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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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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试题来源:山西省晋中市平遥综合职业技术学校2020-2021学年高二上学期语文10月月考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李桂芳

    又收到父亲要钱的电话,山明有点无奈地笑了,不是不想孝敬老爹,是他要钱的频率有点高,自己寄回去的钱老爹花费肯定绰绰有余。今天处理完公司的事,他决定回家看看老爹是否又犯病了,一路疾驰,到家时已满地月光。

    一进家门,见父亲在收拾捡来的废品。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看这村子里,人家都给祖先立碑了。咱家呢?”山明指指院子旁的那片坟地。

    月光里,乳白色的大理石碑一座紧挨一座,密如丛林。

    这些年,人们富裕了,纷纷给祖先修坟立碑。座座石碑精致漂亮,彰显着人丁兴旺,家族繁盛。越是豪华的石碑,越显示那家人经济实力雄厚。

    他淡淡地说:“咋能看不见!”

    “都立碑了,就爷爷奶奶坟头上光秃秃的,你心里咋想?”

    “我们这里曾有个清代的翰林坟地,雄壮气派,雕梁画栋,如一座宫殿。后来彻底毁了,现在连影子也看不见。他的后代也是平平常常。照样的,这些石碑,能存在多少年,能被多少代儿孙记住?如果不是做点有意义的事,记住又能咋样?”

    “你在狡辩!我给你立碑的钱你干了什么?”山明有些生气。

    “哼,狡辩?”他呵呵笑了。

    “还有这房子,一直让装修,到现在还空荡荡的。看看别人家,哪有这样寒酸的?”

    “以前茅草房都能住,现在好歹是砖房了,还有啥不满足?古人说……”

    “又来了!给你寄的装修的钱,都借给人家了吧?”

    他点点头说:“没办法,不借,他们的孩子就上不了学。”

    “他们当爹妈的都不管,要你管?”山明声音大起来。

    “我咋能不管?我不管我心能安?”他也吼起来。

    “你一辈子都在管人家的事!你会青史留名?”山明讥讽说。

    “那倒不必。你说吧,钱给不给?”他的语气软下来。

    “不给!”山明斩钉截铁。

    “那我打欠条,付利息呢?”他低声下气。

    “你!”山明瞪他一眼,转身走开。

    第二天清晨,他蹲在院子边,举着錾子,叮叮当当地敲打一块厚重的石板。

    山明从屋里走出,揉着惺忪的睡眼,嘟哝说:“大好的清早,不让人睡觉,叮叮当当地搞啥?”

    他没做声,停下,坐到石板上,拿根烟点着,吸一口,眯眼看着山明说:“我出最高的利息,年底就连本带息一起还给你。行不?”

    “哼,黄鼠狼借鸡!”山明抱怨一句,没看父亲一眼,披上外套,朝门处走去。

    他看着山明的背影,脑子里是儿子手里的清单,他不由低声嘿嘿地笑起来。他依然蹲在院子边錾石碑,鏨得无比认真,手下的速度加快起来。

    下午, 汽车的嘶叫,唤醒了院子里椅子上打瞌睡的他。他揉揉睡眼,朝走近的山明笑着说:“人上年纪,瞌睡多。咋又睡过去了?”

    山明只说:“快去学校帮忙,你想要的东西都拉回来了。”

    “真的?”他喜形于色,像个孩子似的奔跑起来。蹒跚颠簸的背影,直把山明看得泪眼婆娑。

    他乐颠颠地跑来跑去,指挥着乡亲们,将一车崭新的铁床架子卸下,又一一安置好,还铺上了暖和的被褥。看着新崭崭的床铺,他仿佛看到了孩子们的笑脸,正葵花般灿烂绽放……

    还是儿子懂老爹的心,帮自己实现心愿。不愧是爹的儿子!

    帮忙的村民陆续散去。山明看他独自站在校门口傻笑,就佯装严肃地说:“拿笔来,你不是要写借条吗?现在就写,我还忙着要走呢!”

    “先别忙着写借条,我做了块碑,你看看吧。”

    他将山明引到校园一角,指着一块靠墙而立的青石碑说:“你念念上面的文字,看满意不?”

    山明就轻声念:“兹有村民马山明,捐资五万元,为桃源村小学购置铁床50张,被褥50床,并添置现代化教学设备一套。为表彰其大义助学之壮举,特立碑一座,以示纪念。”

    “哈哈哈!真想让我青史留名?不错,这个想法真不错!”山明摸摸那方光滑的石碑,再看看錾刻的道劲文字,爽朗地笑了。

    “高兴吧? 人生呀,就得做点有意义的事。你知道,那山脚下有个山洞,洞里有座碑,至今镌刻着你曾祖父捐资助学的事。你曾祖父当年是中过进士的,过了这么多年,村民也没舍得毁掉。县志上还有记载,不信你去查查。”他指指近旁的山脚说,“你祖父一辈子也是修桥补路,怜惜没钱上学的孩子,虽说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可帮一个是一个。”

    “哈哈哈,名垂青史?亏你想得出!”山明说着,伸手将石碑放倒,让其字迹朝下,说,“用它铺路,让孩子们踩踏着,用处更大!再说了我的母校,我能不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吗。”

    “好儿子!”他动情地伸出手,山明却一扭身,躲开了,笑着朝远处走了几步,回转身,煞有介事地拱手行礼:“老子英雄,儿好汉,算我跟你一起做回善事吧。只要你身体健健康康的,别让我九泉之下的母亲牵挂,钱呀,我再挣就是了!老马书记,您多保重,告辞!”

    他看看儿子的背影,再看看校园里飘扬的五星红旗,没来由的,老泪就沿着皱纹满脸爬行……

    (有改动)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 . 小说开头写马山明“决定回家看看老爹是否又犯病了”,其实父亲不是真的犯了病,而是有“心病”,即为资助孩子上学而想办法筹钱。 B . 小说写清代的翰林坟地现在不见踪影,和村民至今还留着马家祖先的助学碑形成对比,说明人生必须做点有意义的事,才能真正被人记住。 C . 老马书记捡垃圾,向儿子要钱,指挥乡亲安置捐助物品等情节,表现了他一心助学、 无私奉献的高贵精神,突出了小说扶贫先扶智的主题。 D . 小说语言质朴自然,简练生动,综合运用语言、神情、动作等多种描写手法来塑造人物形象,马山明父子形象丰满立体,跃然纸上。
    【答案】
    (2)小说标题“碑”有哪些含义?请结合全文简要分析。
    【答案】
    (3)小说以马山明与父亲的对话为主体,请简要分析这样写的好处。
    【答案】
    【考点】
    【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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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组卷次数:2次 +选题

  •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镶嵌在墙上的黑板

    孙道荣

        ①这是一片神秘的土地,在大山掩映之中,一个小村庄,兀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带的地图上根本没有标注,就连为我们带路的向导,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小村庄。

        ②小小的村落,散布着几十户人家,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与近乎原始的自然环境相比,更让我们惊讶的,是当地的村民。据说,除了偶尔有县乡的工作人员和村民的亲戚外,这些年,几乎没有什么外人走进过这个村庄。村民们看见我们这些误闯进来的外人,就像看见外星人一样,好奇而激动。我们在村民们好奇的目光中,好奇地绕着村庄边走边看。家家户户的门,都是敞开着的。在其他地方,你已经无法看到这样日不闭户的场景。

        ③最后,我们来到了小村唯一的一家代销店,我们想在这里补充点物资。小店里只有最基本的日常生活用品:盐、酱油、一两种廉价烟、坛装的老白干都是村民们需要的东西,而我们需要补充的矿泉水和方便面,竟然都没有。店主解释说,矿泉水,村民根本不需要;方便面,那么贵的东西,小村可没几个人吃得起。

        ④我们买了几块当地产的大饼,店主热情地为我们灌满了冷开水,这样,我们后面的行程就不怕了。因为要出山进货,店主算得上这个小村里见过世面的人。我们和店主聊起来。小店门边,镶嵌在墙上的一块黑板,引起了我的兴趣。上面用粉笔歪歪扭扭写着一些文字和数字,如大黄,酒,4.6;二贵妈,酱油,2;黑头,盐、烟,13.45问店主,黑板上写的是什么,店主笑着说,是大家伙赊的账,等有钱的时候,就来结一下。原来是账单。正说着话,一个中年人来买烟,店主递给他一包烟,中年人接过烟,顺手在墙上抠下一小块石灰,将黑板上的一个数字擦了,重新写了个数字,然后,拍拍手,和店主打声招呼,走了。我们惊讶得目瞪口呆,就这么随便擦擦写写啊?店主看出我们的困惑,笑着说,都是乡里乡亲的,谁还会赖我几个钱啊?

        ⑤有人上前用手轻轻擦黑板上的字,一擦就没了,而且,这块黑板是镶嵌在墙上的,即使晚上,也只能挂在外面,如果谁晚上偷偷来将名字擦掉了,或者将数字改了,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啊?店主说,这事,还真发生过。有一次,一个村民来买东西,忽然发现自己名字下面的数字没了,可能是被哪个调皮的孩子擦掉了,村民赶紧找了块石灰,将数字重新写在了黑板上。大家在我这里赊了东西,他们记得可清楚了,我这个黑板,也就是个形式,其实,账本都在大家的心里呢。

        ⑥回城之后,我们将这个故事讲给身边的人听,闻者无不激动不已,太难得了!一批批人沿着我们的足迹,走进了深山,去寻访那个神秘纯朴的村庄,而大家最感兴趣的,就是那块镶嵌在墙上的黑板

        ⑦一年之后,我们一帮人,再次踏上了那片神秘的土地。进山的道路,已经拓宽了很多。我们轻松地找到了那个小村。未进小村,就被它热闹的气息感染,一打听才知道,这一年来,小村已经被开发成旅游景点了。

        ⑧我们顺利地找到了那家小店,小店的周围,又开了好几家纪念品和土特产店。让我们略感欣慰的是,镶嵌在墙上的那块黑板还在,上面的账单也还在。很多游客,在黑板前拍照,留念。我悄悄摸了摸黑板上的字,擦不动,原来是白色的油漆写的。店主认出了我们,一边忙着招呼生意,一边告诉我们,小店生意大了,经常有人赖账,所以已经不赊账了,再说,现在村民也都有钱了。我问,那还留着这块黑板干什么?店主呵呵一乐,招牌啊,很多人就是冲着它来的呢,这还得谢谢你们的宣传啊!

        ⑨我无言以对。墙上的黑板,白漆的名字和数字,冷眼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影子

        刘建超

        老街有“三老”,老招牌、老古董、老学究。

        老街的门店多,许多都是老招牌。看着不起眼的小店,门口的招牌上却是乾隆康熙所赐,在老街度过岁月的李白、杜甫、白居易、郑板桥之类的文匠骚客,他们题写的招牌楹联,不经意间就会出现在犄角旮旯的小店中。老街的古物多,古董遍地都是。老街家里打一口井,就能挖透几个朝代。老街流传个笑话,两个青年打架,一个用铁锨拍人,结果人没有拍到,却拍倒了一段土墙。这个小青年就被逮走了——被他拍倒的是隋朝古城墙,国家重点保护文物。老街以前的私塾多,教书先生多,有许多还给皇亲国戚做过先生。所以,老街有着尊师重教的传统。

        霍老、乔老、贾老都是老街文化的标志性人物。在老街,只要是有沾点文化色彩的事情,三位老者是必被邀请的。三位老者都是鹤发童颜,神采奕奕,往场合里一站,就觉得文风氤氲,儒气荡漾,场合就显得有了品位,提了档次。

        三位老者聚到一起,抱拳作揖,称兄道弟,一派和祥。其实,背地里谁也不服气谁,论年龄,三人同庚,出生月份不同;论资格,都是毕业于北京的名牌大学;论学识,也都出版过自己的文集著作。老街有场合时,请一位还行,如果是三位都到场,如何排座次就是个费死脑筋的问题了。常常是因为前后的次序不满意,有的老者就会拂袖而去,弄得主家不尴不尬。

        天下事没有难得住老街人的。有人就刨根问底儿,看看是谁最先发表过文章。三老提供的资料竟然都是同一年。那就看看谁发表的报刊级别高,居然也都是当年的《人民日报》。那就再看谁发表的文章字数多,三人都含糊着说记不清了,反正是版面挺大的。就有好事的人,去了京城的图书馆,查到了三老当年发表的文章,还复印回来了。结果是霍老的文章815字,乔老的文章770字,贾老的文章602字。霍、乔、贾的排序就被默认了。霍老自然就是德高望重的领头羊了。老街的一些脸面的事务,霍老也就当仁不让地坐在主席台子的中间。

        面子上的事情解决了,心理感受还是不舒服的。在有的场合上,有意无意地就会涌出点暗波。霍老若是发了言,乔老随后就会提点不同看法,与之“商榷”。乔老若是发言了,贾老也要从另一个角度看问题,把乔老的意见给间接地损一番。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也都心照不宣,却能相安无事,得过且过。

        贾老心里最不安分。三个人当中,只有他年龄最大,比霍老早来到世上二十五天,比乔老早活了四十五天。贾老也比那两位早毕业一年,在学校也是一支笔杆子,若不是当年自己把不住滑,犯了点小小的作风问题,早留在京城混出个模样了。在老街混到一把年纪了,还是个“小三”,这让贾老很是不爽。排在老三,实际上就是个搭头,有你没你都一样。

        老伴最能理解贾老的心境,安慰他说,现在要看谁能熬过谁。我看那老霍老乔都不如你结实,好好锻炼吧,机会都是留给活得最长的人。贾老心中豁然开朗,制定了一整套的健身养身计划,把自己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调整到最佳。出席一些场合,他就特别注意观察老霍老乔的状态,闲聊听他俩念叨这个脂肪高那个血糖高的贾老就特别受鼓舞,自己啥都不高,就是心气高。

        事情总是在发生着变化,先是霍老中风住院去世,乔老接替了一大堆的名誉头衔。后是乔老心梗,撒手人寰,贾老继承了一大堆名誉头衔。以后,只要有车接,有饭局还有点小意思,贾老都会显身于各种场合。

        贾老在场合上可以名正言顺地坐在正中间了。坐在中间的位置上,似乎只是坐着,因为场合上的发言不是长官就是老板经理董事长,轮到贾老该说话时,就到了饥肠辘辘的开宴时分,个个都心不在焉,交头接耳,贾老也就没有了讲话的兴致。

        有一次,贾老坐在场合的中间,百无聊赖,忽觉自己的灵魂离开了肉身,在场合上空游荡,看到自己的那副没有灵魂的空壳,就如同影子一样在耗费钟点。贾老恍然,其实在场合上,自己就是被用来做影子的。

        贾老觉得影子很好玩。

    (选自《百花园》,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老字号

    老舍

        钱掌柜走后,辛德治——三合祥的大徒弟,好几天没正经吃饭。钱掌柜是绸缎行公认的老手,正如三合祥是公认的老字号。辛德治是钱掌柜手下教练出来的人。可是他并不专因私人的感情而这样难过,也不是自己有什么野心。辛德治说不上来为什么这样怕,好像钱掌柜带走了一些永难恢复的东西。

        多少年了,三合祥是永远那么官样大气:金匾黑字,绿装修,黑柜蓝布围子,大杌凳包着蓝呢子套,茶几上永远放着鲜花。多少年了,三合祥除了在灯节才挂上四只宫灯,垂着大红穗子没有任何不合规矩的胡闹八光。多少年了,三合祥没打过价钱,抹过零儿,或是贴张广告,或者减价半月;三合祥卖的是字号。多少年了,柜上没有吸烟卷的,没有大声说话的;有点响声只是老掌柜的咕噜水烟与咳嗽。

        这些,还有许许多多可宝贵的老气度,老规矩,由周掌柜一进门,辛德治看出来,全要完!

        果然,周掌柜——来了还没有两天——要把三合祥改成蹦蹦戏的棚子:门前扎起一座彩牌,“大减价”每个字有五尺见方,两盏煤气灯,把人们照得脸上发绿。这还不够,门口一档子洋鼓洋号,从天亮吹到三更;四个徒弟,都戴上红帽子,在门口,在马路上,见人就给传单。这还不够,他派定两个徒弟专管给客人送烟递茶,哪怕是买半尺白布,也往后柜让,也进香烟。这还不够,买一尺还饶上一尺,还赠送洋娃娃,伙计们还要和客人随便说笑;客人要买的,假如柜上没有,不告诉人家没有,而拿出别种东西硬叫人家看。

        辛德治要找个地方哭一大场去!在柜上十五六年了,没想到过——更不用说见过了——三合祥会落到这步田地!三合祥是“君子之风”的买卖,这个光荣的历史,是长在辛德治的心里的。可是现在?

        辛德治也并不是不晓得,年头是变了。拿三合祥的左右铺户说,多少家已经把老规矩舍弃,而那些新开的更是提不得的,因为根本就没有过规矩。

        他最恨的是对门那家正香村:掌柜的踏拉着鞋,叼着烟卷,镶着金门牙。老板娘背着抱着,好像兜儿里还带着,几个男女小孩,成天出来进去,进去出来,唧唧喳喳,不知喊些什么。那群伙计,不知是从哪儿找来的,全穿着破鞋,可是衣服多半是绸缎的。有的贴着太阳膏,有的头发梳得像漆杓,有的戴着金丝眼镜。再说那份儿厌气:一年到头老是大减价,老悬着煤气灯,老转动着留声机。买过两元钱的东西,老板便亲自让客人吃块酥糖;不吃,他能往人家嘴里送!辛德治想不到世上会有这样的买卖,而且和三合祥正对门!

        更奇怪的,正香村发财,而三合祥一天比一天衰微。他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难道买卖必定得不按着规矩作才行吗?

        现在三合祥与正香村的煤气灯把街道照青了一大截,它们是一对儿!三合祥与正香村成了一对?!这莫非是作梦么?不是梦,辛德治也得按着周掌柜的办法走。他得和客人瞎扯,他得让人吸烟,他得把人诓到后柜,他得拿着假货当真货卖,他得等客人争竞才多放二寸,他得用手术量布——手指一捻就抽回来一块!他不能受这个!

        但是,过了一节,他不能不佩服周掌柜了。节下报账,虽然没赚什么,可是没赔。周掌柜笑着给大家解释:“你们得记住,这是我的头一节呀!我还有好些没施展出来的本事呢。”辛德治看出来,钱掌柜是回不来了;世界的确是变了。

        可是,不多久,周掌柜到正香村领东去了。正香村需要这样的人,而周掌柜也愿意去,因为三合祥的老规矩太深了,仿佛是长了根,他不能充分施展他的才能。

        辛德治送出周掌柜去,好像是送走了一块心病。

        对于东家们,辛德治以十五六年老伙计的资格,是可以说几句话的,他去给钱掌柜运动,也托出钱掌柜的老朋友们来帮忙。他不说钱掌柜的一切都好,而是说钱与周二位各有所长,应当折中一下,不能死守旧法,也别改变得太过火。老字号是值得保存的,新办法也得学着用。

        钱掌柜果然回来了。街上只剩了正香村的煤气灯,三合祥恢复了昔日的肃静,虽然因为欢迎钱掌柜而悬挂上那四个宫灯,垂着大红穗子。

        三合祥的门凳上又罩上蓝呢套,钱掌柜眼皮也不抬,在那里坐着。伙计们安静地坐在柜里,有的轻轻拨弄算盘珠儿,有的徐缓地打着哈欠,辛德治口里不说什么,心中可是着急。半天儿能不进来一个买主。偶尔有人在外边打一眼,似乎是要进来,可是看看金匾,往正香村那边走去。有时候已经进来,看了货,因不打价钱,又空手走了。

        过了一节,三合祥非减人不可了。辛德治含着泪和钱掌柜说:“我一人干五个人的活,咱们不怕!”老掌柜也说:“咱们不怕!”辛德治那晚睡得非常香甜,准备次日干五个人的活。可是过了一年,三合祥倒给正香村了。

    (选自《老舍文集》,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修鞋匠

    侯德云

        元旦前几天,我走在路上,感觉好像地面不平。原来是鞋出了问题:后跟磨偏,挺严重。于是我不由得想起修鞋匠老刘。

        老刘长年累月在路边的老柳树底下忙碌。他的修鞋摊,夏天有凉棚,一张很大的太阳伞;冬天有暖棚,暖棚像帐篷一样,里边生着火炉,烟囱冒着烟。后来暖棚升级换代,变成一辆报废的微型面包车,锈迹斑斑,但还算完好,一个窟窿眼儿都没有。

        我一年总有三回五回,找老刘修修鞋,有时也找他擦擦鞋。老刘是那种一专多能的复合型人才,能修鞋,能擦鞋,还会修伞……老刘脾气不太好。修鞋时,手上忙一分子,嘴上也忙一分子,叨叨叨,骂人。我对老刘骂娘这一业余爱好,颇有些腹诽。不过,至今我仍然觉得,老刘虽然手脏嘴黑,但他赚的钱,很干净。我敬重所有赚干净钱、花干净钱的人。

        发现鞋跟磨损的第二天中午,我去了老刘的修鞋摊,也就是“微面”。敲门,没回应。透过脏兮兮的车窗往里瞅,发现里面没人,只胡乱堆放一些杂物,他的修鞋工具,也在里面。

        怎么回事呢?你老刘享受教师待遇,放寒假了?

        我站在“微面”旁边好一会儿,才陡然想起,这么大个城市,不可能只有老刘一家修鞋摊。于是信步走去,从十字路口拐弯,向南。走出不到百米,发现路边一棵合欢树的树杈上,挂着一张纸牌,牌子上写着“修鞋,电话17153……”。合欢树旁边,是一堵墙。墙下,放着掌鞋的铁脚、补鞋机和马扎。还有一个木箱,上了锁。

        我掏出手机,给纸牌上的号码打电话。对方是一个老男人。我说修鞋。老男人说他吃完饭就来。

        终于见面,发现这位修鞋匠跟老刘完全相反,瘦。年龄看起来也大些。

        天有些阴,北风打着口哨,呜呜呜,像哭。瘦老头的衣装有些凄凉。一项老式火车头棉帽,一件黑灰暗格的外套,肥大且鼓囊囊的黑棉裤,老式大头鞋。这些天,我穿羽绒服都有点儿冷,这老头,你说他一天天怎么熬过来的。

        瘦老头扔给我一双棉拖鞋。我脱了皮鞋,递给他,说,打掌。

        瘦老头把一只鞋放下,拿出削皮刀,给另一只鞋的后跟削皮。这是程序。不削皮,鞋掌就粘不上。削了皮,涂上胶水。然后剪一块鞋掌,比量一下位置,嗯,好,粘上,压紧。把鞋倒扣在铁脚上,用鞋匠锤,砰砰砰,钉钉子。弄好一只,再弄另一只。

        瘦老头不像老刘那么爱说话。他不说,我说。

        我:老哥哥,今年多大岁数了?

        瘦老头:70了。

        我:退休了不好好在家待着,出来遭这份罪?

        瘦老头:退休?一个农民退什么休?

        我愣了一下:不是有社保吗?

        继续问下去,弄清楚了,瘦老头家住城市郊区,低保户,每年四千块救济费,不够日常开销,这才出来修鞋,平均每月有千八百的收入。

        我想起老刘的“微面”:那边,大柳树底下,那个老刘,好像不干了是不是?

        瘦老头:你说他啊,60了,退休了,拿养老金回家享福了。咱不能跟人家比啊。

        我:你怎么不搬到他那个地角啊,我觉得比这边好点儿。

        瘦老头:他倒是愿意我过去,想把那个车壳子卖给我,五百块。买不起啊。

        我吓一跳,一个“微面”壳子,竟然要价五百块。

        打好鞋掌,我穿上,试了几步,很好,地面很平坦。

        问瘦老头,多少钱?回答,五块。我递一张十块的票子给他,说,不用找了。

        瘦老头抬起头,看我的脸,笑笑:多要你的钱,怎么好意思。于是他硬找给我五元钱。

        这是他第一次抬头看我。

        瘦老头看我的瞬间,我眼前陡然飘来一大片一大片的雪花,密密麻麻。

        下雪了!一冬天没下雪,但愿这回,能正经地下它一场。天上有更多的雪花,朝我们姗姗而来。

     阅读下面的文字,回答问题。

    走正门

    王春迪

    老街有句俗语:夏府的地,贺府的房,海府的银子用斗量。贺家发迹早,起初,海爷还是个小油贩子时,贺家就已经钟鸣鼎食,门阔院深,人称“贺半街”了。

    然而,家有数座金山,不敌一个败子。后来,贺府家道中落,只能靠典当度日。 一 日,海爷 路过贺府门前,看到有个不肖子孙正在卖一只骨瘦如柴的看门狗,海爷不禁喟叹,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昔日金玉满堂的贺府,如今只剩下一个金砖碧瓦做的空壳了。

    贺府后来卖给了海爷。因为地势高,地段好,海爷用它做起了油行的门面。贺府后院有个百 步宽的天井,青砖铺就,四周景色幽静。还有几棵松柏,枝繁叶茂,傲然挺拔。如此花园,中间竟然高立着贺家的祠堂,迁又迁不走,拆又不能拆,看着让人堵得慌。

    起初,每逢清明,贺家的子孙还三三两两地来祭祖。后来便不再有人来了。常有人跟海爷建议,这帮不肖子孙把老祖宗的家底.都给败光了,也没脸来了,干脆把那个祠堂拆了吧。

    海爷却说,不可。

    后院鸽子多,鸽子屎常落得到处都是,海爷吩咐下人,隔些日子把贺家的祠堂打扫干净。到了清明,贺家没人来,海爷还让人烧香点烛,更新一些被老鼠啃坏的牌位。

    转眼几十个春秋,海爷已白发苍苍。 一 日,日过三竿, 一阵锣鼓开道,老街的百姓跟水一样 涌过去,随即,又像拍在岩石上一样分在两边,海爷隐约看到, 一个八人抬的轿子在人群中似水 浪般起伏。鸣锣十一响!这排场,惟京官才有!海爷微微闭着眼,低着头,垂着手,腰杆挺直地 跪在地上。身后的家人,有的窃窃私语,有的自言自语,求佛保佑,甚至有的浑身发抖,跪在地上半边身子都斜了。

    不一会儿,轿子停在了海爷府前,下来一个官人,下了轿,经过海爷时,像经过一个脚底下的石子儿,啥也没说,径直走进海爷的油行。身后,知府、知县以及各级官员都低着头鱼贯而入。

    街坊们瞧这架势,心想,生意人恩怨多,海爷得罪人了。

    海爷的几个儿子,嘴止不住地叨叨着怎么办,怎么办呀。海爷静静地回过头,眼神一扫,大伙不敢言语了,同时腰杆也挺了起来。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官人从油行里走了出来,到海爷跟前将海爷扶了起来。海爷觉得此 人两手温软有力,微微抬头,见他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髯须飘逸,两肩圆厚, 一副贵人之相。 再看那官服,绣的是孔雀,顶带蓝宝石花翎。未等海爷说话,官人便说,本官乃贺家后人, 一别 数十年,如今故地重游,旧迹难辨,惟有当年祠堂,托您照料,仿如昨日。本官不胜感激,刚才 失礼,颇有得罪。说着,官人要弯腰拜谢,被海爷一把托住。海爷气定神闲地微微一笑,道,举手之劳,荣幸之至。随后,两人有说有笑, 一同走进了昔日的贺府。

    当日,老街的每一个角落都在谈论着这件事,大伙都觉得,多亏海爷当初的仁义。倘若当初海爷一冲动把祠堂给拆了,保不准今儿个会出什么事情。

    一 日,外面下着大雨,海爷闲来无事,把几个儿子儿媳妇叫到跟前喝茶,海爷若无其事地问他们,知道当初为啥我没拆贺家的祠堂吗?

    小儿媳鬼精,抢嘴说,是老爷您仁义。

    海爷笑笑,抿了一 口茶,起身,眼睛望着窗外,好似看到了几十年前的情景。海爷说,贺家 人搬走后的头几年,贺家还有不少后人来祭祖,其他人来的时候,都跟老鼠似的钻进钻出,拜祭时,有的说说笑笑,有的哭得撕心裂肺,进进出出,都走侧门,怕遇到熟人。

    唯有一年轻女人, 一手拎着篮子, 一手领着一个孩子,清早最先来。娘儿俩大大方方地从正 门进来,进来后,先将祠堂里里外外擦洗一遍,然后从篮子里拿出一个干净的蒲团,让孩子端端 正正地跪拜。拜祭完,整理好衣裳,再昂首阔步地走出去。娘儿俩穿的都是粗布衣服,有的地方 还带着点补丁,却十分干净。这样的穿着,从富丽堂皇的大门进出,难免会被众人指点议论,但那娘儿俩,始终抬头挺胸,遇到认识的街坊,还让孩子有礼有节地问好。

    海爷说,贺家有这样的娘俩,谁还敢拆他家的祠堂?这么些年了,也不知道那天那个官人,是不是当年那个孩子?

    小儿媳没弄懂,嘀咕道,不就是没走侧门走正门吗?这有啥啊?

    海爷听罢,长叹一声,背着手,回屋去了。

    选自2015《小小说月刊》原文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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