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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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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安徽省六安市霍邱县二中2020-2021学年高三上学期语文开学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锚   地

陆颖墨

那时候我在虎门炮台山上招待所体验生活,有一段时间,只有我一个人住在山上,我留神到一件蹊跷事:每当天黑时,就有一位不像本地人的中年妇女趁我不在的时候上山。我就有些上心:她是谁?到山上干什么?

这天晚饭我又注意到她从山下上来了,一直走到二楼我房间门口的外走廊上。她静静地站立着,向远处海面眺望。稍一会儿,她从手提包中掏出一个望远镜,举到了眼前。

她在看什么?我马上想到,不远处的海面上,驱逐舰支队正在进行锚训①。

这位妇女难道要看什么情报?可想想也不对,训练一般是在白天,到晚上,没什么可看的。

第二天一早,我特意找到保卫干事小刘。听我说完情况,他就笑着夸我警惕性高,我一看他笑得不地道。果然他又说,山脚古炮台上旅游点看海景的望远镜是高倍的,哪有这样的特务,舍不得花那几毛钱,还费半天劲爬到你那山上去?

他的话确实有道理,但我心中的疑团还是没有消除。

第二天她又来了,和昨天一样,看了一会儿之后放下望远镜,居然伸开双臂在空中比划起来。

我很快发现,她使用的是海军的旗语,只是手中没有信号旗。我边看着她的手势,边翻译是什么意思。她用词断断续续,还尽是最常用的,却又看不明白,有点“密电码”的味道。好不容易,我看懂了一句:“舱里机组正常。”

这有什么意图?这信号发给谁看?而且,说的是关于我们的军舰!忍不住,我开门出去了。

她像是有点吃惊,却没有我想象的那种惊慌,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并没有中止手中的动作。

再找到小刘,正要把新情况和他通报,他倒先开口说:“怎么,警惕性还是高?实话跟你说吧,你说的情况我早就知道了。”

这才告诉我,那妇女原来是“太行山”号导弹驱逐舰舰长老周的妻子。她是从东北老家赶来探亲的,部队临时决定锚训,和丈夫没能说上话。夫妻两个只能隔着这不远的几海里看个影子。她就在山下家属招待所住着,明知道丈夫这次训练得五十天,在她的这个假期无法回来,可她宁愿这样住着。

“我上军校前就在老周手下当信号兵,你小子,怀疑到我嫂子头上了。”

我有一点不明白:“舰长不是可以让家属随军么?”

是呀,道理上是这么说,可舰长家就他这个独子,两个老人都有病,家里怎么弄?

我不再说什么,就把打旗语的事给他说了,他听了,叹口气:“也真是呀,说不上话,人家打打手势,还不行么?前几天,她才从我这儿找了本旗语教材,没想到这么快就会了!”

可是,她的旗语是怎么打的?我们一句都看不懂,他老公就能明白?我就把这些和小刘说了。他有些不相信,但还是不情愿地说:“咱们去看看。”

等我们赶到山上,天有些暗了。按照平常,她也该回去了,可今天却没有走的意思,依旧在挥舞着手臂,也依旧是我们看不懂。不过,我又找出一句看懂了却不明白什么意思的:“688升梯正常。”

她见我们过去,又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小刘不干了:“怎么嫂子,光认识周舰长就不认识我了。”

她对我们抱歉地点点头:“对不起,这几天打扰你了,也就这儿能看见那边。”

“就这儿?”小刘伸着脑袋张望了一下:“我说呢,从山下看,‘太行山’号正好叫‘松花江’号挡住了。”

我赶紧表态说:“嫂子,没事,一点也不打扰,以后你尽管来。”

她笑了笑:“不用了,明天我就要走了。”

“明天?”我们一愣:“不是说要住一阵子的么?”

她说:“家里来了电报,说他爸的身体又……”

我们俩一怔,一下子想不出说什么好。过了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那你跟舰长的话……挥完了没有?”这个“挥”字用得勉强。

她又笑了笑:“怎么说呢?要说,哪有个完?只是还没告诉他我就要走,总想拖到最后,让他晚知道一会儿…”

我看看天已变黑,她怎么挥那边也看不见了,就非常不安:“都怪我们,这一打岔,害得你们……。”

她连忙阻止:“别这么说。这么多年,没打声招呼就分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听到这些,更不知说什么好了,就问:“大嫂,明天你什么时候的车?”

“中午。”

那有了,你明天上午来这儿再挥呗!”她摇摇头,“那不行,训练时间我万万不能影响他。每天,我总是在晚饭后才来看他……”

好一阵沉寂,只听到山下的潮声阵阵传来。

她觉察到我们的难堪,诚恳地说:“你们不要上心,这信号旗的打法我也刚学了个皮毛,再多的话也没法儿说了。”

我觉得她说的也在理,不单是为了安慰我们,就顺势问:“好些旗语,我们都看不明白,舰长他……”

她把脸扭向海中,看着那边:“他会看懂的……”

我不甘心:“那舱里机组正常是什么意思?”

她笑了:“是场里的鸡和猪产量都增长了。”

原来如此,我有点想笑,但丝毫笑不出来。再问“那688升梯正常呢?”

她说:“就是他老爸爸的身体在好转……”

原来如此!想必这些都是舰长最关心的,他怎么能看不懂呢?这些,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才琢磨出来的。我又不明白了:“不是来电报说他爸爸身体……”

“有我在,不要他分心!”她这句话说得很果断。

我心里一热。就在这时,对面山上的信号灯亮了。对,信号灯!我一下子兴奋起来,大声对小刘说:“伙计,快拿手电来!”

小刘举起手电说:“我用这个给你发信号,有什么话就都说出来。”

就这样,那只手电以一个水兵妻子的口吻,向大海诉说起来。

很快,“太行山”号舰上也闪起了手电光。

“他看到了!”她兴奋起来。

就在这时,其他的军舰上,亮起了一点又一点的手电光,都是朝这边回信号。我傻眼了:“坏了,都以为自己的家属来了!”

大嫂也愣住了,连说这怎么好。

小刘说:“都乱点什么鸳鸯谱,我马上说明一下,让他们别瞎起哄。”

不料大嫂拦住:“别……”

“怎么?”

“……要他们能看懂,就让他们都看吧。”

海面上一片繁星依旧在眨着眼睛,看样子,是都看懂了。

【注释】锚训,是舰艇部队的一种训练方法,军舰驶离码头,在离海岸不远处抛锚训练,舰上的人可以看见陆地,却不能上岸,时间一般是一两个月。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以“锚地”为题意味深远,既写出了妻子与丈夫隔海遥看时内心的守望,又体现了舰队上全体官兵对祖国和亲人的依恋之情。 B、小说多处运用铺垫照应手法,如 “我”一开始对两个旗语意义的困惑与后面“她”的解释,既妙趣横生,又使结构严密、紧凑。 C、小说中“我”对周舰长妻子的怀疑与小刘对周舰长妻子的信任形成了鲜明对比,说明“我”虽然有一定的警惕性,但是军事经验不足。 D、小说选材以小见大,没有直接描写战争场面,而是选择军属探看军人的一些细节,在叙述中蕴藏着情感,让平凡变得不再“平凡”。
(2)、小说中舰长老周有着怎样的形象特征?文中是如何刻画这一形象的?请结合作品简要分析。
(3)、有人认为小说最好在周舰长夫妇彼此的手电光信号中结束,文中最后一段描写多余。你如何看待这个问题?说说理由。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狼杀

(一)

    刘老汉除了种地,还在西山埋了不少捕兽夹子。村里很多人都把这当作副业。只是这两年已很难在西山捕到野猪和狼了,它们差不多都快绝迹了。

    这天,刘老汉在山顶意外发现了一只被兽夹困住的小狼。刘老汉见狼皮已受损,且又是一只幼狼,便一脚踩住小狼的脑袋,抽出随身的匕首,冲小狼的脖子上一抹。

    血流尽,刘老汉便蹲下身,三下两下剥了小狼的皮,割断它的两条后腿,清理出两副狼骨。听说用小狼的腿骨泡烧酒,可疗治经年不愈的风湿性关节炎。

    那天晚上,西山上有只母狼整整哀号了一夜。

(二)

    刘老汉翻身起床,隔壁竹床上的儿子,睡得正香。他想了想,决定不喊他。

    日未出,天未醒,林子里的老鸹子还在叫。东边山头只有一丝麻麻亮。刘老汉提着镰刀,踩着露水,深一步,浅一步,径直赶往西山脚的那块油麦地。他想趁天亮前把地里熟透的麦子收割掉。

    山风沁凉,刘老汉站在田埂上紧了紧黑布褂,心想,等把这茬麦子卖了,娃儿明年娶媳妇的钱就不用愁了。

    忽然,刘老汉觉得身后有动静,扭头一看,扑面来的竟是一张龇着獠牙的血盆大口!

……

    刘小山起床时,满屋子都是毛茸茸的太阳光了。昨晚的梦好美咧,他梦见自己跟陆家庄的李晓燕成亲了。

    隔壁床是空的,爹已经下地干活了。起得这么迟,爹肯定要骂我咧!刘小山一骨碌从床上跳下来,飞也似的奔向西山脚的油麦地。

    然而,油麦地里没有爹。刘小山只在田埂边看到爹的镰刀。地上有斑斑的血迹。刘小山的头皮噌的一下就麻了。最后,在山顶的一块苔痕斑驳的石头上,刘小山看到了一个面目全非的头颅。

    刘小山抱着头颅号啕大哭,从早上一直哭到晚上,哭到眼泪都干了时,他对头颅说,爹,孩儿一定替你报仇!

(三)

    雾起。日隐。天地笼着一抹浑浊的灰白。

    一阵腥风扫过,他知道,它来了。

    追了它三天三夜。他已精疲力竭。本打算找个草窝随便躺一下,但就在这时,它出现了,像幽灵一样无声无息,从峡谷的纵深处,它是一头灰色的母狼,额角一块疤痕,壮硕如小牛。踩着碎石,朝这边一步步紧逼过来。

    但雾掩藏不住它嗜血的死神的气息。正如雾也掩饰不了他熊熊的仇恨的火焰。

    它知道这将是一场无可避免的血战。眼前这个人身形消瘦,看起来疲弱不堪,但他的眼神却和他手中的刀一样,杀气腾腾。

    它低吼着,压低前肢,龇出尖利的獠牙,趁对方眼神稍一游离,纵身一跃,瞅准喉管,闪电般直扑过去。

    他深知狼的奸猾,故意拿眼瞟了下别处。他知道它一定会发起攻击。只是,他没想到它的速度会那么快,快到像一阵风,快到像一道电,他差点被扑了个措手不及。

    一道青白的光倏地划过。

    它落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左后腿火辣辣的,被刀切开一道深已见骨的伤口,血汩汩地流。

    他捂着肚腹,血水顺着指缝漫溢而出,滴滴答答,溅落在被雾打湿的碎石和青草上。

    他喘息着,忍着剧痛,举起镰刀冲上去,决计给受伤的狼最后一击。

    刀锋直奔狼首。

    它拖着沉重的后腿,躲过了呼啸而来的刀锋。瞅准机会,反身跳到他的后背上,两只前爪死死地插进他的双肩。

    牙死死地咬着他的脖子,刀深深地扎在它的肚腹上。

(四)

    刘小山七岁那年,在西山脚放牛时发现一只额角有道疤痕的“小狗”。小东西瘦骨嶙峋,好像有很多天没吃东西了,看起来很可怜。刘小山便丢了几颗油炒花生给它。

    吃完了花生,“小狗”走过来舔了舔刘小山的手,像是表示感激。刘小山想抱下它,它却跳开了,并冲刘小山龇出了两颗小獠牙。刘小山冲它摆手,示意它不要怕,那“小狗”却头也不回地窜进了山林。它的尾巴一直是拖着的。此时,刘小山才反应过来,那是一只狼。

    但刘小山并没感到害怕,而是冲小狼逃去的方向笑出了声。心想,那只狼以后说不定会怀念油炒花生米咧。

    太阳落山时,刘小山骑在牛背上,跟同村的小伙伴们炫耀着他与一只小狼的神奇邂逅。夕阳很美。那时的西山安静得就像一幅画。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清香楼主

聂鑫森

    在古城湘潭,甄仁称得上儒商。他在雨湖边的文昌街租赁下一家三层店铺,悬一横匾,上书“清香楼”三个隶书大字。一楼是门面,右边专卖名酒,漂亮的陈列柜里摆放着轻易不卖的名酒样品,左边专卖纸、墨、笔、砚……二楼三楼是吃饭喝酒的地方。一楼门面两边的楹柱上,是甄仁亲自拟写、名书家书写、名刻手雕刻的一副对联:美酒佳肴舌尖滋味,宣纸端砚腕底风云。

    凡是有些文化情结的人,经过清香楼,总会停下来,细看这副对联,书法雅逸、刻工精妙。于是忍不住进店去,或买东西,或饱口福。

    清香楼的总经理是甄仁,具体的事由他的夫人操持。甄仁主要奔走于书画界联络感情,尤其对那些名家大腕访之甚勤。凡有头有脸的人来此设宴,他必自始至终地款待,绝不出半点儿差错。

    那一次,年近古稀的雷默在这里宴请外地的几位友人,幸亏甄仁在场,要不就会闹得不愉快。

    雷默为湘潭书画院退休画家,是全国少有的书画界全才,诗、书、画、印都让人称赞。尤其是画松最让人称道,铁干铜枝,龙鳞粗拙,针叶鲜茂。虽每平方尺万元以上,他却不肯轻易出手。雷默设宴,只点菜,不要酒,他自带了两瓶贵州茅台酒三十年陈酿。

    按礼数,甄仁先在大门外迎客,再引之入雅间,然后亲自沏茶,并记下客人所点的菜名,退下,去厨房细细交代。酒过三巡后,甄仁自备一杯酒,到雅间来敬雷默及客人,宾主尽欢。

    不到一个小时,一楼的店堂里传来争吵声。跑堂的小伙子急匆匆告诉甄仁:雷默和客人把酒豪饮一尽,指名要买陈列柜里的两瓶茅台三十年陈酿,但甄夫人执意不肯。甄仁心里骂了一声“蠢婆娘”,忙去了店堂,把夫人拨到一边,拿出酒来,说:“雷老,贱内不懂事,请您海涵。这样的好酒,雷老不喝谁喝?我送给您,算是赔罪。”

    雷默仰天大笑:“酒不能让你送,酒饭钱用不了我的一尺画哩。你的话让我快意,雅间靠墙立着画案,你很有心啊。快把大册页、色、墨、笔等物摆上去,我和朋友边喝酒边轮流为你作画,算是答谢!”

    甄仁常备的大册页本,一折一面等于一张四尺斗方。书画家在酒酣耳热时,或遣兴或应甄仁之请泼墨挥毫。这些作品,为甄仁变了不少现钱回来。

    这一次,雷默及友人又画了十张。遗憾的是,雷默没有画松,画的是一篮荔枝,题识是“大利年年”。

    甄仁的母亲快满八十了,住在乡下的青松镇。甄仁的父亲过世早,母亲这一生吃过不少苦,现在生活好了,他要隆重地为母亲贺寿。他备了一个大册页本,题签为“百松多寿图”,自写了序,概说老母生平及儿孙的感恩之心,然后登门求请本地名画家各画一幅。

    夫人问:“怎么不请雷老画松?”

    “先让别人画,中间留出连着的两面再请雷老画,他不画就不好意思了。”

    在一个春雨潇潇的午后,甄仁先打电话预约,然后打的去了雷默的家。两人坐在宽大的画室里,喝茶、聊天,甄仁动情地说明来意,再打开册页本,请雷默观赏一幅幅松画。

    “还留了两面,想请先生赐画,不知行否?”

    “大家都画了,我不画有违常情。早些日子,有个房地产老板,说要为一个领导之母贺寿,愿出十万元购一张松画,我一口回绝了。这两人口碑都不好,我没有兴趣画。”

    “雷老,您的画无价,我不能说用钱买画,我是求画,请成全我这份孝心。”

    雷默拎起毛笔蘸上墨,画几株南方的马尾松,再画峭峻的石头。甄仁说:“先生画松得南宋李唐之气韵,与常见的北地之松不同,你画南方马尾松,是多年写生所获,透出一个秀字,很是了不得!”雷默说:“你没有说外行话,我很高兴。”

    画完了,雷默题识:松谷云根图。癸巳春应邀,雷默一挥。

    过了些日子,有人告诉雷默,在那位领导干部之母的寿宴大厅里,他看见了那幅《松谷云根图》,画的上边临时夹着一张大红纸条,上写寿者的姓名和贺寿者房地产老板的姓名。

    雷默马上明白了:“什么东西!”雷默狠狠地骂一句。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代写冯

马犇

    代写是个老行当,多在邮局附近出摊。少时,一两家;多时,十多家。

    这个行当无需太多東西,一张桌,一沓纸,一支笔足矣。讲究的代写人,会使专用笺纸,且以毛笔书之。但多数代写者只用钢笔,纸也就地取材,机关、企业、学校的稿纸都有人用。

    代写多是代人写信,偶尔也代写诉状、遗嘱、传记、家史。代人写信并不复杂,顾客口述大概内容,代写人书之。也有代写回信的,不识字的人拿来收到的信,请代写人读信,然后将回信的大致内容告知代写人。

    代写冯不是最早的代写者,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才加入队伍。选择代写,并不是因为他已从工厂病退,而是另有他因。

    代写冯秉持着自己的原则,每写完一封信,就忘掉内容,在写信的过程中尽可能准确地呈现出顾客的想法。加之其润格在同行中最低,所以找他代写的人特多。

    与别人不同的是,当有人往台湾寄信时,代写冯写信封前,都会与顾客商议,“同志,请允许我在信封背面画一个代写摊的标志。”多数顾客不会拒绝,或者说并不在意,因为别说他画个标志,就是涂满信封,邮资也不变。

    代写摊的标志是个大头菜,下面写有“大头菜·冯”。后来为提高效率,代写冯刻了枚章,上置大头菜图案,下刻文字,极易辨识。

    解放前,淮城有不少人在南京加入国民党,蒋介石兵败台湾前,有很多淮城籍的国民党军官回乡将亲友带走。所以后来,淮城往台湾寄的信,往往比寄往周边的信还多。

    代写冯清楚地记得,他六岁时,哥哥十岁,身为国民党军官的舅舅回乡省亲,在冯家小酌,代写冯和哥哥在院里玩耍,哥俩路过堂屋时,舅舅立即召唤哥哥。谁也没想到,饭毕,哥哥即被带走。从此,一条海峡分隔开哥俩。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两岸掀起寻亲潮。由于老家所处的街巷已被更名数次,即便哥哥记得旧址,信也会被打回。而哥哥的地址,代写冯更是一无所知。

    令哥俩终身难忘的或许只有大头菜,因为他们小时候,家里有个腌制老卤大头菜的作坊。当年,站在巷口,就能闻到大头菜那极为特殊的香气。

    那些年,因为贫困,大头菜被广泛食用。虽然条件艰苦,但淮城人一直乐观,他们尝试着“细做”大头菜,且将腌制大头菜的卤留下来,像传家宝一样传下去,到了第二代甚至第三代,卤仍在缸里。用老卤腌制大头菜成了当地的习俗。

    旧时岁月,老卤大头菜不仅让单调的饮食多了些滋味,还给困窘的生活提了鲜。后来,生活水平提高了,但老卤大头菜并没消失,它成了淮城人的情结。再后来,它在外地也红火起来。淮城有民谚曰,“大头菜不是菜,出门人得外带。”淮剧《补缸调》更为直白,“河北闻名大头菜,招来宁沪大客商。肩挑车运到码头,货到南边用船装。远销南京和上海,还有扬州和镇江。河北地方腌切户,家家都有腌菜缸。”

    《补缸调》里的河北,即河下古镇北边的河北村。代写冯家正住在河北村,当年,哥俩餐餐都离不开自家的大头菜。

    代写冯干了十多年,代写的寄往台湾的信有数百封。一个冬日,梁二拿来台湾亲戚的回信,代写冯照例读给梁二听,除了梁家的信,还有张宣纸,几列隽秀的毛笔字,上书──近日,几位淮城籍友人相聚,席间,谈及家乡的大头菜,梁君便拿出一封来自家乡的信,信封背面钤着大头菜的印。梁君说淮城有个代写摊,所代写的来台的信皆有此印。“大头菜·冯”,代写摊莫非恰是吾弟所设吧,今借梁君的信,附上通联。含泪盼复。

    代写冯热泪盈眶,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笨方法竟能找到哥哥。代写冯替梁二写完信,即给哥哥写信,一口气写了十多页。自此,哥俩频繁通信。

    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哥哥回乡,五十年了,哥俩终于重聚家乡。代写冯做了很多家乡菜,还特意放了碟老卤大头菜。令代写冯意想不到的是,哥哥从包里拿出一个从未开封的小坛。这是当年离淮时,母亲塞给他的。

    哥俩夹起大头菜,老泪纵横。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题目。

寒冷也是一种温暖

迟子建

    ①在北方,一年的开始和结束都是在寒冷时刻,让人觉得新年是打着响亮的喷嚏登场的,又是带着受了风寒的咳嗽声离去的。但在这喷嚏和咳嗽声之间,还是夹杂着春风温柔的吟唱,夹杂着夏雨滋润万物的淅沥之音和秋日田野上农人们收获的笑声。

    ②故乡是我每年必须要住一段时日的地方。在那里,生活因寂静、单纯而显得格外有韵致。八月,我回到那里。每天早晨,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开窗帘,打开窗,看青山,呼吸着从山野间吹拂来的清新空气。吃过早饭,我一边喝茶一边写作,或者看书。累了的时候,随便靠在哪里都可以打个盹,养养神。大约是心里松弛的缘故吧,我在故乡很少失眠。每日黄昏,我会准时去妈妈那里吃晚饭。我怕狗,而小城街上游荡着的威猛的狗很多,所以我走在路上的时候,手中往往要攥块石头。妈妈知道我怕狗,常常在这个时刻来接我回家。家中的菜园到了这时节就是一个蔬菜超市,生有妖娆花纹的油豆角、水晶一样透明的鸡心柿子、紫莹莹的茄子、油绿的芹菜、细嫩的西葫芦、泛着蜡一样光泽的尖椒,全都到了成熟期,不过这些绿色蔬菜只是晚餐桌上的配角,主角呢,是农人们自己宰杀的猪,是刚从河里打捞上来的野生的鱼类。这样的晚餐,又怎能不让人对生活顿生感念之情呢?吃过晚饭,天快黑了,我也许会在花圃上剪上几枝花:粉色的地瓜花、金黄色的步步高或是白色的扫帚梅,带回我的居室,把它们插入瓶中,摆在书桌上。夜深了,我进入了梦乡,可来自家园的鲜花却亮堂地怒放着,仿佛想把黑夜照亮。

    ③如果不是因为十月份要赴港,我一定要在故乡住到飞雪来临时。

    ④在香港,我每天晚上跟妈妈通个电话。她一跟我说故乡下雪的时候,我就向她炫耀香港的扶桑、杜鹃开得多么鲜艳,树多么绿,等等。但时间久了,尤其进入十一月份之后,我忽然对香港的绿感到疲乏了,那不凋的绿看上去是那么苍凉、陈旧!我想念雪花,想念寒冷了。有一天参加一个座谈,当被问起对香港的印象时,我说我可怜这里的“绿”,我喜欢故乡四季分明的气候,想念寒冷。他们一定在想:寒冷有什么好想念的?而他们又怎能知道,寒冷也是一种温暖啊!

    ⑤十一月上旬,我从香港赴京参加作代会,会后返回哈尔滨。当我终于迎来了对我而言的第一场雪时,兴奋极了。我下楼,在飞雪中走了一个小时。能够回到冬天,回到寒冷中,真好。

    ⑥年底,我收到了一份沉甸甸的礼物 , 是艾芜先生的儿子汪继湘先生和儿媳王莎女士为我签名寄来的艾芜先生的两本书《南行记》和《艾芜选集》,他们知道我喜欢先生的书,特意在书的扉页盖了一枚艾芜先生未出名时的“汤道耕印”的木头印章。这枚小小的印章,像一扇落满晚霞的窗,看上去是那么灿烂。王莎女士说,新近出版的艾芜先生的两本书,他们都没有要稿费,只是委托新华书店发行,这让我感慨万千。在我们这个时代,那些垃圾一样的作品,通过炒作等手段,可以获得极大的发行量,而艾芜先生这样具有深厚文学品质的大家作品,却遭到冷落。这真是个让人心凉的时代!不过,只要艾芜先生的作品存在,哪怕它处于“寒冷”一隅,也让人觉得亲切。这样的“寒冷”,又怎能不是一种温暖呢!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杜甫的亭子

李新文

    ①不知不觉,我靠近了岳阳楼旁的怀甫亭。

    ②那会儿,夕阳与树上的枫叶一个颜色,风一吹,“哗啦啦”落下来,像一种叹息。一片叶子落在我的肩上,停泊了一会儿,画出一个弧,掉在地下。那一刹,我疑心这不止是一种生命的坠落,也是季节的归属。但,不管怎样,都是过程.让生命处于停泊状态的过程。其实,从石级到怀甫亭不过几十步的路程,但我走得很慢很慢,生怕时间加快脚步的速度,会将十多个世纪浓缩成一瞬。我知道,那掩在树林中的亭子,也同我一样在怀念着一个人的名字——杜甫。

    ③长满苔藓的石板路缓缓伸向亭子,并在时间里伸向远古的残唐。这条铺在夕阳里的路正向着北方,是通往古长安的方向。走在路上,分明感觉一千多年前的岁月在向我涌来。秋阳浓重,不知那个形销骨立的杜工部,是否还站在被秋风卷着茅草乱飞的屋檐下,拄着他的拐杖长长地叹息?是否还在一叶孤舟里念念不忘他的家国?也许,一路走来,还在一次次吟诵那痛彻肺腑的《三吏》《三别》吧。先生不到50,已长出满头白发。一阵风吹,皱纹散落一地。他从老家出发,直奔长安,折腾一番后,又从长安走向四川。不久,日子实在熬不下去了,只好又一次作生命的漂泊。于是,出长江,漂向烟波浩淼的洞庭湖。他风一程,雨一程,走在木叶凋零的季节里,心情一定是沉郁的。可不曾想,这岳阳楼下的亭子竟成了他灵魂的归属。

    ④那年,先生摇着木筏子来到了岳阳码头,把舵绳往岸边的树上一系,晃着枯叶般的身子向岳阳楼的方向走。那是个秋天的下午,阴云低沉,压得一湖秋水喘不过气来,这气氛,一如他老迈的气息。好不容易向上走出几步,一头白发被风吹乱,也懒得理会。他憋着一口气,使出洪荒之力朝头顶的岳阳楼爬。然而,这时的岳阳楼黯淡得不见几丝光彩,尤其远处的君山、近处的湖水似乎显得有气无力,像得了一场大病的人,向他投来无精打采的神色。他太累了。只好,一步一步地朝上爬,费了老大的劲,终于爬上神交已久的楼台。斜风细雨中,楼阁一言不发,静静地立着,静默成雨中的一个意象。也许,楼台在这里等候他不少年了。

    ⑤他放眼一望,凄风苦雨,乌云斜飞,这样的气氛,更让他觉得自个儿像一只风雨里的孤鸟。“安史之乱”以来,他从长安一路走来,沿途躺着太多的饿殍,那景象,让人一望伤目。战争的惨烈,黎民百姓的苦楚以及自身的孤单,一股脑儿在心头交集,起伏,缠绕,不觉一把老泪脱眶而出。泪水,迷蒙了他的双眼,也打湿了满腔的愁绪和那个寂寥的黄昏,连空中的鸥鸟也好像在为他哭泣。“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每次读到这样的句子,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似乎随手一抓,能从文字里抓出一把人世的苍凉,还有浓得发黑的哀愁。不言而喻,字里行间有着透骨的寒意和生命的渺茫,渗透着尖厉的生命大痛和锥心刺骨的生命体验。

    ⑥现在,我面临的气氛静得仿佛将许多事物化为了空无。我几乎是蹑手蹑脚地行进,生怕一不留神搅乱了先生的安静。这种静,对一个长年漂泊的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灵魂的安顿,就如一艘船在港湾里安然停泊,不再遭受风吹浪打,有一种回家的感觉,靠岸的气氛。岸,对一个诗人太重要了,是栖息,更是安放。不知怎的,突然觉得这个亭子甚而整个洞庭湖太小了,装不下他的灵魂。杜甫与李白完全不同,他们的精神视角的走向,一个向下,一个朝上。杜甫的眼睛和诗笔一直向着底层小百姓,在用灵魂与他们对话。

    ⑦亭子里有块石碑,刻着先生的诗《登岳阳楼》。我想,肯定不少人读过,但未必读懂了文字背后的大痛。

    ⑧先生走了,纪念他的亭子还在,并朝着他老家河南巩县的方向。年年岁岁,只有风在丈量着两者之间的距离。

(有删改)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各题。

放蜂人之歌

项丽敏

    ①昨晚又梦到太平湖,梦到湖边的黄檫和山樱开花了,油菜地起一片明黄,蜜蜂倾巢而出,着阳光的金色粒子在低空飞舞。还梦到一位戴着面罩的放蜂人,在湖边的大树上搭了个树屋。到处都是暖色调的浓稠阳光,在梦里我同那些蜜蜂一样,被放蜂人的歌谣催眠,跟在他后面,从一座山到另一座山,走着走着竟然轻飘飘地飞起来。

    ②但是很快,这个梦就变成灰色调——飞在半空中的我撞进一团乌云,灰蒙蒙什么也看不见。恐惧从四面袭来,绳索一样捆住我,喊救命,却怎样也喊不出声音。在拼命的挣扎中醒了过来,回想方才的梦境,觉得那个放蜂人有几分面熟,虽然戴着面罩看不清眉眼。

    ③十多年前住在太平湖时认识一个放蜂人。二月末尾放蜂人的帆布帐篷突然出现在湖边的油菜地旁,一同到来的还有放蜂人的妻子、孩子,一只大黄狗和围在地上的一排排木头蜂箱。从我的窗户就可以看见放蜂人的帐篷,放蜂人的妻子将头发随意挽在脑后,怀里搂着孩子,安静地晒着太阳。

    ④放蜂人的家在北方,祖孙三代以养蜂为业,放蜂人说他自记事起就跟着父亲到处跑, 没有读过书,长大后想改行也不行了,只有接过父亲的蜂箱,长年在野外过着流浪者样的生活。“等孩子上学就不出来了,自己耽误也就算了,不能再耽误孩子。现在蜜蜂也不好养, 到处都在建楼,蜜源地越来越少,好不容易找到蜜源地又是打过农药的,蜜蜂采了打农药的花就会死,前年有十多箱蜜蜂就这样没了。”

    ⑤放蜂人离开的时候是春末,也不知道是哪天,当我打开窗户望出去,觉得少了一些什么的时候,才发觉帐篷已经不在了。想起几天前有辆大货车停在帐篷外面,放蜂人一家应该是跟着货车迁徙到别处去了。

    ⑥如果不是这个梦,我早已忘记了那个放蜂人。不过我梦里的放蜂人似乎又并不是他。我梦里的放蜂人是会唱歌的,一首没有歌词的春之歌,可以把全世界的蜜蜂和花朵领着,翻过一座又一座山的歌。就在我醒来的那刻,耳边还响着歌声。

    ⑦梦到放蜂人可能跟最近看的一部纪录影片有关。影片的拍摄地在欧洲的北马其顿。哈提娜是养蜂女,也是这部纪录片的主角,与年老的母亲生活在已然成为废墟的村庄里。

    ⑧哈提娜的养蜂手艺很古老,近于天然,高山岩壁、村庄废弃的石墙、树洞,就是她的养蜂之所。对她来说,蜜蜂是她除了母亲之外的亲人,需要她看顾照料,也给予她生命和情感的喂养。哈提娜已经不年轻了,样貌苍老,甚至有些丑陋,不过她的身体还是轻盈的,如同一只野鹿,当她背着蜂笼逆光走在山间,或跪在地上,将蜜蜂放飞在开满花朵的草地,嘴里发出温柔的充满魔力的歌调时,完全就是山野牧神的样子。和那些蜜蜂、树木、石头一样,哈提娜属于这片山野。

    ⑨哈提娜在固定的月份收获蜂蜜,她撬开墙洞的石块,看着储满蜜糖的蜂脾——“恩赐,这是上天的恩赐”。无论蜂巢里的蜂蜜多么丰足,哈提娜遵循祖辈的规矩,只收取一半,留下一半供蜜蜂食用,繁衍它们的族群。

    ⑩哈提娜很容易就能获得满足和快乐,尤其是和孩子们在一起时,她甚至比那些孩子更像个孩子,拉着他们的手唱歌跳舞,舞姿有让人感动的笨拙与天真。那些孩子是在某天随着父母来到这个村子的。一同涌进村子的还有大群饥饿的牛。村子的宁静被突然到来的这一家人打破了,尘土和喧闹声四处宣扬。

    ⑪很显然,这户人家的到来意味着某种入侵。不过哈提娜似乎并不那么在意,她领着孩子们唱歌跳舞之后又喂他们吃蜂蜜,这是她能拿得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也是她愿意与邻居分享的东西。当邻居向她讨教养蜂技艺时,她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们。

    ⑫邻居很快用车子拖来了蜂箱,在与哈提娜一墙之隔的空地饲养起蜜蜂。起先他们还能依照哈提娜所说的“取一半留一半”的规矩,但没多久邻居就抛开了这个规矩,他们有那么多孩子要喂养,这就使得他们觉得拥有的始终不够,还需要更多。

    ⑬邻居饲养的蜜蜂在失去食物后开始大量减少,哈提娜的蜜蜂也跟着遭殃,被邻居家前来夺食的蜜蜂攻击、咬死。哈提娜再也没有地方放飞她的蜜蜂,草木来不及生长就被牛群啃食,村庄和周围的山野变得更为荒凉。当哈提娜在应该收取蜂蜜的月份撬开岩壁石块时,没有像从前那样看见里面挂满蜂蜜的蜂脾,她原本宁静自足的生活被击溃了。

    ⑭这部名叫《蜜蜂之地》的纪录片拍摄了三年之久。在这三年里,哈提娜失去了她的蜜蜂,后来又失去了她的母亲。哈提娜的母亲半失明,长年卧在靠窗的窄床上。纪录片里有很多母女的对话,那些随意说出来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话,听起来又温暖又心酸。当哈提娜问母亲“你能想象春天来的时候吗?”母亲说:“有春天吗?我已经历了太多冬天。”

    ⑮母亲去世之后,村子里就剩下哈提娜一个人了——那户有着众多孩子的邻居也走了。

    ⑯不知道那些消失的蜜蜂是否还会回到哈提娜身边——应该还会回来的,在村子恢复了宁静、春天来临、草木又生长起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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