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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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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普通

辽宁省锦州市2020年九年级下学期语文质量检测试卷(一)

阅读下面的选文,完成小题。

京胡

戎林

    ①父亲去世后,大哥再也没回来。不料十年后突然打来电话,说他已经从台湾回到大陆,住进了我所在城市的一家宾馆。我忙去看他,这才得知,他此番来不为别的,只为买一把镜胡。

    ②我有些发愣,只知道大哥喜欢唱京剧,从没听说他会拉京胡。尽管五音不全,还是爱唱,有一次回大陆,竟当着众人的面吼起了“四郎探母”,直得脑袋上暴起道道青筋。我怕有损于我们家族的形象,想打断他,但他那全神贯注的样子,不忍心。直到他吼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才恋恋不舍地打住。这时,我发现他已是满眼泪水了,不好意思地揩了一把,轻声说:在台湾哪天不吼一嗓子,心里就不好受!我口是心非地夸奖他一番,说什么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③说到买京胡,陪着他的嫂子在旁边吃吃地笑,我好奇地问大哥:“你也不会拉京胡,要那玩艺做什么!”

    ④“我不会,可有人会呀!”他说起一位比他大十来岁的老哥,年轻时就在部队里拉京胡,现在80多了,京胡拉得在台湾首屈一指。他不止一次对大哥说,只要有一把上等的京胡,他愿为他拉一辈子!于是,大哥便一路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⑤全家紧急动员,围绕京胡开始忙碌。先是陪大哥去了南京,偌大的商场竟然没有一把像样的京胡,最贵的不过几百块,大哥拎拎这把,提提那把,说:“轻,太轻!”连跑了几个地方,结果失望而归。

    ⑥不知谁告诉我,每天早晨,湖边聚集着一群爱唱京戏的老人,何不去打听打听,大哥兴致勃勃地去了。

    ⑦一听说是台湾来的,人们热情地跟他打招呼,说到京胡,有人透露,说有一位姓胡的师傅收藏着一把价值不菲的京胡,不知人家可愿出手。我辗转打听到那位老者的住处,和大哥连夜赶了去。

    ⑧那是一位憨厚的老人,听说大哥为京胡而来,犹豫良久,才把家里那把拿了出来。大哥一看,两眼圆睁,不等人家开口,便问多少钱,老人摇头不语,问急了才说:“不卖,是家父留下的。”说着,慢慢踱到屋椅子上坐定,将一方红绸铺在右腿上,再把那些暗紫色的京胡架在腿上,京胡一侧的蟒皮在灯下泛起油润的光泽。琴声响起,老人右手的弦子也急速地抽动起来,整个身体兀自起伏律动。优美的琴声包裹着他那弓腰低背的身影,以致那些皱巴巴的脸也埋进了乐声之中。大哥听着听着,情不自禁地唱了起来:“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我好比浅水龙,被困在沙滩……思老母不由儿肝肠痛断,想老娘不由人珠泪不干”,还是“四郎探母”。

    ⑨琴声戛然而止,大哥又是满眼泪花,哽咽着哀求老人:“把琴卖给我吧!”

    ⑩老人默默地望着他。

    ⑪大哥从怀里摸出一叠钞票放到桌子上,老人把眼一瞪,伸手将钞票推到一边,说:“钱不要,琴给你!”

    ⑫那把暗红色的京胡就到了大哥手中,他紧抱着琴,像抱着十世单传的婴儿,一脸幸福。

    ⑬大哥后来又去了老人那里几趟,不知最后是否给了钱,反正那琴被他带走了。临分手时,老人送给他一小块碗口大的蟒蛇皮,说这是他年轻时进山买的。万一琴坏了,就把这块皮蒙上,还详细讲解了怎样蒙皮的细节,也不知大哥记住了没有。

    ⑭大哥走后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大哥站在波涛翻滚的大海那边,昂着花白的头,向着大陆方向唱起了“四郎探母”,唱得红头涨脸,满脖子青筋,身后的岩头上坐着一位拉京胡的老者,膝上铺着一方红绸,上面架着把暗红色的京胡,老者右手的弓弦在不停地抽动,身体起伏不停,那咿咿呀呀的琴声伴着大海的涛声一直飘到我的梦里。

【注】《四郎探母》剧情:身陷异邦的杨四郎深夜冒着生命危险偷跑出关探望母亲。漫长的十五年骨肉离别,短暂的一夜团聚,杨四郎在声声更鼓的催促下,依次与家中亲人相见,说不尽的思念之情,刚刚相聚却又分离。

(1)、文中描写了大哥唱“四郎探母”的三个场景,分别是:回大陆探亲时,当着众人的面吼起了“四郎探母”;
(2)、选文第④段中有一位未曾出场的80多岁的老人,他说如果有上等的京胡,可以给大哥拉一辈子。文章设置这样的人物和情节有什么用意?请简要分析。
(3)、结合语境,品位句子中加点词语的表达效果。

有一次回大陆,竟当着众人的面起了“四郎探母”,直吼得脑袋上暴起道道青筋。

(4)、研读第⑩段,此时无声胜有声,试揣摩老人当时的心理活动。
(5)、阅读全文,请简要说明选文为什么以“京胡”为题。
(6)、分析选文结尾段有什么妙处。
举一反三
现代文阅读。
梅雨潭闪闪的绿色招引着我们;我们开始追捉她那离合的神光了。揪着草,攀着乱石,小心探身下去,又鞠躬过了一个石穹门,便到了汪汪一碧的潭边了。瀑布在襟袖之间;但我的心中已没有瀑布了。我的心随潭水的绿而摇荡。那醉人的绿呀!仿佛一张极大的荷叶铺着,满是奇异的绿呀。我想张开两臂抱住她;但这是怎样一个妄想呀。——站在水边,望到那面,居然觉着有些远呢!这平铺着、厚积着的绿,着实可爱。她松松的皱缬着,像少妇拖着的裙幅;她轻轻的摆弄着,像跳动的初恋的处女的心;她滑滑的明亮着,像涂了“明油”一般,有鸡蛋清那样软,那样嫩;她又不杂些儿尘滓,宛然一块温润的碧玉,只清清的一色——但你却看不透她!我曾见过北京什刹海拂地的绿杨,脱不了鹅黄的底子,似乎太淡了。我又曾见过杭州虎跑寺近旁高峻而深密的“绿壁”,丛叠着无穷的碧草与绿叶的,那又似乎太浓了。其余呢,西湖的波太明了,秦淮河的也太暗了。可爱的,我将什么来比拟你呢?我怎么比拟得出呢?大约潭是很深的,故能蕴蓄着这样奇异的绿;仿佛蔚蓝的天融了一块在里面似的,这才这般的鲜润呀。——那醉人的绿呀!我若能裁你以为带,我将赠给那轻盈的舞女;她必能临风飘举了。我若能挹你以为眼,我将赠给那善歌的盲妹;她必明眸善睐了。我舍不得你;我怎舍得你呢?我用手拍着你,抚摩着你,如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我又掬你入口,便是吻着她了。我送你一个名字,我从此叫你“女儿绿”,好么?(选自《绿》)

阅读下文,回答相关问题。

                                                                                                                          读张爱玲
                                                                                                                            贾平凹
        ①先读的散文,一本《流言》,一本《张看》,天下的文章谁敢这样起名,又能起出这样的名,恐怕只有这个张爱玲。女人的散文现在是极其的多,细细密密的碎步儿如戏台上的旦角,性急的人看不得,喜欢的又有一般只看颜色的看客,噢儿噢儿叫好,且不论了那些油头粉面,单是正经的角儿,秦香莲、白素贞、七仙女……哪一个又能比得上崔莺莺?张的散文短可以不足几百字,长则万言,你难以揣度她的那些怪念头从哪儿来的,连续性的感觉不停地闪,组成了石片在水里一连串地飘过去,溅一连串的水花。一些很著名的散文家,也是这般贯通了天地,看似胡乱说,其实骨子里尽是道教的写法——散文家到了大家,往往文体不纯而类似杂说——但大多如在晴朗的日子,窗明几净,一边茗茶一边瞧着外边;总是隔了一层,有学者气或佛道气。张是一个俗女子的心性和口气,嘟嘟嘟地唠叨不已,又风趣,又刻薄,要离开又召听,是会说是非的狐子。
        ②看了张的散文,就寻张的小说,但到处寻不着,那一年到香港,什么书也没买,只买了她的几本,先看过一个长篇,有些失望,待看到《倾城之恋》《金锁记》《沉香屑》那一系列,中她的毒已经日深。——世上的毒品不一定就是鸦片,茶是毒品,酒是毒品,大凡嗜好上瘾的东西都是毒品。张的性情和素质,离我很远,明明知道读她只乱我心,但偏是要读。古今中外的一些大作家,有的人的作品读多了,可以探出其思维规律,循法可学,有的则不能,这就是真正的天才。张的天才是发展的最好者之一。我往往读她的一部书,读完了如逛大的园子,弄不清了哪儿进门的,又如何穿径过桥走到这里;又像是醒来回忆梦,一部分清楚,一部分无法理会,恍恍惚惚。她明显地有曹雪芹的才情,又有现今人的思考,就和曹氏有了距离,她没有曹氏的气势,浑淳也不及沈从文,但她的作品的切入角度、行文的诡谲以及弥漫的一层神气,又是旁人无以类比的。
        ③天才的长处特长、短处极短,孔雀开屏最美丽的时候也暴露了屁股,何况张是个执著的人。时下的人,尤其是也稍耍弄些文的人,已经有了毛病,读作品不是侵淫作品,不是学人家的精华,启迪自家的智慧,而是卖石灰就见不得卖面粉,还没看原著,只听别人说着好了,就来气,带气入读,就只有横桃鼻子竖挑眼,这无损于天才,却害了自家。张的书是可以收藏了长读的……
        ④《西厢记》上说:“不会相思,学会相思,说害相思,就害相思!”《西厢记》上又说:“好思量,不量思,怎么思量?”嗨,与张爱玲同活在一个世上,也是幸运,有她的书读,这就够了。

阅读下文,完成下列小题。

荒漠中的苇(王剑冰)

       汽车穿行于茫茫戈壁已经很久了,人们初开始的兴趣早已变成了朦胧的睡意。公路像条细细的带子在沙漠中甩来甩去,不知尽头在何处。有人不停地在后悔,应该走另一条国道的,是我等少数几个出的点子,说走这条路可以看到五彩城。远远的五彩城直到我们走到了天黑,看到一颗好大的月亮,也没有见到它的踪影,旅途上的事情是不能凭美丽的想象来完成的。慢慢地我也没有了什么兴趣。除了沙漠还是沙漠,而且沙漠的颜色还不是金黄色的,很多都是粗糙的暗褐色的沙石,在公路的两边铺向无尽的远方。胡杨呢?红柳呢?几乎看不到什么植被,偶尔的几株沙棘,一晃就过去了。有时出现的不高的丘陵,也仅够让视线有个起伏的弧度。沙海茫茫,真正是茫茫了。

       窄窄的戈壁公路上跑着的几乎就是我们这一辆汽车,弱小的一叶扁舟样地在大海的波涛中翻涌。

       中间在什么地方吃了一顿午饭,然后就昏昏沉沉睡着了。醒来已是半下午了,车子还是不急不躁地跑着。我又一次地把头靠在窗户上,无聊地看着已不成风景的风景。就在这时,我竟然看到了一种熟悉的植物,是的,是那种水乡才能看到的植物——苇!起先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镜,以为是看错了。当这种植物又一次在我的视线中出现的时候,我真正地看清了,是苇。

       在我的感觉里,苇属于弱者,弱者都是以群居的形式出现的,所谓“芸芸众生”。群居才能产生勇气,才能产生平衡,才能产生力量,才会便于生存。苇便是一种群像的结合体,荡漾是她的形容词。我曾在双台河口湿地保护区,在我的家乡渤海湾,在孙犁笔下的白洋淀,都看过面积逾十万亩甚至百万亩的大芦苇荡。那一望无际的芦苇,像纤腰袅娜的女子,一群群相拥相携地在风中悠悠起舞。“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诗经》中对一位玉人的思念也是以这美丽的植物为衬物。作为一种最为古老的植物,苇给人们带来的总是美好的向往。很多的女孩借用了苇的名字,那是一种带有情感的、内涵丰富的、柔韧的、温馨的表达与体现。

       可眼前这些苇却显得这般瘦削,不成气势。就像初生小女的头发,稀稀落落地表明着生命的再生。或像耄耋老者,以几许羊胡迎风,扬头看着不多的时日。我想象不到在这样荒凉(不只是荒凉,简直是恐怖)的地方,怎么会有苇这种植物生长。是鸟的羽翅?是风的神力?她们真的不该诞生在这里。在白洋淀,沙家浜,苇正牵裳起舞,接受着游人的赞叹;在渤海湾,黄海滩,苇也是丰足地吸吮着大地的乳汁,欢快地歌唱。

       这该是植物中的弱女子啊,给她一片(不,哪怕是一点)水,她就敢生根、发芽、开花、摇曳出一片星火,一片阳光。那确实是一小片水,好像是修路开挖出的低洼地,仅仅是存留的一点点雨水,而绝不会是人为的故意,她们就结伴地生长起来,那是多么少的伴儿啊。但女子们还是愿意有伴的,这是她们的天性。孤芳自赏的苇似乎不称为苇,况且在这样的地方她们别说孤芳,连群艳也无可夺目。如果不是我惺忪中的一瞥,一个王姓的男子也就同她们连一目的交情也错过了。

       那片水已经剩了一点点,而她们的长大,还不是借助那一点水吗?看她们的样子,也就是刚刚过了童年而进入青春期。那可是戈壁滩,是茫茫大漠,她们会摇曳,会挣扎多久呢?水涸地裂,沙丘涌动,她们都活不了。我已经看到,离水稍远的几株已经干枯颓折。

       不过我想,既然作为一种生命,站立于这个世界上,就有她生命的意义和可能。这个生命就会不讲方式,不图后果地向上生长,直至呼出最后一息。苇,或被风收去,或被沙掩埋,都会以她最后的努力,度过她最美丽的时光。苇,你的意思不是萎,是伟!

       西部,戈壁,荒漠,苇,我把这样的字眼在寂寞的旅途上相连,竟就连出了一种美妙的景象。

阅读下文,完成下列各题

       ①关于读书与治学,章太炎在日本东京对中国留学生作的一次演讲中,打了两个非常有趣的比方。

       ②第一,本钱和利息的比喻。他说:“大概看前人已成的书,仿佛是借钱一样。借了来,会做买卖,赢得许多利息,本钱虽则要还债主,赢利是自己所有。若不会做买卖,把借来的钱,死屯在窖子里头,后来钱还是要还债主,自己却没有一个赢余。那么就求了一千年的学,施了一千年的教,一千年后的见解,还是和一千年前一样。终究是向别人借来的,何曾有一分是自己的呢?”

       ③第二,写信人和收信人的比喻。章太炎指出,有学问的人,好比是写信的人;向那个人求学的,则是收信人。收信人学成之后,又向别人传授知识,那么,他就成了写信的人。搞学术研究,应当努力争取到写信人的地位,而不是永远都扮演收信人的角色。

       ④纪晓岚《阅微草堂笔记》里有这么一个故事:

       ⑤有一位老学究走夜路,碰到死去的一个朋友,于是一人一鬼,结伴同行。走到半路,有一间破屋子,鬼朋友说:“住在屋子里的人,是个大学者。”老学究很好奇,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鬼朋友回答说:“凡人白天忙于生计,性灵汩没。惟睡时心神明澈,胸中所读之书,字字皆吐光芒,自百窍而出,灿如锦绣……此屋上光芒高七八尺,因此可知。”老学究听了,更加好奇,又问:“老夫读了一辈子书了,你帮我看看,我睡觉时,屋顶上的光芒有多高呢?”鬼朋友迟疑了好一阵子,才【a】地说:“昨天,我经过老兄的私塾,老兄正在睡觉。说实话,我只看见屋顶上直冒黑烟,恍若乌云笼罩,没有半点光芒。”老学究听了,【b】,气鼓鼓地把鬼朋友赶走了。

       ⑥如此看来,书本上的知识,若能化为己有,灵活运用,自然光芒四射,神采非凡;如果人云亦云,毫无己见,张口闭口,无非【c】,那就只有冒黑烟的份儿。

       ⑦德国哲学家叔本华说,要想让一个人变傻,最好的办法就是叫他不加思考地读书。读书不动脑筋,难免就会越读越傻。书呆子学究与思想家的区别,换个形象的说法,就是“冒黑烟”与“吐光芒”的区别。

       ⑧那些人云亦云炒冷饭、乃至趋炎附势的所谓“学问”,只会把世界弄得【d】,唯有鲜活的、有创见的、有独特价值的学问,才会给人带来光明与希望。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后面小题。

如果

龙应台

    ①他一上来我就注意到了,老伯伯,留着平头,头发灰白,神色茫然,有点像个走失的孩子。他裹着一件浅褐色的夹克,一个皮包挂在颈间,手里拄着拐杖,步履艰难地走进机舱。其他乘客拖着转轮行李箱,昂首疾步往前,他显得有点慌张,低头看自己的登机证,抬头找座位号码。不耐烦的人从他身边用力挤过去,把他压得身体往前倾。他终于在我左前方坐下来,怀里紧抱着皮包,里头可能是他所有的身份证明。拐杖有点长,他弯腰想把它塞进前方座椅下面,一阵忙乱,服务员来了,把它抽出来,拿到前面去搁置。老伯伯伸出手臂,用很浓的甘陕乡音向着小姐的背影说:“要记得还给我啊。”

    ②我低头读报。

    ③台北往香港的飞机,一般都是满的,但是并非所有的人都去香港的。他们的手,紧紧握着台胞证,在香港机场下机、上机,下楼,上楼,再飞。到了彼岸,就消失在大江南北的版图上,像一小滴水无声无息地落入茫茫大漠里。老伯伯孤单一人,步履蹒跚行走千里,在门与门之间颠簸,在关与关之间折腾,不必问他为了什么。我太知道他的身世。

    ④他曾经是个眼睛清亮,被母亲疼爱的少年,心里怀着莺飞草长的轻快欢欣,期盼自己长大,幻想人生大开大合的种种方式。唯一他没想到的方式,却来临了,战争像突来的飓风把他连根拔起,然后恶意弃置于陌生的荒地。在那里,他成为时代的孤儿,堕入社会底层,从此一生流离,半生坎坷。当他垂垂老时,他可以回乡了,山河仍在,春天依旧,只是父母的坟,在太深的草里,老年僵硬的膝盖,无法跪拜。乡里,已无故人。

    ⑤我不敢看他,因为即使是眼角余光瞥见他颓然的背影,我都无法遏止地想起自己的父亲。

    ⑥父亲离开三年了,我在想,如果,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仅仅是一次机会,让我再度陪他返乡——我会做什么?

    ⑦我会陪着他坐飞机,一路牵着他瘦弱的手。

    ⑧我会一路听他说话,不厌烦。我会固执地请他把他当年做宪兵队长的事迹讲完,会敲问每一个细节——哪年?驻扎在镇江还是无锡还是杭州?我会问清每一个环节,我会拿出我的笔记本,用一种认真到不能再认真的态度,仿佛我在访问一个超强大国的国家元首,聚精会神地听他每一句话。对每一个听不懂的地名、弄不清的时间,坚持请他“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三点水的“淞”?“江水”的“水”?“羊坝头”怎么写?怎么来台湾的?坐什么船?船叫什么名字?几吨的船?

    ⑨我会陪他吃难吃的机舱饭。我会把面包撕成一条一条,跟空中小姐要一杯热牛奶,然后把一条一条面包浸泡牛奶,让他慢慢咀嚼。他颤抖的手打翻了牛奶,我会再叫一杯,但是他的衣服不会太湿,因为我会在之前就把雪白的餐巾打开铺在他的胸口。

    ⑩下机转机的时候,我会牵着他的手,慢慢地走。任何人从我们身边挤过而且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故意给我们看,我会很大声地对他说:“你有教养没有!”

    ⑪长长的队伍排起来,等着过关,上楼,重新搭机。我会牵着他的手,走到队伍最前端。我会把他的包放在行李检查转轮上,扶着他穿过电检拱门。如果检查人员说:“请你退回去,他必须一个人穿过。”我会坚持说:“不行,他跌倒怎么办?我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牵着他的手,穿过。

    ⑫当飞机“砰”一声触到长沙的土地,当飞机还在滑行,我会转过身来,亲吻他的额头——连他的额头都布满了老人黑斑,我会亲吻他的额头,用我此生最温柔的声音,附在他耳边,跟他说:“爸爸,你到家了。”

    ⑬“砰”的一声,飞机真的着陆了,这是香港机场。我的报纸,在降落的倾斜中散落一地。机舱仍在滑行,左前方那位老伯伯突然颤巍巍站了起来,我听见空服员急促的声音:“飞机还没停稳,请不要离开座位!”

(本文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回答问题。

老屋祭

李汉荣

    ①记忆里老房子比我的年纪还大。听奶奶说,老房子是民国时期建的。房子是土坯的,只有房子的地基是砖垒成的,是那种古绿古绿的砖。因为久经风雨,红色的瓦砾上稀稀疏疏地长了些茅草,微风一吹,草绿色的种子四处飘散,来年的时候,又会是芳草萋萋。

    ②老屋的门是暗绿色的,屋门上的几块玻璃,有的已经破了半边。屋顶覆以苇子编成的席子,橡子很黑,黑得油光发亮,因为日久天长,烟熏火炼,有的地方甚至能滴下油来。窗户很小,即使是白天,屋里的光线也很暗。窗框是木头做的,纸糊的窗根被风一吹沙沙作响。窗户外面是一棵老枣树,记不清它的年纪了,反正自打我记事起,这棵枣树就年年结出累累硕果。

③小时候老屋是我快乐的源泉。夜深人静的夜晚,昏黄色的光晕洒满了小屋,细细的火苗伴着些许的黑烟,袅袅地飘向屋顶。每每这时,父亲总是喜欢点上一支廉价的香烟,坐在小桌旁,深深地吸上一口,然后惬意地吐出缭绕的烟气。橘红色的灯光,照着他古铜色的脸颊,额头上密密的皱纹一道一道地舒展开来,每每此时,我便觉得也许那时便是他最快乐的时候。

    ④屋里的摆设极其简单,外屋中央摆着一张八仙桌和两张老式的藤椅,因为有些年头了,上面的漆掉了许多,斑驳的表面上有些细碎的小坑,上面沾满了油渍和灰尘。里屋摆着一张桌子和一个长方形大柜子,据说是母亲的随嫁品,木质很好,用了这么多年还完好无损。柜子里除了放衣服,还有一些好吃的东西,小时候因为馋,常常偷偷地掀开柜子拿东西吃。

⑤到了金秋时节,红彤形的枣子便挂满了树梢,犹如一颗颗光彩夺目的红宝石镶嵌在硕大的树冠上。每年这个季节,便是我们兄妹三个最快乐的日子。每天放学回家,我就噌噌地爬上树,站在树杈上,摘一把红枣塞进嘴里,醉人的香甜嗖地一下从嘴里甜到心里。妹妹够不着,便仰着脖子在树底下等我晃一下枝头,然后噼里啪啦地下起枣子雨。妹妹提着小竹篮,一边吃,一边捡。至今回想起来那种情形,心里还有说不出的兴奋和感动。

    ⑥东边的院墙很矮,隔壁院子里长着一棵老槐树,春天的时候,槐花穿过矮矮的院墙,小小的院落里便飘满了槐花的香味,抓一把槐花放在嘴里,又香又甜,回味无穷,直到现在我还一直陶醉在童年时代的槐花香里。

    ⑦父亲早早地盖上了新房,搬离了老房子,住进了新家。一有空的时候,父亲就常回老房子转悠。还经常拾掇拾掇这里,再拾摄拾援那里,房子漏雨了他就爬上房顶盖盖塑料布,土墙掉皮了就再泥泥。过年的时候,我回了趟老家,到承载着我儿时梦想的老房子里转了转,看了看。因为很久没有住人了,院子里长满了荒草,门前的那棵老枣树已经没有了踪影,地上依稀还能看见几片枯萎凌乱的束树叶。土坯垒成的院墙终于倒了,只留下南面一段孤零零的门楼,还有那扇写着“忠”字的黑漆漆的大门……残留的白色窗根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在诉说着久远的故事……

    ⑧我给父亲说,老屋的院墙倒了,父亲听了嘴角动了动,没有说话。但是,久久的沉默和那一声重重的叹息,让我的心酸酸的。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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