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logo

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上海市宝山区2020届高三语文二模试卷

阅读下文,完成下面小题。

秋的旋律

韩秀

    ①入秋了,2008年的华府,空气有点冷,带着硬度。

    ②10月初,里诺从事玻璃艺术六十年的回顾展,在白宫对面的美国艺术艺廊 Renwick Gallery 盛大登场。里诺如同一阵暖风,从玻璃之都威尼斯的莫拉诺飘然抵达华府。10月3日,展览开幕,里诺带着浓重的意大利口音轻松自在地和华府人见了面,签书的队伍排成了长龙,展品前人头攒动,一时间,白宫周遭的温度迅速上升,华府人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③美国是莫拉诺艺术玻璃的巨大市场,而里诺却是整整一代美国玻璃艺术家的良师益友。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从来没有念过英文、从来没有搭乘过飞机的里诺来到了西雅图北部的皮尔查克玻璃学校。这位“驻校艺术家”讲的英文没人懂,手里握着奇奇怪怪的工具,吹着口哨,哼着意大利舞曲,玻璃就在他的手里舞动起来并成为他要的优美形状。里诺笑说,“玻璃就是语言”,玻璃帮助他和美国年轻的艺术家们打成一片。三十年过去了,当年的青年今天已经赫赫有名,但是他们回忆起里诺,还是一往情深。“没有秘密,”里诺说,“我放手大干,一览无余。”

    ④美国艺术家们对里诺工作的热情和体力印象深刻:“早上七点钟,里诺就要大展身手,我们只好六点半准备好一切。里诺从早上七点到下午五点,根本不停!我们的年龄是他的一半,都需要轮流躲在一边喘息一下!”

    ⑤1934年里诺出生在莫拉诺,体力并非天生,他从十岁就开始吹玻璃了,十一岁的时候拿到第一份薪水。那时候,里诺的工作时间就是从早上七点到下午六点,有时候加班到晚上十一点,第二天清早照样出现在滚热的炉前。里诺二十岁的时候成为这一行的佼佼者Maestro(意思是“大师”)。如同大指挥家一样,带领着四人团队在玻璃艺术的世界里扬名立万。与里诺合作过的美国艺术家屈胡利一再告诉世人,在玻璃世界,没有人比意大利人更能发挥团队的威力。里诺笑说:“玻璃知道今天是谁在指挥!”真是豪气十足。

    ⑥果真,里诺的玻璃世界不同凡响,每件作品融会了千年以上的威尼斯风格,然而它们又是如此新颖、朝气蓬勃,难怪从来没有接受过学院教育的里诺称呼自己的作品是新文艺复兴的代表。

    ⑦到处都是风留下的痕迹。微风吹皱河面,水下的石头神采奕奕。晚风将夕阳的余晖均匀涂抹到曼哈顿的大厦群上。不是希腊神话的美杜莎,不是卡拉瓦乔笔下的美杜莎,而是水母在水中漂浮,风从水母身旁掠过。恐龙迎风而立。飓风在海底卷起巨大的旋涡。春风拂面,天使喜极垂泪,泪如彩虹。如蕾丝般细致的织品在风中飘拂,闻得到阳光晒暖的青草香。鸟羽颤动,看得到风的足印。蝙蝠侠穿云裂石、风驰电掣,则是另外一重风景。土星美丽端庄运行太空,风儿静止,遥遥观望。

    ⑧在两个用玻璃隔开的展厅中央,是满载威尼斯风情的船只,色彩斑斓,让人想到风平浪静的水面上贡多拉摇船带来的旖旎风光。“我一直想做船。”里诺如是说,“船本身很长,船尾船头也很长,这个让玻璃延伸的过程别有趣味。”

    ⑨人世间有趣的事物何其多!里诺的父亲曾经捕鱼为生,大海、船只都是风景。里诺的母亲是巧手的蕾丝艺术家,大约在孩提时代里诺已经感受到蕾丝的美妙了。里诺的妻子莉娜来自一个有着五百年玻璃制作历史的家族,在这个美满的婚姻里,玻璃占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⑩风势更加强劲了,不但拂去了笼罩华府的阴霾,而且,更重要的是里诺的到来将掀起新一波的文化对谈。古老的意大利文化与年轻的美国文化将有一个和乐融融的对话,受益的将不只是华府人。听!里诺已经在热情地邀请我们了:“你一定要和我一起跳舞,你一定要和我在一起!”与里诺在一起旋舞的不只是玻璃,还有我们。

(1)、文章以华府的气候开头,分析这样写的好处。
(2)、阅读③④段,分析作者是如何刻画里诺这位玻璃艺术家形象的。
(3)、第⑦段画线句描写形象生动,请加以赏析。
(4)、评析里诺借玻璃艺术展进行文化对话的意义。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十年笔墨与生活

老舍

    十年来,我主要的是写剧本与杂文。

    是,我并没有写出来优秀的作品。可是,我的笔墨生活却同社会生活的步伐是一致的。这就使我生活得高兴。我注视着社会,时刻想叫我的笔追上眼前的奔流。我的才力有限,经验有限,没能更深刻地了解目前的一切。可是,我所能理解到的那一点,就及时地反映在作品中,多少尽到些鼓舞人民前进的责任,报答人民对我的鼓舞。我惭愧,没能写得更好一些,可是我也高兴没叫时代远远地抛弃在后边。时代的急流是不大照顾懒汉的。写那些通俗文艺的小段子,用具体的小故事宣传卫生,解释婚姻法,或破除迷信等等。文章小,文章通俗,并不损失作者的身份,只要文章能到人民的手中去,产生好的作用。

    我也帮忙编辑《说说唱唱》——一个全国性的通俗文艺刊物。因编辑这个刊物,我接触到有关于民间文艺的种种问题,丰富了我对继承民族间文艺传统和发扬文艺的民族风格等等的知识。因为接触到继承民族文艺传统等问题,我的那一点古典文艺知识就有了用处。我给《说说唱唱》编辑部的和其他的青年朋友们时时讲解一下,帮助他们多了解一些古典文艺的好处,并就我所能理解的告诉他们怎样学习和怎样运用古典文艺遗产。我们的创作既不能故步自封,也不能粗鲁地割断历史。

    我本来不大会写剧本。十年来,我一共写了十多本话剧与戏曲。其中有的被剧院演用,有的扔掉。我是在学习。出废品正是学习过程中难以避免的,失败一次就长一次经验。因此,即使失败了,也不无乐趣。不怕失败,就会长本事。我的确觉得越多写便越写得好一些,功夫是不亏负人的。写完一本戏,当然要去找导演与演员们讨论讨论。他们是内行。跟内行人谈谈,自然而然地就会长见识。就是这样,我慢慢地理解了一些舞台技巧。这又是一种乐趣。在新社会里,人人愿把本领传给别人。只要肯学习,机会就很多。我把我的作品叫做“民主剧本”。这就是说,我欢迎大家提意见,以便修改得更好一些。当然,修改是相当麻烦的。可是,只要不怕麻烦,麻烦便带来乐趣。况且,导演与演员并不只诚恳地提意见,他们也热诚地帮助我。我的民主剧本得到多少导演与演员的支持啊!这难道不是乐事么?大家协作是新社会里的一种好风气。剧本演出后,观众们也热情地提意见,这又是一种协作。

    人与人的关系变了。这就是我笔下的主要内容。我写了艺人,特别是女艺人,在从前怎样受着剥削与虐待,而在解放后他们却被视为艺术家,不但不再受剥削与虐待,而且得到政治地位——是呀,现在全国有不少男女艺人做了地方的和全国的人民代表或政协委员!我在解放前就与他们为友,但是除了有时候给他们写点唱词,无法帮助他们解决其它的问题。现在,不但他们的问题解决了,而且有不少人也有了文化,会自己编写唱词了。

    在我的剧本中,我写出许多妇女的形象。在旧社会里,一般的人民都很苦,妇女特别苦。在新社会里,首先叫我受到极大感动的就是妇女的地位提高。从一个欢欢喜喜地去工作的媳妇或姑娘身上,我看见了人与人的关系的大变化。男女平等了。妇女跟男人一样地创造着新时代的历史。

    是的,我写了许多方面的事实与问题,因为这些事实与问题就都在我的眼前。看见了,我就要写。而且我不能作为旁观者去写,我要立在剧中人物中间,希望我是他们中的一个。这样,我才能成为群众的学生,有了非写不可的热情。假若我的作品缺乏艺术性,不能成为杰作,那只是因为我向人民学习得还太不够,脱离了群众。哪里去找创作的源泉呢?难道只凭我个人的想象,就能找到新时代的人与人的关系,新颖的艺术形式,与活生生的语言么?我不敢那么狂妄!

    十年来,我写了一些作品,应当感谢人民!是人民给了我值得写的人物与事实,给了我简练有力的语言。我要继续向他们学习,以期得到更好一些的创作成就。

(选自《老舍自传》第六章,有删节)

相关链接:生于北平,三岁失怙,可谓无父。志学之年,帝王不存,可谓无君。无父无君,特别孝爱老母,布尔乔亚【注】之仁未能一扫空也。幼读三百千,不求甚解。继学师范,遂奠教书匠之基。(《老舍自传》第一章)

【注】布尔乔亚:英文“资产阶级”的音译。

阅读下面的小说,完成后面的题目。

那是你的故事不是我的

李良旭

    安德鲁大学毕业后,来到巴西西部山区当了一名美术老师。这一当,就是整整20年。他教的那些山区小孩,送走了一批又一批,有的长大后也像他一样成了一名美术老师。

    安德鲁创作的一幅美术作品《山村小学的阳光》,在巴西利亚美术节上参展,得了金奖。

    一天,一辆小车开进了安德鲁的学校,从车上下来几个衣冠楚楚的人。走在中间的那个人看见安德鲁,愣了好一会儿,惊呼道:“老同学,怎么会是你呀?在这里见到你,真让我太惊讶了!”安德鲁这才想起,这是他的大学同学乔治,俩人还是宿舍室友,毕业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安德鲁热情地拥抱着乔治,惊讶地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乔治说:“我是在巴西利亚美术馆看到那幅获得金奖的作品《山村小学的阳光》后,专程找到这里来的。”安德鲁问:“有什么事吗?”乔治兴奋地说:“我现在是一名收藏家,看了你那幅《山村小学的阳光》作品后,我准备高价收购,老同学,你开个价吧。”

    安德鲁这才明白,乔治是专程来收购那件美术作品的。安德鲁无奈地耸耸肩,说:“很遗憾,我已将那幅作品送给我们学校小男生卡卡了。这是一个很有绘画天赋的学生,也许有一天,他也会成为一名优秀的画家。”

    “什么?你将那幅画送给你们学校一个小男生了,我的上帝啊,那幅画至少值40万美元啊!”乔治用手捂住胸口,一脸痛苦状。安德鲁看了乔治吃惊的神色,笑道:“噢,能值那么多钱?”乔治一把搂住安德鲁的肩膀,哀求道:“老同学,我给你60万美元,你去把那幅画要回来,怎么样?”安德鲁掰开乔治的手,一口拒绝:“如果那幅画真的值那么多钱,放在卡卡那不正合适吗?也许他将来能创作出更优秀的作品来!”

    乔治望着安德鲁,皱着眉,不解地说道:“老同学,你傻啊?60万美元啊,有了这笔钱,你马上可以改变命运,我帮你联系下,你马上到美术馆里专门从事创作,到时,你可就财源滚滚发大财了!”安德鲁也不解地说道:“我的命运现在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改变呢?正是我在这小山村里当老师,才创作了那幅《山村小学的阳光》,如果我离开了这里,坐在美术馆里,能创作出那样的作品吗?”乔治有些气恼地埋怨道:“咱们大学那些同学就你混得差,20年啦,你还在小山沟里,如果不是看了那幅画,我在这里意外碰到你,恐怕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到这里来。改变命运的机会就在你眼前,你却看不见,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安德鲁眺望着远处,层峦叠嶂,迢迢渺渺。只听见他喃喃地说道:“那是你的故事不是我的。我在这里,享受到人生别样的快乐和幸福,正是在这里,我的绘画,才注满了新鲜的血液和活力。”乔治再也听不下去了,他阴沉着脸,拂袖而去。

    一天,乔治在巴西利亚《巴西利亚邮报》上,看到这样一则报道:20年前,亿万富翁之子安德鲁,谢绝了父亲让他到自己公司任副总裁的邀请,孑然一人来到巴西利亚边远山村当了一名小学美术老师。20年过去了,他依然在那里当美术老师,他创作了一幅幅美术作品送给了那些山区的孩子。他送给孩子们的,不仅仅是普通的一幅画,还是一个个希望的种子。他在那边远的山村里,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定位和坐标,他活在自己的故事里。

    不知不觉,乔治的眼睛里噙满了泪花,他哽咽道:“我终于懂了安德鲁说过的一句话,‘那是你的故事不是我的’。”

(《演讲与口才》2015年17期)

阅读下文,完成下列各题。

我家过去年代的一只猫

李娟

    ①我们祖上几乎每一辈人都会出一个嗜赌成性的败家子。到了我外婆那一代,不幸轮到了我外公。据外婆回忆,当时破草屋里的一切家私被变卖得干干净净,只剩一只木箱一面铁锅和五个碗。此外就只有贴在竹篾墙上的观音像及画像下一只破破烂烂的草蒲团。连全家人冬夏的衣裳都被卖得一人只剩一身单衣,老老小小全打着赤脚。

    ②但是外婆一直藏着一只手掌心大小的铜磬,那是她多年前有一次走了五十里的山路,去邻县赶一场隆重的庙会时买的。对她来说,这只小小的磬是精美的器物,质地明亮光滑,小而沉重,真是再漂亮不过了。更何况她曾亲眼见过庙子里的和尚就是敲着它来念经的(当然,那一只大了许多)。于是它又是神圣的。

    ③她时常对外公说,那是观音菩萨的东西,不可“起心”。可外公偏偏起了心,有一天输得眼红了回家对外婆拳打脚踢,逼她交出磬。后来外婆实在是被打急了,只好从怀中掏出来掷到门槛外,然后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哭起来。

    ④六十多年过去了,外婆至今还时常唠叨起那只小磬,不时地啧啧夸赞它的精巧可爱。而那个男人曾经对她造成的伤害,似乎早已与她毫无关系了。毕竟外公都已经过世半个多世纪了,死去的人全都是已经被原谅的人。

    ⑤另外外婆时常会提到的还有一只大黄猫。那是继外公卖掉磬之后,第二个最不该卖的东西。

    ⑥第一次大黄猫被卖到了放生铺。放生铺离家门只有十几里路。清早捉去卖的,结果还没吃晌午饭,那黄猫就自己跑回来了。外婆和孩子们欢天喜地,连忙从各自的碗里滗出一些米汤倒给猫喝。

    ⑦结果第二天一大早猫又被外公捉去了。这次卖到永泉铺。永泉铺更远一些,离家有三十多里。外婆想,这回猫再也回不来了。结果,那天外公还没回来,那神奇的大黄猫就又一次找回了自家门。亏得外公赶集去的一路上还是把它蒙在布袋子里,又塞进背篼里的。

    ⑧外婆央求外公再也不要卖了。她说,只听说卖猪卖鸡换钱用,哪里听说卖猫的!再说谁家屋头没养只鸡、养条狗的,而自家连鸡都没有一只,就只剩这最后一条养生了……,这猫也造孽,都卖了两次还在想着自家里头,就可怜可怜它吧……但外公哪里能听得进去!过了不久,龙林铺逢集时他又把那只黄猫逮走了。

    ⑨龙林铺在邻县境内,离我们足有五十多里。虽然都晓得这回这猫怕是再也回不来了,可外婆还是心存侥幸,天天把喂猫的石钵里注满清水,等它回家。

    ⑩这一次,却再也没有等到。

    ⑪我在新疆出生,大部分时间在新疆长大。我所了解的这片土地,是一片绝大部分才刚刚开始承载人的活动的广袤大地。在这里,泥土还不熟悉粮食,道路还不熟悉脚印,水不熟悉井,火不熟悉煤。在这里,我们报不出上溯三代以上的祖先的名字,我们的孩子比远离故土更加远离我们。哪怕再在这里生活一百年,我仍不能说自己是“新疆人”。

    ⑫哪怕到了今天,半个多世纪过去了,离家万里,过去的生活被断然切割,我又即将与外婆断然切割。外婆终将携着一世的记忆死去,使我的“故乡”终究变成一处无凭无据的所在。在那里,外婆早已修好的坟窟依山傍水,年复一年地空着,渐渐坍塌;坟前空白的碑石花纹模糊,内部正在悄悄脆裂;老家旧屋久无人住,恐怕已经塌了一间半套……而屋后曾经引来泉水的竹管残迹寂寞地横搁在杂草之中,那泉眼四面围栏的石板早已经塌坏,泉水四处乱淌,荒早丛生。村中旧人过世,年轻人纷纷离家出走。通向家门口的路盖满竹叶,这路通向的木门上,铁锁锈死,屋檐断裂。在这扇门背后,在黑暗的房间里,外婆早年间备下的,漆得乌黑明亮的寿棺早已寂静地朽坏。泥墙上悬挂的纺车挂满蛛丝……再也回不去了!

    ⑬那个地方,与我唯一的关联似乎只是:我的外婆和我母亲曾经在那里生活过……我不认识任何一条能够通向它的道路,我不认识村中的任何一家邻居。但那仍是我的故乡,那条被外婆无数次提及的大黄猫,如被我从小养大一般,深深怜惜着它。当我得知它在远方迷失,难过得连梦里也在想:这么多年过去,应该往它的石钵里注上清水了!

    ⑭我不是一个没有来历的人,我走到今天,似乎是我的祖先在使用我的双脚走到今天;我不是一个没有根的人,我的基因以我所不能明白的方式清清楚楚地记录着这条血脉延伸的全部过程;我不是没有故乡的人,那一处我从未去过的地方,在我外婆和我母亲的讲述中反复触动我的本能和命运,永远地留住了我。那里每一粒深埋在地底的紫色浆果,每一只夏日午后准时振翅的鸣蝉,比我亲眼见过的还要令我熟悉。

    ⑮我不是虚弱的人,不是短暂的人——哪怕此时立刻死去也不是短暂的人。

    ⑯还有那只猫,它的故事更为漫长。哪怕到了今天,它仍然在回家的路上继续走着。有时被乡间的顽童追赶过一条条陌生的沟渠;有时迷路了,在高高的坡崖上如婴孩一样凄厉厉地惨叫;有时走着走着突然浑身的毛乍起,看到前面路中央盘起的一条花蛇……圆月当空,它找到一处隐蔽的草丛卧下。有时是冬月间的霜风露气,有时是盛夏的瓢泼大雨。

    ⑰总有一天,它绕过堰塘边的青青竹林,突然看到院子空地上那台熟悉的石磨,看到石磨后屋檐下的水缸——流浪的日子全部结束了!它飞快地窜进院子,径直去到自己往日吃食的石钵边,大口大口地痛饮起来。也不管这水是谁为它注入的 , 不管是谁,在这些年里正如它从不曾忘记过家一样,从不曾忘记过它。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最苍凉的海岸

迟子建

    ①第一眼看到那片浩大的墓地的时候,我以为看到了正在安闲地吃着青草的一群羊。那些伫立在草地上的白色十字架,连绵在一起,远远一望,像极了雪白的羊群。我悄悄在入口处的草地上摘了一簇碎碎的小黄花,拈着它走向墓地。墓地太大了,它被划分了十几个区,白色的墓碑数不胜数,墓碑前几乎是没有鲜花的,不像我沿途经过的那些乡村小教堂旁的墓地,总有鲜花点缀着。我真不知该把花放在哪一座墓碑前。天气晴朗极了,阳光飞舞着,环绕着墓地的翠绿的松柏将它的影子投到草地上,就像为墓葬镶了一道花边。那里的游人零星可数,四周静悄悄的,只听得一片呢喃的鸟语和草地下的大海的平静的呼吸声,我缓缓地独自穿行在墓地间看着十字架上的碑文,后来将那簇黄花献给了一个年龄只有十五岁的战士,十五岁——花季的年龄啊!

    ②有谁还会记忆着这些客死他乡的战士呢!他们无声无息地躺在这里,隔着苍茫的大海,诉说着他们永远的乡愁!他们的死亡,在历史教科书中,是伟大的辉煌的死亡。可是再崇高的定义,也不如生命本身的存在更富诗意,他们在最该对着青山碧海抒发豪情的年龄闭上了眼睛,在最该亲吻恋人的年龄闭上了嘴巴,所以我相信,他们年轻的心,一直没有死亡,大海上那些漂浮的云,可是他们流浪着的灵魂?他们该诅咒谁?诅咒制造了那场人间地狱的希特勒和墨索里尼?或者诅咒让他们成就英名的艾森豪威尔?

    ③在二战的将帅中,我最尊崇的人就是艾森豪威尔。凭着自己咄咄逼人的“战绩”,他成为一名五星上将,并且做了两届的美国总统。他的战绩之一,就是我面前的这片庞大的墓地,这样的战绩是多么的让人撕心裂肺啊!走在这样的墓地中,艾森豪威尔的光环在我心中黯淡了一圈,虽然我知道他仍然是一个伟大的将军!当我们折取橄榄枝的时候,其实对它已经构成了一种摧残!

    ④诺曼底登陆距今已有六十年了。为了纪念这个历史性的日子,在六月六日的一天,美国总统布什和英国首相布莱尔将莅临诺曼底,祭奠他们长眠在这里的士兵。所以,诺曼底一带的公路正在为迎接这两国的领导人而加紧重修着。诺曼底一带旅馆的房价,也因此而提前几个月就开始了暴涨。当布什与布莱尔沿着平坦的道路畅通无阻地抵达这片墓地时,我相信这些越来越被世人所遗忘的战士的墓碑前会有鲜花覆盖着,庄严的祭奠的礼炮也会隆隆地响起。只是谁知他们带着怎样的情怀来到这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的举动,将会使他们的政治天平中,又增加一个砝码!

    ⑤诺曼底的那片海域很美,可在我的眼里,它是我见过的世界上最苍凉的海岸!那飞起飞落的鸟,那飘来荡去的云,那在微风中摇曳着的松柏,那一望无际的墓碑,都在轻声诉说着一段已被我们逐渐遗忘的历史,如果我们在阳光下看到了阴影,请不要惊诧,因为阴影从来就没有远离我们!

    ⑥我想起了艾森豪威尔在1953年就任美国第34任总统时发表的演说,他说:“在人类从黑暗走向光明的历程中,我们已经走了多远?我们是否正在接近光明,接近所有人类都应享有自由和平的一天?还是另一个黑暗的暗幕正在向我们逼近?”也许在他任职的四年中,他深深体会到了这样的黑暗仍然存在,所以他在1957年连任时又强调:“愿自由之光,普照一切黑暗的角落,燃起明亮的火焰,直到最终黑暗消失为止!”

    ⑦黑暗消失了吗?

    ⑧愿这样的墓葬能像火炬一样,照亮人间还残存的黑暗;让人类的光明,能像诺曼底的海水一样,汪洋澎湃,势不可挡!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柳絮因风起

何领舸

雪下得越来越大,叔父问我们:“这漫天白雪像什么呢?”兄长伸手接飘落的雪花,片刻向空中撤去:“撒盐空中差可拟。”我晃晃脑袋,看见庭中枯柳,想起它繁茂时柳絮满天飞的场景,吟诵:“未若柳絮因风起。”叔父和兄长几人都拍手称绝。这一场大雪连续几日,不曾断绝。

几度春秋过去,咏雪已是多年之前,我也已到了谈论婚嫁的年纪。叔父想为我牵线王家,我属意风流潇洒、风采过人的王徽之,可是最终,叔父却将我许配给了王凝之。婚后我不免有些失望,王家如此多有才之人,为何我的夫君却偏偏是个信鬼神的庸人。

等到孙恩反叛,叛军兵临会稽城下,夫君身为会稽内史,却不设防备,我几次劝他兴兵抵御,他只顾踏罡步斗,拜神起乩,迷信鬼神助阵,最终会稽陷落。叛军杀了我的丈夫和子女,却念我有慷慨赴死的勇气,放过了我和我的外孙,并将我们送回会稽城内。从此我便写诗著文,平静安稳地度日。

又是一个寒冽的雪天。我卧躺在房内的软榻上,沉沉睡去。醒来,却已身处异乡,陌生的街道,行人奇怪的装束,都让我感到惶恐。周围有吆喝声,还有穿行的人拉的“马车”。

我不知道该去往何处,直到后背被拍了一下,是一个姑娘,她穿着我未曾见过的裙子,扎着陌生的发髻。

“姑娘,你从哪儿来,怎么这一身装扮?”

“我是陈郡人,这里是?”

“陈郡?姑娘你是生病了吗?陈郡在南北朝时就没有了。”

“我唤作谢道韫,是陈郡谢氏之女。”

“东晋才女谢道韫?!可是东晋已经过去一千多年了,现在是民国了。”

“东晋?民国是什么?”我极力压下心里的惊骇,尚算冷静地开口。

“容我稍后跟你解释。”

我跟着她回了家,她告诉我她唤刘清扬,是个快毕业的女学生。千年已过,原来国真的破了,晋朝不复存在了。

“时哉不我与,大运所飘摇。”我再次叹出晚年时所写的那首诗。

我的对面是一群青年,他们竖着耳朵听我的故事。我已不再像刚开始来到这边那样无措,还算自如地交流着。

他们尊称我为先生。

随后,青年们散了,说是明日再来看望我,我学着现在的方式,朝他们挥了挥手,示意明日再见。我不知这是来到这里的第几日,只是守着白天黑夜,看时光匆匆过去。

“先生,今日可还好?”

我朝她笑:“一切都好。”

“他们没有太吵闹吧?”

“没有,正好陪我聊天解闷了。”

“那便好,他们听说了我家来了东晋的大才女谢道韫,都很激动呢!”

后世将我所生活的时代称之为东晋。我神情有些恍惚,晋朝南辽后,竟只存在了短短百年,不由得感慨万千。

“先生,先生?吃饭了!”思绪被拉回,我跟着她一起来到饭桌前,那里坐着几个女学生,她们激烈地讨论着,拿着纸沙沙地记录着什么。

我安静地坐下来,听她们讨论,言语中是我听不懂的反对帝国主义、反封建。

“先生,在你的朝代,若有妄想侵国土者,你当如何?”

“道韫虽是一介女流,却也想上阵杀敌,击退那些入侵者,守护我的国家!”

“对!谁说女子不如男?我们也要做冲锋在先的战士,誓死守护我们的国土!”

“没错!我们要唤醒所有女性,为我们的革命事业增添一份力量!”

“我们明天去召集同学们一起上街游行。”

“先生,你随我们一起吗?”

“我与你们一道。”我眼里迸发出光芒。

孙恩入侵会稽之时,我无法阻止,眼睁睁看着叛军攻入域内烧杀抢掠,生灵涂炭,山河破碎。这一次,我想看看这些姑娘们将如何。

黑夜很快过去。天微微亮时,我就跟着她们来到学校。里面已经密密麻麻站了很多人,有学生,有老师。有些在写横幅,有些在分发宣传纸张。太阳正东之时,便是游行之时,街上都是学生们震聋发聩的声音:“外争主权,内惩国贼”“拒绝在巴黎和会上签字”“抵制日货”……我跟在他们的后面,感受这我未曾见过的万众一心。

纷纷扬扬被撤下的纸张,如同那一天柳絮般飘扬的雪,因风而起,随风而落,它们终将会洒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注:本文改编自《世说新语·言语篇》第七十一则《咏雪》,原载《微型小说月报》2023.7.

阅读下面作品,完成下题。

香椿注

①在海外生活,很多日常琐细都可以勾动你的乡思,但是,几乎没有什么东西,比香椿更带乡土气息而弥足珍贵的了。我本南方人,香椿的滋味是到了北方做事时才开始品尝领略的。那时就知道,此乃掐着时辰节气稍纵即逝的稀罕美味。美国好像只长“臭椿”,不长香椿。客居这些年,常看妻子为香椿魂牵梦绕,我这个“北方女婿”真是“心有戚戚焉”——少一种嗜味就少一种牵挂,都说:香椿之香味,植于深土深根,得之日月精华,闻之尝之可以令嗜者“不知肉味”,我无论如何体会不出来。——可是,神了吧? 那天,顺路看望完张充和先生,正要出门,老人笑盈盈递过来一个塑料袋子,打开一瞧——天哪,一大捧香椿芽苗! 嫩红的芽根还滴着汁液,袅散着阵阵香气。——这不是做梦吧? 这可是在此地寸芽尺金的香椿哪! 看我这一副古怪表情,张先生笑笑,把我引到后院,手一指,又把我惊了一个踉跄:阳光下的草坪边,茂盛长着一小片齐人高的香椿林!

②不经意就撞进了一座金山银山。这段香椿奇遇引发的感觉,其实就是我每一回面对张充和先生的感觉。

③张充和,出于敬重,大家都唤她“张先生”。稍稍熟悉民国掌故的人都会知道,这是一个连缀着许多歌哭故事的名字,更仿佛是一个从古画绫缎上走下来的名字。她是已故耶鲁东亚系名教授傅汉斯的夫人。因为张兆和是她的亲姐姐,她的名字常常会跟沈从文联系在一起。她是陈寅恪、金岳霖、胡适之等一代宗师的好友兼诗友。她在书法、昆曲、诗词方面颇有造诣,早在三十年代就曾在北大开班讲授,享誉一时。一九四三年在重庆粉墨登台的一出昆曲《游园惊梦》,曾轰动大后方的杏坛文苑,成为抗战年间一件文化盛事。一九八一年四月十三日,纽约大都会博物馆中国部在即将落成的仿苏州园林“明轩”,举行盛大的唱曲会,映着泉亭曲径、回廊庭榭,张充和素雅玲珑,并无半点浓妆,在宫羽之间珠圆玉润,听者如痴如醉,掌声如雷如潮。

④这样一位在书卷里、画轴里着墨留痕的人物,如今年过九旬却依旧端庄隽秀,还可以和你在明窗下、书案边低低絮语、吟吟谈笑,这可不就是人生最大的奇缘吗?

⑤我不敢冒称是张先生的忘年小友。只是因为住得近,年前傅汉斯先生久病离世后,惦念着年迈独处的老人家,我便时时会当“不速之客”,探访问安。于是,仿佛走进时光的回廊,曾经镶缀在历史册页中的那些人物,重新活现在老人和我的言谈中。那是让一坛老酒打开了盖子的感觉,不必搅动,岁月沉酣的馨香慢慢在屋里弥散开来。

⑥有一回,带故世多年的老作家章靳以的女儿章小东夫妇造访张充和,老人搂住小东,言说着当年和靳以的旧事,又讲到巴金、万家宝、老舍……恨不得把那段锦绣日子,一丝丝一缕缕地全给揪扯回来。自此登门,老人常常会跟我念叨“老巴金”。“……老朋友都走光啦,也不等等我,只有老巴金,还在海那边陪着我。”确实,环望尘世,看着往日那些跌宕、倜傥的身影一个个凋零远去,自己孑然一身独立苍茫,日日时时缠绕着这位世纪老人的,会是怎样一种废墟样的荒凉心情呢?“十分冷淡存知己,一曲微茫度此生。”那天,张先生向我轻轻吟出自己的旧诗句,似乎隐隐透露出内心淡淡的哀伤。——可是不。你感觉不到这种“荒凉”和“哀伤”。老人的日子过得娴静有序,除每天读书、习字,就在后院的瓜棚、豆架之间忙活。

⑦“……老巴金好玩呀,”那一回,张先生要送我几盆黄瓜秧子,边点算她的宝贝,边给我说着旧事,“抗战那一年,我弟弟和巴金一家子逃难到了柳州,就住在一座荒弃的学堂里。晚上睡觉,巴金弟弟李采臣在枕头前点了蚊香,睡着了把枕头睡到蚊香上烧起来,满房都是烟,拿鞋底也压不灭。巴金说:‘我们每人吐口水,浇熄它!’哈,吐口水管什么用呀! 后来还是巴金把枕头丢到街心才免去这场火灾,但地板上烧焦了一大块。”老人笑得响脆:“嗬,那年回上海,跟巴金提起这件事,他还记得,笑笑说:‘我可没那么聪明,是我弟弟的主意。’你看巴金多幽默——他说他没那么聪明!”

⑧搭好棚架的瓜秧、豆秧,满眼生绿,衬着探头探脑的青竹林、香椿林,托出了老人生命里依旧勃勃的生机。

⑨几天后见着先生,她连声笑道:“错了错了!”我问怎么错了,她说:“说是给你两棵黄瓜秧,却给了你两棵葫芦秧,我自己倒只剩下一棵了,你看,是能结出这么大的葫芦瓤的好秧子哪!”

⑩厨房墙上挂着的,果然是一个橙黄色的风干了的大葫芦。

⑪“不怪我吧? 那天你忙着说巴金……”

⑫“—怪巴金!”老人口气很坚决,却悠悠笑起来,“嗨,那就怪我们老巴金吧…”

⑬都说每一段人生,都是一点微尘,而浮托着这点微尘的时光,又是什么呢? 这些天写稿子累了会听听钢琴曲,琴音如泉琮琤,时光就像弹奏钢琴的左右手——大多时候,记忆是它的左手,现实是它的右手;有时候,记忆又是它的右手,现实反而是它的左手——记忆成了旋律主体,现实反而退到对位、和弦的背景上了。

⑭人生,在不同的阶段,记忆和现实,黑键和白键,就是这样互相引领,互相交替地叠写着,滚动着,流淌着——有高潮,有低回,有快扳 中板,也有慢板和停顿……所以,生命这点微尘,才会一如音乐的织体一样,在急管繁弦中透现生机生意,在山重水复间见出天地豁朗,又在空疏素淡中味尽恒常的坚韧、寂默的丰富,以及沉潜慎独的绵远悠长啊。

⑮午后下过一场新雨,我给老人捎去了一把刚上市的荔枝。听说我要到北部去看望在那里教中文暑校的妻子,先生便把我领到后院,掐了一大把新冒芽头的香椿。

二○○五年六月二十日至七月六日

于美国康州衮雪庐—青山州明德大学

注释:本文选自旅美作家苏炜的散文《母语的诸天——耶鲁长短章》,有剧节。

返回首页

试题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