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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实用类文本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2017届四川资阳市高三上一诊考试语文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张大千

李永翘

    ①张大千一行来到莫高窟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他刚放下行李便迫不及待地打着手电进入洞窟内,他简直惊呆了。在依稀的灯光下,只见石窟内的所有墙壁都绘满了五彩缤纷、光耀夺目的各种壁画,宛如一座金碧辉煌的艺术宫殿!他看见这些壁画与彩绘激动至极,毫无倦意。他在敦煌停留的时间近三年之久,成了当时的中国画家中来敦煌最早、停留时间最长、钻研最深、临摹最多、影响最具、贡献最大的第一人。

    ②在张大千来敦煌之前,莫高窟已有两次编号,但因其很不科学,故其影响甚微。他细心比较了前两次编号的优劣后,决定对莫高窟进行一次重新编号。他经过实地仔细调查,每日领着张心智小心谨慎地从事这项十分重要却异常枯燥的工作。他们先在纸上初编后,然后在每个石窟洞外直接进行,经过半年多的努力,终于完成了对莫高窟的编号工作,从而为莫高窟的每个洞窟都标上了清清楚楚的“门牌号码”。

    ③张大千率领众人对敦煌壁画的临摹工作全面展开了,他把众人分成了几个小组,严格按照“复原临摹法”来临摹,这种临摹方法难度更大,要求也更苛刻。他每天皆是“出没于洞窟之间,手忙于笔纸之上”,“一头风沙,满身颜料”。他在敦煌时不仅要克服物质和精神上的许多困难,而且要冒着生命危险,他没有退缩,他说:“为了祖国的艺术事业,我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拼、去搏!”张大千在编号、临摹等工作中,抽空写成了《敦煌石室记》的手稿,是我国敦煌艺术研究的首部学术专著。张大千及其所率的众人临摹敦煌壁画精品300余幅。张大千带着他的临摹敦煌壁画回来之后,不论走到哪里,那里便会刮起一场猛烈的“敦煌旋风”——人人交口说敦煌、称赞敦煌、向往敦煌,敦煌光辉伟大的艺术奇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广泛传扬。“张大千临抚敦煌壁画展览”在兰州引起轰动,国立敦煌艺术研究所正式成立,从此,对于敦煌的科学保护与研究被纳入了国家计划,并轰轰烈烈地开始了。张大千临摹的敦煌壁画相继在兰州、成都盛大展出,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使国人从此了解了敦煌艺术。敦煌学巨擘陈寅恪撰文《观大千临抚敦煌壁画之所感》,他说:“虽是临摹之本,兼有创造之功,实能于民族艺术上别辟一新境界;其为敦煌学领域中不朽之盛举,更无论矣!”

    ④《韩熙载夜宴图》为五代南唐时的著名画家所绘,张大千一见到这件国宝中的国宝就爱不释手,执意要买。可是卖主要500两黄金,而他也只有这么多钱,但却是用来买房子的。他素爱北平,抗战胜利后,他来到北平后就准备在此地买房定居了。不久前,他刚刚看重了一所房产,那是一所旧王府,深得大千的喜爱。其售价也是500两黄金,他已交了定金,不日即要交割。他最后还是决定买下了这幅画。

    ⑤张大千决定了要远赴南美,但他觉得行前首先要把他所珍藏的《韩熙载夜宴图》等一大批国宝捐献回祖国。他通过徐伯郊之手全部捐赠给了祖国。

    ⑥张大千在巴西“八德园”中亲自搬动假山巨石时不慎用力过猛,突然觉得双眼发黑,金花乱冒,什么也看不到了,经医治,瞎了一只眼,成了“独具只眼”。现在,不要说画工笔画,就连写信,他也是模模糊糊的。不在困难面前低头的他向古人学习、向外国人学习、向大自然学习。他将中国古老的破墨、泼墨画技法与西方绘画中最新的抽象自动画表现技法相融合,创立出了一种独特的破墨、泼墨,再进而发展为泼彩和泼写兼施的新技法与画风。他说:“这样画可以得其天趣,能发前人之所未发。艺术无止境,我们作画的人就应当这样,时时进步,不断创新。”

    ⑦张大千的一生视绘画犹如生命,而且是生命不息、奋斗不止。他曾多次说过:“我的画笔不会停,我会一直画到死的那一天。”他一生中用废了的各种毛笔不计其数。

    ⑧张大千逝世以后,根据他留下的遗嘱,他把绝大部分的财产捐献给了国家,而他留给亲人们的只有他的数量极少的自作书画,每人还分不到一幅。

(选自《张大千传》)

相关链接:张大千,中国现代黄山画派始祖,中国传统优秀文化的集大成者。82岁时,他勇敢接受了一次挑战:要画一幅巨画——《庐山图》。他在绘制画的上端部分时,叫家人将他抬到画桌上去,他趴在桌子上,颤巍巍地艰难绘画,画着画着,感到头昏眼花、心动过快、体力不支。家人赶紧拿救心丸让他服下,他稍微歇一歇,继续趴着再画。他感慨道:“我这哪里是在绘画啊,纯粹是在拼老命啊!”集三年之努力,巨著《庐山图》完工,引起轰动!

(1)、下列对材料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两项是(    )

A、莫高窟重新编号的工作十分重要又异常枯燥,但是张大千经过半年多的努力,就独自完成了对莫高窟洞窟的编号工作。 B、张大千采用要求高、难度大的“复原临摹法”临摹敦煌壁画,有时甚至需要冒着生命危险,但张大千仍然没有退缩。 C、张大千一生以艺术为重,舍弃购置喜爱的旧王府,重金购买《韩熙载夜宴图》,表明他在物质享受与艺术事业冲突时,优先考虑后者。 D、张大千从不肯向困难低头,虽然“独具只眼”,还继续在艺术道路上奋进不息,大胆创新,走出了一条中西绘画技法相融合的新路。 E、张大千不吝钱财,他把所珍藏的《韩熙载夜宴图》等一大批国宝和绝大部分财产捐献给祖国,仅留数量极少的自作书画给亲人。
(2)、张大千对敦煌艺术做出了哪些贡献?请结合材料简要概括。

(3)、文章前五段在表现传主的品质上,运用了正面描写与侧面描写相结合的手法?请结合材料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以义制命”,动荡年代的生命姿态

    经济学家杨敬年在2016年9月4日结束了动荡而不悔的一生。

    杨敬年1908年出生在湖南汨罗。那年,还叫“光绪三十四年”。但在他出生前一周,光绪皇帝和慈禧太后相继离世。新旧交替,整个国家面临翻天覆地的变动。

    他的家庭又偏偏支离破碎。父亲离家出走后杳无音讯,母亲在他10岁时改嫁。家境既贫寒又破碎,他不得不选择那些提供免费读书的学校。

到1932年,他几经周折考入了当时不缴纳学费的中央政治大学。毕业后放弃了去江苏省民政厅的工作机会,选择到南开大学继续念书。皇天不负有心人,杨敬年在1945年如愿被选拔为第八届留英公费生,到牛津大学攻读“哲学政治学经济学专业”。1948年,40岁的杨敬年在50%的淘汰率下拿到博士学位,他放弃了去美国工作的机会,应约回到南开。当时,天津解放在即,他心中窃喜:“有所作为的时代终于来到了。”

    1974年,他的妻子因脑溢血瘫痪。1976年,唯一的儿子又急病离世。“文革”结束后,到1979年获得平反,能名正言顺从事教学科研工作时,杨敬年已71岁,但仍决定要再工作20年。他同那个时代的很多人一样,渴望把在动荡中浪费掉的时光追赶回来。

在被迫离开讲台的22年里,他坚持“以义制命”原则,做尽了所能做到的一切跟学术相关的事,包括翻译7部经济学著作,校审、定稿180万字的联合国文件翻译。所有这些几乎都不能署名,很少甚至常常毫无报酬,“无所谓,只要能够工作”。

    杨敬年将发展经济学引入国内,也是在中国大学里第一个开设“发展经济学”课程的人。该学科目的是通过探讨经济发展与社会发展的互动规律,以寻求以经济发展为基础的社会发展,而不是简单的经济增长。近代来,中国面临的中西碰撞和差距,在经济和社会现代化建设方面,对发展经济学的需求是可以想象的。

90岁时,杨敬年翻译了74万字的、被公认为现代汉语中最好译本的《国富论》。在一次国际学术研讨会中,杨敬年还向会议提交了书面发言。他在发言稿中讲述翻译历程,“用了11个月的时间,每天早晨从3点到7点连续工作四个小时,翻译大约三千字,下午校对”。到2016年已是第16次印刷,共发行了7.2万册。

    杨敬年在晚年写的《人性谈》还对制度与人的发展做出了严肃的思考,探讨人性与各种社会制度的关系,提出世界一切动乱在于两个根本问题:政治方面权力分配的不公平和经济方面收入分配的不公平。人性有善恶,好的制度能让坏人变好,坏的制度则让好人变坏。他肯定了制度对人的决定性影响,但不否认人的主体性。

    面对那些动荡,他没有过惊天动地的抵抗,却始终在“以义制命”,能做什么,就做点什么。在一个变动的年代,我们个人究竟该怎样和自己、周围人乃至整个世界对话?活着时很清醒的杨敬年逝去了,而这样的人格却依然在为后世“醒”着。

“杨先生70多岁对我讲的那句‘只要开始,就永远不晚’,不仅是我的,而且已经成为我儿子的座右铭了。”学生赵津说。

(摘编自罗东《“以义制命”,动荡年代的生命姿态》、王京雪《超越生命长度的力量》等)

【相关链接】杨敬年说:“我的年龄是100多岁,但在旁人看来我的生理年龄只有70岁,而我的精神年龄却只有30岁。”百岁之年,杨敬年又出版了27万字的自传——《期颐述怀》。学生们送他一块匾额:“生命从百岁开始”。

(韦承金《尽心尽性智圆行方——追记杨敬年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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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斗其文  赤子其人

凌宇

    他出身于水,一生恬静优雅似水,离去后魂归于水。而他的文字,与后世的读者同在,似水流淌不绝。

    如果说作家是以文字征服世界,那么,对沈从文来说,前30年的文学创作,后30年的文物研究结出的果实,证实了自己生命的价值。他一生中出版各种作品80多种,500多万字,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成书最多的作家之一。

    在沈从文自己,无论是身外报偿还是身内所获,物质上的得失还是精神上的毁誉,从不以为意。

    他一生所得收入,除维持一家生活必需的花费、社交应酬和帮助别人外,都陆陆续续花在购买书籍和陶瓷文物上。他家里曾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坛坛罐罐”。家里放不下了,便随手送人,送掉后又买。解放后索性一股脑儿全送了博物馆,不仅没有索取任何报酬,连一张收条也没留下。1982年,他收到花城出版社寄来的九千多元稿费,立即凑足一万元,寄给家乡的小学,修建一栋图书楼。然而,他也有因手头无钱而发窘的时候,且不说他年轻时为吃饭问题所作的种种挣扎,就是在他不再为吃饭发愁以后,每逢某项社会公益活动需要他捐赠时,他常常因拿不出钱来而发愁难过。

    说起沈从文在文坛上的沉浮,在中国几乎是一个典型。在这沉浮的背后,重叠着因“历史的误会”而带来的种种人生坎坷与痛苦。但他几乎从来不主动提及自己几十年来遭遇的损害与屈辱。当别人问及他在“文化大革命”中的遭遇时,他只是说:“我没有我的朋友受的冲击大,我只是要打扫茅房,那是普通的事,在家里不是也要打扫吗?”人们常常惋惜他不能继续从事文学创作,为他在文学史上的“失踪”感到遗憾,为他在第二、三次文代会上,连作家身份也得不到承认感到不平,他只是笑笑:“那未必不是塞翁失马。”

    1978年全国第四次文代会后,沈从文长期冷落的门庭重新变得热闹起来,他构筑的富有魅力的“湘西世界”被人津津乐道,鲁迅的“他是自新文学运动以来所出现的最好的作家”这一评价又被人记起,学术界开始确认沈从文在现代文学史上的“文学大师”地位。对这一切,沈从文表现出惊人的平静。在谈到他的文学创作时,他总是轻轻地挥着手:“那都是些过时了的东西,不必再提起它。……我只不过是个出土文物。”他强调说,“我年轻的时候,许多熟人同乡头脑都比我优秀得多,却一个个先后消失在中国近乎周期的悲剧里。就拿写文章来说,开始时我的一支笔就笨得很,能够坚持下来,也只是比别人耐烦一点。”

    对涉及个人荣辱得失的事,沈从文表现出一种令人吃惊的宽容与平和。他宁愿记住别人的好处,而忘了别人对自己的损害。是湘西的水深深流进沈从文的血脉,滋润和培育着他的性格。

    然而,他心头还有无法释怀的东西。这头一件便是他30余年来从事的中国古代文物研究。他常常叹息说“手头有许多题目可做,现在是来不及了”,话语中总是透着惆怅与悲哀。虽然,他的《中国古代服饰研究》已经出版,王序在他的指导下,已成为能独当一面的服饰文物专家。他的后半生事业后继有人,但他仍不满意。沈从文最害怕的是失去工作的权利。前几年,有关部门通知他去办理从历史博物馆调中国社会科学院的手续时,他误以为是办理退休手续,紧张得手足无措,只是嗫嚅着说:“我还能做点事,请不要让我退休。”

    1983年,他身患重病,几乎足不出户。对故乡的思念日夜侵蚀着他,每次家乡人的来访,都使他兴奋不已。他不间断地询问,颔首,摇头,轻轻地叹息,任何有关家乡的人事,山川风物的点滴,都不愿放过。“我能去,我还能去的!”说着,他便挣扎着要站下地来,并终于奇迹般地站立起来。“你看,我还能去!”他孩童般得意地笑着,眼角上早已噙了两颗晶亮的泪珠。然而他终于只能在想象与回忆里,同那片熟悉的土地亲近。每当他独自静静地坐在客厅里出神,都似乎在神游故土。

    静寂中,突然响起河船拍打水面的桨声,油坊里油锤与油榨相撞时爆发的声响,伴和着古老、悠长的船歌号子,沉沉的牛角声,水车飞转发出的“咿呀”声……

(选编自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沈从文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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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朝元老”周有光
    周有光1906年出生,早年专攻经济,近50岁时“半路出家”,参与设计汉语拼音方案,被誉为“汉语拼音之父”。有评价称,周有光一辈子活出了别人几辈子。他的一生分了几个阶段:50岁以前是银行家;50岁之后是语言文字学家,精力都倾注在语言文学领域。
    他的一生经过了晚清、北洋、民国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四个时代,有人戏称他是“四朝元老”,更有人将他看做百年中国从传统过渡到现代的一个缩影。
    十岁时,周有光随全家迁居苏州,进入当时初始兴办的新式学堂读书。中学毕业后,周有光考上了上海圣约翰大学,后来又改入光华大学继续学习。大学毕业后,他与夫人张允和同往日本留学。1935年,周有光放弃日本的学业返回上海,任教光华大学,并在上海银行兼职。
    上世纪50年代周有光调到北京工作后就住在位于沙滩的文改会宿舍了,那是民国时期给北京大学德国教授住的小洋房。“当时人家听说我住在德国教授的洋房里,以为一定是很好的,想不到这个房子破烂得不得了。”“房间阴暗,更显得窗子明亮。书桌不平,更怪我伏案太勤。门槛破烂,偏多不速之客。地板跳舞,欢迎老友来临。卧室就是厨房,饮食方便。书橱兼做菜橱,菜有书香……使尽吃奶力气,挤上电车,借此锻炼筋骨。为打公用电话,出门半里,顺便散步观光……”(《新陋室铭》)
    从上海移居北京后,周老就开始了从事语言文字的研究。“周老曾戏言自己50岁起由经济学教授改行从事语言文字学研究,前者是半途而废,后者是半路出家,两个‘半’字合在一起,就是个圆圈,一个‘零’字。事实上,他在学术生涯中所获得的成功和成就,达到了近乎圆满的境界。”中国社科院研究生院教授张森根如是评价。
    也正是由于参加制订汉语拼音方案,参与设计、推广汉语拼音体系,周有光被不少人尊称为“汉语拼音之父”。不过,他本人却一直觉得被称呼为“汉语拼音之父”不好。他的外甥女毛晓园在接受采访时曾提到,“舅舅觉得,汉语拼音很早就出现苗头,有一个发展过程,不要把功劳都归在一个人身上。”
    半个多世纪以来,日复一日,周有光抓紧时间在语言文字学领域里一直坚持进行着广泛的探索和创造性的研究。特别是计算机应用普及以来,采用拉丁字母的《汉语拼音方案》在中文信息处理技术方面显示出极大的优越性,为汉字信息化、汉语国际化、普及普通话和国民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
    1969年周先生被下放宁夏,一般人都无法忍受当时的苦难。“我觉得很有趣味,假如不是‘文革’,宁夏这个地方我可能不会来。而且体力劳动竟把我的失眠治好了,所以看似不好的事也有好的一面。”周有光如是说。当时,65岁的周有光和71岁的教育家林汉达被派去看守高粱地,两位老先生仰望星空,热烈讨论中国语文大众化问题……他们高声交谈,好像对着几万株高粱在演讲。当此情此景被定格在历史的大背景下,一代知识分子的高远追求以另一种表情存留于人们的记忆中,正像周有光老人喜欢说的,“很有趣味”。
(摘自《名人传记》2015年第10期,有删改)
【相关链接】
链接一:“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遇到难题,周有光就搬出古人的话来应对。他说:“遇到困难,你要找一个缝缝,从这个缝缝里面可以走出去。‘文革’时,下放‘五七’干校,只许带一本书,可我带了不同文字的《毛主席语录》一共20本,开始做比较文字研究。”周有光八九十岁高龄仍著述颇丰,许多人感到奇怪,他解释说:“其实我一早就开始研究了,材料早弄好了,就差整理了。”(选自人民网《“四朝元老”的传奇人生》)
链接二:老不老,我不管,我是活一天多一天的。佛家说,和尚活到九十九岁死去,叫做“圆寂”,功德圆满了。我可功德圆满不了。病愈回家,再过斗室读书生活,消磨未尽的尘世余年。(摘自周有光《百岁新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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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心清如许,译笔生豪情

    1912年,朱生豪出生于浙江嘉兴。他幼年失怙,家境中落。然而,他痴迷读书,从无懈怠,从秀州中学到之江大学,教会学校的背景培育了他中英文俱佳的文学功底,诗文清秀,才华颖脱。一代词宗夏承焘先生执教之江大学,对这位学生的才华“一唱三叹”,赞为“不易才”。

    20世纪30年代,朱生豪大学毕业后来到上海,此时国民党当局在“攘外必先安内”政策下进行文化围剿。他在当时上海的世界书局任职,耳闻目睹令人窒息的文化封锁,思想上愤懑彷徨。书局英文部负责人詹文浒先生了解到朱生豪的中英文功底,向他作出了重要建议——翻译《莎士比亚戏剧全集》。

    这个建议让这位温和腼腆、“渊默如处子”的青年文人,胸中翻涌起了豪迈的激情。朱生豪在给妻子的信中说:“某国人说中国是无文化的国家,连老莎的译本都没有。我这两天大起劲……”朱生豪说的“某国”就是当时觊觎中华、到处挑衅的日本。莎士比亚戏剧大部分为诗体剧。一位学者曾评说:只有诗人方得译出诗人之剧。朱生豪在新旧体中文诗词方面极富老化他的英文诗歌创作也十分有灵气,具有清新自然的田园牧歌风格。然而,莎剧如按中文诗体来译,难度极大,且在语言文字的使用上受限颇多,最终,朱生豪决定用散文体来翻译莎剧。

    尽管如此,朱生豪在处理剧本中的歌词及念白时,仍尽量采取诗体形式,在韵律、节奏和意境的把握上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以图存留莎翁原本的风貌。特别是针对不同的戏剧场景,分别采用了自由体诗或诗经体、骚体、古体诗等中国传统诗歌体裁,最大限度地还原了原文中角色所处的环境与情绪,竭力避免翻译文学中通常会出现的“洋味”和陌生感。

    翻译莎剧需要的不仅是激情,也不仅是才华。梁实秋先生译莎剧,最后宣告要与莎士比亚“断绝来往”。虽为危言,并非耸听,梁公花费30余载始得译完莎翁全集。林语堂先生也曾面对翻译莎剧的邀约,但婉拒之,言到老年再作打算。

    然而,译莎并非年长者的专利。莎士比亚发表了第一部剧作是在26岁,青年的热血激情只有同为青年的译者都会感受深切。朱生豪翻译莎剧,消耗的是他二十二岁到三十二岁这样充满才情、诗意、热情、血气方刚而义无反顾的精华年龄段!

    朱生豪深爱莎剧,在着手翻译之前早已熟读并反复揣摩了原作。在《莎士比亚戏剧全集》的“译者自序”中,他写道:“余笃嗜莎剧,尝首尾研通全集至十余遍,于是原作精神,自觉颇有会心。”在译著进程之中,他更是每每大声反复吟诵,以此定夺文意优美且适合剧院演出的表达方式。

    他在1935年23岁之时开始筹备译莎大事,而手头的工具只有旧版《牛津词典》和《英文四部词典》。从1936年开始的九年间,大部分译作陆续完成。由于日军侵华,译莎手稿两次毁于战乱。直至1944年病逝,他坚持重译被毁的部分,并继续握管不辍,一共完成31部半莎剧的翻译工作。

    自1954年以来,朱生豪散文体译本在大陆以单行本、戏剧集、校订补译本全集、英汉对照(注释)版等多种方式出版,出版延续时间之长、出版频率之高、印刷数量之大可谓空前,超过任何其他莎剧中译本。

    朱译本的社会影响也是最广泛的。人们所津津乐道的莎翁名句,如“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脆弱啊,你的名字就是女人”(《哈姆雷特》)、“慈悲不是出于勉强,它是像甘霖一样从天上降下尘世;它不但给幸福于受施的人,也同样给幸福于施与的人”(《威尼斯商人》)等均出版朱生豪的翻译。

(选编自《光明日报》2017年01月16日)

相关链接:朱生豪翻译语言生动、华丽,初读便有起身想动起来的冲动。诚然,翻译是文字的功夫,更是文字之外的打磨。译文对戏剧舞台的亲和力实在是身体力行得来的,并无半分的臆断想象啊。(戏剧导演陈薪伊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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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嘉莹:一生与诗词相恋

    近日,92岁高龄的叶嘉莹在“世界因你而美丽——影响世界华人盛典”颁奖礼中获颁2015-2016年度“终身成就奖”。此前数十年间,她身挟满腹诗书,走遍中国台湾以及美国、加拿大……为中国古典文化的传播,立下了汗马功劳。

    1924年7月,叶嘉莹出生于北京的一个书香世家。三四岁时,父母便教她背诵诗词。而她的伯父叶廷又,是一位有很深古典文化修养的中医。在伯父的引导下,深居大院的叶嘉莹常常把院子里的草木作为对象,吟诗作词。1941年,叶嘉莹高中毕业,进入辅仁大学专攻古典文学专业。在辅仁大学,叶嘉莹遇见了她铭记一生的恩师顾随。顾随古典文化功底极为深厚,他对诗歌的讲授令叶嘉莹如痴如醉。师生二人常常诗词唱和,被师友传为佳话。顾随曾在给她的信中写道:“假使苦水(顾随别号)有法可传,则截至今日,凡所有法,足下已尽得之。”但他希望叶嘉莹不仅要继承自己的衣钵,更要“别有开发,能自建树,成为‘南岳下之马祖’①”。

    如果顾随泉下有知,最高兴的肯定是叶嘉莹果然如他所期望那般做到了“别有开发”和“能自建树”。师徒二人在诗词世界里研读的轨迹,也有相似之处。顾随是受蔡元培之命学习西洋文学,得益匪浅;而叶嘉莹则在机缘巧合下,前往北美访问交流,在此期间接触到了西方文学理论。叶嘉莹发现,西方文学理论与中国的传统词学理论有不少暗合之处,便逐渐尝试用西方文学理论中的诠释学、符号学、接受美学等来诠释中国的古典诗词。这种将中西理论融合的研究策略很快为叶嘉莹的诗词研究开辟了一片新的天地。以西方文学理论解析古典小词,成为叶嘉莹治学的重要特点。南开大学原副校长、文学院院长陈洪评价叶嘉莹说:“融合中西以推进词学研究,卓有成效者,海内外自是不做第二人想。”

    在海外教书时,叶嘉莹常常感慨,中国古典诗词的韵味,在翻译成英文后就要逊色不少。而用英文授课,也让她常常有不能阐尽其意之感。1979年,凭借一封寄给国家教育部的言真意切的信,叶嘉莹终于可以回国教书。从那年起,叶嘉莹便犹如候鸟一般,按照时令奔波于大洋两岸。她讲授古典诗词的足迹遍布祖国大江南北。1993年,她受邀担任南开大学中华古典文化研究所所长,并捐献出一半退休金约10万美元,设立“驼庵奖学金”和“永言学术基金”奖掖后学。

    她自认,这一辈子,她完成了两件大事。一是在当年顾随的课堂上,她埋首苦记,犹如录音机一般一字不差地把顾随的讲课“录”了下来,并在几十年后整理出版。另一件事,就是她去海外以后,托人把台湾大学教授戴静山先生的古近体诗歌吟诵录了下来,并最终在内地推广吟诵的过程中发挥作用。

    这是她留给人们的两把钥匙。有了它们,人们要去领略中国古典诗词的意境,去感受中国古典诗词传统的吟诵之美,尽可以循迹而得。如今,她也在打造自己的钥匙。她教书70年,留下来的讲课、讲演录音,有2000小时以上。学生们正在帮助她整理成书。等到出版之日,喜爱诗词的人们又将迎来一场精神盛宴。

    她亲自体会到了古典诗歌里面的美好、高洁的精神,而现在的年轻人,他们进不去,找不到一扇门。她希望能把这一扇门打开,把不懂诗的人牵引到里面来。“这就是我一辈子不辞劳苦做的事情。”“如果到了那么一天,我愿意我的生命结束在讲台上。”

(节选自《东西南北·看人物(上半月)》2016年8期,有删改)

【相关链接】我很不喜欢“才女”这两个字,有人说过我是穿裙子的“士”。我身体是女性,但是我的品格是士大夫的“士”,就有中国儒家传统的“士”的品格和持守。

(节选自《叶嘉莹:我是穿裙子的中国“士”》,有删改)

【注】①马祖道一是禅宗洪州宗的祖师,师承南岳怀让禅师。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朱启钤:“被抹掉的奠基人”

林天宏

    2006年6月13日下午,一场大雨过后,正阳门箭楼被带着水雾的脚手架包裹的严严实实。北京旧城中轴线上的这座标志性建筑,正经历着新中国成立后规模最大的一次修缮。

    由正阳门箭楼北望,长安街车水马龙,它与城楼左右两侧的南北长街、南北池街,一同构成了北京旧城东西、南北走向的交通要道。

    我问同行的一个记者:“你知道改造北京旧城,使其具有现代城市雏形的第一人是谁?”“梁思成?“她答道。

    这个答案是错误的,却并不让人意外。随着北京旧城改造不断进入媒体视野,梁思成等一批建筑学家已被大众熟知。但少有人知晓的是,从1915年起,北京已开始有计划地进行市政工程建设,正阳门箭楼、东西长安街、南北长街与南北池街,都是在时任内务部总长朱启钤的主持之下改造与打通的。

    同样少有人知晓的是,1925年,25岁的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留学生梁思成,收到父亲梁启超从国内寄来北宋匠人李诚撰写的《营造法式》一书,兴趣大增,由此走上中国古代建筑研究之路。1930年,梁思成加入中国营造学社,在那里撰写了《中国建筑史》,成为建筑学一代宗师。而《营造法式》一书的发现者与中国营造学社的创始人,正是朱启钤。

    “朱启钤是中国古建筑研究工作的开拓者与奠基人,没有他,就不可能在上个世纪30年代出现像梁思成这样的建筑学领军人物,我们读到《中国建筑史》的年份,还不知要推迟多少年。”中国文物研究所某研究人员曾这样评价。但是,“由于历史原因,他被研究者们有意无意地抹掉了”。

    朱启钤于1930年创办的中国营造学社,将他的筹划与组织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他为学社请来当时最为优秀的学术精英:东北大学建筑系主任梁思成,中央大学建筑系教授刘敦桢,著名建筑师杨廷宝、赵深,史学家陈垣,地质学家李四光,考古学家李济……他还以其社会人脉,动员许多财界和政界人士加入学社,直接从经费上支持营造学社的研究工作。曾有建筑史家这样评价朱启钤:“人力、物力、财力,这些都是研究工作所必不可少的条件,能把这方方面面的人事统筹起来,是需要非凡之才能的。朱启钤以一己之力,做了今天需要整个研究所行政部门做的事。”

    有数据显示,截至1937年,营造学社野外实地测绘重要古建筑达206组,因此探索出一整套研究中国古建筑的科学方法,为撰写中国建筑史构建了扎实的科学体系。

    假若没有朱启钤,中国的古建筑研究,又会是怎样的图景?如今,斯人已逝,营造学社停办也已整整60周年。

    6月13日的那场大雨,将故宫端门外西朝房冲洗得干干净净。游人如织,屋宇间却依旧透着落寞,此处正是营造学社旧址。而位于东城区赵堂子胡同3号的朱启钤故居,住着数十户人家,杂乱之中,依稀可辨当年气魄。

【注】朱启钤(1872-1962),曾任全国政协委员、中央文史馆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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