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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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2015-2016学年湖南株洲二中高二上学期期中语文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小题目。

遗璞

贾平凹

    离公路很远的地方,有条山沟。再往深里走,有座古庙,庙前的河滩里,有一块石头:四间房那么高,像一只实心碗儿放着。上边凿了四个大字:孕璜遗璞。

    住在这孕璜遗璞周围的人家,就是遗璞村。

    县志上说:这石头,是当年女娲补天的时候多了一块,就遗弃在这里再没有用。人们都在传说,这石头孕了玉璜,是仙灵之物,于是时常有人前来观赏,遗璞村的人便祖祖辈辈自豪。

    收罢秋,天气转凉了。沟脑上边要修一道水渠,把水引到山坡下的地里,男人们都去辛苦了,丁丁当当在远处破石头。夜里回来,便坐在碾盘上吃饭,然后就熬了山上自采的野茶。这茶很苦,一天三顿都要喝,不喝脑壳就疼。一喝着,身上来了精神,他们就笑话山外来观赏遗璞的那些人:

    “城里人没采,一喝这茶就吐了。”

    “城里人胃嫩。”

    “鸡鸭都克得过,这茶水儿却受不了?!”

    他们说过,就乐了,接着就看起河滩里的那块遗璞来。

    “这么个仙物儿,遗在这里真委屈了。”

    “多亏就遗弃了它!”

    “多亏?”

    “它要不在这儿,谁会到咱这儿?省城在天尽头,咱能去吗?但咱坐在家门口,倒见着省城大人物了。”

    说的是省城老贾的事儿。

    省城老贾是七年前在这里呆过的。那时候,村里人发现从县里来了个胖胖的老头,白日里也上山劳动,夜里就在石头前闷头儿坐一阵。他们都不知道这是谁,后来才风闻是犯了错误,从省城来的人,姓贾。就叫起他省城老贾。

    一年后,省城老贾就在县里当了书记,他们才知道那是个当官的人物,遗璞村老少都很骄傲。省城老贾也没忘了这遗璞和遗璞村的人,过一些日子,就来看看石头,又给这个村拨了好多救济粮、救济款。有一年每家得到十二元,一半买了粮食,一半给孩子们买了塑料凉鞋。到山外去的时候,孩子们就穿上塑料凉鞋,式样挺漂亮的,只是穿长了脚发烧,走一走得用凉水浇。去年秋初,省城老贾突然回省城去了,临走前他照了好多遗璞的照片,还说回去后,要为这石头写写文章哩。不久,他就在省城当了一个很大的官。遗璞村的人愈是十分地骄傲了。

    “那文章不知写了没有?”

    “他现在怕忙了呢!”

    男人们在碾盘上说话,婆娘家觉得热闹,也走了过来。女人在石头上坐了,一直不开口,这会儿说:

    “蛮儿说,他在报上看到省城老贾的文章了。”

    “写咱遗璞村了吗?”

    “写了。说‘四人帮’迫害他,把他‘流放’,‘流放’是什么意思?”

    “就是下放吧。”

    “‘流放’到一个山区小县,而且还在一个山沟沟劳改了一年。”

    “你胡说了,他住在咱这儿,没有背枪的看守他,苦是苦些,和咱们一样,咱又处处照顾了他,你说他劳改了一年,咱们不是长年在劳改吗?”

    “蛮儿说报上就这么写的。”

    “蛮儿一定是看错了。你们婆娘家这臭嘴!”

    婆娘家便不再言语了,低声骂了一句怀里用牙咬奶的孩子。

    男人们喝过一杯黑糊糊的茶水,又说开了:

    “咱这块遗璞,真是好石头呢!想想,招来多少人了?不算一般的,大人物就有十多个了吧?”

    他们扳指头数数,果然十多个了。

    “以后还能来吗?”

    “只要有咱这块石头,就有人来吧,说不定以后还会来比省城老贾更大的人呢。”

    “啊,那该好,娃们又要有凉鞋穿了!”

    “但愿他们能来。”

    “但愿不要是犯了什么错误。”

    “但愿……”

    茶已经喝完,就卷着喇叭纸烟抽起来,黑影里,火光一明一灭的。末了打着哈欠,还在说:“真是好石头呢。”

    但是,就在这一夜的黎明时分,河滩里响了一声爆炸声,人们都惊醒了。早晨起来,才发现是蛮儿一帮年轻人用炸药把遗璞炸开了,又用铁钎大锤在黑水汗流地砸着,破着,就把石头一块块抬着到水渠工地上去了。

(有删节)

(1)、下列对小说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两项是(     )

A、虽然是一个偏僻的地方,但因为有一块传说是当年女娲补天时遗弃的大石头,遗璞村成了远近闻名的旅游胜地,吸引了很多人前来游玩观赏。 B、男人们不相信女人说的有关老贾“劳改”一年的话,是因为他们并不认为当年老贾下放到遗璞村时,受到村里不公正的对待。 C、遗璞村的人们常以省城老贾为骄傲,是因为老贾当了县委书记后没有忘记他们,给了遗璞村人很多的救济粮、救济款。 D、婆娘家转述蛮儿的话后受到男人斥骂,便不再言语了,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在男人说话时贸然插嘴是不妥的。 E、这篇小说在艺术上以对话见长,通过人物之间的对话,不仅表现了遗璞村人对遗璞的热爱之情,也细致地揭示了他们的思想观念与性格特点。
(2)、小说两次写到小孩的凉鞋,各有什么作用?

(3)、从小说看,遗璞村的人有哪些特点?请作简要概括分析。

(4)、小说最后描写了蛮儿一帮年轻人炸掉了遗璞,并用它去修水渠。作者在结局上的这种处理是否合理?请结合小说具体内容,谈谈你的看法和理由。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错放

三石

    “二狗被警察抓走了!”

    村里人奔走相告,大家极兴奋,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争先恐后地数落着这些年来二狗的种种劣行。

    张三说:“这狗日的,去年冬天,他带着几个人到我酒店里喝酒,酒足饭饱,钱一分不付,还耍酒疯,将我的腿都打折了。到现在还没好利索,走路还不便呢。”说罢,张三还一瘸一拐走了几步给大家看。

    李四说:“就上月,二狗在村头调戏邻村过路的一闺女,我看人家闺女吓哭了,就上前劝二狗两句。这二狗,正正反反地扇了我十几个耳光,牙都给打落了好几颗。”说罢,李四还张嘴给大家看。

    王五说:“今年春上,有一天中午,二狗翻墙到我家偷东西,恰巧被我给撞见了,他不但不跑,还耍横,操起我家的菜刀劈了我两刀。喏,疤还在这里呢。”说罢,王五把袖子捋起,露出胳膊上两条赤色的伤疤给大家看。

    ……

    夜里,不过年不过节的,村里好些人家都放了炮仗。

    别看二狗平日在村子里横行霸道,进了号子就成了酱黄瓜,竹筒倒豆子,把几年来造的孽干的坏事,一五一十地都招了,其中便包括打折张三的腿、扇落李四的牙、偷盗不成刀伤王五的事情。

    警察便到村里来调查核实。

    找到张三,张三却说:“二狗倒是隔三差五地会来我酒店里喝酒,可都是村里人,乡里乡亲的,怎么可能喝酒不付钱呢?”至于腿是如何折的,张三解释说:“那是上山砍树不小心摔了一跤,摔折的。”

    找到李四,李四也说:“没有的事,二狗这人,虽然说不正经,可也不至于光天化日之下行不轨之事,没这胆量。”至于牙是如何脱落的,李四解释说:“唉,没办法,年纪大了,牙都掉得差不多了。”

    找到了王五,王五更是一脸迷惑:“哪有这事?二狗在村里霸道不假,可借他个胆,他也不敢跟我耍横。你们打听打听,方圆几十里地,谁敢动我王五一根毫毛!”至于胳膊上的伤疤,王五笑着解释说:“这怎么会是刀疤?这是我当年做篾匠时,被毛竹片划伤的,已经好些年了。”

    警察还找了些人,但这些人都跟张三李四王五说的一样。

    二狗被关了不到一个礼拜,便被放了出来。

    于是,村里人又经常看见二狗趾高气扬走街串巷,就有人悄悄发泄对警察的不满来。

    张三说:“警察有个鸟用,二狗干的坏事多如牛毛,竟然查不出来,我看只配回家给老婆洗裤头。”

    李四说:“据说警察在村里办案的吃喝费用都是二狗家给开支的,这样能查出案子来才怪呢!”

    王五说:“二狗有人,他表舅的女婿的姑父的一个同学,在公安局当科长。你们说,有这关系,能不放人吗?”

    不过,大家也就背后发发牢骚,对二狗却是不敢造次,老远看见二狗,就躲。躲不掉的,就低声下气跟二狗打招呼。

(原载《上饶晚报》2013年12月23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跛哥

李世袭

    跛哥的大号叫郭苇。我想,应该是那种有思想的芦苇。

    因为脚跛,他上学没少受人欺负。跛哥上初二的时候,新任的语文老师上第一次课时,让学生解释“蹒跚”的意思。这个调皮的学生却说:“让郭苇给我们表演一下吧。”学生们一阵哄笑,老师也笑了,说:“郭苇,既然大家都同意,你就上来学一学吧。”跛哥听了,脸红得像灌了半斤老白干。他拿起语文书朝说话的那个学生砸过去,然后背起书包往外走。跛哥走的时候,一拐一拐地,正是“蹒跚”的“生动解释”。可学生们却不再笑了,老师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后来老师来到跛哥家,道了歉,希望郭苇能回去接着上学。跛哥说:“我早该不上了,家里没钱供我了。老师您不用过意不去。”说来说去,说去说来,老师还是没有劝动跛哥。

    跛哥退学以后,就去大城市当了几年维修钟表的学徒。回来后到镇上开了个修钟表的小店,店名就叫“跛哥钟表维修店”。跛哥想开了,跛就是跛,为什么不让人家说?

    一开始,跛哥的生意只是勉强有些进项,但他能钻研,肯努力,生意很快就火了。周边的人们都知道,没有跛哥修不好的钟表。几年过去,跛哥的店名换成了“跛哥钟表家电维修部”,生意多得忙不过来。但跛哥娘也开始发愁了:儿子老大不小了,上哪儿找个媳妇呀!跛哥却说:“急什么急,您儿子心眼好,脑子灵,挣钱多,咋都不愁个媳妇。说不定还会有人送上门来呢。”跛哥娘便勉强笑笑,

    一天,跛哥店前来了个讨饭的孩子,脚也一拐一拐的。跛哥很是可怜他,给他了些钱,孩子便哭了。他告诉跛哥,他是出来找活干的,活没找着钱却花光了,又没脸回家,只好一边讨饭一边找活干。他还说跛哥对他最好,希望能收他做学徒。跛哥犹豫了一下答应了。这孩子心眼灵,又勤快,很快就能独当一面。跛哥把活儿干完,不等顾客来取,他就主动给人送去。维修部的生意更火了。

    时针一圈又一圈地跑个不停,转眼间,孩子在跛哥这儿待了多半年了。这天,跛哥拿出一沓钱对孩子说:“这是你的工钱。你也该回家了。你手艺学得也差不多了,回去后自己开个店,只要勤埃及,好好干,日子肯定错不了。”孩子接过钱,对跛哥谢了又谢,依依不舍地走了。

    半年时间又在“嘀嗒嘀嗒”声音中过去了,跛哥娘的叹息越发重了。

    春节快到的时候,跛哥家来了两位客人,一位就是那孩子,另一位是那孩子的姐姐,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孩子和跛哥叙旧,姑娘和跛哥娘边唠嗑儿边准备饭菜。

    这天晚上,姐弟两人住了下来。晚上,孩子对跛哥说,他想把姐姐介绍给跛哥。跛哥听了问:“你不是说梦话吧?”孩子说:“不是,你心眼好,又有本事,将来肯定会成大事,我们家里人都说,我姐跟了你肯定能享福。”跛哥不说话了,跛哥不是不想媳妇,有时想得还挺厉害。但跛哥想:找媳妇,得找一个志同道合的呀。跛哥想好了,就说:“我怕委屈了你姐。”……

    第二天,姐弟俩走了。后来孩子的姐姐嫁了人,日子过得挺不错。孩子每次来看跛哥,总免不了说上一句“你当初不该回绝这门婚事”的话。跛哥总是笑笑,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说:“我的爱情,总会来的。”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把灯光调亮

张抗抗

    “关店吧!”卢娜下定了决心。

    差不多从七八年前开始,书店的销售额就开始下降,像秋分以后的气温,一天天往下落。资金周转不灵,常常拆东墙补西墙,老公交到她手里的月工资,转眼让她垫付了员工的工资。如今已是严重亏损,真的山穷水尽了。

    她早早来到书店。她想让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仔细再仔细地盘点一番:店里现有的库存书、书柜书架沙发桌椅灯具电脑等所有的家当,总共能折算多少钱?……她必须速速把明光书店的“后事”料理完毕。

    她开锁进店,觉得光线有点暗,顺手开了灯,一时灯光亮得晃眼。她抬头,看见了天花板上前些天新换的灯泡,心里突然一阵刺痛:把灯光调亮?她气呼呼地顺手把灯关掉了,能省一点是一点。这家昏暗的书店里,只剩下她的心里,还有一朵小火苗,那么小,那么弱。而今,这朵风里雨里挣扎太久的小火苗,也终于快要熄灭了……不怪我不怪我,她对自己说,我实在是已经尽力了哦……

    手机铃声响起,她走到窗口去拿包取手机,顺手把窗帘刷地拉开了。

    顷刻间,书店里洒满了亮晃晃的阳光,一格格在书架上跳跃,把书店染得一片金黄。还是太阳好啊,她对自己说。把灯光调亮,就算再亮,也是夜里。她自嘲地笑了笑。

    手机里传来一个爽快的声音。电话是文化局的人打来的,就是上次让她填申请表的那个干部,让她赶紧到局里去一趟,要办手续——什么手续?就是省政府的那笔书店奖励基金,明光书店评上了!你变百万富翁了……

    卢娜站在窗口一动不动,然后肩膀轻轻地抖动起来,身子开始颤栗。她伸出双手捂住了脸,泪水透过指缝,从脸颊上哗哗淌下来。她似乎意识到什么,往前挪移了一步。是的,她想躲开那堆书,怕自己的泪水把书弄湿了……

    一百万是多大的一笔钱啊?这么说,明光书店就要起死回生了?可以把这几年累计的债务亏空都补上了,早就想添置的新书柜,也有了着落。老公的工资不用再贴补书店了,积攒起来给儿子上大学交学费。退一万步说,假若书店继续赔钱,一年赔几万块,这笔补贴的钱,也够她再亏损十几年了……她一直想着能把隔壁那家闲置的小阳台买下来,和自家书店打通,在二楼的咖啡吧旁边,再扩建一个儿童书屋,孩子们放学了,尽管可以到这里来读书嬉戏做梦……

    卢娜从文化局回到店里,已近中午。她从街上的灯具店里,买了一盒40瓦的飞利浦灯泡——把灯光再调亮一点!她要让明光书店的老顾客们,老远就看到书店的灯光。如果她的资金宽裕,最好把书店临街的窗户也扩大一倍,等到夜幕降临,玻璃窗内的灯光雪亮雪亮,明光书店就像一座透明的水晶宫,所有的书都在闪闪发光……这么多年,书本没有改变我的命运,但改变了我。我办了明光书店,我的书店给人送去知识,知识可以帮别人改变命运……

    这么一想,卢娜的眼泪又流下来了——不对!不是知识改变命运,是文化!不对,文化也不一定能改变命运,但可以改变人!我不再是那个高考落榜的自卑女孩,我活得对人有用,我充实、我知足……

    就在这天晚上,明亮的灯光下,出现了一个人影。卢娜眯起眼打量,忽然想起他就是几个月前那个买了二十多本书并建议她把书店灯光调亮一点的省城顾客。他快步朝她走过来,抬起头环顾天花板的灯池,笑容满面地说:嗬,灯光调过了?书店亮了许多哦!我老远就看见了。

    接下来的事情,完全出乎卢娜的意料。这个人对卢娜说了很多话,她好像听见他说,县城新区的整体规划中,需要有一家中等规模的书店。他想到了明光书店,他推荐了明光书店,明光书店的信誉度和知名度,开在新区再恰当不过了。新区将为书店预留五百平方米门面房,作为公益书店,房租优惠到可以忽略不计。

    他还提到了城市发展战略,提到了公民的文化权利,提到了热爱、尊重、介入什么的,卢娜下意识嗯嗯地点头,只觉得他的话音一声声落下,头顶的灯光一盏盏亮起来。

    那天晚上,卢娜回到家,和老公一五一十地说了今天书店里发生的一连串怪事。

    老公开口说:卢娜,我晓得你开书店十多年,没一天好日子过。但是,假如你从此不开书店,恐怕就活不成了。命总比钞票要紧,你年纪还轻呢,我要你活着!

    卢娜鼻子一酸,眼圈就红了。心里那朵奄奄一息的小火苗,呼地一下蹿上来,燃成了一蓬金红色的火焰。

    隔着一条街,隔着几道墙,卢娜看见“明光书店”四个字,在夜空里通体透亮。

(选自张抗抗《把灯光调亮》,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鞭笋过墙

聂鑫森

    年近古稀的节新篁,住了一个月的医院,在这个下午,回到了古城曲曲巷中的家。

    在这个祖传的院子里,他最钟情的是那十几棵粗粗细细的竹子。不是普通的竹子,是稀有的斑竹、罗汉竹、方竹,都是他历年从外地购回并栽种、培植的。他此生爱竹、师竹,不可一日无此君。他的名字是已故父亲所赐,姓节名新篁字解箨,长大了才知道典出唐诗人元稹《新竹》中的句子:“新篁才解箨。”箨是笋壳,竹笋挣脱箨才能成为竹子。

    老伴华素是退休的中学语文老师,他们在石桌边的石凳上坐下来。

    节新篁搔了搔满头银发,忽然叹了一口气。

    “新篁,又有心事了?”

    “华素,我从大学的历史系毕业,先教书,后调到文史研究馆。没想过发财,也没要过一官半职,写的书、主编的书虽不能说等身,至少可以等臀。”

    “你活得直而有节,也活得充足、高贵。口碑很好。”

    “夫人话外有音?”

    “没有。比如那天深夜,你突发心脏病,偏偏咱们这巷子逼仄,救护车根本开不进来,我只好去敲邻居的门,立刻惊醒了好多家好多人,他们用竹睡椅扎上两根大竹竿变成了抬轿,抬起你就往外走。一到医院,你被送进了急救室。大夫说再晚来十分钟,你就没法救了。”

    “不是我平日做得好,是他们以德报怨。你不是不知道,我这高傲的秉性,就有过分的地方。左宗棠说:‘人不可俗,不可不随俗。’我就忽略了,真的很愧疚。”

    两个人沉默下来。

    在曲曲巷,他们绝不会与人发生什么矛盾,但也绝不会亲如一家。见面点点头,多话不说;劈面相遇,侧身让人先过去;邻居有什么婚丧大事,礼貌地去送个包封,但不会去吃酒宴……

    石凳边斜出一棵罗汉竹,竹根边点缀几朵蓝色的矢车菊。华素欲弯腰把花扯去,节新篁说:“别动!”

    “你一直不喜欢竹旁有闲花野草。”

    “这一刻,我觉得它们都很入眼。”

    节新篁怔怔地看着矢车菊。

    他六十岁退休时,平日不但学问做得好,而且书法也颇具名声,尤以楷书和隶书为人激赏,过大年了。有几位年长的邻居,上门来请节新篁书写春联,他含笑说:“我正在赶写书稿,时间紧,但我会让各家都贴上春联。”

    他当然不会动笔写春联,觉得自己的手迹贴在街巷,有些委屈。他去文化用品店买了几十付印刷品的红纸对联,一家一家地去送。

    曲曲巷里,几乎家家都有院子。一墙相隔的邻居,上门来请节新篁匀一二棵竹子去栽种,他笑着说:“不容易侍弄的,别费那个神了,想看,你只管来看。”    邻居并不见怪,开玩笑说:“倘若竹笋过墙来,你应该不会阻拦吧?”他说:“绝不阻拦。不过,院墙的基础下得很深,又是麻石砌的,它怎么过去?”

    不是节新篁小气,而是他有异秉,觉得这样的好竹子,有几个懂得其妙处?别亵渎了这清玩之物。

    阳光如金箔,在竹叶间飘飞。

    节新篁说:“华素,宋人范成大《四时田园杂兴》六十首,你猜我最喜欢哪一首?”

    华素笑了,说:“你住院时,我天天守在病床前,你说了许多自省的话,特别是邻人乞竹而不允、鞭笋过墙而不能的事,你说得最多。我猜这首诗应是:‘土膏欲动雨频催,万草千花一晌开。舍后荒畦犹绿秀,邻家鞭笋过墙来。’”

    “知我者,内人也。鞭笋过墙,情至深而无声,心气相通,根叶相连,为人际和谐的大境界,好得很啊。”

    华素故意问:“你准备用手扯着鞭笋过墙?”

    “非也。说到鞭笋过墙,古书中早有妙法。我会先请工匠把院墙下的基脚掘开一个大口,铺上沃土;再在竹林边挖出一道不浅不深的土沟,与基脚的大口相连。然后,在土沟里撒入熬得稀烂的猪骨头和碎肉,再掩上土。竹根也就是鞭笋,会顺着土沟穿墙而去邻家。”

    “你是想在无声无息中,改善与邻里的关系。”

    “对。待邻家有了新竹,我再传授引竹之法,鞭笋又去他的邻家。以此类推,不出几年,家家皆有湘妃竹、罗汉竹、方竹了。”

    不知不觉到了黄昏时候。

    院门忽然叩响了铜环。

    “节先生、华老师在家吗?”

    是隔壁邻居的声音。

    他们齐声答道:“在!”

    “你们别张罗晚饭了。我们已备好,祝贺节先生康复出院,请你们来吃个便饭。”

    节新篁大声说:“谢谢!我们马上过来!”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呼兰河传(节选)

萧红

    在小街上住着,又冷清、又寂寞。

    一个提篮子卖烧饼麻花的,从胡同的东头喊,胡同向西头都听到了。虽然不买,若走谁家的门口,谁家的人都是把头探出来看看,间或有问一问价钱的,问一问糖麻花和油麻花现在是不是还卖着前些日子的价钱。

    间或有人走过去掀开了筐子上盖着的那张布,好像要买似的,拿起一个来摸一摸是否还是热的。

    摸完了也就放下了,卖麻花的也绝对地不生气。

    于是又提到第二家的门口去。

    第二家的老太婆也是在闲着,于是就又伸出手来,打开筐子,摸了一回。

    摸完了也是没有买。

    等到了第三家,这第三家可要买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刚刚睡午觉起来,她的头顶上梳着一个卷,大概头发不怎样整齐,发卷上罩着一个用大黑珠线织的网子,网子土还插了不少的疙瘩针。可是因为这一睡觉,不但头发乱了,就是那些疙瘩针也都跳出来了,好像这女人的发卷上被射了不少的小箭头。

    她一开门就很爽快,把门扇呱哒地往两边一分,她就从门里闪出来了。随后就跟出来五个孩子。这五个孩子也都个个爽快,像一个小连队似的,一排就排好了。

    第一个是女孩子,十二三岁,伸出手来就拿了一个五吊钱一只的一竹筷子长的大麻花。她的眼光很迅速,这麻花在这筐子里的确是最大的,而且就只有这一个。

    第二个是男孩子,拿了一个两吊钱一只的。

    第三个也是拿了个两吊钱一只的。也是个男孩子。

    第四个看了看,没有办法,也只得拿了一个两吊钱的。也是个男孩子。

    轮到第五个了,这个可分不出来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头是秃的,一只耳朵上挂着钳子,瘦得好像个干柳条,肚子可特别大。看样子也不过五岁。

    一伸手,他的手就比其余的四个的都黑得更厉害。其余的四个,虽然他们的手也黑得够厉害的,但总还认得出来那是手,而不是别的什么,唯有他的手是连认也认不出来了。说是手吗,说是什么呢,说什么都行。完全起着黑的灰的、深的浅的,各种的云层,看上去,好像看隔山照似的,有无穷的趣味。

    他就用这手在筐子里边挑选,几乎是每个都让他摸过了,不一会工夫,全个的筐子都让他翻遍了。弄了他满手是油,把那小黑手染得油亮油亮的,黑亮黑亮的。

    而后他说:“我要大的。”

    于是就在门口打了起来。

    他跑得非常之快,他去追着他的姐姐。他的第二个哥哥,他的第三个哥哥,也都跑了上去,都比他跑得更快。再说他的大姐,那个拿着大麻花的女孩,她跑得更快到不能想象了。

    已经找到一块墙的缺口的地方,跳了出去,后边的也就跟着一溜烟地跳过去。等他们刚一追着跳过去,那大孩子又跳回来了,在院子里跑成了一阵旋风。

    那个最小的,不知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的,早已追不上了。落在后边,在号啕大哭。

    他们的母亲,虽然是很有威风的样子,但是不动手是招呼不住他们的。母亲看了这样子也还没有个完了,就进屋去,拿起烧火的铁叉子来,向着她的孩子就奔去了。不料院子里有一个小泥坑,是猪在里打腻的地方。她恰好就跌在泥坑那儿了,把叉子跌出去五尺多远。

    于是这场戏才算达到了高潮,看热闹的人没有不笑的,没有不称心愉快的。

    就连那卖麻花的人也看出神了,差一点没把筐子掉了地下。他高兴极了,他早已经忘了他手里的筐子了。

    至于那几个孩子,则早就不见了。

    等母亲起来去把他们追回来的时候,那做母亲的这回可发了威风,让他们一个一个地向着太阳跪下,在院子里排起一小队来,把麻花一律地解除。

    闹到结果,卖麻花的和那女人吵了一阵之后提着筐子又到另一家去叫卖去了。他和那女人所吵的是关于那第四个孩子手上拿了半天的麻花又退回了的问题,卖麻花的坚持着不让退,那女人又非退回不可。结果是付了三个麻花的钱,就把那提篮子的人赶了出来了。

    为着麻花而下跪的五个孩子不提了。再说那一进胡同口就被挨家摸索过来的麻花,被提到另外的胡同里去,到底也卖掉了。

    过去了卖麻花的,后半天,也许又来了卖凉粉的,也是一在胡同口的这头喊,那头就听到了。

    卖凉粉的一过去了,一天也就快黑了。

    打着拨浪鼓的货郎,他担着担子从大街口走回家去。卖瓦盆的,也早都收市了。拣绳头的、换破烂的也都回家去了。

    只有卖豆腐的则又出来了。

    晚饭时节,吃了小葱蘸大酱就已经很可口了,若外加上一块豆腐,那真是锦上添花,一定要多浪费两碗苞米大芸豆粥的。一吃就吃多了,那是很自然的,豆腐加上点辣椒油,再拌上点大酱,那是多么可口的东西;用筷子触了一点点豆腐,就能够吃下去半碗饭,再到豆腐上去触了一下,一碗饭就完了。因为豆腐而多吃两碗饭,并不算吃得多,没有吃过的人,不能够晓得其中的滋味的。

    所以卖豆腐的人来了,男女老幼,全都欢迎。打开门来,笑盈盈的,虽然不说什么,但是彼此有一种融洽的感情,默默生了起来。

    卖豆腐的一收了市,一天的事情都完了。

    家家户户都把晚饭吃过了。吃过了晚饭,看晚霞的看晚霞,不看晚霞的躺到炕上去睡觉的也有。

    这地方的晚霞是很好看的,有一个土名,叫火烧云。说“晚霞”人们不懂,若一说“火烧云”就连三岁的孩子也会呀呀地往西天空里指给你看。

    晚饭一过,火烧云就上来了,从西边一直烧到东边,红堂堂的,好像是天着了火。

    一会工夫火烧云下去了。于是孩子们困倦了,回屋去睡觉了。竞有还没能来得及进屋的,就靠在姐姐的腿上,或者是依在祖母的怀里就睡着了。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1935年的羊

徐建宏

    找到学校,老旺看见曹老师正在巴掌大的操场上给学生们布置下午上山打柴的事,冬天的太阳光把曹老师的脸照得暖洋洋的。山里太穷,孩子们读不起书,只能隔三差五地到山上打些柴,然后到镇上卖了弄点钱,老旺看到自己的孩子狗娃也在中间。

    等学生散了,老旺急忙把曹老师拉到一边,哆哆嗦嗦地从破棉袄里掏出一个布包,大概是午后的太阳光显出了力量,曹老师注意到老旺的额上微微出了点汁老旺说:“曹老师你看看这里面写的啥?”

    曹老师疑惑地打开布包,从里面露出一张缺角的纸条。由于年深月久,纸条已经清黄不堪,上面不规则地分布着一些细洞。曹老师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

借条

    兹借到瓦村元富家羊20只,待革命成功后以两倍奉还,此据。

红军指挥员叶××

1935年10月25日

    曹老师抬头看看老旺,此刻老旺的眼睛像两把钳子钳住了他,曹老师说:“老旺,这东西你从哪儿找到的?”

    “俺家的一个破墙洞里。”老旺急切地说,“上面写了些啥?”

    曹老师莞尔一笑说:“那元富是你家什么人?”

    “俺爷爷哪”老旺说,额上的细汗已经变成了颗粒。

    “老旺,恭喜你啊,”曹老师一巴掌拍在老旺的肩上说,“你家发财了。”

    消息从这天午后开始像花朵一样开遍了整个瓦村,到黄昏时老旺家的院子里已挤满了人没有谁对老旺怀里的40只羊持怀疑态度。整个瓦村似乎隐隐听到了从1935年传来的羊叫声瓦村虽然偏僻,但历史上也是个弹痕累累的地方。离村不到一里,马蜂窝似的弹坑足以印证瓦村昔日的荣光,应该说,这张借条对老旺的确太重要了,它的重要性甚至超出了我们想象的范围,老旺一家六口人,妻子长年捧着一只酱黑的药罐,加上自己腿脚不灵便,儿子狗娃一狗娃二还是因为曹老师才读上书的,靠着几只咩咩叫的羊养家糊口,生活的艰难可想而知。

    这天夜里,瓦村的所有家庭都在斑驳的泥墙上寻找历史的破洞1935年的羊叫声弥漫了整个瓦村。

    根据曹老师的指点,老旺第二天一大早就翻山越岭到镇上去了。曹老师关于纸条的一些看法,在镇政府的办公室里得到了证实。一个干部模样的人打着手势对老旺说,这张借条非同一般,我们一定要认真核查,尤其是首长的签字,需经专家鉴定老旺听了这番话,心里像冬天的风一阵松一阵的,这时候恰巧镇长进来,镇长把老旺请到自己的办公室,还给老旺了杯茉莉花茶,这使老旺在茉莉花的清香中毫不犹豫地把那张借条留在了镇长那儿。

    冬去春来,日子的流云在漫长而煎熬的等待中随风而逝,老旺日复一日地把羊群赶到山坡上,看处山梁上腾起的黄尘,也看曹老师带着狗娃他们上山打柴的情景老旺的心里酸了又湿,涩了又酸,据村里人说,曹老师的父亲是个烈士遗孤,战争年代被寄养在瓦村,后来曹老师是从遥远的大城市来到瓦村教书的,几十年的青春在黄尘古道中悄无声息地献给了瓦村,老旺记得,几十年间曹老师才回过五次家。

    后来的消息是曹老师从镇上带回来的。那天曹老师和几个学生挑着柴火到镇上去卖,归路上顺便去了趟镇长办公室。镇长答复说,经多方鉴定,现在已经确认了那张借条,首长的答字也真实无说,再过几天县里就会派人把折合的1万块钱送到瓦村去,镇长的叙述让曹老师喜出望外,以致在走出办公室时老师一脚踩空把脚崴了。

    县里派人在镇长的陪同下来到瓦村是在几天以后,那是个今人难忘的日子,整个瓦村到处尘土飞扬,人们看到腿残又老实巴交的老旺从县里同志的手里接过一个大红包,那鲜艳的色彩在灿烂的阳光下让人热血沸腾,这个中午,我们的农民兄弟老旺像一颗挂在秋天树上的红柿子引人注日。1935年的羊叫声又一次回荡在瓦村的天空。

    第二天,老旺找到学校时天刚蒙蒙亮,曹老师扶着墙壁出来开门。看到一脸土色的老旺,曹老师开玩笑说:“老旺,你的脸是不是被钱烧了?”

    老旺站在门口,从门外进来的光线照出曾老师房间里的摆设简陋又寒酸,灶上的白烟袅袅散开。老旺迟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塞到曹老师手上说:“俺想了整整一宿,这2000块钱就送给学校吧,往后你和孩子们不要再上山打柴了。”

    曹老师张了张嘴,一时无从说起。

    老旺然一笑说:“狗娃这几年全靠了你才念上书的,还有俺们家……你的恩情俺们忘不了,留下的那几干块钱,够俺们还债和添些羊啥的了。”老旺慈厚的笑脸在逆光中灿烂而令人心动。

    曹老师凝视着老旺一瘸一拐地走入晚春的早上,眼前一片模糊——他仿佛看到了有许多可爱的羊簇拥在老旺身后,老旺就像站在洁白的云彩上,在他耳边,1935年的羊叫声如水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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