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logo

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浙江省绍兴市诸暨市2020届高考语文模拟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都江堰的茶马余音

李咏

    在著名的都江堰,藏着一条特别的老街。

    偶然发现这条老街,是在玉垒公园附近。熙熙攘攘的人潮中,忽然看见路边有一个古旧的拱形青砖门洞,里面人迹寥寥,只有“几”字形的青砖盘旋而上,竟像一段斑驳的城墙。

    城墙之上,搁着一片晴碧的天空,白云丝缕,伸手欲摘,我转了几个弯跃到顶上,眼前“唰”地一下豁然开朗,只见一长段开阔疏朗的老城墙逶迤而去,没入青城山间。

    眼前的城墙俨然有序,青砖之中细细晃动着油碧如丝的浅草,城墙边沿直接两旁绵延的屋顶;瓦片上青苔湿厚,甚至能用手指摁下深深的指印。这种凝结着岁月风华的隐世气度,“藏”的韵味大于“显”的气魄,让人隐隐觉得眼前的景致大有来历。

    回到成都后,我专门去几座图书馆查询一些资料,又请教几位在民俗研究方面大有造诣的专家,方才明白我在都江堰无意中发现的,居然是一段源于唐宋、起于明代的古墙遗址。而墙边的小街原名“西正街”,历史比这城墙还长。据说是当年李冰治水时百姓踊跃相助而开挖的运输山道,之后成为“南方丝绸之路”入藏的起点,是典型的“茶马古道”,也被誉为古来茶马“第一街”。

    踩上石板路面的老街,街边的民宅多为一至二层的木结构,是一种有着上百年历史的“穿逗房”。沿街拾级而上,尽头就是玉垒山。玉垒之外皆藏羌,作为地势扼咽之处,这里历来是古代兵家必争之地,直到迎来旷世奇才诸葛亮。面朝玉垒之外莽莽群山,背靠蜀军百万雄师,眼前本是必赢之争,这位一代谋略大家偏偏轻挥羽扇,用他无双的智慧选择了出人意表的“和”!于是一笑泯恩仇中,关名“镇僚”改为含义深远的“僚泽”。自此,关外少数民族和汉族民众开始自由通商,西正街作为日渐重要的物资集散地和商旅驿站,为“茶马古道”的繁荣奠定了坚实基础。

    “西正”这条历史上几不可闻的小街,居然上接“南方丝绸之路”入藏的松茂古道,汇于繁华的长安,遥指古代波斯浩瀚的沙海;下启蜀身毒道,贯穿整个云南,直达古代印度璀璨的文明。自3000多年前古蜀人开采岷江所产“岷山玉”制成玉器祀神,这种流传至今的玉石文化和绵延古蜀数千年的茶文化、中药文化一起,经由眼前这条不过数百米的古街,曾贯通和联系起人类四大文明的巅峰,这种神魂与气脉的磅礴流动恍如一个草书的“龙”,由微观中折射出我巍巍中华的大国气象,使人不由得心中一凛!

    正是在这种“融会贯通”的格局影响下,这里曾经诞生过一种形态奇异的城墙。这在中国的历史记载中都极为罕见,其目的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阻隔防御,更像一种充满和平意味的邀客来家。

    唐宋时期,灌州已有一定规模,邑人以巨木植于城周,形成栅栏,以保城池安全。宋代元祐年间(1086﹣1093年),永康军判官刘随让百姓环城密植杨柳数十万株,形成柳树屏障,以护城池。

    就这样柳枝依依,在这座古代枢纽重镇的东南西北柔情飘拂了400余年。

    遥想那些时候,南来北往的客商牵着沉沉的马队迤逦而来,疲惫交加间,忽然看到前方翠意盎然一片,“灌县到了啊!”于是,他们的眼神和心灵也跟着这飘拂的绿色慢慢柔软了下来。虽是异乡,但这种不作防备的姿态却给人一种友邻的温情,颇有几分“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的热切。而当他们一番忙碌离开这里时,也许相送的友人又会顺手折下一枝细柳送别。要不怎么顺着丝绸之路的延伸,在敦煌出土的古代民间曲子抄本上就有折柳的深情与不舍呢?

    这样的翠色折之不尽,一直到了明代弘治年间(1488﹣1505),知县胡光才筑土砌石成墙,高1丈6尺,周8里,城墙东、南、西、北各设宣化、导江、宣威、镇江四门,奠定了今日都江堰市的基本格局。

    漫步其上,只见城墙两侧重重叠叠的青瓦屋顶飞檐斗拱,好像密密匝匝的青鱼正在向着同一方向声势浩大地洄游。左临伏龙隘口,岷江之水奔腾浩荡;右贴玉垒山巅,万千风物美不胜收。

    就这样信步走了几十丈,好像一段信口吟下的小令,还没尽兴,城墙就戛然而止,前方尽是一片重重叠叠

的民居。我坐在一家古风茶楼里品着功夫茶,泡茶的小姑娘一边奉茶一边笑吟吟地告诉我,我身后那幅旧砖墙就是古城墙的一部分,古墙从来就没消失,它只是融进了老百姓们生活的一部分,“几十年前好多人家都依着它修了房子。”

    按照地方志记载,民国时期这里的古城墙就损毁于战乱,人们一度以为古城墙已经不复存在,直到“5.12”汶川大地震后,政府重新规划打造这一片古城区,古城墙仅存部分才又重新得见天日,而西正街上的茶马古道也同期重新打造完工。

    漫步西街之上,日头从吹拂的树影和飘摇的茶幌之间悠然落下,我遮在眉心的手指划过斑驳的光影,能将西街上的门牌一直数到212号。而一些门洞又幽中藏幽,延伸出“附一”“附二”“附三”号的别样光景来。这些缝隙之中幽微的缝隙,任意穿插进去可能又是一个古老的庭院,就连当代国画大师董寿平故居都悄然隐匿其间。

    遥想古时的西街,气韵该是多么的流动﹣﹣除了驿站、货栈、牲口棚,还有玉石铺、铁匠铺的叮叮作响,以及随之而来卖汤圆的、点豆腐的、打棕垫的、编篾筐的……南来北往、各种口音的吆喝此起彼落,间或夹杂着骡马的轻嘶与牦牛的低哞,日出上路,日落归栈,这是一幅多么生动的图卷。

(1)、文章开头为什么先从“老街”“老城墙”等景致起笔?
(2)、赏析文中画线句子的语言特点
(3)、简要分析本文的结构特点。
(4)、结合全文,试分析文章标题的多重意蕴。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小题。

善心

安石榴

    ①小区院里有几只流浪猫。到底几只是不确定的。因为,五分钟之前,在草坪里见到一只灰黑相间的狸猫,五分钟之后,在楼头便利店的外置货架上又看到一模一样的一只蜷在那儿假寐,你不知道是刚才的那只漂移过来了,还是它的同胞兄弟。这都是可能的。但是,涛子一家三口搬走之后,邻居们很快就搞清楚了,一共五只。尽管它们的关系有点暧昧,也挺复杂,院里人现在也没有真正看透,不过,数量是明晰的。

    ②涛子一家搬走时正值初冬,不会是他——第三次中风的半残人,估计是他老婆或者儿子,把一扇窗户打开,在纱窗上剪出一个小方口——方口的最上一边没有剪,就像一个小方门帘。五只流浪猫竟然明白那是专门给它们预留的绿色通道,当天就迁进新居了。

    ③猫们进进出出。有时候,只有一个小脸儿躲在纱窗后面,端庄威仪,就是一只小脸老虎嘛!有时候,“呼咙呼咙”从窗台上滚下来两只,打得难解难分。另外一只猫蹲坐在窗下自行车旁淡然地看了一眼身边激战正酣的一对儿,又冷静地转移了视线。屋里毫不相干的那只却突然冲了出来,直接坠到窗下加入了战斗。而窗对面墙根儿一辆落着积雪的电动三轮车下面,一只猫爬了出来,拖着长尾巴慢腾腾横过便道,一副吃饱喝足的慵懒样子,却瞬间起动,一溜烟儿完成跑、跳、抓爬、钻的动作,回屋里去了。邻居就是通过这样的观察,知道这是个五口之家的。

    ④涛子一家三口撤走之后已经一年多了吧,无论大雪咆天,还是春雨绵绵,这个房子的主人一直都是五只猫。一涛子被送走之后再没回来过,老婆儿子也不见了踪影。这五只猫,从外观上能看出它们一两处绝然不同的地方,和少许显性的因果关系。其中三只大猫,一只纯白色,至少给它洗个热水澡之后一定是只雪白的美猫。一只灰黑均匀相间的大狸猫。一只大块黄白色杂糅的。两只半大猫。看起来身长和三只大猫没有差别,但显然没有三只大猫强壮,而且似乎面嫩,像是缺点儿见识——没有证据,就是一种感觉罢了。两只中有一只仿佛是大狸猫翻拍过来的,一只却是白黄黑三色,但主体是白色的,黑和黄两色小块而不规则甚至又重叠地穿插其中。让人揣测,也许有一只猫离开了,或者,曾经有个强有力的入侵者,做了点什么,又抽身而去了。

    ⑤但是,邻居们并未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下工夫。有人主动承袭了涛子老婆没搬走时的作法,在窗台土搁一只小吃碟,里面总有食物。猫们的日子过得挺好的。

    ⑥腊月二十三过小年,一位平素和涛子相交极深的老邻居去一个叫“颐年园”的地方看望涛子。那一天飘着纷纷扬扬的雪花,不光是小孩,不少大人也出来放鞭炮了,地动山摇了一天,空气里弥漫的快乐都是火药味道的。老邻居从“颐年园”回家,低头看着一地的雪红雪白,竟然一路没有抬头。及至家门口,一抬头猛然看见昔日涛子家的窗台上摆着好几只小吃碟,里面的嚼果比照往日更是丰盛。老邻居目瞪口呆,眼泪差点掉下来了。他站在那儿看了半天,自言自语:好心人真多呀!好心人真多呀!我倒要问你们一句,该管的你们管没有呢?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窦娥冤(节选)

(窦天章云)带那蔡婆婆上来。我看你也六十外人了,家中又是有钱钞的,如何又嫁了老张,做出这等事来?(蔡婆婆云)老妇人因为他爷儿两个救了我的性命,收留他在家养膳过世。那张驴儿常说要将他老子接脚进来,老妇人并不曾许他。(窦天章云)这等说,你那媳妇就不该认做药死公公了。(魂旦云)当日问官要打俺婆婆,我怕他年老受刑不起,因此咱认做药死公公,委实是屈招个!(唱)

【梅花酒】 你道是咱不该“这招状供写的明白”,本一点孝顺的心怀,倒做了惹祸的胚胎。我只道官吏每还覆勘,怎将咱屈斩首在长街!第一要素旗枪鲜血洒,第二要三尺雪将死尸埋,第三要三年旱示天灾。咱誓愿委实大。

【收江南】 呀,这的是衙门从古向南开,就中无个不冤哉!痛杀我娇姿弱体闭泉台,早三年以外,则落的悠悠流恨似长淮。

(窦天章云)端云儿也,你这冤枉,我已尽知,你且回去。待我将这一起人犯并原问官吏,另行定罪。改日做个水陆道场,超度你升天便了。(魂旦拜科,唱)

【鸳鸯煞尾】 从今后把金牌势剑从头摆,将滥官污吏都杀坏,与天子分忧,万民除害。

(云)我可忘了一件,爹爹,俺婆婆年纪高大,无人侍养,你可收恤家中,替你孩儿尽养生送死之礼,我便九泉之下,可也瞑目。(窦天章云)好孝顺的儿也。(魂旦唱)嘱付你爹爹,收养我奶奶。可怜他无妇无儿,谁管顾年衰迈!再将那文卷舒开,(带云)爹爹也,把我窦娥名下,(唱)屈死的招伏罪名儿改。(下)

阅读下面这篇现代文,完成各题。

秋风桐槐说项羽

梁衡

①这里属于江苏省宿迁市。我原本以为故里者只是一座古朴的草房,或农家小院,不想这项羽故里竟是一座新修的旅游城,而城中真正与项羽有关的旧物也只有两棵树了,一棵青桐和一棵古槐。斯人远去,旧物难寻,今天要想触摸一下他的“体温”,体会一下他的情感,就只有来凭吊这两棵树了。

②那棵青桐,树上专门挂了牌,名“项里桐”。据说,项羽出生后,家人将他的胞衣(胎盘)埋于这棵树下,这桐树就特别的茂盛,青枝绿叶,直冲云天。项羽是公元前232年出生的,算到现在已有两千二百多年了。梧桐这个树种不可能有这么长的寿命。但是,这棵“项里桐”却怪,每当将要老死之时,树根处就又生出一株小桐,这样接续不断,代代相传。现在我们看到的已是第九代了。在中国神话中梧桐是凤凰的栖身之地,有桐有凤的人家贵不可言,项羽在此树下出生盖有天意。

③桐树之东不远处,有一棵巨大的中国槐,说是项羽手植。它体型庞大,巍然如山,又寿命极长。由于此地是黄河故道,历史上黄河几次决口,这故里曾被淹没、推平,唯有这棵槐树不死。其树身已被淤没六米多深,我们现在看到的其实是它探出淤泥的树头,而这树头又已长出一房之高,翠枝披拂,二人才能合抱。岁月沧桑,英雄多难,这个从淤泥中挣扎而出的树头某年又遭雷电劈为两半,一枝向北,一枝向南,撕肝裂肺,狂呼疾喊,身上还有电火烧过的焦痕。向北的那枝,略挺起身子,斗大的树洞,怒目圆睁,青筋暴突,如霸王扛鼎;向南的一枝已朽掉了木质部分,只剩下半圆形的黑色树皮,活像霸王刚刚卸落的铠甲。但不管南枝、北枝都绿叶如云,浓荫泼地。两千年的风雨,手植槐修成了黄河槐;黄河槐又炼成了雷公槐。这摄取了天地之精、大河之灵的古槐,日修月炼,水淹不没,沙淤不死,雷劈不倒,壮哉项羽!

④项羽的家乡在苏北平原,两千年来不知几经战火,文物留存极少,而他的故里却一直没有被人忘记。清康熙四十年,时任县令在原地竖了一块碑,上书“项王故里”四个大字,从此这里就香火不绝,直到现在有了这个旅游城。城内遍置各种与项羽有关的游乐设施,其中有一种可在架子上翻转的木牌,正面是项羽、虞姬等各种画像,翻过来就是一条条因项羽而生的成语。如:破斧沉舟、取而代之、一决雌雄、所向披靡、拔山扛鼎、分我杯羹、沐猴而冠、锦衣夜行……。现在我们常用到的成语总共也就一千来条,项羽一人就占到百条。要知道他才活了三十一岁呀,政治、军事生涯也只有五年。后人多欣赏他的武功,倒忽略了他的这一份文化贡献。

⑤项羽是个失败的英雄,他的失败缘于他人性的弱点。他学而无恒,不肯读书,学兵法又浅尝则止;他性格残忍,动不动就活埋俘虏几十万;他优柔寡断,鸿门宴放走刘邦,铸成大错;他个人英雄,常单骑杀敌,陶醉于自己的武功。这些都是他失败的因素。但他却在最后失败的一刹那,擦出了人性的火花,成就了另一个自我。垓下受困,他毫无惧色,再发虎威,连斩数将。当他知道已不可能突围时,便对敌阵中的一个熟人喊道,你过来,拿我的头去领赏吧。说罢拔剑自刎。他轻生死,知耻辱,重人格。宁肯去见阎王,也羞于再见江东父老。他与刘邦长期争斗,看到生灵涂碳,就说百姓何罪?请与刘邦单独决斗。狡猾的刘邦当然不干。这也看出他纯朴天真的一面。

⑥项羽刚烈坚强又优柔寡断,欲雄霸天下又留恋家乡。他少不读书,临终之时却填了一首“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好歌词,感天动地、流传千古。他杀人如麻,却爱得缠绵,在身陷重围、生死存亡之际还与虞姬弹剑而歌。他身上的这些矛盾、冲突、故事,有巨大的悲剧之美,因此他是艺术境界中的人物,是艺术创作的好原型,民间说唱的好话题。连国粹京剧都专为他设了一个脸谱。直到现在,他的故里又出现了这个旅游城,城门、大殿、雕像、车马、演出、射箭、投壶、立体电影、仿古一条街。

⑦项羽是民间筛选出来的体现了平民价值观和生活旨趣的人物,人们喜欢他的勇敢刚烈、纯朴真实,就如喜欢关羽的忠义。百姓自觉地封他为神,这就像商人把关羽奉为财神,没有什么理由,就是信,自觉地信。历史上的“两羽”一勇一忠,成了中国人的偶像,是与岳飞的精忠报国、文天祥的青史丹心并存的两个价值体系。一个是做人,一个是爱国。

⑧项羽是一面历史的多棱镜,能折射出不同的光谱,满足人们多方位的思考。后人纷纷从不同角度褒贬他,评点他,抒发自己的感慨。唐代诗人杜牧抱怨项羽脸皮太薄:“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宋代的李清照却推崇他的这种刚烈:“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毛泽东则借他来诠释政治:“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而就在这个园子里,在秋风梧桐与黄河古槐的树荫下,我看见几个姑娘对着虞姬的塑像正若有所思,而一个小男孩已经爬到乌骓马的背上,作扬鞭驰骋状。

⑨这个旅游城的设计是以游乐为主,所以强调互动,游人可以上去乘车骑马,可以与雕像拥抱照相,可以出入项羽的卧房、大帐。但是有两个地方不能去,那就是青桐树下和古槐树旁。两棵树周都围了齐腰的栏杆,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再嬉闹的游人到了树下也立即肃穆而立,礼敬有加。他们轻手轻脚,给围栏系上一条条红色的绸带,表达对项王的敬仰并为自己祈福。于是这两个红色的围栏便成了园子里最显眼的、在绿地上与楼阁殿宇间飘动着的方舟。秋风乍起,红色的方舟上托着两棵苍翠的古树。

⑩站在项羽城里,我想,我们现在还能知道项羽,甚至还可以开发项羽,第一要感谢司马迁,第二要感谢这两棵青桐和古槐。幸亏有这青桐、古槐为项羽故里存了一脉魂,为我们存了一条汉文化的根。我以为要记录历史有三种形式。一种是文字,如《史记》;一种是文物,如长城、金字塔;第三种就是古树。因为世间比人的寿命更长,又与人类长相厮守的活着的生命就只有树木了。它可以超出人十倍、二十倍地存活,它的年轮在默默地帮人类记录历史。

⑾秋风梧桐,黄河古槐,塑造了一个触手可摸的项羽。

(有删改)

现代文阅读Ⅱ;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叶绍钧

桌上的煤油灯放着黄晕的光,照得所有的器物模糊,惨淡,好像反而加浓了阴暗。桌旁坐着个老妇人,手里抱一个大约两周岁的孩子。她感到特别不安;不知道快要回来的阿弟将怎么说。

晚上,在她,这几天真不好过。除了孩子的啼哭,黄晕的灯光里,她有时仿佛看见鲜红的一滩,在这里或是那里——那是血!弄外,汽车奔驰而过,她就仿佛看见一辆汽车载着被捆缚的两个。门首时时有轻重徐疾的脚步声经过,她总觉得害怕,以为或者就是来找她和孩子的。

这时候,在她衰弱而创伤的脑里,涌现着雾海似的迷茫的未来。往那方走才是道路呢?她一毫也不能辨认。怕有些猛兽或者陷阱隐在这雾海里边吧?她想十分之九会的她不敢再想,便问孩子,“大男乖的,你姓什么?"

“张。”大男随口回答。

“不!不!”老妇人轻轻呵斥,“大男姓孙。记着,孙,孙……”

大男哭了起来,“哇……妈妈呀……妈妈呀……

这样的哭最使老妇人伤心又害怕。屋内的器物仿佛跟着哭声的震荡而晃动起来,灯焰似乎在化得大,化得大,——啊,一滩血!

嗒,嗒,外面有叩门声。她吓得一跳,但随即省悟这声音极熟,一定是阿弟回来了。门才开一道缝,外面的人便闪了进来。

“怎么样?”老妇人悄然而焦急地问。

“唉!总算看见了。”

“看见了?”老妇人的眼睛张得可怕地大。

“我今天去找了那个弟兄,好言好语同他说,求他大慈大悲,指点我去认一认他们的棺木。我又同他说了,我说这两个人怎样地可怜,女的有年老的娘,他们的孩子天天哭,叫着妈妈,妈妈……请他看老的小的面上发点慈悲心……”

老妇人听着,凄然垂下眼光看手中的孩子。

“这一番话动了他的心。”阿弟接续说,“他叹口气说,‘听你讲得伤心,就给你指点了吧。不过好好儿夫妻两个,为什么不安分过日子,却去干那些勾当!’”

“嘘……”老妇人舒口气,她感觉心胸被压抑得太紧结了。她一样不懂女儿女婿的心思,但她清楚地知道他们同脸生横肉声带杀气的那些囚徒决不是一类人。不是一类人为什么得到同样的结果?

“他引着我向野里走,一路同我谈。啊——”

他停住了。他想如果照样说出来,太伤阿姊的心了。两个人向野里走。没有路灯,天上也没有星月,是闷郁得像要压到头顶上来的黑暗。“那弟兄幽幽地说,'他们两个都和善。你知道,这样的家伙我们就怕。那一天,我们那个弟兄,上头的命令呀,退缩了好几回,才皱着眉头,砰地一响放出去。那知道这就差了准儿,中在男的臂膀上。又是三响,才算结果了,两个染了满身红。”

老妇人见阿弟瞪着细眼凝想,知道有下文,愕然问,“他谈些什么?”

“他说那男的很慷慨,几件衣服都送了人,他得一条外国裤子,身上穿的就是。”阿弟连忙闪避。

“那是淡灰色的。”老妇人眯着眼凝视着灯火说。

“这没看清,天黑。走到一处,他说到了。十来棵大黑树立在那边,树下一条一条死白的东西就是棺木。”他低下头来。受了那弟兄“十七号,十八号,你去认一认吧”的指示而向那些棺木走去时的心情,他不敢说,也不能说。他想定了,说,“他说棺木都写着号码,十七十八两号是他们俩。”

“十七,十八!”老妇人忘其所以地喊出来,眼眶里明莹着仅有的泪。她重新经验那天晚上那个人悄悄来通报恶消息时的况味。她知道,“嗒,嗒”叩门声是他们特别的调子,开进来,是肩并肩的活泼可爱的两个,这种事情绝不会有的了。一阵烈焰在她空虚的心里直冒起来,泪膜底下的眼珠闪着猛兽似的光芒,“那辈该死的东西!”

“我告诉你,”老妇人咬着牙说,“你甥女儿嫁了,女婿是个清秀的人,我欢喜。她生儿子了,是个聪明活泼的孩子,我欢喜。他们俩高高兴兴当教员,和和爱爱互相对待,我更欢喜。唉!却成十七,十八!为了什么呢?总得让我知道。却说不必问了,就是你,也说不必问,问没有好处——怕什么呢!我是映川的娘,姓张的丈母,我要到街上去喊,看有谁把我怎样!”她拍着孩子的背又说,“说什么姓孙,我们大男姓张,姓张!啊!我只恨没有本领处置那辈该死的东西!”

阿弟听呆了,侧耳听了听外面有无声息,勉勉强强地说,“这何必,就说姓孙又有什么要紧?——喔,我想起了。”他伸手掏衣袋。他记起刚才在黑暗的途中,那弟兄给他一团折皱的硬纸,说是那男的托他想办法送与亲人的,忘了,一直留在外国裤子袋里。

“他们留着字条呢!”他说着。

“啊!字条!”老妇人身体一挺,周身的神经都拉得十分紧张。一种热望一忽儿完全占领了她。

阿弟凝着细眼凑近煤油灯念这字条。“‘儿等今死,无所恨,请勿念。’嗤!这个话才叫怪。没了性命,倒说没有什么恨。‘恳求善视大男,大男即儿等也。’他们的意思,没有别的,求你好好看养着大男;说大男就是他们,大男好,就如他们没有死。只这‘无所恨’真是怪,真是怪!”

“拿来我看。”老妇人伸手攫取那字条,定睛直望。

虽然不识字,她看明白这字条了。就仿佛有一股新的生活力周布全身,心中也觉充实了好些。睁眼四看,熟习的一些器物同平时一样,静处在灯光里。

“大男,我的心肝,楼上去睡吧。”她立起来走向楼梯,嘴唇贴着孩子的头顶,字条按在孩子的胸口,憔悴的眼放着母性的热光,脚步比先前轻快。

“哇……”孩子给颠醒了,并不张眼,皱着小眉心直叫,“妈妈呀……”

一九二七年十一月四日作毕

(原载1927年10月《小说月报》18卷10号,有删改)

返回首页

试题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