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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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陕西省咸阳市2019-2020学年高二上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假面

契诃夫

    某地社交俱乐部,出于为慈善事业幕捐的目的,举办了一次假面舞会。已是午夜十二点。

    五个没有跳舞、不戴假面的知识分子,围坐在阅览室里一张大桌旁,看报、打盹。阅览室里十分安静。突然响起一个低沉而暗哑的声音,“看来这里更舒服!都上这儿来!快点,朋友们!”

    门敞开了,一个肩宽背厚的男人闯进阅览室,他穿着马车夫的号衣,一顶宽边帽上插着几根孔雀毛,脸上蒙着假面。在他身后跟进来两个戴假面的女人和一名端托盘的仆役。托盘上摆着几个酒瓶和杯子。

    “都别待在这里!现在不是看报和研究政治的时候……把报纸都扔了!”“我请你安静点,”有个知识分子透过眼镜,瞧了瞧那人的假面说,“这里是阅览室,不是喝酒的地方。”

    “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聪明人,居然认为报纸比美酒还好,”插孔雀毛的男人给自己倒了一杯烈性甜酒,开口说,“照我看来,你们这些可敬的先生之所以喜欢看报,是因为你们没钱买酒喝……你别再装模作样,不如来喝一杯!”

    插孔雀毛的男人稍稍挺起身子,从眼镜先生手里一把夺过报纸。“您竟敢放肆!”眼镜先生发怒了,“您不知道您在跟谁打交道,我是银行经理热斯佳科夫!……”“我啐你这个热斯佳科夫!”男人拾起报纸,把它撕成碎片。孤儿院会计别列布欣红着脸、耸着肩膀说,“我简直不明白……有个无赖闯到这里……突然说出这种混帐话来!”“什么叫无赖?’’插孔雀毛的男人大喝一声,一拳头捶在桌子上,震得托盘上的杯子都跳起来。“你是跟谁说话?快点,给我统统滚蛋!”

    “我们马上会看到结果!”热斯佳科夫说,他激动得连镜片都冒汗了。“快去把斯皮里多内奇叫来!”斯皮里多内奇,一个身着警察制服的老头,立刻到来了。“请您离开这里!”他瞪大可怕的眼睛,耸动着染过的八字胡,声音嘶哑地说。“哎呀,吓死人了!’,男人快活得哈哈大笑,“居然有这么可怕的人,你那小胡子活像猫的触须,眼睛都瞪出来了……嘿嘿嘿……”斯皮里多内奇为了显示自己的威风,把俱乐部里所有的警察都叫了来。他坐下开始写违警记录。“写啊,写啊,”假面人用低沉喑哑的声音说,“哈哈!好吧,现在我让你们瞧瞧!”

    “一……二……三!”男人站起来,猛地摘下自己的假面,瞧着大家,快活得纵声大笑。

    他引起的反响的确非同小可。所有的知识分子都面面相觑,下白了脸。斯皮里多内奇不安地清着嗓子,像个无意中做了蠢事的人。

    大家认出这个捣乱分子原来是当地的百万富翁、工厂主、世袭的荣誉公民皮亚季戈洛夫,这人向来以喜欢胡闹、热心公益事业而扬名乡里,另外,正如当地通报里不止一次所载的那样,他还“满怀对教育事业的爱”。

    知识分子们都哑口无言,踮起脚尖不声不响地走出阅览室。“你一定早知道他是皮亚季戈洛夫!”过了一会儿,斯皮里多内奇对着那个端酒进阅览室的仆役,声音嘶哑地斥责道:“为什么你一声不吭?我把你这个该死的畜生关起来!”“他老人家不许说,长官!”知识分子们在俱乐部里走来走去,一个个都垂头丧气,心神不定。夜里两点钟,皮亚季戈洛夫才从阅览室里出来。他来到大厅,在乐队旁坐下,打起磕睡……

    “请问,要不要把您送回府上,或是吩咐备好马车?”别列布欣俯身凑着百万富翁的耳朵问。

    “我要回……回家……你送我……回去!”别列布欣高兴得眉飞色舞,赶紧扶起皮亚季戈洛夫。其余的知识分子立即跑过来帮忙,他们愉快地微笑着,七手八脚把这位世袭荣誉公民抬起来,小心冀冀地把他送到马车上。

    送走了皮亚季戈洛夫之后,那几个知识分子便面露喜色,开始安下心来。“临走时他还向我伸出手来哩,”十分得意的热斯佳科夫说,“这么看来,万事大吉了,他不生气了……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名扬乡里、屡受通报赞扬的荣誉公民,却无礼地闯入宁静的阅览室,粗鲁对待他人,讽刺了名不符实、趋炎附势的舆论传媒。 B、讽刺在这篇小说中几乎无处不在,文中通过语言、神态、动作描写来塑造人物,尤其是对比手法的运用使人物前后反差极大。 C、小说利用铺垫、伏笔、欲抑先扬等手法使情节一波三折、高潮迭起,也表现出皮亚季戈洛夫荒唐行为背后的个性和正直敢言。 D、斯皮里多内奇由威风到知道是皮亚季戈洛夫后深感不安,灰溜溜出门,却对侍从大发脾气,这样写讽刺了他的外强中干、见风使舵。
(2)、小说中别列布欣、热斯佳科夫等知识分子的心理经历了怎样的变化过程?请简要分析。
(3)、小说以“假面”为题,有何用意?请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文后各题。

紫红色围巾

衣向东

    两年前我到沂蒙山接新兵,偏逢大雪,气温骤降。我一个人走在从村子到小镇山路上,迷了路。狂风从远处赶来,把地上的积雪翻卷起来,弄得天空雪雾腾腾,碎雪很快灌满了我的衣领,眼睫毛上结了一层霜花,视线模糊起来。

    正徘徊着,远远地,山路上有一个人影恍惚着飘来,头上裹着紫红色围巾 , 在白雪中格外显眼。到了近处,我才看清了她。“大姐,去塘镇走哪一条路?”我问。

    她站定了,把裹在头上的紫红色围巾扯了扯,露出了一双冒着热气的大眼睛。我说不清那眼睛是怎样一种美,湿润的目光中流露出惊喜。我说:“大姐,我是下来带兵的,我要去塘镇。”

    “天黑了,你走不到塘镇了,跟我走吧。”她说完这话,并不理睬我,转身就走,似乎早就料定我会跟在她身后走。

    转过了一处山腰,又越过一道山坡,来到一处低矮的瓦房前,就是她的家。这是两间昏暗的屋子,一盏发红的电灯泡吊在屋子当中。她推开门,身后的冷风钻进了屋子,那盏灯泡就忽悠忽悠地晃。我们从灶间穿过,脚下踩了一堆杂草,转弯挑起了里屋门的布帘。女人就喊了:“娘,拣了一个人!”

    土炕上坐着个干瘦的大娘,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听到了拉风箱似地喘息。身边还睡着一个四五岁的女孩。大娘的目光打量着我身上的军装,用满眼的微笑冲我点点头。我轻声叫了一声“大娘”,不等我说下面的话,已经摘下围巾的女人,拍打着身上的雪,说话了:“是下来接兵的,去塘镇,在西山凹迷了路。”

    大娘说:“枣,枣,快让他上炕暖和暖和再说。”我知道了这女人叫枣。

    枣看了我一眼,出门去了。我抓住大娘的手,低低地叫一声:“大娘——”接着试探地问:“大娘,出去的那位大嫂是你的……”

    “儿媳妇,这媳妇呀——”

    大娘欲言又止。我又问这么冷的天气,大嫂半下午去哪里的。大娘说,去抓草药了,去的塘镇,这几天她的哮喘病又重了,枣说不能拖延。

    我又问:“大娘,那你儿子呢?”

    大娘带着怒气说:“死在部队了。”

    我的心一沉,一团云雾笼罩着我的思绪,又不能再问,就沉默地胡思乱想。

    过了一会儿,枣回来了,抱了一些树枝放在炕根下,在炕洞里点着了火,潮湿的树枝冒出了浓烟,大娘的咳嗽声就又响起来。渐渐地,浓烟散去,炕洞内的树枝热烈地燃烧,噼啪地响着,屋子被火光映亮,温度一点点升起来。这一夜,我睡得特别暖和。

    第二天一早,我该告别了。一股凛冽的寒风迎面吹来,空气清新的没有一丝杂质。放眼望去,茫茫一片白色世界。大娘披衣走到门口,就被枣拦住了。我回头极快地打量了风雪中的小屋,突然有一种牵挂袭上心头。两间低矮的屋子,被厚重的积雪压迫得更矮了,院内的一棵枣树,也披了厚重的积雪,只露出很少的枝干,在雪的映衬下苍劲古朴,像一幅油画。

    她从屋内奔出来,拿着那条围巾急急地叫:“等等,凑合着围上,太冷了!”我没有推辞,从她手里接过紫红色的围巾 , 说道:“谢谢你!”

    直到两年后的初秋,我回乡探亲,要路过塘镇,我决定带上紫红色围巾去寻找那个梦幻般的雪夜。

    我又站到了两间低矮的瓦房前。小院的门上了锁,从门缝朝里瞅,显然这里已经没有人住了。院内的枣树还在,果子开始透红了。

    我找到了当年负责接待我的村长,急急地问:“枣和大娘搬到哪里了?”

    村长让我坐到他院子里的一棵木香树下,泡了一壶茶,给我讲起了枣的故事。其实枣的男人没有死,那个上尉在部队活得很滋润,又找了个女人。最初上尉回家提出离婚,枣不答应,后来哭了几次,也就同意了。我被大雪困在这里的时候,枣跟上尉刚离婚半年。

    沉默了很久。我心里说,沂蒙山的红嫂还在呀,可是沂蒙山的男人走失了。

    “那么,枣呢?”我终于忍不住问。

    村长叹息一声说:“嫁人啦,离这儿几里的路,就前山洼那村子。”接着,他告诉我,枣离婚后,上尉的娘在村子里总觉得矮了一截子,死活不认儿子了。今年春上,有人给枣介绍了前山洼村子的一个瘸腿男人,瘸子为人厚道,身子也结实,又勤劳,满口答应把上尉的娘也一起接过去。这是枣的条件,她不舍得丢下有病的婆婆。瘸子的腿是小时候爬树摔下来,摔残了的,人长得不难看,有头脑,自己种了一大片果园,算是当地富裕人家了。

    那条紫红色的围巾 , 我又带走了,还有那个温暖的雪夜。

阅读下列材料,完成小题。

史学家吕思勉先生

陈吉龙

    六岁,他就开始读经书、学八股;八岁起开始接触史学,启蒙者是他的母亲。后来在父亲指导下,他从头至尾点读完了《纲鉴易知录》,后来又花了半年时间,点读了编年体通史《通鉴辑览》,对中国历史有了一个概略的了解。与此同时,他还跟母亲学习了《说文解字》。

    他就是著名史学家吕思勉先生。

    1894年,甲午战争爆发,先生十一岁,已开始读报,关心时事。1898年戊戌变法,风云人物康有为、梁启超成了他心目中的楷模。他读梁启超、康有为等人的文章、著作,思想上受了很大影响。

    他十五岁开始阅读正史,或抄录或点读,极其认真,且阅读速度惊人,能日读十四卷,每读书必从头至尾看完。十六七岁间,其父按苏常一带读书人家教子弟读书的常用方法,要他将《四库全书总目提要》通读一遍,以便在做学问之初,可知整个学问的概况及分类,知道天下学问有哪几种,每种源流派别如何,对学术史作一鸟瞰。他读得很认真,花了两年多时间,将经、史、子三部全部读完,只是集部读了一半。

    在父亲的指导下,他又阅读了《日知录》《廿二史札记》等书,着重学习怎样阅读史书及写作札记的方法。后来在经学名家丁桂征先生的指引下,他又花了三四年功夫,将有关小学的书及《十三经注疏》精读一遍,使经学、文字学成为治史的得力工具。1904年,他在邑人创设的“读书阅报社”听了元史专家屠寄先生的一次讲座,深受影响,开始研读辽金元史,从此爱好民族问题的研究。那年他二十三岁,首次读遍了“二十四史”。

    先生每读书必用朱笔圈识,或眉批,或将材料抄录,加题识或按语,分类保存,在此基础上写成读书笔记。待有心得,意见成熟,即写成札记、论文或专著。如此五十年如一日,形成了先生扎实的治学功力及精切严谨的学风和文风。

    1925年“五卅”惨案之后,上海圣约翰大学爱国师生为悼念被杀害工人举行罢课,并在校内下半旗志哀,以示对帝国主义的抗议。美籍校长卜芳济竟蛮横地将当时的国旗拉下,踩在地上。于是全校师生愤而离校,并谋创光华大学。张寿镛先生任校长,知名学者如钱基博、胡适等激于爱国热忱,纷纷执教光华。当时已应沪江大学之聘的先生,看到光华初创,便决定赴光华任教,为中国人自己办的大学出一把力,争一口气。从此,几与光华终生相伴。

    他进光华后,每周上课十多节,先后开过中国通史、中国民族史、文字学等十余门课程。他常穿深色长衫或袍子,戴一副深色近视眼镜,谦逊、质朴、睿智而又自信,具有东方学者的风度和气质。他的课极富魅力,很多受业学生认为听他讲课是一种享受。他上课时带几本古籍上堂,先以刚劲挺拔的书法板书一二段提纲,然后边踱方步边缓缓讲授,言词清晰,语气平和,引经据典,脱口而出。先生虽自称是个专门读书的人,但他历来反对死读书。他认为读书不能脱离实际,学问在空间,不在纸上。

1937年7月7日,抗日战争爆发。同年11月29日常州沦陷。当时他对女儿说:“我已年过半百,决不向日本人低头!”他虽然生活清苦,但是立身持正,志节凛然。那时候常州,城门口有日本兵的岗哨,行人经过时要脱帽,他“遂不帽,誓言吾必光复乃戴帽”。1945年日本侵略军投降后,光华大学复校,翌年他特地在上海买了一顶六合帽戴上,扬眉吐气,昂然归故乡。

(摘编自陈吉龙《史学家吕思勉先生传》)

相关链接:①吕思勉(1884-1957),与陈寅恪、陈垣、钱穆并称为近代史学四大家。他学识渊博,具有深厚的国学根底,同时又极富获取新知的热情。治学领域广泛,在中国通史与多项专史的研究上都有建树,并撰写了大量教学用书和通俗读物,同时关注国事,心系民生。

——李波《吕思勉与二十世纪前半期的新史学》

②先生不喜走访知名人士,自述见名人辄自远,不涉无谓的社会交际。没有学历学位,无党无派,遵从父训,一生唯好教书授业,小学、中学、大专、大学都教过。1926年进入光华大学,不久即受聘为史学系系主任,遂自托为终身归宿,前后凡30余年。

——王家范《吕思勉与“新史学”》

阅读下面的散文,完成小题。

泥泞

迟子建

    北方的初春是肮脏的,这肮脏当然缘自于我们曾经热烈赞美过的纯洁无瑕的雪。在北方漫长的冬季里,寒冷催生了一场又一场的雪,它们自天庭伸开美丽的触角,纤柔地飘落到大地上,使整个北方沉沦于一个冰清玉洁的世界中。如果你在飞雪中行进在街头,看着枝条濡着雪绒的树,看着教堂屋顶的白雪,看着银色的无限延伸着的道路,你的内心便会洋溢着一股激情:为着那无与伦比的壮丽或者是苍凉。

    然而春风来了。春风使积雪融化,它们在消融的过程中容颜苍老、憔悴,仿佛一个即将撒手人寰的老妇人:雪在这时候将它的两重性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它的美丽依附于寒冷,因而它是一种静止的美、脆弱的美;当寒冷已经成为西天的落霞,和风丽日映照它们时,它的丑陋才无奈地呈现。

    纯美之极的事物是没有的,因而我还是热爱雪。爱它的美丽、单纯,也爱它的脆弱和被迫的消失。当然,更热爱它们消融时给这大地制造的空前的泥泞。小巷里泥水遍布;排水沟因为融雪后污水的加入而增大流量,哗哗地响;燕子在潮湿的空气里衔着湿泥在檐下筑巢;鸡、鸭、鹅、狗将它们游荡小巷的爪印带回主人家的小院,使院子里印满无数爪形的泥印章,宛如月下松树庞大的投影;老人在走路时不小心失了手杖,那手杖被拾起时就成了泥手杖;孩子在小巷奔跑嬉闹时不慎将嘴里含着的糖掉到泥水中了,他便失神地望着那泥水呜呜地哭,而窥视到这一幕的孩子的母亲却快意地笑起来……

    这是我童年时常常经历的情景,它的背景是北方的一个小山村,时间当然是泥泞不堪的早春时光了。

    我热爱这种浑然天成的泥泞。

    泥泞常常使我联想到俄罗斯这个伟大的民族,罗蒙诺索夫、柴可夫斯基、陀思妥耶夫斯基、托尔斯泰、蒲宁、普希金就是踏着泥泞一步步朝我们走来的。俄罗斯的艺术洋溢着一股高贵、博大、阴郁、不屈不挠的精神气息,不能不说与这种春日的泥泞有关。泥泞诞生了跋涉者,它给忍辱负重者以光明和力量,给苦难者以和平和勇气。一个伟大的民族需要泥泞的磨砺和锻炼,它会使人的脊梁永远不弯,使人在艰难的跋涉中懂得土地的可爱、博大和不可丧失,懂得祖国之于人的真正含义:当我们爱脚下的泥泞时,说明我们已经拥抱了一种精神。

    如今在北方的城市所感受到的泥泞已经不像童年时那么深重了:但是在融雪的时节,我走在农贸市场的土路上,仍然能遭遇那种久违的泥泞。泥泞中的废纸、草屑、烂菜叶、鱼的内脏等等杂物若隐若现着,一股腐烂的气味扑入鼻息。这感觉当然比不得在永远有绿地环绕的西子湖畔撑一把伞在烟雨淳淳中耽于幻想来得惬意,但它仍然能使我陷入另一种怀想,想起木轮车沉重地辗过它时所溅起的泥珠,想起北方的人民跋涉其中的艰难的背影,想起我们曾有过的苦难和屈辱,我为双脚仍然能触摸到它而感到欣慰。

    我们不会永远回头重温历史,我们也不会刻意制造一种泥泞让它出现在未来的道路上,但是,当我们在被细雨洗刷过的青石板路上走倦了,当我们面对着无边的落叶茫然不知所措时,当我们的笔面对白纸不再有激情而苍白无力时,我们是否渴望着在泥泞中跋涉一回呢?为此,我们真应该感谢雪,它诞生了寂静、单纯、一览无余的美,也诞生了肮脏、使人警醒给人力量的泥泞。因此它是举世无双的。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面小题。

羊来羊去

阿慧

    ①我的第一次呼吸就有着羊味,羊的记忆里留有我的第一声啼哭。妈生我在羊圈,确切地说,羊圈就在妈的床边。冬夜里,人和羊相互温暖,我在这温暖里势不可挡地来到人世,迎接我的是奶奶。还有,就是那只年轻的山羊。

    ②山羊不再年轻的时候,我常常端着小碗一路撒着面条来到它跟前。这时,已是老羊的它,会缓慢地站起来,会轻柔地叫两声,会把它的大嘴伸进我的小碗里。老羊呼出的热气弄得我双手痒痒,我忍不住想笑。我朝灶房看了看,还是忍住了,我担心我的声音会引出暴躁的奶奶。老羊吃面条时呱唧有声,这往往会勾起我的饥饿,肚子里的鸣叫提醒我,我还在饿着。我努力把小碗从老羊嘴巴下抢出,羊嘴下悬了几棵柔白的面条,滴着汤水晃晃着缩进它的嘴里。老羊只留下一口稀汤给我。我仰着脸喝下,低着头在嘴里抠摸许久,最后抠出一两根白毛在手上,那是老羊的胡须。

    ③我曾一度迷惑,那老羊同我一样是个女的,为什么下巴上挂着爷爷一样的胡子?爷爷在一个冬天来临时,在老羊身边蹲了半个时辰。他摸摸老羊的胡子,又摸摸自己的胡子说,它老了,卖了吧。早上一打开门,浓雾像几只雪白的羊羔骨碌碌滚进屋里。我爷把一条长带紧系在腰间,将一顶白色礼拜帽戴在头上,说,走吧。身后就跟了我和羊。老羊它出门时,回头看了看我们的院子,我也回头,看见人和羊生活过的日子。老羊一走出村子,它的脚步出奇的敏快,牵在我手里的那根麻绳被拉得绷直,我被它拉着疾跑,雾被我们冲开一条灰白的道路。老羊在地头停下,低头嗅着土地的气息,爷爷抚摩着它的头,它伸出舌头舔爷爷粗糙的手,舌头和手在白雾里发出粗糙的声音,我的心开始变得粗糙。

    ④爷爷知道,这是老羊年轻时活跃的地方,羊的记忆就像脚下的麦苗一样年轻。老羊的眼睛里掠过几个矫健雪白的身影,有一个终于成了它孩子的父亲。老羊这样想时,就拉着我趟进麦田,小麦苗的清香迷蒙了我的世界。我听见老羊咀嚼麦苗的声响,我的耳边响着年轻羊们欢腾的声音。

    ⑤接近集市的时候,大雾散了,人和羊脚步在街上显得零乱。阳光把羊照得明亮,老羊嘴角的一抹绿,绿了一个寒冷的冬晨。当爷爷把老羊栓在树桩上时,它开始不停地叫唤。它的每次竭尽全力地挣脱都是徒劳,它开始变得无望和无力,它灰褐色的眼睛朝我投来无助的光芒,我的眼泪滚落出一片凄凉。一个买主向爷爷神秘地伸出指头,俩人悄声嘀咕了一阵,那人付了钱,捏了捏老羊的脊背说,又老又瘦,只配卖皮。那人拉起老羊走时,羊的四只蹄子将土地蹬出四个小坑,又变成两道一丈长的小沟,像地里播种时耧脚划过的迹痕。老羊把那人拖得脸像猴子屁股一样红。老羊的叫声被喧闹的集市淹没,它苍老的胡须在寒风中抖动。

    ⑥我站在羊站过的地方哭泣,我的泪水不断在地上砸落,那两道被羊蹄犁开的土沟,更如两道新鲜的刀口。爷爷和我在城北的路上走着,新买的盖头在我的头上飘飞,飘飞成一朵火红的云彩,冰糖葫芦熔化成满口的甜蜜。羊的叫声凄然响起,我站住四处寻找那声音。有人骑着自行车赶路,车后的大柳条筐里,我家的老羊被捆了四蹄仰面装着,它是老远认出我们的,它的喊叫带着血的颜色,变成一条细碎抖动的声音频率远去。我扔掉那半串糖葫芦,追着那人疯跑,我喊:不卖了,俺不卖了,回来呀!那人像没听见一样竟自走远。

    ⑦当婆婆丁、苣荬菜等野花在田埂上上竞相开放的时候,那只老羊的女儿悄然发育成一只俊俏的小山羊。羊的脸总是一副温和善良的模样,从不见有生气的时候。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滚烫的土地

阎秀丽

秋阳很毒,像针,扎在爹的脊背上。

娘抬头看了看天,说:“歇一会儿吧,这日头忒毒,晒得人脱层皮。”

爹没有言语,只是把镐头抢得更高了些,然后再使劲儿地落下。坚硬的山土在他的镐头下只是蹦出了一个亮晃晃的镐印,几块细碎的土坷垃蹦在他裸着的胸膛和脸上,和脸上的汗珠混合在一起,变成浑浊的小溪淌下来。娘便生了气,叨咕着说:“非得刨那点儿地,不知道能种几粒粮食!”

爹回了头,擦了把汗,眼睛一横,说:“你懂啥,这片小山包荒着也是荒着,我刨出来就能有用,要不种地,要不栽几棵树,咋了!”

娘说:“咱家的粮食也不是不够吃,你费那大劲儿刨这点儿地有啥用!乐意干你干!”

我在旁边看了看爹,娘能扔镐头耍脾气,我可不敢。爹那火爆脾气,不敢拿我娘撇气,要是有个不小心,那火准定得烧到我身上。

爹头也没抬,只是把手里的镐头更加用力地刨下去。
我心里是极不愿意爹到处“开荒”的行为,但是我不敢反抗。
爹的工作在县上,机关里一个科室的科长,是村里人人羡慕的“公家人”。

周六回家,爹换上一身旧衣裳,扛了镐头就往山里走,娘阻拦不住。村里人也说,不值当,吃公家饭的,还差那点儿地?正儿八经的庄稼人都没人弄。

为这,爹和娘吵了一架。

娘没有去地里,爹也没有喊我,一个人扛着镐头下了地。
娘并没有想象的清闲,反而在家里走来走去。把地扫了一遍又一遍,屋里的那几件简陋的家具,也被娘擦得泛了光,映着娘有些魂不守舍的神情,并且时不时地扒着后门,一遍又一遍地望着爹去干活的山沟沟。

我心想,再怎么望,也看不到那个小山包,何况是一个人。到了中午,爹还是没有回来,娘让我去地里看看,喊爹回来吃饭。我有些不情愿,又不敢违拗娘的意思,只能慢腾腾地向着那山沟走去。

太阳火辣辣地悬在正空,不知名的虫儿有气无力地嘶鸣着,连风都是热的。我心里暗暗气着,这么热的天,不好好在家待着,拐带得我也跟着遭罪,刨了那点儿山边子,还能富了?

气归气,还得去,这么热的天,爹要是中暑了,那可就糟了。

我到了山沟处,远远地就看见爹抡着镐头,高高地举起,重重地落下。镐头落下的时候。他的身体弯成了一把苍劲的弓,站起身抡镐头的时候,身体微微向后仰着,和手里的镐头成了一个别样的剪影,像一棵山崖上虬枝百结的老松。阳光从他的背上洒下来,在爹重复的动作里,纷纷地跳跃不停。

我心头一热,赶紧走到爹的跟前,喊了一声,把手里的一瓶水递给他。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咕哪咕嘟”一口气就把一瓶水喝了个干干净净,嘟囔出一句话:“这天,真要命,咦?你咋来了?”“娘让你回去吃饭。”

“不急,我先把这块儿刨完了再回。”

我靠在一棵树的树荫下,懒洋洋地看着两只蚂蚁爬来爬去。爹抹了一把嘴,又拿起了那把镐头。

“别刨了,就那点儿山边子地,种啥也长不出好庄稼来。”放羊的张老歪抱着一个鞭子,从山的另一边赶着羊群过来,蹲在离我爹不远的一块石头上说。

“你是白当了一辈子的庄稼人。地是通人性的,你懒了,地也懒了;你勤了,地就勤,它不亏待你,你得信得着这儿。”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心里装着啥,地上就长啥。”

张老歪点点头又摇摇头说:“话虽在理,不过你看,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家里的那几块地都撂荒了,你还开荒!你信不信,等将来你不在了,刨出来的地还得撂荒,图个啥!”

“人哪,是地养着呢,就是死了,也得埋在地里,还能给你悬到半空去?人不在了,地还在,人活在地里呢。他们还能在外漂泊一辈子?早晚得回来,这里是根儿!”

张老歪没有说话,看着天空上的几朵白云,嘴里嚼着一根草叶子,半晌说了句:“这人养地不假,还没听说地养人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爹站直身子,手里拄着镐头说,“一百年这样,一千年也这样,哪块土地上都有人。咱们不在了,埋在这里,有魂在这儿呢,种上一棵树,树吸收着咱们的营养,越长越大,开花结果,谁说咱们就没了?那是以另外一种方式活着,这不就是地养人吗?”

“儿子说要接我去城里享福,恐怕我老了那天也回不来喽。”张老歪的神色似乎有些黯然地说,狠狠地甩了一下鞭子,把羊惊得回头冲着他“咩咩”地叫了几声。

“那你就去呗。”

“要不我能去哪儿?”张老歪硬撅撅地撂下这句话,转身就去追跑散的羊去了,“你脚下瓷实,刨吧,我的脚底下可就空喽……”

风里隐隐传来张老歪的话,瞬间就被阳光炙烤得没了踪影。

爹没说话,低下头,看着脚下褐色的土地,又把镐头高高地抡起。

爹和镐头已经浑然一体 , 山野间回响着镐头撞击大地的闷响。爹的身影紧紧贴服着大地,浑然一体 , 像大地上移动的图腾。娘扛着镐头出现在弯弯曲曲的土路上,我久久地站着,看了一眼娘,又看了看爹的背影。

脚下的土地被太阳炙烤得滚烫,那股热气源源不断地传入我的四肢百骸,让我的心也变得通透起来。

我走过去,把镐头从爹的手里拿过来,也像爹一样,将镐头高高地抡起。

(选自《小小说月刊》2021年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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