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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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真题 难易度:普通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小题。
壶口的黄河
肖铁
①在中国看水,看中国的水,最好到黄河。九寨淘的水显得太清秀,俏得有些西方的味道;太湖的水又有点小,文人味太重,不像是水,倒像是供人把玩的装饰物。也许,中国的水应该是黄色的,和我们中国人的皮肤一样;而黄河也只有到了这儿,才成了真正的黄河!
②车行山谷中,远远便听见阵阵低沉的轰鸣,在左右山壁间碰撞,心也随之律动,未见其影,先闻其声,知道壶口到了。
③天渐渐成了黄色,水汽丰富得似乎凭空能捏出一把汗来。
④等真正站在她的旁边,昕有的人都惊呆了。地竞陷下一层,天也高了一尺,山谷形似壶嘴,水若浊酒,倾泻而下,一仰难尽的气势,充溢胸口,跳得能蹦出来。耳朵渐渐聋了,只能看见对方开口,却听不见声音;眼也花了,弥漫着的皆是黄色的漩涡,像是从河里蒸腾地上升,又像是奋不顾身地下降。河底升起硝烟一样的股股黄雾,天宇间充涨着黄色带水的颗粒,碰撞在脸上,散发在天上。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敢想,只看着山被水层层劈开,天也被这股黄流斩断。水从天而降,拍打在谷底,响遏在云里。
⑤想黄河从巴颜喀拉山流下的时候,水也该是清的吧?毕竟是雪水的汇集,是上天的洗礼;下游也会清些,因为地势渐平,流速渐缓,黄沙也会慢慢沉在河底。可你看看现在的黄河,刚刚从黄土高原的千沟万壑流过,厚重得带着大地的表皮,圣水也染上了中国的颜色,水里一定还有与大地摩擦而生的余热,当然还有陕北的信天游溶在里面,歌曲带着水旋转。黄河在这里最黄,金黄得如同太阳也落在里面。
⑥黄河之水天上来,如果说往前往后的黄河都是平面的话,到了壶口,黄河一下子像愤怒像高昂像要直抒胸臆地站了起来。这时的黄河是立体的黄河了,像猴子站立起来是人进化的重要标志,黄河站立起来也是一个飞跃,就像个硕天立地的人活了。活了便要说话,那浪涛卷起雷鸣般的吼声,便是她第一声啼哭,第一声就不同凡响。注视着从上而下的水,第一次看到自然里的生命在毫无羁绊的状志下的兴奋和放纵。那啪啪的水击之声便是欢笑,真正的快感,真正的淋漓尽致。看久了,也会溶进那飞溅的黄色水流里。
⑦抬起头,极目四望,北方,阳光打过去,一片白色,水和天连在一起,汪洋恣睢在那里;下游,水会渐渐宽阔,毕竟快到海了,快到生命的终结抑或是升华的地方了,便也心平气和。只有在这里,给予黄河的天地竞仅仅小到一个壶口,考验也就在这里了。过去了,黄河便拐了一个直角,再往后便没有什么能挡住她的了,一泻千里,奔流到海不复还。看看空中的水汽,听听大地的回音,便会知道黄河的自信和决心。跃过去,一跃就是五千年,或七十万年,或是一百七十万年,肯定还要久远。司马迁会不会从这里受到了鼓舞,而将那汉代的竹简写尽写穿?易水该是黄河的分支吧,要不荆轲怎么会有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气概和性格?
⑧这才是中国的河。西南就是周文王的岐山,就是周武王的丰镐,就是大秦的咸阳,就是盛唐的长安。半坡人该是在这儿舀过水吧?秦嬴政该是从这里出过兵饮过马吧?有这样的水,还有什么可怕的呢?还有什么不可征服的呢?
⑨路德雏希①为尼罗河作传,也该有人为黄河作传的,那应是中国人的自传!
(选自《散文选刊》,有改动)
【注】①埃米尔·路德维希(1881~1948).德国著名传记作家,著有《地中海传》《尼罗河传》等。

(1)、第①段写九寨沟的水和太湖的水,有什么用意?

(2)、第④段描写了壶口黄河的景色,语言特点是什么?作简要分析。

(3)、第⑦段的写作顺序是什么?这样写有什么好处?

(4)、第⑧段“这才是中国的河”有什么含义?结合全文,谈谈你的理解。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回答相关问题。

                                                                                                敲 雪
      ①睡到半夜,忽然觉得好冷。外面下雪了。
      ②好久没见过雪了!我顾不上睡觉,一骨碌爬起来,小跑着跨出门。屋檐下,我极目远眺,整个世界全是一片白,白得晃眼。慢慢收回目光,我就看见了父亲。
      ③父亲站在屋对面的小路上。他眼下,是一丛一丛的雪枝。我知道,托着雪的,是密密麻麻的树枝。每到春天,那些树枝就开出一堆一堆的杏花、李花、桃花,五彩缤纷的。花一天一天地谢了,青涩的果子藏在绿叶间,一天一天地长大了,泛红了。父亲的笑容也多起来。果子渐渐成熟了,父亲便从早到晚蹲在树下守着,守着我们的“书本”。我们兄弟多,家里又没有其他收入,读书全靠它。卖果子的钱,父亲一分一厘也不花,全存着,刚好够我们读一年书。所以,只要我们目不转睛盯着父亲担子里那些红嘟嘟的杏呀、李呀、桃呀的时候,父亲总是拍着我们的头说:“馋了吧?这可吃不得,它是你们的书本啊,不想读书吗?”我们一起点头:“想读!”“还想吃吗?”“不想!”我们一起咽口水,狠狠摇头。从此,我们就把那些杏呀、李呀、桃呀叫书本了。
      ④可是,这不是果树开花、结果的季节呀,父亲看那些雪树做啥呢?我去问父亲。
      ⑤ “这雪太大了,你看,树枝压断了好多。”
      ⑥真的,一些断枝落在地上或是横在树上,全被雪掩住了。
      ⑦父亲站在树下,把竹竿伸到枝头,慢慢地轻轻地把积雪一点一点敲下来……几十棵果树,父亲整整敲了一个上午。父亲回家,头上、脸上、身上,全是雪。给体温融化的雪水,湿透了父亲的衣服。我连忙烧起一堆旺旺的柴火,父亲骑在火上,还在瑟瑟发抖。
      ⑧这天晚上,父亲问我:“今晚还会下雪吗?”
      ⑨“下呀,老师说‘瑞雪兆丰年’,下得越大越好!”我说。
      ⑩“我娃儿有长进了,好,那就下吧!”父亲抚摸着我头,频频颔首。
      ⑪晚上,果真又下起了大雪。父亲怎么也睡不着。半夜,父亲突然翻身跳下床,惊醒了我们。我们问他怎么了,父亲说:“我听到树枝又断了,一声连一声,我得敲雪去。”他拖着竹竿,打着手电就出了门。
      ⑫天亮,父亲回家,把我们全都摇醒,高兴地说:“一根树枝也没断,你们又能上学了,又有书本了。”父亲的牙齿咯咯直响,磕得不听使唤。
      ⑬第二天,父亲就病了。
      ⑭冬天完了,春天来了,夏天也来了,杏呀、李呀、桃呀,比哪一年都大,都红。父亲的病却一直不见好转。我挑了两个又大又甜的桃,捧到父亲床前,说:“爸,你尝尝,好甜呢!”
      ⑮父亲挣扎着撑起身子,劈手打掉我手里的桃,怒气冲冲地吼:“谁叫你们吃?这是你们的书本呐!不想读书了?”
      ⑯“想!”我哭着说,“我们没吃,只想你吃一个,你的口味不好!”
      ⑰父亲叹了口气,拉过我,给我擦了一把眼泪,说:“拣起来吧,我吃一个!”
      ⑱我看见父亲咬了一口桃,父亲的眼泪也一下子流了出来。

                                                                                                                                           (原文有删节)

散文阅读,回答相关问题。
                                                                                                                  绿
        ①我第二次到仙岩的时候,我惊诧于梅雨潭的绿了。   
        ②梅雨潭是一个瀑布潭。仙岩有三个瀑布,梅雨瀑最低。走到山边,便听见花花花花的声音;抬起头,镶在两条湿湿的黑边儿里的,一带白而发亮的水便呈现于眼前了。
        ③我们先到梅雨亭。梅雨亭正对着那条瀑布;坐在亭边,不必仰头,便可见它的全体了。亭下深深的便是梅雨潭。这个亭踞在突出的一角的岩石上,上下都空空儿的;仿佛一只苍鹰展着翼翅浮在天宇中一般。三面都是山,像半个环儿拥着;人如在井底了。
        ④这是一个秋季的薄阴的天气。微微的云在我们顶上流着;岩面与草丛都从润湿中透出几分油油的绿意。而瀑布也似乎分外的响了。那瀑布从上面冲下,仿佛已被扯成大小的几绺;不复是一幅整齐而平滑的布。岩上有许多棱角;瀑流经过时,作急剧的撞击,便飞花碎玉般乱溅着了。那溅着的水花。晶莹而多芒;远望去,像一朵朵小小的白梅。微雨似的纷纷落着。据说,这就是梅雨潭之所以得名了。但我觉得像杨花,格外确切些。轻风起来时,点点随风飘散,那更是杨花了。——这时偶然有几点送入我们温暖的怀里,便倏的钻了进去,再也寻它不着。
       ⑤梅雨潭闪闪的绿色招引着我们;我们开始追捉她那离合的神光了。揪着草,攀着乱石,小心探身下去,又鞠躬过了一个石穹门,便到了汪汪一碧的潭边了。
       ⑥瀑布在襟袖之间;但我的心中已没有瀑布了。我的心随潭水的绿而摇荡。那醉人的绿呀!仿佛一张极大极大的荷叶铺着,满是奇异的绿呀。我想张开两臂抱住她;但这是怎样一个妄想呀。——站在水边,望到那面,居然觉着有些远呢!这平铺着,厚积着的绿,着实可爱。她松松地皱缬着,像少妇拖着的裙幅;她轻轻的摆弄着,像跳动的初恋的处女的心;她滑滑的明亮着,像涂了“明油”一般,有鸡蛋清那样软,那样嫩,令人想着所曾触过的最嫩的皮肤;她又不杂些儿尘渣,宛然一块温润的碧玉,只清清的一色——但你却看不透她!
       ⑦我曾见过北京什刹海拂地的绿杨,脱不了鹅黄的底子,似乎太淡了。我又曾见过杭州虎跑寺近旁高峻而深密的“绿壁”,丛叠着无穷的碧草与绿叶的,那又似乎太浓了。其余呢,西湖的波太明了,秦淮河的也太暗了。可爱的,我将什么来比拟你呢?我怎么比拟得出呢?大约潭是很深的,故能蕴蓄着这样奇异的绿;仿佛蔚蓝的天融了一块在里面似的,这才这般的鲜润呀。——那醉人的绿呀!我若能裁你以为带,我将赠给那轻盈的舞女;她必能临风飘举了。我若能挹你以为眼,我将赠给那善歌的盲妹;她必明眸善睐了。我舍不得你;我怎舍得你呢?我用手拍着你,抚摩着你,如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我又掬你入口,便是吻着她了。我送你一个名字,我从此叫你“女儿绿”,好么?
       ⑧我第二次到仙岩的时候,我不禁惊诧于梅雨潭的绿了。                         (节选自朱自清《温州的踪迹》,分段略有调整。)

阅读《安恩和奶牛》选段。

      ①在瓦尔普峡集市的牲口交易场上,站着一位老妇人和她的奶牛。她牵着那头孤独的奶牛悄悄地站在一边,也许是太腼腆害羞,也许是故意要吸引更多的人的注意。

      ②她身上穿着样式老掉牙的旧衣服,可是很干净;一条手染的蓝裙,还带着乡下染缸中的那股土味儿。一块棕褐色的绒线方披肩交叉地盖在她那干瘪瘪的胸上。她戴的那条头巾颜色褪得泛白,七皱八褶,好像是撂在抽屉里有了年头。脚上的木屐连后跟都磨平了,皮面上却抹了油,擦得锃亮。她那瘦骨嶙峋的双手拿着毛线针飞快地翩然起舞。除这几根针之外,在她的灰白的头发上另外还横插着一根。

      ③她站在那里,竖起耳朵凝神倾听着杂货摊上飘过来的音乐声,也不时抬头看看身边熙来攘往的人群和买卖交易的牲口。周围一片嘈杂喧嚣,马市上马儿嘶鸣,海滩上渔船卸货的在吆喝,马戏班鼓声咚咚,小丑们招摇地高声喊叫。然而她却站在那里晒着太阳,打着她的毛袜。哦,真是旁若无人,安闲得很。

      ④那头奶牛依偎在她的身边,头蹭着她的肘部,神情厌烦,腿脚僵硬地站在那里,翕动着嘴唇不断地反刍。这头奶牛已经上了年纪了,可这是一头很好的牲口,毛色鲜亮,连半根杂毛也没有,可以看得出来,它是出身真正高贵的纯粹良种。当然,要是存心找茬的话,那就是它的臀部和脊梁上长着一溜肉瘤,不过能挑得出来的瑕疵也就这么点儿了。它的浑圆的乳房胀得鼓鼓的,软绵绵、毛茸茸地垂在肚皮底下。它那黑白相间的美丽的牛角上点缀着几条环状的花纹。这是一头健壮结实的奶牛,曾经有过所有奶牛都有过的生活经历,它产下了小犊,然而连看它们一眼舔它们一下都没有来得及便被人带走了。这以后便吃着粗粝的草料,心甘情愿地把牛奶奉献出来。

阅读下面选文,完成各题。

我们的裁缝店

    我们租的店面实在太小了,十来个平方米,中间拉个布帘子隔开,前半截做生意,后半截睡觉,做饭。吃饭时,我们就全部挤到外间,紧紧围绕着缝纫机上的一盘菜。

    我们的店面虽然小,但这样的话,炉子烧起来的时候,会特别暖和。很多个那样的日子——是晚春吧,外面狂风呼啸,昏天暗地,树木隐约的影子在蒙着雾气的窗玻璃外剧烈摇动,碎石子和冰雹砸在窗玻璃上,“啪啪啪啪”响个没完没了……房子里却温暖平和得让人没法不深感幸福——锅里炖的风干羊肉溢出的香气一滚一滚地波动,墙皮似乎都给香酥掉了,很久以后会突然掉下来一块。至于炉板上烤的馍馍片,香气虽然被羊肉的味道盖过了,闻不到,却看得到它颜色金黄灿烂,还泛着诱人的淡红。小录音机里的磁带慢慢地转,每一首反复听过的歌的歌词都已经失去它自己的意思,只剩一片舒适安逸。

    库尔马罕的儿媳妇也来做裙子了,她的婆婆腼腆地跟在后面,提个编织袋,宽容地笑着。我们给她量完尺寸之后,让她先付点订金,这个灵巧敏捷的漂亮女人二话不说,从婆婆拎着的袋子里抓出三只鸡来:

    “三只鸡嘛,换一条裙子,够不够?”

    她要订的是我们新进的一块布料。这块晃着金色碎点的布料一挂出来,村子里几乎所有洋气一点的媳妇们都来订做了裙子。这是我们这个小地方能追赶的为数不多的时髦之一。

    她说:“不要让我公公知道了啊!公公小气嘛,给他知道了嘛,要当当(唠叨、责怪)嘛!”

    “婆婆知道就没事了?”

    “婆婆嘛,好得很嘛!”

    她说着揽过旁边那个又矮又小的老妇人拼命拥抱,“叭”地亲一口,又说:

    “等裙子做好了嘛,我们两个嘛,你一天我一天,轮换着穿嘛!”

    她的婆婆轻轻地嘟囔着什么,露出长辈才有的笑容,甚至有些骄傲地看着眼前这个高挑苗条的年轻儿媳妇。

    库尔马罕的儿媳妇是我们这一带出众的两三个漂亮女人之一,她有着猫一样明艳的容颜,目光像猫的目光一般抓人。她的举止也像只猫,敏捷优雅,无声无息。长年粗重的劳动和寒酸的衣着,似乎一点也没有磨损她青春的灵气,反倒令她滋生出一股子说不出的新鲜的野气——虽然她修长匀称的手指总是那么粗糙,布满了伤痕;脚上拖着的那双干活时才穿的、还没来得及换下来的球鞋,鞋帮子早垮得没了个形状,脚趾头也顶出来了一个。

    我们没有理由拒绝这三只鸡和她那因年轻而放肆的美梦。我们要鸡干什么?但是我们还是要了。

    “家里鸡少了,公公看不出来吗?”

    “看不出来。”

    “家里鸡很多吗?”

    “多得很。”

    “五十只?一百只?”

    “七只。”

    “啊——”太不可思议了,“七只鸡少了三只,你公公还看不出来吗?”

    “看不出来。”

    当地男人不过问家务,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来这里做衣服的女人们,一个比一个可爱,可爱得简直都不忍心收她们的钱了。哪怕是五六十岁的老妇人,撒起娇来也跟小姑娘一样动人。她会像念诗一样哀叹自己的青春,满脸难过,眼睛却狡猾地笑。

    所以,到了后来,我们的价格不得不下降了一个档次——实在是没有办法呀。这样一来,我们生意就更好了,我们也就更忙了,每天天快亮了才睡下。整个喀吾图小镇上,我们家窗子的灯光总是亮到最后。

(李娟∕文,选自《我的阿勒泰》,略有改动)

[注]李娟,散文女作家,曾在新疆阿勒泰地区有过一段做裁缝、卖小百货、与牧民一起转场的生活经历。其散文集《我的阿勒泰》风格清新明快,原生态地再现了北疆风情。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枣香醉人

洪丽丽

    ①上午接到爷爷的电话,说给我酿了一罐醉枣,让我抽空回老家一趟。

    ②爷爷每年都会在枣子成熟的季节,亲手挑选出一颗颗饱满、红润的大枣,蘸上白酒,密封在玻璃瓶中。瓶口用稀稀的黄泥土封住。静置两三个月后,待枣香、酒香融为一体,合为一物,才有了今天爷爷酿的醉枣。八十岁的爷爷和八十二岁的奶奶住在离小城六十公里外的乡下老家,固执而孤独地坚守着三间土坯房和一个种着七棵老枣树的大院子。奶奶告诉我,枣树是她嫁给爷爷的第三天亲手种下的,到现在已有六十个年头了。

    ③坐小城的公交车到村口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雪后的乡村,色彩单调得很,所有矮小的植物都被覆盖在白绒毯似的大雪之下。寂靜的村庄,呈现出一片荒凉的景色。汽车没停稳前,模模糊糊地看到偌大的村口只有枣树下伫立着一个人。下车一瞧,原来是奶奶。她正倚靠着一棵弯弯曲曲、疙疙瘩瘩的老枣树,张望着从远处驶来的汽车。呼呼的北风,依旧是那样寒冷、剌骨,不时地吹拂起她额前几缕花白的头发,但树下的她却像雕塑般一动不动,只有头上那顶枣红色的绒线帽在瑟瑟地抖着。

    ④奶奶的个子似乎又矮了一些,童年印象中的她是个大高个,干活利落,走路飞快。我总要仰着小脑袋看她,一溜小跑地跟在她的后面。只是恍惚间,奶奶竟变成了眼前的模样:个子矮了,佝偻着身子,走路也有些不稳了。“不是打电话不叫你来接我吗?”我慌忙上前搀住她的胳膊,把她全身的重量都揽在自己身上。

    ⑤“爷爷的气管炎又犯了吗?”我问。

    ⑥“没犯,别担心,我们壮实着呢!”奶奶一向报喜不报忧。

    ⑦走进院子,七棵老枣树挥舞着光秃秃的树枝,像久违的老朋友般无声地迎接着我。这七棵老枣树收藏着我单纯而快乐的童年时光……

    ⑧“奶奶,今年的枣结这么多啊!”八岁扎着两根羊角辫的我,蹲在九岁哥哥的后面,一边和奶奶说笑着,一边用两只小手胡乱地划拉着地下被爷爷打落的枣子。爷爷笑呵呵地站在木梯上,用力地挥动着手中长长的打枣竿。一阵疾风暴雨,红通通、圆滚滚的枣子纷纷落下。我和哥哥大呼小叫着,疯跑着,打赌谁先找到今年最大、最红的枣子。五岁的小妹最为老实了,两只胖嘟嘟的小手不时地捡起两颗小枣,放进奶奶的大枣筐里,乖巧、懂事的模样,引逗得爷爷和奶奶哈哈大笑。

    ⑨时光如箭,一晃二十几年过去了。“奶奶,那棵枣树怎么歪成这样了呢?”我问奶奶。奶奶抚摸着干枯的树干说:“唉,这棵枣树也老了!”记忆中这棵枣树结的枣子,即便是刚刚点红,滋味也是酸甜酸甜的,最为解渴、解馋。虽说是棵枣树,它的意义于我来说却是朝夕相处、不离不弃的童年玩伴。春天,顽皮地在它疙疙瘩瘩的身上攀来爬去;夏天,撑一个木床,在它绿色庇护伞下纳凉;秋天,肆意摘取它的果实;冬天,又把所有积雪堆在它的脚下。它和老家,和爷爷、奶奶一起构成了我童年美好图画中最不可或缺的记忆。一年又一年,奶奶和爷爷为这个大家庭日夜操劳着,枣树发芽、开花、结出最大最红的枣子;一年又一年,奶奶粗糙的手上布满了淤黑色的老年斑,枣树的树皮翘起甚至开始一块块地脱落;一年又一年,爷爷健壮的身体日渐衰弱,枣树的果实也越来越少。

    ⑩时间,飞逝的时间,残酷的时间,把所有一切都改变了。爷爷、奶奶和枣树,却默默承受住了!

    ⑪家中,爷爷正在烧火,锅台旁摆着早已包好的两帘饺子。“怎么又包铰子?不怕累着?”我嗔怪奶奶。“不累,你不是爱吃菜馅的吗?我和你爷爷常包!”灶下烧火的依然是爷爷,抢也抢不过他。他总怕我不会烧这种大灶。爷爷呼噜呼噜的气管和吱吱啦啦的风箱一唱一和的,听得我一阵阵的揪心。

    ⑫“让你们搬到城里就听话吧,你们这么大岁数了,还住在老家土坯房里,会叫人笑话我们不孝顺的!”我又开始劝奶奶。“这房子咋了?不能住人?你们不都是在这房子中出生的吗?”耳背的爷爷显然是听到了我的话,像吵架似地嚷嚷着,固执的表情完全是一个三岁小孩子的模样,令我好气又好笑。“不就图你们有个根,有个老家吗?”奶奶边往锅中下饺子边说。我正用勺子搅着下到锅中的饺子,听到这儿鼻子一酸。

    ⑬吃饭时,照例,爷爷、奶奶一个劲儿地劝我多吃。“别夹了,我都吃饱了,现在都流行减肥,哪有像你们孙女这么胖的!”我夸张地比画着。“咱可不减,把胃都减坏了!”他几乎是对着我吼了。

    ⑭我要走了,爷爷让我捎上那一罐醉枣。“这七颗枣树真是老了,今年才结了半筐枣子!”我听到了他喉咙里发出两声似有似无的叹息声,很轻很轻,却只好装作没有听见,低头快步地走出家门。还是奶奶送我到村口公路上等车。患气管炎的爷爷不常出门,无论是谁回老家,总是奶奶送出屋门、院子,一直送到村口。

    ⑮一个没有老家的人是没有根的。爷爷和奶奶就像这院中七棵老枣树的根,铁铸石雕的根,屹立不倒的根。他们用生命培育出的儿女像极了一颗颗晶莹透亮的红枣,所以不论我们的外表多鲜亮、滋味多甘甜,依然不能离开这深深扎根地下、已然融入血脉的生命之根——哪怕他们走了一段崎岖难行的人生路,耗尽了全部心血、力气,只剩下了风烛残年的躯壳。奶奶目送我坐上了公交车。汽车缓缓开动,我慢慢地远离了老家,最后消失在我视线里的是奶奶那顶枣红色的绒线帽。

    ⑯我紧紧地捧着那罐醉枣,不禁陶醉在了那浓浓的枣香和深深的思念之中。

(选文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小说,完成后面小题。

爷爷的黄豆

王琼华

    爷爷是染布的。他爱吃黄豆出了名。

    在镇子西头,爷爷十七岁那年刷刷地架起了好几口大染锅。这吃饭的手艺是“偷”来的。爷爷从小喜欢跑进大染坊找老板的儿子玩耍。有时老板的儿子跟私塾先生念书,爷爷便蹲在一旁,直愣愣地盯着热气腾腾的大染锅。爷爷蹲着看染布时,就从兜里摸出几粒炒熟的黄豆塞到嘴里嚼,这样一蹲就是一两个时辰。“呆瓜!”染布师傅往往这么笑话爷爷。当爷爷染出第一锅布时,大家才知道爷爷并不呆。

    那年,家里遭了大灾,爷爷架起几口大锅开始染布。开业那天,镇子里所有人都听到爷爷一边敲锣一边喊话,开张头半个月染布不收钱,染坏了一赔二。爷爷没钱请帮工,自己把麻绳往肚子上一勒,一把黄豆往嘴巴里一塞,一边香甜地嚼着,一边搅动大染锅。当爷爷嚼完三四把黄豆时,青布便染成了。青色衬着爷爷额头的汗珠,沉稳得像傍晚袭来的夜幕。

    后来,爷爷的技艺越来越精湛,生意越做越大。于是,成了镇子里最大的染坊。那名声像染布匠拿搅锅棍敲锅一样,咣咣当当响得很。在嚼着一把又一把黄豆时,爷爷兜里也开始响着咣咣当当的银元声。

    有了钱,除了每天有滋有味地多嚼几把黄豆,还娶了奶奶。

    在我的记忆里,爷爷一谈到自己就笑呵呵,一谈到父亲就唉声叹气。

    闲时,爷爷经常是一边慢慢地嚼着黄豆一边跟我聊天,像在咀嚼他的一生。他说,父亲是一个“倒钱筒”。父亲是爷爷的独苗,奶奶宠着他,惯着他。听爷爷说,父亲才十岁,就开始进大烟馆。没钱,就赊账。烟馆老板拿着赊账本来讨钱时,爷爷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父亲就像一棵荒野的树那样疯长。

    我十岁那年,三天三夜,父亲跟人赌输了。大染坊被抵了赌债。那一天爷爷没有嚼他的黄豆,唉声叹气,一脸乌云。

    搬出大染坊时,爷爷习惯性地掏出黄豆,迟疑了一下,爷爷这回没有把黄豆塞进嘴巴,而是把黄豆一路撒在地上。

    没几年,爷爷病得不行了。父亲依然整天不着家,爷爷的安危只是他耳边刮过的一阵微风。

    临终前的那个晚上,爷爷示意我到他跟前,他手中攥着一个小布袋,打开来,是些黄豆。昏暗的灯光下,豆子显得金灿灿的,爷爷说,这辈子只剩下这点黄豆了。他的声音很轻,连他旁边油灯的火苗都没有动一下。他颤巍巍地拈出一颗豆子,习惯性地放入口中,又想嚼它。不知是黄豆太硬还是爷爷老了,牙口不行,他没嚼动,又把豆子放入袋中。

    他叹叹气,说这辈子就爱这黄豆,人走了带上它,也算来这世上留个念想。他慈爱地对我说,如果你长大了真活不下去,可以再到爷爷这里来拿这黄豆吃。不过,你要是争气,最好就别来扰我了。他语气中满是沮丧。

    我愣愣的,不太明白,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晨,爷爷走了,手里紧紧攥着那小袋嚼不动的黄豆。邻居帮忙葬了爷爷后,父亲才回来。没人怪他,他在邻里眼中只是一个能够看得见的影子。

    父亲长号着,声音凄厉,如同塌了脊梁。大家都知道他为什么哭。整整两天两夜,他雇了好几个人把小院子掏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连瓦背也全掀掉了,还是没有找到传说中爷爷那几坨金子。他疯了。

    后来,一个金匠跟我说爷爷确实有几坨金子。不过,爷爷临终前偷偷让他把它们打成了一颗颗金珠子。

    我蓦然明白,爷爷那小袋黄豆是什么了。爷爷给我留了一笔活命钱。

    这笔活命钱,我一直没有拿,爷爷给予我的财富远比那些金珠子还要金贵。

    现在我有了自己的企业,人们称我是什么“著名企业家”。不久前,一次慈善大会上,我说了,死后捐出全部财产。

    为什么这么做?有记者问我,我一时语塞,眼前浮现出爷爷那小袋最后的黄豆。

(根据王琼华《最后一碗黄豆》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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