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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人教版语文选修11《外国诗歌散文欣赏》第七单元第2课《寂寞》同步练习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后面题目。

                                  寂    寞

                                   龙应台

    我曾经坐在台北市议会的议事大厅中,议员对着麦克风用狼犬似的声音咆哮,官员在挣扎解释,记者的镁光灯闪烁不停,语言的剑道在政治的决斗场上咄咄逼人,刀光夺目。我望向翻腾暴烈的场内,调整一下自己眼睛的聚焦,像魔术一样,“倏”一下,议场顿时往百步外退去,缩小,声音全灭,所有张开的嘴巴、圆瞪的眼睛、夸张的姿态、拍打桌子的扬起的手,一瞬间变成黑白默片中无声的慢动作,缓缓起,慢慢落…… 

    我坐在风暴中心,四周却一片死静,这时,寂寞的感觉,像沙尘暴的漫天黑尘,以鬼魅的流动速度,细微地渗透地包围过来。

    我曾经三十天蛰居山庄,足不离户。坐在阳台上记录每天落日下山的分秒和它落下时与山棱碰触的点的移动。有时候,迷航的鸟不小心飞进屋内,拍打着翅膀从一个书架闯到另一个书架,迷乱惊慌地寻找出路。

    在特别湿润的日子里,我将阳台落地玻璃门大大敞开,站在客厅中央,守着远处山头的一朵云,看着这朵云,从山峰那边慢慢飘过来、飘过来,越过阳台,全面进入我的客厅,把我包裹在内,而后流向每个房间,最终分成小朵,从不同的窗口飘出,回归山岚。

    冰箱永远是空的。好朋友上山探视,总是带点牛奶面包,像一个社会局的志工去探视独居老人。真正断炊的时候,我黄昏出门散步,山径边有农人的菜田,长出田陌的野菜,随兴拔几把回家,也能煮汤。

    夏天的夜空,有时很蓝。我总是看见金星早早出现在离山棱很近的低空,然后月亮就上来了。野风吹着高高的树,叶片飒飒作响。老鹰独立在树梢,沉静地看着开阔的山谷。我独立露台,俯视深沉的老鹰。

⑺我细细在想,寂寞,是个什么状态;寂寞,该怎么分类? 

    有一年的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上,朋友们在我的山居相聚,饮酒谈天,十一时半,大伙纷纷起立,要赶下山,因为,新年旧年交替的那一刻,必须和家里那个人相守。朋友们离去前还体贴地将酒杯碗盘洗净,然后是一阵车马启动、深巷寒犬的声音。五分钟后,一个诗人从半路上来电,电话上欲言又止,意思是说,大伙午夜前一哄而散,把我一个人留在山上,好像……他说不下去。

    我感念他的友情温柔,也记得自己的答复:“亲爱的,难道你觉得,两个人一定比一个人不寂寞吗?” 他一时无语。

    寂坐时,常想到晚明张岱,他写湖心亭:“崇祯五年十二月,余住西湖。大雪三日,湖中人鸟声俱绝。是日,更定矣,余拿一小舟,拥毳衣炉火,独往湖心亭看雪。雾凇沆砀,天与雪、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深夜独自到湖上看大雪,他显然不觉寂寞----寂寞可能是美学的必要。但是,国破家亡、人事全非、当他在为自己写墓志铭的时候呢? 

     “蜀人张岱,陶庵其号也。少为纨绔子弟,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笑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兼以茶淫橘虐,书蠹诗魔,劳碌半生,皆成梦幻。

    年至五十,国破家亡,避迹山居。所存者,破床碎几,折鼎病琴与残书数帙,缺砚一方而已。布衣疏莨,常至断炊。回首二十年前,真如隔世。”

⒁有一种寂寞,身边添一个可谈的人,一条知心的狗,或许就可以消减。有一种寂寞,茫茫天地之间“余舟一芥”的无边无际无着落,或许只能各自孤独面对,素颜修行吧。

(1)、简要概括第一、二段的内容,并简析它在全文结构上的作用。

(2)、文章后半部分,作者联想到张岱,并引用其文章、墓志铭的意图是什么?

(3)、文章最后提到“有一种寂寞,也许只能各自孤独面对、素颜修行。”作者对这种寂寞持什么样的态度?试列举相关人物或实例谈谈你对这种“寂寞”的理解。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微文学:传统文学与现代技术的新融合

    进入21世纪以来,随着媒介、数码技术的飞速发展,以短信、微博、微信为主要载体的传播手段逐渐普及,衍生出了微文学这种崭新的文学样式。从范围上它包括短信文学、微博文学、微电影文学、微图文文学等众多文学子类,从内容上它承继了传统文学道义担当、弘扬真善美的精神品格,又呈现出了快捷、互动、多样的技术特质,更容易为广大受众所接受。

    基于技术上对“微”的要求,微文学作品一般语言都高度凝结精练、情感表达直率自然,较少用华丽的辞藻。从内容类别上看集中在哲理类、社会类等愉情喻理的主题范围,这些主题贴合大众的情绪需求,容易用简练的语句取得较好的效果,类似于佛教中用“顿悟”的方式以一个微小的细节瞬间引发受众的共鸣。因此微文学特别强调“炼字”,强调言简而意浓。这种对语言提炼的重视在很大程度上克服了当代一些文学作品尤其是网络文学作品等的码字、注水现象。

    微文学的“微”是一把双刃剑,体量的“微”很容易造成思考的浅薄和言说的局限,不能很好地表达深刻的思想。与此同时,技术上的“微”却又有效地克服了这种“浅言说”的缺陷。作为微文学载体出现的微博、微信等传播方式的便捷、多样,以及数码技术日新月异的变化,使微文学可以通过多样化、炫目化的技术方式实现内容的“深表达”。微文学作品中大量的内容是作者即时发布的、亲身感知的真实事件,在以往许多难以被捕捉、只能通过文学作品假想的现实故事也能够即时地呈现,而这种真实的现实一旦呈现,在一定意义上就比刻意创作的小说更深刻、更震撼,从而具备了深层次的审美体验。

    在传统的文学作品中,读者只能进行阅读、评价,很难有效地参与创作、修改。微文学能很好地克服这种缺点,微博、微信本身群体化或部落化的特征,使其对微文学作品评论、转发十分便利,读者与作者联系沟通的交互性强。这在很大程度上最终改变了微文学作品的初始形态,使其呈现出了新的面貌。这种互动的思想碰撞会改变作者原初的想法,使作品向多元化方向发展,文学出现了由个体创作向集体参与创作的转变。通过互动、回应,微文学产生了区别于传统文学的再创作效果,

    它有利于文学走出传统的疆域,以开放的姿态不断地扩展影响力,提升文学表达的效果。诚然,当前微文学的发展还比较散乱。但是,人类不断追求审美境界提升的要求和媒介技术带来的生活方式的快速变化,必将促使微文学自身不断发展完善,而其所具有的传统文学与现代技术有机融合的特质,既能有效地统辖未来层出不穷的技术变迁,又能为整个文学的发展提供新的思路和方向,它的发展壮大将最终形成系统的研究体系,成为文学殿堂中一颗璀璨的明珠。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小题。

从内心里燃烧

——李安谈《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

    近日,著名华人导演李安携新作《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来到中国,在整个电影市场掀起热潮。从《卧虎藏龙》《断背山》到《少年派的奇幻漂流》,李安在题材和技术上不断自我突破并取得巨大成功,所以不少影迷都对他和他的这部新作充满期待。

    记者:您不断挑战自我,让自己完成似乎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就是您的电影理想吗?

    李安:我虽然60多岁了,但还在成长,好像年轻人一样。成长包括我对电影的追求的成长,也包括我对这个世界和人们内心的观察的成长。我也需要活力,甚至需要障碍,因为没有障碍,人就会没有思想,很难保持新鲜度。我很喜欢拍电影,也很喜欢学电影,有人投资让我去学去拍,对我来讲是很大的福分,我也很珍惜学习的机会。每次爬一个高峰,我不仅能学到东西,还能学到谦卑。中国人讲“学然后知不足”,我学到一个东西,找到一个答案,然后又开始探索新的问题,这是我保持活力的方法,就像我们呼吸一样,是本来就在做的事情,无所谓挑战。

    记者:所有人都非常关心《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采用的每秒120帧、4K、3D这些全新技术。这是电影史上第一部使用这些新技术拍摄的故事长片,作为观众,大家应该做什么心理准备?

    李安:我一方面希望大家知道自己会看到什么再进去看,另一方面又觉得大家不要有任何思想准备可能是最好的,把自己过去的观影习惯摆在一旁,才能够很放松地进入新的电影世界去体会。因为电影从诞生时就是展现平面的,现在这个新技术把幕帘打开了,但本质上还是内心的表达。

    记者:这部电影选择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向观众传达了什么样的信息和感受?

    李安:当初看到原著,觉得非常内在,写的是比利·林恩这个男孩子头脑里一天的思绪,但是不容易被看到,我就决定用新的方式进行表达。人生是一场“秀”,也是一场战斗,也有战斗的伙伴,同伴的心情也很难叙述。我们经历困难的时候更容易看到真相,因为所有的感官都是完全开放的。用我们的眼光看这个世界,有时候有点奇怪,有点喜剧性,也有点讽刺性,以这样的题材拍一部新的电影是非常合适的。

    记者:影片给我们一种看到真、善、美的感受。您觉得现在电影技术每秒120帧是不是技术的极限?

    李安:现在这部电影不但能从银幕上看出演员的气色,体会到台词和潜台词,对角色的心态、气质和用心也都可以有所体会。我们常说真、善、美,“真”里面也有“善”和“美”。每秒120帧是新的开始,光追求帧数却不会去有针对性地拍,还是不行。怎么把技术的东西做成艺术,商业上怎么发行,最后怎么样改变我们电影文化的生态、电影人的思维习惯、观众的欣赏习惯,这些文化上的事情,都需要一个一个层次做上去。我觉得数码电影是很有潜力的,现在我是写实性的,将来可能抽象性的、轻松浪漫的也可以用这个技术。

    记者:您如何看待当下的中国电影市场?电影人应该如何努力?

    李安:中国电影市场一直都有好片子。对中国电影的期待,我还是那句老话,“现在好像是黄金时代,希望大家能够把握住,能够多做点,扎下根”。过去美国市场及其思维方式是主导。现在不管是市场还是文化方面,中国电影不光对自身而且对全世界都有一个新的导向,非常期待它能够长期健康地发展,这是我的一个心愿,希望大家一起努力。艺术这行或者娱乐这行,我感觉需要一种燃烧的热情,必须真诚地往内心里面深挖。我们人生中真实的东西,去触摸它,都是挺难受的,要经过美化、艺术化,自己要真诚,在这个过程中,需要用燃烧的热情点亮我们的内心。我之所以喜欢这么近地看人,是因为看清对方就是看清自己,了解人性。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钱钟书

    又是春天,窗子可以常开了。春天从窗外进来,人在屋子里坐不住,就从门里出去。不过屋子外的春天太贱了!到处是阳光,不像射破屋里阴深的那样明亮;到处是给太阳晒得懒洋洋的风,不像搅动屋里沉闷的那样有生气。就是鸟语,也似乎琐碎而单薄,需要屋里的寂静采做衬托。我们因此明白,春天是该镶嵌在窗子里看的,好比画配了框子。

    同时,我们悟到,门和窗有不同的意义。当然,门是造了让人出进的。但是,窗子有时也可作为进出口用,譬如小偷或小说里私约的情人就喜欢爬窗子。所以窗子和门的根本分别,决不仅是有没有人进来出去。若据赏春一事来看,我们不妨这样说:有了门,我们可以出去;有了窗,我们可以不必出去。窗子打通了大自然和人的隔膜,把风和太阳逗引进来,使屋子里也关着一部分春天,让我们安坐了享受,无需再到外面去找。古代诗人像陶渊明对于窗子的这种精神,颇有会心。《归去来辞》有两句道:“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不等于说,只要有窗可以凭眺,就是小屋子也住得么?他又说:“夏月虚闲,高卧北窗之下,清风飒至,自谓羲皇上人。”意思是只要窗子透风,小屋子可成极乐世界;他虽然是柴桑人,就近有庐山,也用不着上去避暑。所以,门许我们追求,表示欲望,窗子许我们占领,表示享受。这个分别,不但是住在屋里的人的看法,有时也适用于屋外的来人。一个外来者,打门请进,有所要求,有所询问,他至多是个客人,一切要等主人来决定。反过来说,一个钻窗子进来的人,不管是偷东西还是偷情,早已决心来替你做个暂时的主人,顾不到你的欢迎和拒绝了。缪塞(Musser)在《少女做的是什么梦》那首诗剧里,有句妙语,略谓父亲开了门,请进了物质上的丈夫(materielepoux),但是理想的爱人(ideal),总是从窗子出进的。换句话说,从前门进来的,只是形式上的女婿,虽然经丈人看中,还待博取小姐自己的欢心;要是从后窗进来的,才是女郎们把灵魂肉体完全交托的真正情人。你进前门,先要经门房通知,再要等主人出现,还得寒暄几句,方能说明来意,既费心思,又费时间,哪像从后窗进来的直捷痛快?好像学问的捷径,在乎书背后的引得,若从前面正文看起,反见得迂远了。这当然只是在社会常态下的分别,到了战争等变态时期,屋子本身就保不住,还讲什么门和窗!

    世界上的屋子全有门,而不开窗的屋子我们还看得到。这指示出窗比门代表更高的人类进化阶段。门是住屋子者的需要,窗多少是一种奢侈,屋子的本意,只像鸟窠兽窟,准备人回来过夜的,把门关上,算是保护。但是墙上开了窗子,收入光明和空气,使我们白天不必到户外去,关了门也可生活。屋子在人生里因此增添了意义,不只是避风雨、过夜的地方,并且有了陈设,挂着书画,是我们从早到晚思想、工作,娱乐、演出人生悲喜剧的场子。门是人的进出口,窗可以说是天的进出口。屋子本是人造了为躲避自然的胁害,而向四垛墙、一个屋顶里,窗引诱了一角天进来,驯服了它,给人利用,好比我们茏络野马,变为家畜一样。从此我们在座子里就能和自然接触,不必去找光明,换空气,光明和空气会来找到我们。所以,人对于自然的胜利,窗也是一个。不过,这种胜利,有如女子对于男子的胜利,表面上看来好像是让步——人开了窗让风和日光进来占领,谁知道来占领这个地方的就给这个地方占领去了!我们刚说门是需要,需要是不由人做得主的。譬如饿了就要吃,渴了就得喝。所以,有人敲门,你总得去开,也许是易卜生所说比你下一代的青年想冲进来,也许像德昆西《论谋杀后闻打门声》所说,光天化日的世界想攻进黑暗罪恶的世界,也许是浪子回家,也许是有人借债(更许是讨债),你愈不知道,怕去开,你愈想知道究竟。愈要去开。甚至每天邮差打门的声音,他使你起了带疑惧的希冀,因为你不知道而又愿知道他带来的是什么消息。

    门的开关是由不得你的。但是窗呢?你清早起来,只要把窗幕拉过一边,你就知道窗外有什么东西在招呼着你,是雪,是雾,是雨,还是好太阳,决定要不要开窗子。

(有删节)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耧车

李锐

    孙子牵着黄牛走在前,爷爷扶着耧车跟在后。一个七岁,一个七十岁。脚步起伏,山谷里响起叮当叮当的牛铃声,舒缓,从容,悠远得像一个神话的开头。

    下了整天春雨。一夜醒来,太阳把山野晒出一层淡淡的雾气转眼,薄雾散尽,树丛里跳出连翘花,黄灿灿的像火炬,东一簇西一簇地燃烧着。布谷鸟叫声远远传来,忽隐忽现,老福田看着孙子稚嫩的后背,圆圆的脑袋,心里一阵发软。

    “牛牛,你累吗?累了就歇歇吧。”

    孙子牵了牛,侧着头,脆生生回答:“爷,走吧,我不累”而后,又反问:“爷,你累吗?”

    老福田笑起来:“呵呵,不累,不累,牛牛不累,爷爷更不累。”

    翻耕过的土地吸了雨水,又松又软。镶了铁犁铧的三条楼腿插进松软的黄土,随着老福田晃动的双手,三行谷种顺着空芯的耧腿,均匀密集地播撒到浅浅的犁沟里,随即,又被翻落下的黄土轻轻覆盖。正是开耕下种的好日子,梯田却冷清清的,只有孤零零的爷孙俩蓝天黄土之间,两个人,一头牛,一架楼车,排成一个小小的队伍。一垄三行,一去一回渐渐地,播种好的行垄宽阔起来。

    爷爷又问:“牛牛,咱歇歇吧?”

    孙子不回头,脆生生回答:“爷,再走走吧,爷。”

    老福田说:“咱们不累,花摇摇可是累了,它肚里还有个犊子呢。”

    孙子熟练地拉住牛绳,停下来:“那就让花摇摇歇歇吧。”

    歇下来的母牛放松了身体,甩着尾巴,有滋有味儿地反刍,大眼睛一眨一眨黄牛身后,爷孙俩在梯田边的石塄上坐下来,也放松了身体。布谷鸟叫声又响起。

    牛牛说:“爷,好听。”

    老福田说:“是呢,怪好听。”

    牛牛说:“爷,你说是谁告给它的,为啥它种谷的时候就叫呀?”

    这个问题有点难,老福田想了想:“是老天爷告的,山上树绿了,连翘花开了,布谷子就知道自己该叫了。”

    牛牛叹了ロ气,说:“也不知道去了南柳村还有没有布谷子叫了?”

    老福田心里一动,孙子说的是拆迁并村的事这一带勘探发现了大煤矿,开始修桥、修路,还要修建采煤厂,洗煤厂,焦炭厂一切都已经决定了,要把偏远、人少的小村,合并到大村去,给煤矿腾地方。说是要建设新农村新房都盖好了,每家一幢院子。到了“新农村”,每家每户另外分地,大多数年轻人还要安排到矿上工作。为这事,南柳村还扩建了新学校。拆迁的村子全部撂荒,除了煤矿要占的地以外,剩下的退耕还林。老林沟也一样,人一走,村子就荒了。

    孙子的担心老福田答不上来。老福田自己也不知道,开了煤矿的南柳村有没有布谷鸟。老福田只好把青筋暴突的老手伸出来,轻轻地放在孙子圆圆的小脑袋上。

    牛牛忽然转了弯儿:“爷,花摇摇为啥会驾楼啊?”

    老福田捏下孙子衣服上的一片草叶:“都是慢慢调教的。你小时候不是也不会说话,不会干活儿,后来大人们慢慢教,就会了。”

    牛牛又拐了个弯儿:“爷,咱的楼是你做的吗?”

    “不是。”

    “那是谁做的?”

    看着孙子困惑的眼睛,老福田笑了:“爷爷今天就跟牛牛说说,楼车到底咋来的”老福田边说边点起一根烟。

    “从前,存不下粮食,遇上灾荒年,饿死的人成千上万有一天,鲁班爷坐在地头上正为这发愁,想着想着睡着了,做了一场梦。第二天,鲁班爷就照着梦里的提示,造出这个好使的三脚楼车,一架楼车能顶三架犁,快多啦!从此往后,天下百姓春天摇楼,夏天锄草,秋天收割,冬天屯粮,年年如此,就这样,大人教孩子,师傅教徒弟,子子孙孙一直到现在,也不知道重复了几万几千年。”

    牛牛眨巴着眼睛“爷,完啦?”

    “完了。”

    牛牛朝着梯田扭过头去,阳光下,椴木做的三脚楼车投射出短短的身影,稳稳插在黄土里,轻巧,精致,简直就像一个精灵。

    老福田掐灭烟头,撑着地塄上的石头站起身来招呼孙子,“牛牛,来,歇好了,还得把咱的地种完。这块地可再没有千年万年了,世世代代种它,收它,种了千年万年,收了千年万年,现在就剩下今年这一回啦,今年种了谷子,明年就没人种了,就变成荒地了,变回几万几千年前那个模样,荒林遍野,猛兽横行呀…”

    “爷,你说的是啥呀爷?”

    老福田摆摆手:“娃,给爷爷牵牛,咱们再给它种最后一回庄稼……”

    蓝天黄土之间,那支小小的队伍又走动了,牛铃声,又叮当叮当地响起来,老福田抬起有些昏花的老眼,温暖的目光依依不舍地抚摸着群山布谷鸟又在叫,东一声,西一声……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雪地开花

刘国星

    坡上坡下、岭岭洼洼的小兽们垒知道,我爷爷不好惹!我爷爷精神矍铄,银须飘飘。在草原放牧生活了大半辈子。他眼睛毒、耳朵灵、鼻子尖。大友狼借夜色叼走了小羊,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我爷爷硬是码着蹄印,找到狼窝,打断了它的腿。狼有狼道,蛇有蛇踪。爷爷心明眼亮。所以呢!爷爷从蒙古包里一出来,咳嗽一声,狼呀、免呀、獾呀、百灵子呀,齐齐竖起耳朵,提拎着心,否则是会丢掉小命的。

    这当然要提到我爸。我爸刚生下来,奶奶就没了。爷爷既当爹又当妈。爷爷到处给我爸找吃的,养活我爸。爷爷让我爸向母羊认了“干妈”,羊奶性温,营养丰富。爷爷像个细心婆娘,挤奶,烧沸,再晾成温凉,灌进奶瓶,平抱起弦子,喂奶。我爸吃得可欢了,嘴角都嘟噜出雪白的奶浆子……多年以后,我爸给我讲述时,满脸喜色,我想当时他要是长条小羊尾巴,也肯定会晃个不停。可我爸没高兴多久,牧区成“社”,有数的牛马羊驼都归进社里……后来,给我爸找吃的成了头等大事,他的食谱庞杂而又出人意料。“鸟蛋拿回来,太阳会告诉你咋吃!孵化的,要烧熟。没孵化的,生喝煮熟都行。”那次夹住个獾,肉香啊!一吃满嘴流油。

    可我爸终因好久没吃过肉,吃坏了肚子。

    那年眼看过年了,爷爷神秘地附在我爸耳边,说:“年夜饭吃兔子肉。”我爸不解。爷爷拿被蒙住头,压低嗓音说:“南山坡有兔子窝,我盯好久了。那只老兔子,精哩!只要我一出门,它就坐在山头,盯住我看。我该做啥做啥,假装没看见它。一年都没惹它,现在是时候啦!”

    我爸按照吩咐,出包拖回捕兽夹。他偷偷向南山坡一瞥,果真有只兔子,一竖一竖地向这边瞭望,见是我爸,才放下身子,啃草去了。爷爷把捕兽夹放进开水煮,又用雪反复搓,说是去锈味。后来,爷爷让我爸出去耍闹,吸引住那只老兔子。我爸穿上奶奶的蒙古袍,还扎上头巾,一瘸一拐地出了门,喊叫、瑚高、敲铁盆子,惊得那兔子不知所措……转跑出好远,又跑回来。我爸一刻不停,直到爷爷转回包里喊他,他才瘫软在地。爷爷却挥挥拳头,欣喜得很,好似一位凯旋的将军。

    那晚,下了一层雪,爷爷装扮好,猫在下风头的土坑里,头顶还盖块冻牛粪。当然,他的鼻孔里弥漫着的是肉香!夜是小兽们的。月亮升起,草原像蘸在牛乳里。兔子窝里一股脑地涌出五只免子,一大四小。你撞我挤,嬉闹着向坡顶的草丛蹿动。兔子有道,小兔子们早已走熟。即使有雪,也会按照老路走的。老兔子耸立起耳朵,走、看、听、嗅,像个侦察兵,它渐渐走近积雪下面的捕兽夹了,爷爷又喜又忧。他以前尚未发现这寓崽!谁知,走在前面的老兔子,突然停住脚,嗅嗅,又退回来。爷爷心凉了,知道捕兽夹已然暴露。可幸运的是小兔子们却没在乎,还在你拥我挤地往前冲。老兔子挡这个,那个就从它的身边溜过去,堵来堵去,眼见得堵不住了……老兔子急得嘶叫一声,立起身子,小兔子们终于停步。老兔子一下子成了整个草原的中心,月光照着它,雪光衬着它,我爷爷和小兔子们不错眼珠地盯着它。天地大静。远远地,有长调百转千回地从风里折过来……爷爷就在那刻惊呆了——在长调声中,只见那兔子上肢直立,踮起后肢,像白天鹅般优雅地翩翩起舞……月光下,雪光中,舞蹈的免予通体发光,像个精灵,晶莹剔透,忧伤而又深情。它像是陷在寒冷刺骨的冰河,倒卧无助,每一次蹬跳是那样地痛苦不堪,令人心碎。它又像是在用力地发光发热,想变成一颗太阳,融冰化雪,幻想让小兔们能在春日的绿草地上哆嗦地进食,身边是热气腾腾的土地和潺潺喧闹的河水。它似热恋缠绵又似毅然决绝,它开始了和四只小兔子的碰撞与亲吻……突然,在长调的高音里,它高高跃起,撞向雪花掩盖的捕兽夹……“啪”地钝响,雪地盛开一朵黑色的花。小兔们四散逃窜。

    年三十晚上,爷爷给我爸炖好兔肉,却一筷来动。爷爷叹了一口气:“唉!小兔子没了妈妈,在冰雪地里找不到吃的,可怎么活啊!”我爸每次讲到这,眼里就会泛层雾。

(选自《微型小说选刊》2017年第32期,有删改)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①胡文阁是梅葆玖的徒弟,近几年名声渐起。

    ②胡文阁告诉我,20世纪80年代,他还不到20岁,在西安唱秦腔小生,却痴迷京戏,痴迷梅派青衣。水袖是青衣的看家玩意儿,既可以是手臂的延长,载歌载舞;又可以是心情的外化,风情万种。但和老师学舞水袖,需要自己买一匹七尺长的杭纺做水袖。这一匹七尺长的杭纺,当时需要22元,正好是他一个月的工资。关键问题是,那时候,胡文阁的母亲正在病重之中——他很想在母亲很可能是一辈子最后一个生日时,给母亲买上一件生日礼物。但是,他买了水袖就没有钱给母亲买生日礼物了。在水袖和生日礼物两者之间,他买了七尺杭纺做了水袖。他想得很简单——年轻人,谁都是这样,把很多事情想得简单了——下个月发了工资之后,再给母亲买件生日礼物。然而,无情的病魔没有给胡文阁补上母亲生日礼物的机会。

    ③30多年过去了,直到现在,胡文阁都非常后悔。水袖,成为他的心头之痛,是扎在他心上的一根永远拔不出来的刺

    ④胡文阁坦白道出自己的心头之痛,让我感动。

    ⑤我们也常常会面临类似的“水袖”之痛。在我们的人生旅途中,事业、爱情、婚姻、子女……我们觉得每件事都比父母重要。

    ⑥都说人年轻时不懂爱情,其实是不懂亲情。爱情,总还要去追求,亲情只要伸手接着就是,轻而易举。问题是,胡文阁还敢于面对自己年轻时的浅薄,坦陈内疚——多少孩子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对不起父母的地方,没有什么心痛之感,而是将那一根刺当成绣花针,为自己绣出美丽的图画。

⑦想起我的父母,我常常会涌出无比惭愧的心情。当初母亲从平房搬进新楼,已年过80,腿脚不利索,我生怕她不小心会摔倒,便不让她下楼。母亲去世之前,一直想下楼看看家门口新建的元大都公园。正是伏天里,我对她说:“等天凉快点儿再去吧。”谁想,没等到天凉快,母亲突然走了。

    ⑧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在舞台上,还是在电视里,看到胡文阁舞动水袖的时候,我总有些走神,忍不住想起他的母亲,也想起我的母亲

(选自肖复兴《水袖之痛》,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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