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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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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广西桂林市、贺州市、崇左市2019届高三语文3月联合调研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钱钟书

    又是春天,窗子可以常开了。春天从窗外进来,人在屋子里坐不住,就从门里出去。不过屋子外的春天太贱了!到处是阳光,不像射破屋里阴深的那样明亮;到处是给太阳晒得懒洋洋的风,不像搅动屋里沉闷的那样有生气。就是鸟语,也似乎琐碎而单薄,需要屋里的寂静采做衬托。我们因此明白,春天是该镶嵌在窗子里看的,好比画配了框子。

    同时,我们悟到,门和窗有不同的意义。当然,门是造了让人出进的。但是,窗子有时也可作为进出口用,譬如小偷或小说里私约的情人就喜欢爬窗子。所以窗子和门的根本分别,决不仅是有没有人进来出去。若据赏春一事来看,我们不妨这样说:有了门,我们可以出去;有了窗,我们可以不必出去。窗子打通了大自然和人的隔膜,把风和太阳逗引进来,使屋子里也关着一部分春天,让我们安坐了享受,无需再到外面去找。古代诗人像陶渊明对于窗子的这种精神,颇有会心。《归去来辞》有两句道:“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不等于说,只要有窗可以凭眺,就是小屋子也住得么?他又说:“夏月虚闲,高卧北窗之下,清风飒至,自谓羲皇上人。”意思是只要窗子透风,小屋子可成极乐世界;他虽然是柴桑人,就近有庐山,也用不着上去避暑。所以,门许我们追求,表示欲望,窗子许我们占领,表示享受。这个分别,不但是住在屋里的人的看法,有时也适用于屋外的来人。一个外来者,打门请进,有所要求,有所询问,他至多是个客人,一切要等主人来决定。反过来说,一个钻窗子进来的人,不管是偷东西还是偷情,早已决心来替你做个暂时的主人,顾不到你的欢迎和拒绝了。缪塞(Musser)在《少女做的是什么梦》那首诗剧里,有句妙语,略谓父亲开了门,请进了物质上的丈夫(materielepoux),但是理想的爱人(ideal),总是从窗子出进的。换句话说,从前门进来的,只是形式上的女婿,虽然经丈人看中,还待博取小姐自己的欢心;要是从后窗进来的,才是女郎们把灵魂肉体完全交托的真正情人。你进前门,先要经门房通知,再要等主人出现,还得寒暄几句,方能说明来意,既费心思,又费时间,哪像从后窗进来的直捷痛快?好像学问的捷径,在乎书背后的引得,若从前面正文看起,反见得迂远了。这当然只是在社会常态下的分别,到了战争等变态时期,屋子本身就保不住,还讲什么门和窗!

    世界上的屋子全有门,而不开窗的屋子我们还看得到。这指示出窗比门代表更高的人类进化阶段。门是住屋子者的需要,窗多少是一种奢侈,屋子的本意,只像鸟窠兽窟,准备人回来过夜的,把门关上,算是保护。但是墙上开了窗子,收入光明和空气,使我们白天不必到户外去,关了门也可生活。屋子在人生里因此增添了意义,不只是避风雨、过夜的地方,并且有了陈设,挂着书画,是我们从早到晚思想、工作,娱乐、演出人生悲喜剧的场子。门是人的进出口,窗可以说是天的进出口。屋子本是人造了为躲避自然的胁害,而向四垛墙、一个屋顶里,窗引诱了一角天进来,驯服了它,给人利用,好比我们茏络野马,变为家畜一样。从此我们在座子里就能和自然接触,不必去找光明,换空气,光明和空气会来找到我们。所以,人对于自然的胜利,窗也是一个。不过,这种胜利,有如女子对于男子的胜利,表面上看来好像是让步——人开了窗让风和日光进来占领,谁知道来占领这个地方的就给这个地方占领去了!我们刚说门是需要,需要是不由人做得主的。譬如饿了就要吃,渴了就得喝。所以,有人敲门,你总得去开,也许是易卜生所说比你下一代的青年想冲进来,也许像德昆西《论谋杀后闻打门声》所说,光天化日的世界想攻进黑暗罪恶的世界,也许是浪子回家,也许是有人借债(更许是讨债),你愈不知道,怕去开,你愈想知道究竟。愈要去开。甚至每天邮差打门的声音,他使你起了带疑惧的希冀,因为你不知道而又愿知道他带来的是什么消息。

    门的开关是由不得你的。但是窗呢?你清早起来,只要把窗幕拉过一边,你就知道窗外有什么东西在招呼着你,是雪,是雾,是雨,还是好太阳,决定要不要开窗子。

(有删节)

(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本文由春天入笔,引出“窗子”话题,在作者看来,屋外的春天太“贱了”,到处是阳光和给太阳晒的懒洋洋的风,连鸟语也琐碎而单薄。 B、在这篇文章中,作者所欣赏的是阴沉中的一缕阳光,闷郁中的一丝丝光亮。所以,愿独自留屋内,享受如画风景,细品人生滋妹。 C、作者引用了陶渊明的诗句来论述窗对屋里的意义,进一步说明门和窗的区别。也就是说,门打开的是人的精神世界,窗打开的是人的世俗社会。 D、钱钟书先生将我们每个人每天必看见的窗户和门的意味写得让人吃惊,独特的视觉和幽默,深刻的思想和生活的情趣就都淋漓尽致了。
(2)、结合文章内容分析“门”和“窗”有什么不同?包涵什么深层含义?
(3)、钱钟书先生带着“一种业余消遣者的随便和从容”,对世道人心发表看法,请从语言风格和艺术手法两方面谈谈你对这篇文章的看法。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蚕儿

陈忠实

    学校里来了一位新老师。

    他很年轻,穿一身列宁式制服,胸前两排大组扣,站在讲台上,笑着给我们介绍自己:“我姓蒋……”说着,他转过身,从粉笔盒儿里捏起一节粉笔,在木头黑板上,端端正正写下他的名字,说:“我叫蒋玉生。”

    多新鲜啊!四十来个学生的小学,以前的老师,从来不在学生面前说自己的姓名。新老师自报姓名,无论如何,算是一件新奇事。

    有一天,我爬上村后那棵老桑树,摘了一抱最鲜最嫩的桑叶,扔给风葫芦,就往下溜,慌忙中,松了手,摔到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嘴里咸腻腻的,一摸,擦出血了,烧疼烧疼。

    “你干什么去了?脸上怎么弄破了?”蒋老师吃惊地说。我站在教室门口,低下头,不敢吭声。

    他牵着我的胳膊朝他住的小房子走去。这回该吃一顿教鞭了!

    走进小房子,他从来斗里翻出一团棉花,撕下一块,缠在一根火柴棒上,又在一只小瓶里蘸上红墨水一样的东西,就往我的脸上涂抹。我感到伤口又扎又疼,心里却有一种异样的温暖。他那按着我的头顶的手,使我想到母亲按抚我的头脸的感觉。

    “怎么弄破的?”他问。

    “上树……摘桑叶。”我怯生生地回答。

    “摘桑叶做啥用?”他似乎很感兴趣。

    “喂蚕儿。”我也不怕了。

    “噢!”他高兴了,“你们养蚕干什么?”

    “给墨盒儿做垫子。”我说的话又多了,“把蚕儿放在一个空盒里,它就网出一片薄丝来了。”

    “多有意思!”他高兴了,拍着手,“养蚕的同学多吗?把大家的蚕养在一起,搁到我这里,课后咱们去摘桑叶,给同学们每人网一张丝片儿,铺墨盒,你愿意吗?”

    “好哇!”我高兴地从椅子上跳下来。

    于是,后晌,他领着我们满山满沟跑,采摘桑叶。有时候,他从坡上滑倒了,青草的绿色液汁粘到裤子上,也不在乎。

    初夏的傍晚,落日的余晖里,霞光把小河的清水染得一片红。蒋老师领着我们,脱了衣服,跳进水里打泼刺,和我们打水仗。我们联合起来,从他的前后左右朝他泼水。他举起双手,闭着眼睛,脸上流下一股股水来,佯装着求饶的声调,投降了……

    这天早晨,我和风葫芦抱着一抱桑叶,刚走进老师的房子,就愣住了。

    老师坐在椅子上发呆,一副悔恨莫及的神色,看见我俩,轻声说:“我对不起你们!”

    我莫名其妙,和风葫芦对看一眼。

    “老鼠……昨晚……偷吃了……几条蚕!”

    我和风葫芦奔到竹萝子跟前,蚕少了!一指头长的又肥又胖的蚕儿,再过几天该网茧子了。可憎的老鼠!

    三天之后,有两三条蚕儿爬到竹萝沿儿上来,浑身金黄透亮,扬着头,摇来摆去,斯斯文文地像吟诗。风葫芦高兴地喊:“它要网茧儿咧!”

    老师把他装衣服的一个大纸盒拆开,我们帮着剪成小片,又用针线串级成一个一个小方格,把那已经停食的蚕儿提到方格里。

    我们把它吐出的丝儿压平:它再网,我们再压,强迫它在纸格里网出一张薄薄的丝片来……

    陆续又有一条一条的蚕儿爬上萝沿儿,被我们提上网架。

    “我的墨盒里,就要铺一张丝片儿了!”老师高兴得按捺不住,像个小孩,“这是我教的头一班学生养蚕网下的丝片儿,多有意义!我日后不管到什么地方,一揭墨金,就看见你们了…”

    第二天,早饭后,上第一节课了。他站在讲台上,却忘了朝我们点头还礼,一只手把粉笔盒儿也碰翻了。他本来要教我们唱歌的,但后来他自己唱不出来了,就突然转过身,走出门去。

    我们一下子拥出教室,挤进老师窄小的房子,全都默默地站着。

    他的被卷和书籍,早已捆扎整齐。他站在来边,强笑着,说:“我等不到丝片儿网成了。你们……把蚕儿……拿回家去吧!”说罢,他提起网兜,背上被卷。

    后来才听说,老师被调走是有人把他反映到上级那儿了,说他把娃娃惯坏了!

    乡村人看不惯这个新式先生,整天和娃娃耍闹,没得一点儿先生的架式嘛!

    三十多年后的一个春天,我在县教育系统奖励优秀中小学教师的大会上,意外地握住了蒋老师的手。

    他向我讨要我发表过的小说。

    我却从日记本里给他取出一张丝片来。

    “你真的给我保存了三十年?”他吃惊了。

    哪能呢?我告诉他,在我中学毕业以后,回到乡间,也在那个拆掉古庙新盖的小学里教书。第一个春天,我就记起来该暖蚕籽儿了。我和我的学生一起养蚕儿,网一张丝片,铺到墨盒里,无论走到天涯海角,都带着我踏上社会的第一个春天的情丝……

    老人把丝片接到手里,看着那一根一缕有条不紊的金黄的丝片,两滴眼泪滴在上面……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法医李炎

刘立勤

    李炎是医科大学的高材生,不知是怎么的,却当了公安局的法医。

    法医的收入怎么能和医生比呢?待遇更是不能比。人们见了医生都是热情握手,见了法医呢,大多数人都会把手插在裤兜里,或者背在身后避免握手,实在是碍于情面和法医握了一次手,他们也会立马赶回家中,一遍一遍地洗手。李炎不在乎这个,你伸手我就握,你不伸手我也懒得搭理你。但李炎的妻子在乎,一遍遍劝李炎改行当医生,还撺掇几家医院上门邀请李炎加盟。李炎犟,他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拽不回来。妻子也不是善茬儿,一天天闹。闹得李炎急了,说:“再闹我们就离婚。”妻子知道李炎的脾性,翻翻白眼终于歇了口。

    李炎做事精心细致,一是一,二是二,很少有人对他的鉴定结果表示怀疑。当然,不是所有人都信服他,也曾经有人对他表示过怀疑,还请来北京医科大学的几位博导复查他的勘验结果——结果证明李炎是正确的,博导对他精湛的技艺和高度的敬业精神赞不绝口。李炎笑笑,说:“我不敬业都不行啊,我的鉴定结果真的是太重要了。”

    他的鉴定结果真的很重要。因此,找李炎的人很多,他们拿了很重的礼品,希望李炎笔下留情,要么多写两个字,要么少写两个字,希望法律的天平能够多多关爱自己或者自己的亲友。

    李炎是一根筋,多一个标点儿他也不写。

    妻子朋友的孩子和人打架,朋友家的孩子被打得遍体鳞伤。派出所验伤结果是没有构成伤害,妻子找到他,意欲让他重新鉴定,弄个轻伤,教训教训对方的孩子,或者让对方赔付一笔钱。妻子还说那孩子前不久鼻梁骨折过,定他个鼻梁轻度骨折,神不知鬼不觉。但他硬是不干,妻子半年都不理他。

    还有一次,外地一个大老板来考察投资项目,醉酒后和一个本地小混混儿发生冲突,小混混儿打了那老板两拳头。这还了得?老板计划投资五个亿不说,他还是县里领导的哥们儿,领导一个电话让公安局抓人。凭什么?得靠李炎的鉴定结果。而李炎的鉴定结果证明,那两拳头没有构成伤害。局长不高兴了,让李炎写成伤害。任局长怎么说,李炎就是不答应。局长说:这是组织的决定。”李炎说:组织的决定也不能违犯法律。”

    局长知道李炎的脾气,放下身段说:“你就办了吧。你不为我想,也得为县上想想吧。五个亿能安排多少人就业,能增加多少税收?况且要抓的人是一个小混混儿。”

    李炎说:“他虽是个小混混儿,可他没有犯罪呀。法律没有说不保护小混混儿呀。”局长气得干瞪眼。最后,县里的领导都出面说话了,李炎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局长愣是没有抓人的证据。

    为这事,大老板放弃了投资,县里的领导气得吐血,好多人都大骂李炎是死脑筋。骂归骂,谁也奈何不了他,而且还暗暗敬佩他。自然,再有什么不合法的事,也就不找他了。倒是有一些无权无势的人会给他送錦旗或者礼品感谢他,感谢他为他们伸张了正义。李炎呢,说法律不分贵贱贫富强势弱势,法律只讲公正。那些錦旗、礼品他一概不收。

    当然,他也不是一次人情没做,他还真是违心地做了一次。

    那是一个土豪的儿子,打伤了一个清洁工。验伤的结果构成了轻伤,土豪的儿子要负刑事责任。问题是土豪的儿子面临高考,进了监牢可能一辈子就完了。土豪就出了一大笔钱给了清洁工,不仅可以彻底改变清洁工一家的生活,还可以供他两个儿子上完大学。方方面面都说这是一个完美的结局,希望他改变鉴定结果。

    他思考了很久很久,妥协了。他也希望这次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谁想到这事平息了,却壮大了土豪儿子的胆子,认为一切都是钱可以买通的,经常打架斗殴祸害乡里。最后呢,土豪的儿子触犯刑律被判了死刑。

    土豪的儿子死了,李炎陷入永远的忏悔中。他想,有些事真的不能妥协,如果不妥协,那土豪的儿子也许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雪山大地(节选)[注]

杨志军

父亲来到县上桑杰的家,桑杰和卓玛一如既往地热情着体贴着。

第二天一早他要出门,桑杰说:“强巴啦,小心点,最好别出去。”父亲问:“怎么啦?”“万一 碰上不讲理的牧人,跟你动手呢?”父亲叹口气说:“动手就动手,牧人都是讲理的。”桑杰说:“我 们一起走。”

三个人来到顿珠商店。桑杰和卓玛忙起来,父亲待着无聊,就去尼玛村康的工地看了看,然后 朝桑杰家走去,远远看到立着“扎西平措”牌子的地方有几个牧人,也没在意,继续往前走,便被 那几个牧人拦住了。有人说:“就是他,我在赛马会上见过。”转眼他被推倒在地,一阵踢打之后,

有人说:“你先是不让我们养牛养羊,后来又开着拖拉机毁坏草场,你是哪里来的魔鬼,存心不让我 们活了?”

桑杰跑来了,大吼一声,然后像野牦牛那样一头顶过去。桑杰说:“你们脑子叫酸奶吃糊涂了吗? 强巴啦办学校,建医院,成立‘沁多贸易’,你们有没有上学的孩子?有没有去医院看病的病人?有 没有从‘沁多贸易’挣的钱、买的东西?活菩萨一样的苗医生你们不知道吗?她把麻风病人变成了 真正的人,连生别离山的白唇鹿和藏羚羊都在赞叹。你们打的这个人是谁?活菩萨的丈夫。”牧人们 赶紧往后退。

桑杰扶起父亲,一声高一声低地念着祈福真言,走向自家的大门,又回头说:“走着看,我明天 就去阿尼琼贡告诉香萨主任,这几个人无法无天啦,连你尊敬的强巴啦都敢欺负啦。”几个牧人互相 看看,悄然离去了。

父亲坐在桑杰新买的沙发上,用湿毛巾擦净脸上的血,呆呆地坐着,喃喃地说:“也好,别说打 一顿,打十顿我也能接受。别打死就行,我还要做些事情。”说着,他挪到电话边,犹犹豫豫拨通了 李志强的手机:“李副省长啦,你可好?我想请你来家里吃面片,有没有时间?”李志强说:“恐怕 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你上次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什么话?”“就是让我当副场长副州长的 话,我又想当啦。”李志强问:“为什么? ”父亲说了种植牧草的失败,说了迅速严重起来的水土流 失和沙砾裸露,强调说:“已经不是退化而是沙化,大面积的沙化已经出现啦。”“那你还当什么副场 长副州长?对着南墙往上撞,你不要命了?”“我想有一个悔过赎罪的机会,想救它。”李志强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说:“我得给上面汇报,你等消息吧。”父亲一声哽咽,呜呜呜地哭起来。突然,他身子一歪倒了下去,嘴里扑哧一声吐出了一口血。

父亲被送进了沁多县医院,还好,只是断了两根肋骨,吐血是因为一颗牙齿被打掉了。马秋枫 说:“你好好在医院待着,这里有护士随时可以照顾你。你是苗院长的丈夫,天使的亲人,跟别人不 一样。再说这医院当初还是你跑前跑后建起来的。”

父亲出院后一个星期,不久就有了省委的决定和州人大的选举,父亲不光是牧马场的副场长和  阿尼玛卿州的副州长,还是州委副书记。李志强在电话里说:“你没有逃避,迎难而上,这是好事,我们也希望有你这样的人把担子挑起来。”

父亲回到沁多县,在晋美商店召开了由他主持的最后一次“沁多贸易”高层会议。他说了自己 的去向,说了他必须离开“沁多贸易”的理由,说了准备把自己的股份全部捐赠给桑杰的决定—— 这样的话,只要卓玛把她的股份也送给丈夫桑杰,桑杰就是持股最多的人,自然也就是新的法人代 表和董事长。桑杰坚决不肯,于是就投票,大部分人都投了桑杰。桑杰皱着眉头犹豫着说:“我自己 不信任自己怎么办? ”父亲说:“那就立个誓吧,做不到的时候想一想就做到啦。”卓玛惧怕地说: “立什么誓?你想清楚了再说。”父亲说:“这样立誓行不行,不隐瞒,不独利,不偷懒,不背后捣 鬼,不翻脸不认人,不不讲义气,不推卸责任?”桑杰说:“噢呀噢呀,我当着你们的面说一遍,再 去阿尼琼贡说一遍。”父亲说:“大家都应该立誓。”于是便领着大家念诵起来。之后又研究了一些别 的事,最后决定:举办一次全州范围内的赛马会,以“沁多贸易”的名义把通知发出去,奖品也由 “沁多贸易”出。“但是要给沁多县政府和州政府汇报,再邀请他们莅临指导。”父亲说,“赛马会是 牧人最高兴参加的,连续办上几年,‘沁多贸易’就家喻户晓啦。”

晚上老才让打来电话:“你尽快上任,我已经给办公室说啦,他们会安排好一切,办公室啦,专 车啦,住所啦,家具啦。”父亲说:“住所就算啦,跟办公室在一起,我一个人,有张床就可以啦。专车我不需要,家具就更用不上啦。”“我刚才说啦,你不能搞特殊,不然好像就你廉洁,别人的脸 往哪放。”老才让又说:“你来了嘛,得开个会,把分工明确一下,你也表个态,后天上午怎么样?” 父亲说:“书记定的,我服从。”之后又是州委办公室主任昭鸽的电话。昭鸽说:“我今天打电话还想 说另外一件事,前些日子我跟才让书记下乡,跑遍了全州六个县,最大的感触就是草原不行啦,退 化的趋势就像雪崩一样,要是书记让你分管草原建设和畜牧业生产,你千万不要接受,出力不讨好 不说,到最后老师就是替罪羊。”父亲笑道:“谢谢你为我考虑,但我就是冲着草原退化来的,不让 我分管我还不干。再说啦,我要是连当替罪羊的价值都没有,那就是废人啦。”昭鸽诧异地“哦”了 一声,沉默了片刻说:“看样子老师永远是老师,我还得好好学。”

(有删改)

【注】为了追求经济发展,草原上出现了牲畜超载、过度养殖的现象,导致草场退化。为此,父亲 实施了一系列的举措,引起了许多牧民的不满。父亲还曾买草种耕种,但由于旱灾、风灾、鸟兽之 灾和假种子等综合因素,草籽都没有发芽,父亲非常自责。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生活在天上

毕飞宇

蚕婆婆在这个悲伤的夜间开始追忆断桥镇养蚕的日子。成千上万的桑蚕交相辉映,洋溢着星空一般的灿烂荧光。它们弯起背脊,又伸长了身体,一起涌向了蚕婆婆。它们的身体像梦的指头,抚摩着蚕婆婆。每一个蚕季最后的几天总是难熬的,一到夜深人静,这个世界上最喧闹的只剩下桑蚕啃噬桑叶的沙沙声了。蚕婆婆像给爱蹬被单的婴孩盖棉被一样整夜为它们铺桑叶,往往是最后一张蚕床刚刚铺完,第一张蚕床上的桑叶就只剩下光秃秃的叶茎了。然后,某一个午夜就这样来临了,孩子们开始向麦秸秆或菜籽秆上爬去。蚕婆婆在这样的时候就会抓起一把桑蚕,把它们放在自己的胳膊上。它们会昂起头,像一个个光着屁股的孩子,既像晓通人事,又像懵懂无知,以一种似是而非的神情与你对视。蚕婆婆每一次都要被这样的对视所感动,被爬行的感触是那样地切肤,附带滋生出一种很异样的温存。

一到夜间蚕婆婆就会坐在床沿,眺望窗外的夜。蚕婆婆看久了就会感受到一种揪心的空洞,一种无从说起的空洞。这种空洞被夜的黑色放大了,有点漫无边际。星星在天上闪烁,泪水涌起的时候满天的星斗像爬满夜空的蚕。

日子一过了谷雨连着下了几天的小雨,水汽大了,站在二十九层的阳台上,就像是在天上,再也看不见地面了。站了一阵子,感觉到大楼在不停地往天上钻,真的是云里雾里。蚕婆婆对自己说:“一定得回乡下,和天上的云活在一起总不是事。”蚕婆婆望着窗外,心里全是茶色的雾,全是大捆大捆的乱云在迅速地飘移。

蚕婆婆再也没有料到儿子给她带回来两盒东西。蚕婆婆定了定神,发现盒底黑糊糊的,像爬了一层蚂蚁。她发现那些黑色小颗粒一个个蠕动起来了,有了爬行的迹象。它们是蚕,是黑色的蚕苗。蚕婆婆的胸口咕嘟一声就跳出了一颗大太阳。另一只盒子里塞满了桑叶芽。蚕婆婆捧过来,吸了一口,二十九层高楼上立即吹拂起一阵断桥镇的风,轻柔、圆润、濡湿,夹杂了柳絮、桑叶、水、蜜蜂和燕子窝的气味。蚕婆婆捧着两只纸盒,眼里汪着泪,嗫嗫嚅嚅地说:“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蚕婆婆在新时代大厦的第二十九层开始了养蚕生活,就此生龙活虎了起来。她拉上窗帘,在阳台上架起了篾匾,一副回到断桥镇的样子。

蚕婆婆在新时代大厦的二十九层开始了与桑蚕的共同生活。她抚弄着蚕,和它们拉家常,说一个上午或一个下午的家乡话。蚕婆婆的唠叨涉及了她这一辈子的全部内容,没有时间顺序,没有逻辑关联,只是一个又一个愉快,一个又一个伤心。

蚕仔的身体一转白就开始飞快地成长了。所用的篾匾一天比一天多,所占的面积一天比一天大。阳台和整个客厅差不多都占满了。

离春蚕上山还有四五天了,大儿子突然要飞一趟东北。蚕婆婆一个人在家,心情很不错。她打开了一扇窗,在窗户底下仔细慈爱地打量她的蚕宝宝。快上山的桑蚕身子开始笨重了,显得又大又长。蚕婆婆从蚕床上挑了五只最大的桑蚕,让它们爬在自己的胳膊上。蚕婆婆指着它们,自语说:“你是老大,你是老二……”蚕婆婆逗弄着桑蚕,把自己的五个儿子重新怀了一遍,重新分娩了一遍,重新哺育了一遍。仿佛分散在全国各地的五个儿子又回到了眼前。

意外事件说发生就发生了,谁也没有料到蚕婆婆会把自己锁在门外了。蚕婆婆突然听见“轰”的一声,一阵风过,门被风关上了。关死了。蚕婆婆握着钱包,十分慌乱地扒在门上,拍了十几下,蚕婆婆失声叫道:“儿,儿,给你妈开开门!”

三天之后的清晨,儿子提了密码箱走出了电梯,一拐弯就看见自己的母亲睡在了过道上,身边堆的全是打蔫的桑叶和康师傅方便面。母亲面色如土,头发散乱。

儿子打开门,蚕婆婆随即就跟过来了。蚕婆婆走到蚕床边,蚕婆婆惊奇地发现所有的蚕床都空空荡荡,所有的桑蚕都不翼而飞。

蚕婆婆喘着大气,在二十九层楼的高空神经质地呼喊:“蚕!我的蚕呢!”

大儿子仰起了头,雪白的墙面上正开始着许多秘密。墙体与墙体的拐角全部结上了蚕茧。不仅是墙,就连桌椅、百叶窗、排风扇、抽水马桶、影碟机与影碟、酒杯、茶具,一句话,只要有拐角或容积,可供结茧的地方全部结上了蚕茧。然而,毕竟少三四天的桑叶,毕竟还不到时候,桑蚕的丝很不充分,没有一个茧子是完成的、结实的,用指头一摁就是一个凹坑。这些茧半透明,透过茧子可以看见桑蚕们正在内部困苦地挣扎,它们蜷曲着,像忍受一种疼,像坚持着力不从心,像从事着一种注定了失败的努力……半透明,是一种没有温度的火,是一种迷蒙的燃烧和无法突破的包围……蚕婆婆合起双手,紧抿了双唇。蚕婆婆说:“罪过,罪过噢,还没有吃饱呢,——它们一个都没吃饱呢!”

桑蚕们不再关心这些了。它们还在缓慢地吐。沿着半透明的蚕茧内侧一圈又一圈地包裹自己,围困自己。在变成昏睡的蚕蛹之前,它们唯一需要坚持并且需要完成的只有一件事:把自己吐干净,使内质完完全全地成为躯壳,然后,被自己束之高阁。

(选自毕飞宇《中国短经典•唱西皮二黄的一朵》)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马石山上

峻青

篝火,一堆连着一堆,在山脚下燃烧着。

熊熊的火光,撕破了夜的黑幕,照见了篝火后面的敌人的影子。他们有的端着枪在篝火的旁边走来走去,有的在烤火,有的在东倒西歪的睡大觉。熊熊的火光,也照见了山脚下面的乱石纵横的山路,光秃秃的枯树,冻了冰的发光的小溪。一个正在来回走动的鬼子哨兵,突然停住了脚步,侧起耳朵听了一下,山坡上面,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在狂风怒吼的树下,他断不定这是一种什么声音,像洪水冲破了堤岸,又像暴雨横扫着山野。他眯起眼睛,竭力地向那响着声音的地方望去,可是,火光晃着他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他端起枪来,砰砰地向山上打了两枪,山上没有响枪,可是,那声音却还在响着。

当鬼子打枪的时候,宫班长和战士们已经冲到了离火堆不远的地方,他们在水沟沿上的一堆岩石后面停了下来。紧随在他们后面的人群,也都在离火堆稍远一点的地方停了下来。当这些怀着紧张的心情的人们气喘吁吁地收住了脚步的时候,他们感到了一种深沉的寂静。在这深沉的寂静中,他们听见了篝火燃烧着的毕剥声,寒风吹着松树的呜呜声,溪水在冰下奔流的叮咚声,饥饿了的战马的嘶鸣声,鬼子们叽哩哇啦的说话声。这寂静在继续的深沉着,扩大着,变成了一种难耐的紧张,在叩击着人们的心。宫班长伏在潮湿的沟沿上,用力地紧贴着地面,把头从枯草中探出来,眼睛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面前的火堆,他看见了隐在火堆后面的密集的敌人和那无数枝黑洞洞的枪口,铁似的下颚又剧烈地蠕动起来了。他知道,火光照耀,是非常不利于突围的,他要设法弄熄几处篝火,把这个火网撕破。突然,他的眉毛一扬,迅速地把棉大衣脱了下来,轻轻地砸开了小溪里的薄冰,把棉大衣放在水里浸了一浸,向着大老矫把手一挥,就向火堆那面猛扑过去。大老矫会意地把机枪在岩石上架好,他看见班长像一道闪电似的窜到了篝火的前面,把湿淋淋的大衣往火上一罩,扑灭了篝火。于是,他端起机枪,就向着敌人猛烈地扫射起来。紧接着,南面和北面的战士,也都用手榴弹炸息了山头上的几堆篝火,杀开了一条血路,立刻,寂静的山谷,突然震天动地的沸腾起来了。滚滚的人群,就像一道冲破了堤坝的洪水似的,顺着黑黝黝的山谷,猛烈地倾泻出来了。

敌人被这意外的打击弄昏了,他们慌乱地怪叫着,谩骂着,跌跌撞撞地奔跑着,乱成了一片。大老矫冲出火网外面,把机枪架在一个小山岗上,猛烈地扫射着慌乱的敌人,几天来积压在心底的怒火,此刻总算爆发了。黑洞洞的枪口,在漆黑的夜间,吐出了一串串耀眼的火花,照亮了他的因激动而变红的脸。人群潮水似的在汹涌地倾泻着。

这里是被累年的山洪冲刷成的一道长而深的山谷,它从半山腰里,弯弯曲曲地一直通到山脚下。靠着马石店村的一个放牛老人的指引,班长选择了这样一个好的突围地点。敌人的火网在这里被撕破了一个缺口,潮水似的人群,就像一股汹涌的山洪,顺着弯弯曲曲的深谷,从山腰间直冲下来。深谷两旁高地上的篝火被扑灭了,谷口周围是一片黑暗,虽然在这浓密的黑暗中,仍然闪烁着机枪、步枪射击的火光,但是深谷仍然保障了大部分突围群众的安全。

这时候,敌人已经从突然震惊中清醒过来了,但是,他们的兵力来不及集中,一时间又弄不清突围的确实地点,只有盲目的乱打枪。漫山遍野都是一片砰砰叭叭的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呜哩哇啦的喊叫声。

一片大骚动,大喧嚷,好像天要塌下来一般。

然而,在突围的人群中,却是一片坚毅的沉默。除去杂沓而紧张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呼吸声以外,什么声音都听不见。老头子们咬着牙忍住咳嗽不声不响的往外冲,母亲们用奶头塞住婴儿的嘴不声不响的往外冲,前面的一个倒下了后面的立刻把他背起来不声不响的往外冲。

大老矫继续在射击着,和他在一起的是小张,他们不断地变换着阵地,敌人始终弄不清他们有多少人,有几挺机枪。在紧张的战斗中,他们不断地回头向山谷里张望,山谷里乌沉沉的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千万脚步踏着乱石的一片巨大的轰鸣,这声音把大地都震动起来了。从这巨大的脚步声中,他们觉得似乎是他们两人用两双有力的手,在撑住了这个网口,于是,他们感到了一种特别的兴奋。

现在,在他身旁的只有小张一个人,然而,他们并不感到孤单,他们继续在射击着,撑住了网口。

人群,继续从撕破了的网口里,汹涌地向外倾泻。

(选自峻青《马石山上》,有删改)

注:《马石山上》是峻青根据自己"亲身经历亲眼目睹的真实事件"写成的。日军对山东抗日根据地进行拉网合围式大"扫荡",数千名群众被围困于马石山区。路过此地的八路军胶东军区的 10名战士,在没有上级命令的情况下,毅然决定帮助身陷绝境的群众突围。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女工头

李伶伶

①铁芳是马家岭唯一的女工头。

②马家岭盛产水果,村里家家都有几百棵果树,到秋天水果成熟的季节,忙不过来,都雇人。

③来马家岭干摘梨这活儿的,都是男工。男工能干,比女工出活儿。女工都干挑梨的活儿,比摘梨挣钱少,可铁芳非要干摘梨的活儿。男工们都笑她,觉得她是想钱想疯了。

④一个老大爷雇了几个男工,没够,犹豫地问铁芳:“你一天能摘多少梨?”铁芳说:“这个不好说,看树大小,还得看果多少。”老大爷一听,知道她是行家,没再多问,说:“走吧。”

⑤铁芳跟着老大爷来到果园,园里已经有五六个男工在摘梨。老大爷找了个2米高的凳子递给铁芳。摘梨的凳子分2米高、2.2米高和2.5米高三种。铁芳知道老大爷把2米高的凳子给她,是对她的照顾,但是她没接,而是另外找了个2.5米高的凳子。她今天是成心想跟那些给她白眼的人较个劲。

⑥铁芳把2.5米高的凳子搬起来后,大伙儿手里的活儿就慢了下来,都看着她,看她把凳子放在哪里。高凳子是摘大树的梨用的。大树比小树难摘很多,这事傻子都知道。摆放凳子也有技巧,内行人从你摆放的位置就能看出你一天能摘多少斤梨。铁芳搬着凳子来到一棵大梨树下,相看了一会儿,然后把凳子摆在两个枝丫中间偏外的位置。大家看到后都不吱声了,低头忙自己手里的活儿去了。

⑦那天,铁芳摘的梨比男工只多不少,早上嘲笑她的人都哑了口。晚上老大爷开工钱的时候给她的跟男工一样多。

⑧铁芳在马家岭一炮打响。

⑨知道铁芳在马家岭踢得开,村里人想去摘梨都找她,有男有女。铁芳不管男女,手快活儿好就行。

⑩铁芳经常带十来个人在马家岭摘梨。因为铁芳的队伍里有女工,不了解她的人有点儿信不过他们。这天,一起摘梨的王妲身上有点儿不舒服,手慢了点儿,东家就一直催。刚干了不到两小时,催了三次。铁芳听不下去了,让大伙儿都从树上下来,跟东家说:“这活儿干不了了,我给人干活儿还没被人催过。”说着要走。这个时间不好雇人,东家不想让他们走,又不想说软话,场面一时很尴尬。这时雇过铁芳的那个老大爷来东家家里借东西,听明原委后,把东家埋怨了一通,又代东家给铁芳赔了不是,铁芳他们才留下来。那天,他们一直干到天黑把东家的梨都摘完了才收工,但是工钱并没有多要。东家有点儿过意不去,给每个人多买了一盒烟。

⑪铁芳干活儿不糊弄人,不磨洋工,一天能干完的活儿绝对不会干两天。大伙儿都愿意跟她干,雇主也愿意找她。后来雇主们想找人干活儿,都直接给铁芳打电话。这样无形中就得罪了老黑——以前雇主们都是先找老黑,老黑手里没人再找别人。

⑫老黑咽不下这口气,到处说铁芳的坏话。

⑬这天,老黑意外跟铁芳一起给一个东家干活儿。老黑后到的,见铁芳在,想走,想想,又没走。

⑭老黑找了个2.5米高的凳子,专找大树摘梨。那天老黑干活儿很卖力,摘了很多梨。摘到最后剩了一棵最大的梨树,大伙儿一起摘。有个枝丫上的梨,站凳子上不够高,搭梯子又搭不了,铁芳就爬到了树上。正摘着,忽然觉得脚踩的枝丫往下倾斜,刚想问是谁,枝丫又反弹上来,铁芳一下子从树上掉了下来。幸好树下有个土堆,又是脚先着地,没摔到哪儿。要是头或者腰先着地,铁芳整个人就废了。铁芳从地上站起来,看到老黑的背影。她什么也没说。

⑮树尖上还有最后一枝梨,太高了,谁也够不着。老黑爬树去摘也没摘到。东家说:“算了,不摘了,等它自己掉下来吧。”那枝梨向阳,颜色特别好看,掉下来实在可惜。铁芳看了看树枝,又看了看梯子和凳子,想了一会儿,找了个2.5米高的凳子摆在树下,又在凳子上立了个7米高的梯子。东家怕出危险,忙说:“别摘了,那几个梨值不了几个钱。”铁芳没说话,找根绳子,把梯子底座和凳子绑在一起,又找根绳子,一头绑在自己腰上,另一头拿在手里,然后嘱咐身边人扶稳梯子,便上凳子蹬梯子爬到了梯子尖。铁芳爬梯子的时候,梯子一直忽悠忽悠地颤,大家都很紧张。铁芳却很沉稳,爬到梯子尖后,先用绳子把梯子尖和树杈绑在一起,然后才开始摘梨。树上的梨不多不少正好摘了一筐。铁芳小心翼翼从树上下来后,大家发自内心地为她鼓掌。铁芳微笑着,悄悄扫了眼老黑,老黑不敢看她。

⑯老黑暗算铁芳的事,不止一个人看在眼里。大家都觉得老黑不地道,不愿意跟他一起干活儿了,雇主们也不愿意找他了。老黑最后落个找不到活儿干的下场。铁芳知道后,不计前嫌,跟老黑说:“你要是愿意,可以跟我一起干。”

⑰人们不理解铁芳为什么接纳老黑,铁芳说:“出来干活儿,都不容易。”

⑱铁芳的男人给人开车出了车祸,她把自家果园卖了,也没能让男人从病床上站起来,整个家都靠她一个人撑着。铁芳的话,让人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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