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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填空题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人教部编版语文八年级上册23《愚公移山》 拓展训练

《愚公移山》一文中刻画智叟和愚公两个人物,主要运用了的人物描写方法。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回答相关问题
                                                                                                       画晴
                                                                                                     张晓风
         落了许久的雨,天忽然晴了。心理上就觉得似乎捡回了一批失落的财宝,天的蓝宝石和山的绿翡翠在一夜之间又重现在晨窗中了。
        我独自微笑着、欢喜着。四下一个人也没有,我就觉得自己也没有了。天地间只有一团喜悦、一腔温柔、一片勃勃然的生气,我走向田畦,就以为自己是一株恬然的菜花。我举袂迎风,就觉得自己是一缕宛转的气流,我抬头望天,却又把自己误以为明灿的阳光。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住在郊外的陈,就觉得非去拜访她不可,可当我站在竹篱面前,我独自摇了半天门铃才发现一个极小的铜锁——她也出去了。
        其实我并不那么渴望见她的。我只想消磨一个极好的太阳天,只想到乡村里去看看五谷六畜怎样欣赏这个日子。
        抬头望去,远处禾场很空阔,几垛稻草疏疏落落地散布着。颇有些仿古制作的意味。我信步徐行,发现自己正走向一片广场。黄绿不匀的草在我脚下伸展着,奇怪的大石在草丛中散置着。我选了一块比较光滑的斜靠而坐,就觉得身下垫的,和身上盖的都是灼热的阳光。我陶醉了许久,定神环望,才发现这景致简单得不可置信一—一片草场,几块乱石。远处惟有天草相粘,近只有好风如水。没有任何名花异草,没有任何仕女云集。但我为什么这样痴呆地坐呢?我是被什么吸引着呢?头顶上有一棵不知名的树,叶子不多,却都很青翠,太阳的影像从树叶的微隙中筛了下来。暖风过处一满地圆圆的日影都欣然起舞。唉,这样温柔的阳光,对于庸碌的人而言,一生之中又能几遇呢?
        坐在这样的树下,又使我想起自己平日对人品的观察。我常常觉得自己的浮躁和浅薄就像“夏日之日”,常使人厌恶、回避。于是在深心之中,总不免暗暗地向往着一个境界——“冬日之日”。那是光明的,却毫不刺眼。是暖热的,却不致灼人。什么时候我才能那样含蕴,那样温柔敦厚而又那样深沉呢?“如果你要我成为光,求你叫我成为这样的光。我不禁用全心灵祷求:“不是独步中天,造成气焰和光芒。而是透过灰冷的心,用一腔热忱去温暖一切僵坐在阴湿中的人。”渐近日午,光线更明朗了,一切景物的色调开始变得浓重。记得读过段成式的作品,独爱其中一句:“坐对当窗木,看移三面阴。想不到我也有缘领略这秋静趣,其实我所欣赏的,前人已经欣赏了。我所感受的,前人也已经感受了。但是,为什么这些经历依旧是这么深,这么新鲜呢?
        一个人,在无垠的草场上,咀嚼着简单的干粮,倒也是十分有趣。在这种景色里,不觉其饿,却也不觉其饱。吃东西只是一种情趣,一种艺术。我原来是带了一本词集子的,却一直没打开,总觉得直接观赏情景,比间接的观赏要深刻得多。饭后有些倦了,才顺手翻它几页。不觉沉然欲睡,手里还拿着书,人已经恍然踏入另一个境界。
        等到醒来,发现几只黑色瘦胚的羊,正慢慢地啮着草,远远的有一个孩子跷脚躺着,悠然地嚼着一根长长的青草。我抛书而起,在草场上纡回漫步。难得这些静的下午,我的脚步声和羊群的啮草声都清晰可闻。回头再看看那曲臂为枕的孩子,不觉有点羡慕他那种“富贵于我如浮云”的风度了。几只羊依旧依头择草,恍惚间只让我觉得它们嚼的不止是草,而是冬天里半发的绿意,以及草场上无边无际的阳光。
        日影稍稍西斜了,光辉却仍旧不减,在一天之中,我往往偏爱这一刻。我知道有人歌颂朝云,有人爱恋晚霞,至于耀眼的日升和幽邃的黑夜都惯受人们的钟爱。唯有这样平凡的下午,没有一点彩色和光芒的时刻,常常会被人遗忘。但我却不能自禁地喜爱并且瞻仰这份宁静、恬淡和收敛。我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茫茫草原,就只交付我和那看羊的孩子吗?叫我们如何消受得完呢?偶抬头,只见微云掠空,斜斜地排着,像一首短诗,像一阕不规则的小令。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发出许多奇想。记得元曲中有一段述说一个人不能写信的理由:“不是无情思,过青江,买不得天样纸。”而现在,天空的蓝笺已平在我头上,我却又苦于没有云样的笔。其实即使有笔如云,也不过随写随抹,何尝尽责描绘造物之奇。至于和风动草,大概本来也想低吟几句云的作品。是云彩总爱反覆地更改着,叫风声无从传布。如果有人学会云的速记,把天上的文章流传几篇到人间,却又该多么好呢。
        正在痴想之间,发现不但云朵的形状变幻着,连它的颜色也奇异地转换了。半天朱霞,粲然如焚,映着草地也有三分红意了。不仔细分辨,就像莽原尽处烧着一片野火似的。牧羊的孩子不知何时已把他的羊聚拢了,村落里炊烟袅升,他也就隐向一片暮霭中去了。
        我站起身来,摸摸石头还有一些余温,而空气中却沁进几分凉意了。有一群孩子走过,每人抱着一怀枯枝干草。忽然见到我就停下来,互相低语着。
         “她有点奇怪,不是吗?”
         “我们这里从来没有人来远足的。”
         “我知道,”有一个较老成的孩子说:“他们有的人喜欢到这里来画图的。”
         “可是,我没有看见她的纸和她的水彩呀!”
         “她一定画好了,藏起来了。”
        得到满意的结论以后,他们又作一行归去了。远处有疏疏密密的竹林,掩映一角红墙,我望着他们各自走进他们的家,心中不禁怃然若失。想起城市的街道,想起两侧壁立的大厦,人行其间,抬头只见一线天色,真仿佛置身于死荫的幽谷了。而这里,在这不知名的原野中,却是遍地泛滥着阳光。人生际遇不同,相去多么远啊!我转身离去,落日在我身后画着红艳的圆。而远处昏黄的灯光也同时在我面前亮起。那种壮丽和寒伧成为极强烈的对照。
        遥遥地看到陈的家,也已经有了灯光,想她必是倦游归来了,我迟疑了一下,没有  走过去摇铃,我已拜望过郊上的晴朗,不必再看她了。
        走到车站,总觉得手里比来的时候多了一些东西,低头看看,依然是那一本旧书。这使我忽然迷惑起来,难道我真的携有一张画吗?像那个孩子所说的:“画好了,藏起来了!”归途上,当我独行在黑茫茫的暮色中,我就开始接触那幅画了。它是用淡墨染成晴郊图,画在平整的心灵素宣上,在每一个阴黑的地方向我展示。

阅读下文,回答相关问题。
         ①“她挂花了!” 老头子没听见,拼命地往前推着船,还是柔和地说:“不怕。他打不着我们!”“她挂了花!”
         ②“谁?”老头子的身体往上蹿了一蹿,随着,那小船很历害地仄歪了一下。老头子觉得自己的手脚顿时失去了力量,他用手扒着船尾,跟着浮了几步,才又拼命地往前推了一把。
        ③他们已经离苇塘很近。老头子爬到船上去,他觉得两只老眼有些昏花。可是他到底用篙拨开外面一层芦苇,找到了那窄窄的入口。
        ④一钻进苇塘,他就放下篙,扶起那大女孩子的头。大女孩子微微睁了一下眼,吃力地说:“我不要紧。快把我们送进苇塘里去吧!”
        ⑤ 老头子无力地坐下来,船停在那里。月亮落了,半夜以后的苇塘,有些飒飒的风响。老头子叹了一口气,停了半天才说:“我不能送你们进去了。”
小女孩子睁大眼睛问:“为什么呀?”
        ⑥老头子直直地望着前面说:“我没脸见人。”小女孩子有些发急。在路上也遇见过这样的带路人,带到半路上就不愿带了,叫人为难。她像央告那老头子:“老同志,你快把我们送进去吧,你看她流了这么多血,我们要找医生给她裹伤呀!” 

        ⑦ 老头子站起来,拾起篙,撑了一下。那小船转弯抹角钻入了苇塘的深处。
        ⑧ 这时那受伤的才痛苦地哼哼起来。小女孩子安慰她,又好像是抱怨,一路上多么紧张,也没怎么样。谁知到了这里,反倒……一声一声像连珠箭,射穿老头子的心。他没法解释:大江大海过了多少,为什么这一次的任务,偏偏没有完成?自己没儿没女,这两个孩子多么叫人喜爱!自己平日夸下口,这一次带着挂花的人进去,怎么张嘴说话?这老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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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忆

孔庆东

    近日江湖上纷纷传闻:“阿忆博士要到北大去读硕士了!”人们百思不得其解,一个江湖上名头也算响亮的人,怎么却要往低了“复读”呢!我给阿忆发了个E﹣mail,阿忆一本正经地回信道:老孔,主要是博士太有名,近些年问我导师是何人的人太多,已经无法再遮掩回避下去,所以只得赶紧去真读……

    周忆军一米八几,生得高而不耸,文而不弱,白而不嫩,英而不俊。经常穿一身草绿色军装,朴素又干净。家居北京,他却只在周末才回去,他对集体生活有浓厚的兴趣。我们班虽然才子成群,各省的状元榜眼探花不计其数,但一是个性太强,所谓“英雄不受羁勒”,二是南方与北方、城市与农村、北京与外地同学之间还缺少磨合,因此集体活动不太容易开展。周忆军以他极为合群的好脾气,成为我们班各个“组群”之间的纽带。他可以沟通城乡,沟通朝野,沟通南北,沟通男女。

    他不讲究物质享受,从不以不吃某种食物来显示自己的高贵和娇嫩。吃起饭来一副馋相,吃到高潮时,还摇头晃脑吧唧嘴。看到别人吃饭时,他经常像小孩似的说:“给我一口!”一口吃下去,馋虫上来了,“再来一口!”连吃几口,欲罢不能了,“干脆,我都吃了,你再去买吧。”周忆军最爱吃鱼头。有一阵,食堂经常卖红烧鱼,六毛钱能买一条小的,八毛钱能买一条大的。周忆军当然是买大的,但发现别人买的小鱼身子虽小,头却比他的大,便说:“拿过来!咱俩换。谁让你的鱼头这么大!”不仅如此,别人吃鱼时,他还软硬兼施地请人家把鱼头剩下留给他。后来大家成了习惯,吃完鱼就把饭盆儿递给他。再后来,只要听说食堂卖鱼,周忆军就不去买饭了,他积极鼓动别人去买鱼。他自己坐在蚊帐里敲着饭盆儿,弟兄们买鱼归来,用勺子切下鱼头,往他的饭盆儿里一堆,周忆军受宠若惊感激涕零。我们住在一间大宿舍,同室十个人,只要有一半人买鱼,就足够周忆军大快朵颐了。但他还贪心不足,经常巡视别人的饭盆儿,谴责道:“你为什么不买鱼!”因此我称周忆军是“鱼肉乡里”。

    周忆军不仅吃饭不讲究,他家里给他买有“冠冕”的衣服,也不穿。他好像很早便懂得“简单就是美”的道理,常常穿得跟崔健似的。夏天穿单军装,冬天穿军棉袄,不爱系扣,要不是生得白净,就跟《智取威虎山》里的栾平差不多。

    周忆军的为人处世,很像我们东北人。后来知道,他小时在沈阳的姥姥家长大,怪不得!他常从家里拿来东西给大家吃,给大家用。他无偿地给同学照相,带同学去看病。他带领外地同学参观了北京的许多旅游景点,还特意弄到去中南海参观的票。他一点“干部”的样子也没有,完全像个“仆人”。他是以真心助人为乐趣的,绝不因此而流露什么优越感,相反倒是常受别人挑剔挤对。我就是利用他的善良欺负他的人之一。比如打牌,周忆军也是爱好者,但他的乐趣只在参与,胜负心不强,既不刻苦钻研技术,也不琢磨别人心理,所以别人不愿与他合伙,只有我常常拉他做“对家”。无论我怎样呵斥他,周忆军都不恼火,总是努力改正失误,总是一脸愧疚,但又是笑盈盈的,顶多疑问一句:“刚才你不是让我这样出吗?”

    我还到周忆军家去混过饭吃。他们家人都很随和,待人既尊重又实在,跟我们工人家庭差不多。跟他妈妈打麻将时,他妈妈总批评他这不好那不对,但我看出他妈妈实际是非常深地爱着这个儿子。周忆军也很孝顺。我们系有个女生与周忆军妈妈同名,周忆军每听到别人叫该女生名字的时候,都有几分不安,可见妈妈在他心中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有一次周忆军在处理一个问题上方式欠妥,他妈妈跑到北大来,焦急地问我人家会不会报复周忆军。还有一次周忆军跟同学打架受了点轻伤,他妈妈急得说话都是半句半句的。我觉得他们家不像什么干部之家,一个副科长的家也比他们家要端架子,一个稍有几本书的家也比他们家要酸腐虚伪。我原来以为周忆军是“出淤泥而不染”,其实,他是“蓬生麻中,不扶自直”。

    周忆军总觉得自己很聪明。而在我看来,他的聪明,在我们班绝不是第一流的。如果没有正直和善良,他那点聪明,也就够他成为一个市井人物。阿忆的幽默是开朗的,不是做作的,是自己先受感染,再去感染别人。所以他气色丰沛,神态安详,做起事来,自然显得很聪明。

    周忆军先后喜欢过我们班两个女生。喜欢的方法是与我们热烈讨论这个可爱女生的一切。在他喜欢这个女生的时间段里,谁也不许说该女生的坏话,该女生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天使。但几个月后,他就矢口否认喜欢过该女生。最有意思的是这二人谁都不承认自己曾喜欢过对方,最后居然共同找了个台阶下来了事。

    最后说说“阿忆”名字的来历。有一天我们谈论着鲁迅《药》中的“红眼睛阿义”,感叹鲁迅的用语之妙,正好周忆军从蚊帐里钻出来,睡得眼睛通红,也跟着凑趣道:“包好,包好。”大家一阵乱笑,便说以后就叫周忆军“阿义”算了,于是就强扣在周忆军头上了。周忆军开始还不同意,连说我们宿舍的口头语:“那还得了!那还得了!”三人成虎,周忆军想推也推不掉了。毕业以后,他干脆把笔名取作“阿忆”,又别署“阿忆博士”。这并非意在假冒伪劣,而是在我们那一代人看过的影视作品里,“博士”多数是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蹩脚角色。自诩“阿忆博士”也不过是一个调侃和自嘲的笔名而已,结果却逼得阿忆不得不回到北大去从硕士读起。

    人啊,有时更多的是名目的奴隶,被名声所累。

(选自《孔曰:未名湖畔花生树》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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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

    按事先约定,旅行社的中巴将于下午1时离去。归程漫长,路途险峻,不得不早点发车。大多数游客恋恋不舍地告别神秘秀丽的喀纳斯湖,按时上了车,只有三个人迟迟不归。

    1时半,那三人仍不知去向,大家难耐车内的燥热,纷纷躲到树阴下抱怨,历数三个家伙的种种不是:从第一天上车就看他们不顺眼,没有一回准时的,耽误大家的时间就是图财害命,别是潜逃的特务吧?就他们那熊样,哪有人家特务那两下子。

    2时,人还没回来,大家开始担忧,频频向远处张望。在这支临时拼凑的松散团队中,众人与三位失踪者毫无瓜葛,但同情心和不安感还是有的。湖区一带森林茂密,人烟稀少,早年还有“湖怪”吞噬骆驼的传闻,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他们几个人不像缺心眼儿的二杆子啊。

    2时半,失踪者总算出现了,每人骑一匹马,由哈萨克族小孩牵着,优哉游哉,毛发未损。原来他们的迟归,只是因为贪玩。

    大家松口气,纷纷回到车上,准备出发。不料那三人下了马,并不上车,和导游打了招呼,就旁若无人地钻进路边的一个小饭馆。

    人们震惊了,愤怒了,这么晚回来,还好意思吃饭?素质太差!这不是欺负人吧?拿我们当什么了?谁去说一说,快开车吧,太晚了不安全,尽是盘山道,车翻了大家一起玩儿完,谁也跑不了。

    愤怒了半天,只有一个来自北京的女人独自下车,前往交涉,其他人则留下来继续愤怒。

    北京女人进了饭馆,试图阻止那三人点菜,建议他们买点干粮带走。未遂。向导游和司机求助,也未遂。导游、司机看来与饭馆老板很熟,他们伙在一起,劝北京女人不要着急。

    煎炒烹炸的油烟中,北京女人咳嗽两下,言词激烈起来,其关键词有信用、权利、做人、回扣、大家,等等。迟归者中的一个冷冷反驳道:“大家都没有说什么,你一个人就代表大家了?”

    北京女人满脸通红,疾返中巴搬救兵。谁知大家不肯当救兵,只是在车内嚷嚷一通,算做一种远距离的声讨。北京女人进退失据,在阳光下傻傻地干晒。

    3时,迟归者吃完饭回来。车上的人适时转了话题,谈起奶茶和伽师瓜。中巴启动时,北京女人突然出人意料地提议,由迟归者向大家道歉。

    全体游客一愣,当即鸦雀无声。都说于无声处听惊雷,其实许多时候无声处不一定有惊雷。汽车闷闷行进,远处牧场的羊群默默吃草。有人小声说:“得了,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一些人随声附和:“那是那是。”

    北京女人冷笑,自言自语:“听说当年,日本鬼子一个人就敢管咱一个县,开始我不信,现在有点儿信了。”无人接话,几个八九岁的孩子困惑地看着成人,中巴改换低档运行,地势陡峭起来。

阅读下面的小说,完成后面的问题。

爷爷的黄豆

王琼华

    爷爷是染布的。他爱吃黄豆出了名。

    在镇子西头,爷爷十七岁那年刷刷地架起了好几口大染锅。这吃饭的手艺是“偷”来的。爷爷从小喜欢跑进大染坊找老板的儿子玩耍。有时老板的儿子跟私塾先生念书,爷爷便蹲在一旁,直愣愣地盯着热气腾腾的大染锅。爷爷蹲着看染布时,就从兜里摸出几粒炒熟的黄豆塞到嘴里嚼,这样一蹲就是一两个时辰。“呆瓜!”染布师傅往往这么笑话爷爷。当爷爷染出第一锅布时,大家才知道爷爷并不呆。

    那年,家里遭了大灾,爷爷架起几口大锅开始染布。开业那天,镇子里所有人都听到爷爷一边敲锣一边喊话:开张头半个月染布不收钱,染坏了一赔二。爷爷没钱请帮工,自己把麻绳往肚子上一勒,一把黄豆往嘴巴里一塞,一边香甜地嚼着,一边搅动大染锅。当爷爷嚼完三四把黄豆时,青布便染成了。青色衬着爷爷的额头的汗珠,沉稳得像傍晚袭来的夜幕。

    后来,爷爷的技艺越来越精湛,生意越做越大。于是,成了镇子里最大的染坊。那名声像染布匠拿搅锅棍寂锅一样,咣咣当当响得很。在嚼着一把又一把黄豆时,爷爷兜里也开始响着咣咣当当的银圆声。

    有了钱,爷爷除了每天有滋有味地多嚼几把黄豆,还娶了奶奶。

    在我的记忆里,爷爷一谈到自己就笑呵呵,一谈到父亲就唉声叹气。

    闲时,爷爷经常是一边慢慢地嚼着黄豆一边跟我聊天,像在咀嚼他的一生。他说,父亲是一个“倒钱筒”。父亲是爷爷的独苗,奶奶宠着他,惯着他。听爷爷说,父亲才十岁,就开始进大烟馆。没钱,就赊账。烟馆老板拿着赊账本来讨钱时,爷爷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父亲就像一棵荒野的树那样疯长。

    我十岁那年,三天三夜,父亲跟人赌输了。大染坊被抵了赌债。那一天爷爷没有嚼他的黄豆,唉声轻度气,一脸乌云。

    搬出大染坊时,爷爷习惯性地掏出黄豆,迟疑了一下,爷爷这回没有把黄豆塞进嘴巴,而是把黄豆一路撒在地上。

    没几年,爷爷病得不行了。父亲依然整天不着家,爷爷的安危只是他耳边刮过的一阵微风。

    临终前的那个晚上,爷爷示意我到他跟前,他手中攥着一个小布袋,打开来,是些黄豆。昏暗的、灯光下,豆子显得金灿灿的。爷爷说,这辈子只剩下这点黄豆了。他的声音很轻,连他旁边油灯的火苗都没有动一下。他颤巍巍地拈出一颗豆子,习惯性地放入口中,又想嚼它。不知是黄豆太硬还是爷爷老了,牙口不行,他没嚼动,又把豆子放入袋中。

    他叹了一口气,说这辈子就爱这黄豆,人走了带上它,也算来这世上留个念想。他慈爱地对我说:“如果你长大以后真活不下去了,可以到爷爷这里来拿这黄豆吃。不过,你要是争气,最好就别来打扰我了。”他语气中满是沮丧。

    我愣愣的,不太明白,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晨,爷爷走了,手里紧紧攥着那小袋嚼不动的黄豆。邻居帮忙葬了爷爷后,父亲才回来。没人怪他,他在邻里眼中只是一个能够看得见的影子。

    父亲长号着,声音凄厉,如同塌了脊梁。大家都知道他为什么哭。整整两天两夜,他雇了好几个人把小院子掏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连瓦背也全掀掉了,还是没有找到传说中爷爷那几坨金子。他疯了。

    后来,一个金匠跟我说爷爷确实有几坨金子。不过,爷爷临终前偷偷让他把它们打成了一颗颗金珠子。

    我蓦然明白爷爷那小袋黄豆是什么了。爷爷给我留了一笔活命钱。

    这笔活命钱,我一直没有拿,爷爷给予我的财富远比那些金珠子还要金贵。

    现在我有了自己的企业,人们称我是什么“著名企业家”。不久前,一次慈善大会上,我说了,死后捐出全部财产。

    “为什么这么做?”有记者问我。我一时语塞,眼前浮现出爷爷那小袋最后的黄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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