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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陕西省咸阳市三原县南郊中学2019年高考语文一模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月白湖荡

余显斌

    六月,湖里绿了一片,绿的是苇草,是荷叶,是其它水草。水草下当然有鱼,有虾。水面有菱角,青嫩嫩的,随手捞起一个,洗一洗就可以生吃,味道青鲜鲜的。水下呢,还有嫩嫩的藕。这儿的湖泥很软,提一根荷梗,轻轻地扯起来,就带出一根藕来,白嫩嫩的。用水一洗,吃上一口,满嘴都是莲藕的香味。

    棒子捞了几个菱角,还有几个嫩藕,不是自己吃,是给小王叔叔的。

    每次等待小王叔叔时,棒子都会这么做。等到芦苇那边传来两声鸟鸣,小王叔叔就会出现,来时,骑着匹大白马。小王叔叔吃着菱角,还有嫩藕。棒子就跑过去,羡慕地摸着大白马的鬃毛。

    小王叔叔笑道,想骑?

    棒子点点头,当然。

    小王叔叔就老气横秋地说,小鬼,太矮了,脑袋高过马背时,才能骑。

    棒子噘着嘴,暗地里和白马比比,头刚刚挨着马背。

    他想,再过一年就高过马背了,就可以了。

    可是,离开后,小王叔叔却再没有来过。那天,棒子撑着一只小划子,藏在苇草里,等着小王叔叔送信来。没有等到,几声鸟鸣后,他等来的是一个陌生人,是张叔叔。棒子忙问,小王叔叔呢?

    张叔叔红了眼圈,轻声告诉他,小王叔叔遭遇了小鬼子,牺牲了。

    棒子眼睛顿时模糊了,远处的天,近处的水,还有苇草、荷叶、荷花,都一片朦胧。他喃喃地道,怎么会?小王叔叔有大白马,又高又大,跑起来飞快。

    张叔叔叹息,小鬼子的东洋马比新四军的马更高更大,跑起来比小王叔叔的大白马快多了。

    棒子咬着牙,狠狠地道,东洋马,真可恨!

    张叔叔也点点头咬着牙说,我们要报仇。

    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原来,张叔叔这次来,是传达上级命令的,最近,一支新四军骑兵营要经过这儿,准备和湖东新四军二团会合,端掉小鬼子的碉堡。张叔叔告诉棒子,骑兵营来时,希望棒子能给带路。

    棒子高兴极了,说声是。

    张叔叔拍拍棒子的肩膀叮嘱,小鬼,注意安全啊。

    棒子点点头,送走了张叔叔,撑着小划子,出没在密密的苇丛里,等着骑兵营的到来。

    骑兵营来时是在一个晚上,月光水亮亮的一片,笼罩着湖面。湖面浮荡着淡蓝的雾,苇草和荷叶在雾里如淡墨画的一般,朦朦胧胧的。

    张叔叔带头,将骑兵营长介绍给棒子。

    骑兵营长笑着夸棒子是好样的。

    棒子很高兴,看看这匹骏马,又摸摸那匹。骑兵营长开玩笑说,没骑过吧?棒子使劲地点头,傻乎乎的样子,逗得骑兵营长笑了,张叔叔也笑了。

    湖里芦苇丛中隐藏着一条暗道,在湖中间,有新四军的监察哨把守着,有可疑人经过,监察哨马上鸣枪报警,对岸的新四军二团听到枪声,立即做好战斗准备。因此,鬼子几次来袭,都大败而归。

    棒子当然能带人顺利通过,因为棒子是新四军的通讯员啊。

    他手一挥,带着骑兵营出发了。

    已经是后半夜了,湖上月光变得更亮更白。苇草深处,不时传来露珠滴落声,还有“咚”的一响,是青蛙跳水的声音。棒子带着部队,静静地走着,沿着那条路走着,新四军监察哨看见了,没有阻拦。棒子带着骑兵营走到一处湖湾处,将两根手指插入嘴里,“嘘”地吹响一声口哨。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抱着身边的张叔叔,“噗通”跳入湖水深处的苇草丛里。

    湖里的月光顿时碎了。枪声响起,打破湖面的寂静。

    骑兵营士兵一个个在枪声中倒下,不一会儿,全被消灭。

    新四军战士划着水,从苇丛里浮出来打扫战场,同时寻找着棒子。一片荷叶下,一个声音道,在这儿呢。随着声音,棒子浮出水面,拖着肚子已经灌满水的张叔叔。

    张叔叔不是什么通讯员,是日军间谍大木三郎。

    大木三郎一直想破获新四军的交通线,就悄悄盯上了小王叔叔,摸清一切后,他枪杀了小王叔叔。然后,自己扮成通讯员,哄骗棒子,准备带着日军特种部队,假扮做新四军骑兵营,将湖东新四军一举歼灭。

    他最终自投罗网,却弄不清自己究竟在哪儿露了马脚。

    棒子得意地说,是你自己吐露了真相的。

    棒子说,大木三郎曾告诉自己,东洋马比小王叔叔的大白马高大。当骑兵营出现时,自己走过去,站在马旁暗暗一比,那些马都高过了自己的脑袋,而大白马和自己脑袋齐平。他终于清楚,他遭遇了日军。因此,发出信号,让提前防备着的新四军出击。

    大木三郎一听,傻了眼。

    棒子随着新四军战士押着垂头丧气的大木三郎,迅速消失在月光下的苇丛中。月光慢慢变淡了,照着湖面,苇丛里有只小划子,如一牙月亮,一晃一晃的。

(选自《小小说月刊》2018年第1期)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  )
A、棒子没等到小王叔叔却等来了一个陌生的张叔叔,这一蹊跷的情节为下文他是日军间谍大木三郎埋下了伏笔。 B、小说中反复出现“月光”形象,不但展示了那天晚上的特定环境,还暗示了时间的推移,与故事情节相映成趣。 C、小说主人公棒子的形象生动鲜明:作为新四军通讯员,他尽管年纪还小,但机智勇敢,临危不乱,令人敬佩。 D、小说的语言清新自然,描写简练传神,如写月下苇草深处的露珠滴落声、青蛙跳水声,以静衬动,细致入微。
(2)、小说开头一段在全文中有何作用?请简要分析。
(3)、小说结尾部分说,“张叔叔不是什么通讯员,是日军间谍大木三郎”。这样安排有什么艺术效果?请结合作品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脸  谱

梁实秋

①我要说的脸谱不是旧剧里的所谓“整脸”“碎脸”“三块瓦”之类,也不是麻衣相法里所谓观人八法“威、厚、清、古、孤、薄、恶、俗”之类。我要谈的脸谱,乃是每天都要映入我们眼帘的形形色色的活人的脸。

②人的脸究竟是同中有异,异中有同,否则也就无所谓谱。就粗浅的经验说,人的脸大别为二种,一种是令人愉快的,一种是令人不愉快的。凡是常态的,健康的,活泼的脸,都是令人愉快的,这样的脸并不多见。令人不愉快的脸,心里有一点或很多不痛快的事,很自然的把脸拉长一尺,或是罩上一层阴霾,但是这张脸立刻形成人与人之间的隔阂,立刻把这周围的气氛变得阴霾。假如在可能范围之内,努力把脸上的筋肉松弛一下,嘴角上挂出一颗微笑,自己费力不多,而给予人的快感甚大,可以使得这人生更值得留恋一些。

③我永不能忘记那永长不大的孩子潘彼得,他嘴角上永远挂着一颗微笑,那是永恒的象征。一个成年人若是完全保持一张孩子脸,那也并不是理想的事,除了给“婴儿自己药片”作商标之外,也不见得有什么用处。不过赤子之天真,如果在脸上还保留一点痕迹,这张脸对于人类的幸福是有贡献的。令人愉快的脸,其本身是愉快的。这与老幼妍媸无关。丑一点黑一点,下巴长一点,鼻梁塌一点,都没有关系,只要上面漾着充沛的活力,便能辐射出神奇的光彩,不但是光,还有热,这样的脸能使满室生春,带给人们兴奋、光明、调谐、希望、欢欣。一张眉清目秀的脸,如果恹恹无生气,我们也只好当做石膏像来看待了。

④我觉得那是一个很好的游戏:早起出门,留心观察眼前活动的脸,看看其中有多少类型,有几张使你看了一眼之后还想再看?

⑤不要以为一个人只有一张脸。女人不必说,常常“上帝给她一张脸,她自己另造一张”。不涂脂粉的男人的脸,也有“卷帘”一格,外面摆着一副面孔,在适当的时候呱嗒一声如帘子一般卷起,另露出一副面孔。进入仕途的人往往养成这一套本领。对下属道貌岸然,或是面部无表情,像一张白纸似的,使你无从观色,莫测高深;或是面皮绷得像一张皮鼓,脸拉得驴般长,使你在他面前觉得矮好几尺!但是他一旦见到上司,驴脸得立刻缩短,再往瘪里一缩,马上变成柿饼脸,堆下笑容,直线条全变成曲线条;如果见到更高的上司,连笑容都凝结得堆不下来,未开言嘴唇要抖上好大一阵,脸上作出十足的诚惶诚恐之状。帘子脸是傲下媚上的主要工具,对于某一种人是少不得的。

不要以为脸是和身体其他部分一样的受之父母,自己负不得责。不,在相当范围内,自己可以负责的。大概人的脸生来都是和善的,因为从婴儿的脸看来,不必一定都是颜如渥丹,但是大概都是天真无邪,令人看了喜欢的。我还没见过一个孩子带着一副不得善终的脸,脸都是后来自己作践坏了的,人们多半不体会自己的脸对于别人发生多大的影响。

⑦难看的脸是到处都有的。在送殡的行列中偶然发现的哭脸,作讣闻纸色,眼睛肿得桃儿似的,固然难看。一行行的囚首垢面的人,如稻草人,如丧家犬,脸上作黄蜡色,像是才从牢狱里出来,又像是要到牢狱里去,凸着两只没有神的大眼睛,看着也令人心酸。还有一大群心地不够薄,脸皮不够厚的人,满脸泛着平价米色,嘴角上也许还沾着一点平价油,身穿着一件平价布,一脸的愁苦,没有一丝的笑容,这样的脸是颇令人不快的。但是这些贫病愁苦的脸,还不算是最令人不愉快,因为只是消极的令人心里堵得慌,而且稍微增加一些营养(如肉糜之类)或改善一些环境,脸上的神情还可以渐渐恢复常态。最令人不快的是一些本来吃得饱,睡得着,红光满面的脸,偏偏带着一般肃杀之气,冷森森地拒人千里之外,看你的时候眼皮都不抬,嘴撇得瓢儿似的,冷不防抬起眼皮给你一个白眼,黑眼球不知翻到那里去了,脖梗子发硬,脑壳朝天,眉头皱出好几道熨斗都熨不平的深沟─—这样的神情最容易在官办的业务机关的柜台后面出现。遇见这样的人,我就觉到惶惑:这个人是不是昨天赌了一夜以致睡眠不足,或是接连着腹泄了三天,或是新近遭遇了什么闵凶,否则何以乖戾至此,连一张脸的常态都不能维持了呢?

(节选自《雅舍小品》,有删改)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题。

    民政干事回到区政府,从头到脚都是笑眯眯的。

    区委书记杨民高是本地人,很注意培养本地干部。在区委会、区政府二十几号青年干部里,他最看重的就是民政干事黎满庚。小黎根正苗正,一表人材,思想单纯作风正,部队上的鉴定写得好,服役五年立过四次三等功。当时,县委正在布置撤区并乡,杨民高要被提拔到县委去管财贸。他向县委推荐,提拔小黎到山区大乡——芙蓉乡当乡长兼党总支书记。县委组织部已经找黎满庚谈了话,只等着正式委任。这时,杨民高书记那在县商业局工作的宝贝外甥女,来区政府所在地调查供销工作。当然啰,三顿饭都要来书记舅舅宿舍里吃。杨书记不知出于无心还是有意,每顿饭都派民政干事到厨房里打了来一起吃。民政干事隐约听人讲过,区委书记的外甥女在县里搞恋爱像猴子扳苞谷,扳一个丢一个,生活不大严肃。饭桌上,不免就多打量了几眼:是啊,穿着是够洋派的。就连杨民高书记这种长年四季板着脸孔过日子的领导人,吃饭时也不免要打望一下外甥女的一对白胖的手巴子,嘴角也要透出几丝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笑意。杨书记的外甥女究竟是位见过世面的人,落落大方,一双会说话、能唱歌似的眼睛在民政干事的身上瞄来扫去,真像要把人的魂魄都摄去似的。黎满庚从来没有被女同志波光闪闪的眼睛这样“扫描”过,常常脸红耳赤,笨手笨脚,低下脑壳去数凳子脚、桌子脚。

    总共就这么在一张饭桌上吃了四顿饭,彼此只晓得个“小黎”、“小李”。第三天,杨书记送走外甥女后,就笑眯眯地问:“怎么样?嗯?怎么样?”黎满庚头脑不灵活,反应不过来,不知所问:“杨书记,什么事?什么‘怎么样’?”真是对牛弹琴!一个二十好几的复员军人,这么蠢,这么混账。明明刚送走了一位花儿朵儿的人儿,他却张大嘴巴来反问舅老爷“什么‘怎么样”’?

    当晚,区委书记找民政干事进行了一次严肃的谈话。这在杨民高来讲,已经是够屈尊赏光的了。杨民高书记以舅老兼月老的身分,还以顶头上司的权威身分,不由分说地把两个年轻人的政治前程、小家庭生活安排,详细地布置了一番。也许是出于一种领导者的习惯,他就像在布置、分派下属干部去完成某项任务一样。“怎么样?嗯,怎么样?”区委书记又是上午的那口腔调。没想到民政干事嘴里结结巴巴,眼睛躲躲闪闪,半天才挤出一个阴屁来:“多谢首长关心,宽我几天日子,等我好好想想……”把区委书记气的哟,眼睛都乌了,真要当即拉下脸来,训斥一顿:狂妄自大,目无领导,你个芝麻大的民政干事,倒像个状元爷,等着做东床驸马?

    民政干事利用工作之便,回了一转芙蓉镇。当时,不晓得根据哪一号文件的规定,凡共产党员,甚至党外积极分子谈恋爱,都必须预先向党组织如实汇报情况,并经组织同意后,方可继续发展感情,以保障党员阶级成分、社会关系的纯洁性和可靠性。几天后,民政干事老老实实、恭恭敬敬向区委书记做了汇报。

     “恭喜恭喜,看上芙蓉镇上的小西施了。”杨民高书记不动声色,半躺半仰在睡椅里,二郎腿架起和脑壳一样高,正好成个虾公形。他手里拿一根火柴棍,剔除酒后牙缝缝里的肉丝菜屑,以及诸如此类的剩余物质。

    “我们小时候扯笋、捡香菇就认得……”民政干事的脸也红得和熟虾公一个色。

    “她家什么阶级成分?”

    “大概是小业主,相当于富裕中农什么的……”

    “大概?相当于?这是你一个民政干事讲的话?共产党员是干什么的?”杨民高书记精神一振,从睡椅上翻坐起来,眼睛瞪得和两只二十五瓦的电灯泡似的。

    “我、我……”民政干事羞惭得无地自容,就像小时候钻进人家的果园里偷摘果子被园主当场捉拿到了似的。

    “我以组织的名义告诉你吧,黎满庚同志。芙蓉镇的客栈老板,解放前参加过青红帮,老板娘则更复杂,在一个大口岸上当过妓女。你该明白了吧,妓女的妹儿,才会那样娇滴妖艳……”杨民高书记又半躺半仰到睡椅里去了,在本地工作了多年,四乡百姓,大凡出身历史不大干净、社会关系有个一鳞半爪的,他心里都有个谱,有一本阶级成分的账。

    民政干事耷拉着脑壳,只差没有落下泪来了。

    “小黎,根据婚姻法,搞对象你有你的自由。但是党组织也有党组织的规矩。你可以选择:要么保住党籍,要么去讨客栈老板的小姐做老婆!”

    杨民高书记例行的是公事,讲的是原则。当然,他一个字也没再提到自己那熟透了的水蜜桃似的亲外甥女。

从部队到地方,从简单到复杂。民政干事像棵遭了霜打的落叶树,几天功夫瘦掉了一身肉。事情还不止是这样。区委书记在正式宣布县委的撤区并乡、各大乡领导人员名单时,民政干事没有挂上号。倒是通知他到一个乡政府去当炊事员。因为他从部队转地方时,本来就不可以做干部使用,只能做公务员。

    黎满庚没有到那乡政府去报到。他回到芙蓉镇的渡头土屋,帮着年事已高的爷老倌摆渡。本来就登得不高,也就算不得跌重。艄公的后代还当艄公,天经地义。行船走水是本分。

(摘自 古华的《芙蓉镇》,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唐花瓷地雷

江岸

    爷爷九十高龄了,耳不聋,眼不花,但不时犯糊涂。说来也怪,央视播出“鉴宝”节目的时候,他总能清醒一会儿,陪我们一起津津有味地看。每当藏友的瓷器被专家认可,估出天价,爷爷就摇摇头,指一指屏幕,嚷嚷,就这?就这?

    爷爷是大别山区黄泥湾人。抗日战争时期,他因为饥俄流落到冀中平原,参加了游击队。

    怎么了,爷爷?我问。我是爷爷最小的孙子,爷爷最疼我。

    我们过去埋的,都比这个好。爷爷说。

    你还埋过瓷器?埋在哪里?我迫不及待地追问。说实话,爷爷后来虽然官居厅级,却廉洁奉公,没有给我们积攒下任何家产。如果他能够提供个线索,让我挖出一两件宝贝,也算他没有白疼我。

    爷爷不理我。再问爷爷,他糊涂了,仰靠在沙发上呼呼睡去。

    我只好问爸爸。爸爸摇摇头说,咱们祖上一贫如洗,哪有宝贝往地里埋?

    再看“鉴宝”节目的时候,我就长个心眼。到了鉴别瓷器的环节,我趁爷爷清醒,赶紧问,爷爷,这个比你埋的好吧?

    爷爷不屑一顾地说,天壤之别。

    那你后来挖回来了没有?

    挖什么挖,都炸了。

    怎么会炸了呢?

    炸日本鬼子。

    再问,爷爷又迷糊了。

    我只好又问爸爸。爸爸说,你爷爷年轻的时候,是游击队爆破组的,专门埋地雷对付日本鬼子。

    又到了“鉴定”节目时间,我早早坐到爷爷身边。

    爷爷,你不是埋地雷的嘛,怎么埋瓷器呢?

    我们自己做地雷,铁罐不够用,我们就用瓦罐、砂罐,后来就用瓷罐。

    什么样儿的瓷罐,青花瓷的吗?我问。

    爷爷闭上眼睛,呼呼睡着了。

    我长叹一声。不管是什么瓷,用来做地雷,都是暴殄天物。为什么不少做一个地雷,留个空罐子呢?

    “鉴宝”节目开始了。我单刀直入,问爷爷,你们埋的是什么瓷罐,青花瓷吗?

    爷爷点点头,说,有青花瓷,很多种瓷器。我也不懂,东家说是什么钧瓷、汝瓷,最名贵的是那件唐花瓷……

    什么是唐花瓷?我急忙问。

    爷爷不说话了,不该迷糊的时候老迷糊。

    问爸爸,爸爸也不明白。

    我打开电脑,去百度搜寻。原来,唐花瓷产于河南省鲁山县梁洼镇段店村,隋晚期始烧,唐初期烧成,以后断烧至今。唐花瓷是钧瓷的源祖,不少学者及其著述中都把唐花瓷称之为“唐钧”。

    我的神啊,上帝以及老天爷啊,怎么能用唐花瓷做地雷呢?我感叹。

    “鉴宝”节目准时开播。

    爷爷,你还记得唐花瓷什么样子吗?我问。

    怎么不记得?看起来没有青花瓷清爽,黑不黑黄不黄的底子,有的地方白有的地方蓝,颜色杂一些。

    爷爷说得太对了,网上说,唐花瓷为一种黑地、乳蓝白斑的瓷器,我还专门搜出图片看了。

    爷爷,你知道吗?唐花瓷非常贵重,非常珍稀。

    难怪,别的东家都舍得,就是抱着件唐花瓷不丢手,后来,一咬牙一跺脚,说,为了抗日,拿去吧。……说着说着,爷爷头一歪,迷糊了。

    我和爷爷又相聚在“鉴宝”节目开播妁时段。

    爷爷,你确信那个唐花瓷地雷爆炸了吗?

    爷爷眨巴眨巴眼睛,困惑地说,我还真不清楚。

    你们当时埋在哪里了?

    埋在……爷爷忽然警惕了,狐疑地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要是能刨出来,值老鼻子钱了。

    刨你娘个头!爷爷凶凶地骂一句,一巴掌扇在我的脑袋瓜子上。再问他,他又迷糊了,摇都摇不醒。

(载于《小说界》)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追风筝的人

(美)卡勒德・胡赛尼

    斗风筝比赛是阿富汗古老的冬日风俗。比赛一大清早就开始,直到仅剩一只胜出的风筝在空中翱翔才告结束。每个斗风箏的人都有助手,帮忙收放风筝线。我的助手是哈桑。

    若有风筝被割断,真正的乐趣就开始了。这时,该追风筝的人出动,那些孩子追逐那个在随风飘扬的风筝,在临近的街区奔走,直到它盘旋着跌落在田里,或者掉进某家的院子里,或挂在树上,或停在屋顶上。

    对追风筝的人来说,最大的奖励是在冬天的比赛中捡到最后掉落的那只风筝。那是无上的荣耀,人们会将其挂在壁炉架之下,供客人欢欣赞叹。每当满天风筝消失得只剩下最后两只,每个追风筝的人都厉兵秣马,准备摘取此项大奖。他们会朝向那个他们预计风筝跌落的地方,绷紧的肌肉蓄势待发,脖子抬起,眼睛眯着,斗志昂扬。当最后一只风筝被割断,立即一片骚动。

    我记得有个阴暗的冬日,哈桑和我追着一只风筝。我跟着他,穿过各处街区,跳过水沟,侧身跑过那些狭窄的街道。我比他大一岁,但哈桑跑得比我快,我落在后面。

    “哈桑,等等我。”我气喘吁吁地大喊,有些恼怒。

    他转过身,挥挥手:“这边!”说完就冲进另外一个拐角处。我抬头一看,那个方向与风筝跌落的方向恰好相反。

    “我们追不到它了!我们跑错路了!”我高声叫道。

    “相信我!”我听见他在前面说。

    我看到我们最终停在一条车辙纵横的泥土路上。路边有块田地,夏天会种满莴苣;路的另外一边有成排的酸樱桃树。只见哈桑盘起双腿,坐在其中一棵树下,吃着手里的一捧桑椹干。

    “我们在这干吗呢?”我上气不接下气,胃里翻江倒海,简直要吐出来。

    他微笑:“在我这边坐下,阿米尔少爷。”

    我在他旁边颓然倒下,躺在一层薄薄的雪花上,喘着气。“你在浪费时间。它朝另外一边飞去了,你没看到吗?”

    哈桑往嘴里扔了一颗桑椹:“它飞过来了。”我呼吸艰难,而他一点都不累。

    “你怎么知道?”我问。

    “我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朝我转过身,有些汗珠从他额头流下来,“我骗过你吗,阿米尔少爷?”

    刹那间我决定跟他开开玩笑:“我不知道。你会骗我吗?”

    “我宁愿吃泥巴也不骗你。”他带着愤愤的表情说。

    “真的吗?你会那样做?”

    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做什么?”

    “如果我让你吃泥巴,你会吃吗?”我说。我知道自己这样很残忍,好像以前我总是拿那些他不懂的字眼来戏弄他,但取笑哈桑有点好玩——虽然是病态的好玩,跟我们折磨昆虫的游戏有点相似。不过现在,他是蚂蚁,而拿着放大镜的人是我。

    他久久看着我的脸。我们坐在那儿,两个男孩,坐在一棵酸樱桃树下,突然间我们看着,认真地看着对方。

    “如果你要求,我会的。”他终于说,眼睛直看着我。我垂下眼光,时至今日,我发现自己很难直视像哈桑这样的人,这种说出的每个字都当真的人。

    “不过我怀疑,”他补充说,“你是否会让我这么做。你会吗,阿米尔少爷?”就这样,轮到他考验我了。如果我继续戏弄他,考验他的忠诚,那么他会戏弄我,考验我的正直。

    要是我没有开始这场对话就好了!我勉强露出一个笑脸,“别傻了,哈桑,你知道我不会的。”

    哈桑报我以微笑,不过他并非强颜欢笑。“我知道。”他说。这就是那些一诺千金的人的作风,以为别人也和他们一样。

    “风筝来了。”哈桑说,指向天空,他站起身来,朝左边走了几步。我抬头,望见风筝正朝我们一头扎下来。我听见脚步声,叫喊声,一群追风筝的人正闹哄哄向这边跑来。但他们只是白费时间。因为哈桑脸带微笑,张开双手,站在那儿等着风筝。

(节选自长篇小说《追风筝的人》,有删改)

【注】文中的阿米尔是阿富汗的一个富家少爷,哈桑是他的仆人。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寂 寞

梁实秋

    ①寂寞是一种清福。我在小小的书斋里,焚起一炉香,袅袅的一缕烟线笔直地上升,一直戳到顶棚,好像屋里的空气是绝对的静止,我的呼吸都没有搅动出一点波澜似的。我独自暗暗地望着那条烟线发怔。屋外庭院中的紫丁香还带着不少嫣红焦黄的叶子,枯叶乱枝的声响可以很清晰地听到,先是一小声清脆的折断声,然后是撞击着枝干的磕碰声,最后是落到空阶上的拍打声。这时节,我感到了寂寞。在这寂寞中我意识到了我自己的存在,片刻的孤立的存在。这种境界并不太易得,与环境有关,更与心境有关。寂寞不一定要到深山大泽里去寻求,只要内心清净,随便在市场里,陋巷里,都可以感觉到一种空灵悠逸的境界,所谓“心远地自偏”是也。在这种境界中,我们可以在想象中翱翔,跳出尘世的渣滓,与古人同游。所以我说,寂寞是一种清福。

    ②在礼拜堂里我也有过同样的经验。在伟大庄严的教堂里,从彩色玻璃窗透进一股不很明亮的光线,沉重的琴声好像是把人的心都洗淘了一番似的,我感到了我自己的渺小。这渺小的感觉便是我意识到我自己存在的明证。因为平常连这一点点渺小之感都不会有的!

    ③我的朋友肖丽先生卜居在广济寺里,据他告诉我,在最近一个夜晚,月光皎洁,天空如洗,他独自踱出僧房,立在大雄宝殿的石阶上,翘首四望,月色是那样的晶明,蓊郁的树是那样的静止,寺院是那样的肃穆,他忽然顿有所悟,悟到永恒,悟到自我的渺小,悟到四大皆空的境界。我相信一个人常有这样的经验,他的胸襟自然豁达寥廓。

    ④但是寂寞的清福是不容易长久享受的。它只是一瞬间的存在。世界有太多的东西不时的提醒我们,提醒我们一件煞风景的事实:我们的两只脚是踏在地上的呀!一只苍蝇撞在玻璃窗上挣扎不出去,一声“老爷太太可怜可怜我这个瞎子吧”,都可以使我们从寂寞中间一头栽出去,栽到苦恼烦躁的漩涡里去。至于“催租吏”一类的东西打上门来,或是“石壕吏”之类的东西半夜捉人,其足以使人败兴生气,就更不待言了。这还是外界的感触,如果自己的内心先六根不净,随时都意马心猿,则虽处在最寂寞的境地里,他也是慌成一片,忙成一团,六神无主,暴跳如雷,他永远不得享受寂寞的清福。

    ⑤如此说来,所谓寂寞不即是一种唯心论,一种逃避现实的现象吗?也可以说是。一个高韬隐遁的人,在从前的社会里还可以存在,而且还颇受人敬重,在现在的社会里是绝对的不可能。现在似乎只有两种类型的人了,一是在现实的泥混中打转的人,一是偶然也从泥混中昂起头来喘口气的人。寂寞便是供人喘息的几口新空气。喘几口气之后还得耐心地低头钻进泥混里去。所以我对于能够昂首物外的举动并不愿再多苛责。逃避现实,如果现实真能逃避,吾寤寐以求之!

    ⑥有过静坐经验的人该知道,最初努力把握着自己的心,叫它什么也不想,那是多么困难的事!那是强迫自己入于寂寞的手段,所谓“参禅”“入定”完全属于此类。我所赞美的寂寞,稍异于是。我所谓的寂寞,是随缘偶得,无需强求,一刹间的妙悟也不嫌短,失掉了也不必怅惘。但若我有一刻寂寞,我会好好地享受它。

(选自《寂寞是一种清福》,湖南文艺出版社)

现代文阅读Ⅱ;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征途上(节选)

王愿坚

小赖犹豫地指了指牦牛身上的粮食,“那里还有……”

“你,你要打这些粮食的主意?不成!”老姚气呼呼地说着,又瞥了小赖一眼,随手从自己粮袋里抓了把面,悄悄扔进小赖的小碗里,“你,这是没骨气嘛!”

小赖的头勾得更低了。

“好了,好了。来,小同志,接着。”对面,一只攥满了炒面的手绕过篝火伸过来,要往小碗里装。小赖刚想抬头看看,那只手却被老姚一下挡开了:“加一点吧,加一点吧,饿了,你就加,这怎么成?打仗嘛,敌人一攻,你就退,退!”趁小赖低头的工夫,他又从自己粮袋里抓起一把面,扔进碗里,嘴里还在数落着,“要知道,吃苦,是个革命的本事,硬是得学哩!”

“这娃娃也算是好样的了,”篝火那边又有人插话了“这,是第一次嘛……”

“第一次?有初一,就有十五!”老姚盯住小赖的脸,“叫你自己说说看,为什么从昨天起,你不唱歌啦?为什么……”他用小树枝子把小马号敲得当当响;趁小赖低头看号,又向碗里扔了一小把面,“①一整天,没听见你吹一次号、拔一次音!唵?

他越说火越大,声音越高,索性一按地皮站起来;刚一直腰,身子一晃,打了个趄,差点倒在火堆上。他慌忙捂住了肚子,蹲下身,就势把小碗里的糊糊搅了搅,话却没有停:“哭,眼泪要能把革命泡成功,大伙抱着头哭好了,还要咱们这些穿军装、扛枪的干啥?”他生气地把小碗从火上端下来,搅着,轻轻地吹着,好一阵才用树枝敲着碗边说,“呶,这顿饭,就是这些,多一点也没有。要想动这个,”他拍着牦牛背上的粮袋,斩钉截铁地说,“不成,一丁点也不成!”

老姚的话停住了。草原上一时变得很静。静得只听见火星爆裂、牦牛嚼草的声音。这支用牦牛运送粮食的小小的送粮队伍,踏着烂泥,踏着水草,已经紧脚紧步地走了三天。西面的远处,传来了低沉的雷声。乌黑的雷雨云,变得更浓了,更黑了,它像被根看不见的大棍子搅着似的,翻滚着,奔跑着,飞快地布满了天空。老姚默默地抬头望了一阵,然后端起小碗,放到唇边试了试,递到小赖手里,缓慢地说:“好了,快吃了吧。前天不是就给你讲过:‘吃粥不愁,越搅越稠’嘛,看,这不是好了?”

小赖擤把鼻涕,接过碗,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不知吃得太急还是什么原因,还呛了一口。

老姚看看那张沾着面糊的嘴巴,猛地转过脸去,扬起手掌揩了揩眼睛

停了一会儿,他干咳了两声,又说话了:“我的好同志啊!你饿,我也知道。可闹革命嘛,还能一年到头都使顺风船?肚饿,脚软,骨头可千万软不得啊!”他把话说得很慢,沉甸甸的,说着,从怀里摸索着,又拿出了那顶军帽,小心地放到地上,抓着里头的草抖落着。草叶早已干了,发出唰唰的声响。“看看,那边的同志们能吃草为生,咱就不能把裤带子勒紧点?想办法嘛……”他扶着牦牛站起身,从牦牛背上把一捆捆野菜拿下来。野菜,有的有点蔫巴了,有的还很鲜嫩,一律洗得干干净净,捆得整整齐齐。这,只有小赖最清楚,这是老姚两天来沿路捡了,又精心挑选出来的。

老姚抱着一捆捆野菜,围着篝火一瘸一拐地走着,把野菜分给每一个同志。看看同志们把菜放进各自的碗里了,他从腰间摸出那条皮条,又从一个同志腰间抽出把刺刀,把它一截截切开。一边切,一边还叨咕着:“把这玩意儿吃了,日后有了马,使什么牵哟……”说着,脸上浮上了惋惜的神色。

这工夫,小赖已经吃完了最后一点面糊渣渣,并且换上了水,煮上了野菜,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老姚的动作,听到这话,凑过来,好奇地问:“这东西也能吃?”

“能,怎么不能?我的好同志,这还是从江西带出来的,吃吃看,还有点家乡味哩。”他切下了一小段,扔进柴炭里,用树枝拨弄着。牛皮咝咝地叫着,浮起轻烟,发出一股焦煳味儿。

把烧好的一截牛皮捡出来,吹掉了浮灰,扔进小碗里煮着。③他又挑了一段稍长些的,然后向小赖身边挪了挪

“看,这一截是明天早上的。怎么样,不算少吧!要赶路多吃点嘛,这叫作‘早饭吃饱’,懂不懂?”他量出了四指长的一段,刻上了一条道道,“这是中午饭,‘午饭吃少’。”他又画出了一段,比第一截少些,比第三段又稍长了一点,“晚上,吃这么多。再配上点野菜,撒点面粉,改善改善生活——嘿,‘晚饭吃好’嘛!”他画着,唠叨着,短短的皮条上刻上了五条白印子,刚好可以吃两天。刻好了,他摸着小赖的脑袋说:“就这么吃,往后别哇哇叫啦。吃饭嘛,老要人卡着手脖子咋成?我老姚能跟你一辈子?”

小赖接过了牛皮,心里热乎乎的。他瞅着那一道道白印子,心想:明天,就按这个印印吃,我一定不叫他,一定自己来。

“学问就在这里。一顿两顿,心一硬,就学会啦。来,咱们尝尝!”老姚笑着,把刺刀伸进小碗里,挑起了那块牛皮,咬了一口。他用力嚼着,长胡子急速地抖动了一阵,突然孩子似的叫了起来:“要得,要得,简直抵得上宣威火腿呀!”他一抹胡子,纵声地笑起来。

“宣威火腿?……”小赖噗的一声笑了。④整个篝火四周,全笑了。

(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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