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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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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黑龙江省大庆市铁人中学2018-2019学年高二下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纯爷们

余显斌

    爷一手抱着爹一手提着刀,在空旷的原野上走过。身后,是死寂的虎山峪,是鹅毛一样乱飘乱飞的雪片。爹被寒风一吹,醒了,伸着胳膊踢着腿哇哇大哭起来。爹的哭声撕扯着原野的寂静,撕扯着原野上的狂风,也撕扯着爷的心。

    爷用脸轻轻贴了一下爹的脸道:“现在,虎山峪就剩下我们爷儿俩了。”爷的声音喑哑着,被狂风阻塞住,哽咽了一下。

    爷的刀上凝着血,复仇的血。

    死者,一个是藤野,一个是韦二。

    为了虎山峪,为了虎山峪一千多口子,爷提着刀摸进城去,手刃了仇人。虎山峪啊,在一个叫作藤野的少佐的带领下,一夜之间被一群披着人皮的东洋野兽围了起来。虎山峪一千多人,上至九十多岁的老人,下至刚出生的娃娃,几乎无一幸免。

    爷是在部队上听到这个消息的,他大叫一声晕倒在地上,醒来后,连夜赶回了家。

    爷离开村子已经两年多了,走时,没娘的儿子放在朋友韦二的家里。爷的老婆,也就是我奶奶,是难产死的。

    可是,韦二在这次劫难中逃了出来,带着自己儿子进了城,却丢下了爷的儿子。

    韦二能跑出来,是因为他有一个做日军翻译的表弟。因了那个翻译的求情,他带着他的病秧子老婆,抱着两个孩子——一个是他的,一个是爷的,走出人群,走向外面,可是迅即被藤野挡住了。藤野瞪着血红的眼珠子问翻译: “不是说出去三个吗,怎么成了四个了?”说完,他仁丹胡抖动了两下,“嚓”的一声抽出战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雪亮的光。

    韦二一惊,顿时怂了。

    韦二的裤裆慢慢洇湿了,竟然失禁了。

    他双手将怀里的孩子送过去,结结巴巴道:“我举报,他……他爹是八路,太君。”

    藤野一把扯过孩子,瞪了韦二一眼,狼一样嗥叫一声,狠狠将孩子掼在墙上,孩子一声没吭就死了。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惊叫声。韦二的女人见了,张着嘴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然后,藤野举起手,使劲向下一切,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响起,中间夹杂着喊叫声哭泣声和咒骂声。当这一切都结束时,虎山峪一千多老少都倒在场地里,没有了声息。

    一桶桶汽油泼上,藤野一声吼,一片火海升腾起来,掩盖了一切。

    爷回来时,虎山峪已经不存在了。

    爷站在那儿,如一尊石刻的雕塑,泪水一颗颗落下来。然后,他抽出背后的钢刀,坐在磨刀石旁,咬着牙使劲地磨起来,整整磨了三天三夜,一把刀磨得雪亮,一双手磨得血水直流。在一个黑夜,爷走了,消失在虎山峪。

    第二天,整个丰阳城炸开了锅,藤野死了,死在一个窑子里,身上连中七刀,刀刀致命。另外,丰阳城还死了一个人,就是韦二。而韦二的儿子却不见了。

    韦二被爷一刀杀了,可是儿子却被爷抱走了。爷恨韦二,把自己的儿子交给了藤野,惨死在魔爪下,这样的人不死天理不容。至于爹,是虎山峪的爷们儿,得救。

    爹于是就跟着爷,就做了爷的儿子。

    时间,一晃就是十几年。十几年后,解放了,一路从炮火硝烟里走来的爷成了将军,准备回到虎山峪,去祭祀那里的一千多亡灵,祭祀那群十几年前惨死的父老乡亲,告诉他们,小鬼子已经投降了,国家已经解放了,他们可以含笑九泉了。可是,在路上,却发生了车祸。爷被送到了当地医院,需要输血。爹听了,急了,一撸胳膊道:“用我的,我是他儿子。”

    医生听了,忙着抽血化验。

    当爷知道这事后,苦笑一声告诉爹:“不行的。”

    爹不解,忙问为什么。

    爷眼圈红了,再次想起故乡,想起虎山峪死去的父老乡亲,许久,告诉爹:“孩子,你不是我儿啊。”

    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话,大惊,瞪着眼晴望着爷。

    爷流着泪,把虎山峪的往事告诉了爹,过了一会儿,缓缓地道:“我是你的杀父仇人。”

    爹望着爷,想到爷对自己的好,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爱,不相信地喃喃道:“不会的,怎么会?”

    两人正愣着,医生跑进来说;“快输血,化验成功了。”

    爷不解地望望爹,爹也不解地望望爷。两个虎山峪的爷们儿几乎同时一声大叫,扯过化验单,睁大眼睛瞪着上面的结果,再次傻了眼。

    爷看着看着,猛地醒悟到什么,一声长号,咚地跪在地下大叫:“我的韦二兄弟啊。”

    爹也醒悟了,也咚的一声跪在爷的身旁,流下泪来。

(选自2017年9期《小说月刊》)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善于运用细节描写表现人物,写日本少佐藤野“瞪着血红的眼珠子”“一把扯过孩子,瞪了韦二眼”,生动体现了藤野的凶残。 B、小说运用伏笔暗示情节的发展,如韦二“结结巴巴道……”、韦二的女人“张着嘴惨叫一声”等,为出人意料的结尾埋下伏笔。 C、小说叙事时空跨度大,人物关系复杂,以“复仇”作为主线贯穿全文,串联起人物和故事,使情节发展集中紧凑。 D、文章最后写爷咚地跪在地上,既是对韦二牺牲自己儿子,保全爹的性命行为的感激,也是爷误解韦二,为韦二冤死于自己刀下深深地忏悔和自责。
(2)、请赏析小说第一自然段的艺术手法及效果。
(3)、小说的题目是“纯爷们”,你认为文章要表现的“纯爷们”是谁?为什么?请结合文章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信任

余显斌

    他一个唿哨,在积雪的旷野打着旋子,远远传开。随着口哨声,远处一个红点跳动着,跌跌撞撞滚来,越滚越近,是只小小的狐狸。

    小狐狸毛茸茸的,如一个小小的红线团,额头有指肚大一块白毛,珍珠一样。这是只才出生不久的狐狸。它胖乎乎的,蹲在他面前,一双亮亮的眼睛望着他,眼睛里跳跃着喜悦、快乐,和顽皮。

    它知道,他拿了可口的食物。因为,从第一次遇见他,直到现在,他都这样。果然,他笑笑的,手一扬,竟然是它最爱吃的鸡肉。它跳起来去抢,他呵呵笑着。摸着它的头道:“别闹别闹,放好了吃。”为了避免被雪弄脏,他拿块油纸铺在地上,放好鸡肉。肉一放下,小狐狸就扑过来,使劲嗅着,流着哈喇子,吧唧吧唧吃起来。

    半只鸡吃完,它小小的肚皮胀得鼓鼓的,更像个毛茸茸的线团了。

    接着,它抬起头,亮亮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它知道,接下来,他会逗它玩,带着它跑,这些,从相遇到现在,也从没断绝过。也因为如此,它从一只生性胆小的小狐,变成了只爱亲近人的小狐。果然,他拍拍它的头,在雪地跑起来,快活笑着。它跟着跑,一路翻着跟头,发出稚嫩清脆的叫声。两个点,一红一黑,在雪地翻滚着。玩得差不多了,他喊一声:“回了!”一挥手,走了。小狐狸舍不得,跟着他,轻轻叫着撒娇,好像没玩够似的。一直到他走远了,不见了,小狐狸才回过头,回到自己隐秘的洞穴里,偎依着母亲,做起香甜的梦。

    一直这样,大概两个月吧。

    那天,雪特别大,四野皆白,小狐狸没吃的,饿得叽叽溜溜叫。老狐狸也饿得浑身发软,几次,小狐狸跑出洞,又失望地哼哼叽叽跑回来。上午时,雪地响起一声唿哨。小狐狸一听,乍了下耳朵,跌跌撞撞跑出来,球一样滚到他面前,扯他的裤脚,跳起来,抢他手中的鸡肉。

    他笑骂:“馋东西,饿坏了。”他把肉放好,很大一只烤鸡。小狐狸扑过去,流着口水,摇摆着脑袋撕咬着。

    这时,那边土坎上,一只狐狸露出头,是那只老狐狸。它小心地看看,小狐狸正在大快朵颐。肉的香味,远远飘来,它也流出了口水。它小心地爬上土坎,一步一步靠过来。它可能清楚,自己一身火红的皮毛太珍贵了,会引来无数的贪婪和阴谋,所以不得不小心。刚走几步,“哐”的一声,它的脖子被夹住了,是个钢夹,钢夹力道很大,传来骨头碎裂声,还有老狐狸惨叫翻滚声。

    这夹子,是他下的。

    夹子必须有一定重量,机关才能绊动:小狐狸不行,老狐狸恰好。他要的,是老狐狸的皮子。这样皮子,想要猎到,难如登天。因此,市场价忒好,几万元一张。小狐狸的太嫩,没人要。因此,他想了这么个办法。

    小狐狸停住了,抬起头,眼光中,一片迷蒙疑惑。

    那只老狐狸的皮,他卖了三万多。他笑笑,数着票子。他知道,还有一个三万元在山林里等着他:一年后,小狐狸长大,他会想法猎来的。

    一年一晃就过去了。

    他上了山,果然看到了那只长大的小狐狸,皮毛比它母亲的还红还净,额头那块白毛,仍珍珠一样;但眼光变了,不再纯蓝,而是闪着白白的光。显然,它也认识他,蹲在那儿,长长叫了一声。

    他已跟踪它几天,办法用尽,也无法到手。

    他举起猎枪。

    它一跃跑了,雪地里一条红线,弯弯曲曲,弹弹停停。他打不中,就追。

    雪很厚,狐狸跑起来有些艰难,他看看就要追上,猛扑过去。那只狐一拐,转了个弯。他扑空了,只听“咵”的一声,接着一声惨叫,他晕了过去。

    醒来时,他的一只手已断。这山里,下夹子的人很多,他中了别人的一个夹子。

阅读下文,完成小题。

绳子的故事

莫泊桑

    ①这是个赶集的日子。戈德维尔的集市广场上,人群和牲畜混在一起,黑压压一片。整个集市都带着牛栏、牛奶、牛粪、干草和汗臭的味道,散发着种田人所特有的那种难闻的人和牲畜的酸臭气。

    ②布雷奥戴村奥士高纳大爷正在向集市广场走来。突然他发现地下有一小段绳子,奥士高纳大爷具有诺曼底人的勤俭精神,他弯下身去,从地上捡起了那段细绳子。这时他发现自己的冤家对头马具商马朗丹大爷在自家门口瞅着他,颇感坍台(注)。他立即将绳头藏进罩衫,接着又藏入裤子口袋,然后很快便消失在赶集的人群中去了。

    ③教堂敲响了午祷的钟声,集市的人群渐渐散去。朱尔丹掌柜的店堂里,坐满了顾客。突然,客店前面的大院里响起了一阵鼓声,传达通知的乡丁拉开嗓门背诵起来:“今天早晨,九、十点钟之间,有人在勃兹维尔大路上遗失黑皮夹子一只。内装法郎五百,单据若干。请拾到者立即交到乡政府,或者曼纳维尔村乌勒布雷克大爷家。送还者得酬金法郎二十。”

    ④午饭已经用毕,这时,宪兵大队长突然出现在店堂门口。他问道:“布雷奥戴村奥士高纳大爷在这儿吗?”坐在餐桌尽头的奥士高纳大爷回答说:“在。”于是宪兵大队长又说:“奥士高纳大爷,请跟我到乡政府走一趟。乡长有话要对您说。”

    ⑤乡长坐在扶手椅里等着他。“奥士高纳大爷,”他说,“有人看见您今早捡到了曼纳维尔村乌勒布雷克大爷遗失的皮夹子。马朗丹先生,马具商,他看见您捡到了啦。”

    ⑥这时老人想起来了,明白了,气得满脸通红。“啊!这个乡巴佬!他看见我捡起的是这根绳子,您瞧!”他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了那一小段绳子。但是乡长摇摇脑袋,不肯相信。

    ⑦他和马朗丹先生当面对了质,后者再次一口咬定他是亲眼看见的。根据奥士高纳大爷的请求,大家抄了他的身,但什么也没抄着。最后,乡长不知如何处理,便叫他先回去,同时告诉奥士高纳大爷,他将报告检察院,并请求指示。

    ⑧消息传开了。老人一走出乡政府就有人围拢来问长问短,于是老人讲起绳子的故事来。他讲的,大家听了不信,一味地笑。他走着走着,凡是碰着的人都拦住他问,他也拦住熟人,不厌其烦地重复他的故事,把只只口袋都翻转来给大家看。他生气,着急,由于别人不相信他而恼火,痛苦,不知怎么办,总是向别人重复绳子的故事。

    ⑨第二天,午后一时左右,依莫维尔村的农民布列东大爷的长工马利于斯·博迈勒,把皮夹子和里面的钞票、单据一并送还给了曼纳维尔村的乌勒布雷克大爷。这位长工声称确是在路上捡着了皮夹子,但他不识字,所以就带回家去交给了东家。

    ⑩消息传到了四乡。奥士高纳大爷得到消息后立即四处游说,叙述起他那有了结局的故事来。他整天讲他的遭遇,在路上向过路的人讲,在酒馆里向喝酒的人讲,星期天在教堂门口讲。不相识的人,他也拦住讲给人家听。现在他心里坦然了,不过,他觉得有某种东西使他感到不自在。人家在听他讲故事时,脸上带着嘲弄的神气,看来人家并不信服。他好像觉得别人在他背后指指戳戳。

    ⑪下一个星期二,他纯粹出于讲自己遭遇的欲望,又到戈德维尔来赶集。他朝克里格多村的一位庄稼汉走过去。这位老农民没有让他把话说完,在他胸口推了一把,冲着他大声说:“老滑头,滚开!”然后扭转身就走。奥士高纳大爷目瞪口呆,越来越感到不安。他终于明白了,人家指责他是叫一个同伙,一个同谋,把皮夹子送回去的。

    ⑫他想抗议。满座的人都笑了起来,他午饭没能吃完便在一片嘲笑声中走了。他回到家里,又羞又恼。愤怒和羞耻使他痛苦到了极点。他遭到无端的怀疑,因而伤透了心。于是,他重新向人讲述自己的遭遇,故事每天都长出一点来,每天都加进些新的理由,更加有力的抗议,更加庄严的发誓。他的辩解越是复杂,理由越是多,人家越不相信他。

    ⑬他眼看着消瘦下去。将近年底时候,他卧病不起。年初,他含冤死去。临终昏迷时,他还在证明自己是清白无辜的,一再说:“一根细绳……乡长先生,您瞧,绳子在这儿。”

阅读下面的文段,回答问题。

母亲的救赎

娄玉启

    梁老师睁开眼时,日光映亮了窗户。稍稍料理,吃过早点后,他沏上一杯茶,点开QQ。

    一年多了,头像依然是她穿着白大褂的工作照。QQ网名:秋桂。

    他替她写道:“今日,晴,楼下的桂花开了……”写到这,他眼睛湿了。自从女儿跟了外婆,每当下班回来,便一个人守着一屋子空气。两年前,一位高龄产妇在她医院里因不可逆的病因不幸走了;之后,医院按照调解协议给予了适当赔偿,可是产妇的男人一直不依不饶。那天,男人喝了酒便到医院闹。作为副院长的她上前阻止,男人竟然将她从12楼掀了下去……那桩事故轰动一时。人走了,他替她打理QQ。

    正伤感时,手机响了,一看,是门卫室的。

    “梁老师,有一位乡下来的老奶奶给你送了一篮子鸡蛋!”

    “乡下老奶奶?她人呢?”

    “她已经走了。”

    “好,等会儿我下去。”

    ……

    电梯上的红字不停地眨着眼,从“12”开始往下掉,一直掉到“1”。在这个过程中,他想不出那老奶奶是哪位亲戚。出了电梯,他散散漫漫走到门卫室。

    果然,门卫老马的桌子边搁着一胶袋鸡蛋。

    他拎起鸡蛋,问:“老马,她没说其他话?”

    老马放下报纸,说:“怎么,她不是你家亲戚?”

    “我乡下亲戚多,不晓得她是哪一位?”

    老马捧起报纸说:“那我就不晓得了,她只说是送给你的!”

    ……

    一晃,又是一个月,他差不多将这事忘了。

    一天傍晚,当他走进小区时,老马又叫住他:“梁老师,鸡蛋!”

    他一定,折进门卫室。

    又是一胶袋鸡蛋,不多不少,30个。

    老马呷了一口茶,说:“你家亲戚真好!”

    “还是那老奶奶?”

    “是啊,怎么,你还不知道她?”

    “大概晓得,就不知道她是哪一个?”

    “管他呢,回去,吃你的蛋!”

    ……

    当他第五次收到鸡蛋时,已是寒假的第二天。那天早晨,他依然按照习惯,点开QQ,写到:“今天,雪停了,温暖的太阳又露出了笑脸……”

    这时,他再次接到门卫的电话。他迅速出门、锁门,刚好,电梯下来了。出了电梯,他赶到门卫室。同前四次一样,他又看到桌边的鸡蛋。

    “她人呢?”

    老马说:“刚走,她包着蓝头巾,手里提着一个竹篮。”

    他顺着老马手指的方向,向斜对面的5路站点快步走去。站牌下三三两两立着十几个人,他径直向那位“蓝头巾”走去。

    “老人家,您好!”

    老人转回头。

    “噢,梁老师!”

    “我怎么老是白吃您的蛋呢?您老是——”

    老人支支吾吾道:“哎呀,梁老师,你别说客气话。”

    老人“啊啊”着,说:“我养了几十只鸡,是给那边菜市场的贩子送蛋,只是顺便送点给你……”

    他应和着,顺势将两张大钞塞进老人口袋里。老人却像身上着了火,往后一缩。

    “梁老师,这钱我不能收啊!”

    “我收这钱,我有罪啊!”

    老人将钱往回塞,他挡着,说:“您老这么大年纪,我怎么能白吃呢?”

    老人还是将钱塞进他口袋。

    他说:“真没办法,那您告诉我,您是不是小丹婆家那边的?”

    老人一怔,泪水滚落下来,顺势低下了头,抬手揩了揩,飘出一句:“我是赵牛的妈妈……”

    赵牛?

    那个将爱人置于死地的酒鬼!

    可是,不管有多大的仇恨,这个人早在去年六月化成灰了。

    老人的泪管不住,接着说:“我知道王医生是好人呐!他的狗命抵不了她的命啊!”

    这时,几个人围了上来。

    “梁老师,我是罪人啊!在村里都矮半截,抬不起头啊!”

    停了停,又说:“媳妇是肾脏不好,怎么能怪医生呢?都怪我从小没教育好!”

    5路车缓缓停住了。一行人鱼贯而上,老人最后踏上车。等车门关上时,他才回过神来。

    “赵奶奶,鸡蛋的钱——”

    可是,车子动了,一会儿汇入车流。他木木地往回走,下意识地掏出手机,划出“老婆”的手机。

    “嘟——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他的眼睛湿了,他是多么希望听到那边的声音啊!此时,温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也照在复苏的心上……

(选自《微型小说选刊》2018年第2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回答问题。

文本

有鱼

胡竹峰

古人以绢帛作书,装入木雕的鲤鱼腹内传给对方,因称鱼笺、鱼素。所谓鱼传尺素,是源自汉乐府的《饮马长城窟行》,有诗句说:“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中有尺素书。”

鱼传尺素的实物并不多见,倒是灯会里司空见惯的鱼灯惹人心心念念。有年春节去皖南,恰逢灯会,鱼灯烛光闪闪。一盏刀型大扁灯在前开路,后面是两头狮子,边走边舞,大锣大鼓伴奏,其后紧跟着花灯、鱼灯、五谷灯,五光十色,灿烂斑斓。士农工商摩肩接踵,车马人物满巷,灯火达旦。铜锣铿锵,鼓声点点。鱼灯最为活泼热闹,鳞鳍闪烁,你来我往,或上蹿下跳,或左摆右摇,所到之处,鞭炮齐鸣。一女子在巷子里站着,鱼灯烛油的气息飘来,映得人姿容似玉,出尘脱俗。

鱼灯当然喜庆,腊月里,在廊檐下吊着油汪汪的鸡鸭鱼肉,也喜庆,像小时候的辰光。瓦屋下,几个妇人在腌制咸肉咸鱼,晒太阳的老翁在打盹,花猫跳上椅子,池塘里一条金鲤跃出水面,激起白色的水花。三十年前的往事,历历在怀。

逢年过节每每多些怀旧,万事如意、富贵吉祥、抬头见喜的颂词都在意都喜欢,红纸黑字端端正正写了贴在家里,满室生辉,有墨香有吉光。故乡几十年习俗,每逢春节,家里要挂“连年有鱼”的年画,有古版有新印。记忆最深的年画上有一个胖乎乎的男婴,手拿莲花,怀抱又大又壮的鲤鱼。那个小小的自己站在年画下一年年仰望,破旧的老屋仿佛也多了鲜气多了仙气。年画纸上木刻印刷的鱼追求肥美追求富贵,也并非一味取“家有余庆”的好兆头,更是饱满、喜滋滋、其乐融融的人间生活的好愿望。

燕赵大地“三鱼争月”的年画最好,一尺见方,三条大鲤鱼摆尾翻身跃出水面,去争瞻那一轮凌空高悬的皓然明月。三鱼共一首,争头也争月。“月”同“跃”,看似三鱼争月,实为三鱼争跃。道家所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三三无尽,无尽有余,“三鱼争月”实则万鱼争跃,元气恢弘。作为衬底的“万顷波涛”更是声势浩浩,古风昭昭。

有地方除夕时在秤钩挂条鱼,秤有鱼,剩有余。有人将活鲤鱼穿丝绳、贴红纸作为祭品,号称“元宝鱼”。渔村新妇出嫁,随手撒些银钱在地上,所谓鲤鱼撒子,子孙满堂。古人万事讲究阴阳,讲究相生相克,旧年人家,墙上悬挂有木鱼,鱼为水,水克火。悬鱼长者丈余,短者不足一尺,配有各类纹饰,意寓平安。

我乡多水,河流密布。鱼是日常口食,河、湖、塘、渠、溪、池里多的是鲫鱼、草鱼、鲢鱼、青鱼,用来红烧,用来清蒸,用来煎炸……各有风味。鲫鱼性属土,泥水里自在游弋;能补胃,乡下妇人生产后用它炖汤,以充发物。草鱼、鲢鱼易活,肥大之极,我见过身长近一扁担的鱼,农人腌成咸鱼,晒在太阳地里,冒着油光。

旧年山里交通不便,一般人家难得鲜鱼,山民则做“面鱼”,聊且快意耳。面鱼是豆腐皮将糯米、肉末、豆腐、粉丝、红豆、生姜末与香蒜末裹成长条,放锅里炕至两面金黄或微焦时,切成方块状,仿鱼的形状盛入盘中。甜糯咸鲜,外皮脆香,内里绵软。

世俗里,鱼被尊为吉祥富贵之物。武王伐纣,过黄河时,一条白鱼跳进船舱,众人说是吉兆。鱼鳞如铠甲,鱼腹多子如兵。孔门得子,国君鲁昭公送鲤鱼祝贺,孔子高兴,给儿子取名为鲤,字伯鱼。

鱼在水中,飞鸟般自在。据说鱼有龙相,战国时有人乘鲤鱼而登仙,成仙之后,常骑着赤红的鲤鱼现身水上。笔记传奇上说,每年三月冰化雪消,几千尾黄河鲤鱼从百川汇集龙门,逆水往上蹦跳攀登,能上去的,就化为龙;跳不上去的,碰得额破腮裂,败阵而归。鲤鱼跳过龙门,即有云雨相随,天降祥火烧去鱼尾,助其化龙。唐朝的烧尾宴即源流于此,士人登第或升官,同僚、朋友及亲友前来祝贺,主人要准备丰盛的酒馔和乐舞款待来宾,名为烧尾。

龙相久远,缥缈成了传说,脱俗相、出尘相、清逸相倒是了然。童年在纸上见过几次大鱼,先是庄子笔下的北冥鱼,名为鲲,鱼之大,不知有几千里,化为鸟,是为鹏,背阔不知几千里,翼若垂天之云。后来又见《玄中记》上的大鱼,船行一日才过鱼头,七日方过鱼尾,生产时,碧海为之血红。这样的鱼并非全然喜庆相、富贵相,倒是更近乎心性的大自在与大安详。

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只是后世的钓徒心态各异。有人钓的是朝堂之志,有人钓的是隐逸心事,有人钓的是一日三餐,或得鲤鱼,或得鲈鱼,或得刀鱼,或得鳜鱼,或得鲥鱼,还有白鱼、鳊鱼、鳗鱼、鲃鱼、鲫鱼、草鱼、鲢鱼、青鱼……

腊月天在皖南山居,路过张志和故里。张志和一生起伏,几番上下,终于了却宦意,带上僮婢,告别亲友,四处游历,最后来到湖州城西渔隐,自称烟波钓徒,和西塞山前的白鹭为伍,也和桃花流水鳜鱼为伍。“斜风细雨不须归”,怎么说也是一种境界。

(有删改)

文本二:安徽岳西人胡竹峰的写作是我期待已久的一种勇敢尝试,因为他开辟了散文创作的新路。他的散文总体上志在传承本土遗产,对家乡的记忆成了挥之不去的印记。又谈墨趣,谈韵致,谈风骨,谈意境,在精微处看智慧,在总体上见心性,对中国文学批评的实践和理论别有深刻体会。竹峰还由物及人,由人及人境与人生,遍及草木虫鱼、日月山川、衣食住行、天道人心,于字里行间重申“功夫在诗外”(陆游语)的文学观,体悟到大自然借给我们诗意和灵感之浩瀚古意和美意——不失为文章之道的又一要旨。

(节选自韩少功《我读胡竹峰》,有删改)

现代文阅读Ⅱ

清风拂面

孙春平

这是个名副其实的小理发棚,简易得没法再简易。四根竹竿做桩,四片灰白布充墙。

小棚里有四个人,理发员是个高高瘦瘦的中年汉子,罩着白褂。他很健谈,手忙嘴不停,此时正跟理发的那位老者聊得欢。坐在靠边的凳上排队的便是我和另一位小伙子。棚子虽简陋,可理发员却想得周到,竹竿上挂了几本新杂志。我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婚姻与家庭》。我旁边那位是个音乐爱好者,他东张张,西望望,嘴里却一刻不停地吹着口哨。

突然,口哨独奏戛然而止。我奇怪地从杂志上抬起眼睛,只见独奏者陡地站起身,竟在这比床铺大不了多少的棚子里踱起步来,踱到理发员身后,又蹲下身去扣鞋上的卡子。可那鞋卡并没有松,只见他装模作样地在鞋面上抚弄两下,右脚轻轻一抬,飞快地从脚底抽出一张钞票,然后站起身,把手插进裤袋……

那是一张50元的票子。棚子里好一阵没进别人,而我自己坐在这里没见地上有票子,况且站在棚子里不断活动的只有那理发员,显然,钱一定是他刚才掏东西时带出来的,而现在却进了别人的裤袋。

小伙子坐回座位,理发员回过头,淡淡地笑了笑,说:“就这么屁股大的地方,坐乏了,连直直腰、遛遛腿的地方都没有。”

“行啊,也不是在这里长住过日子。”小伙子胡乱应了一句,口哨又响起来。

我该怎么办?要不要马上把他“揪”出来,还是躲得远一点?

“喂,你们二位,谁先来呀?”老者已在对着挂在简易“墙”上的镜子“相面”了。理发员抖着围巾,转身问我们。

小伙子慌忙站起身,拔步却往外走:“哎,你理吧,我有点急事,得走。”他对我说。

走?便宜你!我一把拉住他:“喂,你有事就先理嘛,我不忙。”先稳住他,至于下一步,我还得好好想一想。

理发师傅笑着向我点点头,那有节奏的“嚓嚓”声很快伴着两个人的谈话又响起来:“要个啥发型啊?”

“你看着来吧。”

理发师傅转身抓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小伙子,工作啦,还是念书呢?”

“俺是临时工,正给热电厂撅屁股挖地沟呢。”

“甭愁,临时工也照样出息人。有句老话说‘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当年诸葛亮未出隆中时,其实也是个待业青年,一直待到二十七岁,未出茅庐,先定三分天下。汉朝还有个韩信,当待业青年时,受辱胯下都不在乎,后来为汉高祖打天下立下了大功。人生就怕没个志气,对不?”

我惊羡理发师傅的博识和引经据典的能力,我无心再看书,便也加入了谈话:“师傅,您没少读书呢。”

“倒是爱翻翻,下乡那几年,几本闲书都让我翻零碎了。唉,没赶上好时候,等熬回了城,都快三十了。”

“回城没分配工作呀?”

“分了,在纺织厂,干保全。在厂里的时候,一车间男工女工的头发,差不多都归我‘保全’。这几年,厂里放长假,咱总得找个挣饭吃的营生吧,就把业余变成专业啦。可厂里那些工友们还常大老远地跑来找我,剪完头10元20元的一扔就走人。我知道工友们的心意,可那钱咱能接吗,凡是到这儿来剪头的,不是蹬三轮就是守摊儿的。大家还想着我,还记得我的这点手艺,咱就知足啦。”

说话间,棚门口跑进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怀里抱着饭盒,进门就喊:“爸,快吃饭吧。我妈说,面条一放就打团了。”

我翻腕看表,哟,快两点了,忙说:“师傅,您还是先吃饭吧。”

“不忙,不忙,这小伙子有急事呢。”

“我等等,中。”小伙子“表态”了。

“你们年轻人的时间金贵。”师傅手中的剪刀仍在“嚓嚓”地响,又对站在旁边的姑娘吩咐:“把饭盒先放凳子上,拿着扇子给这位大哥扇扇,你看他出了多少汗。”真的,小伙子怎么出了那么多的汗,顺着脸颊和脖颈儿往下流。天是热,可也没热到这个程度啊。

姑娘撅撅嘴,执拗地端着饭盒:“我妈今天腿又痛得厉害,强撑着做了饭就又躺回床上去了。她说今儿午后要下雨,叫你早点收摊儿呢。”

“等你这位大哥剪完我就回去。”师傅又自言自语地说,“她妈在冷冻厂,那个厂也是活不起的样子了。本来开工资都难,偏又得了个风湿性关节炎,刮风下雨的,比天气预报都灵。”

起风了,杨树叶儿又轻轻地唱起来,可小棚子里仍是闷热。姑娘站在身旁,不情愿地正对着那位小伙子一下一下地扇。

此时,再看那小伙子,端坐椅上,双目紧闭,是在安然领受父女二人对他尽心尽意的服务,还是在内心对自己做着谴责?

小伙子理完发,站起身,红头涨脸地摸出2元钱,往师傅手里一塞,连声“谢谢”都没说,便匆匆跑出去了。我急了,跳起来要追出去,可胳膊却被师傅紧紧地拖住了。

“师傅,不能让他跑了!”

“他忙哩。”

“您不知道……”

“我知道,知道。”师傅笑呵呵地拍拍我肩头,硬拉我坐下。

“他——”我要喊出来了。

师傅对我笑着摇摇手,然后抬起一只脚,指给我看。原来在他脚下,正踩着小伙子刚才捡去的那张50元的票子。

“唉,人哪,谁没从年轻时过过,知道错了,就中啦!”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林斤澜

妈妈:

我回到了南方祖籍,您的老家。一路上,我都是说回老家、回老家。可是,越走近老家,倒越觉得新鲜。这里,山那么绿,水那么清,连吹来的风,都带有您说的那股清香味儿。我虽是“北方小老杆”,倒觉得我真应该是这儿的人。

妈妈,在您的老家,在您参加革命的老地方,我十倍、百倍地想念您,希望听到您的好讯儿。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呢?我想,只有把我见到的、想到的、听到的,原原本本全都告诉给您。

我到了公社。主任问我:回老家来干什么?我说上竹山。不想他“嗤”地一乐,什么也不言语。 我脑子里立刻挂上一个问号:这个主任!怎么和老乡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呢?妈妈,那些老人家倒是都还记得您的模样儿。见了我,抢着拉我到家里做客,竹子长竹子短地问个没完,真跟一盆火似的。

公社在街上,就是您常说的九节街。有楼的、没楼的木头房子,挤得不漏缝儿了,中间是一条竹竿般细长的街道。不多几步,不是一个石头牌坊,就是一个砖砌的门楼,好像竹竿上的一个个节。站在街上抬头一看:迎面是山,山上是齐簇簇的竹林。①九节街呀一节一节都映着青绿青的山绿的竹;一节一节都听见淙淙的流水声。要不是您早告诉过我那声音的来由,我准会当作小溪满街跑了。

青青竹色,淙淙水声,在您的记忆里,九节街是一首诗。在我看来,诗许是诗,不过还要慢慢体会。

溪当然是有的。南方的镇子,我看都是沿溪沿河盖起来的,溪上没桥,有一个个石头墩子。我早知道:这叫“丁步”。哪怕淘气的溪水扑上墩子,翻着跟斗,哪怕挑着两座山似的柴草,人们还是一步步踩着它走过溪去,跟走平地一样。

我又惊又喜上了“丁步”。非常可能:小溪瞧出了“老杆”模样。起先,龇牙咧嘴地逗我,走到中间长劲了,往我脚脖子上缠,还推我的脚丫呢!妈妈,这时,我听见多少年前,你预先存在我耳朵里的话了:“管它做什么?你走你的。”

我走我的。过了小溪,我上了山坡。不知不觉间,身边全是竹子了。忽然,我站在一个山谷中间了。这山谷,真像一口尖底铁锅:团团转转,锅沿锅底,严严密密长满了绿毛——那是竹子。到那间,我感到静得出奇。左右一看,一个人也没有,不是还有一个我吗?可这个我,也像成了绿毛毛中间的一个影子。我脚边,有烧焦了的竹枝,还冒着一丝一缕的青烟。青烟做了个表情,表示刚刚还有人在这里待过,热了热吃的喝的。这里并不是人迹不到的地方,我也就坐了下来。

我看着对面的山梁,那里明亮的阳光,照得竹林仿佛刷了层金。那阳光,一动不动站定了,站在那里做起梦来了。它做梦,我怎么心慌起来?好像忘了一件什么事情,可又想不清楚。

我的眼睛往下出溜,竹林渐渐绿得翠了,绿得深了,绿得都郁沉沉了。有黑色的,不是烟不是雾,在那里盘旋。

它盘旋,我怎么心疼起来?好像裂了缝。是林子裂了缝,还是我裂了缝?反正裂缝里,盘旋着早已忘记了的生活;是童年?是那“混沌”岁月?是做着妈妈小尾巴的时候?

那山谷的尖底,那最深最远的一小块地方,却是阳光明亮,清澈如水。仿佛往一口深井里探看, 井底下清清的水里,出现了自己的影子。好像另一个自己,在另一个世界……一个思想蒙头盖脸,从完全意想不到的地方钻了出来。我的心陡地扑腾扑腾;“这地方我来过。”

可是,另一个思想又紧追着上来。“不可能,不可能!我是北方长大的。”“来过来过,很久很久了,给忘了忘了!”“不能不能,神经病神经病!”忽然——②叽啾啾,叽啾啾,叽啾叽啾,啾啾啾……

一声比一声紧急,一声比一声欢快。这是一只鸟,从竹林里仰天箭一般射出来,直上天空。到了半天空,掉开翅膀,放开嗓子,又是一声声:“叽——啾啾,叽——啾啾……”

它有使不尽的气力,它有说不尽的欢喜。我知道,这是叫天子。我敢肯定:在北方我没听见过。我也敢明确:在我的记忆里,这叫声是熟悉的。我闭上眼睛,心想:“如果右边山腰,有一条小路呢?……”我睁大眼睛授向右边;山腰那里,莽苍苍的竹林那里,果真,有一条腰带般的小路!

我的手脚绵软,大约是扶着竹子站起来的。我走上了那条小路,心想:“如果绕过一个山坳……如果过了潭,有一座茅屋……”

我跑起来了,跑得不稳,可又跑得很快。好像不是我自己在跑,有谁推着推着,推着我呀!果然,顺着小路,来到了坳口,我眼睁睁看见了一座茅屋,毛蓬蓬地蹲在坳里边。茅屋后身,沿着坡,横着架着劈成两半的竹竿,山泉顺竹竿淙淙地唱着跑着。九节街上,就是这么淙淙的。竹竿连着竹竿,顺着连接的付竿,我看见了一个小伙……妈妈,我喘着气,差点儿瘫在那儿了!亲爱的妈妈,您说过我,说话爱夸张。也许,像我这样的女孩子,都会有点言过其实的毛病?现在我在写信,您要相信:我已经冷静下来了。我说的不是一个梦,更不是神经出毛病,是从小您给我说的您的故事,您给我说的爸爸的故事,揉在我的心里,渗在我的血液里了。妈妈,想当年水潭旁边的小伙,您说得多么离奇呀。要有可能,我还想再听一遍。

(有删改)

【注】①本文为书信体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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