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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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广东省广州市实验中学2018-2019学年高二下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那一排钻天杨

肖复兴

    四十多年前,我家搬到北京陶然亭南,附近马路旁有一排新栽不久的钻天杨,瘦弱的树后有两间同样瘦弱的小平房,这是一家小小的副食品商店,卖些油盐酱醋,同时兼管每天牛奶的发送。

    母亲那一阵子大病初愈,我给她订了一袋牛奶。由于每天到那里取奶,我和店里的售货员很熟。其中一位很年轻,刚来不久。她面容清秀,长得纤弱,快言快语。熟了之后,她曾经不好意思地告诉我:没考上大学,家里非催着赶紧找工作,只好到这里上班了。

    知道我在中学里当老师,她让我帮她找一些高考复习材料,想明年接着考。她又听说我爱看书,还写点儿东西在报刊上发表,就对我另眼相看。

    那时候,买麻酱要证,买香油要票,带鱼则只有过春节才有。打香油的时候,都得用一个老式的长把儿小吊勺作为量器,盛满之后,通过漏斗倒进瓶里,手稍微抖喽一下,就会使盛进瓶里的香油的分量大不相同。每次我去打香油,她都会满满打上来,动作麻利;每次我去买带鱼,她 会把早挑好的宽一些的带鱼,从台子底下拿给我,我感受到她的一番好意。

    除了书和杂志,我无以相报。好在她爱看书,我就把看过的杂志和旧书借给她看。她见到我就叫我肖老师,我管她叫小冯同学。

    她曾经悄悄地对我说她不喜欢待在这么个小铺里卖一辈子香油、麻酱和带鱼,告诉我想复读,明年重新参加高考。

    刚恢复高考的那一年,她参加了高考,没考上。第二年又去高考,结果差的分比前一年还多。从此以后,她不再提高考的事了。

    我读大学期间,很少回家,和她见面少了,几乎断了音信。六年过后,正是文学复兴的时期,我家有很多杂志,把床铺底下挤得满满当当,便想起了这位小冯同学,她爱看书,把这些杂志送给她正好。我来到副食店,一眼就看见她坐在柜台里。看见我进来,她忙走了出来,笑吟吟地叫我。我这才注意,她挺着个大肚子,小山包一样。我把杂志给了她,说:家里还有好多,你这样子不方便到我家去拿,待会儿我给你送来!她一摆手说:那哪儿行啊!那显得我的心多不诚呀!便跟着我回家抱回好多本杂志,我只好帮她提 着一大摞,护送她回到副食店,对她说:这么沉,你怎么拿回家?她说:一会儿打电话,让孩子他爸来帮我扛回家。这可是我们一家三口的宝贝呀!说完,她咯咯又笑了起来。

    那天告别时,她挺着大肚子,特意送我走出副食店。正是四月开春的季节,路旁那一排钻天扬的枝头露出了鹅黄色的小叶子,迎风摇曳,格外明亮打眼。在这里住了小九年,我似乎是第一次发现这钻天杨的小叶子这么清新,这么好看。

    从那以后,我再没见过小冯同学。前些日子,我参加一个会议,到一座宾馆报到。宽阔的大厅里,从天而降的瀑布一般的吊灯,

    晶光闪烁。一位身穿藏蓝色职业西式裙装的女士,大老远挥着手臂径直走到我的面前,伸出手来笑吟吟地问我:您是肖老师吧?我是小冯呀!看我盯着她发愣,她补充道:陶然亭南那个副食店的小冯,您忘了吗?

    我忽然想起来了,但是,真的不敢认了,她似乎比以前更漂亮了,也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

    “我是专门等您的,我在会议名单上看到您的名字,就一直等着这一天呢!我和您有三十多年没有见了。今晚,我得请您吃饭!我已经定好了房间!您可一定等着我呀!”她热情地说。

    晚餐丰盛又美味,边吃边谈,我知道了她的经历。生完孩子没多久,她就辞掉副食店的工作,在家带孩子;孩子上幼儿园后,她不甘心总这么在家里,便和丈夫一起下海折腾;折腾得一溜儿够,赔了钱,也赚了钱,最后合伙投资承包了这个宾馆,她忙里忙外,统管这里的一切。

    告别时,我问她,那个小小的副食店,现在还有吗?她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芝麻粒那么大的副食店,现在还能有吗?早被连锁的超市取代了。那一带,二十多年前就都被拆平,盖起了高楼大厦。不过,副食店前路旁那一排钻天杨倒是没有被砍掉,现在都长得有两三层楼高了,已经成了那个地带的一景儿了呢!

    钻天杨,她居然还记得那一排钻天杨。

(选自《光明日报》2018 年 11 月 30 日,有删改)

(1)、下列对文章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文章提到了副食品商店、麻酱证、香油票等事物,极具时代性,能够唤起一代人对改革开放前中国计划经济时期的集体记忆。 B、第四段中“每次我去打香油,她都会满满打上来,动作麻利”,运用细节描写,意在表现冯对“我”较平常顾客尊重和“优待”。 C、文章写三十多年后再见,小冯“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是为了说明“我”对过去的小冯印象深刻,故而能看出变化。 D、文章多次写到小冯的笑,如“笑吟吟地叫我”“咯咯又笑了起来”“忍不住又笑了起来”等,表现了小冯不同情景下的心理特点。
(2)、文章行文过程中几次写到“钻天杨”,分别有什么作用?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3)、某报刊开设“中国故事”栏目,要求来稿从不同侧面深入讲述当代中国政治、经济、社会多方面建设中发生的丰富鲜活、多姿多彩的动人故事,注重文学品质和故事性,见人、见物、见精神。假如你是该栏目组编审,你是否会选用本文?请谈谈你选用或不选用的理由。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回答第11~14题。

蓑衣

      张炜

        秋天,刚刚收获过的土地湿润、疏松,可爱极了。稼禾的秸秆都拉走了,香气却留在田埂上。杂生在玉米和豆棵里的草叶儿显露出来,又绿又嫩。蚂蚱在草棵间蹦跳、起飞,很欢快的样子。

       人们都忙着整理自己的土地,准备又一次播种。小格细心地揪掉青青的草叶,整齐地堆放在一块儿。她觉得这么嫩的草叶,扔掉怪可惜的,留着回家喂小兔子吧。那些蚂蚱碰到她手上,她就把它们逮住了;很肥大的,用一根草棒串了,别在衣襟上。

邻地里的达子走过来,搓着手上的草汁和泥巴,站在那儿笑。

       小格不看他,只顾拔草。达子还是看着她笑。小格往一边看着她笑。小格往一边看了看,好像有些喘息。……达子的脚上穿了一双又结实又漂亮的胶鞋,鞋帮上好像还印了一只鹰!她瞥了一眼,禁不住又瞥了一眼。这个达子和她在小学一块读过书的,现在正用一辆轻骑贩卖葡萄,听人说去年一年就挣了五千元……一个大灰蚂蚱用生了刺的双腿猛劲儿蹬了她一下,她的手背上立刻渗出了小血珠。她使劲摔了它一下,说:“一变肥,你就浑!”

达子蹲下来,吸着了一支烟说:“歇歇吧,又逮植物又逮动物,这个活儿太累。”

小格干脆仰起脸,看着笑吟吟的达子。她已经不歇气地在地里忙了三天。父亲病了,这么多的活儿全是她一个人做的。她不光有些累,还有些烦呢。她觉得达子在看她的笑话。

       达子和她对看着,一瞬间神情严肃起来。他看到她那双从来都很美丽的眉毛,这时候微微皱着——她好像有些恼怒……他眨了眨眼睛,把目光移开,仰脸看天了:“天快下雨了,嗯……快下雨了!”他咕哝着。

      “下吧!”她的眼睛盯着他,赌气似地说道。

         达子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穿着“鹰鞋”的脚,说:“我是说,下了雨,你的地也快整好了,我明天雇来一辆小拖拉机,咱们一块儿耕地吧。”

①小格的心里一热。但她还是垂下眼睫,有些执拗地说:“不,不。还是我自己用铁锹翻吧……”

         达子笑了笑,走开了。

         停了一会儿,天真的下雨了。田野的人们都跑回去拿雨具了,小格踌躇了一会儿,最手也跑回家了。

         她回到田里来时,披了一件蓑衣。这件蓑衣很旧了,可是还能遮雨。别人都穿了塑料雨衣,戴了斗笠。那雨衣有蓝的,红的,还有淡黄的,迷茫的雨雾里望去,多么好看啊。邻地的达子穿得更高级一点:军用雨衣。

        小格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蹲在田埂上做活,一低头就能看见蓑衣襟上粗粗的草绳儿结。她在心里恨起自己来:怎么就穿了它来!可是她心里明明知道:家里没有雨衣,只有一把塑料雨伞……

       达子向这边望着,好长时间也没动一下。

       他看到千万条雨丝洒向她的蓑衣,蓑衣的毛儿拄着,在雨丝中轻轻弹动着。有时小格站起来,那球成一团的蓑衣立刻放展开来,似一件漂亮的草做的披风。蓑衣毛儿又多又规整,都朝一个方向斜着……她在田埂上走着,像个穿着斗篷的将军,挺拔而洒脱。他禁不住喊了一声:

     “小格——!小格——!”

        小格重新蹲下去,像是逮一个蚂蚱,身子向前一伏一伏的。达子好像看到了她那被蓑衣遮住一边的脸庞变得通红通红,就像石榴花的颜色。

天暗下来,雨也变得小多了。田野里的人们开始收工了。

         小格将草叶捆到一起,提起来往回走去。田头小路上的人很多,各种雨衣摩擦着,发出声音。人们高声地谈笑着,议论庄稼,也议论人。小格默默地往前走去,一次也没有回头。

         可是有几个老头子谈论起她的蓑衣了:“蓑衣这东西好!我过去夜里看秋、雨天排涝,都穿蓑衣!”“蓑衣比塑料雨衣可好,它又能遮雨又能当草荐子铺,穿到身上人也暖和。”“哎哎,一时一兴,自从兴了塑料雨衣这洋玩艺儿,蓑衣你贵贱也买不着了……”“蓑衣好!蓑衣好!……”

        第二天早晨,小格很早就来到了自己的田里。

       ②这片土地变得漂亮了,耕过、耙过,就像蓬乱的头发被耐心地梳理过一样——达子的头发倒变得蓬乱了,正在他的地上忙着。

       小格知道这是达子的小拖拉机耕的。她问:”达子,你一夜都守在这地里吗?”

“一夜刚好耕完”

“啊……达子!”

小格想:这土地要让我一个人用锨翻,不知要多少天呢!她心里感激达子,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她很想告诉他:雇拖拉机的钱两家一起拿吧!但她就是说不出口。她怕达子笑话她小气。达子有钱呢一一雇拖拉机这点钱,在他来说可算不了一回事。

她在靠近他的地边上做着活儿。

达子忙了一会儿,伸着懒腰走过来。她注意地瞥了瞥他的鞋子:老鹰上沾了稀泥。他说:“趁着土湿,今天就把种播上吧……嘿嘿!明天地里就没活儿了,真棒!”

小格问:“没活了再做什么?”

“驾上我的轻骑!”

小格不作声了。

达子问:“你做什么?”

“我……”小格轻轻咳了一声,“不做什么。”

“你编蓑衣吧!”

小格恼恨地看了他一眼。

达子的脸有些红,微皱着眉头说:“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真的!你没听老人们说到处买不到蓑衣吗?我想了想,真是的,这一年我到处去,就是没见到蓑衣……你编吧,会赚钱的,芦青河湾那儿一片一片蓑衣草……”

“哼,鬼主意……”小格将身子转向一边。

达子失望地看了她一眼,接着嘴角挂上了一丝笑容:“你不懂——‘信息’……明白了吗?明年我准备好好研究一下‘信息’……”

小格笑了。

夜晚,月亮很早就升起来了。小格在里屋坐了一会儿,听到院子里有露水滴落的声音,就走了出来。

大地朦朦胧胧,一片白色。她觉得心上不知怎么热乎乎的,很想往远处走一走……走着走着,她的脚步急了起来;再后来她听到河水的声音了。

她来到芦青河湾了。

月光下,河湾的浅水处一片油绿。那柔软细长的草叶儿像人工整出的一般齐、一般好,茂盛极了。

“啊!蓑衣草……多么好的蓑衣草啊!”她在心里说。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小题。

拜谒芦苇

或许芦苇并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植物,但我对它却怀着一份敬意与留恋。

童年的故乡,河边和塬下都有芦苇,美丽婆娑,绵绵一片。在我的记忆里,好像所有的春天都是从那里开始绿的。春日里我们像野孩子一般,欢快的影子在绿绿的苇子里蹦蹿。明净的阳光追逞着我们,洒在苇子上,也温暖地绽开在我们脸上。叶如剑,顺手掐一枝,卷成苇笛。不一会儿,芦丛里便悠悠地飘起苇苗的合奏。风是芦苇的语言,幽幽地呢哝着。站在高处看,那芦塘如一幅青翠的长卷;深深的芦丛是鸟的家,总飘着鸟们的低吟或高歌,此起彼伏。

盛夏狂风骤雨会常来,风雨中的芦苇翻腾起伏,像泛白的巨浪,像燃烧的绿色火焰。傲岸的身躯侧身相依,紧紧挽在一起,伴着阵阵轰鸣,如旗如幡地漫卷飞扬,任风暴从它的肩背上卷过。一阵阵雨瀑倾泻着,击打着……

不论风雨怎么肆虐,它们一直抗衡着。不论多久,风雨总会过去,当云开雨住,它们颤动一身血雨,又挺起胸,湿漉漉齐刷刷地立起,昂头向天,威武雄壮,像一群摧不垮,压不倒,却能以柔摧刚的王者。它告诉我,在遭逢厄运的风雨时,要守住心中的信念和生命的尊严。

后来长大了,我看到了河中沙洲上的另一片芦苇。那是一个秋水暴涨的午后,我的心绪如水一般苍茫。坐在河边的坝子上,看一河卷着杂物翻滚着的浑黄的洪水。河中央狭长的芦洲,全被洪水淹没了,只露出一片细长的苇尖。它们在洪流中挣扎着,时隐时现。这急流,这挣扎着的苇子,霎时让我的心为之颤动。那漫漫湍流,正在演释一场求生的悲壮与惨烈。水面上那一茎茎绿色是那么纤细,却不折不挠,全力支撑着它们孱弱的身躯,艰难地泅渡着。这是一片在狂流中舞动的芦苇,是一片与急流对峙的芦苇。它们坚韧得如一面面希望的旗帜,染亮我的心。它告诉我,生命在激流中,永不会倒下。

秋去冬来,芦花如雪,一蓬飞絮,白发飘飘,像一群乡野里的母亲——她们轻吟着生命的沧桑。我知道芦苇心中装着无数大地上的事情,但它不说。鸟儿早已飞走,只有阳光薄而柔软地照着它瘦瘦的叶子。它曾春绿夏荣,趟秋雨,冒冬雪,走完它的四季。在它生命的冬天,只闪耀最纯朴的银白。寒风中的芦苇,每个细节都进出它生命最后的重量——那白亮的黄叶和枝干是它生命的全部。经霜后,芦叶干枯,只剩挺直锃亮的枝,那明亮的色泽,就像是它不愿凋零的思想,燃亮了冬天。它想带着这最后一丝光芒,卸下一身负累,随风雪与茫茫荒草为伍,回归大地。它没有一丝凄迷与眷恋,只等农人收割,堆成垛。接着人们又用耙子耧净掉在芦苇地上芦叶,芦荡便干干净净地把自己交付给一场又一场风雪。

从冬到春,场院里芦苇高高的垛越来越小,它们正在被剥,被剖,被辗,被巧手的人们编成席,编成草盖,编成粮仓,编成各种物什拿到集市上去卖。剩余的枝叶最后被烧,变成冬天走向春天的火焰……到开春,高高的苇垛便全消失了。

一夜春风,悄然而至,塘水冰融。不几日,白惨惨的芦塘不知何时又冒出淡绿的芦尖。哦,这就是它的又一次生命,只要根在,它的生命便生生不息。

哦,这就是一种生命……忽地我不禁又想起了那更遥远更崇高的芦苇。那曾在《诗经》中读到的“蒹葭苍苍”,该是最古老的芦苇了,然而它比不上让我动情和惊诧的微山湖的芦苇。我曾坐着游艇在当年游击队与日寇斗智斗勇浴血周旋的微山湖上,看到过如汪洋一般的芦苇。水,滚滚滔滔;芦苇如密密的丛林,如威武的战士,在洪流猛浪中向前俯冲……那情景令人震撼。那天虽乌云笼罩,细雨吹洒,而我却分明看到了它崇高与卓越的光芒。那是在血雨腥风中曾坚强地与敌人战斗过的芦苇啊;那是曾见证过扒飞车,炸桥梁,芦荡飞舟的壮烈的芦苇;那是见证了一个民族在强敌面前挣断镣铐,冲破封锁的不屈的芦苇;那是在苦难中,在生与死的烈火中生长过的芦苇啊!

佛家说一苇可航,渡尽劫波,那是对芦苇最高的礼赞。其实一个人就是一棵芦苇——一棵在人世的风雨中,艰辛活着的芦苇。但你要坚守自己,做一个正直的人,因为正直的人,灵魂永远是站着的。而现实中有太多弯曲的灵魂,也有太多黯淡污浊的生命。

我常想,芦苇虽不伟岸,不强权,像茅草一样活着,但我却很崇敬它。它不与花争艳,只是淡泊从容度着岁月;它也不争宠邀媚,卑躬屈膝,它只是用它的朴素洁净,坦荡高昂,昭示自己生命的平凡。我不知道一棵芦苇能沽多久,但我分明知道,它的前世今生都是一种永恒的高贵。

站在芦苇身边,我才发现我的渺小。有那么一天,我能拥有一缕来自芦苇的光芒,照亮我的心灵就够了;有那么一天,我能像芦苇一样,永远清醒顽强守护自己的灵魂,完整地活一生也就够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问题。

著名作家墨白的138封退稿信

舒晋瑜

    1981年初,墨白师范毕业后回到故乡的小学任教。在寂寞的夜空下,他无法面对前途的渺茫与内心的孤独,文学成了表达情感的方式。1982年4月间,墨白和几个爱好文学的青年教师成立了“南地文学社”,在接下来的两年间,他创作了十几篇小说,写了三十多首诗,同时也开始自己的投稿生涯。

    “那些幼稚的习作被我一篇接一篇寄出去。在那充满期盼的岁月里,每天下午学校放学之后,我都会到大哥家去,如果大哥外出,即便是天空飘着秋雨或者雪花,在傍晚时刻我也会踏着泥泞到镇上的邮局,去那里拿我们订阅的报刊杂志,而我更盼望得到的是我寄出去的那些稿子的回音。”而墨白收到却是一封接一封的退稿。退稿信大多是用钢笔和圆珠笔写的;也有毛笔,像《广州文艺》的李树政先生的来信,李先生的信不但字写得好,而且布局也十分讲究,简直就是书法艺术;也有铅笔,比如徐光耀先生那封写在印有“河北省文联”十六开稿纸背面的信。

    在墨白的记忆里,他收到的退稿信大多都落有编辑部的印章,而落款印章的形状各不相同。像《清明》、《东海》、《星火》、《四川文学》的印章都是圆形的,或许是兵团的缘故,《绿洲》的圆章最大,显示出一种霸气;长方形的落款最多,《上海文学》、《北京文学》、《山东文学》、《山西文学》等等,或许是因了西泠印社,《西湖》的印章显得最有“学问”,那枚呈长方形的没有边际的“西湖月刊小说散文组”印章,是很有功底的隶书篆刻;也有菱形的,像《洛神》。印章的内容也不相同,像《长安》,最简单:“长安编辑部”;或许是产生法律条文的地方,《当代》最具体:“当代编辑部处理来信来稿专用”。他甚至留意到印章的颜色也不同,有红色、有蓝色、有紫色,最有特色的是《梁园》杂志社,罗锐老师给他的十封退稿信上,除去他的亲笔签名,放在信纸最后一页右下角的印章是绿色的。绿色的印象,在孤独而寂寞的冬日夜间,墨白就着飘忽不定的煤油灯光去辨认那枚印章上的颜色的时候,该是一种怎样的心境?

在漫长的期盼里,墨白的小说和诗歌习作又陆陆续续回到他所居住的乡村,在修改之后,他又装进信封重新寄出去,就这样往往复复,在两年多的时间里,他竟收到了48种文学期刊的138封退稿信。退稿信的数量也大不相同,有的刊物只有一封,像《奔流》、《长江文艺》;编辑个人最多的是《百花园》的责任编辑王保民给他的退稿信,前后共11通;总数量最多的是《鸭绿江》,总共33通,那是因为他连续参加了他们在1982.1983年举办的文学函授。第一届他被编在函授班的第24组,辅导墨白的那位大学老师给他七通信,信中还给墨白推荐过《乡场上》、《大车店一夜》这样的小说。这位老师中途因公辞去,接替他的是辽宁大学中文系的武戈先生,武先生有一通信是写在16开信纸上,总共五个页码,这是墨白收到的退稿信中最长的。

    在那些漫长而暗淡的时光里,那些充满鼓励的信给了墨白信心和温暖,这样的情境一直持续到1983年最后一个月份。这个月份里,他连续收到了两封用稿通知,一封来自《个旧文艺》,一封来自《广州文艺》:“……来稿《画像》我已阅。《广州文艺》不打算采用了,我推荐给了同属我编辑部的文学双周大报《南风》,他们决定留用,特此通知你。此稿请勿再投别处(如近几个月中其他刊物已采用,望速告之。)……”信是吴幼坚老师写的,后来她曾经出版过一个具有个人自传性质的画册,邀请了国内许多作家、诗人为画册里的每一幅照片配诗。而她信中说到的这篇《画像》,最终发表在1984年1月15日的《南风》上,这就是墨白的处女作。而那些被他投出去又被退回来的小说习作,后来也都陆续变成了铅字。

    至今还记得大哥写在祝词的话:“疾风知劲草,路遥知马力,文学要靠激情,靠主观努力,坚持五年,定会有收获。那么要坚持20年,坚持30年呢……”30年,对当年那帮文学青年来说真的是遥不可及,可眼下屈指间一算,30年已成过去。而现在能证明墨白曾经存在过的,就是他写下的这些文字了。

【相关链接】思想者墨白以叛逆的姿态在二十世纪末期的文学营盘站成了一处独异的风景,而墨白的前行会依然孤独,灵魂的挣扎与思想的独立依然将是他文本的“顽症”,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墨白是一只倔强的让人敬佩的文学之狼!(黄轶《“形”的执著与“思”的独立》)

阅读下面的文章,回答下面小题。

湘绣旗袍

薛媛媛

    过几天就是薛师傅的六十大寿,他准备过完大寿就不碰针了。

    女儿薛蓝今天穿了件吊带旗袍,圆润的肩部露出来,透过薄如蝉翼的雪纺还能看到肚脐和整个腰部。薛师傅鼓起眼睛看,气得火就要从眼睛里冒出来。他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些“时尚”了,这样的旗袍全没有精致的手艺,但旗袍的贵气就在这手艺上,少了那种贵族气就少了旗袍的韵味。但年轻人爱模仿薛蓝穿衣的派头,找薛蓝做旗袍的人很多,而他却成了摆设的古董。“我想请您做件湘绣旗袍,做那种低领连袖圆摆。”门口站着一个女人,手里拿着一块翠绿色缎面真丝布料。

    “你还喜欢那种旗袍?”薛师傅疑惑地看着女人。他有好几年没做这种旗袍了。

    女人说:“我是访问了许多人才找到您的,这条旗袍对我来说意义重大。”

    他迟疑着,又看了女人一眼,她身材颀长,气韵好,是个能够把旗袍穿出韵味的女人。

    他站起来,要女人站到光亮的地方,自己眯一只眼,把女人从头到脚看了一眼说,七天后来取。

    薛师傅把自己关在房里,开始裁剪旗袍,领口不能歪也不能大,腰部要收到增一分肥减一分瘦的地步,下摆两侧不能露出大腿,但要看得见整个小腿,既能走出风采,又不失典雅。旗袍的剪裁和针脚是要靠眼力的。特别那些针路,得靠手工一针一线缝出来。如果眼不好,手不匀,面子上就会浮出线头或“蜈蚣虫脚”,是湘绣的大忌。

    几天后,薛师傅打开了房门,剪裁好的旗袍上画了一只金凤凰,凤凰的头从旗袍的胸部开始,到旗袍下摆正好是凤尾,深红和黄黑颜色搭配绝妙,他把老婆拉进房,又关上门。老婆在案前摆好布绷子,开始飞针走线,粗的细的各种颜色的丝线在她的手中飞舞着,那只凤凰活灵活现,就像随时会飞出来。

    旗袍做好后,薛师傅将旗袍穿在迎门的一个模特儿身上,泛出幽幽的色彩,闪烁流动。

    薛蓝今天穿了件红印花超短旗袍,下摆比阿婆的短裤长不了多少。薛蓝得意地说,这是改良。传统的印花织布,标准的中国红中加入金色花纹,体现了浓浓的中国情结。黑色琵琶扣点缀,内配金色小吊带,现代的尖角翻领与露背元素,中西合璧,性感妩媚。纵使薛蓝讲得天花乱坠,薛师傅也只是越看越生气,搬了板凳坐在店门口,等着旗袍女主人。

    燥热的夏天就在薛师傅的等待中过去了,女人还没有来。薛蓝不满地说,其实旗袍这种衣服,若不看重,不过是女人衣橱里多件衣服罢了,再过段时间还不知有没有人穿这种旗袍,既繁琐又不适用。

    薛师傅心里猛然扎了一下,他知道薛蓝从没有真正地喜欢过旗袍。她能做,是靠了她的灵性,倚仗的是技术,女儿要的只是旗袍外面的世界,而不是旗袍的内涵。

    又过了一段时间,女人仍然没有来。坡子街的旧房要拆除,这下薛师傅寝食不安了,女人来了怎么找旗袍店?薛蓝说,我们在原地方钉块牌子,告诉我们的新地址。搬到新门面后,薛师傅又不放心了,“我还是到那里去等吧!”

    薛师傅端了盒子里的旗袍,蹲在薛蓝钉的牌子旁,像上下班一样准时。薛师傅蹲在那里,眼睛空洞地一直望到巷子的尽头,目光游离而迷惘。

    不久,薛师傅被诊断为晚期胃癌。病床上,他还在问,女人来了没有?

    薛蓝没作声,第二天,她在晚报上登了一则领取旗袍的消息。一个星期过去了,仍然没有人领旗袍。这一天,她又找出那张报纸细看,突然看见,旁边还有一条讣告:全国著名民族学学者夏玉珍女士因患白血病,医治无效,于昨日去世,享年56岁。

    这天中午,薛师傅接到了一个女人打来的电话,说她就是那个旗袍主人的女儿。

    送走那件旗袍后,薛师傅兴奋了大半个晚上,才迷迷糊糊睡着。这一睡,薛师傅就永远睡过去了。

    薛蓝伤心至极,原来,是她突发奇想,找来朋友,扮成那个旗袍主人的女儿。

    收拾父亲的遗物时,薛蓝拿着那件旗袍,泪汪汪地盯了半天。母亲说,这是你父亲一生做得最用心的一件旗袍。

    现在旗袍仍然挂在模特身上,成了路人永远注意却无人领走的绝品。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小题。

比邻而居

王安忆

    淤装修的时候,有人提醒我,不要使用这条公共烟道,应该堵上,另外在外墙上打一个洞,安置排油烟机的管子。可是,我没听他的。好了,现在,邻居家的油烟就通过我家的排油烟机管道,灌满了厨房。

    我可以确定,我家厨房的油烟仅来自于其中一家,因为油烟的气味是一种风格。怎么说?它特别火爆。花椒、辣子、葱、姜、蒜、八角,在热油锅里炸了,轰轰烈烈起来了。这家人在吃方面还有一个特征,就是每顿必烧,从不将就。时间长了,我对他们生出一些好感,觉得他们过日子有着一股子认真劲:一点不混。并且,也不奢侈。他们老老实实,一餐一饭地烧着,一股浓油赤酱的味,使人感到,是出力气干活的人的胃口和口味,实打实的,没有半点子虚头。在我的印象中,他们没落下过一顿。他们在吃的方面,一是有规律,二是很节制。这些,都给人富足而质朴的印象,是小康的生活气息。

    有一段日子,在一日三餐之外,这家人还增添了两次草药的气味。草药的气味也是浓烈的,“扑冶一下进来,涌满了厨房。不知是因为草药气的影响,还是实际情况如此,一日三餐的气味不那么浓郁了。倒不是变得清淡,而是带些偃旗息鼓的意思。这段日子蛮长的,这么算吧,每周炖一次鸡汤,总共炖了四至五次。草药的苦气味和鸡汤的香味,是这段时间油烟味的基调。这也是认真养病的气味:耐心,持恒,积极,执着。

    之后,忽然有一天,我家的厨房里滚滚而来一股羊肉汤的气味。这就知道,他们家人的病好了,要重重地补偿一下,犒劳一下。倒不是吃得有多好,但它确有一种盛宴的气氛,带有古意。古人们庆贺战功,不就是宰羊吗?果然,草药味从此消遁,炖汤的绵长的气味也消遁,余下一日三餐,火爆爆地,照常进行。

    虞在较长一段稔熟的相处之后,我家厨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那是一缕咖啡的香气。这是另一路的气味,和他们家绝无相干。它悄悄地,夹在花椒炸锅的油烟里,进来了。这是一股子虚无的气息,有一种浮华的意思在里面,和他们家实惠的风格大相径庭。因此,我断定,这又是一户新入住的人家,很没经验地,也将管子接进了烟道,又恰逢顺时顺风,于是,来到我家厨房凑热闹了。这一路的风格显然要温和、光滑一些,比较具有装饰感,唤起人的遐想。和它不那么实用的性格相符,它并不是按着一日三餐来,不大有定规,有时一日来一次,有时一日来两次,有时一日里一次不来,来时也不在吃饭的点上,而是想起了,就来,想不起,就不来,显得有些孱弱似的。而那先来的,从来一顿不落,转眼间,油烟全面铺开,又转眼间,油烟席卷而去,总是叱咤风云的气势。但是,有时候,夜已经很深了,那新来的,悄然而至。咖啡的微苦的香味,弥漫开来。

    气味终究有些杂了,可是泾渭分明,绝不混淆。你来我往,此起彼伏。再过段日子,又来了一个,显见得是苏锡帮的,气味特别甜,空气都能拉出丝来了。第四位又来了,它一方面缺乏个性,另一方面又颇善融会贯通。它什么都来:香、辣、酸、甜,大蒜有,大蒜粉也有,麻油有,橄榄油也有。于是,所有的气味全打成一团,再分不出谁是谁的来路。我们这些比邻而居的人家,就这样,不分彼此地聚集在了一处。

    这一日,厨房里传出了艾草的熏烟。原来,端午又到了。艾草味里,所有的气味都安静下来,只由它弥漫,散开。一年之中的油垢,在这草本的芬芳中,一点点消除。渐渐的,连空气也变了颜色,有一种灰和白在其中洇染,洇染成青色的。明净的空气其实并不是透明,它有它的颜色。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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