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logo

题型:单选题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容易

人教版语文必修二第一单元——2课《故都的秋》同步练习

《故都的秋》中“感到十分的秋意”的“十分”的意思是(   )

A、副词,很。 B、形容程度深。 C、意思即“十二分”。 D、程度副词,非常,极其。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面小题。

到乌镇,看木心美术馆

    2015年冬天,初雪。第二次到乌镇,木心美术馆已经落成。

    人来人往的乌镇,地道的江南水乡味道。一如木心《从前慢》的诗:

    记得早先少年时/大家诚诚恳恳/说一句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长街黑暗无行人/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钥匙精美有样子/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行者以为千年往事都这般活在寻常巷陌里头,走着走着,不免发现整个镇却似一个怀旧的情绪博物馆。那些缠绵的温情,忐忑的相思,在水中,在摇橹声里,在拐角的小桥上,在长街夜色拥挤的人群中,盈盈绕绕,都陈列在眼皮底下,久了让人无味。

    西栅的美术馆却安静。一方宁静的水上,横竖几抹白色的墙,极简约的外观,像是一顶桥。听说临终的木心看着美术馆设计图,喃喃自语。今天的美术馆,进门就见到这句话:“风啊,水啊,一顶桥”。

    想到桥这个意象,就想到读木心作品的感觉。木心的作品,很有一段时间不为人所知。2007年春天,我初读《哥伦比亚的倒影》,一片错愕,随手在页眉上涂写:“看木心的散文有点颠覆传统的感觉,不是习见的散文,在形而上的思索中,隐约见到一些作者经历的影子,暗暗让人揣摩其家当是大户,生当盛世自然顾盼生姿 , 乱世也见许多讲究。”我揣测“木心也许是那种在欧美成熟的作家吧,眼界和视野都远较土生土长者开阔,也怪异。一些名篇,如《明天不散步》《哥伦比亚的倒影》,写得都异常,倒是《上海赋》,琐碎铺陈得淋漓尽致,算是能让人知晓许多上海旧事。”

那时候不知道木心其人,不知道文字里头那些氤氲的味道,是做作还是自然流露?揣测的心境很像梁文道说的:“刚刚在大陆出版作品的时候,大家以为他(指木心)是台湾作家,或是不知从哪儿来的海外作家;更早在台湾发表作品的时候,那边的圈子也在探听是不是一个民国老作家重新出土。”

    这么多年下来,木心也终于只是在读者圈中知晓。仅此而已。

    乌镇东栅有木心故居,西栅有木心美术馆,都不引游人注目。我们在故居门口排队,蜂拥而过的游客会偶尔驻足问,这里边有什么好玩的?得到一个回答后,“哦”的一声,继续跟着导游的旗帜和小喇叭中的解说词远去了。

    “大家看门前的大狮子,传说王母娘娘……”总是如此。劣质的导游词不知道谁写就,所有的景点都充斥着虚假的传说。游人们心底没有神话,对传说也“哦”的一声,和导游彼此心照不宣 , 又继续赶点去了。

    木心美术馆里并没有传说。庶几近之的,或者也有。陈列在展柜中细如蚊蚋的狱中书简,让狱中岁月一如传说。美术馆兴建背后的师生情谊,见古礼古风一如传说。传说有时候就是这不能言说的历史吧,有时候就是遗失不再有的情怀吧。

    我们在美术馆前面拍照,雪在栏杆上积得有些厚。朔风射眼,冻得南来的人瑟瑟地抖。步行的游客经过,也取个背景拍几张照,听说要再购票进入,追问一句:“木心是谁?”转身走了。

    木心是谁?馆内还是有零星的介绍的,旧物如新,旧语如新,在展厅的光色声影中,拼凑起来,大抵如是。

    木心,本名孙璞,1927年生于浙江乌镇,后求学于杭州、上海,少时受教于夏承熹。1946年在刘海粟创办的上海美专学习油画。后又转入杭州国立艺专,在林风眠门下学习中西绘画。四五十年代开始写作生涯。后因言获罪,被捕入狱18个月,早期作品全部散失,在狱中用写自白书的纸和笔写出了65万字的《狱中笔记》。1982年,前往美国,从此长居纽约。抵美之后,重新开始密集写作,作品发表于台湾的文学刊物,获得专刊、专访的待遇,并结集出版。从1986年到1999年,在台出版作品集十二种。2006年,他79岁,其作品集首次于大陆出版,也是这一年,他离开美国,回到了故乡乌镇定居。2011年,木心去世,从此转身也走不了了。

    其实,我是在想,把木心美术馆建在乌镇好么?乌镇古镇其表繁华其里,再好的人,再好的东西,会不会被如织的游人的目光洗去特质,最终如不远处的茅盾故居一般,成了导游嘴里一处乏善可陈的老房子?

    木心的特质是什么?我曾经想,他的文字是荒原、雪域,越读越在阔大的平淡中觉出滋味。他的散文是当下散文界的一个异数。大量生僻字、典故,倾泻而下,文白相杂,新意迭出,会让不熟悉的读者晕头转向。童明曾评价:“木心的文字令今日汉语读者略感陌生又新意盎然,直接原因是他把中国古文化的精粹注入白话,文笔陶融了古今的语汇修辞,或叙述、或抒情、或点评,张弛抑扬,曲直收放,皆见独到之处。”有时候,读到“花叶茜明、萧闲、葛蕊”这样的词语,会突然怔住,觉得自己落到一个阳光明媚的花园,推门出去,却突然是古长安的街巷。

    推门进去,却是一个现代感十足的建筑。木心美术馆融合着现代建筑的干练和明快。走进去,沉浸,逐渐沉浸,彻底地沉浸。某条路的尽头,是一个有着落地大书柜的小图书馆,坐在阶梯上,目光尽处,枯山水一圈圈的涟漪仿佛年轮一圈圈。

    图书馆里收藏木心阅读过的大量作品。听说,木心小时候是在其远房叔叔茅盾的书房中开始大量阅读西方文学名著的。他的笔下,一会儿是琼美卡的小路,一会儿是哥伦比亚河边的倒影,一会儿是埃及的金字塔,一会儿又是盛唐的嘉峪关,欧风美雨,汉唐明月,衔接之处竟如随风潜入夜的细雨,没有丝毫觉得突兀,只剩下你的思绪跟着他做无尽的神游。

    这种风格,在他的《文学回忆录》里也很明显。在他对文学史人物和作品的亦庄亦谐点评中,可以看到,木心真是一个调皮的老小孩。他说:“卡夫卡就像林黛玉,肺病,也焚稿,应该把林黛玉介绍给卡夫卡。”谈到哪吒,“哪吒是尼采的先驱,武功上的莫扎特,是永远的孤儿。”这哪里是文论者有过的论调?

    美术馆里最多的自然是美术作品。那些画作,色彩和线条的想象中,会有一些粼粼的思乡的梦么?或者只是一个时间的过客的信马由缰?灰白的展厅墙上,一行行镌刻着木心的诗。那韵味,像一颗琥珀,闪烁着时光流逝的光芒。

    “你这样吹过/清凉,柔和/再吹过来的/我知道不是你了”

    他写五月,低吟声里没有一丝的呜咽,却在最后让人怅然若失。他写离人:“十五年前/阴凉的晨/恍恍惚惚/清晰的诀别/每夜,梦中的你/梦中是你/与枕俱醒/觉得不是你/另一些人/扮演你入我梦中/哪有你,你这样好/哪有你这样你”

    这些诗,是韦庄?晏殊?还是木心?思念的唯一,时空里头的荒凉,亘古以来的诗人各有意境,却有共同的悲凉。

    2015年冬天,初雪。第二次到乌镇,只看一个木心美术馆。

(取材于吴合众的同名散文)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各题。

父啊,我的父啊

徐可

    父亲是在他76岁生日的前一天走的。那天上午,接到家中电话后,我争分夺秒地往回赶,傍晚到家时,父亲已处于弥留状态。家人喊他,告诉他我回来了,没有反应;又让我喊,我握着他的手,一迭连声地喊:“父啊!父啊!”父亲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我却哽咽得喊不出来了。一会儿,父亲终于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眼睛也睁开了,仿佛刚刚睡醒一样。转瞬间,他又闭上了眼睛,我终是克制不住,跑到屋外捂着嘴啜泣,生怕被别人听到。过不多时,侄子走过来告诉我,爷爷走了。我进去一看,父亲神态安详,仿佛睡着一般。这一刻,距我到家仅十几分钟。

    从小到大,我和父亲并不很亲。我们家乡有很多很奇怪的习惯,其中之一便是:家境较好的、父母对孩子较娇惯的,叫“爸爸”“妈妈”或“娘”;家境较差的、父母对孩子没那么宠爱的,都单叫一个“父”“妈”,“父”后加语助词“啊”,叫“父啊”。

    我家穷,孩子多,父母对我们自然宠爱不过来,理所当然是后者。父亲读过初小,算是一个文化人,当过村里的会计。但是他太轻信别人,村民从队里借点钱、粮什么的,他从来不记账,绝对相信别人。到年底一查账,亏空了,谁也不认账,只好由他赔偿,于是,会计的职位丢了,家也被抄了,稍值钱一点的八仙桌之类被抬走了。屋漏偏逢连夜雨。当地一个有名的小偷又光顾了我家,把能拿走的全拿走了。抄家、遭窃,都被年幼的我看见了,这些给我的 心灵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我们与别人家的孩子有了冲突,他不仅不护着我们,反而责备我们。我自小很乖,不爱惹事,挨打算是少的了,但也有刻骨铭心的几次。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他不知为什么打我,一巴掌把我打得摔倒在地上,我捂着脸含着泪却不敢哭,心里恐惧极了。那时父亲在我心目中就是一副暴君的嘴脸。直到长大懂事后,听到村人夸老徐家的孩子懂事有教养,我才对父亲的严厉有了一丝感激。

    在我19岁那年,我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学。那时交通不便,我要到十几里外的县城坐长途汽车到省城,再坐火车到北京。前往学校报到的那天下着大雨,大哥用自行车驮着我的行李,天不亮就出发了。父亲坚持要送我,我们在沉沉的夜色中默默地走了一程又一程,只听到刷刷的雨声和脚踩泥泞的路面发出的咯吱咯吱声。我一次次地催他回去,他总不肯。大概走了半个小时或是一个小时,天色微微亮了,父亲总算停下了脚步,叮嘱我到了就给家里写信。我走了几步回头看看,他还在原地站着,我鼻子有点酸酸的。后来才知道,父亲回到家后扑在床上大哭了一场。

    随着我在事业上取得了一点成绩,父亲对我的态度变得尊敬、谦恭,甚至有点拘谨、小心翼翼。他跟我说话总是小声地,陪着笑脸。小时候觉得父亲很高大、威严,现在才发现他原来是那么瘦小、卑微。我知道父亲是为我高兴,为我自豪。在他的眼里,这个最小的儿子还是有点出息的,是让人尊敬的,他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这种尊敬。我没有制止他这样做、但这却让我很是不安。

    我对父亲一向是客客气气的,从来不顶撞他,但有一件事令我一直心怀愧疚。有一年我回老家,家乡领导要请我吃饭,并请我父亲和村支书参加。领导的意思是,我不在家,请村里多多照顾我年迈多病的父母。不巧村支书不在家,我想那父亲也别去了,免得有蹭饭之嫌。

    当时父亲已经换好了新衣服,等着走呢。我跟他说了,他没说什么。事后母亲告诉我,父亲已经跟左邻右舍说了,市领导要请他和儿子一起吃饭。我一听后悔莫及!父亲那点可怜的虚荣心,就这么被他的儿子轻轻地戳破了。

    父亲去世前半个月左右,已经报过一次病危。我匆匆赶回家去,尽管已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了一跳。父亲本来就瘦,现在更是瘦得只剩下骨头了,眼窝深陷,颧骨突出,看着非常吓人。那时他生活已经无法自理,我帮他擦洗身子,他像个孩子似的不好意思,轻轻地说:“脏。”我心里很不好受,一个曾经那么要强的人,现在只能任人摆布。在家待了几天,大概母亲跟他说了什么,有一天他跟我说:“你工作忙,先回去吧,有了特殊情况再回来。”我“嗯”了一声,一出门眼泪就下来了。

    过去,我曾经很不喜欢“父啊”这个称谓,觉得它土,乡里乡气的,当着别人的面都叫不出口。现在,我却特别怀念可以叫“父啊”的时光。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多么希望一直这么叫下去!

    父啊!我的父啊!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石狮子

胡炎

    ①一千年前,那个黑脸膛的石匠,在灼烈的阳光下雕刻着面前的巨石。后来,这块巨石变成了一头威严的石狮子,那个石匠反剪着双手,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打满水泡的嘴里咳出一团污血,倒在了石狮子的脚下。

    ②当然,历史没有记下那个石匠的姓名。一千年后,我站在石狮子的面前,遥想着石匠炉火纯青的雕刻技艺和那张黑脸膛上纷飞的汗珠,试图还原岁月深处的现场。盛夏七月,毒日头正在我的头顶疯狂燃烧,所以我想当然地为石匠设置了一个燥热的季节。

    ③这里埋葬着一个古代的将军。石狮子为他镇守着另一个世界。我在史志和碑文里早已领略了将军生前剽悍勇猛的风采。此时,他就躺在石狮子后面那个巨大的墓冢下,让人感到他似乎依然活着,只是改变了肉体的形式,因为他的威名和这一派令人肃穆仰视的庄严从来都不曾消失,无论在文字里还是在人们的传说中。

    ④消失的,只有那个平凡的石匠。

    ⑤我坐在石狮子前方的石阶旁,那里正好有一棵树,投下了有限的阴凉。我承认,我像石匠一样平凡,甚至可以说,我连石匠也不如,简直可以称得上平庸。我想我用不了一千年,也许几十年后我就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得了无痕迹。没有人会为我雕刻一头石狮子,我当然更不可能躺在那个雄伟的墓冢下,身穿驰骋疆场的铠甲,受万世瞻仰。就此而言,我有理由羡慕那个名不见经传的石匠 , 因为屹立千年的石狮子告诉我,那一定是个杰出的石刻艺术家,尽管他在浩瀚的历史中同样微渺如蚁。

    ⑥日光也许穿越了千年,保持着同当年一样的温度。我看着石狮子,仿佛听到叮叮当当的凿石声。石屑在石匠粗糙的手下像岁月一样飞扬、沉落,终化于寂灭。石匠是一个沉默的人,我想,因为凿斧是他唯一的语言。他的眼睛很大,但却经常眯起来,从不同角度观察着石头的造型、布局与线条。他双手的虎口由于不间断的摩擦和冲击而迸开了一道道血口,但他感觉不到疼痛。那些血珠和他的汗水一起融入了面前的巨石,而让那块沉默的石头获得了灵性。石匠就这样凿着寂寥而漫长的时光,生命在幽微的刻痕里变得瘦削、单薄而憔悴。他想象着石狮子的样子,而完全忘掉了自己的样子。

    ⑦我不知道这是否有些悲哀 , 那个石匠,让一块在地壳里沉睡亿万年的石头有了生命,而他却把自己凿成了一块人形的石头。

    ⑧在接到这个重大任务前,他可能是一个享誉民间的匠人,雕刻过不计其数的石兽、石碑,甚至包括石碾这样的农具和石臼之类普通的家用器皿。在那个时候,他或许像寻常百姓一样一面雕刻一面抽着旱烟、拉着闲话,考虑着是否把这个吃苦受累的手艺传给子孙,或者干脆什么也不想,只用这个手艺换得衣食,在雇主的家里饮着自酿的烈酒,直到乾坤倒悬,酩酊大醉……

    ⑨但是某一天,他接到官府的指令,要为战死沙场的将军雕刻一头石狮子。

    ⑩石匠离开家的时候,回头久久地望着他的妻儿。他没说一句话,似乎预感到这将是一次永久的诀别。在这里,我猜测石匠当时的心情一定非常复杂,因为这个任务非同寻常,倘若失手必然性命难保。但我更愿意相信,石匠当时想的并不是这些,而是满怀着对将军的敬仰,他要为这个戎马一生、保家卫国的将军做点什么,那就是用一头骁勇无敌的石狮子镇守将军的仙府,让他的敌人和跃跃欲试的盗墓贼望而生畏。他要为这头石狮子献出毕生所学,用他的血和生命滋养艺术和精神,为石狮子安放一个充满血性的灵魂。

    ⑪一千年后,石狮子高踞于我的面前,佐证着我的猜测。不仅如此,它随时准备冲跃的姿态还告诉我,石匠的想象力发挥到了极致。他也许把自己变成了一头石狮子,他平凡的生命和非凡的灵魂最终和一方巨石融为一体。

    ⑫我站起来,走到石狮子跟前,抚摩着它滚烫的身躯。它的温度应该超过了40度,那是灵魂的体温,比日光更加炽烈。它看着我,穿过千年的风雨说

    ⑬“如果没有他,我只是一块石头。”

    ⑭我点点头:“我懂。”

    ⑮石狮子微笑了,它微笑的样子竟然如此亲切,就像一个脸膛黝黑的石匠,在阳光中绽开的密密麻麻的皱纹。一千年前他忘记了微笑,而在一千年后,他微笑着递给我一只凿斧和一把雕刀。我犹豫了一下,接过来。在我远离石狮子的时候,一方伟岸的巨岩从我生命的地壳里站起,对我说:“来吧,我一直在等你。”

(原载《大观·东京文学》)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认领

陈蔚文

    ①不久前,姐夫的车钥匙不慎在小区遗失,寻找未果。若去4S店重配钥匙要3000多元,无奈贴出公告,拾到者以500元酬谢。拾到者收取酬金似乎无可厚非,然而我的第一个念头——如果是我家任何一位成员拾到,断不会收取这笔钱,这源于家风。

    ②父亲是军人,在我和姐姐的成长道路上,他的要求有时严苛得近于粗暴。小至教导我们吃有吃相、站有站相,大至仁善礼俗、道德理想,还有“与人为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等等,当年被父亲以这些“家规”训诫时不胜其烦,然而不知不觉中,它们已于日常生活中潜入我们的血脉,化育成人生的一部分。

    ③说来,这些不过是些农耕文化即有的“常识”伦理,与古老祠堂张挂的家训类同,只是父亲惯以口语表达,而先人们讲究遣词造句,使得家训更有恢宏的文化气度。如我的老家浙江兰溪诸葛村,迄今留有诸葛亮先生的《诫子书》:“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我曾到过鄱阳湖畔的汪山土库,这是一座气派的清代建筑,曾经的主人是“程氏家族”,有“一门三督抚”的佳话。据说程家三兄弟在早饭前必诵家规:“尊长敬贤,唯礼是尊;孝顺父兄,共敦友爱”“待人持物,仁义为本;自省其心,非礼莫为”……这些听上去非常古老的家规其实也很现代,因为直到今天,它仍然是许多家庭教育子女的理念,也是一个人立足于世且心怀坦荡的基石。

    ④“自省其心,非礼莫为”一句,用诗人的语言转译便是“一个人应该活得像自己并且干净”。

    ⑤我父亲奉行的人生信条也大抵如此。他不仅如此训导我们,本人亦是忠实的践行者。

    ⑥还记得儿时,从部队回来探亲的父亲带我乘公交,有个乡下孩子晕车,吐了我一身,孩子父亲惶恐,父亲的第一反应是掏出大手绢给那孩子揩拭,并连声安慰那对父子,还请旁边的乘客给那孩子让座。十几年前,他拾到一部九成新手机,那时手机还算贵重物品,他首先检查手机有没有电,还好,有电,于是开机等机主打来电话。邻居知道后笑父亲迂,父亲不以为然,他认为物归原主是基本常识。

    ⑦“将心比心”,这是父母常说的一句话。他们肯定不知道这个成语出自朱熹的文章:“俗语所谓将心比心,如此则各得其平矣。”父母只是按他们做人处世的朴素观念去理解并实践这句话,而他们的训诫对后辈人格的养成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无论子女在今后的人生道路上际遇如何,最基本的尺度在那,判人识物的旨趣在那。正如明末理学家、教育家朱柏庐先生所言,“纵不能建功业于天下,亦可以自善乎一身”。

    ⑧家风,就是一种律令,康德说过,“有两件事物我愈是思考愈觉神奇,心中也愈充满敬畏,那就是我头顶的星空与我内心的道德律令”——往往,对一个人处世行事影响最大的不是外界的法律和规限,而是在家庭中养成与习得的观念。换言之,“道德律令”便是家风,它决定了一个人会如何走他的人生之路。

    ⑨有一天,当我成为母亲,我发现自己向儿子喋喋宣讲的正是当年我烦父亲的那一套——要谦让、上进,勿与他人攀比物质,以及种种细枝末节的小事,譬如乘电梯左行右立,进电梯或地铁时,等里面的人先出来,要尊敬每一位看似身份低微者,哪怕是施予乞丐或卖艺者零钱,也要蹲下轻轻将零钱放下……这些小事将教会孩子善、教养、尊重,这会是伴随他一生的精神印记。

    ⑩当年我对父亲的训诫有多厌烦,如今对它们就有多认同,从反叛它们到变成一种精神自觉,如同回到原点,完成对一种文化的认领。

    ⑪这种代代相承的涵化是如此自然,又是如此重大。

(摘编自《光明日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云和梯田

张抗抗

    传说中“中国最美的云和梯田”,隐匿于浙西南括苍山脉雾气迷蒙的群峰深处,弯弯绕绕的盘山公路,倏然甩出一角空地。人在山腰,朝山下的开阔谷地望去,错落有致的梯级田畔,覆盖了周围山坡,似一个硕大的环状天池,嵌于青葱滴翠的崇山峻岭之间。

    阳光迎面扑来,俯视崇头镇外的山中梯田,好似面对着一座宽大露天体育馆。若是早几个时辰,此处可见著名的“云和梯田日出”奇景。无论冬夏——①太阳每天都攀着湿淋淋、银闪闪、绿油油或是金灿灿的梯子,从山间的水田里升起来。

    此时,眼前那些高低起落、依次递接的田畔,或大或小或长或短,依山就势形状各异,顺着山坡一块块不规则地蜿蜒开去。一层层沉降,通往山洼里黑瓦白墙的小村落;一层层升高,则通往山顶的云端去了。

    远眺层层梯田,犹如面对着一座盘旋陡立的天梯。

    正是清明时节,梯田已开始灌水,咕嘟咕嘟的流水声箜箜作响,犹如节律均匀的弹拨乐。山水自上而下流入,即使是再小的田池,边缘都留有缺口,一畦注满,便自动流向下一层的田畔,有如大江大河里一级级的“梯级电站”。田畔蓄满水后,一畦畦平展展、亮汪汪得晃眼,似有神灵夜半在山上置放了无数面镜子。天亮之后,整座山谷成了一个镜子创意博览会——弧形椭圆形拱形牛角形簸箕形……一面一面无数面镜子,顺着山坡,妥妥帖帖地铺展开去。田埂上刚发芽的青草,一圈圈一道道,为镜子镶上了翠绿的镜框。镜面朝天,映出蓝天里朵朵浮荡的白云……

    尚未到开犁节,几头水牛悠然在田间啃着嫩草,田畔里盛满明晃晃的清水。这个时节,梯田是透明而宁静的,给人遐想的空间。水孕万物,水汽氤氲中,“风光不与四时同”的梯田四季,如同幻象一般浮现:

    梯田在湿润的微风中苏醒,一簇簇一行行低矮茁壮的水稻秧,齐刷刷地摇曳,绿茸茸油汪汪,在秧苗底部的空隙里,闪过荧荧的波光,银水绿影——那是水灵灵的春梯田。

    春梯田,是一轴淡淡的水墨画。

    梯田的夏季从绿色中来。由嫩绿而碧绿再墨绿……浓浓的绿、重重的绿,绿得绵密绿得厚重,犹如一针针一线线的刺绣,扎透了梯田的每一层泥土,直到把整座山谷织成绿色的绒毯。

    夏梯田,是一帧精美绝伦的绣品。

    秋季稻熟时,饱满的稻穗洒下遍地碎金,一座金山谷、满山金池塘。一层络黄一层褐黄一层澄黄,稻浪的金色涟漪从山脚一波波升上山顶,又从山顶一波波往下流淌……那是金色的秋梯田。

    秋梯田,是一幅色彩浓郁的油画。

    落雪了。梯田在飘飞的雪花中欣然更衣换妆。白雪覆盖了层层田畔,厚重或是蓬松,一畦白色又一畦白色。雪后初晴,云和梯田披上了宽大的银色缎袍,瞬时有了一种雍容华贵的气度。

    那是云和梯田最令人激动、最美的时刻——

    梯田的平面上,一层层落满了白雪,而每一级梯田的侧面土墙,则是一道道背风少雪的立面。梯级落差若是高些,土地的黑色或深褐色便明显浓重,自然而然地甩出了一条条层次分明的黑色弧线。满山的梯田在纯净的白雪映衬下,所有蜿蜒起伏的曲线骤然凸显。那阡陌纵横婀娜多姿的线条,如此洒脱流畅、随心所欲,似行云流水亦如空谷传扬的无声旋律,浅唱低吟……

    冬梯田,是一幅轮廓分明、庄严冷峻的黑白木刻。

    梯田之神奇美妙,在于一年四季变幻着炫示着迥然相异的色彩与风景。梯田之魅力,更在于它并非自然奇观,而是农耕文明积淀千年的人文极品。

    那一刻,脑中跳出一句俗语:天工人可代,人工天不知!

    相传,云和梯田已有千年历史。由闽北迁徙浙南的畲族山民,是云和梯田最早的垦殖者。“九山半水半分田”的山区,田地最为宝贵。聪明勤劳的农人先祖,用锄头镰刀和汗水,伐去山上的灌木与荆棘,挖去乱石拣尽杂砾,在高低起落的坡地上,经年累月日复一日,开垦出一小块一小块、一小片一小片的田地。或宽或窄的梯田,一长条一小块,不规则地依山势上下伸展。最小的梯田田畔,被称为“巴掌田”,即便春种一兜稻秧、秋收一把稻谷,也不会轻易放弃。历经千百年实践,先人积累了垦种梯田的丰富经验。无论何样贫瘠陡峭的山地,但凡人迹所至之处,就有了人造的梯田。梯田以水田、树木、竹林调节气候,保持四季的气温与湿度,建立起一个自我循环的生态环境,具有固化山体植被、保护水土流失之功。

    曾有疑问:水往低处流,而梯田逐级升高。古代无水泵,水梯田之水,从何而来?

    云和人说:山有多高,水有多高。

    水有多高,梯田就有多高。

    恍然,凡是适合开垦梯田的山地,山上必有水源:泉眼溪流、林木蓄水、雾气雨水……农人根据不同的地形土质,修堤筑埂,通过水笕沟渠,将水流引入梯级田畔。自古以来,垦种梯田的人家,多有“刻木定水”的民约,根据每块田的面积,协商分配各家所需水量。进入21世纪的现代社会,梯田用水则有了更为合理、科学的调配机制。

    水是梯田的生命之源。水梯田是用水养出来的。

    梯田自成一体的耕作方式,梯田独创的灌溉系统,为中国及东亚的稻作文化,增添了灿烂的一笔。

    回望云和梯田,田埂棱角分明,梯级层次清晰,如同一部刻录着中国千年农耕文明成果及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立体史册。

    ②在这个以“移动”为时尚的时代,尚有一种“不可移动”的物体——“梯田”,默默守望着人类共同的家园。

(原载《人民日报》,有删节)

返回首页

试题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