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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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黑龙江省哈尔滨市第九中学2018-2019学年高一下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这篇小说,完成下面的问题。

诊所里的母亲

    流感说来就来了。好像,城市里每个人都在流鼻涕。这让他的诊所里,总是堆满了人。

    诊所不大,靠墙放着两个并排的长凳,人们挤坐在那里,有秩序地,一个挨一个地,等着他开出药方,或在头顶挂一个吊瓶。这场面让他稍有欣慰。他不喜欢有人插队,正如他不喜欢有人生病,尽管,他是一个大夫。

    有时他认为自己好像选错了职业。比如现在,他已经忙了一个上午,面前依然晃动着没完没了的病人,这样他就有些烦躁。后来他更烦躁了,因为他看到一个没有排队的女人,身子有些佝偻、头发已经花白的女人。女人紧抱着叠成筒的被子,踉跄着慌张的脚步,直接挤到他的面前。他看到女人在皱纹间顽强地挣扎出一双浑浊的眼,吸盘般吸附着她的脸。女人说,看病,感冒了。声音沙哑。

    他皱了皱眉,用手指着长凳上等候着的那些人,说,都看病,都感冒了。

    女人说,我给你钱。

    他的眉毛马上打成结,他说都给钱,这里没有赊账和赖账的。

    女人并不理会他的话,说,孩子感冒了,很严重,你快给他看看。女人轻轻拍打着怀里的被筒,露着焦急和紧张的表情。

    女人递过来一张破旧的两毛钱,他认为这张钱的年龄,应该不会比女人小多少。

    女人小心翼翼地揭开包得紧紧的被筒一角,他歪着头,向里面看了一眼。只一眼,他便愣住了。他突然记起有人曾给他讲过的一个故事,他想,也许面前的老女人,就是故事里的主角。

    你不要理她。坐在凳子上的一个男人说,我认识她,这附近所有的国营医院和个体门诊,没一个理她的。

    他摆摆手,示意男人不要说下去。他轻轻问女人,孩子病得很重吗?

    是的,很重。女人说,他整夜咳嗽呢。

    还有呢?他问,他把听诊器小心地塞进被筒。

    不吃饭,有时候发高烧……夜里总是哭!女人说。

    你别理她!坐在凳子上的男人又说话了,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呢!

    你闭嘴!他冲着男人吼。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变得很激动。

    男人撇撇嘴,不说话了。

    给他打一针吧。他朝女人笑笑,马上就好,不会疼的。他站起来,把椅子让给女人。

    现在好了。您摸摸看,是不是不烧了?过一会,他对女人说。

    好像是呢。女人的表情终于平静下来,嘴角有了些笑。

    回去的时候,把被子包严实点,别让他受凉。他叮嘱着女人。

    那谢谢你了……不过明天我还想来,您再给他看一看,行吗?女人说。

    当然行。他收下女人推过来的两毛钱。

    女人终于走了,心满意足,脚步也变得轻盈。走到门口的时候,女人回过头来朝他笑笑。笑得他心酸。

    他开始给下一位病人开药,挂吊针。他心里想着那个故事:单身的母亲和17岁的儿子,儿子辍学打工,摔下脚手架,死去……母亲疯了,每天抱一个被筒,到处找人给儿子看病。她总说,儿子刚满两岁,没有人理她……

    他想,被子里包的那个干瘪的、脏兮兮的枕头,应该是她儿子枕过的吧。

    他流下一滴眼泪。

    他想,不管如何,也得把这个诊所开下去。他答应过女人的。哪怕,他仅剩下女人一个顾客。

(1)、下列各项对小说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不恰当的一项是(    )
A、小说通过塑造一个明知道儿子已死,却仍锲而不舍地给儿子治病的母亲形象,揭示了赞颂母爱伟大的主题。 B、以细节突出中心是本文的一大特色,特别是打针一段,把医生对病人慈爱和母亲对儿子的疼爱通过动作细节的描写淋漓尽致的凸显出来。 C、小说通过医生的心理描写,交代了母亲因失去儿子以致精神失常的背景,使全文的故事情节更加合理,从而更有力地突显了母亲对儿子的爱。 D、善良的医生,冷漠的青年,爱儿如命的妇人,作者用细致入微的刻画把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浓缩到了一个小小的诊所,演奏出了一曲动人心弦的人间真情之歌。
(2)、小说是如何塑造医生这一形象的?
(3)、小说最后一段写“他想,不管如何,也得把这个诊所开下去。他答应过女人的。哪怕,他仅剩下女人一个顾客”,有什么作用?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八千岁

汪曾祺

    ①他是靠八千钱起家的,所以大家背后叫他八千岁。他如果不是一年到头穿了那样一身衣裳,也许大家就不会叫他八千岁了。总是一身老蓝布,年复一年。有些地方已经洗得露了白色,打了许多补丁。长度一律离脚面一尺。八千岁有八千岁的道理,衣取蔽体,下面的一截没有用处,要那么长干什么?

    ②八千岁开米店。店堂里一块竖匾:“食为民天”。竖匾两侧,贴着两个字条,“僧道无缘~概不做保”。和尚来化缘,一看“僧道无缘”四个字,也就很知趣地走开了。不但僧道无缘,连叫花子也“概不打发”。叫花子知道不管怎样软磨硬泡,也不能从八千岁身上拔下一根毛来,也就都“别处发财”。

    ③宋侉子是个世家子弟,吃喝嫖赌,无所不为,特别爱养骡马。没几年就把祖产挥霍去一半,干脆做起了骡马生意。他相骡马有一绝,一次只买几匹,但要是好的,很大的价钱买来,又以很大的价钱卖出。那一年,他带回两匹大黑骡子,来看的人不断,一问价钱,就不禁吐了舌头。八千岁带着儿子到宋家看了看,心里打了一阵算盘。他知道宋侉子的脾气,一口价,当时就取了八百大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达件事哄动全城。一连几个月,八千岁买骡子的壮举,成了大家茶余酒后的话题。

    ④八千岁每天的生活非常单调。量米、看稻样,没什么事的时候,他就到后面看碾坊。这年头大部分米店都已经不用碾子,改用机器轧米了,八千岁却还用这种古典的方法生产。他舍不得这副碾子,舍不得这五匹大骡子他不看戏,不打牌,不吃烟,不喝酒,食谱非常简单,顿顿都是头糙红米饭。菜是一成不变的熬青菜,有时放两块豆腐。稻仓里有许多麻雀,宋侉子有时拿扫帚拦空一扑,能扑下十几只,说这是下酒的好东西。八千岁可不吃这种东西,有什么吃头!

    ⑤八千岁万万没有想到,他会碰上一个八舅太爷。

    ⑥八舅太爷是个无赖浪子。初中毕业后,上了一年美专,都没上完,却入了青帮,从此就无所不至。后来混进了军队,在军队中很“兜得转”。抗战军兴,军事第一,他到了哪里就成了这地方的最高军政长官,只要他一拍桌子,骂一声“汉奸”,就可以拉出去枪毙,没人敢惹他。

    ⑦他还很风雅。谁家有好字画古董,有借无还。他也不白要你的,会送一张他自己画的画跟你换。他不是上过一年美专么?他有一匹鸟骓马,请宋侉子来给他看看,嘱咐宋侉子把自己的踢雪鸟骓也带来。千不该万不该,宋侉子不该褒贬了八舅太爷的马。八舅大爷问:“你那匹是多少钱买的?”宋侉子知道反正这匹马保不住了,就顺水推舟,很慷慨地说:“旅长喜欢,留着骑吧!”——“那,我给你画一张画吧!”

    ⑧宋侉子拿了这张画,到八千岁米店里坐下,说不出话来。八千岁劝他:“算了,看开一点。”宋侉子只好苦笑。

    ⑨没想到,过了两天,八舅太爷派兵把八千岁“请”去了。八千岁只来得及跟儿子说一句:“赶快找宋大伯去要主意!”

    ⑩宋侉子一了解,案情相当严重,是“资敌”。八千岁有几船稻子,运到仙女庙去卖,被八舅太爷的部下查获了。仙女庙是敌占区,别的粮商都是事前打通关节,八千岁没有花这笔钱。宋侉子知道这是非花钱不能了事的,就转弯抹角地问。“至少得罚一千现大洋。”宋侉子说:“他拿不出。你看看他穿的这身!”“包子有肉,不在褶儿了。看你的面子,少要他二百!他肯花八百块钱买两匹骡子,还不能花八百块钱买一条命吗!”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诱狼

张爱国

    大雪整整下了一个月,一停下,猎人就迫不及待地来到树林里,等待那只母狼。

    太阳就要落山了,母狼还没有来。莫非它不会来了?就在猎人的耐心将尽的时候,树林里伸出一个灰褐色的头颅,猎人一眼就认出是那只母狼。它四下一番张望,大概是认为没有了危险才慢慢走出来。血腥的记忆让它不得不这么做,这个冬天,它家族的七只成年狼,除了它,都成了猎人的盘中餐和袋中钞票。

    看着母狼明显消瘦的身子,猎人的心很疼,既为那白白流失的肉,更为那宝贵的皮——瘦狼的皮易脱毛、没看相,卖不上好价钱。

    母狼已到了射程之内,但猎人不能开枪,因为一枪下去,至少要在它的身上留下一个窟窿,那样的皮更卖上好价钱。

    母狼突然停下脚步,昂头,嗅鼻。它似乎嗅到了猎物的味道,一只被猎人折断了腿的兔子。母狼一看,冲过去,两只前爪摁住兔子,张开了嘴……

    猎人激动极了,只要它咬一口兔子,他就成功了——兔子身上被抹了毒药。可是,就在母狼大张的嘴即将挨上兔子的一刹那,它却突然丢下兔子跑进树林。

    可恶的畜生,竟然识破了计谋。猎人很懊恼,一定是一个月前死于同样计谋的公狼的遭遇唤起了它痛苦的记忆。

    猎人必须筹划新的计谋,他不相信凭他作为一个人的智慧就战胜不了一个畜生。

    三天后,当那只母狼又出现时,猎人的心一阵剧痛——它更加消瘦了。它虽然还是很警惕,但踉跄的步伐里明显多出了急躁。猎人知道,为了幼狼,它今天必须找到食物,它体下被幼狼抓咬得血肉模糊的乳头就是明证。

    这次,猎人为母狼准备的是它的“公狼”——猎人将那只公狼的皮囊塞满了海绵,固定在一个做了伪饰的陷阱上。

    发现“公狼”时,母狼稍一吃惊就跑了上去。为了避免它发现破绽,猎人摁一下手里的遥控器,“公狼”发出一声狼叫声。猎人本以为它听到叫声后会更加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没想到它却停下脚步,仔细看了看“公狼”,突然蹿进树林里。

    猎人狠狠地给自己几个嘴巴,骂自己自作聪明,多此一举,十足的猪脑子:凭狼的听觉,能分辨不出它的公狼的叫声?

    猎人决定采用对他来说是最辛苦的一招。

    猎人踩着没膝的雪,在树林里攀爬了三天才找到那只母狼的巢穴。母狼不在,两只幼狼中的一只已经死去,另一只骨瘦如柴,浑身颤抖,伏在地上,不时地伸舌舔舐一截干枯的兽骨。见了猎人,幼狼竟然晃悠悠地站起来,飘忽忽地走向猎人,它大概是误以为猎人是给它送食的吧。

    猎人抓出幼狼,为了不让它立即死去,给它喂了点牛奶,然后固定到陷阱上那只“公狼”的身边。

    母狼很快就找来了。它完全没有了前两次的小心和警惕,惨叫着跑向幼狼,干瘦的身子直被风吹得打趔趄。就在猎人认为母狼这次一定会掉进陷阱的时候,母狼却在陷阱的边沿站住了,直盯着幼狼,凄惨地叫着。约莫半分钟,母狼开始绕着陷阱走。三四圈后,母狼跨上那根架在陷阱上用于伪装的树枝,颤巍巍地走向幼狼——它要救走幼狼。

    猎人赶紧大叫,想让母狼受惊吓而跌进陷阱,可它仿佛听不见。猎人又向母狼身旁放了一枪,可它还是毫无顾忌,只专注地走向幼狼。

    眼看母狼就要挨上幼狼了,猎人慌了,对着幼狼“砰”的一枪。幼狼中枪,掉落陷阱。母狼没有叫,也没有跑,扭头看看树上的猎人,看看陷阱里的幼狼,又看看“公狼”,突然一声惨叫,扑向“公狼”,抱着它一起滚进陷阱。

    猎人得意地从树上跳下,活动活动冻僵的手脚,走过去,掀开陷阱上的伪饰物,不由得大惊:母狼已将公狼的皮囊撕成碎片,正在拼命地撕咬、抓扯着自己的皮毛。

    陷阱里,一片血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渐渐消散的炊烟

    老了。这是老木最近的发现。

    慢慢地,就没了热度,还怕冷,把云彩当衣服裹在身上。还没了力气,直往西山里坠。老木挤巴几下眼睛,定定神,继续往山凹里望。

    记得还是放牛娃的时候,也喜欢坐在这块大石头上,往山凹里望。那片竹林里,是二蛋、毛哥和三顺的家。那长有一大团雪白梨花的梨树后面,是瞎眼奶奶家,眼睛虽瞎着,却灵醒得很,还没靠近梨树呢,就戳着棍子叫骂开了,龟孙子,又磨牙了吗。但真到梨子大了熟了,每家每户的娃,人手一个是棍打不动的。那是小琴的家,她的笑声最好听。那是黑妹家的两间茅草屋,她家最穷,她也最不讨人喜欢。

    老木闭着眼都能指出各家的位置。小时候,老木还和伙伴玩过这样的游戏,就是根据各家屋顶上冒出来的炊烟,猜各家在烧什么好吃的东西。老木是赢得最多的,也正是这一点,让伙伴们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老木笑了,露出豁了牙的嘴。其实那算不上什么秘密的。那时候,没有哪家有大鱼大肉吃,除了玉米、南瓜和山芋,其他的就是想吃也吃不上。谁家种了什么东西,什么东西种得多,哪天又收获了什么,在村子里窜上窜下的老木能不知道吗?鼻子长,才是老木的神通。

    可如今不行了,那些像树林一样密的炊烟呢?怎么就不见了?二蛋的儿子是包工头,在城里买了房子,把二蛋老两口给接走了;黑妹考上了大学,据说当了官,早就把家给搬到了省城;瞎眼奶奶的儿子媳妇和孙子孙媳妇都在外打工,那一树梨子早就没人管了;三顺家的小子是最迟去打工的,据说也混得不错,一家人都带出去不说,连山场和田地都不要了。

    一个个乡里乡亲,都只剩下印象了,而且越来越模糊。每次走过已经不再有人居住的老宅,老木都会站上半天,总感觉门会突然打开,会有人笑嘻嘻地走出来,叫老木进去坐坐,喝口水,唠上一时半会。可除了一刻不离跟随自己的阿黄,什么也没有。总是阿黄的几声叫,把老木给唤醒,滞重的脚步才继续缓慢挪动。

    汪,汪,汪。阿黄在叫了,有气无力的,就在身边。以前的阿黄可不是这样。记得儿子媳妇才出门那会,有老伴陪着,倒没感觉什么。地种着,田耕着,孙儿孙女带着,照样其乐融融,只是多受些累,但老木心里踏实。一场病,把老伴给送到了山上,再也不回来了。儿子媳妇要老木一起出门,说一家人在一起放心,可老木不愿意。

    老木舍不下那几间土屋,只有在那屋里,身心才舒坦;舍不下田地里用汗水浸泡的庄稼,那也是儿女呀,是自己的根;舍不下屋对面山上孤零零的老伴,谁去给她清除坟头上的杂草。

    阿黄是老伴走后的第三天头上出现的。瘦得皮包骨头,一身的瘌子,是老木治好了它的病,然后收养了它,从此形影不离。老木到哪,阿黄一准到哪,听到阿黄的叫声,老木才踏实。可阿黄的皮也塌拉下来了,越发灰暗,声音早没了洪亮,以前一叫就是高亢的连声,现在成了短促沉闷的一下一下了。

    柿子树后面,有炊烟升起来了,若隐若现,淡淡的白。老木来劲了,仔细地瞅。老木站起身来,想看清楚,到底是哪一家。老木成木桩了,好半天才跌坐回冰冷的石头,那是李家的女儿在给她娘做“三七”,根本就不是什么炊烟。

    想到李家嫂子的过世,老木又添了心事。全庄子的人都来了,还站不满一堂屋。最关键的,是没几个能做事的人。一个个佝腰驼背,稍微出点力,就动弹不了了。该走的程序省了大半,将就着才把人送上了山,抬棺的本家老二还闪了腰。

    等自己老了的时候,儿子媳妇又到哪张罗帮忙的人呢?听说城里都是火化,以前老木一听到火化就动气。人活一辈子吃苦受累也就罢了,死了连个全尸都没有,造孽呀。可现在老木不这样想了,人死了,还知道什么呢,能肥几棵庄稼也算是做了好事。烧就烧吧,总比没人料理要好。

    山凹里终于有炊烟袅袅地升起来了,甚至没有老木抽的烟锅里的烟浓厚,就那么稀稀落落着,不用风,转眼即逝。阿黄也沉默了,一双浑浊的老眼默默地望,老木也是,直到暮色像沉重的幕布,缓缓合拢……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对台戏

刘建超

    老街戏园子还真的来了一个敢唱对台戏的戏班子。

    老街的戏园子据说建于明初,是一个雕梁画栋的木质二层楼。在古戏楼的对面,还有个土石搭建的小楼,是专门用来唱对台戏的。动荡的年代,古戏楼被砸毁,那土戏台被当作群众聚会的场所给保留下来。后来,在古戏楼的遗址上,老街重建了新戏楼,虽然赏心悦目,却是少了古朴厚重,令人扼腕。老街戏迷之间经常是打擂唱个对台戏取乐,但是在戏园子里真的鸣锣打鼓唱对台戏的事情还没有发生过。

    敢来老街唱对台戏的是豫北的赵家戏班。老街的戏班子不说在豫西,在周边的几个近邻省份都是享有名声的。想来老街找台口的,一般都是趁着老街剧团去外地演出,来打个时间差就走。老街人好戏,票房好,可是只要地头蛇在盘卧,外地的戏班子是不会来缠事的,老街剧团也就生出些傲慢来。

    赵家戏班子班主赵大大中等身材,精明干练,唱武生出身,也是年少出名,在豫东算得上叫得响的角儿。赵大大带着戏班子走南闯北,唯独没有来老街风光过。这次要在老街硬碰硬地唱个对台戏,争个台口,也是硬了腰板咬了牙的。

    在老街唱对台戏也是有讲究的。唱对台戏的班子只能在老街戏园子的土戏台上演出,而且出演的剧目也必须同在戏楼里上演的曲目一样,两个台子唱同一出戏,一周时间,谁赢下的观众多谁获胜。土台子获胜进戏楼演出,土台子失败卷铺盖滚蛋。两者的演出环境优劣分明,在土台子上演出本身就先败了一节。

    赵家班也是探听到了,老街剧团正在上演《武松打虎》,这也正是赵大大的拿手戏,所以才敢来老街叫板。

    支撑起戏台,赵家班开演。赵家班唱了两天,上座的人不足两成。赵大大开始上火,嘴上起泡。一大家子人,支起摊子吃喝拉撒的开销不说,如果就此收场,那赵家班的名声也就如撒到地上的浆面条,拾掇不起来了。赵大大茶饭不思,唉声叹气。

    管事的来找躺在鋪上愣神的赵大大,说是来了个打炮的,自称能帮咱赢下台口。豫西一带把没有在戏班子里挂名,靠去别的戏班子客串一把、混口饭吃的艺人称作“打炮”,意思是放一炮就走,这种人往往会有某个方面的绝活,所以戏班子也都是好吃好喝地待着。

    进来的是个中年人,看着也不是很精神,低着头,垂着脸。

    赵大大上下打量着来人,问:“有绝活?”

    中年人声音慢慢地应着:“到时候看呗。”

    赵大大对管事的人说:“吩咐伙上,中午小酥肉。”

    中年人在戏班里吃了两天,也不提登台的事,总是说“别急,别急,不到时候”。

    第六天里,赵大大找到中年人说:“你这一炮也该放了吧?明天再争不下台口,我也没有闲钱伺候你这位爷了。”

    中年人点点头:“中,中,今晚就上场。”

    赵大大问:“那你唱哪出啊?”

    中年人说:“武松打虎。”

    赵大大眉毛一挑,“武松打虎?你演啥?”

    中年人闷着声音:“老虎。”

    赵大大差点儿气歪了鼻子:“你就会演个虎型?靠!”

    赵家戏班子人听说来打炮的人好吃好喝两天了,就会演个虎型,便骂骂咧咧的。

    中年人也不计较,早早地扮好了装束,等候在台后。

    台上的武松美酒微醺,踉踉跄跄来到景阳岗,醉卧山石旁。老虎上场,看到武松并不急于攻击,而是左扑右跳挑逗武松,完全没有按着套路出牌。饰演武松的赵大大那个气啊,原来这打炮的还是个棒槌啊。

    武松抓住了老虎,挥拳朝着虎头打了三下,这三下可不是以往的假打,赵大大把这些天的闷气都发在了这三拳上,打得结实。赵大大刚摆出个亮相,老虎竟然又活过来了,武松吃了一惊,追赶过来,飞起一脚,不料,老虎一转身躲过,顺势屁股一撅,竟然把武松撞下了台。老虎来到台边,晃着脑袋,伸出虎爪招呼武松上来。

    台下哄笑成一锅粥。

    武松一个筋斗翻上台,骑上虎背又是三拳,老虎终于消停。

    台下掌声叫好声响成一片。

    第七天,土台子看戏的观众爆满,老虎把武松翻下台的创意戏份得到了老街人的认可,赵家戏班子赢了,挪进了戏楼,连演二十场,场场爆满。赵家班在老街打赢擂台也成为一段佳话。

    在赵家戏班子打炮的中年人,谢绝了挽留,一分份子钱都没拿就走人。看管戏园子的老师傅眼尖,说:“那不是退了位的老街剧团的团长洛半城嘛。”洛半城为何帮着外地戏班子赢了戏,谁也说不清楚。从那以后,老街剧团排练得更认真更讲究了。

    赵家戏班子再也没有来老街戏园子演过戏,但是每次赵家戏班子路过老街,都会在土台子公演一场,以谢洛半城当年相救之恩。

    洛半城却从来就不提有这回事。

(选自《啄木鸟》2017年第3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匆匆过客

路遥

天还没有亮,我就急忙向汽车站赶去。

不知什么时候天阴了,空气里满含着潮湿,我的心情沉重了,明天就是春节呀!要是再下一场雪,班车一停,回家过节就根本不可能了。

进车站候车室,我赶忙把目光投向售票处——802次的售票口,我看见车次牌上用粉笔写着:增加一辆车。一种难言的兴奋涌上心头,我笑了。我觉得我是面对着我的老伴和孩子们笑的。

当我正要赶过去排队买票的时候,身边突然传来一个微弱而苍老的声音:

“哪位同志行行好,给我买一张去桃县的票吧……”

这声音是绝望的,似乎不是对着某一个确定的人,而是对所有在场的人发出的一种求援的呼唤。

我瞅了一眼去桃县的售票口:正好,803次!它和802次的售票口紧挨着,并且车次牌上写着“增加两辆车”的字样。

我急急忙忙赶了过去。我在两条队伍的末尾,犹豫了一下:先排哪个队呢?我来不及多想,很快站到了802次的队伍后面。

当我把一张802次的车票拿到手后就站到803次的队伍后面。我当然是这个队伍的最后一名。前面站着一个高大的青年,头发乱蓬蓬的,像故意弄成那个样子的。他穿一条带条格的裤子,一双皮鞋的后跟闪着亮光,右脚在地板上有节奏地敲着锣鼓点,“时髦青年”!不要看他的正面,光那后背就叫我反感。的确,我现在已经对当今的年轻人有一种执拗的不信任感。

就在这时,我又发现这队伍的旁边还站着一位青年妇女。她既像是在排队,又不在队里边;眼睛斜视着窗口,像是在探索什么,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她身边还站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看来是她的孩子。

由于这一男一女两个人站在前面,我有点丧气了。我深知他们会在紧要的时候做出什么事来。倒霉的事终于出现了:当只留下我们三个人的时候票已经剩最后一张了。当售票员宣布只剩一张票的时候,那个青年妇女丢下孩子,猛地把手抢先伸进了售票口。等那个男青年反应过来的时候,票已经到了那个青年妇女的手里。那个男青年刚要找售票员算账,那小门却“啪”一声关了,小门板上“票巳售完”四个字嘲笑似的对着他。

那个男青年马上把全部的愤怒转向了那个青年妇女。他两只拳头紧捏着,开始用很难听的话斥责她,并强硬地让她把那张票交出来,说如果不交出来的话,她今天无论如何走不成。

那个青年妇女在男青年暴风雨一般的攻击下,眼帘低垂着,嘴唇微微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然而却不知她嘟囔了句什么,结果,那个男青年更愤怒了。坏了!看来他恐怕要动武了!

“叔叔,求求你,不要打妈妈!”

正在这时,那个小姑娘护着她的妈妈,小嘴一张一张地说。

那暴怒的男青年吃惊地盯着那个胖胖的小姑娘,皱了一下眉头,随后,竟然举起一只僵硬的手,在那小女孩的头上轻轻摩挲了一下,说:“你……别怕!叔叔……不打人……”

男青年沉思了一会儿,转过头来对那个青年妇女说:“同志,您不要生气,刚才,我,太过分了……”

他突然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张车票,把它递到青年妇女的面前。

他这举动使我茫然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那个青年妇女也茫然了,迷惑地眨巴着眼睛。

“您不要奇怪。”他说,“我是买到了一张803次的车票,但这不是给自己买的。我第二次排队才准备给自己买一张,但让您买了。不过这不要紧,您带着孩子,在这里待下去太不方便了。我不走了,但请您帮个忙,替我在路上照料照料那个人。

    “谁?”她问他。

他向后面的角落里努了努嘴:“那个瞎眼老头。”

只见那青年妇女尖叫了一声,也拿出了自己的那张车票递到了男青年面前,惊喜地喊叫着说:“呀,这太巧了!我这张也是给他买的呀!”

    “他是你什么人?”

她摇摇头:“不认识……”

一刹那间,他们谁也不说话了。

此刻,站在他们身边的我,像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傻瓜,又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学生,羞愧地站在班主任的面前。

那青年妇女说:“同志,我根本不是去桃县的!我本来是要买802次车票的。但看见那个老头儿太可怜了,我觉得应该帮帮他,就决定先给他买一张。我想现在您应该相信我了吧?快要进站了,您赶快和那老头儿上车去吧!”

那个男青年从她手里接过车票,并掏出车票钱放到了青年妇女的手里,便转身走了。

我迈着难以压制的激动步伐,走到了那个青年妇女面前掏出了自己的车票,说:“你要802次的票吗?我有事不能走了,退票。”她惊喜地一边掏钱,一边说:“真运气!太谢谢您啦!”

我接过钱,把帽檐往下拉了拉,默默地走过拥挤的人群,出了候车室。

外面已经变成一片银白的世界。我踏上洁白的路面,匆匆向机关走去。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歌女

契诃夫(俄)

    当年她比现在更漂亮,歌喉更动听。夏季的一天,在她的楼房里,坐着尼古拉,是她的崇拜者。天气闷热难耐。前厅意外响起门铃声。“大概是邮差,也可能是女友。”帕莎说道。

    尼古拉从来不回避帕莎的女友和邮差,但这次却躲到隔壁房里。帕莎拉开门,让她吃惊的是,门口站着位素不相识的女士。年轻漂亮,衣着考究,俨然一位高贵的太太。

    “请问您有什么事?”帕莎问道。

    太太没有回答。她朝里迈了一步,慢慢打量房间,然后坐下来。

    “我丈夫在你这吗?”她木然地问道,哭红了的大眼睛瞧着帕莎。

    “什么?”帕莎小声说,手脚开始发抖,“没……太……我不认识您的丈夫。”

    太太几次用手绢擦地苍白的嘴唇,不时屏住呼吸克制内心的颤栗,帕莎则呆若木鸡地站在地面前,不敢正跟看她。

    “那你是说,他不在这?”太太的语气明显带着责问。“你卑鄙,可恶……”太太厉声说道,并带着仇恨和厌恶的神气盯着帕莎。

    帕莎感到自己一定给这位一身黑衣、眼神愤怒、手指又白又细的太太留下某种丑陋的印象。她觉得,如果自己长得瘦一些,不涂脂抹粉,还可以隐瞒那并不高贵的身份。

    “我丈夫在哪?”太太说,“不过,他在不在这也无所谓,可是我必须告诉你,他盗用公款的事已经败露。瞧你干了什么好事!”

    太太站起未,愤愤地在房里走来走去。帕莎望着地,吓得懵懵懂懂的。

    “今天就要来抓他,逮捕他,”太太说到这抽泣起来,这声抽泣听出地的屈辱和懊丧。“我知道,是你把他弄到了这般可怕的境地!”

    太太继续在房里走来走去,绞着手。帕莎呆呆地望着她,不明她的来意。

    “我,太太,什么也不知道!”她委屈地哭起来。

    “你撒谎!”太太高声训斥,悉狠狠地瞪着她,“我知道,这个月他天天在你这里鬼混!我告诉你:他盗用公款,为了你,他不惜去犯罪。”太太在帕莎面前站住,坚决地说,“他有妻子,儿女……一旦他判了罪被流放,那我和我的孩子就要活活饿死……不过眼前还有办法救他,使我和孩子免得丢脸和受穷。如果今天能送去九百卢布,他就乎安无事了。只要九百卢布!”

    “什么九百卢布?”帕莎小声问道,“我,我不明白……我可没拿过。”

    “我不是跟你讨九百卢……再说我也不会要你的钱。我要的是东西……你把我丈夫送的东西还我就是了!”

    “太太,先生什么东西也没送过我!”帕莎突然叫起来,开始明白她的来意了。

    帕莎拉开梳妆台的一个小抽屉,取出一个空心的金镯子和一只成色不足的宝石小戒指。“给您!”她把这两样东西递过去。

    太太霍地涨红了脸,面部肌肉抽搐起来。她受到了侮辱。

    “我不是来乞求施舍的,我是来讨回原本不属于你的东西……你利用你的诱惑,榨干了我的丈夫。星期四,我看到你和我丈夫在码头上,那天你戴着贵重的胸针和锡子。所以,你用不着在我面前装扮成无辜的羔羊!”

    “我向您保证,除了这镯子和戒指,从您丈夫那没见到任何东西。”帕莎说,“先生通常只给我带点甜馅饼。”

    “甜馅饼……陌生女人冷笑说,“家里的几个孩子饿肚子,你这里倒有甜馅饼!你是肯定不想退回东西了?”不等回答,太太坐了下未,眼睛盯着一处地方。

    “现在该怎么办?”她说道,“要是我弄不到这九百卢布,那他就完了,我和孩子也完了。”太太用手绢捂着脸,痛哭起未。

    “我求你了!”她边哭边说,“是你害得我丈夫倾家荡产,是你毁了他的前程,你救救他吧……你可以对他不同情,可是孩子……孩子有什么过错呀?

    帕莎一想到几个小孩站在大街上,饿得哇哇哭,自己心中也不好受。

    “太太,我能做些什么呢?”她说,“我向您保证,我没有得到尼古拉一点好……在我们这班歌女中,只有莫蒂一人有财主供养,其余的都靠挣面包勉强过日。尼古拉是有教养有礼貌的先生,所以我才接待他。我们不能不接待呀。”

    “我要东西!把东西还给我!好吧,我给你下跪!这样行了吧?”

    帕莎尖叫一声。她感到,这个苍白而美丽的太太,骄傲而高贵的妇人,当真会给她下跪,太不可思议了。

    “好,我给你就是!”帕莎擦着眼睛,“不过东西不是尼古拉的……东西是别的客人送我的。就按你的意思办,太太……

    帕莎拉出五斗柜上面的抽屉,取出一枚钻石胸针,一串珊瑚,几只金戒指,一个金锅子,一块金表,几颗金纽扣,全交给了太太,帕莎摊开双手说:“这下我什么也不剩了。

    妇人颤抖着手把珠宝包在手绢里,一句话没说,甚至没点一下头,走了出去。

    隔壁房门开了,尼古拉走了出来。他脸色苍白,眼睛里闪着泪光。“我的上帝,她高贵,骄傲,纯洁……她竟想下跪……求你这种歌女!是我把她逼到了这一步,我永远不能原谅自己!你离我远点……”他厌恶地大声吗道,急忙推开帕莎,向大门跑去。

    帕莎呆神瞬间,尼古拉已没了影子

(写于一八八六年,本文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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