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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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浙江省湖州市长兴县、德清县、安吉县2018-2019学年高二下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宏伟计划

〖日〗星新一

      三郎接受了R企业的就业考试,这一天,他正期待着考试的结果,R企业的经理上门来了。事出意外,三郎疑惑地问:“这,这……怎么?如果合格了发一封通知就行了,就是不合格,难道特意……”
      “不,你以最佳成绩通过了。因此,我们有一个特别委派。”

      话题似乎事关重大,三郎听得有些紧张:“是什么事?要是我能胜任……”

      “我们考虑不录取你,让你转去接受K企业的就业考试,你一定能通过的。”

      “怎么?K企业不是您那儿的竞争对手,而且对你保持着优势吗?我觉得如果能扭转这种局面很有意义,才投考您的企业,难道我这些打算……”

      经理微微一笑,促膝谈道:“你这番话颇有见识。正因为如此,一定要委派你。就像你讲的,无论我们如何努力,别说超过K企业,连赶也赶不上。现在需要一个人去刺探内募搜集情报。”

      “啊呵,当间谍潜进去?”

      “对了。你一定能干得出色。一旦成功,报酬不在话下,还立即给你要职。我也不催,你可以步步为营,花多长时间也不怕,小事情不报告也罢,免得为了价值不大的情报惹人怀疑,鸡飞蛋打。”

      “既然信任我,又这样叮嘱下来……”

      三郎被说动了,宏伟的计划就此开端。接受K企业的就业考试后,他成了那里的职员。

      不用说,进去头一年,是与企业的重要事物不沾边的。可是三郎不急不躁,只管坚持不懈地努力。他勤勉地处理工作,把争取上司和同僚的信任作为起点。在企业外面,三郎也洁身自好,循规蹈矩,避免引人注目。搞间谍工作务必早早站稳脚跟。

      普通的职员,到新环境里的第三年上就懈怠了,表现出嫌工作岗位乏味啦,怀疑自己的能力啦,或是一不顺心就一蹶不振的状态。三郎却做到了对工作热情不减。无论怎么说,他有自己明确的使命。周围谁都难以察觉,他竟扮演着可怕的角色。与其他人全不相同,他感到乐在其中。这样非但没有不满,工作着反而是享受,还得设法控制浮到脸上的微笑。

      出现了这样的干材,K企业没有置之不理,他很快就被提拔为科长,向机密靠近了一步。可是他仍然不动声色地安于职守,他深知如果这时暴露的话,将前功尽弃。

      三郎对待工作越发尽职。一次他检举了受贿对外泄密的下属职员,并立即将其解雇——要是容下这个人,自己费尽心机在长远计划下充当间谍潜伏的价值就失掉了。

      这些功绩是人们有目共睹的,从而使三郎备受信任。他深得人心,甚至董事也来为女儿提亲。要是推却,人家可能盘问理由产生疑窦。三郎便应承了——积极地应承下来。要掩护自己的真面目,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伪装了。干间谍非冷酷无情不可,凡是能利用的,就必须利用。何况董事的小姐相当美貌,性情也贤慧。

      三郎在家里也是好丈夫。要彻头彻尾瞒过敌人,得从身边做起。妻子回娘家时,满口夸奖三郎,这带来的好处自是不言而喻。

      三郎不知疲倦地埋头苦干,步步升高,终于接近了K企业的中枢;功到自然成,他年纪轻轻,就具备了出席董事会议的资格。

      三郎想,K企业的全貌大致能摸清了,及早告一段落,归纳一份报告回R企业去也行了可是又一转念:好容易熬到这一步,再坚持一段,说不定还能取得更大成果。三郎选择了后一条路。

      功德圆满的一天终于来到了,他熬到了能知悉K企业一切机密的地位——当上了社长。

      同业中,都称他是凭实干崭露头角的年轻经理。当然,他不仅能够知悉一切秘密,而且可以随心所欲地经营管理。

      “K企业的兴衰,都在我的操纵下,就如此巧妙地让他倒闭,我的使命便顺利结束了。”

      他心中嘀咕行动的方向:

      “……可我干吗非要毁灭它呢?这是我多年含辛茹苦取得的成果,换取一星半点的报酬实在不值,就算回去当董事又怎么样,哪怕被指定做候补经理也得不偿失。”

      在他的心目里,冷酷无情的生存法则已经根深蒂固。

      另一面,R企业是在欢欣鼓舞地静观待变,然而时光荏苒,仍见不到任何反映,私下去联络,答复只是冰冷的沉默。

      R企业恼羞成怒,到处散布说,K企业的经理是我们的奸细。这本来不是虚构而是事实,收效却事与愿违。

      K企业的职员听到后,反而激发了敌忾之心,在新经理治理下奋发图强,激烈竞争的结果,终于导致了R企业的倒闻。

(1)、结合情节发展,请用五个关键词概括三郎在故事中经历的心理变化过程。
(2)、小说采取第几人称的写法?说说这样写的妙处。
(3)、赏析文中划横线的段落。
(4)、结合全文分析结尾的艺术效果,谈谈你对结尾部分三郎做出这样选择的看法。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雅号

刘怀远

    小丁从小最忌讳的,是同学们喊他“丁麻子”。小丁眉清目秀面光皮滑,别说麻子,连个痣都没有。原因出在他爸爸那里,他爸爸叫“丁麻子”。而他爸爸也是面白皮光的。据说这个雅号源自他爸爸的爸爸,小丁的爷爷是个浅皮麻子。

    走在街上,俊朗的小丁很是出众,不认识的就问:“这俊小子是谁家的?”“丁麻子家的。”问的就咂咂舌:“麻子英俊,儿子更好!”别人来买烧饼喊他爸爸“麻子”时,他爸爸都清脆而响亮地答应着。小丁同学多是知根知底的邻居,在学校里都童言无忌地喊他“丁小麻子”,小丁可不心甘情愿。为摘掉这个世袭的绰号,他骂过娘,打过架,还是无济于事。后来老师出面制止,才没谁当面喊他丁麻子。不让喊麻子,调皮捣蛋的同学就换了称谓,叫他“石榴皮”。叫了几天,嫌不精准,又改成“外翻石榴皮”。

    多烦人啊,多伤害一个孩子的自尊啊。所以,从小到大,小丁对“麻子”二字避之不及。

    但他的叫“丁麻子”的父亲有一手好手艺,会做烧饼,做的烧饼外酥里嫩,饼上的芝麻看着生,吃起来却焦香,是得了小丁爷爷真传的。丁麻子烧饼香出街巷,誉遍全城,有时赶来买烧饼的人多,宁愿等上半小时。后来,丁麻子英年遇祸,年轻的小丁在悲痛之余,也长吁一口气:父亲走了,自己终于摆脱“麻子”二字了。

    小丁参加了工作,单位离家远,没人知道他的老底儿,再没谁故意人前背后“麻子麻子”地刺激他。远离“麻子”二字的小丁娶妻生子,生活美满幸福。以为生活就这样一帆风顺下去了,工作单位却仿佛一夜之间就垮了。小丁回到了家,雄心勃勃地捣腾了几年服装、家电,都是拿出去的钱多,收回来的钱少,单位买断给的几个钱就折腾光了。小丁又去找工作,当过两个月保安,做不到一年的仓库保管,终因各种原因作罢。饱受伤害的小丁灰头土脸地蜗居家中,头发花白的母亲看他愁眉不展,说:“现在这个社会连瞎眼的雀儿都饿不死,还能饿了你七尺男儿?”小丁说:“呀,做生意没本钱,去应聘没特长,你说我能不饿着吗?”妈妈也叹口气:“实在不行,重新拾起你爸爸的烧饼铺,既不用投什么资,还没有赊欠。”小丁说:“可我不会做烧饼啊。”妈说:“我没白跟你爸这么多年,我会。”

    经过母亲多天的培训,小丁的烧饼店开张了。小丁是精心准备的:特级精白面粉,桶装的一级食用油,上好的芝麻,加之严格按照母亲亲授的操作工艺。他做的烧饼也基本做到了外酥里嫩,芝麻焦香,生意却不好。小丁叹了气,给出的理由是,毕竟不是爷爷和父亲卖烧饼的那个年代了,现在小吃品种多,连洋早点都漂洋过海地来凑热闹。

    这天,小丁边做烧饼,边盘算下一步自己再改行千什么。走来位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买了两个烧饼,咬完一口就一愣,等把一个烧饼三口两口吃完,才说:“烧饼做得不错啊!”小丁说:“那就多吃几个。”老者说:“是家传的手艺?”小丁摇摇头,又点点头 , 因为他想起了母亲的手艺源自父亲,父亲的手艺源自爷爷,极不情愿地想起麻子的雅号带给他的童年伤害。老者说,味道很像多年前的麻子烧饼呢。小丁脸红了,说:“我是他儿子.”老者打量下小丁和他的铺子说:“多好的老味道啊,做梦我都在回味,还以为失传了呢,原来你叫个什么飘香烧饼,这让我们怎么能找到啊?”老人这么一嚷嚷,立马起了广告效应,上百个烧饼一下被抢光,小丁立刻如梦初醒

    “丁麻子烧饼”几个大字从容醒目地上了招牌,小丁的生意一下火起来,店前有时也要排队了。这个年头,除了买经济适用房,哪还有排队的事情呀?买小丁的烧饼就要排队!没半年,小丁又分别在城东和城西开了两家分店,同时也发现有人悄悄地挂起了“麻子烧饼”的招牌。小丁气坏了,他才是丁麻子唯一血统纯正的传人,怎能容忍别人分享“麻子”红利?他没见过爷爷,就请画家按照他父亲的照片画了像,脸上任意而夸张地点上几颗大黑点儿,然后去注册了“丁麻子”商标,请了律师,经过维权,小丁赢了。小丁还上了电视,面对千家万户,小丁字字铿锵句句煽情地大声说:“老街旧邻们,您还记得有着近百年历史的麻子烧饼吗?还记得四十年前卖烧饼的丁大麻子吗?相信您一定还留着舌尖上的记忆,我是他老人家唯一的儿子,也就是丁麻子烧饼唯一的正宗第三代传人,记住丁麻子,记住麻子烧饼,记住我,我就是新时代的丁麻子!

    现在,谁都知道,已经不亲手做烧饼的烧饼店老板,那个脸白面光的中年人,叫丁麻子。

(本文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还乡

路遥

天还没有明时,高加林就赤手空拳悄然地离开了县委大院。

他匆匆走过没有人迹的街道,步履踉跄,神态麻木,高挑的个子不像平时那般笔直,背微微地有些驼了;失神的眼睛深陷在眼眶里,没有一点光气,头发也乱蓬蓬的像一团茅草。整个脸上像蒙了一层灰尘,额头上都似乎显出了几条细细的皱纹。

早晨的太阳照耀在初秋的原野上,大地立刻展现出了一片斑斓的色彩。庄稼和青草的绿叶上,闪耀着亮晶晶的露珠。脚下的土路潮润润的,不起一点黄尘。高加林在路上摇摇晃晃地走着,走几步就站下,站一会再走……

离村子还有一里路的地方,他听见河对面的山坡上,有一群孩子叽叽喳喳地说话,其中一个男孩子大声喊:“高老师回来了……”他知道这是他们村的砍柴娃娃,都是他过去的学生。

突然,有一个孩子在对面山坡上唱起了信天游——

“哥哥你不成材,卖了良心才回来……”

孩子们都哈哈大笑,叽叽喳喳地跑到沟里去了。

这古老的歌谣,虽然从孩子的口里唱出来,但它那深沉的谴责力量,仍然使高加林感到惊心动魄。他知道,这些孩子是唱给他听的。唉!孩子们都这样厌恶他,村里的大人们就更不用说了。

他走不远,就看见了自己的村子。一片茂密的枣树林掩映着前半个村子;另外半个村伸在沟口里,他看不见……

他忍不住停下了脚,忧伤地看了一眼他熟悉的家乡。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但对他来说,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就在这时,许多刚下地的村里人,却都从这里那里的庄稼地里钻出来,纷纷向他跑来了。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村里的人们就先后围在了他身边,开始向他问长问短。所有人的话语、表情、眼神,都不含任何恶意和嘲笑,反而都透着真诚。大家还七嘴八舌地安慰他哩。“回来就回来吧,你也不要灰心!”

“天下农民一茬子人哩!逛门外和当干部的总是少数!”

“咱农村苦是苦,也有咱农村的好处哩!旁的不说,吃的都是新鲜东西!”

“慢慢看吧,将来有机会还能出去哩。”

亲爱的父老乡亲们!他们在一个人走运的时候,也许对你躲得很远;但当你跌了跤的时候,众人却都伸出自己粗壮的手来帮扶你。他们那伟大的同情心,永远都会给予不幸的人!高加林忍不住热泪盈眶。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掏出纸烟,给大家一人散了一根。

人们问候和安慰了他一番,就都又下地去了。

当高加林再迈步向村子走去的时候,感到身上像吹过了一阵风似的松动了一些。他抬头望着满川厚实的庄稼,望着浓绿笼罩的村庄,对这单纯而又丰富的故乡田地,心中涌起了一种深厚的情感,就像他离开它已经很长时间了,现在才回来……

(节选自路遥《人生》)

阅读下面作品,完成下列小题。

诀别

钱钟书

    当夜刮大风,明天小雨接大雨,一脉相延,到下午没停过。鸿渐冒雨到唐家,小姐居然在家;他微觉女用人的态度有些异常,没去理会。一见唐小姐,便知道她今天非常矜持,毫无平时的笑容,出来时手里拿个大纸包。他勇气全漏泄了,说:“我来过两次,你都不在家,礼拜一的信收到没有?”

    “收到了。方先生,”——鸿渐听她恢复最初的称呼,气都不敢透——“方先生听说礼拜二也来过,为什么不进来,我那天倒在家。”

    “唐小姐,”——也还她原来的称呼——“怎么知道我礼拜二来过?”

    “表姐的车夫看见方先生,奇怪你过门不入,他告诉了表姐,表姐又诉我。你那天应该进来,我们在谈起你。”

    “我这种人值得什么讨论!”

    “我们不但讨论,并且研究你,觉得你行为很神秘。”

    “我有什么神秘?”

    “还不够神秘么?当然我们不知世事的女孩子,莫测高深。方先生的口才我早知道,对自己所作所为一定有很满意中听的解释。大不了,方先生只要说:‘我没有借口,我无法解释,’人家准会原谅。对不对?”

    “怎么?”鸿渐直跳起来,“你看见我给你表姐的信?”

    “表姐给我看的,她并且把从船上到那天晚上的事全告诉我。”

    唐小姐脸上添了愤恨,鸿渐不敢正眼瞧她。

    “她怎样讲?”鸿渐嗫嚅说;他相信苏文纨一定加油加酱,说自己引诱她、吻她,准备据实反驳。

    “你自己做的事还不知道么?”

    “唐小姐,让我解释——”

    “你‘有法解释’,先对我表姐去讲。”方鸿渐平日爱唐小姐聪明,这时候只希望她拙口钝腮,不要这样咄咄逼人。“表姐还告诉我几件关于方先生的事,不知道正确不正确。方先生现在住的周家,听说并不是普通的亲戚,是贵岳家,方先生以前结过婚——”鸿渐要插嘴,唐小姐不愧是律师的女儿,知道法庭上盘问见证的秘诀,不让他分辩——“我不需要解释,是不是岳家?是就好了。你在外国这几年有没有恋爱,我不知道。可是你在回国的船上,就看中一位鲍小姐,要好得寸步不离,对不对?”鸿渐低头说不出话——“鲍小姐走了,你立刻追求表姐,直到——我不用再说了。并且,据说方先生在欧洲念书,得到过美国学位——”

    鸿渐顿足发恨道:“我跟你吹过我有学位没有?这是闹着玩儿的。”

    “方先生人聪明,一切逢场作戏,可是我们这种笨蛋,把你开的玩笑都得认真——”唐小姐听方鸿渐嗓子哽了,心软下来,可是她这时候愈心疼,愈心恨,愈要责罚他个痛快——“方先生的过去太丰富了!我爱的人,我要能够占领他整个生命,他在碰见我以前,没有过去,留着空白等待我——”鸿渐还低头不响——“我只希望方先生前途无量。”

    鸿渐身心仿佛通电似的发麻,只知道唐小姐在说自己,没心思来领会她话里的意义,好比头脑里蒙上一层油纸,她的话雨点似的渗不进,可是油纸震颤着雨打的重量。他听到最后一句话,绝望地明白,抬起头来,两眼是泪,像大孩子挨了打骂,咽泪入心的脸。唐小姐鼻子忽然酸了。“你说得对。我是个骗子,我不敢再辩,以后决不来讨厌。”站起来就走。

    唐小姐恨不能说:“你为什么不辩护呢?我会相信你,”可是只说:“那么再会。”她送着鸿渐,希望他还有话说。外面雨下得正大,她送到门口,真想留他等雨势稍小再走。鸿渐披上雨衣,看看唐小姐,瑟缩不敢拉手。唐小姐见他眼睛里的光亮,给那一阵泪滤干了,低眼不忍再看,机械地伸手道:“再会——”有时候,“不再坐一会么?”可以撵走人,有时候“再会”可以挽留人;唐小姐挽不住方鸿渐,所以加一句“希望你远行一路平安”。她回卧室去,适才的盛气全消灭了,疲乏懊恼。女用人来告诉道:“方先生怪得很站在马路那一面,雨里淋着。”

    她忙到窗口一望,果然鸿渐背马路在斜对面人家的篱笆外站着,风里的雨线像水鞭子正侧横斜地抽他漠无反应的身体。她看得心溶化成苦水,想一分钟后他再不走,一定不顾笑话,叫用人请他回来。这一分钟好长,她等不及了,正要吩咐女用人,鸿渐忽然回过脸来,狗抖毛似的抖擞身子,像把周围的雨抖出去,开步走了。

(选自《围城》,有删节。标题为命题人所加)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话友

聂鑫森

    1972年深秋的一个凌晨,白霜染地,西风砭骨。

    五十岁出头的时子春,从望天湖五七干校偷跑出来,他要赶往百里外的湘潭市一家中医院,去探看弥留之际的话友季尊秋。

    何为话友?只因他们都是湘潭市“胜利话剧团”的演员,共事多年,关系极为亲密;工作之余,又喜欢互相召邀,在一起天南地北地聊天。演的是话剧,说的是心里话,不是“话友”是什么?

    时子春先是紧走疾行,然后碰见一辆老乡开的拖拉机,搭了几里路的顺风车,再赶到一个乡镇的长途汽车站,等了一个多小时,才坐上一辆浑身吱啦啦响的客运汽车,慢吞吞开往湘潭城,他没头没脑地在心里直骂。

    昨天上午,时子春忽然收到季夫人寄来的一封信,说尊秋已是胃癌晚期,唯一的愿望,是和多年的老搭档时子春见个面。季夫人还说,恐怕时子春请假难,即便来了,病房外有看守人员也难得进去。她之所以写这封信,是怕伤丈夫的心。时子春含着泪,去向军代表请假,理由是家里病了人,没想到军代表大手一挥,说:“不行!”

    时子春扭头就走,心想:你说不行我说行,老子自个儿去!

    季尊秋怎么没到干校来呢?他出身地主家庭,而且他扮演过许多帝王将相,却不肯出演一个工、农、兵的角色,口头禅是:我只演让我怦然心动的戏。“文革”拉开序幕后,骨格清奇的季尊秋,对任何莫须有的罪名一概缓缓出语予以驳回。愤怒的“革命群众”不但狂呼“打倒季尊秋”的口号,还常施以拳脚把他打倒在地……当时敢和季尊秋同排而站的只有时子春。

    台上没戏可演,他们便常悄悄相聚,说说心里想说的话。

    “子春兄,我们搭档演过多少戏呀。《戊戌变法》,你演谭嗣同,我演康有为;《甲午惊涛》,你演邓世昌,我演李鸿章。”

    “尊秋兄,《甲午惊涛》还参加过全国话剧汇演,得了一等奖。”

    “我不演工、农、兵的角色,是我自知性格、气质、形体不适合演,演显官大员、儒生学人则本色当行,这怎么是看不起劳动人民?”

    “记得吗?我曾自制一把大折扇,用隶书写四个大字‘丰华真率’,然后送给了你,你的演技与之最为匹配。”

    “为答谢兄,我画了一幅大写意的邓世昌肖像作为回赠。你称赞说:‘传神取貌,活活如生。’让我得意了好多天。”

    “是呀,尊秋兄,还记得那场戏吗?邓世昌要去谒见李鸿章,门官拦阻,于是,我大声叫嚷。你在内厅响亮地喝道:‘谁在二堂喧哗?’这句话声调、节奏恰到好处,激起一片掌声。”

    “以后这句话居然变成了团里的常用语,遇到有人吵嘴了,开会发生争论了,不知谁会学着用我的腔调,一声喝问:‘谁在二堂喧哗?’于是,马上一片宁静。眼下我真想对这个世界大喝一声:‘谁在二堂喧哗!’”

    “尊秋兄,你有胃病,要多多保重,天天下雨、打雷,就没个开天放晴的时候?”

    “是的……是的……”

    汽车到达湘潭市中医院已是上午十一时。时子春跑步去住院部大楼的肿瘤病室,他向值班护士打听季尊秋住在哪儿?护士说:“408室。不过,他因胃部剧痛,正在昏迷中。再说,这个人问题严重,有专人在门外站岗!”

    时子春没听完,就大步来到408室门前,伸手就要去推门。

    两个壮实的年轻人上前拦住时子春,大声吼道:“外人不准探看,走开!”

    时子春双眼圆睁,头一昂,说:“我要探看我的话友,谁拦阻,我跟谁急!”

    “你是吃了豹子胆了,季尊秋是什么人?有问题的人。你来探看就是他的同党!”

    “我只知道他是受群众欢迎的演员,是个好人。”时子春蓦地捋起袖子,露出手臂上铁硬的腱子肉。

    就在这时,病房里传出响亮的喝问:“谁在二堂喧哗?”

    是从昏迷中醒过来的季尊秋的声音。

    时子春狠狠地把两个年轻人扒开,然后轻轻地推开病房的门,应声而入。他情不自禁地做了一个将马蹄袖左右拂扫的动作,“啪、啪”的声音响得很利落,再抢步上前,单腿打千,低头说道:“回大人,在下邓世昌,拜见中堂大人。”

    “平身!”

    时子春站起来,走到病床前,紧紧地握住季尊秋伸出的双手。

谁也说不出话,只有泪眼相看……

(有删改)

现代文阅读II;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骄傲的人总是孤独的

哲贵

父亲六十多岁就去世了。父亲每顿能喝一斤白酒,连感冒药也没有吃过,怎么可能跟死亡发生联系?在梅巴丹的记忆中,父亲一直是满头银丝。她觉得父亲生来就是个“白头翁”,父亲这个形象是永恒的,如他的作品一样不朽,她以此为荣。对于梅巴丹来说,父亲突然弃世是个分界线,她的人生由此划分为两段。

父亲一直是沉默的。父亲像一块巨大的木头,对,是一块巨大的木头。虽然父亲像木头一样沉默,但梅巴丹不怵他。梅巴丹从他的眼神看出来,他看她的眼神是柔和而温暖的。

他们家在信河街丁字桥巷,有个独立小院子,人称梅宅。后院有个仓库,堆满从山上搜来的各种各样的木头。仓库出来有一个工作间,工作间也堆满木头,但跟仓库里的木头已大不一样、这些木头已被锯成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木块。工作间有一张大工作台,占了工作间一半位置。那些木料、半成品和成品大多散摆在工作台上。工作台上还有各类雕刻工具,有锯、尺子、敲槌、垫布、方凿、圆凿、斜凿、三角凿、针凿等等。工作间边上是陈列室,陈列室有两排大柜子,隔成大小不一的格子,每个格子里摆着雕刻好的人物、有关公、张飞、刘备、诸葛亮、苏东坡;也有观音菩萨、弥勒佛、南极仙翁、钟馗;还有一类是生活中的普通人物,如骑在牛背上的牧童、江上的渔夫、晚归的农人、浣衣的妇人等等等等。

梅巴丹从小在工作间玩,她见父亲雕木头,也拿凿子在木头上乱凿,父亲雕什么,她便凿什么。她将凿出形状的木头递给父亲看,父亲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一年之中,父亲会带她出一趟远门,去一个叫神农架的地方。父亲带着她,转了一趟又一趟车,最后,没车可转,他们便下去步行。

他们翻过了一座又一座山峰。梅巴丹问父亲:“我们去哪里?”

父亲抬头看了看四周,伸手朝天上一朵白云指了指,说:“去那里。”

梅巴丹看了看那朵白云说:“白云飞得那么高,我们上得去吗?”

父亲没有回答。

梅巴丹走不动了,脚底磨出两个水泡,双腿发酸,不停颤抖。父亲背着她继续翻山越岭。梅巴丹趴在他背上,虽然脚上的水泡还在发热发痒,她心里甚至突然喜欢起它们来。她用手箍住父亲的脖子,温暖从父亲身上传来,弥漫她的身体,让她忘记了身体的存在。她喜欢这种感觉,身体越来越轻,越飞越高,飘到云朵上去了。而父亲如一只大鸟,在天地间飞行。

梅巴丹大学毕业后,在信河街文化馆当馆员,具体工作是收集和整理信河街非物质文化遗产材料。她很快明白,信河街非遗项目多得像夏天的蚊子,有黄杨木雕、渔鼓、布袋戏、舞龙、做酒、吹打,甚至有哭丧等等等等。根本弄不清楚嘛。梅巴丹兴趣索然。就是嘛,物以稀为贵,你弄得遍地都是,谁稀罕?梅巴丹所在的办公室每天有人找上门,自称是非遗传承人,打草鞋的,修篾的,剃头的,做圆木的,也有做豆腐的,都想报,一旦评上,每月会有一定补助资金。这当然是好事,为什么不报呢。梅巴丹不管这些事,她只负责收集材料。她不愿意坐办公室,有时去露个脸,有时连个脸也不露。

梅巴丹突然“决定”跟父亲学黄杨木雕。她没有将这个“决定”告诉父亲。这是她的事。她从懂事起,便拿着凿刀跟随父亲乱划乱刻,父亲从没有指点过她,可是,她哪里需要父亲的指点呀,对她来说,雕刻这些木头如吃饭喝水睡觉一样自然,日常生活而已,木雕就像她身体里流淌的血液,与生俱来。

当梅巴丹整个人沉浸到黄杨木雕里,才发现,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结构不同,纹理不同,思维方式不同,看待世界的角度和方式更是不同。这么说吧,如果说世界是圆形的,人生和社会也是由一个个圆搭建而成,那么,黄杨木雕就是一个方形。它是独立于世界而存在的,它不与外部世界为伍,不人云亦云,即使沉默,也是为了坚持自己的声音。

瓯江江堤上的塑胶跑道上多了一个身影。每天东方透出第一缕亮光,梅巴丹便一身轻装从家里出发。街道上几乎没有人,显得空旷又萧条。所有人都像死一般地睡着。梅巴丹跑过马路,跑过一条街道,来到了瓯江边。梅巴丹调整了一下呼吸,撒开了步伐,身体笔直,微微前倾,手臂有序摆动,向东方飞驰而去。三公里之后,她忘记了身体的存在,只听见脚步声。再过不久,脚步声也消失了,只剩下呼吸声。再跑下去,潮水声悄然退去,也不是退去,而是那声音变成了无边无际的气流,这气流将她托起来,使她飘浮在上面。她飞翔了起来,世界又重新出现了,却变得很小很小,如一颗尘埃。她要忘了这颗尘埃,也要忘记了自己。她这时只有一个念头:一直跑下去,一直跑到海的尽头。她不愿意就此停下来,她要继续飞翔,飞翔到遥远的不可知的地方。可是,她每一次都是在塑胶跑道的尽头落回到现实世界,无可奈何地返身往回跑。

半年之后,梅巴丹出现在了人来人往的望江路,她开的是一辆用黄杨木做成的小汽车。最后,小汽车被交警拦住了,交警让她出示行驶证,梅巴丹也没有。交警扣留了小汽车,让她去交警队处理。梅巴丹什么话也没有说,离开小汽车,转身回家,再也没有出来。

又过了半年,梅巴丹骑着一匹黄杨木做的木马出现在望江路。木马精神极了,浑身上下散发出七彩光芒,特别是它的眼睛,只要与它对视一下,魂魄立即被吸走。它有一股非凡的魅力,不像人世间应该有的。梅巴丹骑着她的木马,走上了江堤,在江堤上奔驰。半路上,又被上次那个交警拦下了,交警告诉梅巴丹,城市里不准骑马。

半年后,梅巴丹用黄杨木造了一条小木舟,她坐着这条小木舟,顺着瓯江水一路向东,刚刚进入东海,被一个浪头掀翻了。幸好有一条渔轮经过,将她捞起来。小木舟一沉下水,了无影踪。

半年以后,一天早晨,天微微明,有人看见梅巴丹骑着一只黄杨木做的大鸟,从家里翩然飞出,那大鸟有桑塔纳汽车那么大,两只翅膀像飞机一样张开来,像老鹰在空中飞翔。看见的人说,那一天,梅巴丹一身白衣,骑在大鸟上,绕信河街上空一圈,然后朝东飞去,再也没有回来。

(有改动)

阅读下面作品,完成下题。

古宅

① 每到一处,我总是想多欣赏一些古迹,从中感受一下辽远的气息。有几回,太久远的 古迹没有,朋友就带我去看当地的古宅,这些当年绮罗日暖、弦管春深的宅院,如今风光不 再,成了游客进进出出的景点。

② 从南方到北方,陆陆续续看了不少古宅。说古其实不古,与商鼎周彝相较,无可比性;与秦砖汉瓦相比,也年幼之至。只不过从住宅上论,它们着实古老,不是明代就是清代。当抬脚跨过高高的门槛,走过那两扇厚重的大门,真有一点进入昔日生活空间的感觉。我曾稍作比较,北方的古宅更多的是庄重沉实和豪华富丽。华丽的门楼,庄严的石狮,宽阔的庭院,尤其是院中常有苍老得只余一息生机的古树,使豪华中略带阴森。南方的古宅更多的是精巧,有的花费了几十年时间才落成,门窗、屏风、梁柱等精雕细琢,巧绘七彩,可谓达到了极致。实际上,古宅本身就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大写意套着小精工,具象之外再加抽象,足以让人遥想当初工匠云集的热闹场景;另一面,透过朱漆圆柱红壁格窗,你会注意到大门外的  拴马石和旗柱,还有头顶上那些馏金的匾额,又是一种深不可测的文化气象。

③岁月的流逝,使这些古宅无一例外地漫上了剥蚀的潮水,即使当年的簪缨之族、钟鼎 之家,也抵挡不了自然规律的潜浸,富贵雍容日渐消退,没落的气息弥漫其中。古宅不断地 颓圮坍塌,就是那些保护得比较完善的,也从房角墙头长出了荒草,春末夏初这样雨水充足 的时日,蓬蓬勃勃的绿色削弱了往日的尊严,古宅流于寻常人家的意味了。有一些大门紧闭 的房间,透过布满尘埃的窗棂朝里张望,昏暗中杂物堆积,都是前尘影事。走一圈出来,心情 也变得复杂沉重起来。

④ 时光就是这么凌厉又不动声色,洗尽铅华粉饰,使人看到盛极而衰的过程。

⑤有趣的是我看到古宅的后人们还在极力救护,补缺漏扶危倾,以便更贴近本来的形态和  色泽。可是,这多半是徒费心机。他们不太熟悉古典,仿古做旧的能力里没有多少古典情调,就像那些修补的材料,都不是青砖黑瓦马头墙的成色;更重要的是构想、意图缺少古朴典雅。于是我看到了现代的败笔在古宅的肢体上纵横涂抹,随意发挥,古宅的形容顿时变得滑稽可  笑,丑陋可憎。古宅在西风残照里痛苦地兀立。我便有些感叹,岁月重门深锁,任何事物都免 不了盛极而衰,古宅走向式微是必然的,不须徒劳地惋惜,理应让它的本来面目毕露无遗。

⑥我关心的还是古宅中的人生。我在不少古宅看到了垂垂老矣的守护者。他们有时就 大半天地坐在阳光下打盹,或者有一搭没一搭地对话,他们的话我听不懂,可从他们满是皱 纹的笑容里,我猜想大概是在回顾往日的趣事或者是家族的盛景吧。这一代老人还是比较 怀旧的,古宅里住惯了,萌发出一种深情。他们不愿搬到子女建造的崭新套房,眷恋这里的 气息、味道,成了古宅最后的守望者。当然,我也看到有年轻人住在里边,在整个古旧的大环 境里,他们改造了自己居住的那一小部分,木质百叶窗改成了铝合金蓝玻璃,“吱吱呀呀”的 木质大门也被东洋式拉门代替,至于房间内部设施更不消说了,全是现代色彩。有人说这挺 可笑的,犹如在古旧的衣裤上增添了一方崭新鲜艳的补丁。我觉得不可笑反而令人思索,至 少隔代的审美差异,在此就显露出端倪了吧。

⑦古宅徜徉,我印象最深的不是重门干裂、楼阁虚空,而是那些流传有序的家谱、族谱。它们都浸透了岁月的风霜,一代一代地传接续写着,并且放置在古宅的显眼处,让游人一眼可见,轻易地就推测出往日的繁荣,品味到这个家族的荣耀。每一座古宅都有着这等骄傲的 资本,让它的后人清晰地寻找到自己在家族中的位置,让远近游客感叹其瓜醚绵绵、枝繁叶  茂。如有工夫溯源,你不难得知这里有荥阳郑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的后裔。这些家族除 了都是世代簪缨的名门望族外,还世代书香飘逸,墨池春满,荥阳郑氏的郑道昭就有“北朝王  羲之”的美名,崔氏家族中的崔悦与卢氏家族的卢谌均以“博艺”闻名。换言之,这样的家族 除了以官宦继世,还以诗书传家,而后者正是内在延续的强大支柱。可是,在与古宅后人的 交谈中,感觉一些人继承了前辈的富裕或者气派,却丢失了当年的笔墨情怀,很少有前辈那 种挥毫泼墨的才华和文人浪漫华赡的情调。砚池长满荒草,法帖任蚁蠹穿行,那杆往日生花 的羊毫已经锈蚀在角落里了。

⑧古宅人气不旺,日见萧索,现在我们已把它当作一种遗迹来欣赏。置身其间,恍若隔 世,那曾经有过的辉煌,已经消失在岁月的苍茫之外,如今只能在观望中捡拾一些过往的残 留了。这不禁使我感叹时光的飞逝和世事的巨变,一股紧迫感涌了上来。在最近走过的一 座古宅里,我看到了那已经颓圮的古墙边,一丛蓬勃的三角梅正覆盖其上,花朵纵情开放,在 灿烂的阳光下耀眼夺目。这和油漆剥落的门窗、残破损伤的雕花廊柱、苔藓遍布的石阶相映 成趣。每一次出入古宅,这种鲜明比照的浪漫总会长驱直入地撞进心扉,让人心绪复杂万 端,使人的思考纵横无边。

(取材于朱以撒的同名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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