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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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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黑龙江省尚志中学2018-2019学年高一上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我的一位国文老师

梁实秋

    在十八九岁的时候,遇见一位国文先生,他给我的印象最深,使我受益也最多,我至今不能忘记他。

    先生姓徐,名锦澄,我们给他取的绰号是“徐老虎”,因为他凶。他的相貌很古怪,头很尖,秃秃的,亮亮的,脸形却是方方的,扁扁的,有些像《聊斋志异》绘图中的夜叉的模样。他的鼻子眼睛嘴好像是过分的集中在脸上很小的一块区域里。他戴一副墨晶眼镜,银丝小镜框,这两块黑色便成了他脸上最显著的特征。我常给他画漫画,勾一个轮廓,中间点上两块椭圆形的黑块,便惟妙惟肖。他的鼻尖有一些红,像酒糟的,鼻孔里常藏着两桶清水鼻涕,不时的吸溜着,说一两句话就要用力的吸溜一声,有板有眼有节奏,也有时忘了吸溜,走了板眼,上唇上便亮晶晶的吊出两根玉箸,他便用手背一抹。他常穿的是一件灰布长袍,好像是在给谁穿孝,袍子在整洁的阶段时我没有赶得上看见,我看见那袍子的时候即已油渍斑斑。他经常是仰着头,迈着八字步,两眼望青天,嘴撇得瓢儿似的。我很难得看见他笑,如果笑起来,是狞笑,样子更凶。

    有一天,先生大概是多喝了两盅,摇摇摆摆的进了课堂。这一堂是作文,他老先生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字,题目尚未写完,一位性急的同学发问了:“这题目怎样讲呀?”老先生转过身来,冷笑两声,勃然大怒:“题目还没有写完,写完了当然还要讲,没写完你为什么就要问?……”他滔滔不绝的吼叫起来,大家都为之愕然。这时候我可按捺不住了。我觉得现在受了无理的侮辱,便挺身分辩了几句。这一下我可惹了祸,老先生把他的怒火都泼在我的头上了。他在讲台上来回的踱着,吸溜一下鼻涕,骂我一句,足足骂了我一个钟头,其中警句甚多,我至今还记得这样的一句:

    “×××!你是什么东西?我一眼把你望到底!”

    这一句颇为同学们所传诵。谁和我有点争论遇到纠缠不清的时候,都会引用这一句“你是什么东西?我把你一眼望到底!”当时我看形势不妙,也就没有再多说,让下课铃结束了先生的怒骂。

    但是从这一次起,徐先生算是认识我了。酒醒之后,他给我批改作文特别详尽。批改之不足,还特别的当面加以解释,我这一个“一眼望到底”的学生,居然成为一个受益最多的学生了。

    徐先生自己选辑教材,有古文有白话,有历代佳作有时事杂论,油印分发给大家。他这样新旧兼收选教材,在当时还是很难得的开通的榜样。我对于国文的兴趣因此而提高了不少。徐先生讲国文之前,先要介绍作者,而且介绍得很亲切,例如他讲张东荪的文字时,便说:“张东荪这个人,我倒和他一桌上吃过饭……”这样的话是相当的可以使学生们吃惊的,吃惊的是,我们的国文先生也许不是一个平凡的人吧,否则怎样会能够和张东荪一桌上吃过饭!

    徐先生于介绍作者之后,朗诵全文一遍。这一遍朗诵可很有意思。他打着江北的官腔,咬牙切齿地大声读一遍,不论是古文或白话,一字不苟的吟咏一番,好像是演员在背台词,他把文字里的蕴藏着的意义好像都给宣泄出来了。他念得有腔有调,有板有眼,有情感,有气势,有抑扬顿挫,我们听了之后,好像是已经理会到原文的意义的一半了。

    徐先生教我许多作文的技巧。他告诉我:“作文忌用过多的虚字。”该转的地方,硬转;该接的地方,硬接。文章便显着朴拙而有力。他告诉我,文章的起笔最难,要突兀矫健,要开门见山,要一针见血,才能引人入胜,不必兜圈子,不必说套语。他又告诉我,说理说至难解难分处,来一个譬喻,则一切纠缠不清的疑难都迎刃而解了,何等经济,何等手腕!诸如此类的心得,他传授我不少,我至今受用。

    我离开先生已将近五十年了,未曾与先生一通音讯,不知他云游何处,听说他已早归道山了。同学们偶尔还谈起“徐老虎”,我于回忆他的音容之余,不禁还怀着怅惘敬慕之意。

(1)、下列对文章相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一项是(    )

A、作者描写徐先生既突出其优点,也不回避其丑陋的一面,如交代其可怕的绰号、怪异的相貌、狰狞的笑、不良的习惯等。这反映了作者写人叙事力求客观公正的写作态度。 B、徐先生在教学中思想较为开明,自己编选教材既选古文也选白话文,他的这种做法激发了学生学习国文的兴趣。 C、徐先生追求简洁、硬朗的文风,批改作文时常常用大墨杠子大勾大抹,把虚泡囊肿的地方全削去,只剩下筋骨。他的这种文风追求对作者今后的文学创作产生了重要影响。 D、与《记梁任公先生的一次演讲》语言极其庄重严肃不同,本文在描写徐先生时极尽戏谑调侃之能事,语言轻松幽默,体现了梁实秋散文的独特风格。
(2)、文章最后写到:“我于回忆他的音容之余,不禁还怀着怅惘敬慕之意。”结合文章内容,说一说作者为何会怅惘敬慕。

(3)、文中的徐先生具有怎样的性格特征?结合文中内容分析作者刻画形象时运用了哪些表现手法?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在母语的屋檐下

彭程

    少年时代的伙伴自大洋彼岸归来探亲,多年未见,把盏竟夜长谈。我们聊到故乡种种情形,特别谈到了家乡方言,兴之所至,后来两人干脆用家乡话谈起来。

    本来以为这么多年不使用,很多方言都已忘记,不料却在此时鲜明地复活了。恍惚中,甚至忆起了听到这些话时的具体情境,眼前浮现出了说话人的模样。友人感慨:真过瘾。

    在一种语言中浸润得深入长久,才有资格进入它的内部,感知它的种种微妙和玄奥,那些羽毛上的光色一样的波动,青瓷上的釉彩一般的韵味。几乎只有母语,我们从牙牙学语时就亲吻的语言,才应允我们做到这一点。

    关于母语,英文里的一个说法,最有情感温度,也最能准确地贴近本质:mother tongue。直译就是“妈妈的舌头”。从妈妈舌头上发出的声音,是生命降临时听到的最初的声音,浸润着爱的声音。多么深邃动人的诗意!在母语的呼唤、吟唱和诵读中,我们张开眼睛,看到万物,理解生活,认识生命。

    诗作为浓缩提炼过的语言,是语言的极致。它可以作为标尺,衡量一个人对一种语言熟悉和理解的程度。“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坍了”,说的是世事沧桑,人生无常。“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说的是心绪流转,昨日迢遥。没有历史文化为之打底,没有人生经历作为铺垫,就难以深入地感受和理解其间的沉痛和哀伤,无奈和迷茫。它们宜于意会,难以言传。

    每一种语言都连接着一种文化,通向一种共同的记忆。文化有着自己的基因,被封存在作为载体和符号的特有的语言中,仿佛一千零一夜的故事中,阿里巴巴的山洞里,藏着稀世的珍宝。

    “芝麻开门吧!”咒语念起,山洞石门訇然敞开,堆积的珠宝浮光跃彩。

    但洞察和把握一种语言的奥秘,不需要咒语,时间是最重要的条件。在一种语言中沉浸得足够久了,自然就会了解其精妙。有如窖藏老酒,被时光层层堆叠,然后醇香。瓜熟蒂落,风生水起,到了一定的时候,语言中的神秘和魅惑,次第显影。音调的升降平仄中,笔画的横竖撇捺里,有花朵摇曳的姿态,水波被风吹拂出的纹路,阳光下明媚的笑容,暗夜里隐忍的啜泣。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只有母语,才有这样的魅力和魄力,承担和覆盖。日升月落,春秋代序;昼夜不舍的流水,亘古沉默的荒野;鹰隼呼啸着射向天空,羊群蠕动成地上的云团;一颗从眼角滑落的泪珠有怎样的哀怨,一声自喉咙迸发的呐喊有怎样的愤懑。一切,都被母语捕捉和绾结,表达和诉说。

    我骄傲于自己母语的强大生命力,五千年的漫长历史,灾祸连绵,兵燹不绝,而一个个方块汉字,就是一块块砖石,当它们排列衔接时,便仿佛垒砌了一个广阔而坚固的壁垒,牢牢守卫了一种古老的文化,庇护了一代代呼吸沐浴着它的气息的亿兆的灵魂。

    童年在农村度过。记事不久的年龄,有一年夏天,大人在睡午觉,我独自走出屋门到外面玩,追着一只蹦蹦跳跳的兔子,不小心走远了,一直走进村外一片茂密的树林中,迷路了,害怕得大哭。但四周没人听到,只好在林子里乱走。过了好久,终于从树干的缝隙间,望见了村头一户人家的屋檐。一颗悬空的心倏地落地了。

    对于长期漂泊在外的人,母语熟悉的音调,带给他的正应该是这样的一种返归家园之感。一个汉语的子民,寄居他乡,母语便是故乡的方言土语;置身异国,母语便是方块的中文汉字。“官秩加身应谬得,乡音到耳是真归”,故乡的语言,母语的最为具体直观的形式,甚至关联到了存在的确凿感。

    因为时时相与,反而熟视无睹。就像对于一尾悠然游弋的鱼儿,水的环抱和裹挟是自然而然的,不需要去意识和诘问的。但一旦因某种缘故离开了那个环境,就会感受到置身盛夏沙漠中般的窒息。被拘禁于全然陌生的语言中,一个人也仿佛涸辙之鲋,最渴望母语的濡沫。那亲切的音节声调,是一股直透心底的清凉水流。

    每一种语言的子民们,在自己母语的河流中,泅渡,游憩,俯仰,沉醉,吟咏,创造出灿烂的文化,并经由翻译传播,成为说着不同语言的人们共同的精神财富。以诗歌为证,《鲁拜集》中波斯大诗人伽亚谟及时行乐的咏叹,和《古诗十九首》里汉代中国人生命短暂的感喟,贯穿了相通的哲学追问;中世纪的意大利,彼特拉克对心上人劳拉的十四行诗倾诉,和晚唐洛阳城里,李商隐写给不知名恋人的无题七律,或者隽永清新,或者宛转迷离,各有一种入骨的缠绵,让不同的语言彼此尊重,在交流中使各自的美质得到彰显和分享。

    热爱来自母亲的舌尖上的声音,应该被视为是一个人的职责,他的伦理的基点。他可以走向天高地阔,但母语是他的出发地,是他不断向前伸延的生命坐标轴线上,那一处不变的原点。

(原载《光明日报》,有删节)

阅读下面一段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移家琐记(节选)

郁达夫

    “流水不腐”,这是中国人的俗话,“Stagnant Pond”,这是外国人形容固定的颓毁状态的一个名词。在一处羁住久了,精神上习惯上,自然会生出许多霉烂的斑点来。更何况洋场米贵,狭巷人多,以我这一个穷汉,夹杂在三百六十万上海市民的中间,非但汽车,洋房,跳舞,美酒等文明的洪福享受不到,就连吸一口新鲜空气,也得走十几里路。移家的心愿,早就有了;这一回却因朋友之介,偶尔在杭城东隅租着一所适当的闲房,筹谋计算,也张罗拢了二三百块洋钱,于是这很不容易成就的戋戋私愿,竟也猫猫虎虎地实现了。①小人无大志,蜗角亦乾坤,触蛮鼎定,先让我来谢天谢地。

    向晚雨歌,电灯来了。灯光灰暗不明,问先搬来此地住的王母以“何不用个亮一点的灯球”?方才知道朝市而今虽不是秦,但杭州一隅,也决不是世外的桃源,这样要捐,那样要税,居民的负担,简直比世界那一国的首都,都加重了;即以电灯一项来说,每一个字,在最近也无法地加上了好几成的特捐。“烽火满天殍满地,儒生何处可逃秦?”这是几年前做过的叠秦韵的两句山歌,我听了这些话后,嘴上虽则不念出来,但心里却也私地转想了好几次。腹诽若要加刑,则我这一篇琐记,又是自己招认的供状了,罪过罪过。

    三更人静,门外的巷里忽传来了些笃笃笃笃的敲小竹梆的哀音。问是什么?说是卖馄饨圆子的小贩营生。往年这些担头很少,现在却冷街僻巷,都有人来卖到天明了,百业的凋敝,城市的萧条,这总也是民不聊生的一点点的实证罢?

    新居落寞,第一晚睡在床上,翻来覆去,总睡不着觉。

    夜来的雨,是完全止住了,可是外貌象马加弹姆式的沙石马路上,还满涨着淤泥,天上也还浮罩着一层明灰的云幕。路上行人稀少,老远老远,只看得见一部漫漫在向前拖走的人力车的后形。从狭巷里转出东街,两旁的店家,也只开了一半,连挑了菜在沿街赶早市的农民,都象是没有灌气的橡皮玩具。四周一看,萧条复萧条,衰落又衰落,中国的农村,果然是破产了,但没有实业生产机关,没有和平保障的象杭州一样的小都市,又何尝不在破产的威胁上战栗着待毙呢?中国目下的情形,大抵总是农树及小都市的有产者,集中到大都会去。在大都会的帝国主义保护之下变成须民地的新资本家,或受成军阀官僚的附属品的少数者,总算是找着了出路。他们的货财,会愈积而愈多,同时为他们所牺牲的同胞,当然也要加速度的倍加起来。结果就变成这样的一个公式:农村中的有产者集中小都市,小都市的有产者集中大都会,等到资产化尽,而生财无道的时候,则这些素有恒产的候鸟就又得倒转来从大都会而小都市而仍返农村去作贫民。辗转循环,丝毫不爽,这情形已经继续了二三十年了,再过五年十年之后的社会状态,自然可以不卜而知了啦,社会的症结究在那里?唯一的出路究在那里?难道大家还不明白么?空喊着抗日抗日,又有什么用处?

    ②一个人在大街上踱着想着,我的脚步却于不知不觉的中间,开了倒车,几个弯儿一绕,竟又将我自己的身体,搬到了大学近旁的一条路上来了。向前面看过去,又是一堆土山。山下是平平的泥路和浅浅的池搪。这附近一带,我儿时原也来过的。二十几年前头,我有一位亲戚曾在报国寺里当过军官,更有一位哥哥,曾在陆军小学堂里当过学生。既然已经回到了寓居的附近,那就爬上山去看它一看吧,好在一晚没有睡觉,头脑还有点儿糊涂,登高望望四境,也未始不是一帖清凉的妙药。

    天气也渐渐开朗起来了,东南半角,居然已经露出了几点青天和一丝白日。土山虽则不高,但眺望倒也不坏。湖上的群山,环绕的西北的一带,再北是空间,更北是湖外境内地发样的青山了。东面迢迢,看得见的,是临平山,皋亭山,黄鹤出之类的连峰叠嶂。再偏东北行,大约是唐栖上的超山山影,看去虽则不远,但走走怕也有半日好走哩。在土山上环视了一周,由远及近,用大量观察法来一算,我才明白了这附近的地理。原来我那新寓,是在军装局的北方,而三面的土山,系遥接着城墙,围绕在军装局的匡外的。怪不得今天破晓的时候,还听见了一阵喇叭的吹唱,怪不得走出新寓的时候,还看见了一名荷枪直立的守卫士兵。

    “好得很!好得很!……”我心里在想,“前有图书,后有武库,文武之道,备于此矣!”③我心里虽在这样的自作有趣,但一种没落的感觉,一种不能再在大都会里插足的哀思,竟渐渐地渐渐地溶浸了我的全身。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在沈从文先生墓前

龙良骅

    ①凤凰城的喧嚣留在了身后,沿着沱江边窄窄的石板路,按着路标的指引,我和妻子虔诚地前往听涛山寻找心中的圣地。拜谒沈从文墓,这是萦绕在心中多年的愿望,现在终于有机会走近这位中国现代乡土文学大师灵魂栖息的地方了。

    ②听涛山既不高,也不陡,平平缓缓,多像沈从文先生平和的性格。八十六级“之”字形的石级,湿漉漉的,象征先生走过的八十六个岁月。路旁有一株红梅,正在寒风中悄然绽放,透露着春天的讯息。而更多的树木,叶片凋谢,不免在料峭春寒中有一丝瑟缩。但几丛翠竹挺拔着,几丛杂树斜生着,绿绿的枝叶,显示着盎然生机。游人稀少,在我们的前面,只有一对年轻的情侣,手牵着手,静静地走着。我们也尽量放轻脚步,怕打扰沈从文先生的安息。

    ③墓在山腰。这应该是世界上最奇特的坟茔了吧?坟是一座山,山是一座坟,沈从文先生的骨灰直接撒入山上的泥土中,这位自然之子最后彻底回归自然,与大自然完全融合在了一起。就如石级边的一块石碑上写的:一个士兵要不战死沙场便是回到故乡。这是沈从文的表侄、大画家黄永玉送给他的。从凤凰出发,经过沅水流域,然后到了北京、上海、昆明,复又回到北京,这是他的人生轨迹,现在他回家了。听涛山是幸运的,它容纳了蜚声海内外的一位士兵,一位作家,一位学者,一位“乡下人”。

    ④墓碑也是奇特的,一块粗糙的五彩石,正面写着几行小字:照我思索,能理解“我”;照我思索,可认识人。这应该是先生自拟的碑文吧?墓碑顶上,放置着一个小小的花环,花瓣上凝着水珠,有一点儿落寞。而墓碑下,插着三炷香,香早已燃尽,剩着几截竹签和一点点灰烬。传统的和新潮的祭奠方式就这么巧妙地汇聚在了一起。碑的后面,刻着沈从文的小姨子张充和题的一句话:不折不从,亦慈亦让,星斗其文,赤子其人。算是对其姐夫最深刻的理解、最恰当的评价。走在我们前面的那位女孩儿,低头读着碑上的文字,她忽然一回头,乌黑的眸子一闪一闪,我的思维触电似的拼接起一些记忆的碎片:渡船上的翠翠,守着碾房的三三,做着“女学生梦”的萧萧,橘子园里的夭夭……

    ⑤水,是理解沈从文的最佳途径。他自己就曾经说过:“我感情流动而不凝固,一派清波给予我的印象实在不少。我幼小时较美丽的生活,大部分都同水不能分离。我的学校可以说是在水边的。我认识美,学会思索,水对我有极大的关系。”沈从文是顽皮的逃学大王,枯燥的私塾和新式的学校都吸引不了他,他总是逃学去看河中的行船,船上的水手;看河岸的树木,林中的小鸟;看河边的小城,城中的针铺、伞铺、皮靴店、染坊、豆腐坊、冥器铺。哪怕是因逃学而被罚在孔夫子牌位前跪着,他脑中呈现出的,仍是河中的鳜鱼被钓起、风筝飞满天、黄鹂在山中歌呼、树上果实累累的情形。他就这样读着一本小书,同时读着一本大书。十四岁多一点,他就到地方的部队里当兵,那是当地大多数青年人的首选出路。辗转在沅水流域,又从水里认识了船家、水手、士兵、妓女、商人。直至二十岁,才脱下军装上岸,背着一卷小小的行李,孤身一人出现在北京车站的站台上,来读那本永远也读不尽的大书。中国现代文学从此多了难得的水的灵气。水的滋润,让沈从文的作品永远水气盈盈,他笔下的人物永远都那么健康丰满,处处闪耀着人性的美丽光辉。

    ⑥听涛山没有涛声,就像寂寞一生的沈从文缄默着。

    ⑦想当年那些红极一时的作家都湮没在历史的风烟中,孤独的沈从文却成为常青树,这莫非也是自然的法则?沈从文曾说,他和他的读者都将老去。其实,沈从文的读者确实在一批批老去,但他的作品则永葆生命力,新的读者也在不断涌现。我相信,刚才和我们同来的那对年轻的情侣也一定是沈从文的崇拜者。因为,他的作品有丰沛的水,源头是鲜活的。

(选自《散文百家》2014年第4期,有删改)

阅读下列文字,完成各题。

    一个多月前,听人讲起一位艺术家的和狗的事情。据说艺术家隔壁人家养了小狗,它和艺术家相处很好,艺术家常常用吃的东西款待它。“文革”期间,他给人揪回来,说他“里通外国”,是个反革命,批他,斗他,他不承认,就痛打,拳打脚踢,棍棒齐下,不但头破血流,一条腿也给打断了。批斗结束,他走不动,让专政队拖着他游街示众,衣服撕破了,满身是血和泥土,口里发出呻唤。认识的人看见半死不活的他都掉开头去。忽然一只小狗从人丛中跑出来,非常高兴地朝着他奔去。它亲热地叫着,扑到他跟前,到处闻闻,用舌头舔舔,用脚爪在他的身上抚摸。别人赶它走,用脚踢,拿棒打,都没有用,它一定要留在它的朋友的身边。最后专政队用大棒打断了小狗的后腿,它发出几声哀叫,痛苦地拖着伤残的身子走开了。

    我想起我曾经养过的那条小狗。那是1959年的事情,当时一位熟人给调到北京工作,把他养的小狗送给我。狗来了,是一条日本种的黄毛小狗,干干净净,而且有一种本领:它有什么要求时就立起身子,把两只前脚并在一起不停地作揖。它还有一位瑞典旧主人,关于他我毫无所知。小狗来的时候有一个外国名字,它的译音是“斯包弟”。我们简化了这个名字,就叫它做“包弟”。

    包弟在我们家待了七年,同我们一家人处得很好。它不咬人,见到陌生人,在大门口吠一阵,我们一声叫唤,它就跑开了。夜晚篱笆外面人行道上常常有人走过,它听见某种声音就会朝着篱笆又跑又叫,叫声的确有点刺耳,但它也只是叫几声就安静了。它在院子里和草地上的时候多些,有时我们在客厅里接待客人或者同老朋友聊天,它会进来作几个揖,讨糖果吃,引起客人发笑。

    有一次大概在1963年或以后的夏天,一家日本通讯社到我家来拍电视片,就拍摄了包弟的镜头。又有一次日本作家由起女士访问上海,来我家做客,对日本产的包弟非常喜欢。两年以后,她再到北京参加亚非作家紧急会议,看见我她就问:“您的小狗怎样?”听我说包弟很好,她笑了。

    我的爱人萧珊也喜欢包弟。在三年困难时期,我们每次到文化俱乐部吃饭,她总要向服务员讨一点骨头回去喂包弟。

    1962年我们夫妇带着孩子在广州过了春节,回到上海,听妹妹们说,我们在广州的时候,睡房门紧闭,包弟每天清早守在房门口等候我们出来。它天天这样,从不厌倦。它看见我们回来,特别是看到萧珊,不住地摇头摆尾,那种高兴、亲热的样子,现在想起来我还很感动,我仿佛又听见由起女士的问话:“您的小狗怎样?”

    “您的小狗怎样?”倘使我能够再见到那位日本女作家,她一定会拿同样的一句话问我。她的关心是不会减少的。然而我已经没有小狗了。

    1966年8月下旬红卫兵开始上街抄四旧的时候,包弟变成了我们家的一个大包袱,晚上附近的小孩时常打门大喊大嚷,说是要杀小狗。听见包弟尖声吠叫,我就胆战心惊,害怕这种叫声会把抄四旧的红卫兵引到我家里来。当时我已经处于半靠边的状态,傍晚我们在院子里乘凉,孩子们都劝我把包弟送走,我请我的大妹妹设法。可是在这时节谁愿意接受这样的礼物呢?据说只好送给医院由科研人员拿来做实验用,我们不愿意。以前看见包弟作揖,我就想笑,这些天我在机关学习后回家,包弟向我作揖讨东西吃,我却暗暗地流泪。

    十多天来我就睡不好觉,这一夜我想得更多,同萧珊谈起包弟的事情,我们最后决定把包弟送到医院去,交给我的大妹妹去办。

    包弟送走后,我下班回家,上床许久还不能入睡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包弟,想来想去,我又觉得我不但不曾摔掉什么,反而背上了更加沉重的包袱。在我眼前出现的不是摇头摆尾、连连作揖的小狗,而是躺在解剖桌上给割开肚皮的包弟。我再往下想,不仅是小狗包弟,连我自己也在受解剖。不能保护一条小狗,我感到羞耻;为了想保全自己,我把包弟送到解剖桌上,我瞧不起自己,我不能原谅自己!我就这样可耻地开始了十年浩劫中逆来顺受的苦难生活。一方面责备自己,另一方面又想保全自己,不要让一家人跟自己一起堕入地狱。我自己终于也变成了包弟,没有死在解剖桌上,倒是我的幸运……

    整整十三年零五个月过去了……我好像做了一场大梦。满身的创伤使我的心仿佛又给放在油锅里熬煎。这样的熬煎是不会有终结的,除非我给自己过去十年的苦难生活作了总结,还清了心灵上的欠债。这绝不是容易的事。

    即使在“说谎成风”的时期,人对自己也不会讲假话,何况在今天,我不怕大家嘲笑,我要说:我怀念包弟,我想向它表示歉意。

(《小狗包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那牵曳阳光的一缕亮腔

王剑冰

    有哪一个县名,是和一个剧种连在一起的?只有弋阳。弋阳腔因弋阳立身,弋阳亦因弋阳腔扬名。“弋阳”二字本身就很有意味,那么,弋阳腔呢?

    终于听到了,那是在一场雨中。很大的雨,似乎要先沐浴才能听曲。满街筒子都是雨水,哗哗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场地,场地里已有不少人等在那里。他们从弋阳的各个方位赶来,湿了鞋子,湿了衣衫,一个个却眼睛明亮,心志高昂,等着锣鼓开篇。戏是《珍珠记》,书生高文举与王金贞悲欢离合的故事。据说是百年老戏,2017年才由弋阳腔剧团复排出来。

    雨的声音不时从门外传来,场内的观众却全然进入了戏中。八场戏环环相连,紧紧相扣,人们有时叫好,有时鼓掌,有时私下里帮腔,直到遭强权拆分的夫妻在包拯的主持下于公堂团圆,才舒心地出了一口气。演出结束了,还有不少人站着迟迟不走。

    我来弋阳腔剧团的时候,部分人员正在排戏,排的是新挖掘出来的传统剧目《芦花絮》,是民间喜闻乐见的忠孝内容。

    我就和舞台总监杨典荣聊了起来。老杨75了,说话有些漏风,但吐音有力,精神矍铄。喜欢了大半辈子弋阳腔,人老了,还在团里操心。老杨说,弋阳腔是元末明初的时候,浙江的南戏经信江传入弋阳一带,结合当地乡语和民歌滋生出的一个全新地方腔调,后来,昆山腔、弋阳腔、余姚腔、海盐腔被称为“四大声腔”。弋阳腔是高腔鼻祖,京剧、湘剧、川剧、秦腔等四十多个剧种无不受到弋阳腔的影响。清康乾时代,内廷都以弋阳腔和昆曲为主要演出曲目,乾隆五十大寿,点的就是弋阳腔。

    排练休息时,我见到了《珍珠记》中扮演王金贞的徐小芳,这位1987年生的鄱阳人,读初二的时候上饶艺校去招生,就进了艺校。四年后毕业,考到了新建的弋阳腔剧团。“这个团是新团,年轻人多,同学多,风气正,最重要的还是觉得弋阳腔有前途。”她说。她在这里认识了爱人操正。操正在《珍珠记》中扮花脸,扮相让人印象深刻。小芳说,团里的人现在说起来还年轻,可也都三十左右了,再有十年就四十上下,很快的。我想起演老仆的演员,她说她叫黄青南,才32呢。哦,演得真好,把一个善良的老奴演活了。

    弋阳古戏台数量的众多,是我所想象不到的。一个个抱得十分紧密的村庄,竟然收藏着典雅精致的秘密,守护着村子长久的信仰。戏台多数是清代的,也有的从明代坚持到现在。这些老戏台,就像固执地开放在乡野的花树,不仅安抚了生活,也闪亮了历史。

    变化的时代,总会有一些不变的理想,那些同外婆的故事一样老的唱曲,还顽固地统治着农村的喜好。戏台与戏曲也是一种未尽的情缘,当锣鼓声从内里响起,一切都成了上天赐予的浪漫。有些戏台的墙上还留着当年演出的剧目,不仅有《三国传》《水浒传》《岳飞传》《封神传》,还有《金貂记》《卖水记》《花蝴蝶》《借亲配》。看着那些戏台,你会觉得弋阳腔的调子已经渗入各个细部,在许多个夜晚翩衣舞袖,牵扯迷离的月光。是的,那一个个戏台,总为一袭长衫虚席以待,敞亮的空间,也最适合装下青春的梦想。

    信江舒展地流着,这是一条母亲河,无私地养育了弋阳。

    远远地就看见了粉墙黛瓦、飞檐翘角的戏楼,风风雨雨多少年,依然光彩屹立。村里的孩子几乎都集中到了这里,在戏台上疯耍疯闹,说词唱曲。

    你会见到这种情景,饭盆汤碗在那里放着,戏装粉彩在那里摆着。弋阳腔一开唱,男女老少个个仰着脸笑着、呆着或恨着。听戏本身,也是一个美好的故事。风吹起来,场边的树枝在摇动,一颗果实掉落了,砸到地上有一种深刻的响,又一颗果实掉落了。竟然没有谁在意,他们在意着戏里的事,每个人都要从戏里去窥一窥自我。有的泪水挂在脸上,不擦也不抹,就那么随着戏,感同身受地将自己敞开在这个世界里。婆媳关系不好的,或许会在这一刻各自有了触动,夫妻关系有裂痕的,或许会从剧情里看到各自的毛病。失去的还会回来吗?错位的还会复原吗?

    戏真好啊。那一场场戏,就这么看了下去,一直看到鬓霜须白,看到地老天荒。

    明白了,弋阳腔就是弋阳永久的代言,是弋阳百姓永久的感念。此后再提到弋阳,就会想起那牵曳阳光的一缕亮腔。

(摘自《光明日报》2018年9月28号,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清荷

严阵

    ①自从北京下过第一场雪,我就一直思念着日坛公园那一池清荷。

    ②记得,夏天那时候,它给我的是一个梦,一个粉色、绿色和淡淡的青色濡染于一体的梦。没有风的时候,无数的粉色和无数的绿色,在水下阳光的间隙,形成了一点又一点一片又一片晶莹的多层次的令人无法言喻的静美;而当清风吹过或骤雨来临之际,它又会在坚挺而又柔韧的舞动中,将无数变幻莫测的缤纷色彩洒满池塘。每当这种时候,我便会感觉到:我面前的荷塘,不仅仅是一个荷塘。我面前荷塘里的荷花不仅仅是一池荷花,而是透过荷塘透过荷花,等待人们去发现去领悟的某些尚不为人所知的东西。

    ③因此,我每去一次荷塘,便陷入一片沉思中。

    ④我越来越感觉到:荷塘中的每一株清荷,它的每一片叶子,每一朵花,每一个含苞待放的蓓蕾,都有着一个自己的故事:它们都有自己的日日夜夜,都有自己的朝朝暮暮,都有自己的霜痕和雨迹,都有自己的风节和情愫。

    ⑤我越来越感觉到:虽然经历了阳光,深得阳光之明媚,但它并不张扬,并不招摇。虽然经历风雨,深知风雨之深浅,但它却从不陈述,从不倾诉。面对五光十色车水马龙的世界,它选择的仅仅是一种淡出的沉默之美。

    ⑥有谁能真正懂得荷在沉默中给世人带来的这种犹知未知的意念呢?在它香艳满塘时,人们便争相跻身于它的花间,掠它之红,以红本身;人们便争相探身于它的叶下,借它之绿,以绿自己。也许正因为如此,几场秋风秋雨过后,昔日的荷塘边,便再也不见借助荷花之美去美化自己的那些过客了。

    ⑦也许正因为游人的疏离,所以,每一年雪后,我总会想着日坛公园的那个荷塘,我想亲眼去看看它繁华凋尽之后的那种美,我想看看它金色的荷茎上依然高高擎着的那些莲蓬,看看它在雪中构建出的那些孤高的姿影,看看虽然碧绿落去但却依旧恋着它的那一池清水,看看那些继远去的游人悄然而至的似乎正痛惜地护着它的那些温柔的微笑的残雪。我想,在这种时候,它一定会给我带来另一个梦,一个在世事沧桑中用强劲不屈的笔触书写着自我的梦;一个虽然萧疏于雪霜之下却照样保持着灵魂的梦;一个坚信在未来的某些日子里,能够不负一池清水,重新以一个花团锦簇的世界使人重又耳目一新的梦。

    ⑧几年过去了,重又秋风,重又雪后,我一直没有机会再到日坛公园。也曾匆匆通过车窗,从公园门口向里张望,但却一次也没有见过荷塘的影子。

    ⑨又是一年,初雪过后,恰逢天晴日明,我忽然想起我该到日坛公园去看看曾经把毕生芳华默默地倾注于早已将它忘却的忙忙碌碌的人世的那一池荷花了。可是当我终于如愿以偿来到那个荷塘边上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一切却使我失望了。这个旧时的荷塘里,除了一池清水和几点残雪之外,已经没有荷花的踪影了。

    ⑩诚然,我选择这个时候来,并非是为了看荷的绿叶和红花,而是为了看看荷在雪中的景象。我想寻求美在被众人忘却之后却依然存在的那种美,那种常常容易被别人忽视但却在灵魂中依然坚守的那种超俗之美。但令我失望的是,我没有在日坛公园的荷塘里看到荷花的美,我看到的仅仅是雪后荷塘里显得一片疏寂的水面上几片飘落的柳叶。原来,为了保持公园的整洁,入冬以来,工作人员已经把所有的残荷都清除了。

    ⑪此时此刻,我站在空空的荷塘边,静静地望着那一池清水,不由想到人生,想到世事,想到很多过去的人、过去的事,想到眼前的人、眼前的事。为什么我们还停留在只承认红花之美和绿叶之美的那个审美层次上呢?为什么我们还不知道那些历经风霜渐渐老去但却依然存在的残荷,那些依然伫立于风前,昂首于雪中,匍匐于冰下的残荷,也是一种美呢?

    ⑫满池残荷,在雪中静静伫立,万籁俱寂中,这不也是一首诗吗

    ⑬满池残荷,在雪中静静伫立,黑白辉映下,这不也是一幅画吗

    ⑭满池残荷,在雪中静静伫立,不移不避,不离不弃,这不也是世上能够发人深思的一景吗

    ⑮我们应该知道:从盛开到凋零,荷在向世人展示着从外形之美升华到精神之美的整个过程。

    ⑯我们应该知道:在我们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美丽是不会因为岁月流逝而衰老的。

    ⑰因此,我希望:当明年雪后,再来日坛公园的时候,我不但能看到雪,还能看到雪下荷塘独有的那种发人深思的美景。

(选自《人民日报》2011年3月2日,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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