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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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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浙江省湖州市菱湖中学2019届高三上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安宁的权利

张承志

    进入9O年代以后再做草原之行,感觉说不清地在哪儿变了。在社会和自己、蒙古牧民和我之间,仿佛硬拱进了一个第三者。它使人别扭不快,使人心思烦乱,而且使长久的安宁被一丝丝抽去。

    在都市里我已经习惯了它。换言之,我们习惯了日复一日在罪恶的喧嚣中,让双耳渐渐失聪,让眼球终日充血,让心灵的休息和宁静被扯出一根线,川流不息逝者如斯地被抽着,像抽丝,像吸血。我们在大都市里以憔悴换回存活,再拼命干才能捎回一点意义。

    而漠北草原不同。那里静谧得简直能听见四十里外的一只獭子咳嗽。或者,在草海潮动时,能吞吸近在咫尺的声音。所以汽车和拖拉机常常闯到鼻子下才被人听见。

    我的养生之道,是两年里去草原休憩一回。然而人多难如愿,实际上只做到十年一两度。即便如此,在沉稳的静谧和安宁中,我摄取了清风露水,也摄取了安宁和平和。身心调整一月,然后人就能重返城市前线。

    原来养牧五畜的游牧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费几千年时间逐渐凝结了自己的民族和传统。他们享有几十里空阔无人的前庭,依靠绵延茂密的后山。视野里遥遥出现一星人影,他们知道那是谁家的老人去寻马找牛。夜深时仿佛传来一声响动,他们会意那是北边的某某趁月色运送青贮草。酷热的夏天午后他们放心地在山腰熟睡,因为毗邻的羊群今天向东面出牧了,而自家羊群应该在西山游荡。冰封雪断的冬月平原出现了两骑马,他们警惕地注视着,外人闯入的消息在傍晚前就能传遍方圆百里的所有人家。

    全套的语言依这种环境和生活建立起来,教科书和外语学院是无法归纳它的。全套的传统习惯和民族心理也在这里丰满。他们剽悍,因为必须降服野性的大畜;他们勤劳,因为生计贫富成败都只在自家一户每日的安排;他们寡言,因为自幼至老不出草海,针对外界的语言从来只是在半导体收音机里听过;他们满足,因为祖辈相传直至上溯成吉思汗,生活就是如此,而且平民的富裕也就是如此;他们热情,因为他们精熟四野,他们自己在风雪中独自找马或买粮的时候,也必须投宿求人。美好的文化形象被传诵了,蒙古草原,在地球的每一个角落都拥有勇猛、古老、善良的名声。

    但是,今天这一切正在遭受着粗暴的破坏。前年回草原时,以前毡房羊群布散草海的风景,被挖上了疮疤似的窟窿——原来想发财的人刨开了青草,挖出一个个土法采铜的矿井。采矿坑或是长槽,深数米;或是坑道,深不可测。草地上游荡着三五成群的闲汉,用肉引开牧民家的狗,闯进毡包抄起壶自斟自饮。夜间不时蹿过摩托,载重卡车隔几天就运走一车矿石。

    以前,牧民讲述四周地名的时候,说到奥由特,总是带着神秘的语气。“有翡翠的地方”,我听着也觉得高兴。可是如今奥由特成了破坏植被和自然的情报源,亘古以来游牧民族享有的安宁被打破了。

    去年夏天再回草原,牧民兄弟的神经已经失衡。丑陋的黑洞愈挖愈多,家门口南边山坡上,视野中已是一片疮痍。采矿队搭的地窝子挡住路口,他们每天开着拖拉机汲水,使得水井总是几近干涸。牧民们的眼神不再自信和悠闲,他们老是紧张地盯着山梁上溜达的人影。家家的狗都晕头转向,不知该叫该咬;黑糊糊的地窝子附近,草原上甚至奔跑着两三头猪。马驹在矿坑里摔断腿,掉队的羊被人盗走。争吵纠纷时一片混乱,你蒙他汉,各自吵嚷着对方听不懂的语言。

    安宁被破坏了。古老的生活,被推上了一个边缘,摇摇欲坠。粗暴的深沟,不仅挖在奥由特的山坡上,它挖得文化、自然还有人心都伤痕累累。

    享有纯粹而悠久的安宁,也许是蒙古牧民的一项奢侈。虽然它才是人的基本权利。怕的是才刚刚开头,我想着打了一个寒噤。

    自然保护的话题正在外面大肆流行,而自然于一户户牧人是“努特格”,这个词一层层有营盘、草场、家乡、祖国的含义。或许他们该去听听天山天池的哈萨克,以及北京三里河的“和屯”人,听听更地道的绝望和不安。我沉吟了许久,空空凝视着旱季的绿草原。

    正在这时门前喧闹起来。出去看,牧羊犬咆哮着,对着远处两个怪物般的黑点狂吠。孩子们抄起套马杆,兴奋地跑去追赶。原来是挖矿人养的猪窜来了。惹得孩子们想套翻它。大人又吆狗又骂孩子,后来静了下来。像是话匣子里刚响过一个难听的插曲。当夜异常的静,包外又不时有摩托的响声。

    我睁眼望着半圆形的、蒙古包的天窗。墨蓝的天穹上缀着几颗星星。还是那个古老的大陆腹心的草原之夜,它眨着眼,注视着我们的不安。

(有删改)

(1)、在文章第一句中,作者“感觉说不清地在哪儿变了”,实际上在后文他讲述了这种“变”,请结合全文概述这种“变”的表现。

(2)、请分别赏析文中划横线句子。

①换言之,我们习惯了日复一日在罪恶的喧嚣中,让双耳渐渐失聪,让眼球终日充血,让心灵的休息和宁静被扯出一根线,川流不息逝者如斯地被抽着,像抽丝,像吸血。

②墨蓝的天穹上缀着几颗星星。还是那个古老的大陆腹心的草原之夜,它眨着眼,注视着我们的不安。

(3)、请分析画线的两个句子在文中的作用。

(4)、结合全文,阐述标题“安宁的权利”的内涵。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后面小题。

雾中的村庄

苏作成

    ①我一直觉得,雾中的村庄是有灵魂的,我好想到城市近郊去看看这种状态下的村庄。

    ②尽管天气微寒,但天空的那一枚太阳,还是给了我温暖。吃过早点,我就开始了我的“短程旅行”。然而,还没有从城东走出城市,太阳就淡成了一片圆形的白纸。继而闪一下,便和天空融成了一块。从而,我就确定了这边起了浓雾。

    ③走入郊外的村庄,雾还真的来得气派。在一处废墟附近,我停了下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了一种恐惧。骤然像进入了童年,甚至有了一种回到了母亲子宫的那种感觉。我是在梦中吗?我蹲了下来,路边的几棵狗尾草却站在陌生的季节静悄悄地摇动它们的身子。几声虫鸣和移动的影子似的鸟啼,显然也无力撑开这种来得奇异的浓雾。一棵树挂了些枯叶,面对压抑,脱去了生动,只留下梦一样的剪影。

    ④我知道,如果不是城里的汽车声穿透了村庄,我真不会相信不是在梦中。然而,整个城外的村庄,乃至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孤独的我。附近的田野,只有几畦白菜,在尽力地往我的目光和感知中伸出它们的存在,我脚边的一种野草,静静地匍匐,仿佛领了上级的潜伏命令,一种粉红的米粒大小的花,成了它们警惕的耳朵。在野草的附近,一些开着黄花的菜,全身披挂从深夜走来的露水,也安静着,计划着。一种植物已枯掉了叶子和身子,却依然开出一种像细丝棉似的花球,带着寒冬的眼泪,为丢失的时光伤感。就在左边附近,一个台阶举起的小小寺庙,淡成了一帧历史照片,也在静听尘世的声响。紧挨着它的一棵棕榈树,执拗地让干渴的绿色在暗色中坚守。在东边的雾中突然有了一枚银币闪动,就像某个官吏蛮横的眼神,那是太阳,瞬息它又被雾推开和融化了。雾不让我看到太阳的挣扎,我也不愿意听到太阳挣扎的声音。

    ⑤然而,我很快喜欢了这雾。雾淹没了城市,淹没了村庄,淹没了我,淹没了无数的思绪、野心和贪婪。雾真是一个高明的艺术家,雾精简了这个世界,雾精简了这个村庄。这个世界,这个村庄在此时此刻成了精品:脚下的一段道路,近旁一些忘记了季节仍然开着花的无名野草;不远处一些菜园,一些废墟,一个寺庙,几个被季节抹黑的菜棚的木架,两三个农家院子的轮廓,还有几个交流的人的声音,几声顽皮孩童的哭叫,几个脚步的声响和孤独的我的躯壳和思考。

    ⑥那一个白纸的圆在村庄的一处又闪了一下。我疑心它是另一个世界不怀好意的使者,它更像是我所在世界的一个威力无比的漏洞。我开始喜欢的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力量来堵塞这个漏洞?

    ⑦我感到我的躯体开始变热。我返身朝东边看了一下,那圆的白纸,在雾中已然光亮起来了。很快,越发亮起来的太阳光线,让城市这一面的雾开始后退,那雾竟然闪出一种好看的蓝光。有一座楼房的几排窗口,光鲜地露出了脸。我知道城市很急切地想将雾中的村庄纳入它的视野和地盘。鞭炮声、车子的喇叭声、街道的嗡嗡声,成了城市的帮手。我明白我很快又会被城市逮住,成为一个城市人。河边的一棵树,挺立着,似乎做好了面对现实的准备。然而村庄仍然懒在雾中,没有完全起身,我知道村庄的心事,我也同情村庄的心事。

    ⑧不久,城市露出了贴近村庄的更多的建筑,在散开了的雾中,清瘦着,精神着。

    ⑨有了几个农民在田野走动,一个还扬起了锄头,然而我明白,他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将那渐行渐远的世界留下,挖一锄,挖两锄,挖三锄,乃至挖一千锄,也只是枉然。

    ⑩然而,我真心祈祷,雾中村庄的灵魂,能够变成城市的音符。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时间的隐喻

傅菲

    ①怀玉山脉勒住了缰绳,东奔的烈马停了下来。群山如一锅沸水,暂时不再潽射,水花凝结成了低矮的山冈。龙门山像一把圈椅,新叶村偃卧其中。

    ②在新叶村,我有长久的恍惚;夏日蒸腾般的晕眩、古老巷弄幽深的迷失、池塘倒映出来的幻觉、旧年屋舍散发的阴凉、溪流时断时续的亘古之声、灼日下荷花盛开的夺目光荤——午间酣睡在走廊里的老人,晒在竹圆匾里焦红的辣椒,失去水色又略微卷曲的君子竹叶,剥落了石片的碾盘,千年的水井浮起今晚的淡淡月色——群山在望,苍鹭在茂密的灌木林栖落,指甲花映在门前的空院。

    ③新叶古村始建于南宋嘉定年间,叶氏先祖叶坤从寿昌湖岑畈入赘娘舅夏氏家,繁衍至今,已三十余代。夏氏人丁不旺,被迫外迁,而叶氏根深叶茂,开枝散叶。

    ④桃树茂密之处,即村舍。村舍依半扇形围拢成村落,村落中央有池塘,塘叫南塘,像一块长满了绿锈的铜镜。石砌的塘堤爬上了苔藓。塘口有一片葱油的蔬菜地。水生万物,千年不息。翘起的瓦檐,粉白斑驳的砖墙,窄小的房门,高大的池杉,闲散的人影,它们一并收入南塘,像是沉落水底,又像是浮出波面。南塘成了近似谜语的象征物,宋朝理学家金仁山在规划叶村时,以“山起西北,水聚东南”的格局,开挖了南塘。塘一般用于聚水灌溉,洗衣洗菜,可一座八百年的池塘,更像一座时间的钟塔。它会照见什么呢?年年日日,人在池塘的水影里更替,池边的人最终随星辰落入塘里,钟声会虚化,消失在风里。池塘边站久了,眼球里浮现各色人物,说不清楚他们是谁。他们从不可知之处,来到南塘边,握手相逢,拥抱告别。

    ⑤人工通浚的两条溪流,注入南塘,溪流即是村界,叶氏居于溪内,巷弄沿小溪而建,石板道逼仄幽深。一个人在巷弄走,跫然,每一个脚步声,都是孤独的,仿佛在说:过客,过客。我也是一个人走,脚步轻缓。灰白的房墙有粉屑剥落,露出黑色的老青砖。每一堵墙,斜斜看上去,像被洇湿而后晒干了的纸画,画是写意的山水画,疏淡,空蒙,留白有余。画中不见人影,也不见村舍和田园,只有点点的山影树影,和晚秋的肃穆。巷弄九曲,让我觉得巷弄如干涸的河床,人如无水之舟。交错的巷弄,似乎是一个迷宫,站在巷口,往里望,墙垣劈立,低缓的石板台阶形成的斜坡面,与悠长狭窄的深度,构成了乡人回忆中不可遗忘的角落。

    ⑥在巷弄的尽头,有酒家,屋檐下的纸灯笼,暂时把灯光暗藏在灯芯里、酒是五加皮酒,自家酿的,封在土陶酒缸里,封酒缸口的红布,绷紧,使我深信:雨滴里。一株种在石臼里的吊兰,叶厚肥阔,始终不开花。叶村家家户户均自酿五加皮酒,而酒家只有一处。悠闲的人,寂寞的人,劳顿的人,焦心的人,坐在木桌旁,喝一碗,一切烟消散,了悟:人间终究是人间,活着就是做人间的人,说人间的话,干人间的事。

    ⑦叶村多老祠堂、老祖屋,老戏台,老巷弄。它们是叶氏血脉的见证,也是时间顺流而下携带的内含物。让我流连的,是双美堂,这是一栋老民居,有前房,倒房、前花园、后花园,属于徽派建筑。前花园有百年罗汉松和青石水池,天井四根柱子分别是柏树、梓木、桐木、椿木,寓意百子同春,墙上有鹿鹤壁画,后花园有鱼池和吊桥。可以想见,这是一个有情调的大户之家。

    ⑧晌午,烈日白炽,几个小孩坐在卷弄石阶上,舔舐棒冰。棒冰的水渍淌在他们的手掌上,淌在他们的衣服上。棒冰在溶解。枣树上,压翻了枣子,麻红色的枣子,引来乌鸫啄食,南塘如一块砚台,静默地搁置在叶村这件方桌上,龙门山逶迤,山冈毗连山冈,在群山的起伏里,我四顾茫然。我望望叶村,对时间充满了无比的敬畏,时间是最大的洪流,以摧枯拉朽之力,毁灭一切,淹没一切。在叶村,我看到了时间遗存下来的踪迹。这些踪迹,是人间不会消散的体温。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醉拳张三

楸立

    我是张三。

    张三语气中荡漾着蔑视,平淡而又坚定。日本少佐美津智朗,上下打量了面容清瘦却棱角分明的张三。

    哟西,有胆量。

    斟得满登登的四十大碗酒,排满了两张条案,正宗鲁北烧刀子。

    美津智朗伸手道“请”。你的,一碗酒放一个,四十碗我放四十人。张三爷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张三德州武城人,几十年来,人们记忆中的张三总是身着长衫,袖口高挽,手端鲁北老酒,泰然自若,在柴家酒铺门旁的长椅上,有滋有味地品着。

    所有老人的记忆中,没人清楚张三爷以什么为生,有无子嗣,有人说他在辛亥革命去过东洋,有人说他参加过义和拳,还有人说他在马家作坊教过私塾。

    酒是张三爷的全部生活,酒持得稳,喝得淡,放得轻,一天没酒日子就不是张三爷的日子,日头从东方初升,张三爷的酒碗端起,日头落西,最后一滴酒也淌入肚子。张三爷微抖长衫,轻抬阔步的样子,反复在人们的记忆里。

    民国二十五年的冬天冷得早,可张三爷一身单布长衫早早坐到了柴家酒铺门口,右手高擎海口酒碗,口称,武城张三烦请柴掌柜赐酒。

    早有伙计从坛子里舀出一提,斟到三爷的碗里,三爷泯了一口,扬手将酒泼在青石砖道上。掺水了。伙计赶忙又开一坛,十里香。苦,又泼。伙计热汗直流,柴掌柜闻听颠颠地跑上来,连开隔壁好、四季青、一杯醉三坛老酒。张三泼了三碗,腥,涩,嫩……,一时酒气冲满了整条青石街。柴掌柜面红耳赤,哭丧着老脸无计可施。张三爷喝谁的酒是给谁家捧场子,是看得起你,你想请都轻易请不来。何家的“小米香”、胡家的“杂粮酒”、马家的“地瓜烧”和孙家的“状元红”,那都是张三爷给品出来,叫出来的。

    忽听一声银铃之声,请三哥品小女子的手艺。柴家掌柜大女儿双手捧着一碗高粱酒,轻迈金莲来到张三近前。酒未沾唇早闻酒香,张三脖子一扬滴酒不剩。好一碗女儿红,抬足离去。自那次后,柴家红高粱酒坊叫响了鲁北一带。

    美津智朗是想夺柴掌柜的酿酒方子的,柴掌柜就是不吐个口话,美津智朗恼羞成怒。一个破坏大东亚共荣,就捆了柴家四十来口。

    张三爷端起一碗酒,咕咚一口,那边绳子头就松一个,张三爷连干二十碗。烧刀子常人一碗就会放倒在地,美津智朗不住点头。

    张三爷喝到三十来碗时候,身子晃动了一下,柴掌柜吓得体如筛糠。张三爷淡然地看了柴掌柜一眼,又一碗酒入口,柴掌柜那头绳子一松,人瘫倒在地上。

    张三两碗咕咚咕咚吞了下去,四十碗喝完,在场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美津智朗拍了拍军刀,放人。

    张三爷迈着八仙步,拨开日本兵的刺刀就向院外走,美津智朗屋里哇啦地说一通日本话。

    张三爷止住了脚步,回头问美津智朗,你说中国人酒痞野蛮无酒德?告诉你,酒德两字,最早见于我中华民族《尚书》《诗经》,儒家有“饮惟祀”、“无彝酒”、“执群饮”、“禁沉湎”。晋代《断酒戒》,唐代《酒箴》,宋代《酒赋》,元之《饮膳正要》,明之《本草纲目》,清之《日知录》,无不是酒德之说。小小番邦岛国无端侵略,竟敢陈说礼法,只如蜾蠃螟蛉如侍在侧焉也。

    张三爷滔滔不绝,不觉兴起,身子晃动,嘴里兀自振振有词:

    铁拐李提腿把神起,回头观望汉钟离,韩湘子口中吹玉笛,李纯阳拔剑把头低……一套八仙拳使出来,如风如影飘逸出神,少顷收势站定,张三爷气不长出面不改色,更增神采。

    美津智朗没想到张三精通日语身怀武功,狞叫:八嘎,把人留下。

    张三爷一鹞子翻身飘上了高墙,晃动几下就没了影子,从那以后,武城再也没有人见到过张三。

    张三爷后来的故事发生在建国后的五二年,武城县政府联合何胡柴马孙五家,各取其祖传酿酒秘方之精华,组建新国营酿酒厂。酿出新酒的第一天,大门口外,直直走进一位清瘦矍铄的七旬老者,说是来尝新酒的。门卫见来人仪表非凡,不敢阻拦,又恐是敌特分子,赶忙向厂民兵连报告,民兵连紧急集合赶到,那老人早不知去向。众人听到贮酒仓库有轻微声响,民兵们进去搜查,见一坛高粱酒封泥打开,一口空瓷碗放在当场,墙上用干树枝划得一行草字笔走龙蛇:

    好酒。故人张三到此。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温锅

刘正权

    黑王寨的人,不是老门老户的,很少有人知道温锅是咋回事。

    老门老户的,年纪四十以下的,知道温锅是咋回事的人,也不多。

    陈六是个例外,四十岁以前就晓得温锅是咋回事,还经常温锅来着,不管你是老门老户,还是外地落户到黑王寨的。这跟他的身份有关,他是村主任。

    谁个起新房,搬新家,会少了他呢,无形中,帮人家给温锅了。

    温锅是黑王寨祖上传下的一项习俗,过去人穷,起个新房不把家底折腾个大窟窿的基本没有,眼面上的东西会咬着牙添置,余下的都将就对付着使唤。民以食为天,灶上的东西叫主家作了难,经常有人在起的新房里弄个破炉子破锅煮饭。

    左邻右舍见了,心里不落忍,有多余的锅碗瓢盆就会送过来,没有的也不打紧,去集上买一个,挑个好日子送过来。

    天长日久,成了习俗,主家自己就挑了好日子,大家都带上厨房的物件,前来捧场,应了那句老话,众人拾柴火焰高。

    火焰一高,主家肯定得留饭,衍生出一个温锅的仪式,很形象,也很人情味。

    最近的一次温锅,是年前,在捡破烂的老光棍大老吴家。

    严格说,那锅温得有点勉强,陈六在那帮忙收拾,顺便吃了顿饭。大老吴的旧房被纳入精准扶贫改造项目,屋顶盖子全换了,墙壁都刷了白,门口还打了水泥场子,从头到脚焕然一新。有点像过年时节的大老吴,帽子是红色的,裤子是红色的,羽绒袄是红色的,只差袖口裤脚没镶白边了,整个一翻版的圣诞老头。

    平日里捡破烂,大老吴穿的,都是看不出颜色的深色衣服,八百年不洗一次,用陈六埋汰他的话,他那衣服洗一次可以肥半亩地。

    陈六那顿饭吃得并不顺便,出了大力气的。大老吴怕他捡回的破烂被狗半夜撕咬了到处丢,非得搬进新屋里,陈六只好留下帮忙,一帮忙就到了饭点上。

    大老吴不准他走,说房子,虽是翻盖的,可也跟新沾了边,得温锅。

    陈六说大老吴你会算账啊,我帮你干半天活,还搭上钱给你温锅。

    大老吴笑,谁要你搭钱了,这不新家我一人吃没气氛吗,咱们热闹一下。

    买锅碗瓢盆来不及了,随点份子钱吧,陈六伸手在口袋里挖,却没挖出一分钱,这才想起,来之前换了下地干活的衣服。

    大老吴不在意,今天当打箍,等我买了液化气回来,正式温锅时,你再补上。

    打箍和洗厨都是黑王寨风俗,就是做红白喜事前后,请帮忙的人白吃顿饭。

    打箍的言下之意,用一顿饭把帮忙的人心给箍住,那样大家才会给你使上劲。洗厨就更形象,事办完了,厨房还有没吃完的好酒好菜,帮老板清洗干净。

    说到底,图个热闹。

    大老吴的锅温完,赶上过年,陈六忙得脚打屁股,直到正月十六那天碰见大老吴从集上回来,他才冷不丁想起来,还欠大老吴一个人情。

    黑王寨人都知道,正月十六,大老吴正式上班捡破烂。

    跟以往不一样,大老吴这次依然新衣新帽,抱着一个崭新的包装盒,看陈六骑着摩托车,他老远喊,说正好借你摩托车跑个腿,到寨子下边大老史那帮我把液化气钢瓶拖上来。

    大老吴肯定要正式温锅了,陈六摩托车往寨子下边跑时在心里说,好在他今天身上有钱,随个一百两百,没问题。

    拖了液化气钢瓶,上了寨子,陈六直奔大老吴家,竟然,没半个鬼毛,这温的什么锅?

    陈六有点恼了,摸出手机打大老吴电话说你人呢,请我温锅人却躲着?

    大老吴说你还问我,我等半天都不见你人影子。

    陈六奇怪了,我这会明明白白在你屋门口啊。

    要死了,瞧我这慌了魂的!大老吴在那边骂了自己一声,说我在村委会呢,你到这里来。

    温锅温到村委会?陈六寻思着,大老吴又想捡什么宝?只要去村委会,大老吴都不会两手空着回去。

    大老吴我警告你别跟我耍心眼啊!陈六气咻咻赶到村部,大老吴正把双手拢在袖口,东张西望,那模样,跟圣诞老头还真的有几分相像。

    大老吴很神秘,说你把液化气钢瓶卸下来,喏,这儿!

    大老吴说的这儿门口正放着他怀里曾经抱着的四四方方的盒子,是一个电子打火灶,陈六这会看清了。

    啥意思,这是精准扶贫工作的住房,想人家工作组给你温锅?陈六脸一黑。

    瞧你看人觉悟低的,还是村主任?大老吴吸溜一下鼻子,人家工作组在寨子里精准扶贫一年到头,咱们就不能给人家温一回锅?而且啊,这套灶具,我就是专门给他们买的,省得人家拖来拖去麻烦。

    专门给他们买的?陈六有点怀疑,这么多年,可是只见你大老吴从这里领东西回去,笫一次看你送东西出来呢。

    哪天不住工作组了,我就要回去,可以不?大老吴咧一下嘴巴,牙疼样说。

    不住工作组,就意味着黑王寨脱贫了,进入小康了。

    陈六心里一热,说大老吴你这锅温得我心里都滚烫了呢。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哲人的爱

秦牧

    ①好几年前,我读过一则消息:青岛医学院教授沈福彭,1982年2月因病去世,他生前殚精竭虑,尽瘁教学,亲嘱死后将遗体献给医学教育事业,五脏作局部解剖教学用,骨骼制成标本,供示教用,用遗体“再站一班岗”。这则消息使我大受震撼,掩卷沉思,神驰黄海之滨。一个彻底唯物主义者的献身精神,一个哲人对群体无私的爱,尽在不言之中了。

    ②继沈福彭教授之后,北京医科大学前任校长胡傅揆教授也在生前自愿地把遗体献给学校作为骨骼标本。这两位医学教授的事迹先后辉映。据我所知,遗嘱利他,造福群众的事虽有不少,但是遗嘱指定把自己的遗体制作骨骼标本供教学用的事我极少听到。中国先进的知识分子舍己为群,献身祖国的坚强意志和崇高风格,从这样的实例中也可以想见一二了。

    ③1987年底,我突然接到青岛医学院一封来信,那是院长办公室工作人员寄来的。里面除了信件外,还有一张骨骼图片,那就是沈教授遗留下来的骨骼标本了。信里有这样的话:“他去世后,由他的学生将骨骼制成骨架,陈放在青岛医学院解剖学教研室的标本室里(外有玻璃罩),人们每过此室,都以十分崇敬的心情,瞻仰骨架。”信末这样说:“秦老……你能否为我院沈教授写几句话,如蒙赐字,我们将把它刻在玻璃罩上……”我端详着那张骨架图片,百感纷纭。这具骷髅给予我的不是忧惧、哀伤,而是亲切、鼓舞。我把图片放在写字台的玻璃板下,早晚工作时经常瞧它几眼,我觉得它对我的灵魂有净化的作用,犹如明矾可以净水一样。我的写字台的玻璃板下,没有任何绮年玉貌、皓齿明目的明星歌星的照片,却有这么一张照片。这并不是因为我已经是老头子了,即使我是个风华正茂的青年人,我也会这样。面对这张照片,崇敬、可亲的感情驱除了一切渺不足道的杂念。

    ④这副骨架图片仿佛给了我一道无声的命令,我决意写那将被刻在玻璃罩上的几十个字。

    ⑤平素写些小文章我是不起草稿的。但是为了写这几十个字,我却决定夜里到附近僻静的街道上长时间漫步,思索、酝酿。我想起了一位文豪类似这样意思的话:“当你把笔插进墨水瓶里的时候,如果不是蘸着自己的血来写的话,那就不要动笔。”

    ⑥那夜月色溶溶,柠檬桉雪白的树干显得十分高洁。月光透过凤凰木,洒落了一地斑驳的光点。长街寂寂,阒无一人,我来回踱步,一次、一次又一次。那具骷髅在我眼前冉冉腾起,我的想象使他还原为血肉之躯:他埋头在灯下研读,他屹立在讲坛上讲学,他以深邃的眼光凝视人群,毅然写下献出骨骼遗嘱的情景,历历如在目前。我虽不是教徒,却涌起一种教徒似的心情,渴望能够有个和神圣的魂魄对话的机会。

    ⑦我知道这位教授生前曾经受过政治上不公正的待遇,然而,“风暴压不断雄鹰的翅膀。”“异端待我,国士报之。”

    ⑧有人死了,还要造地宫,造金字塔,棺上要加内椁外椁,坟上还要盖巍峨建筑,死者仿佛撑开了棺盖,伸出手来喊道:“再给我东西!”有人死时,临终还拼尽力气,讲出这么一句话:“我想再奉献!”掠夺者和奉献者之间的距离,该是多么遥远!

    ⑨那夜我在街上盘桓了很久,回家后对着骨架图片,铺开稿纸,写了一张又撕了一张,最后,拼尽我的心力,终于写出了这么几十个字的《献辞》:

他生前叮嘱献出遗骸,

指定骨架标本在这儿陈摆。

玻璃橱里是他特殊的坟,

玻璃橱外是他浩瀚的爱!

一纸遗嘱直如震世春雷,

一宗心愿想见哲人气概。

让我们脚步轻轻走进大厅,

伫立丰碑前默默礼拜!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木质的村庄

王芸

    ①潮流而上,大致可以发现,木质的多寡,是判断村庄古老程度的一种标尺,也决定着一座村庄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

    ②南方的传统村庄,多木。木的包容、温和质感,渗透于宅屋的角角落落。我喜欢这样的村庄,除了天然的草本木本植物四处见缝生长,数人才能合抱的大树栖息在村头村尾、桥边河沿,还有一座座进去就能感觉清凉与妥帖的老宅。

    ③村中那些老树,巨枝虬结在半空中,如巨大的手掌托住了流转不定的时光。树下,总有一群群不知疲累的孩子玩耍着,捉迷藏、抓蚯蚓、滚泥球、抓沙包……他们一茬接一茬地长大,老去,最终消匿了身影。而树还在那里,成为村庄不离不弃的陪伴。

    ④有了这些树,再寡静人稀的村庄,也有了安慰。在江西宜丰采风时,去过一个叫坪上的古村。绕村半壁的石垒古墙上,散布着数十棵八百至千岁的古树,大多为樟树,看起来三四人方可伸臂合围,还有生长极缓慢的石楠和罗汉松,腰身紧致。它们与村庄的年岁相仿,一路绵延成环抱的姿态,护卫着这个村庄。村民出门抬头便见它们的身影,一年四季被它们荫庇。它们仿佛一条隐秘的时光通道,连接着村庄的源头。

    ⑤盛夏,慕名至婺源,随古村落立档调查人员走访古村。同行的当地女子有个男儿气的名字,显峰。她家在一个尚未被旅游开发的古村,村内老宅不少。她家的宅子建于十九世纪后半叶,在族谱上可查找到源头。在这些上百年的老宅里,每一年都有木质的部件在悄悄地裂变、腐烂、风化,在眼睛看不见的地方,直到坍塌碎裂才被惊觉。

    ⑥每走进一处老宅,当我们留意着那些难以复制的精美细节时,显峰却专注于询问房主如何保全,如何维修,如何保持品质地仿旧。她与古宅是一体的,即使她已经搬进县城,住进水泥楼房多年,只在年假时偶尔回一趟老宅,但她与老宅有过相同的呼吸节奏,成长的记忆渗透着被老宅过滤的光线的质感,生活习惯也延续着对老宅的迁就与贴合。无论离开多久,她对老宅始终怀有亲人般的牵挂和担忧。与我们说起老宅,她的语气里有些许骄傲,也似连缀着无声的叹息。那是时光的馈赠,也是无法挽留的遗憾。无法,却又拼力想去挽留。

    ⑦在虹关村,詹姓老人正在翻修老宅。三米长的横梁是精挑细选的好木,前一日进屋时,因为老宅低调的门脸、高耸的板壁、紧凑的结构,木匠师傅们想了很多种办法。此时,它安卧在老宅正中,比周遭的木色都新、都亮,却有一股安妥的气息。似乎有它稳稳地坐镇一方,这满屋的狼藉躁动之气,都不足为虑了。不远的天井一角,堆放着比人高的沙土、瓦当,瓦当是从老宅屋顶上揭下的,有着让今天的匠人称羡的结实质地。梁的下方,几位木匠师傅正在赶活儿。进门的一侧厢房里,也有木匠师傅在忙,木屑散布在老人稀疏的头发、圆眼镜片和脸颊、鼻端。他端举着一张被木屑粉尘“装饰”的脸,好奇地探出头来打量我们。

    ⑧在上海工作退休的詹老,对这座老宅念念不忘,对这座古村也是。街头巷尾的粉墙上,都能看到墨色涂写的巷名,这都是他的作为。他乐之不疲地将时光打发在这些事情上,全然出于自觉自愿,似乎想在老年一气偿还远离古村的那些时光。

    ⑨也是在虹关村,我们路过一处只剩支离骨架的老宅,颓败的脏腑隐没在半人高的草木中。野草恣肆地横逸斜出,疯狂滋长,改写了老宅原本封闭自洁的空间。已经没有门扉的木框上,挺立的杂草丛中,悬有一枚蓝色簇新的门牌:“浙源乡虹关村100”。新与旧,如此突兀地组配在一起,颇为触目惊心。不知这老宅是无人居住而自行毁败的,还是主人主动地放弃,在他处改建了新宅。

    ⑩在古村,你会不断地与呈现颓态的老宅相遇。颓而不败的它们,支撑着骨架,挺立在同样古老的街巷与树影中。你也会不断地与形态如旧但质地簇新的新屋相遇。人们改善生活空间、生活质地的渴望,是无法阻挡的。老宅的好,老宅的亲,老宅的贵,老宅的不可复得,只能在懂得、体恤、珍惜它的人那里,才能得以保全并延续。

    ⑪也有老宅被移植。人挪活,树挪死,那么老宅呢?它们被从埋入土中的基础上挖掘而出,远离了自己植根多年的村庄,整体标记后迁至新地,再按标记组装起来。移植者,多是承包了某一村落旅游业的投资者。他们出于打造景区的目的,将一座古村的村民迁空后,再填置进一些移植来的老宅。看起来整个村落的古宅生态更加丰美,可被抽空的村庄,还能葆有多少本真的活泼泼的生气?

    ⑫那些老宅在被移植的过程中,也被修复。朽败的骨架,用水泥框架支撑。门头檐角,借用日益高端的修旧如旧的技术,老的与新的、真的与假的,混淆一体,看起来面目无异,可气息不对。那种走进老宅可以闻见的,从老宅骨子里、木缝中散发出的天然木香,被生硬粗暴的水泥气取代。我静静地望着这些被拆骨又接骨的老宅,在夜深人静时发出压抑的呻吟,在体内留下反复发作的伤痛。这些,都只有老宅来默默地承受了。

    ⑬颓败的老宅与簇新的门牌,存留在相机里,那一点亮蓝和一片深暗的木色之上,有挺立的生气勃勃的草茎。在按下快门的一刻,我记得有风吹过,轻轻摇动它们。这一切构成了某一时刻的记忆,留于感觉,留于影像,留于文字。但,这不是完结。

(选自《人民日报》,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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