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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部编版八年级语文下册一课一练:20《一滴水经过丽江》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向上的风

郑彦英

    ①连绵的灰色戈壁滩,蜿蜒的黄色祁连山,还有旷野里的灰白色风车,缩成一团的苍黄色梭梭草,颜色接近,一望无际。虽然汽车高速奔驰,但景色似乎不变,因为近处和远处几乎完全一样。

    ②忽然一声唤:“到瓜州了,下车吃瓜。”

    ③路边搭了个简陋的布棚,棚下放着长条桌和方桌,上面摆着西瓜和哈密瓜,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妇女朝我们微笑,身后是一个八九岁的女娃。要了一个哈密瓜和一个西瓜,以我在郑州的经验搭眼看去,应该有五十斤左右,上秤一称,却不到四十斤,不禁感叹。

    ④切开了,哈密瓜是黄瓤,西瓜是红瓤,颜色就把人锁住了,一入口,那种甘甜爽利,顿时让人进入忘我境界。

    ⑤女老板把刀放在条桌上,似乎是下意识地擦着手,女娃在一边收拾瓜皮。“有水呢,洗洗手。”女老板说着,指指旁边一个木桶。

    ⑥木桶平放在桌上,装着一个水龙头,水流儿很细,但在大戈壁上,已经难能可贵。

    ⑦我不禁问女娃:“跟你妈卖瓜呢?”女娃点点头。“咋不上学呢?”女娃一笑,没看我,还是擦着桌子,说:“暑假呢。”

    ⑧车开出很远了,我们才收回了眼和心,便情不自禁地感叹着在瓜州吃瓜的特殊感觉,甚至还说到意义。

    ⑨一个多小时以后,我们迫不及待地奔向月牙泉。

    ⑩一汪泉水,清澈如仙女的清泪,周围任何一座沙山倾泻下小小一角,都会把月牙泉埋掉,但是棱角分明、曲线妩媚的沙山就立在那里,千百年来,月牙泉却安然无恙。

    ⑪风忽然来了,裹着黄沙,打着脸和眼。眼当然紧紧闭住了,心里却在想,不说沙山下来,就这风裹的沙子往月牙泉里一落,不到十天半月,月牙泉不被沙子填满才怪。

    ⑫脸上没有沙子打了,便睁开眼,却发现那阵裹沙子打我的风是一个庞大的风团,灰苍苍的风团已经吹到沙山底部,然后昂着头,竟然直直地朝上吹去。一个人的帽子被风卷了起来,帽子和沙子被风裹着,很快就到了山顶,转眼之间,就翻过山去了。

    ⑬我不禁感叹:“月牙泉的风有灵性,沿着沙山往上走。”

    ⑭同行的朋友认真地说:“不是什么灵性,月牙泉周围的山势,决定了不管多大的风,一旦进入月牙泉区域,必然往山上走,不但能带走风里的沙子,甚至能裹挟沙山上的黄沙。”

    ⑮这番话让我感慨万千,对奇特的现象,为什么要加上人性的思考呢?为什么要强加给它们所谓的高尚呢?为什么要赋予它们深刻的含义呢?

    ⑯这种反省持续到回去的路上,不禁想到了瓜棚下的母女。她们那不卑不亢、真实善良的微笑,让戈壁滩不再枯燥的微笑,也许就如这向上的风,是本性,所以才那么平实真切。

    ⑰风,向上的风,正因为很难遇到,所以让我难以忘怀。

(1)、说说文章第①段在全文中有何作用。

(2)、文章第⑧段中写道:“车开出很远了,我们才收回了眼和心,便情不自禁地感叹着在瓜州吃瓜的特殊感觉。”请结合文章第②-⑦段,概括让“我们”产生特殊感觉的原因。

(3)、请从修辞手法的角度赏析第15段中画线句的妙处。

(4)、结合全文,谈谈你对第17段的理解。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回答相关问题。

                                                                                                  母亲的心
         ①熬过六岁那年漫长的严冬,我终于从一场大病中清醒了过来。
         ②春日的阳光映着窗外的夹竹桃,投下斑驳的树影,母亲却明显地憔悴了,瘦弱的样子差点让我不敢认,但她的精神状态却很好,仿佛拣回了珍贵的珠宝一般小心地守护着我。
         ③久病初愈的我没胃口,家人总会变着法子哄我吃饭。那一天,我告诉母亲,很想吃螃蟹,却让家人犯了难:在物质条件极差的偏远山村,怎么可能买得到螃蟹呢!
         ④好在爱子心切的母亲自有她的法子,她很快拎着竹篓出去了。我们村子外面有很多纵横交错的溪流,六月天若翻开小溪里一块块大石头,可以找得到螃蟹。可是,在溪水还寒冽的春天,螃蟹躲在岩洞里是翻不到的。
        ⑤母亲不死心,沿着溪流一路上行,在一块块或大或小的石头下面翻找着。春天的溪水冰凉彻骨,却冻不住她心里涌动的希望。
        ⑥或许上天也怜惜母亲那深切的舐犊之情吧,在母亲双手肿胀发抖,几近绝望的时候,她终于发现了一只个头肥大的螃蟹,正在一块大石头下面迟缓地爬动着。
        ⑦母亲的惊喜可想而知,她赶忙迅捷地双手捞起了螃蟹,可是望着手里那只惶惑无措的螃蟹,母亲的手却止不住颤抖!因为那是一只母蟹,它鼓鼓的肚皮底下正围着无数只细如蚊子的小蟹,有的还爬到了母亲的手背上……
        ⑧母亲思忖了很久,把螃蟹又轻轻地放回了水里,可是刚放下,她又想起什么似的,赶紧再一次捞起了螃蟹,如是者数次。在那个春寒料峭的日子里,一向坚强能干的母亲想必正面临着她人生中一次重大的选择罢!在抓起与放下的动作的重复间,她的内心经历了怎样的一次又一次的自我交战与折磨。   
        ⑨这个经过,我并没有亲眼看到,是母亲回来后坐在我床头,抚摩着我的额头细细讲给我听的。母亲说,最后一次她干脆咬咬牙,闭起双眼把螃蟹放进了竹篓,甚至已经带出了十几步路。可是竹篓里那不停的“沙沙沙”的挣扎声,最终还是让她彻底丧失了往家走的勇气,再一次跑回到溪边。放下母蟹的那一刹那,她潸然泪下!
       ⑩母亲最终是空着手回家的,在那个还带着寒意的春日里,母亲再也没能翻到第二只螃蟹。坐在溪水中间的石块上,望着那不停地欢快前行的溪流,她止不住放声大哭。母亲擦着眼睛说,她并没有后悔放了那只母蟹,因为她也是一位母亲,天底下所有母亲的心是一样的。
       ⑪窗外是涌动的暮色,借着昏暗的灯光,我仔细看着母亲不再光洁红润的面孔,心里忽然生出了一阵与我七岁年龄绝不相称的苍凉。
      ⑫那是多么不幸而又幸运的一只螃蟹啊,它碰上的恰好是一位母亲,这世上也只有母亲才能最懂得做母亲的心罢!

阅读下文,完成各题。

我的暖,一寸长

葛闪

      ①这是个身着工作服,满身油漆和泥土,满脸灰尘,约莫40岁的中年男子。

      ②他隔着车窗朝我弯着腰,腼腆地笑着,给我递了根香烟。

      ③看我接了烟,他大喜过望,慌忙从兜里摸出打火机帮我点上,且咧开大嘴一笑,说:“大哥,您是几天来第一个接俺烟的呢。”

      ④我一听有点蒙。

      ⑤他好像瞧出了我的心思,憨憨一笑,说:“俺这烟差,你们城里人瞧不上眼。您是第一个接俺烟的人,俺激动哩。您绝对是一个瞧得起俺们乡下人的好人。”

      ⑥“有事吗?”我笑笑,为这个中年男子的“油嘴滑舌”。

      ⑦“是这样的,大哥,”男子搓搓手,不住地点头,“俺就是想,能坐坐您的车不?”

      ⑧“你要到哪里?”我轻轻皱了皱眉,不是我小气不让他搭车,而是他那一身的油漆和泥土,实在是让我心生芥蒂。

      ⑨“不不不,”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俺哪儿也不去,就在上面坐一会儿就行。今儿不坐,明天坐一回就行,还是今儿这个时间。”

      ⑩说完,他那布满血丝的大眼睛,充满着乞求。

      ⑪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说:“行!”我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问他我心中的疑惑,他就一连向我说了几个谢谢便离开了。临走前,还特意向我的前车牌望了一眼。

      ⑫第二天,他准时到了学校门口。看我在,他一脸兴奋,轻轻坐上了副驾驶座位,和我聊了起来。

      ⑬还没聊五分钟,放学的孩子们便冲出了校门。他透过玻璃,紧张地看着人流。过了一阵,他飞快地推开车门,站在车旁大喊着。不一会儿,一个小男孩跑到了他的面前,他让小男孩叫了我一声“叔叔好”,然后还介绍说我是他在城里刚认识的朋友。他递了根香烟给我,便带着孩子匆匆离开了。临走的时候,他望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⑭我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只坐这么一小会儿。直到三天后,在学校门口又遇上他,他才告诉了我答案。

      ⑮原来,孩子刚进城读书,因为农村和城里的生活习惯存在很大的不同,所以一些同学很瞧不起他的孩子。孩子的心理因此出现了阴影。

      ⑯“其实俺明白,大多数城里人也像您一样,待俺们如亲兄弟般的好,只是孩子小,暂时还不能理解。”他笑笑说,“俺上次坐您的车看着他向我跑来,然后我就告诉他,您和我是顺路的,常免费载着我一起来学校!”

      ⑰他搓着手,又憨憨地补充道:“别的家长给自己孩子的温暖那么长!”他张开双臂,比画了一段很长的距离,然后又接着说:“俺不中用,俺只能给他这么点的暖!”说完,他用手指比画了一个大约一寸的长度。

      ⑱“一寸长的暖!”这形象的比画瞬间击中了我的灵魂,我深深地震撼,被它的朴实,又被它的深沉!

阅读课文《背影》,完成下列各题。

    ①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亲的差使也交卸了,正是祸不单行的日子。我从北京到徐州,打算跟着父亲奔丧回家。到徐州见着父亲,看见满院狼藉的东西,又想起祖母,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泪。父亲说:“事已如此,不必难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②回家变卖典质,父亲还了亏空;又借钱办了丧事。这些日子,家中光景很是惨淡,一半为了丧事,一半为了父亲赋闲。丧事完毕,父亲要到南京谋事,我要回北京念书,我们便同行。

    ③到南京时,有朋友约去游逛,勾留了一日;第二日上午便须渡江到浦口,下午上车北去。父亲因为事忙,本已说定不送我,叫旅馆里一个熟识的茶房陪我同去。他再三嘱咐茶房,甚是仔细。但他终于不放心,怕茶房不妥帖;颇踌躇了一会。其实我那年已二十岁,北京已来往过两三次,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了。他踌躇了一会,终于决定还是自己送我去。我再三劝也不听。

    ④我们过了江,进了车站。我买票,他忙着照看行李。行李太多,得向脚夫行些小费才可过去。他便又忙着和他们讲价钱。我那时真是聪明过分,总觉他说话不大漂亮,非自己插嘴不可,但他终于讲定了价钱;就送我上车。他给我拣定了靠车门的一张椅子;我将他给我做的紫毛大衣铺好座位。他嘱我路上小心,夜里要警醒些,不要受凉。又嘱托茶房好好照应我。我心里暗笑他的迂;他们只认得钱,托他们只是白托!而且我这样大年纪的人,难道还不能料理自己么?我现在想想,我那时真是太聪明了。

    ⑤我说道:“爸爸,你走吧。”他望车外看了看,说:“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看那边月台的栅栏外有几个卖东西的等着顾客。走到那边月台,须穿过铁道,跳下去又爬上去。父亲是个胖子,走过去自然要费事些。我本来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让他去。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我赶紧拭干泪。怕他看见,也怕别人看见。我再向外看时,他已抱了朱红的橘子往回走了。过铁道时,他先将橘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橘子走。到这边时,我赶紧去搀他。走到车上,将橘子一股脑儿放在我的皮大衣上。于是扑扑衣上的泥土,心里很轻松似的。过一会儿说:“我走了,到那边来信!”我望着他走出去。他走了几步,回过头看见我,说:“进去吧,里边没人。”等他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里,再找不着了,我便进来坐下,我的眼泪又来了。

阅读下面的散文,完成下列小题。

人生没有永远

杨绛

    ①自从迁居三里河寓所,我们好像跋涉长途之后,终于有了一个家,我们可以安顿下来了。

    ②我们仨,却不止三人。每个人摇身一变,可变成好几个人。例如阿瑗小时才五六岁的时候,我三姐就说:“你们一家呀,圆圆头最大,钟书最小。”我的姐姐妹妹都认为三姐说得对。阿瑗长大了,会照顾我,像姐姐;会陪我,像妹妹;会管我,像妈妈。阿瑗常说:“我和爸爸最‘哥们’,我们两个顽童,爸爸还不配做我的哥哥,只配做弟弟。”我又变为最大的。钟书是我们的老师。我和阿瑗都是好学生,虽然近在咫尺,我们如有问题,问一声就能解决,可是我们决不打扰他,我们都勤查字典,到无法自己解决才发问。高大了。但是他穿衣吃饭,都需我们母女把他当孩子般照顾,他又很弱小。

    ③他们两个会联成一帮向我造反,例如我出国期间,他们连床都不铺,预知我将回来,赶忙整理。我回家后,阿瑗轻声嘀咕:“狗窠真舒服。”有时他们引经据典的淘气话,我一时拐不过弯,他们得意说:“妈妈有点笨哦!”我的确是最笨的一个。我和女儿也会联成一帮,笑爸爸是色盲,只识得红、绿、黑、白四种颜色。其实钟书的审美感远比我强,但他不会正确地说出什么颜色。我们会取笑钟书的种种笨拙。也有时我们夫妇联成一帮,说女儿是学究,是笨蛋,是傻瓜。

    ④我们对女儿,实在很佩服。我说:“她像谁呀?”钟书说:“爱教书,像爷爷;刚正,像外公。”她在大会上发言,敢说自己的话.她刚做助教,因参与编《英汉小词典》,当了代表,到外地开一个极左的全国性语言学大会。有人提出凡“女”字旁的字都不能用,大群左派都响应赞成。钱瑗是最小的小鬼,她说:“那么,毛主席词‘寂寞嫦娥舒广袖’怎么说呢?”这个会上被贬得一文不值的大学者如丁声树、郑易里等老先生都喜欢钱瑗。

    ⑤钱瑗曾是教材评审委员会的审稿者。一次某校要找个认真的审稿者,校方把任务交给钱瑗。她像猎狗般出这篇论文是抄袭。她两个指头,和钟书一模一样地摘着书页,稀里哗啦地翻书,也和钟书翻得一样快,一下子找出了抄袭的原文。

    ⑥一九八七年师大外语系与英国文化委员会合作建立中英英语教学项目,钱瑗是建立这个项目的人,也是负责人。在一般学校里,外国专家往往是权威。一次师大英语系新聘的英国专家对钱瑗说,某门课他打算如此这般教。钱瑗说不行,她指示该怎么教。那位专家不服。据阿瑗形容:“他一双碧蓝的眼睛骨碌碌地看着我,像猫。”钱瑗带他到图书室去,把他该参考的书一一拿给他看。这位专家想不到师大图书馆竟有这些高深的专著。学期终了,他到我们家来,对钱瑗说:“Yuan,you worked me hard”,但是他承认“得益不浅”。师大外国专家的成绩是钱瑗评定的。

    ⑦阿瑗是我生平杰作,钟书认为“可造之材”,我公公心目中的“读书种子”。她上高中学背粪桶,大学下乡下厂,毕业后又下放四清,九蒸九焙,却始终只是一粒种子,只发了一点芽芽。做父母的,心上不能舒坦。

    ⑧人世间不会有小说或童话故事那样的结局:“从此,他们永远快快活活地一起过日子。”

    ⑨人间没有单纯的快乐。快乐总夹带着烦恼和忧虑。

    ⑩人间也没有永远。

    ⑪一九九七年早春,阿瑗去世。一九九八年岁末,钟书去世。我们三人就此失散了。就这么轻易地失散了。“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现在,只剩下了我一人。

    ⑫我清醒地看到以前当做“我们家”的寓所,只是旅途上的客栈而已。家在哪里,我不知道,我还在寻觅归途。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有些人

张晓风

    有些人,他们的姓氏我已遗忘,他们的脸却恒常浮着——像晴空,整个雨季中我们不见它,却清晰地记得它。

    那一年,我读小学二年级。有一个女老师,她教过我们些什么,我完全没有印象。但永远记得某个下午的作文课,一位同学举手问她“挖”字该怎么写。她想了一下,说:“这个字我不会写,你们谁会?”我兴奋地站起来,跑到黑板前写下了那个字。那天,放学的时候,她向全班同学说:“我真高兴。我今天多学会了一个字,我要谢谢这位同学。”

    我立刻快乐得有如胁下生翅一般——我平生似乎再没有出现那么自豪的时刻。

    那以后,我遇见无数学者,他们尊严而高贵,似乎无所不知。但他们教给我的,远不及那个女老师多。她的谦逊,她对人不吝惜的称赞,使我突然间长大了。

    有一次,我到一家米店去。

    “你明天能把米送到我们的营地吗? ”“能。”那个胖女人说。

    “我已经把钱给你了,可是如果你们不送,”我不放心地说,“我们又有什么证据呢? ”“啊!”她惊叫了一声,眼睛睁得圆突突,仿佛听见一件耸人听闻的罪案。“做这种事,我们是不敢的。”

    她说“不敢”两字的时候,那种敬畏的神情使我肃然。她所敬畏的是什么呢?是尊贵古老的卖米行业?还是“举头三尺即神明”?她的脸,十年后的今天,如果再遇到,我未必能辨认,但我每遇见那些无所不为的人,就会想起她——为什么其他的人竟无所畏惧呢!

    有一个夏天,中午,我从街上回来,红砖人行道烫得人鞋底都要烧起来似的。忽然,我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疲软地靠在一堵墙上。他的眼睛闭着,黝黑的脸曲扭如一截枯根。他也许是中暑了,需要一杯甘冽的冰水。他也许很忧伤,需要一两句鼓励的话。虽然满街的人潮流动,美丽的皮鞋行过美丽的人行道,但是没有人驻足望他一眼。

    我站了一会儿,想去扶他,但我不能不有所顾忌。如果他是疯子,如果他的行动冒犯我——于是我扼杀了我的同情,让自己和别人一样漠然地离去。

    那个人是谁?我不知道,我们只不过是路人。但他的痛苦却盘踞了我的心,他的无助的影子使我陷在长久的自责里。

    那陌生的脸于我是一种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对于代数中的行列式,我是一点也记不得了。倒是记得那细瘦矮小、貌不惊人的代数老师。那年7月,当我们赶到联考考场的时候,想不到的是代数老师也在那里,他那苍白而没有表情的脸竟会奔波过两个城市在考场上出现,是颇令人感到意外的。

    接着,他蹲在泥地上,捡了一块碎石子,为特别愚鲁的我讲起行列式来。我焦急地听着,似乎从未那么心领神会过。泥土的大地可以成为那么美好的纸张,尖锐的利石可以成为那么流利的彩笔。他使我在书本上的注解之外了解了“君子谋道”的精神。

    那天,很不幸的,行列式并没有考,而那以后,我再没有碰过代数书。我的最后一节代数课竟是蹲在泥地上的。事隔十多年,才忽然咀嚼出那意义有多美。

    代数老师姓什么?我竟不记得了,我能记得语文老师所填的许多小词,却记不住代数老师的名字,心里总有点内疚。

    是啊,在生命的长河中总有一些人我们模糊了他们的面庞,忘记了他们的名字,但他们带给我的美好与触动不是更有价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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