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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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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浙江省嘉兴市第一中学2018-2019学年高一上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各题。

月光满地

马新朝

    翻开唐诗宋词,翻开元曲,几乎满篇月光,中国古代文人,鲜有不写月光的。月光历世照着我们,总是那样如期的圆,如期的缺,那样的清辉,那样的如水。

    只是近些年来,我见得它少了,模糊了。它缓缓隐退于我的生活,数月,经年,没有看到它在窗前升起。它曾是那样皓皓满天,现在它怎么了,我已很难见到它。然而,我知道它仍在,仍存在于天空,存在于我内心的某一角落,却已锈迹斑斑

    是夜,我好像听到了它在微弱地喊我,我的身体感觉到了它,它用无声的嗓音喊我,用盈盈泪光喊我,用不存在的小手触摸我。我缓步登上楼阁晾台,向天空望去,可它在哪呀?前面一栋黑糊糊的大楼,遮住了半个天空,我看不到它。

    我脱下便衣,换上西装,换上皮鞋,下得楼来,直奔市区的紫荆山公园,因那里地势相对开阔,建筑物又少,接近自然。我穿过车流如水的金水大道,那些没有烧透的汽油味与尘土味,混合在一起,在空气中漂浮迷漫。在一人造小山上,我看到了它,它在东边群楼的缝隙中,左冲右突,艰难地上升。它怎么了?竟有些黯淡,也小了许多,全然不像旧时月。我看到它的脸,有不易察觉的愁容和倦意,它病了吗?那么无力、微弱、无奈,像老人被无边暗哑所围绕。它淡淡地照着我,照着我身边的假山、沉睡的石头、无语的松粕,用它的残缺唤醒着我体内的残缺。多年了,月光渐远,我一直生活在没有月光的生活中,那无边的琐碎、烦恼、不安,遮蔽了它。谁能说没有月光的生活不是一种残缺。

    我童年的月光,可不是这个样子。

    彼时,月光是明亮、洁净的,一尘不染,尚带有原野上植物那丝丝的甜味。在南阳盆地腹地,一个小村庄中,木格子窗内,煤油灯结着浅浅灯花,我和李白、杜甫、陆游等我所敬仰的诗人先贤,频频相会在一本本发黄的书里。每每抬头,向窗外望去,满院皆是月光,那月光像水,似银,从高空流淌下来,在地上铺厚厚的一层,把方方正正的小院子撑满。枣树叶子一明一暗,像无数闪动着的小眼睛。蛐蛐在墙角处鸣叫,青蛙声在村边此起彼伏。村西就是终年流清着的润河,水草浮动,鱼虾成群,清澈见底。此时,正无声地把大片大片的月光,运向不知道的远方。我的母亲和邻居家的三婶,坐在院中纳鞋底,她们很长时间不说一句话,月光带着高天的凉意和香气,游走在她们中间,她们便成了月光的雕像。此时,月光已融入了我的身体,融入了我的生命。它照在土地上,因此也就变成了土地;它照在村舍里,因此也就成了村舍。后来,无论我到何处,在有月亮的晚上,我总要留意向天上看去,月亮就成了我的一个情结。只是我很纳闷,为何再也看不到故乡那样明亮、干净的月光了。我所看到的月光,总像是掺了某种不洁的杂质,某种病态。这是为什么呢?莫非若古人所说:月是故乡明。有一次回乡,我故意选择了有月光的日子,目的是看月,寻找往昔失去的月光。奇怪的是,故乡的月光也同样含有杂质和病态。一次,我把这种对于月亮的感觉说给一位朋友听,他说他也有同样的感觉,说罢,二人相对无言,心中有着深深的失落。

    一个人,要深人月光,首先要有一种心境成为月光,才能感受月光,月光需要人的配合与栽种,才能长出更为繁茂甘甜的如水似银的月光。只是现代人无法深入到月光的内部。

    何处才能找到我幼时的月光?

(1)、解释下列句子中划线词语在文中的含义。

①我知道它仍在,仍存在于天空,存在于我内心的某一角落,却已是锈迹斑斑

②它淡淡地照着我,照着我身边的假山、沉睡的石头、无语的松柏,用它的残缺唤醒着我体内的残缺

(2)、文中写“我童年的月光”,有什么作用?
(3)、赏析文中画线的句子。

①我好像听到了它在微弱地喊我,我的身体感觉到了它,它用无声的嗓音喊我,用盈盈泪光喊我,用不存在的小手触摸我。

②一个人,要深人月光,首先要有一种心境成为月光,才能感受月光,月光需要人的配合与栽种,才能长出更为繁茂甘甜的如水似银的月光。

(4)、探究本文中“月光”的象征意义。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文题。

论凑趣

徐懋庸

法国文豪巴塞尔在一本小书上,当使用“知识阶级”这一概念的时候,特地声明:“知识阶级——我是以此称思想的人们,不是以此称知趣者,吹牛者,拍马者,精神利用者。”

“知趣者”即善于凑趣的人的意思。凑趣,吹牛,拍马,精神利用,这四种都是所谓“二丑艺术”。但在技术上,一和四两种要难得多,运用得好,成功较易,运用得不好,碰壁也较易。而且这两种艺术家的身份,也比吹牛家、拍马家要高得多。因为吹牛、拍马不过分明是一个势利的奴才的工夫。但凑趣家和精神利用家,却颇像一个绅士,在主子门下,是称为“宾客”的。

我现在只来说一说凑趣。

要从凑趣家中,举出一个典型来,我以为最好是举杨修。文士传说他“少有才学思干”,《世说新语》盛称他的“捷悟”。但实际上,他的才学思干,他的捷悟,不过做了曹操的下酒物,他一生的效力,就在凑趣上。曹操在自己的“相国门”上,题了一个“活”字,他马上就叫人把门拆去重造,唯他知道“王正嫌门大”。曹操在一盒食物上写了一个“合”字,他马上就吃,唯他知道“公教人啖一口也”。那时候连曹操也有“我才不及卿”之叹,别人当然要“服其辩悟”了。不料,最后一次关于“鸡肋”事件的凑趣,他却大大碰了壁,连性命都碰掉了。凑趣只宜于平时,倘在军国大事上也乱凑起来,是免不了贻误的。在这方面,曹操所亲信的乃是典韦、许褚之类。但曹操竟至于把这个凑趣者杀掉,则其霸辣处诚然是个大花面。

时至今日,凑趣的情形,大有变动了。因物质上的便利,凑趣者可以不必当着主子的面,只要在报章杂志上发表一些文字,也有被赏识的希望。

然而,主子固然高兴有人凑趣,但在实际上,他们信用的还是另一种人。就是在更古的古代,有食客三千人的孟尝君,后来不是觉悟了“鸡鸣狗盗之徒”更合于实用么?

这样看来,凑趣家的运气,似乎是向来就不很发旺的。据我想来,这不发旺的原因,第一,就是他们只会凑趣;第二,是他们要给自己留身份,不及拍马家吹牛家那么痛快,因而使主子也觉得他们的臭架子俗不可耐。

《世说新语》中还有这样一个故事:一向很有声誉的范玄平,因处世爱用权术往往错失良机。他失掉官职后,便去投奔大司马桓温。桓温当时正想招揽起用不得志的人才,以期胜过朝廷。所以此时范玄平远道来投奔自己,桓温格外高兴;而范玄平虽是来投奔桓温,可又怕人家说他趋炎附势,有损名声,便说:“我虽然有心拜见长官,也正巧我有个儿子葬在这里,特意前来看望一下。”桓温听了,大失所望。

这种作态,实在是“二丑艺术”的精髓。可惜桓温也是个大花面,所以竟不屑意,使范先生扑了一个空。

原来,“二丑艺术”,是只好骗骗扮公子哥儿的小丑的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都市里的野菊花

罗捷媚

    在桂城居住十多年了,很多地方都去过了,唯独紫荷苑没有去过。每次经过门口,只是扫一眼,以为那不过是个普通的公园,没什么好看的。

    一个深秋的午后,风轻云淡,阳光煦暖。应好友之约,到紫荷苑赏睡莲。走进去,里面是一个狭长的湖,湖面满是睡莲,却都没有睡,都在艳艳地绽放着各自的花朵。淡紫、深紫、全紫,如一大片彩云被碧绿的莲叶映衬着,煞是美丽。

    “看,野菊花!”正当我陶醉在这紫花绿叶之中时,好友惊喜地叫道。

    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一丛野菊花正从矮矮的篱笆后面探出头来,花朵虽小如分币,颜色却很纯正。在墨绿的花茎上,一圈浅黄的花瓣含着金黄的花蕊,宛若含笑的亭亭少女。阳光照过高处灌木的缝隙,洒在它们身上,星星点点地晃动着,有一种律动的美。走近细看,绿叶之中,有的正在怒放,有的微微露出笑意,有的才羞涩地露出一点金黄。微风轻拂,清香淡淡,令人神清气爽。

    真没想到,在繁华的都市里还能遇见我儿时再熟悉不过的野菊花!

    小时候,一到秋天,漫山遍野都是耀眼的野菊花。它们从不在意恶劣的环境,不嫌弃贫瘠的土地,小路边、石隙间、山坡上,一株株一丛丛,相依相偎,欢快热烈地沁吐着芬芳。

    小时候我特别喜欢野菊花,不是因为“此花开后更无花”,而是因为它是一种药材,摘下来晒干能换钱。那时生活贫困,野菊花给了农家人一个生钱的机会。每年中秋以后,大人们开始忙着收割晚稻,孩子们就开始采摘那漫山遍野的野菊花。

    深秋的清晨,野菊花的花瓣上都染了一层淡淡的霜,太阳出来后,霜渐渐变成露珠挂在金黄的花瓣上,像晶莹的钻石闪闪发光,煞是好看,滴到手上冰凉冰凉的。山上的野菊花长得很密,每次弯腰采摘,都要跟花朵进行一次亲密接触。采着采着,衣袖和头发也就粘上许多花瓣,看着同伴的头发和衣服满是缤纷的“落英”,有的连睫毛上都有,便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山野间充满了我们欢快的笑声。笑归笑,手脚却都不停下来,手脚麻利的一天能采到十来斤。尽管晒干的野菊花只卖五分钱一斤,可是一个秋天下来,也能为家里挣到几块钱。几块钱拿到现在根本算不了什么,可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离开家乡快四十年了,我一直没再见过野菊花。眼前的野菊花,和儿时家乡的野菊花一模一样,花朵虽小,却清香四溢,“珠蕊丹心耐寒侵,玉骨冰肌傲霜立”的诗句突然涌上心头。寒露成霜,无损其清香,它甘于寂寞,乐观生存,给这个寒秋平添了几多的温暖和妩媚。

    长期以来我始终被一个问题困惑着。小时候,我们虽饱受贫困和饥饿的困扰,却能乐观向上,快乐地生活,如野菊一样独立寒秋,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委屈,相反却为给家里挣回几块钱而感到无比自豪。如今,条件改善了,生活富裕了,我们再也不用为挣几块钱而辛苦劳作了,可我们却找不到生活的快乐和生存的意义了,这究竟是怎么了?

    如今,在这都市的一角,在这喧闹城市的夹缝中,多年不见的野菊花竟顽强地生长了起来,它虽远不如紫荷那般耀眼繁盛,却像一位老朋友,在时隔四十年之后与我重逢,让我感到说不出的亲切,那些郁结在心中的困惑不觉间消逝了。野菊花绽放出的暖意和清香,悄悄地融入了我的心里,相信也会融入更多人的心里。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雨水

李万华

    ①昨夜梦得一坡油菜花开,竟是“一气初盈,万花齐发,青畴白壤,悉变黄金”。在梦中,我以为大地的模样就是这样:金黄,暗藏柔韧的劲道。但是梦中有人说:风吹雨打,花落叶下。

    ②我在今天的某个时刻想起梦中油菜,便有些恍惚。我分明看见那是一坡一坡的花在梢上驰骋,但我相信别人所言的零落成泥。便是现在,我依旧对自己说:花的尸骨如同花开。

    ③这之前的某一日,我在老屋檐下闲坐。这是乡下,阳光没有杂质,尚未长出新叶的梨树在院子中央,枝杈如同龟甲兽骨上的笔画。它旁边,一棵沙枣树歪着身子,旧年的妃色果子小如豆粒,果皮上布满黑点。想一想,如果每一种果子都如此闹脾气,不肯掉落,年长日久,果树会成为什么。一只猫咪跑过去,爬上大板夯筑的土墙,又从墙头跃到树枝上,停驻。看上去,它的这一行为没有任何意义。墙头露出远山一角,清冷的风从屋外榆树的枝子上滑下,近处耍社火的锣鼓节奏铿锵。也有一两声鸦啼,仿佛冬季还未离去。我们喝咸茶,偶尔说话。脑中无舟楫的片刻散漫,清波亮出光斑。其间记忆自在身边游走,觉察时它们已经遥远,并不与我发生多少关联。而在沉默时刻,我总能看见时间踮着脚,小毛贼一样扛着些破烂玩意儿走过。一扭头,我甚至看见多年后我们自身的白骨,在阳光里静坐。它们洁净、温润,泛着光泽,它们完好无损,姿态娴雅,仿佛正在轻颦浅笑。

    ④现在想起,那一天仿佛来自一个遥远过去,又仿佛取自未来。眼下转瞬即逝,未来遥不可及,过去是什么,一棵沙枣树,抑或只是一场回忆?

    ⑤然而回忆未必可靠。电影《去年在马里昂巴德》中,一场或许并不存在的相遇被男主人公回忆得历历在目,仿佛它刚刚发生,彼此的气息还没在花园的雕塑下散去,不过被另一个人忘记。如果遗忘表明过去并不存在,那么回忆,是否果真能杜撰出一个过去。

    ⑥这一日夜间,我听见窗外檐漏,滴答滴答,屋顶积雪正在消融。我有多久不曾见得冰雪融化的样子?旧日那些冰凌挂在屋檐,雪水晶莹,春风沿着河道走过的情景,我并未生疏。一些情景日日重复,回想起来却如同空设,一些情景一旦露面,便被魔术长久定格。小时候接触物事存有局限,不能一一看尽,然而相待之心细腻专注。成年后,时刻穿行,其间柳暗花明,抑或山重水复,我们却已习惯顺水流逝。

    ⑦其实我并不知这是哪一日的积雪,我从乡下老屋回到小镇,它们已经存在,在楼层背阴的角落,树根,砖瓦的缝隙。它们在那里沉积,并且渐渐瓷实,它们的表面因此变成薄薄冰层,反射光芒,仿佛一些特立独行的人,“过言不再,流言不极;不断其威,不习其谋”,并不依附。

    ⑧《礼记》说:“始雨水,桃始华。”这节候的物征,本以中原为主。在青藏高原,这一切都将姗姗来迟。

【注】①作者系青海人,在散文集《西风消息》中,她以“立春”“惊蛰”等节气为题写了一系列散文,此为《雨水》篇,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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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上的养马河

聂作平

    那时候,我熟悉养马河的小部分街道,见过养马河更小部分的人民,吃过养马河生产的橘子、甘蔗,呼吸过养马河带着沱江泥腥味儿或是工厂铁锈味儿的空气,但我没有踏上过哪怕一寸养马河的土地。

    因为我坐在火车上,一次又一次地坐在火车上,火车的必经之地就是养马河。

    时值盛夏,没有空调的火车一旦停下来,车厢里立即就热得像是灶上蒸煮了半个时辰的蒸笼。男人大多赤着上身,光着膀子。膀子顺便也暴露了他们的阶级:黄如古铜的,多半是体力劳动者;白如软糕的,多半是脑力劳动者。独有几个民工,膀子浑圓,颜色却是幽暗的深黄,像是煮熟了的螃蟹。

    火车吭哧吭哧地像一只纵欲过度的兽,气喘吁吁地爬行了大半个夜晚,清冷的月光从云朵与云朵的缝合部分漏下来,倘是站在铁轨外面的山坡上俯看的话,火车一定像一条发光的虫子在拼命地蠕动,而我们这些昏昏欲睡或昏昏已睡的乘客,显然就是寄生在虫子体内的更细小更微不足道的短暂寄生虫。众多可怜的寄生虫,在这只稍大的虫子体内萍水相逢,你挨我我挨你几个小时后,当天光大亮,就各奔东西,很可能从此再也不会相逢——当然也有可能下周就会相逢。前提是,他或她也像我一样,通过火车的奔跑来,上演双城记的疲惫人生。

    很多年以后,当我终于踏上了养马河坚实的土地,而不是坐在火车上打量它时,我看到在街道交叉的广场上,树着一匹马的雕像。马头高昂,前蹄离地,马尾后甩,表示它正在飞奔。

    我们在养马河吃饭。是一家靠近沱江的小餐馆,推开窗,能看到满江的水,如害了相思病的痴情女子,瘦得怕人,静得像没有流动。火车的长鸣,偶尔会传过来,只是被楼房与市声过滤了,没有了它作为工业文明主要标志的那种粗暴、尖利,反而显出一种别样的温情,像是在提醒我:某年某月,你曾经在火车上注视过这座镇子。现在,你终于选了一个座位,坐下来,在这里吃一顿饭。

    小餐馆门前有一只巨大的木盆,里面是鱼。老板说他家的特色就是红烧沱江鱼。游动的鱼全然不知道人为刀姐,它为鱼肉的可怕现实,一个劲地游来游去,不时还悠闲地吐几个气泡,就像一个人在梦游。这些从沱江里打捞上来的鱼,身上有着比饲养的鱼更深的色泽——不知为什么,我又一次想起多年前在火车上见过的那几个民工的膀子。

    吃完饭,我们朝火车站走去,我曾经在火车上见过数十次的养马河火车站。

    通往火车站的一条小街,我看到几户人家门前的空地上,竹竿挑着一些腊肉。刚刚涂抹完各种调料——包括但不限予以下类别:花椒、海椒、胡椒、食盐、大料、生姜——的腊肉,其实严格讲来,还不能叫腊肉。它的鲜肉生涯刚刚结束,从现在起,它开始为成为一块滋味悠长,令人垂涎的腊肉而进入修行期。既然人类一天到晚都嚷着修行——旅行是修行,恋爱是修行,吃饭喝酒是修行,打牌也是修行——那一块鲜肉,它为了成为腊肉而付出的腌渍、晾晒、烘烤以及收纳和等待,为什么不可以说是修行呢?与人类相比,人家的修行更单纯也更直率。

    养马河是有老街的——这有点废话,任何一个城镇,只要不是完全拆迁了,都会找到老街的。哪怕找不到老街,也能找到老屋,三两座老屋,就足以构成半条老街,而老街,它似乎留住了一些我们熟悉又陌生的旧时光。

    养马河的老街上,还有几家老茶馆。陈旧的老屋,有着高而陡的檐,檐下的台阶,被年复一年的雨水打出了细小的窝,像虫噬。古人说的水滴石穿当然也是有所本的了。八仙桌,颜色深暗——它老让我想起那年在火车上见过的那几个在成都干活的民工的膀子——上面有细小的划痕,也有经年累月溅出去的茶水渍,把桌面污成了一小团一小团的更深的岛屿。长板凳,又宽又重,似乎扔到沱江里,竟会打个漩儿就沉下去。

    很多年后我再去养马河,却没能找到那时候去过的那家老茶馆。甚至,就连那条老街看上去也似是而非。就像初恋情人,三十年后重逢,依稀还是旧时模样,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我们在养马河的街道间走来走去,这座镇子已经像中国的大多数镇子那样,新与旧、拆与建、现代与传统交织在一起,混乱而有趣。

    如果不是火车,我不会走进养马河,它将是一个与我的人生毫无瓜葛的异乡。但是,因为有火车,因为有漂泊的历史,养马河于我,便是一个极其熟悉又极其陌生的地方。我几十上百次地从这里穿镇而过,小镇的生活离我只有几米的距离,但我知道,我其实从来不曾真正走进过它。就像那句诗说的那样:我不是归人,我只是过客。

    (本文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影 子

刘建超

    老街有“三老”,老招牌、老古董、老学究。

    老街的门店多,许多都是老招牌。看着不起眼的小店,门口的招牌上却是乾隆康熙所赐,在老街度过岁月的李白、杜甫、白居易、郑板桥之类的文匠骚客,他们题写的招牌楹联,不经意间就会出现在犄角旮旯的小店中。老街的古物多,古董遍地都是。老街家里打一口井,就能挖透几个朝代。老街流传个笑话,两个青年打架,一个用铁锨拍人,结果人没有拍到,却拍倒了一段土墙。这个小青年就被逮走了——被他拍倒的是隋朝古城墙,国家重点保护文物。老街以前的私塾多,教书先生多,有许多还给皇亲国戚做过先生。所以,老街有着尊师重教的传统。

    霍老、乔老、贾老都是老街文化的标志性人物。在老街,只要是有沾点文化色彩的事情,三位老者是必被邀请的。三位老者都是鹤发童颜,神采奕奕,往场合里一站,就觉得文风氤氲,儒气荡漾,场合就显得有了品位,提了档次。

    三位老者聚到一起,抱拳作揖,称兄道弟,一派和祥。其实,背地里谁也不服气谁,论年龄,三人同庚,出生月份不同;论资格,都是毕业于北京的名牌大学;论学识,也都出版过自己的文集著作。老街有场合时,请一位还行,如果是三位都到场,如何排座次就是个费死脑筋的问题了。常常是因为前后的次序不满意,有的老者就会拂袖而去,弄得主家不尴不尬。

    天下事没有难得住老街人的。有人就刨根问底儿,看看是谁最先发表过文章。三老提供的资料竟然都是同一年。那就看看谁发表的报刊级别高,居然也都是当年的《人民日报》。那就再看谁发表的文章字数多,三人都含糊着说记不清了,反正是版面挺大的。就有好事的人,去了京城的图书馆,查到了三老当年发表的文章,还复印回来了。结果是霍老的文章815字,乔老的文章770字,贾老的文章602字。霍、乔、贾的排序就被默认了。霍老自然就是德高望重的领头羊了。老街的一些脸面的事务,霍老也就当仁不让地坐在主席台子的中间。

    面子上的事情解决了,心理感受还是不舒服的。在有的场合上,有意无意地就会涌出点暗波。霍老若是发了言,乔老随后就会提点不同看法,与之“商榷”。乔老若是发言了,贾老也要从另一个角度看看问题,把乔老的意见给间接地损一番。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也都心照不宣,却能相安无事,得过且过。

    贾老心里最不安分。三个人当中,只有他年龄最大,比霍老早来到世上二十五天,比乔老早活了四十五天。贾老也比那两位早毕业一年,在学校也是一支笔杆子,若不是当年自己把不住滑,犯了点小小的作风问题,早留在京城混出个模样了。在老街混到一把年纪了,还是个“小三”,这让贾老很是不爽。排在老三,实际上就是个搭头,有你没你都一样。

    老伴最能理解贾老的心境,安慰他说,现在要看谁能熬过谁。我看那老霍老乔都不如你结实,好好锻炼吧,机会都是留给活得最长的人。贾老心中豁然开朗,制定了一整套的健身养身计划,把自己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调整到最佳。出席一些场合,他就特别注意观察老霍老乔的状态,闲聊听他俩念叨这个脂肪高那个血糖高的贾老就特别受鼓舞,自己啥都不高,就是心气高。

    事情总是在发生着变化,先是霍老中风住院去世,乔老接替了一大堆的名誉头衔。后是乔老心梗,撒手人寰,贾老继承了一大堆名誉头衔。以后,只要有车接,有饭局还有点小意思,贾老都会显身于各种场合。

    贾老在场合上可以名正言顺地坐在正中间了。坐在中间的位置上,似乎只是坐着,因为场合上的发言不是长官就是老板经理董事长,轮到贾老该说话时,就到了饥肠辘辘的开宴时分,个个都心不在焉,交头接耳,贾老也就没有了讲话的兴致。

    有一次,贾老坐在场合的中间,百无聊赖,忽觉自己的灵魂离开了肉身,在场合上空游荡,看到自己的那副没有灵魂的空壳,就如同影子一样在耗费钟点。贾老恍然,其实在场合上,自己就是被用来做影子的。

贾老觉得影子很好玩。

(选自《百花园》,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面小题。

邢玉明

谈歌

    锔匠邢玉明怎么也没想到,县委书记会找上门来,请他给港商曹柏青先生的三件文物瓷人锔裂隙。

    当年农村贫穷,破碗破盆破锅什么的,舍不得扔,就请人锔一锔,修补后再用。邢玉明锔碗锔盆锔锅,远近闻名。只是自农村实行联产承包后,农人的日子一天天好起来,锔锅锔碗的渐渐少了。邢玉明的锔匠活终究暗淡下去,再也没有主顾了,他的锔弓和锔子,彻底闲置了。

    “这种活儿,我已经多年不干了,我今年都七十三了,眼力不行了,手也不行了,真是不行了!”

    县委书记说:“这跟锔碗锔盆差不多,有什么不行的。这事就这么定了!市里的招商引资可是大事,市长等着回信呢!”

    话讲到这个份上,邢玉明只有答应了。

    邢玉明与婆姨乔明枝被接到市里,在博物馆的招待所住下。当天晚上,有关部门给邢玉明乔明枝接风,市文化局长代表市领导给邢玉明夫妇敬酒,邢玉明夫妇只是干干地陪笑。第二天,港商曹柏青先生亲自陪着他们去了博物馆。

    邢玉明看了看那三件瓷人的裂隙,始终不说话。如此两天,他坐在瓷人的旁边呆呆地傻看,摸着瓷人悠然地叹气。最后那天,大收藏家丁也成老先生来了,站在邢玉明的身边问:“老师傅,这件活儿能做么?”

    邢玉明笑了笑:“您说呢?”

    这天夜里,邢玉明让人搬了两架立梯,他提着工具,被人扶着,爬了上去坐了,乔明枝提着一只马灯,坐在另一架立梯上。事先,博物馆的人提出拉一道照明线,邢玉明摇头不肯,他说电灯有热度,锔活儿的时候,怕有影响。丁也成担心地问:“邢师傅,这样模糊的光线下干活儿,您有把握吗?”

    邢玉明笑道:“您要是信得过我,让我做就是了。您要是担心,就换人吧。”

    丁也成连忙摆摆手:“邢师傅,您干活儿吧。”

    邢玉明就扯动了锔弓,开始干活了。马灯的光线暗淡,人们什么也看不清楚,只听到锔弓嗡嗡地响,谁也不知道邢玉明是怎么样锔的。人们也能听到邢玉明与乔明枝慢声细语说着什么,他们使用的是家乡土话,人们听不明白。到了快天亮的时候,人们看到,三件瓷人,已经被邢玉明锔上了,邢玉明和乔明枝被人从梯子上扶下来。

    三件瓷人,竟然锔得天衣无缝。围观的人发出一片感慨声,曹柏青先生带头鼓起掌来。丁也成看得眼呆,喃喃道:“鬼斧神工啊!邢老师傅,真是……”

    人们这才恍然想起邢玉明夫妇,四下去看,邢玉明夫妇已经没有了踪影。

    丁也成认为他们夫妇熬了一夜,大概累了,去睡觉了,便让文物局的小赵去请邢玉明夫妇,先吃早饭,然后再休息。一会儿,小赵匆匆回来说:“丁先生,邢玉明夫妇已经走了。”

    丁也成刚刚吃进嘴里的一口稀饭吐了出来:“走了?他们怎么走的?”

    小赵说:“应该是坐长途汽车走的。”

    丁也成说:“你快去追他们回来,至少要他们留下那件锔弓。你问问那老师傅,他要多少钱,我收购了。”

    小赵赶紧着去了。

    丁也成再也吃不下去了:“这是民间的宝贝!那老师傅可是活着的文物啊!”

    小赵开车一路追到了邢玉明夫妇乘坐的长途汽车。小赵拦下汽车,找到了邢玉明,夫妇俩正昏昏地睡觉呢。他说了丁也成的意思,请邢玉明夫妇回去。

    邢玉明笑道:“不回去了。没听说过,锔匠还要看自己锔过的手艺。”

    乔明枝也笑:“家里还有活儿呢。不耽误你们了。”

    小赵乞求说:“邢师傅,丁先生一定要您二位回去的。对了,他还说起您的家伙什,他还要买下来呢!”

    邢玉明一怔,呵呵地笑了:“买?这东西他也稀罕么?那好了,我白送给他了。”说着,他就起身把锔弓袋子从行李架上取下来,递给了小赵。

    小赵急忙问:“邢师傅啊,您还没说价钱呢!”

    乔明枝一旁摆了摆手,呵呵笑道:“什么价钱啊。他刚刚不是说过了么,白送给那位先生了。你快下车吧,都耽搁大家赶路了。”小赵下了车,眼看着长途汽车扬尘而去了。

    去年丁也成先生在香港举办收藏精品巡回展。在几千件藏品中,有人看到了邢玉明的那把锔弓,注着出处,锔弓颜色陈旧,像是从某一个遥远的地方截取下来的一段历史。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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