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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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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黑龙江省鹤岗市第一中学2019届高三上学期语文第二次月考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左手神医

北乔

    在江苏东台三仓乡,朱庆树的名头很大,人称“左手神医”。

    朱庆树七岁的时候,父母双亡,这以后他靠穿百家衣吃百家饭维持生活。十六岁的时候,村里来一位道人。在桥头,道人遇上朱庆树,没说上几句话,朱庆树就跟道人离开村子。他什么也没带,他也没什么可带的。九年后,在村里人把朱庆树忘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回来了。一身粗布长袍,一个大药箱,右边空空的袖子随风飘荡。

    村里的接生婆一年前生了病,是种怪病,能吃能喝,就是人一天天地消瘦。朱庆树到村子里时,接生婆已经瘦得不成人样,就像树干挂个皮囊似的。朱庆树用他的左手替接生婆把脉后,开了个药方。接生婆吃了十副药,居然好了,又忙着为人们接生去了。这以后,她除了帮人家接生,还多了件事,就是到处夸朱庆树医术高明。她说:“我啊,是把人接到世上来,朱庆树能把人从阎罗王手里抢回来!”

    朱庆树没有家,也不需要家,天天地这村转到那村。他给人看病,从不收钱,只要管饭管住就行。有人硬要给他钱,他坚决不收,“我从小就是乡亲们养大的,现在我有吃有住就知足了,我要钱,也没用的。”遇到一些大户人家付钱,他也不要,但让人家买上几副药。总有些人家是没钱吃药的,这时候,他存的药就会派上用场。

    不管到什么地方,遇上什么病人,朱庆树只要伸出左手把把脉开上几副药,就能药到病除。有些病人,连药都不用吃,朱庆树扎扎针,就能治好。这样的人,不是神医,是什么?渐渐地,人们知道了朱庆树的一些事。原来当年他是跟着那位道人进深山学医去的。他的右胳膊,是一次采药时被老虎咬掉的。朱庆树不怎么说话,说得最多的是“医道”。人们要感谢他时,他说,不用谢,这是医道。可人们要他细讲什么是医道,他又解释不清,只说行医之人遇病就得治,就是医道。

    一天,他走到一大户人家门口,从门里窜出一条狼狗,硬生生地从他腿上咬下一块肉,血流满鞋子。没等他包扎,门里跑出一个家丁,一见是朱庆树,愣在那儿不知说什么好,平日里横蛮竖野的样子全不见了。原来这人家的老爷吃午饭时突然倒在桌边不省人事,呼吸十分的微弱,就和死人差不多。家丁不是出来看狗咬着谁了,这事他才不管呢。他家的狗咬人是远近闻名的,遇到有人到门口不咬那才是怪事呢。家丁是听从吩咐去请左手神医朱庆树的,可没想到出门就撞上了朱庆树。见朱庆树被狗咬了,他有点恨狗,这破狗,你什么人不能咬,偏咬他,你什么时候不能咬,偏在这档儿咬,完了,老爷的命恐怕是被你这破狗一口咬没了。

    朱庆树看出些什么,忍着痛问家丁是不是有什么人病了,家丁吞吞吐吐地开了口。朱庆树听到一半,随便找块破条缠了一下伤口,就三步并着两步进了院子,身后留下一行血印。

    后来,有人说朱庆树,你啊你啊,真是傻到家了,狗把你咬成那样子,你还救狗的主人。朱庆树淡淡地说:“医道,道为术之上啊!”

    这一天,朱庆树刚为一户人家的小儿子看完病,五六个日本鬼子就冲进院子,见到朱庆树,二话不说绑着就走。县城里一个鬼子大佐得了病,耳朵和眼睛总往外渗血。这鬼子,朱庆树是知道的,全县的百姓都知道,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朱庆树花了两天的工夫,终于把鬼子的病治好了。

    村里人听说,朱庆树成了鬼子的座上宾。

    过了两天,村里人听说,镇里鬼子营区发生了一次爆炸,所有的鬼子全被炸死了。

    朱庆树也在其中。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开头就介绍朱庆树为“左手神医”,名头很大,设置了悬念,引起了读者的阅读兴趣,且具有先声夺人的效果。 B、朱庆树说得最多的是“医道”,可人们要他讲什么是医道时,他又解释不清,说明他并不真正懂得医道,他谈医道只是不想收别人的钱。 C、小说善于通过故事来表现人物,被大户人家的狗咬后仍救狗的主人,体现了朱庆树为人为医的高尚精神。 D、朱庆树小时候父母双亡,靠众人救济才生存下来,后来跟道人进深山学医,付出巨大代价,学成后回报乡亲,这说明他知恩图报。
(2)、小说中朱庆树救治鬼子大佐的情节,有什么作用?请简要说明。
(3)、小说中表现的“医道”内涵是什么?请结合全文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娜塔莎》的片段,完成小题。

“三天,”娜塔莎说。“我觉得,我爱了他一百年了。我觉得在爱他之前,我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你不会懂得这个的,索尼亚,等一下,坐到这里来,”娜塔莎又抱她又吻她。“我听说过,这种事是常有的,你当然也听说过,但我直到现在才感受到这种爱情。这不是从前那样的。我一看见他,我就觉得,他是我的主人,我是他的奴隶,并且不能不爱他。是的,奴隶!他命令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你不懂得这个。我要怎么办呢?我要怎么办呢,索尼亚?”娜塔莎带着幸福的惊惶的面色说。

“但你要想想看,你在做什么,”索尼亚说。“这件事我不能够让它这样的。这些秘密的信……你怎能让他弄到这个地步?”她带着恐惧和难以掩饰的憎恶说。

“我向你说过,”娜塔莎回答,“我没有意志了,你怎么不懂得这个:我爱他!”

“这件事我决不让它这样的,我要说的,”索尼亚眼泪迸流,大声地说。

“你是什么意思?为了上帝的原故,假使你要说,你就是我的敌人,”娜塔莎说。“你想要我不幸。你想要我们分裂……”

看到娜塔莎的这样的恐惧,索尼亚为她的朋友流下了羞耻和怜悯的泪。

“但是你们当中发生了什么?”她问。“他向你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不到家里来?”

娜塔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为了上帝的原故,索尼亚,不要告诉任何人,不要折磨我,”娜塔莎请求。“你记着,人不能够干预这类事情的。我向你公开了……”

“但是为什么有这些秘密?为什么他不到家里来?”索尼亚说。“为什么他不直接来向你求婚呢?要知道安德来公爵给了你完全的自由,假使是如此;但我不相信这个。娜塔莎,你想过没有能有些什么样的秘密的原因吗?”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教父

赵冬

    我是在北方那座俄罗斯式的城市里长大的。

    那时候,教堂顶的白雪,尖楼上的钟响,紧裹黑衣的修女……无不诱惑着我对神秘殿堂产生不着边际的遐想。

    外公是天主教徒,对耶稣十分虔诚。他不仅自己信教,每周还要领儿孙们去教堂礼拜和做弥撒。他与教堂的老神父交情甚密,神父待人谦恭、和善,小孩们都喜欢围着他蹦呀跳呀,或听他讲圣经故事。

    神父是外公的挚友,也是两个舅舅的教父。闲暇时常来家里与外公聊天,对饮,一瓶酒,四碟菜,多至深夜。谈得投机便与外公同榻而眠,情同手足。两个舅舅才十八、九岁,对教父更是顶礼膜拜,言听计从。

    外公兴趣很广泛,爬山、钓鱼、打猎、打拳、下棋、舞文弄墨……没有他不好的。有一次去雪山打猎,一熬就是半个月,结果还真打死一头黑熊,一个人把熊用爬犁拉了回来。他在人前最得意炫耀的是那件火狐狸皮大衣,据说是件宝物。外公说穿上它就是在雪地里睡上三天三夜也冻不死。这件大衣是用好几百只红狐狸皮缝制的,我猜,皮大衣一定是很值钱的。

    秋去冬来,北方的大地又覆盖了一层白皑皑的冰雪。天气冷得能冻掉行人的下巴颌,松花江被冰雪封了顶。外公是个不甘寂寞的老人,他不听家人劝阻,拿着鱼具到江面上戳出一个冰窟窿,下网捞起鱼来。从清晨到黄昏,家人见这么久未归,便去寻找。江面的冰上摆着鱼具,却不见了老人。

    全家人慌慌张张地奔到江边,望着冰窟窿里蒸腾出的寒气哭号不停。人们都说,一定是老头子捞鱼不慎跌进冰窟窿里了。

    由于未捞到尸首,外公的丧事也只好草草举行。尽管这样,还是赶来了许多人,都是他各界的朋友,人们大都受过外公的恩惠,希望能为老人做点什么……忙前忙后,里外张罗得最欢的要属老神父了。分家的时候,他把我大舅拉到一旁,对他说:“告诉你,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你爹在那边呢……”他用手指了指天空:“他蹲在雪地里,一丝也不挂呀!我看见他身体直打颤,好可怜呢!”

    第二天,教父伏在二舅耳朵上,神秘地说:“孩啊,昨夜你爹又托梦给我,他说那边天冷,他快被冻死了……”

    两个舅舅像两只傻鹅,呆呆地望着教父,不知如何是好。

    翌日,教父又来到我家,告诉舅舅说外公梦中委托他把那件狐皮大衣给捎过去。

    舅舅不敢怠慢,急忙取来大衣,让教父拿走了。

    做礼拜的时候,教父满脸慈祥地拍了拍大舅的肩,眨着眼睛说:“你爹接到大衣穿上了,还夸你是个大孝子呢……”几句话说得大舅轻飘飘的。

    可是,没过几天,外公突然活着回来了。四邻震惊不小,家人欢天喜地。

    原来,那日外公在江面网鱼,几网下去,不见半个鱼星,来了脾气。旁边正好有位老渔翁经过,便赌气扔下鱼具,随老渔翁到江下游用大网捞鱼去了……

    从此,教父再也没到家里来过。外公到教堂几次,教父均以病相避。一连好几年,外公怕教父难为情,也就换了一个教堂做礼拜。

    记得外公临终前,还念念不忘这件事。他躺在床上,用微弱的声音对大家说:“……唉,真没想到,一件破大衣,竟伤了一位……老朋友。罪过呀!……”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窗棂上挂串红辣椒

王长元

    村长带着那拨儿人进屋的时候,老太太正在扫地。灰尘沸沸扬扬,仿佛是鲜活的跳蚤在空气中上下跳动,弄得人眼睛迷迷茫茫。

    “那啥,顶子哪?”

    “下甸子打草去啦。”

    “啥时走的?”

    “小半个月啦。”

    “回来过没?”

    “没。”

    村长吸溜一下鼻子,“二婶,还不知道吧,顶子出事了。”

    二婶就一惊:“出了啥事?”

    “杀人啦,顶子。这不,官家正寻他哪!”

    “啥?”老太太便呆在那里,眼睛就直直地看着炕沿边上的那几个人。她这才发现其中一个戴大沿帽的已经带了绑绳和黑亮亮的枪。立马她心一颤动,眼仁儿就朝上翻过去,人便跟着向门框斜过去。几个人惊恐地奔了过去,将老太太放到炕上。

    一忽儿,老太太的鼻翅儿便扇动一下,翻转的眸子虽归了原位,但依旧是愣愣向上看着。

    “二婶,你看你啥个身板还不知道,上甚火?既是杀了人,顶子就不是原先的顶子了,那便是犯了王法。犯了王法的顶子你还伤心个甚!麻溜缓缓,人家公安局还有事情跟你说。”

    老太太眸子这才转了一轮儿,一汪亮亮的湿润便映在里面。

    看着老太太有了活气,警察就轻轻一笑,说:“老人家,您的心情我们是理解的,但是儿子杀了人,犯了罪,如今又跑掉了。这,国法是不能容的。我们希望您控制住感情,配合我们来抓凶犯。否则,比如说包庇儿子、袒护儿子,那样您老人家也有罪了。按我们的经验,您的儿子还会回家来的,那时您必须报告我们。”

    “顶子真若是回家,你可得说呀!”村长眼睛觑觑着,冲着她说,“要不,那叫什么?对,叫窝藏。二婶,咱可不能糊涂啊!”

    她痴痴地点着头,两行老泪缓缓漫过面颊的褶皱,整个面庞已经全是泪水了,闪着亮晶晶的光芒。

    村长最费思索的是:她儿子若回来,她怎么告诉他们哪?他猝然发现了粮囤上那串红辣椒,眼睛立时闪出光亮,便指着红辣椒说:“对,就用它。二婶,他若是回来,您就将这串红辣椒挂到窗户上。”

    她又痴痴点点头,看了一眼红辣椒。

    顶子伏在高粱地垅沟里已经三天了。事情来得太突兀了,突兀得他只有逃到高粱地之后才想起后悔,悔自己不该为小事冲动,悔自己冲动时不该抡那镰刀。战战兢兢挨了三天,吃喝现在全成了问题,最讨厌的是那垅上的风,哗啦哗啦吹得叶子直响,仿佛有无数个脚步向他走来,把他弄得一惊一乍的……

    可是一想到出逃,他又茫然了,天下这么大,地面这么广,去哪里呢?可是,不管去哪里,在要走之前,他一定要回家看一眼老娘。

    老太太送走了那些公家的人之后,就把家里仅有的二十几斤白面都烙成饼,然后就一张一张地折叠,用纸包好,一沓一沓塞进帆布口袋里。又包了二斤盐巴,塞在缝隙处。她早已谋算好,顶子若回来,就让他躲进小南山的石洞里,过个十天半月的,看看风声,她再想办法。她相信,办法总是有的。记得,她刚十岁那会儿,还扎着羊角辫呢,就给八路军伤病员往那山洞里送过饭,想想那会儿她都从没断过伤病员的一顿饭。如今,为了儿子,她还会没有办法?

    小风轻轻拍打着窗棂,蟋蟀在墙角嘟嘟地叫,老太太迷迷怔怔刚要开闩门的当儿,突然间,门“吱呀”一声开了,顶子站在了她的面前。

    老太太眼泪马上就下来了。

    顶子狼吞虎咽地吃着饼,眼睛贼溜溜地寻觑着,待最后一口食物从喉咙处咕噜一声咽下之后,他才急急地说:“娘,我看你一眼就得走了,有没有钱啥的,给我准备点。”

    老太太赶忙把裤腰子拽开,从里面掏出厚厚的一沓钱,递给顶子,说:“就这些了,都拿着吧!顶子,你要去哪里?”

    “娘,这您就不要管了。”

    “顶子,你把饼带上,到小南山的石洞里躲躲。”

    “娘,您就别管我了,我这一走,是死是活,真的不好说,啥年月能见到您,也都不敢想。娘,只求您自己保重啦!”

    “顶子,”老太太整个抖动起来,亮亮的泪珠向脸颊处滚动。

    “娘,还有一事,把咱家那把菜刀给我。”

    老太太抹了眼泪,愣了,说:“干啥?”

    顶子咬了下嘴唇说:“娘,我手头怎么也得有个应手的家伙呀。”

    “啥?”老太太倒吸了一口冷气。

    “娘,我现在已经想好,谁真若是抓我逮我,我已没有别的路了,就得拼了,反正我已是有人命的人啦,杀一个够本,杀俩就赚一个。”

    “轰”地一声,老太太就觉得脑袋像被谁猛然击打了一样,眼前金光四射,她颤颤地向前走了一步。

    “娘,快快给我取刀来。”

    老太太表面应允着他,脚步便悄然向窗前靠近,趁儿子回身的工夫,就把那串红辣椒牢牢地挂在了窗户上。

(选自《小说月报》,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界河

(希腊)安东尼斯·萨马拉基斯

    命令很明确:禁止下河洗澡!同时规定沿岸二百米内任何人不得擅入。

    大约3周之前,他们来到河岸这边就停顿下来,对岸就是敌军——通常被称之为“那边的人”。

    ①河两岸的纵深处尽是茂密的丛林,林子里驻扎着敌对双方的部队。

    据情报,那边有两个营,但他们并未发动攻势。谁知道眼下他们正打着什么鬼算盘。与此同时,双方都派出哨兵隐蔽在两岸的密林里,戒备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情况。

    记得他们初抵此地时,还是春寒料峭。然而几天前却突然放晴,现在竟是明媚和煦的春天了!

    第一个潜下界河的是位中士。一天早晨,他偷偷溜了出去,跳入水中。不久当他爬回此岸时,肋下已中了两弹,后来只活了几个小时。

    翌日,又是两个士兵下去了。没有再能见到他们,只听到几阵机枪的扫射声,然后,便是一片沉寂。

    此后,司令部就下了那道禁令。

    然而,那条河依然具有不可抗拒的诱惑力。听到潺潺的水声,渴望便从他们心底油然而生。两年半的野战生活已使他们变得蓬头垢面,邋里通。在这两年半里他们享受不到一丝的快乐。而此时他们却邂逅了这条河……

    “这该死的命令!”那天夜里他忿忿地诅咒道。

    这一夜,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远处,滔滔流水声依稀可闻,令他难以安适。

    对,明天要去,他一定要去——让那禁令见鬼去吧!

    士兵们都在酣睡,最后,他也渐入梦乡。梦中,他似乎看到了它——一条河。那河就在他的面前,期待着他。他站在岸边,正欲跃入水中。就在此刻,那条河竟然变成了他的恋人——一个体黝黑、年轻健美的姑娘,她正待他奔来,突然,一只无形的手却紧紧攫住了他的后颈!

    这是一场噩梦。醒来时已精疲力竭,幸好天还未放亮……

    他终于站到河边。他注视着这条河,它的确存在着!一连几个小时他都在担心,这只是一种想象,抑或只是大兵们的一种普遍的幻觉?

    天气多好啊!他把衣服和枪靠放在树干旁,纵身跳入水中,承受了两年半的折磨,他那迄今还留有两道弹痕的躯体,顿时化作了另一个人。无形中,仿佛有一只拿着海绵的手抚过他的全身,为他抹去这两年半中留下的一切印记。

    他时而仰泳,时而蛙泳。他顺流漂浮,又长时间地潜入水中……当兵的他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孩子——他毕竟只有二十三岁。

    ②左右两岸,鸟群在自由飞翔,有时它们盘旋在他的头顶,和他亲昵地打招呼。

    少顷,顺流漂下的一根树干出现在他的前方。他一个长潜试图抓住树干。他真的抓住了!就在他浮出水面的刹那间,他发现在三十米开外的前方有一个脑袋。

    他停下来,想看得清楚些。那另一个游泳者也停了下来。他们彼此默默注视着。

    他立刻回过神来,恢复到原来的自己——一个经历过两年半炮火洗礼、荣获过十字勋章的士兵。

    他不知道对面的家伙是自己人还是那边的人。他怎么认得出来呢?只凭一个脑袋?

    几分钟的时间两人在水中一动不动。一个响亮的喷嚏打破了死一样的寂静,是他打的,而且像往常一样大声咒骂了一句。那个人掉转身去很快游向对岸。他也飞速向岸边回游。他先行出水,狂奔到那棵树下,一把抓起枪。还好,那边的人刚刚爬出水面。

    他举起枪,瞄准。要击中对面那人的脑袋实在太简单了。二十米开外奔跑着的一丝不挂的人体,是一个很容易击中的靶子。

    突然,他觉得自己无法扣动扳机。对方那人在彼岸,赤条条的像刚从娘胎里出来时一般。而自己端枪在岸的这边,同样也赤条条的。

    他无论如何开不了枪。两个人都赤裸着!两个赤裸的人,脱掉了国籍,脱掉了姓名,脱掉了卡其布的军装。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实在无法扣动扳机,他觉得此刻这条恋人般的河未能把他们隔开;相反,却把他们联合在一起了……

    随着彼岸的一声枪响,他只是瞥见鸟群被惊起。他应声倒下,先是膝盖跪下,随后平扑在地。

现代文阅读

文本一:

宝玉回至园中,袭人正惦记他去见贾政,不知是祸是福,只见宝玉醉醺醺回来,问其原故,宝玉一一向她说了。袭人道:“人家牵肠挂肚地等着,你且高乐去,也到底打发人来给个信儿!”宝玉道:“我何尝不要送信儿,只因冯世兄来了,就混忘了。”

正说着,只见宝钗走进来笑道:“偏了我们新鲜东西了。”宝玉笑道:“姐姐家的东西,自然先偏了我们了。”①宝钗摇头笑道:“昨儿哥哥倒特特地请我吃,我不吃,我叫他留着请人送人罢。我知道我的命小福薄,不配吃那个。”说着,丫鬟倒了茶来,吃茶说闲话儿。

却说那黛玉听见贾政叫了宝玉去了,一日不回来,心中也替他忧虑。至晚饭后,闻得宝玉来了,心里要找他问问是怎么样了,一步步行来。见宝钗进宝玉的院内去了,自己也便随后走了

来。刚到了沁芳桥,只见各色水禽尽都在池中浴水,也认不出名色来,但见一个个文彩闪灼,好看异常,因而站住看了一会儿。再往怡红院来,只见院门关着,黛玉便以手扣门。

谁知晴雯和碧痕正拌了嘴,没好气,忽见宝钗来了,那晴雯正把气移在宝钗身上,正在院内抱怨说:“有事没事跑了来坐着,叫我们三更半夜的不得睡觉!”忽听又有人叫门,晴雯越发动了气,也并不问是谁,便说道:“都睡下了,明儿再来罢!”黛玉素知丫头们的情性,他们彼此玩耍惯了,恐怕院内的丫头没听见是她的声音,只当别的丫头们来了,所以不开门,因而又高声说道:“是我,还不开门么?”晴雯偏生还没听出来,便使性子说道:“凭你是谁,二爷吩咐的,一概不许放人进来呢!”

黛玉听了,不觉气怔在门外,待要高声问她,逗起气来,自己又回思一番:“虽说是舅母家如同自己家一样,到底是客边。如今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现在他家依栖,若是认真淘气,也觉没趣。”一面想,一面又滚下泪珠来。真是回去不是,站着不是。正没主意,只听里面一阵笑语之声,细听一听,竟是宝玉宝钗二人。黛玉心中益发动了气,左思右想,忽然想起早起的事来:“必竟是宝玉恼我告他的原故。但只我何尝告你了,你也不打听打听,就恼我到这步田地。你今儿不叫我进来,难道明儿就不见而了?”越想越伤感起来,也不顾苍苔露冷、花径风寒,独立墙角边花阴之下,悲悲戚戚呜咽起来。

原来这黛玉秉绝代之姿容,具稀世之俊美,不期这一哭,那附近柳枝花朵上的宿鸟栖鸦一闻此声,俱忒楞楞飞起远避,不忍再听。正是:花魂默默无情绪,鸟梦痴痴何处惊。因有一首诗道:

颦儿才貌世应稀,独抱幽芳出绣闺。

呜咽一声犹未了,落花满地鸟惊飞。

那黛玉正自啼哭,忽听“吱喽”一声,院门响处,只见宝钗出来了,宝玉袭人一群人都送出来。待要上去问着宝玉,又恐当着众人问羞了宝玉不便,因而闪过一旁,让宝钗去了,宝玉等进去关了门,方转过来,尚望着门洒了几点泪。自觉无味,转身回来,无精打采地卸了残妆。

紫鹃、雪雁素日知道黛玉的情性:无事闷坐,不是愁眉,便是长叹,且好端端的不知为着什么,常常的便自泪不干的。先时还有人解劝,或怕她思父母、想家乡、受委屈,用话来宽慰。谁知后来一年一月的,竟是常常如此,把这个样儿看惯了,也都不理论了。所以也没人去理她,由她闷坐,只管外间自便去了。那黛玉倚着床栏杆,两手抱着膝,眼睛含着泪,好似木雕泥塑的一般,直坐到二更多天方才睡了。

(节选自曹雪芹《红楼梦》第二十六回)

【注】①前文情节;宝钗之兄薛蟠带着美食来请宝玉吃。②前文情节;林黛玉因为贾宝玉对自己说了《西厢记》中的曲词,曾说要去告诉宝玉之父贾政。

文本二:

从叙事的角度说,《红楼梦》特别令人赞叹的是其中真实而丰满的细节描写。因为中国古代小说从魏晋小说的“粗陈梗概”,到宋元说书的矜奇尚异,细节描写往往失之简陋、夸张,而《红楼梦》则不然,它完全是以丰富的生活细节构成小说故事的主体。这些“家庭琐事,阖阁闲情”不但真实可信,而且内涵深刻,具有以小见大的艺术容量,充分显示了曹雪芹对现实生活敏锐的观察力和表现力。比如贾宝玉在姐妹们都在场时向林黛玉使个眼色,林黛玉马上就能会意,表现了他们两人不同一般的默契(42回);因是小老婆所生而倍感委屈的探春,洗一次脸也很讲礼数,其实是要摆小姐的谱以显示自己的身份(55回)。当我们读到这些既琐碎,又显然经过了艺术加工的细节时,一种在日常生活中领悟人生真谛的阅读快感便油然而生。

(节选自《(红楼梦)名著导读》)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再生稻

翔 虹

从母亲淘米择菜开始,郭达爱的一对眼珠子就没转过,他死死盯着灶台,口水咽得喉咙疼。

现在,他终于捧过缺角的旧瓷碗,用细过筷子的指头夹起竹筷急迫刨向碗底,白花花的大米饭塞满他整个嘴巴。真香! 等他囫囵咽下再睁开眼,一股慌乱瞬间震开天灵盖——米饭不知怎的掺满深褐色的沙子! 郭达爱环扫一眼,看见所有人碗里都掺了沙,可他们并不察觉,任他怎么叫喊,家人都是没听到一般。他端起碗冲到灶边,灶上也是一锅褐色。郭达爱好比猛地被抽走脊梁骨,身子软塌塌扑上灶头,瓷碗咣当摔碎脚下……

在凌晨三点惊醒,郭达爱呼吸急促,额头汗淋淋。他再也睡不着。熬到天蒙蒙亮,郭达爱起床去河堤路溜达。

那口那么好吃的饭到底是什么米? 米饭又怎么会变颜色? 他绕过一丛凤尾竹,滨江休闲广场草坪上高大的奇石闯入郭达爱眼帘。一见着这块锡矿石他便立马确定,梦里掺进饭碗的沙子,是锡矿粉末。

这番确认似乎减了郭达爱的纠结,可下一秒又叫他沉重起来。郭达爱的老家地苏镇是南方有名的矿区,史上盛产铅锌锡锑等矿种。20世纪80年代以来,地苏矿区大规模采选冶,到处是矿窿,冶炼厂一家挨一家。郭达爱就是靠着那时从矿区淘得的第一桶金,后来才成为有影响力的企业家的。但重开发轻治理的恶果日益凸显,五年前,冶炼厂关停拆迁,重度污染使矿区数万亩土地无法再耕种。年轻人都外出打工,只留下老老小小,靠政府发放耕地生态补偿金度日。比村镇败落更让人锥心的是灰凉情绪蔓延,像无解的紧箍咒套在每个地苏人头上。郭达爱越想两腿越发软,他瘫坐在奇石边上,心头好比勾住一个大秤砣,沉得喘不过气。

下午上班时间一到,郭达爱走进县生态环境局局长唐秀永的办公室,说,局长,我想修复地苏矿区的土地,种上再生稻。

再生稻是收割谷子时特意留稻桩上存活的休眠芽,让其用两个月时间又长熟一茬稻米。再生稻对生长条件要求高,必须在温度、阳光、水源条件适宜的地区种植,才能保证稳产。地苏属旱作地区,水稻极少。小时候的郭达爱要是偶尔吃上一碗再生米饭,一定会端碗转过经常欺负他的伙伴门口,炫耀地喊:吃再生稻喽! 仿佛这种宣告能挽回他的尊严。他也在一次次变本加厉的衍生欺负中,养成自尊极强少说多干的倔犟劲。

郭达爱甫一开口,唐秀永满脑壳惊讶。唐秀永学地矿专业,做梦都想治理这片被划为不宜耕种区的土地。眼前的郭达爱在当地算个人物,天生犟劲,颇有能量,从不轻易动念头,认准了就干。治理土地,资金、修复技术,郭达爱能行吗?

半个月后,当唐永秀去翻郭达爱送来的厚厚一沓资料时,他着实被震撼了一把。资料分三部分,首先是修复方式。把被污染的平缓地块挖深一米,施入专利药物,形成品格结构和化学键,覆盖一层专用膜,土壤中铅砷镉铊等成分被永久固定,不再上冒下浸。之后铺上三十厘米秸秆稻草,再从外边运来净土回填七十厘米,彻底改变一米土质。改良后种粮食蔬菜和草莓西瓜这类浅根作物。挖出来的土拿去覆盖缓坡沟谷,同样施药形成品格结构和化学键,砌墙保土防止浸出流失,再按设计种上观赏花木。第二部分阐述综合开发,在矿区搞光伏和风力发电,建新能源局域电网,向地苏镇群众优惠供电。最后一份资料,则是郭达爱草拟的企业和政府、农户三方的开发种植及分成协议。

唐秀永看完,“啪”一声合上卷宗。地苏那片被污染的土地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现在郭达爱要修复矿区了,唐秀永真是百感交集,他决心要向县里争取,让县委能同意开展土地修复。

很快,施工队把这片开挖的土地围起来。挡板上贴着各种工地规章,还有项目介绍和效果图。一个中年汉子骑摩托车经过,停下来一看,哈哈大笑说,日头要从西边出来了,政府都检验过有毒,郭老犟还拿钱去洗它,洗得干净吗? 我打包票撂个话,他干得成我就用手倒起走路。

郭达爱对这些不管不顾,跑得脚跟打绞。整出一块地他立即实时检测,专业机构拿来最先进的设备,派一队人长驻地苏镇。一旦检测合格,就赶紧种上适合的植物,半天不耽搁。玉米、蔬菜、蓝莓、西瓜,根据时节适合什么种什么。他只求一个快,快点种快点收快点检测。每次检测他都如临大敌,搞得科研和检测机构,还有县里镇里的人也跟着一惊一乍。他很幸运,种出来的东西全部达到绿色无公害标准。地头看热闹的群众稀罕得不得了,原先放话要双手倒起走路的那个人,鸡啄米似的猛点头,一个劲说服了我真服了,郭老犟做哪门都犟出名堂,人精。

可再往后很快遇到坎儿,郭达爱的钱砸完了。

唐秀永陪着郭达爱上火。他找到县长焦急地说,我们得上省城争取,可拖不起哟。县长经不住他缠,次日大早俩人赶省城。领导接过材料,认真听他们讲,完了他呵呵笑道,真是够巧了,我也正想找你们。

原来昨天下午省里开会,其中一个议题就是五年脱贫攻坚后,如何在乡村振兴中建设生态强省,而资源枯竭地区生态修复和发展迫在眉睫。就这样,第一期项目补助的五千万元近期就可以下拨了。

他们回来不久,更大利好传来,南方电网愿意投资和郭达爱一起搞风电和光伏开发,建设局域电网,以优惠百分之二十的价格供给当地群众。

直到最后一片土地修复完成,郭达爱才开始种再生稻。这片土地最平坦,修整时小块并大块,连着千余亩,在山区颇为壮观,全种稻子。郭达爱找来其他色彩的品种,有红有黑还有蓝色的。在平坦的稻田中,各色新品秧苗,栽出“绿水青山”“锡都新貌”这类图案。从秧苗返青到成熟,这些图案一直飘荡在茫茫稻海里,航拍出来很是养眼。

(选自《广西文学》2024.4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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