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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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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江西省赣州市寻乌中学2017-2018学年高二上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没文化

【俄罗斯】安德烈·马卡罗夫

    科利亚·瑟罗耶戈夫继承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半年前,他的姑妈去世了。

    “这是上帝赏给我们的,”妻子说,“因为我们受的折磨。”

    “你胡说什么!”科利亚顶了妻子一句,“我们受了什么折磨?是上帝收去了。”

    “上帝把她收去了,”妻子也不甘示弱,“可赏赐了我们,就是那套房子,以示公平。一家三口共居一室,难道不是一种折磨?”

    科利亚没有再争辩,公平就公平吧。半年过去了,失去亲人的哀痛渐渐淡忘,现在科利亚在这套房子里四处打量着,手里拿着一串钥匙,脸上是灿烂的笑容,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上去了。

    姑妈是一个非常有文化修养的女人,仅书就摆满了五个古旧的大书橱。可她生活非常清贫,只有一个老式冰箱、一台电子管电视机和一台单缸半自动洗衣机。现在他们要把这些宝贝当垃圾扔掉。妻子想把这些书也一块扔了,但科利亚没同意。

    “我要在整面墙上定做一个漂亮的书柜,”科利亚说,“这样我们家也有藏书了,终于像个书香门第了。”

    他说完,像个孩子似的坐在了这堆书旁。

    “没有带图的。”妻子调侃了一句,就去厨房了。

    怎么没有!科利亚真的找到了几本图画书,小时候姑妈亲自给他读过,有《小红帽》《一个士兵》等。科利亚突然笑了起来,想起了故事里那个士兵是怎么在一个吝啬的老太太家里用锤子煮粥的。

    科利亚把这几本书摞在了一起,心想,给儿子讲是晚了,孙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呢。他挪了挪身子,又翻弄起各种文学典籍。他拿起一本涅克拉索夫的诗集使劲儿回忆了半天,也就记得在中学教学大纲中有那首《大门前的沉思》。

    科利亚着实埋怨了一番自己没文化,刚要潜心阅读,填补一下大脑的空白,妻子就喊他把那台洗衣机先拖走扔掉。

    他们举家迁入后,科利亚立刻叫来了一位师傅,让他测量了一下墙上要定做的书柜的尺寸,计算了定做费用。但科利亚家的第一笔支出买的却是一台新电视机。他们选的那台电视机大得简直就像一块电影银幕,于是这些书暂时被挪到另一面墙边去了。一个月后,妻子又买了一套床具,那套床具实在太宽太大了,这些书只好又换了地方。又过了一个月,妻子买到了一套壁柜,带梳妆台,还有着一盏镜前灯。

    “儿子,”科利亚恳求道,“把这些书放在你的房间里吧,能占一整面墙,看着多有文化。”

    “什么?”儿子把一只耳塞从耳朵里拿出来说,“不行,我这整面墙上就挂一辆自行车。你还是给我买电子书吧,最好是一部新款的iPad。”

    儿子说完又塞上耳塞迈着舞步走了。

    “怎么搞的!”科利亚把这些书一摞摞地塞进了电视机对面的角落里。“原来我们一家三口在一个房间里都住得下,可现在一整套房子竟然连一本书都放不下了。老婆!”他怒吼道,“我们家就不能有点儿文化吗?”

    “那就看第五频道的文化台吧!”妻子回敬道。

    后来在科利亚出差的时候,妻子发了一则启事:“藏书出售,传世经典。”书当天就被人运走了,而卖书的钱妻子则买了一套小转角沙发,正好摆在了电视机对面。

    科利亚只有三本书幸免于难,这三本书一直在他床底下放着,他从来没拿出来过,但名字似乎还记得。好像一本是《鼠疫》,很有哲理,但非常枯燥,一看就犯困,而且作者的名字也很可笑,叫加缪【注】 , 像白兰地的名字,所以他记住了。

    科利亚难过了一段时间后又像从前一样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了,不再想什么文化。

(有删改)

【注】加缪,全名叫阿尔贝·加缪,法国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两项是(    )
A、妻子认为,一家三口应该有一套大一点的房子,在物质享用上追求一种公平,这恰恰和姑妈的生活清贫形成鲜明对比,可见两个人追求的差异。 B、面对姑妈留下的书籍,科利亚坐在旁边,“像个孩子似的”,其原因由下文妻子的话揭示出来:他的文化水平不高,只能看懂带图的书籍。 C、科利亚想把姑妈的书放到儿子的房间,但遭到了儿子的拒绝,儿子追求的是流行文化,他对传统的纸质书籍是排斥、抵触的。 D、科利亚对书有着深厚的感情,这不仅得益于小时候姑妈的熏陶,还在于他一直有一种自觉的文化追求,所以才对姑妈留下的书恋恋不舍。 E、文中多次提到电视,是为了把“影像化”生活与“文字化”生活做对立,彰显两种不同的生活追求的矛盾冲突以及最后的结局。
(2)、小说一开始写科利亚姑妈留给他“摆满了五个古旧的大书橱”的书,有什么作用?
(3)、有人认为,妻子是阻碍科利亚变得“有文化”最重要的力量,你是否同意?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题。

古渡头

叶紫

    太阳渐渐地隐没到树林中去了,晚霞散射着一片凌乱的光辉,映到茫无际涯的淡绿的湖上,现出各种各样的色彩来。微风波动着皱纹似的浪头,轻轻地吻着沙岸。

    破烂不堪的老渡船,横在枯杨的下面。渡夫戴着一顶尖头的斗笠,弯着腰,在那里洗刷一叶断片的船篷。

    我轻轻地踏到他的船上,他抬起头来,带血色的昏花的眼睛,望着我大声说道:“过湖吗,小伙子?”

    “唔,”我放下包袱,“是的。”

    “那么,要等到明天啰。”他又弯腰做事去了。

    “为什么呢?”我茫然地,“我多给你些钱不能吗?”

    “钱?你有多少钱呢?”他的声音来得更加响亮了,教训似的。他重新站起来,抛掉破篷子,把斗笠脱在手中,立时现出了白雪般的头发,“年纪轻轻,开口就是‘钱’,有钱就命都不要了吗?”

    我不由得暗自吃了一惊。

    他从舱里拿出一根烟管,饱饱地吸足了一口,接着说:“看你的样子也不是一个老出门的。哪里来的呀?”

    “从军队里回来。”

    “军队里?……”他又停了一停,“是当兵的吧,为什么又跑开来呢?”

    “我是请长假的。我妈病了。”

    “唔!……””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他把烟管在船头上磕了两磕,接着又燃第二口。

    夜色苍茫地侵袭着我们的周围,浪头荡出了微微的合拍的呼啸。我的心里偷偷地发急,不知道这老头子到底要玩什么花头。于是,我说:

    “既然不开船,老人家,就让我回到岸上去找店家吧!”

    “店家,”老头子用鼻子哼着,“年轻人到底不知事。回到岸上去还不同过湖一样的危险吗?到连头镇去还要退回七里路。唉!年轻人……就在我这船中过一宵吧。”

    他擦着一根火柴把我引到船艘后头,给了我一个两尺多宽的地方。好在天气和暖,还不至于十分受冻。

    当他再擦火柴吸上了第三口烟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和缓多了。我躺着,一面细细地听着孤雁唳过寂静的长空,一面又留心他和我谈的一些江湖上的情形,和出门人的秘诀。

    “……就算你有钱吧,小伙子,你也不应当说出来的。这湖上有多少歹人啊!……我欢喜你这样的孝顺孩子。是的,你的妈妈一定比我还欢喜你,要是在病中看见你这样远跑回去。只是,我呢?……我,我有一个桂儿。你知道吗?我的桂儿,他比你大得多呀!你怕不认识他吧?外乡人……那个时候,我们爷儿俩同驾着这条船。我给他收了个媳妇……”

    “他们呢?”

    “他们?那一年,北佬来,你知道了吗?北佬打了败仗,从我们这里过,我的桂儿给北佬兵拉着,要他做伕子。桂儿,他不肯,脸上一拳!我,我不肯,脸上一拳!……小伙子,你做过这些个丧天良的事情吗?……

    “小伙子!你看,我等了一年,我又等了两年,三年……我的儿媳妇改嫁给卖肉的朱胡子了,我的孙子长大了。可是,我看不见我的桂儿,我的孙子他们不肯给我……他们说:‘等你有了钱,我们一定将孙子给你送回来。’可是,小伙子,我得有钱呀!

    “结冰,落雪,我得过湖;刮风,落雨,我得过湖……

    “年成荒,捐重,湖里的匪多,过湖的人少,但是,我得找钱……

    “小伙子,你是有爹妈的人,你将来也得做爹妈的。我欢喜你,要是你真的有孝心,你是有好处的,像我,我一定得死在这湖中。我没有钱,我寻不到我的桂儿,我的孙子不认识我,没有人替我做坟,没有人给我烧纸钱……我说,我没有丧过天良,可是天老爷他不向我睁开眼睛……”

    他逐渐地说得悲哀起来,终于哭了,不住地把船篷弄得呱啦呱啦地响;他的脚在船舱边下力地蹬着。可是,我寻不出来一句能够劝慰他的话,心头像给什么东西塞得紧紧的。

    外面风浪渐渐地大了起来,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也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可是,第二天,又是一般的微风,细雨。太阳还没有出来,他就把我叫起了。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一点异样的表情来,好像昨夜间的事情,全都忘记了。

    我目不转睛的瞧着他。

    “有什么好瞧呢?小伙子!过了湖,你还要赶你的路程呀!”

    离开渡口,因为是走顺风,他就搭上橹,扯起破碎风篷来。他独自坐在船艘上,毫无表情地捋着雪白的胡子,任情地高声朗唱着:我住在这古渡前头六十年。

    我不管地,也不管天,我凭良心吃饭,我靠气力赚钱!

    有钱的人我不爱,无钱的人我不怜!

……(有删改)

阅读下面这篇小说,完成下列小题。

偷父

刘心武

    那晚我到家已临近午夜,进门后按亮厅里的灯,立刻感觉到不对劲儿,难道……我快步走到各处,一一按亮电灯,各屋的窗户都好好地关闭着啊。但是,当我到卫生间再仔细检查时,一仰头,心就猛地往下一沉——浴盆上面那扇透气窗被撬开了!再一低头,浴盆里有明显的鞋印。有贼!我忙从衣兜掏出手机,准备拨110报警,这时又忽然听见声响,循声过去,便发现卧室床下有异常,我把手机倒换到左手,右手操起窗帘叉子,朝床下喊:“出来!放下手里的东西,只要你不伤人,咱们好商量!”

    一个人从床底下爬出来了,那是一个瘦小的少年,剃着光头,身上穿一件黑底子的圆领T恤,我看他手里空着,就允许他站立起来,用那窗帘叉指向他,作为防备,问他:“你偷了些什么?把藏在身上的东西掏出来!”他把两手伸进裤兜,麻利地将兜翻掏出来,又把手摊开说:“啥也没拿啊!”

    但他那副“久经沙场”、处变不惊的模样,倒弄得我哭笑不得。我用眼角余光检查了一下我放置钱财的地方,似乎还没有受到侵犯。我保持着伸出窗帘叉的姿势,倒退着,命令他跟我来到门厅里,开始讯问。

    “您为什么还不报警?”他问我。

    我把手指挪到手机按键上,问他:“警察来了,你会是怎么个处境呢?”他叹了口气:“嗨,惯了,训一顿,管吃管住,完了,把我遣返回老家,再到那破土屋子里熬一阵呗。”他那无所谓,甚至还带些演完戏卸完装可以大松一口气的表情,令我惊奇。

    他今年14岁。家乡在离我们这个城市很远的地方。他只上到小学三年级就辍学了,一年前开始流浪。现在就靠结伙偷窃为生。

    我望着被灯光照得瘦骨嶙峋、满脸大汗的少年,问他:“饿吗?”他眯眼看我,仿佛我是个怪物。我为他泡了一碗方便面,端到他面前。

    我决心放他回去,对他说:“我的话你未必肯听,但是我还要跟你说,不要再干这种违法的事,你应该走正路。”他点头。

    我给他开门时,他居然说:“我还不想走。”

    我大吃一惊,问他:“为什么?”

    他回答的声音很小,我听来却像一声惊雷:“我爸在床底下呢……”

    天哪!原来还有个大活人在我床底下!我慌忙将窗帘叉拿到手里,准备拨110。这工夫那少年已经转身进了卧室,而且麻利地爬进床底下,我惊魂未定,他却又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回到门厅。我这才看清,他手里捧着一幅油画。我正想嚷,他对我说:“我要……我要我爸……求您了!”

    那幅油画,是我临摹的凡·高的自画像,这幅自画像里,人物显得特别憔悴,眼神饱含忧郁,胡子拉碴的,看去不像个西方人倒像个东方农民。

    我细问他:“你爸现在在哪儿呢?你妈妈呢?”

    他执拗地告诉我,他没有妈。他妈在他还不记事的时候,就嫌他爸穷,跟别人跑了。他记得他爸,那扎人的胡子碴儿,那熏鼻子的汗味加烟味加酒味……

    他们那个村子,不记得在哪一天,忽然说村外地底下有黑金子,大家就挖了起来。他爸爸也去挖。去年的一天,半夜里村子忽然闹嚷起来,跟着有呜哇呜哇的汽车警笛声,他揉着眼睛出了屋……简单地说,村外的小煤窑出事故了,他爸,还有别的许多孩子的爸,给埋井底下了……

    少年说,他负责踩点的时候,从我家窗外看见了这幅画,一看就觉得是他爸。他说他爸坐在床上想心事的时候,就那么个模样。今天,他好不容易钻了进来,取下这幅画,偏巧我回来了……

    少年说这些事情的时候,眼里没有一点泪光。我听这孩子讲他爸的遇难,也就是鼻子酸了酸,但是,当我听清这孩子今天钻进我的屋子,为的只是偷这幅他自以为是他父亲的画像时,我的眼泪忍不住就溢出了眼角。

    我把画送给了他。他不懂得道谢,我把门打开,他闪了出去。

    关上门以后,我若有所失。不到半分钟,我一溜烟儿跑下楼梯,气喘吁吁地踏出楼门,朝前方和左右望,那少年竟已经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只有树影在月光下朦胧地闪动。

    我让自己平静下来。当一派寂静笼罩着我时,我问自己:“你追出来,是想跟他说什么?”

    是的,我冲出来,是想追上他补充一句叮嘱:“孩子,你以后可以来按我的门铃,从正门进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纯爷们

余显斌

    爷一手抱着爹一手提着刀,在空旷的原野上走过。身后,是死寂的虎山峪,是鹅毛一样乱飘乱飞的雪片。爹被寒风一吹,醒了,伸着胳膊踢着腿哇哇大哭起来。爹的哭声撕扯着原野的寂静,撕扯着原野上的狂风,也撕扯着爷的心。

    爷用脸轻轻贴了一下爹的脸道:“现在,虎山峪就剩下我们爷儿俩了。”爷的声音喑哑着,被狂风阻塞住,哽咽了一下。

    爷的刀上凝着血,复仇的血。

    死者,一个是藤野,一个是韦二。

    为了虎山峪,为了虎山峪一千多口子,爷提着刀摸进城去,手刃了仇人。虎山峪啊,在一个叫作藤野的少佐的带领下,一夜之间被一群披着人皮的东洋野兽围了起来。虎山峪一千多人,上至九十多岁的老人,下至刚出生的娃娃,几乎无一幸免。

    爷是在部队上听到这个消息的,他大叫一声晕倒在地上,醒来后,连夜赶回了家。

    爷离开村子已经两年多了,走时,没娘的儿子放在朋友韦二的家里。爷的老婆,也就是我奶奶,是难产死的。

    可是,韦二在这次劫难中逃了出来,带着自己儿子进了城,却丢下了爷的儿子。

    韦二能跑出来,是因为他有一个做日军翻译的表弟。因那个翻译的求情,他带着他的病秧子老婆,抱着两个孩子——一个是他的,一个是爷的,走出人群,走向外面,可是迅即被藤野挡住了。藤野瞪着血红的眼珠子问翻译:“不是说出去三个吗,怎么成了四个了?”说完,他仁丹胡抖动了两下,“嚓”的一声抽出战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雪亮的光。

    韦二一惊,顿时怂了。

    韦二的裤裆慢慢洇湿了,竟然失禁了。

    他双手将怀里的孩子送过去,结结巴巴道:“我举报,他……他爹是八路,太君。”

    藤野一把扯过孩子,瞪了韦二一眼,狼一样嗥叫一声,狠狠将孩子掼在墙上,孩子一声没吭就死了。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惊叫声。韦二的女人见了,张着嘴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然后,藤野举起手,使劲向下一切,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响起,中间夹杂着喊叫声、哭泣声和咒骂声。当这一切都结束时,虎山峪一千多老少都倒在场地里,没有了声息。

    一桶桶汽油泼上,藤野一声吼,一片火海升腾起来,掩盖了一切。

    爷回来时,虎山峪已经不存在了。

    爷站在那儿,如一尊石刻的雕塑,泪水一颗颗落下来。然后,他抽出背后的钢刀,坐在磨刀石旁,咬着牙使劲地磨起来,整整磨了三天三夜,一把刀磨得雪亮,一双手磨得血水直流。在一个黑夜,爷走了,消失在虎山峪。

    第二天,整个丰阳城炸开了锅,藤野死了,死在一个窑子里,身上连中七刀,刀刀致命。另外,丰阳城还死了一个人,就是韦二。而韦二的儿子却不见了。

    韦二被爷一刀杀了,可是儿子却被爷抱走了。爷恨韦二,把自己的儿子交给了藤野,惨死在魔爪下,这样的人不死天理不容。至于爹,是虎山峪的爷们儿,得救。

    爹于是就跟着爷,就做了爷的儿子。

    时间,一晃就是十几年。十几年后,解放了,一路从炮火硝烟里走来的爷成了将军,准备回到虎山峪,去祭祀那里的一千多亡灵,祭祀那群十几年前惨死的父老乡亲,告诉他们,小鬼子已经投降了,国家已经解放了,他们可以含笑九泉了。可是,在路上,却发生了车祸。爷被送到了当地医院,需要输血。爹听了,急了,一撸胳膊道:“用我的,我是他儿子。”

    医生听了,忙着抽血化验。

    当爷知道这事后,苦笑一声告诉爹:“不行的。”

    爹不解,忙问为什么。

    爷眼圈红了,再次想起故乡,想起虎山峪死去的父老乡亲,许久,告诉爹:“孩子,你不是我儿啊。”

    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话,大惊,瞪着眼睛望着爷。

    爷流着泪,把虎山峪的往事告诉了爹,过了一会儿,缓缓地道:“我是你的杀父仇人。”

    爹望着爷,想到爷对自己的好,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爱,不相信地喃喃道:“不会的,怎么会?”

    两人正愣着,医生跑进来说:“快输血,化验成功了。”

    爷不解地望望爹,爹也不解地望望爷。两个虎山峪的爷们儿几乎同时一声大叫,扯过化验单,睁大眼睛瞪着上面的结果,再次傻了眼。

    爷看着看着,猛地醒悟到什么,一声长号,咚地跪在地下大叫:“我的韦二兄弟啊。”

    爹也醒悟了,也咚的一声跪在爷的身旁,流下泪来。

(选自2017年9期《小说月刊》)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那一排钻天杨

肖复兴

    四十多年前,从北大荒回到北京不久,我搬家到陶然亭南的地铁宿舍。走出宿舍,有一条大道,大道旁有一排新栽不久的钻天杨,瘦弱的树后有两间同样瘦弱的小平房,这是一家小小的副食品商店。

    我和店里的售货员很熟。年轻的那一位售货员,刚来不久。她个子不太高,面容清秀,长得纤弱,人很直爽,快言快语。她曾经不好意思地告诉我:没考上大学,家里非催着赶紧找工作,只好到这里上班。

    知道我在中学里当老师,她让我帮她找一些高考复习材料,她想明年接着考。我鼓励她:对,明年接着考!有这个心劲儿,最重要!每次去那里买东西,她都爱和我说话。我把看过的杂志和旧书借给她看,或者索性送给她。她见到我就叫我肖老师,我管她叫小冯同学。

有一次,她看完我借给她的一本契诃夫小说选。还书的时候,我问她读完这本书,最喜欢哪一篇?她笑了:这我说不上来,那篇《跳来跳去的女人》,我没看懂,但觉得特别有意思。

    1978年的夏天,我和她相互鼓励着,一起到木樨园中学参加高考。记得考试的第一天,木樨园中学门口的人乌泱乌泱的,黑压压拥挤成一团。高考放榜,我考上了,她没考上。从此以后,她不再提高考的事了,老老实实在副食店上班。

    大学毕业后,我搬家离开了地铁宿舍,发现旧杂志把床铺底下挤得满满堂堂。便想起了这位小冯同学,她爱看书,把这些杂志送给地好。我来到副食店,一眼就看见她坐在柜台里。看见我进来,她忙走了出来,笑吟吟地叫我。我这才注意,她脸色有点黄,挺着个大肚子,小山包一样,起码有七八个月了。我惊讶地问道:这么快,你都结婚了?

    她笑着说:还快呢,我25岁都过了小半年!我们有同学都早有孩子了呢!

    那天告别时,地特意送我走出副食店。正是四月开春的季节,路旁那一排钻天杨的枝头露出了鹅黄色的小叶子,迎风摇曳,格外明亮打眼。在这里住了小九年,我似乎是第一次发现这钻天杨的小叶子这么清新,这么好看。

    从那以后,我再没见过小冯同学。

    前些日子,我参加一个会议,到一座宾馆报到。那座宾馆新建没几年,设计和装潢都很考究,宽阔的大厅里,从天而降的瀑布一般的吊灯,晶光闪烁。一位身穿藏蓝色职业西式裙装的女士,大老远挥着手臂径直走到我的面前,伸出手来笑吟吟地问我:您是肖老师吧?我点点头,握了握她的手。她又问我:您还认得出我来吗?起初,我真没有认出她,以为她是会议负责接待的人。她笑着说:我就知道您认不出我来了,我是小冯呀!看我盯着她发愣,她补充道:地铁宿舍那个副食店的小冯,您忘了吗?

    我忽然想起来了,但是,真的不敢认了,她个子高了些,也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我对她说了这些感受,她咯咯笑了起来,说:还年轻呢?明年就整六十了。

    她还是那么直爽,言谈笑语的眉眼之间,恢复了以前的样子,仿佛岁月倒流,昔日重现。我知道了她的经历:生完孩子没多久,她就辞掉副食店的工作,在家带孩子,孩子上幼儿园后,她不甘心总这么憋在家里,用她自己的话说“还不把我变成甜面酱里的大尾巴蛆?”便和丈夫一起下海折腾,折腾得一溜儿够,赔了钱,也赚了钱,最后合伙投资承包了这个宾馆,她忙里忙外,统管这里的一切。

    她说:中学毕业去副食店工作,到今年整整四十年。您看看这四十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我说:你过得够好的了!这不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吗?

    她略咯地笑了起来:还节节高呢!您忘了您借给我的那本契诃夫小说了吗?您说我像不像那个跳来跳去的女人?

    分别的时候,我问她,那个小小的副食店,现在还有吗?

    她忍不住又笑了起来:那么小,跟芝麻粒一样的副食店,现在还能有吗?早被连锁的超市取代了。她还告诉我,地铁宿舍二十多年前就都拆平,盖起了高楼大厦,副食店早被淹没在楼群里了。不过,副食店前路旁那一排钻天杨,倒是没有被砍掉,现在都长得有两三层楼高了,已经成了那个地带的一景儿了呢!

    钻天杨,她居然还记得那一排钻天杨。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各题。

又是一年春天

侯发山

    那年我高三,有一天,妈告诉我,妗子捎来信儿,让我周六去给她帮忙,刨树。

    终于盼到周末,又要干活啊。我把书包甩到沙发上,很不痛快。还是到舅家去,我心里就更不愿意了。舅家在小关南边的大山里,虎脑村,路也不好走,还要走好远。有时走上半天也瞅不见个人影,瘳得慌。

    看到我一脸不高兴,妈说:“你舅,还有你表哥都不在家,难为你妗子了。她有了难,轻易不来信,这次张了口,你就去吧。”

    “妈,高三课程紧张,还有作业呢。”我推辞道。

    “你舅,还有你妗子,平时白疼你了。不说别的,哪年少吃人家的核桃了?”妈恼了。

    舅家的门前有条蜿蜒小路,路边长着一棵又高又大的核桃树。核桃每年都结得嘟噜连串,从不空枝。上小学时,一到星期天,就缠着爸妈到舅家去,害怕核桃长熟了,被表哥他们摘吃完。稍微懂事了,知道核桃树是舅家的摇钱树,表哥表姐也很少吃,核桃都卖了,卖核桃的收入要维持全家人平时的一应开销。再到核桃成熟的季节,即便有其他事,我也就不好意思去了。不过,每到过年的时候,舅和妗子到镇上来卖核桃,总要留一些送到我家。

    想到这里,我对妈说:“好吧,我明个去……”

    当时是春天,那个核桃树已经开花了。一串串、绿绿的核桃花挂在枝头,像女孩的小辫子,在微风中轻盈地舞蹈,煞是好看。

    妗子看到我来了,很高兴,忙抓把柴禾去给我煮荷包蛋。

    我吃了荷包蛋,背上馒头跟着妗子去刨树。等来到那棵大核桃树下,我愣住了:怎么刨这棵啊?听妈说,这棵核桃树一年结好几百斤核桃,有上千元的收入。树又没干枯,怎么舍得刨啊?

    妗子也不说话,使劲抡起镬头,发狠地刨着。

    “妗子……”我心里藏着多个问号,想弄清刨这棵树的原因,张开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妗子不说话,也没抬头。

    “妗子,您咋啦?”我又叫了一声。

    妗子扔掉馒头,抱着树干哭泣起来。

    我一下子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安慰妗子。没了这棵核桃树,等于妗子家的银行被盗了,她能不伤心吗?

    “瞧我这没出息样儿……村里要修水泥路,这棵树碍事,不刨掉不中。”妗子朝我凄然一笑,细碎的泪珠如朝露般挂在她长长的睫毛上。

    原来是这样。我顺嘴说道:“赔偿多少钱?少了可不中!”

    “哪能这样说话?修路是为了咱自己方便,比起人家,咱,唉!”妗子说罢,摇了摇头。

    我看着妗子,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妗子说:“李支书为了咱村,丢了在郑州每年上百万的生意。为了修路,人家带头捐款。

    还有在外办厂的苏家,头一次捐了8万,第二次捐了2万……”说罢,妗子又抡起钁头刨起来。

    眨眼间,几年光景过去了。

    今年春上,得知我从大学回来了,妗子打来电话,让我到南岭新村给她帮几天忙。

    南岭新村?妗子家搬家了?挂断电话,我急忙问妈。

    没搬家。妈说,小关镇的荻坡、杨树洼、虎脑三个村合成一个村,就是南岭新村。如今那里大变样了,城里人都争抢着去旅游呢。

    听妈这么一说,我来了兴致,问给妗子帮啥忙。

    会是啥忙?妈说。眼前富,拾粪土;长远富,栽树木。

    我骑上摩托直奔南岭新村。路是水泥路,宽阔,平整,像飘带似的,时而挂上山脊,时而落入谷底,时而钻进树林,时而缠在山腰。不时有各种小轿车、摩托车从我身边经过。

    我循着水泥路把车骑到了一栋两层小楼前,楼房像是刚竣工的。没错,就是舅家,因为楼房旁边还保留着原来的石窑。

    几年不见,妗子不但不显老,好像年轻了不少,脸色红润,一扫过去的沉重。

    跟着妗子来到地里,地里已栽了不少树。相邻的地里,不少村民也在栽树。我问:“妗子,都是栽的啥树啊?”

    妗子说:“核桃树。老辈人讲,高山松树核桃沟,溪河两岸栽杨柳。”

    “妗子你说得老关哩。这些树苗要不少钱吧?”

    “政府补贴一部分,咱自己掏一点。”

    我说:“妗子,都种树,不种庄稼了?”

    妗子说:“山上的地,不能机械化,种地不划算。一亩地种40棵,五六年后就能挂果,一棵树按1000块来说,一亩地就是40000块。若是种粮食,也就是千把块钱的收入。”

    听妗子这么一说,我感到种核桃是比种地强,但依靠这点收入想脱贫奔小康,那是戴草帽亲嘴,差远喽。我不便打扰妗子的兴致,把话题引开了:“舅呢,在外打工赚了不少钱吧,小楼都盖起来了。”

    妗子撇了一下嘴.说:“打工也不中,这不都回来了,打算整农家乐呢。今儿你舅和你表哥去镇里买装修材料了……一个农家乐镇里补助两万块呢。”

    “不算咱家,村里已经开了十家,生意好的,一年能挣二十多万。”妗子说这话的时候,眉毛、眼睛里都透露出掩饰不住的喜色。

    妗子忍不住告诉我:“你表哥找了个对象!明年春上结婚,你可来啊。”

    “真的?”表哥已经三十好几了,之前谈了几个,都黄了,就是因为住在山窝里,家里还穷。

    “一定来!一定来!”我忙不迭地答应,心里也跟吃了表哥的喜糖似的,甜丝丝的。

(有删改)

【注释】①妗子:民间用以称呼舅母。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无中生有

[俄]契诃夫

写作学教师汉尼的女儿嫁给了一位地理教师。汉尼的很多同事都来参加婚礼。人们或唱或跳,各尽其兴。

下午五点半,汉尼来到厨房,看是否可以开始晚宴了。厨娘叫曼妮,一个腰粗如水桶的女人,正在忙碌着。汉尼吞了一口口水,说道:“真香呀!我恨不得把整个厨房都吞进肚子里。曼妮,鲟鱼在哪里?快告诉我。”

曼妮伸手掀开了旁边的一个盖子。一条大鲟鱼立刻出现在汉尼面前,炸得金黄的鱼肉上面点缀着刺山果、橄榄和胡萝卜。汉尼俯下身,“吧嗒”了一会儿嘴巴,然后直起身,打了一个响指,又“吧嗒”了一下嘴巴。

“呵呵!激情亲吻的声音!曼妮,你在和谁接吻呀?”伴随着话音,助理迎宾员万奇走进了厨房。“是哪个幸运儿呀?啊……很高兴见到您,汉尼先生!”

“我没吻曼妮。”汉尼困窘地说道,“你看到了吗,笨蛋?我只是……自个儿吧嗒嘴巴……这是因为……我……很高兴……因为……我看到那条鱼。”

“鬼才会相信你说的话呢。”万奇咧嘴笑着消失了。

“该死!”汉尼想道,“这混蛋会去讲坏话的。”

汉尼气急败坏地回到客厅,偷偷地观察万奇。这时,万奇正站在钢琴旁边与钢琴师交谈,钢琴师不时发出笑声。

“万奇肯定是在说我!”汉尼心想,“不行,我不能让流言蜚语继续传播下去!我要让大家知道事情的真相。”

汉尼抓了抓头发,非常不自然地走到一名法语教师跟前。

“我刚才去厨房查看晚餐准备好了没有,”他对法语教师说道,“我看到了那条鲟鱼,然后就‘吧嗒’了一声嘴巴。你知道,太味美了……就在那时,万奇刚好走进来,他在完全没有弄清事情的真相前就说:‘哈,你们在这里接吻!’我吻曼妮,那只老母鸡?!亏他想得出来!真是个怪人!”

“谁是怪人呀?”一名数学教师刚好经过。

“当然是万奇了!我刚才去了厨房……”

然后他又讲了那段“罗曼史”。“……他诽谤我!”汉尼气愤地说。

“谁诽谤你呀?”主持婚礼的牧师走了过来。

“万奇……”

就这样,半个小时不到,所有的客人都知道了那段“罗曼史”。

“让万奇说去吧!”汉尼心想,“让他说去吧!他还没开口别人就会对他吼叫:‘够了,长舌妇!我们早就知道了!”

但是,汉尼的策略并没起什么作用。仅仅一个星期之后,确切地说,是婚礼后的第二个星期三,校长把汉尼叫到了办公室。

校长把一大沓信放到汉尼手上,说道:“看看吧,汉尼。很多教师都向我写匿名信,说你和……那只老母鸡弄出了绯闻。汉尼,不要忘了你的身份啊,教书育人,身正为师啊!”

汉尼顿时手脚冰凉。他回家的时候更加神经兮兮的。他觉得路上的人都在嘲笑他。家里呢?一场暴风雨正等着他!

“汉尼先生,怎么了?你今天的胃口怎么这么差?”他的妻子在饭桌上问他,“你在想什么呢?想你的情妇?想你的曼妮?够了,我什么都知道了!朋友们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汉尼……你这个花心大萝卜!”说完,妻子狠狠地在汉尼的脸蛋上来了一下。汉尼扶着桌子站起来,外套也没穿,就径直向万奇家奔去。万奇正好在家。

“你这个混蛋!”他冲万奇吼道,“你为什么要在大家面前往我脸上抹黑?为什么你要在背后诽谤我?”

“什么诽谤?你在说什么呀,汉尼先生?”万奇一脸惊讶。

“是谁在到处说我亲吻曼妮?难道不是你吗?你这个长舌妇!”

万奇瞪大眼睛,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他对着耶稣像发誓道:“如果我说了一句诽谤汉尼先生的话,主啊,您就让我瞎掉双眼,让我无家可归,让我得不治之症,甚至让雷劈死我!”

万奇发毒誓的口吻不容置疑。很明显,他并不是造谣者。

“但是,到底是哪个混蛋诽谤我呢?”汉尼实在想不通。他把所有认识的人都在大脑里过滤了一遍后,重重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狂喊道:“到底是哪个混蛋干的?”

(庞启帆译,选自《小小说选刊》2020年第2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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