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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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江苏省镇江市2018届高三语文第一模拟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小题。

庐山石工号子

杨震雩

    庐山石工大多为湖北大治人,起初他们来到庐山抬石头时,沉闷、单调的劳作,超常的艰辛,让他们不堪承受,加上远离家乡的苦楚,使得他们焦虑、易怒、烦躁不安,产生出一种永无出头的悲哀。

    后来,干活时有人偶然哼起了家乡的号歌,一起抬石头的人停下手头的活,像雕塑一般凝固,听着这携带乡愁的无字之歌,热泪盈眶,随后,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哼起来。这样,庐山的工地上就像吹过一阵风似的,石工号子就迅速蔓延,四处唱开来。

    大治石工号子,以大治民歌为基础,引入庐山之后,又融合了庐山周边民歌元素,形成了一种全新的有别与大治号子的庐山石工号子。

    号子虽然只有“啊、哇、哩、嘿、呀”几个简单的字符,无具体内容和意义,但是,一经喊出,就跌宕起伏,荡气回肠,全部的喜怒哀乐尽在其中。也许是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最充沛最复杂的感情,反倒只能用最简单的方式来表达。

    工地上,人群中有谁发出信号,众人同时低头弯腰,将杠子往肩上一顶,弯曲的麻绳立刻绷直,绳索在木杠上发出吱吱的声音,沉重的麻石离开地面。后面石工的一手搭在前面石工的肩头,整个队列成为一个环环相扣的整体,巨石就在整齐迈开的腿间缓缓启动。

    这时,领头者一曲高亢嘹亮的号歌唱了出来:“嘿!呵!嘿呀——呵!”仿佛天地为之一新,山河为之一振,众人精神为之抖擞,立即附和着唱道:“嘿!嘿!呵!”

    人们脚下似乎吸足了大地的精气,顿时全身肌肉收缩、绷紧、鼓胀、饱满得将要爆裂。所有的肩臂变得像岩石般坚硬而有韧性,承受着木杠重力的碾压;所有的腿脚都变成了坚挺的桨叶,在地面上有力地划动。

    这时,巨石也好像听懂了号歌的意思,十分配合,它整个浮起来了,变成了水面上的一叶轻舟,富有节奏和动感,平稳地向对岸驶去。

    大治石工抬石头,必须打号歌,因为号歌始终贯穿着一股势,借助这股势,就像帆船凭借一股好风。剩下来要做的,就是掌舵者的事情了,让你举重若轻,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所以,看似简单的没有明确意义的号子,却有着神奇的力量。

    号歌分小号、中号和大号三种。

    突发急难险峻事件之时,大号还是一种救命的信号。这时大号喊出来的声音里,充满着悲怆、忧郁、凝重而肃穆,同时不乏抗争的激越。就像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具有很强的悲壮感、英雄性和斗争性。

    据大治老石工杨大福回忆,多年前,他走在一条偏僻的山道上,听到附近传来熟悉的号子声。起初是中号,号子唱得纯熟而响亮,奔放而热烈,那真是一种享受,恨不得自己也赶快加入进去,唱他个地动山摇,痛快淋漓。

    突然间,中号改成了大号,音色低沉,宛如低鸣的北风,满是忧伤,乃至绝望。他感到不对,这哪是普通的号歌,分明是一声声急切的呼救和哀鸣。随着时间的持续,悲哀声愈益变得更深沉更彻底。肯定是发生了危险!他加快了脚步。

    原来,十几位石工抬着一块巨石,上到高墙上,不料拐弯时却被什么死死地卡住了,进退不得,放下不得。折腾中,几乎耗尽了他们的体力。

    这时,假如一人支持不住,就会危及全体生命。于是,在这荒无人烟之处,他们怀着最后一线希望,喊出了大号,盼望有人赶来救援。

    幸亏杨大福赶来,用撬棍奋力将卡住石头的障碍物排除走,一解燃眉之急。大家对杨大福表示感谢,多亏他及时相助,要是晚来一步,也许就出人命了。杨大福却说,不用谢我,是石工号子救了你们。

    一般来说,石工们抬石头时,肩上都有200多斤的重量,他们每天要抬十多趟。石工们的收入,一点一滴都是一步一蹬的血汗换来的。

(1)、简要概括庐山石工号子的特点。
(2)、赏析文中画线句子的表达效果。
(3)、文中关于中号的描写有何作用?请结合文本分析。
(4)、文章题目为“庐山石工号子”,请结合全文内容探究其深刻意蕴。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小题。

犁的情结

高维生

    ①农具中,我最喜欢的是犁。辽阔的土地,一头牛,一只犁杖,一个人,耕过的田地,像海中翻腾的浪花,有了鲜活的气息。犁像笔一样,写下对土地的情感,对丰收的渴望。农人的吆喝声,单调、朴实、透明,风儿似的掠过,牛儿循着熟悉的声音,牵动犁杖。

    ②农具当中犁是让人尊重,敬畏的,如果把农具排行的话,犁应为老大。这并不是因体积而论,是它的耐苦、执著和坚毅。犁像动物界中的老虎,平时安静,隐卧一旁,动起来有摧枯拉朽之势。一年中,大多的时候,它闲置被人遗忘,只有播种的季节,回到土地上,积攒的力量才爆发出来。

    ③今年春天,我回到故乡,在延吉喧闹的街头,寻找童年的足迹。童年的大杂院,变作前尘往事,一条宽大的马路,掩盖了我在异乡的不尽思念。站在马路边,注视穿梭般的车流,耳边的聒噪,有了不尽的感伤。

    ④第二天,在友人的陪伴下,来到了五凤屯,这是我童年生活过的地方。

    ⑤乡村人少车少,没外人打扰这儿的平静生活,一个人走在洪分河的堤坝上,两旁是桦树林,它摆脱了冬天的冷酷折磨。新生的叶子滑爽,富有弹性,清晰的纹络,流动着土地的汁液。蔓延的野草中有打碗花和飞舞的蝴蝶,草的清香像水一般地涌动,一潮潮地扑鼻。鸟儿像歌手,唤醒了深深的记忆,消除了心中郁积的烦躁。欢快的河水,像大地的女儿抛下的缎带,丰富的情感,润养岸边的村庄、田野。慢悠悠走动的牛车,铃铎的叮咚声,让我想起童年的欢乐。

    ⑥不远处的土地上,一头牛拉动犁杖。农人的吆喝声,听后特别舒坦,不像汽车的噪音,撕裂耳膜。农人神情专注,无一丝杂念,那一刻,他在倾听土地和犁的情语,翻耕的泥土,像一朵朵开放的花儿,舒展的叶子,浸润清晨的露珠,漫着花的清新。

    ⑦我扶过犁,上学时,学工学农的热潮铺天盖地,风起云涌。上农业课的老师是个男老师,课堂上除了讲课本的知识,他还说了很多的趣事。在他下乡的邻屯,有一个上海知青集体户,刚到东北的时候,闹了好多的笑话。上海弄堂长大的年轻人,细皮嫩肉,穿着统一发的黄大棉衣,戴着黄棉帽子,操一口南方口音,惹得乡下人好喜欢。看村头往地里拉粪的牛车,觉得很有意思,就像电影中的英雄人物在战场上,对着前方大声地喊道:“前进!”牛车一动不动,急得不停地拍打牛身子,牛慢慢地倒刍,听不懂知青小伙子在说什么,更听不懂江水滋润的南方话。

    ⑧我们喜欢男老师的实习课,在田间地头的劳动,搀杂玩耍的因素。有一次,我们到学校的学农基地上课,一张犁摆在地头,他牵来牛,教同学们如何上套,讲耕地对一年的重要性。他做一系列的示范,告诉我们在扶犁中注意哪些环节,牛在他的吆喝声中,拉着犁听话地向前走。犁翻开土地,男老师扶犁的神态,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每一个同学都要上去,亲手扶犁,试一试,犁在我们的手中变得不听使唤,牛也不听话了,走走停停,像在田地散步休闲。轮到我上场,更惹得同学们大笑,我扶犁时东摇西晃,像喝醉了酒,牛儿不时地“哞哞”叫两声,提出抗议。

    ⑨犁在我的眼中是浪漫的,像一首长诗,歌颂人、土地、未来。它是那么地热爱土地,从不背叛。它不像镰刀,如同一只不安稳的松鼠,做些琐碎的事情,然后被人随便地丢弃。

    ⑩一个人在春天,在童年的乡村的大地,又一次听犁的歌唱。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礁石与灯塔——诗人艾青印象

张骥良

    它的脸上和身上/像刀砍过的一样/但它依然站在那里/含着微笑,看着海洋——艾青《礁石》

    读到艾青先生写于1954年的这首《礁石》,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油画家刘宇一先生为这位现代诗人画的半身侧像:蔚蓝色的大海上,白浪翻卷,海鸥翱翔,礁石旁的诗人,目光凝视着远方。

    我第一次见到艾青先生,是在16年前。1980年3月5日,那天晚上风很大,20多名诗歌爱好者早早赶到劳动人民文化宫东配殿,等着聆听艾青先生谈诗。我去得尤其早,抢占了一个有利地形,就坐在诗人斜对面,连诗人的呼吸都能感觉到。重返诗坛的诗人,精神饱满。那天晚上,围绕着诗歌爱好者们普遍关心的一些问题,他谈了许多。我甚至来不及抬头领略先生风采,只是带着崇敬之情,埋头记录他讲的每一句话。这次谈话后来被整理成文章收入他1982年出版的《诗论》。16年过去了,那本当时用的笔记本已经泛黄,但我一直珍藏着。

    两个月后的一个下午,为写《大堰河——我的保姆》的赏析文章,我找到了诗人下榻的北纬饭店,再次拜望了这位我自小敬仰的诗坛前辈。先生一眼就认出了我,大概因为我视力不好特征太明显。我伸手到裤兜里找烟,发现自己匆忙中竟带了一个空烟盒。先生看着我站在那里的尴尬样子,笑了,顺手递给我一支“中华”。家里刚好没别人,先生执意要亲自为我泡茶,我怎么劝阻也无济于事,只好红着脸接过一杯冒着热气的香茶。从那次听先生讲诗,我已经知道他平易近人。但一个年逾古稀、蜚声海内外的诗坛泰斗,竟给一个二十出头的后生小辈递烟、泡茶,还是让我不知所措。先生的烟瘾很大,几乎是一支接一支地抽。先生每吸一支,都没忘了也递给我一支。我渐渐地忘却了拘谨,无拘无束地与先生聊起来。在烟雾弥漫的客厅里,先生把我带到创作《大堰河——我的保姆》的时代。他带着淡淡的微笑回忆起他父母怎样听信算命先生的话而嫌弃他。而当他谈到那个叫大堰河的保姆时,他的目光和声音里包含了那样多的感激和依恋。老诗人对泥土一样朴实的保姆的朴素真挚的感情,使我默然很久。

    又过了半个月,我拿着写好的鉴赏文章再次登门求教。先生认真地阅读了拙文后,认为大体还可以,只是有些话说得过了头。我看我的原稿上密密麻麻批满了字,在那些他认为说过了的地方,他都画上了粗线。他还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写文章一是一,二是二,别说过头话,别人为地抬高,也别人为地贬低,要实事求是,做人也是这样。要想成为一个被人民爱戴的诗人,就要说实话,说真话,说自己的心里话。”这一席话使我想起了先生的另一首诗《在浪尖上》。诗通篇都是大白话,但由于感情朴素真实,朗诵时一次又一次被暴风雨般的掌声打断。我想起我坐的这张沙发上,坐过文坛泰斗,也坐过我这样的业余作者。我想每个人都会在先生这里感受到诗与真。记得我的朋友——河南省周口地区商水县的农村残疾作者娄自立,曾跟我提起他拜望先生的情景。当他蹲着用双手搬着双脚,一寸一寸蹭进这个客厅时,先生格外热情地接待了他,满足了他的一个又一个要求,为他题字,与他合影。临别时还把自己正在使用的金笔送给他,并执意送他出大门。娄自立说起这些的时候,眼里闪着泪花。先生的确教给我很多。

    这次以后,我看先生年高体弱,不便打扰,一直未去看他。1993年金秋十月,我带着40多位残疾作者的共同心愿,又一次走进先生的客厅。第一眼看到先生,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先生竟已老成这个样子。他的话明显地少了,精神有些不济。我这次本来想请他为我们选编的残疾人作家诗文集《地平线的呼唤》题词。看先生这样老态龙钟,我张了好几次口都没好意思说。过了一会儿,先生的儿媳傅大姐走了进来。她向我介绍了先生的近况。老诗人自从摔断胳膊之后,尽管打上了钢筋,手还是抖得厉害,写字已经很吃力了,所以不得不放下握了半个多世纪的笔,谢绝了所有的社会活动、交往应酬。我终于不肯放弃这个机会,鼓起勇气向傅大姐转达了残疾人作者对先生的敬仰之情,简单介绍了我手里的诗文集的编选标准和过程,表示希望得到先生的题词。仅仅5个字的题词,加上签名和日期,先生竟写了十多分钟。看着“残月同样美”这5个厚重的字,我久久说不出话来。先生已老迈,但仍能简练准确地概括出残疾人文学群体与整个文学群体的关系,并形象地表达出来。

(原文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小面小题。

木鱼馄饨

林清玄

    ⑴深夜到临沂街去访友,偶然在巷子里遇见多年前旧识的卖馄饨的老人,他开朗依旧,风趣依旧,虽然抵不过岁月风霜而有一点佝偻了。

    ⑵四年多以前,我客居在临沂街,夜里时常工作到很晚,每天凌晨一点半左右,一阵清越的木鱼声,总是响进我临街的窗口。那木鱼的声音非常准时,天天都在凌晨的时间敲响,即使在风雨来时也不间断。

    ⑶刚开始的时候,木鱼声带给我一种神秘的感觉,往往令我停止工作,出神的望着窗外的长空,心里不断的想着:这深夜的木鱼声,到底是谁敲起的?它又象征了什么意义?难道有人每天凌晨一时在我住处附近念经吗?

    ⑷在民间,过去曾有敲木鱼为人报晓的僧侣,每日黎明将晓,他们就穿着袈裟草鞋,在街巷里穿梭,手里端着木鱼滴滴笃笃的敲出低量雄长的声音,一来叫人省睡,珍惜光阴;二来叫人在心神最为清明的五更起来读经念佛,以求精神的净化;三来僧侣借木鱼报晓来布施化缘,得些斋衬钱。我一直觉得这种敲木鱼报佛音的事情,是中国佛教与民间生活相契一种极好的佐证。

    ⑸但是,我对于这种失传于阎巷很久的传统,却出现在台北的临沂街感到迷惑。因而每当夜里在小楼上听到木鱼敲响,我都按捺不住去一探究竟的冲动。

    ⑹冬季里有一天,天空中落着无力的飘闪的小雨,我正读着一册印刷极为精美的金刚经,读到最后“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一段,木鱼声恰好从远处的巷口传来,格外使人觉得昊天无极,我披衣坐起,撑着一把伞,决心去找木鱼声音的来处。

    ⑺那木鱼敲得十分沉重着力,从满天的雨丝里穿扬开来,它敲敲停停,忽远忽近,完全不像是寺庙里读经时急落的木鱼。我追踪着声音的轨迹,匆匆的穿过巷子,远远的,看到一个披着宽大布衣,戴着毡帽的小老头子,他推着一辆老旧的摊车,正摇摇摆摆的从巷子那一头走来。摊车上挂着一盏四十烛光的灯泡,随着道路的颠踬,在微雨的暗道里飘摇。一直迷惑我的木鱼声,就是那位老头所敲出来的。

    ⑻一走近,才知道那只不过是一个寻常卖馄饨的摊子,我问老人为什么选择了木鱼的敲奏,他的回答竟是十分简单,他说:“喜欢吃我的馄饨的老顾客,一听到我的木鱼声,他们就会跑出来买馄饨了。”我不禁哑然,原来木鱼在他,就像乡下卖豆花的人摇动的铃铛,或者是卖冰水的小贩手中吸引小孩的喇叭,只是一种再也简单不过的信号。

    ⑼是我自己把木鱼联想得太远了,其实它有时候仅仅是一种劳苦生活的工具。

    ⑽老人也看出了我的失望,他说:“先生,你吃一碗我的馄饨吧,完全是用精肉做成的,不加一点葱菜,连大饭店的厨师都爱吃我的馄饨呢。”我于是丢弃了自己对木鱼的魔障,撑着伞,站立在一座红门前,就着老人摊子上的小灯,吃了一碗馄饨。在风雨中,我品出了老人的馄饨,确是人间的美味,不下于他手中敲的木鱼。

    ⑾后来,我也慢慢成为老人忠实的顾客,每天工作到凌晨的段落,远远听到他的木鱼,就在巷口里候他,吃完一碗馄饨,才开始继续我一天未完的工作。

    ⑿和老人熟了以后,才知道他选择木鱼做为馄饨的讯号有他独特的匠心。他说因为他的生意在深夜,实在想不出一种可以让远近都听闻而不致于吵醒熟睡人们的工具,而且深夜里像卖粽子的人大声叫嚷,是他觉得有失尊严而有所不为的,最后他选择了木鱼——让清醒者可以听到他的叫唤,却不至于中断了熟睡者的美梦。

    ⒀木鱼总是木鱼,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它,它仍旧有它的可爱处,即使用在一个馄饨摊子上。

    ⒁我吃老人的馄饨吃了一年多,直到后来迁居,才失去联系,但每当在静夜里工作,我仍时常怀念着他和他的馄饨。

    ⒂老人是我们社会角落里一个平凡的人,他在临沂街一带卖了三十年馄饨,已经成为那一带夜生活里人尽皆知的人,他固然对自己亲手烹调后小心翼翼装在铁盒的馄饨很有信心,他用木鱼声传递的馄饨也成为那一带的金字招牌。木鱼在他,在吃馄饨的人来说,都是生活里的一部分。

    ⒃那一天遇到老人,他还是一袭布衣、还是敲着那个敲了三十年的木鱼,可是老人已经完全忘记我了,我想,岁月在他只是云淡风清的一串声音吧。我站在巷口,看他缓缓推走小小的摊车消失在巷子的转角,一直到很远了,我还可以听见木鱼声从黑夜的空中穿过,温暖着迟睡者的心灵。

    ⒄木鱼在馄饨摊子里真是美,充满了生活的美,我离开的时候这样想着,有时读不读经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流泪的滕王阁

潘碧秀

    流泪的滕王阁江畔小舟、轻摇的芦苇、南来聚拢的风……赣江上一览无余,视野里找不到期待的身影。

    我在滕王阁的一隅,独想王勃。

    游人脆脆的思绪如牵强的秋风,薄薄地依偎在滕王阁穿越时空的坚强里。站在清冷的滕王阁上,睁眼闭眼间全是王勃清瘦忧郁的神情。斜阳拥抱着欲泣的滕王阁,阁影斜斜地躺在江水里荡漾。帝王君子犹不见,槛外长江空自流。寂寞的阁上,觥筹交错的场景不复存在,诗弦管乐也只是附和。我坐在阁的阶梯上独自听江的声音;江波的皱褶里藏着绝代的才子王勃。

    阁的忧伤无声息地让我追随。每一寸楼板、每一抹丹朱都在我的心弦上颤动。想为流泪的滕王阁续一首诗,诗里面是伤痕累累的王勃。流泪的滕王阁日日孤寂地走入我梦中,独自徘徊复徘徊。我找不到王勃的诗句,无数醒着的黑暗的夜里,枕着阁影到天明。

    有人说:所有的风景都会拒绝一部分人,偏爱一部分人;所有人,生来都会属于不同风景。在朝堂上得不到肯定的滕王,一再遭遣受贬,然而层层不得意却抹不掉他悠游于世、歌舞人生的脾性。贬到赣江边任小刺史,他仍意兴遄飞地要为自己建一座阁“拍檀板唱歌,举金樽喝酒”,吸引文人才子登临放歌。那个仲秋的日子,王勃的“独角戏”正上演着。他深望着水天相接的江面,感慨人生如江面枝柯,沉浮复沉浮,一腔激情和渴望却在纸上无羁地飘洒,洋洋一派文章,力透纸背的全是对生活的向往。有人说“厚积”是为了“厚发”,王勃客居剑南数年,终有了其巅峰之作。滕王阁只不过是显其巅峰昂然之姿的一种凭借罢了。此时的长安,或许已将王勃淡忘得一干二净。谁会在抚筝时,思绪在筝上游移间,想起王勃?如今,赣江畔的孤鹜年年此时都要背起王勃馈赠给它们的礼物一上一下翩翩地飞,托起无限秋水长天的风情。

    “物是人非事事休”,游人仍在阁上徘徊留连,眺望阁外水云间,心似江水茫茫,欲拍栏干。浅云灰灰地衬着阁,如一双饱蓄泪水的眼睑。

    扁舟载着一截悠悠的阁影,忧郁地前行,涌起的江浪层层间依稀可见当年王勃的风姿。这个自幼饱读诗书、贯通九经的青年,彳亍于线装书中陶陶然的青年,瑟缩在蜀地的乡居里,不再想读书之外的事情。蜀地去长安已遥遥又遥矣。无人识君,只有在迷惘中放纵文字:《蜀中九日》、《盛泉宴》……“每有一文,海内惊瞻”(杨炯语)。人生有许多门,可其中一些门只对一些人是永远敞开的;不要试图去敲门,去敲人生遗憾的门。王勃若一心为文,历史也许会重新改写吧。可惜,王勃在剑南之地逍遥了三年,终究不甘寂寞,踌躇北上,到河南任参军。书生之迂,终惹大祸,龙颜大怒,险丢小命。人生沉浮反复,王勃心冷了。

    “一片阁/躲在云层下/疲倦和黄昏的鸟一样/面对江水恸哭。”江水缓缓流,终有温柔得叫人落泪的时候。一介书生咬文嚼字,终有让人品错味的时候。该张皇,迷惘,失落,还是愤懑?毕竟人生不是“数点扁舟向斜阳”那样诗意、简单而又直观。——人无语,惟有惆怅地醉去。滕王阁不在出产帝王将相的长安,站在这玲珑典雅的阁上,赣江无限风情一览无余,王勃的梦魂可以与阁相依偎至永远了。

    昆德拉说:生活是棵长满可能的树。王勃在客居剑南的日子里,也许模拟了日后的种种可能,却没料到人生最绝望的一种可能就立在水中候着。

    王勃如断线的纸鸢一头栽进江里去了,灵魂可依附在了江中鱼儿身上?想他经行处会不会开出一江的花来,让鱼儿也欣喜,让鱼儿也惆怅。

    斜阳已成余辉,阁上人去,鸟去,空留一片寂寥。

(选自《散文》)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大散关

第广龙

就为“大散关”这三个字,我也要来。

陆游的《书愤·其一》,有“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颔联。少年时代,好冲动,好逞强,体会着恢弘的境界,听见了铮铮的声响,不由热血沸腾,壮大了志向。如今再读,其中依然有男儿气,有豪气,有杀伐气,而对于何以诗题《书愤》,方有了一些体悟。国破山河在,倾情的歌咏,透露出的正是马蹄践踏之下虚空无望的挣扎和血泪,这愤,又何尝不是愤懑、悲凉,何尝不是无奈和不甘。

不过,往昔的烟云散去,能留住的,却是诗人的心血笔墨。题中应有之意还在,还能感应到,只是时空转换,当年的主观介入,在时间的磨砺下,不经意间,过渡成了如今的客观欣赏。我从诗意上领会,觉得大散关就得和铁马秋风组合,才是大散关。这几个词,都硬,铁马是人在运动,秋风来自山野,力道大,也发挥得彻底,给大散关这个地名,也带来了动感,使之有了冷热的反应。散就是发散,就是散开,却在这里变得紧张,随时要腾跃而起,又按兵不动,有摊开胸怀的包容,有冷酷无情的拒绝。

也许受到陆游诗句的影响,如今的大散关,即使早就没有攻守往来的剑拔弩张,已经还原成一个地理意义的山口了,却又固化了沿袭下来的印记,听到大散关,会有联想,来到大散关,又和过往勾连。大散关,依然给人以精神上的刺激,无法当成一个纯粹自然的物象。地理上的大散关,和历史、文化的互动,并没有因为时光的流逝而停止。(

我到了大散关,才读到曹操的《秋胡行二首》,起首一句“晨上散关山,此道当何难”,心里有了起伏,像是被拽了一下。曹操谋略天下,戎马一生,打过败仗也打过胜仗,有得意自满也有狼狈不堪。生为人杰,输得起,也赢得起,三国角力,曹操是最后的赢家。曹操写过豪情的诗篇,而这首《秋胡行》,却在感叹人生之难,似乎和曹操的个性不相吻合,末尾更是发出了“夜夜安得寐,惆怅以自怜”的消沉之音,这是曹操吗?是他,是那个拥有江山美人的曹操,也是那个有忧伤有痛苦的曹操。曹操的大散关,写出了人生的况味和不如意,写出了人心的复杂,才更有感染力,更真实。曹操的诗歌,也在言志,采用的手法,和后来的陆游,却完全不同。

两个人,都已进人人生的暮年,都心中有块垒,有沧桑,身处位置和所持立场竟然区别甚大。曹操就在铁马秋风里行走,更愿意向内心和自我打量;陆游有志不得伸展,只能“家祭无忘告乃翁”。一个写得虚,写到了心里去,写出了真切的感受;一个是辞藻的组合,而且,都是大词,看似具体,实则缺少对应。曹操戎马倥偬,身体出逃,一次看似放松实则纠结的登临,写得反而寻常人心;陆游欲置身其中却在其外,类似于隔空传音,便有了刻意,有了讲究。再仔细看,曹操表白心迹,情绪上有升华,接着状写的,却是牛走不动,车翻进沟的实景;陆游的诗篇,通篇都是字词的组合,如果不是忧怀国难的一口真气支撑,将陷于词的雕琢而失去鲜活的旨意。即使从艺术的角度,曹操的诗歌,乐府新声,和地气联通,生猛,鲜活,强调情感的个人化。陆游时期的格律体诗歌,已处于没落期,匠气重,公共意识占主导,所要传递的思想,是呐喊出来的。可是,如果没有陆游的诗句,大散关就不会广为人知,成为一个寓意强烈的符号。至于曹操,因为称雄天下,大散关也不会忽略了他的文字,拿出来展示,倒有些点缀的意味。多数情形下,皱眉头总比不上放声一吼痛快啊。

曹操那时,大散关还没有加上一个大字,还叫散关,得名于周朝存在于此地的散国。有的大,是无4170须张扬的,而且,还会被承认,自己也自信。散关本来就大,这个大,可以不用,也不受影响。不过,叫成大散关,那也行,这让守关的人,更上心,让夺关的人,别马虎大意。自然,也让吟咏风骚的人,遣词造句,显得对称有分量。

山川变化慢,城郭兴亡快。可是,我从宝鸡的城东过来,当我来到山前,我知道,大散关还在,但已1:55经不是原来的了。今人走的,和古人走的,不是一条路。上山路上,我看到了立于山下、山间、山顶的三块石碑,上头的“古大散关”几个字,落款都是苏轼。当年,苏轼是给大散关哪个位置的遗迹题写的呢?看上去,这三处,皆不是原处。我估计,还有一种可能,这三个字,是集字而成,并非苏轼专门书写。至于半山道旁的那个年岁不长的牌楼和里头的人造景观,不看也罢。

要是去壶口,天地汹涌而来,能确定。看大雁塔,屹立的身影,风雨千年,就是这一个。可是,看大散关,有指认的困难。在哪里看,能不能看到想看的呢?既然是川陕咽喉,是用兵之地,一定有石木的堆垒,有瞭望塔、砖楼和城墙,不然,如何守关和通关呢?看不到了,明代就废弃了。岁月更替,饶不过强者,也把人造的营盘打烂。大散关能留下什么呢,又怎么认定,此关非关,此关是关呢?在这里,还有被历史记了一笔的大散关古战场。

路边,东北方,一片浅谷,一道漫坡,长着草,不高,不繁盛。南宋吴玠吴璘两兄弟,在这里阻击金兵,打过大仗,打败了金兀术的十万大军,使其无法进军蜀地。在大散关,刘邦暗度陈仓,攻取三秦,走这条道。曹操西征,也走过这条道。难道掩埋了太多亡灵,太多孤魂,土地不得安宁,才驱逐了草木吗?我看到几个人,顶着烈日,在弯腰挖土。也许会发现盔甲的残片,生锈的腰牌。是在考古吗?不是。在挖排水沟。这里已经变成一个滑雪场了。这个世界上,死去的人,一定多于活着的人。不论多么惨烈的生死,都会淡化,都会被忘记的。活着的人,是一个增量,一代又一代,历史加长了,也就有了筛选,有了丢失。人是往前看的,得种地,得来山里避暑呀。有多少人,会在意这里,会说,这里是古战场,死过许多人。

(选自第广龙《大散关》,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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