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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山东省济宁市2018届高三上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小题。

听茶

叶梅

    ①茶是有声音的。这是我到了福建安溪之后才突然领悟到的。

    ②秋分过了,转眼己是寒露,北方的雾霾不期而至,天灰蒙蒙的。老天爷沉着脸的样子,实在让人无奈。怀着这样的心情,我应到了安溪,扑面而来的青山绿水顿时让人眼前一亮。

    ③山的名字为戴云,有着古来的诗意,试想那云字用繁体书写,会更为美妙。山的模样,千姿百态,从来不会让人觉得疲倦,吸引你走近,与之细语,交付心事。转身时,便会有了种种牵挂,忍不住一次次回首相望,却也不能停步,人生只能朝前。还好低下头来有一缕茶香飘然跟随,那便是与这山相伴的古茶,有着贴心的茶名,叫铁观音。

    ④从小喝惯了茶,各种茶的味道都略微知道一些,但这沁香扑鼻的铁观音,咽下去熨帖可心,似乎能使人感觉出一种格外的温暖。中国茶业,最初兴起巴蜀。清初学者顾炎武在《日知录》中说:“自秦人取蜀而后,始有茗饮之事。”因此,常称巴蜀是中国茶叶或茶叶文化的摇篮。要说巴蜀之地,古来当属巴国,那一带大山峻峭起伏,人们喜好种茶,随口唱出的茶歌数不清。“正月采茶是新年,手拿金簪点茶园,一点茶园十二卯,采茶姑娘笑开颜……”有首《顺茶歌》从正月唱到了十二月。

    ⑤但其实,是安溪人一贯的开放和笃定引来了这些异乡的歌声。安溪早年素以农业为主,境内山多地少,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说。后来,于明末清初创制出的乌龙茶,传至闽北,后又传入台湾,渐渐名扬天下。多山的安溪才一年年繁荣起来,得到“小泉州”的美称。而今这座建筑于唐宋时期的古城可谓茶都,天下名茶汇集,人与茶不离不弃。行走之间,可感觉到空气里的茶香弥漫,馥郁芬芳,又奇妙的掺合着稻谷花生的蕉香,成熟醇厚,正如这秋日的山野,让人纵然是不喝也醉了。

    ⑥再上得山去,便可看出安溪人对茶的娇宠,一垄、一排排的茶园,修剪得如时尚人儿的美发,可见人们用尽了心思和功夫。在安溪的山上,也有那高大的古茶树,好些已过千年,总在云雾山上静观人间,看似淡定却经历无数风雨,天性娇弱但执拗不衰,时光流逝愈加高贵不凡;也有那后起之秀,满树嫩枝叶儿,青翠欲滴,若是伸手去,片刻就染了指。难怪采茶女扬起的手总是绿的天真,仿佛也成了摇动的茶枝

    ⑦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唱不完的茶歌。“十月采茶下长江,卖茶挑起花萝筐,一担茶叶一担歌,挑起百货转回乡。”

    ⑧从山上回到茶庄,迫不及待地将嫩叶倒在桌面大的竹筛上。茶师傅摇晃竹筛,通过旋转使叶片碰撞,激活芽叶酶的分解,使茶叶产生一种独特的香气。这个过程叫摇青。接下来是杀青,以高温将茶的青味炒退,大力搓揉至不再出水为止,时辰把握一点都不能耽误。茶工们为此常常连夜守候,小心翻弄,直到天明。

    ⑨香茶好喝树难栽,更难侍弄,但得如何和谐,才能交付一缕馨香呢?人问茶,茶有声。那话语只有真正爱茶的人才懂得。我想起家乡一位能够做出绝品“玉露”茶的聋哑师傅,他听不见人语,却能听懂茶音,将珍惜与抚爱渐次融入茶意,茶晓得他的亲昵,因此成为绝品。

⑩人与茶的对话,从种茶开始,培茶、采茶、制茶,经历了无数回合,一直到最后,那饱满成颗粒的茶叶,色泽珍绿,状似蜻蜓头、螺旋体、青蛙腿。再用细细的文火焙炼,如凤凰涅槃,就是人们期待的铁观音了,面世之前的梳妆是免不了的,去掉杂芜,留下精粹,是人与茶共同的愿望。

    ⑪这时亲取一撮放入茶壶,便清晰可闻当当之声,这是它在真正的绽放之前,小小的序曲。其声清脆为上,声哑者为次,俗称“音韵”,只有理会的人,才能听出那茶韵的山高水长,余音缭绕。高明的茶师则不仅可以听出茶的优劣,还能听那茶出自何地,树龄几何,甚至为哪位大师所制。

    ⑫茶经道:“天育万物,皆有至妙,人之所工,但猎浅易。”说的是苍天养育万物,都有奥妙,人类所知道的不过只是一点浮浅的皮毛而已。一片小小的茶叶尚且如此奇妙,那天地之间该有多少奥秘不为人知?人类对大自然的探求从来没有停歇,但敬畏之心断然不可无,只有谦恭地聆听他们发出的声音,读懂他们的表情,才能求得彼此的和谐。

    ⑬这也是茶传出的声音

(选自《人民文学》2017年3月,有删改)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文章开头“茶是有声音的”一句,既照应了题目,又笼罩全篇,在表达作者意外之喜的同时,也易于引起读者的阅读兴趣。 B、第②段对北方深秋雾霾天气及自己无奈心情的叙写,采用的是反衬手法,更加突出了自己对安溪青山绿水的热爱和赞美之情。 C、第⑥段借助比喻、拟人等手法,将茶树描摹得生动可感;将古茶树与新茶树作对比,表现了古茶树竖忍不拔、高贵不凡的特点。 D、本文前半部分以在安溪的行踪为线索组织材料,脉络清晰,条理有致;后半部分因事说理叙议结合,细腻深刻,饶有理趣。
(2)、简析第⑤段在文中的作用。
(3)、文章标题“听茶”意蕴丰富。请结合全文,谈谈你的理解。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小题。

刘建超

基德老汉病了,病得不轻。村里人来看望他,说,叫你清风娃回来看看吧!基德老汉轻轻地摇着头,不用了,娃要招呼好多事,忙呐。

村里人从基德老汉屋里出来也连连摇头,这个老倔头,硬说自己的娃在省城做大官呢。都这劲儿了,还嘴硬哩。

“俺清风娃在省城做大官呢”这句话不知被基德老汉唠叨过多少回了。街坊邻居遇到个啥作难的事,这句话就会从基德老汉皱巴巴缺了牙的嘴里轻溜溜地滑出来。谁都知道,基德的娃是在外地,可从没有听说他的娃当啥大官。这个穷乡僻壤的村里,当官的只有一个,就是东街的狗毛在县城啥子公司当科长。村里人都知道狗毛的官大,因为狗毛每次回村都开个铁壳子车,给村里人发长长的带把儿的烟。

基德老汉的话不是没人信过。那年县里化肥脱销,村里人眼瞅着田里的苗施不上肥,急得牙根子上火。基德老汉一句“俺清风娃在省城做大官呢”的话,惹恼了村委主任,老爹,你就别添乱子了,你娃真当的是大官就让他给批点儿化肥来。看看人家狗毛家的地,早上了肥了。基德老汉就背了个包,搭车去了省里,三五天过去还真拉回一车尿素。价钱高了可田不等人。肥用了,闲话也有了。还说娃在省里当啥官呢,连平价化肥都搞不到。基德老汉解释说,清娃说,尿素上着比化肥好呢。庄稼人不愿意听,庄稼人图的是实惠。

基德老汉每年地里活闲的时候,就背着杂粮去省城娃家里住些天。回村里也给大家带些各种各样的吃食。

村里人就问,你娃清风就不给你带点儿高级烟?基德老汉说,俺娃不吸烟,说吸烟不健康。村里人又问,你娃也不捎点儿好酒?基德老汉说,俺娃也不喝酒。娃媳妇说了,喝酒也不健康。村里人就撇嘴了,那烟酒都不健康,国家卖它做啥?基德老汉也答不上来。

纳着鞋底子的媳妇们就问,城里住得好好的,急着回来做啥?基德老汉说,城里,咱乡下人住不来。上楼下楼都关在个铁壳子里,忽悠得人头晕。地上铺着实木块,油光光的直想打跟头。进屋还要换鞋。七老八十的人喽,娃媳妇还逼着喝酸奶。

年轻人逗趣地说:吹牛吧,你娃清风要是个大官,肯定也坐那铁壳子车。叫你娃开铁壳子车送你回来。

基德老汉再进城还真是坐着铁壳子小车回村的。

基德老汉说,在城里两天就待腻了,对清风娃说俺要回村呢。娃说去打火车票,俺说火车坐着头老晕。娃说那就打汽车票。俺说汽车开不到村里。爹老了,腿脚不利索了呢。你就用你成天坐的那种小车把俺送回去,村里人都惦记着呐。娃没说二话,打个电话就要来车。瞧瞧,排场不?红颜色,娃说吉利。基德老汉脸上堆满了欣慰。

一青年围着车转了一圈,认出了车上印的字,老爹,你坐的是出租车,要花大价钱雇呢。基德老汉说,俺一个子儿也没掏。

那是你娃给掏的呗。问问师傅从省城到咱村得多少钱。

开车师傅伸出手指头比画了个八字。

恁贵,八十块钱?基德老汉瞪圆了眼睛。

八十块钱?哈哈,八十块钱只能摸摸,给了八百我还不愿跑呢,回去得赶夜路呢。

基德老汉张大了嘴巴,像一下子矮了许多,见到大人小孩都低着头,从此不再说娃在省城做大官的话了。

村里遇上了干旱,地里的庄稼都蔫了。村主任急得满嘴起泡。村主任来找基德老汉,老爹,你娃不管当啥官,能不能找找人帮咱村里打几眼井啊?

主任交代的事就是天大的事。基德老汉就进城找清风娃,没待两天就回来了。村主任问,打井的人来了没有?

基德老汉说,清风娃说了,这旱是全省旱,要那啥,统筹解决。村主任说,屁,等到统筹咱全村人都喝西北风了。基德老汉从布袋子里拿出一摞子钱,娃说了,让咱自己先打井干着。这是娃自己的五万块钱。你干不干?

干,全村人砸锅卖铁也得打井抗旱。

基德老汉病了,病得不轻。迷糊中的基德老汉嘴里念叨着:“井……水……”

基德老汉去了。清风娃从省里回了村。第二天村里来了一排溜大车小车,有省里、市里、县上的。村里人这才相信基德老汉的娃真是在省里当大官呢,管着全省人的吃喝拉撒。清风娃挨家挨户感谢乡亲对老爹的照顾,然后带着媳妇女儿在基德老汉的坟前跪了很久很久。

基德老汉的坟前摆放着几个大碗,碗里盛的是刚刚从机井里打出来的清凉凉的水。

(摘自《小说月刊》)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空谷幽兰

﹣﹣怀念任继愈先生

    2016年4月2日,春日里的国家图书馆古籍馆,已有15年历史的“文津讲坛”,在这里第815次开讲。像以往的800多个周末一样,读者从四面八方会聚到临琼楼二层的报告厅,聆听名家高论,享受文化的滋养。只是,最近的七年间,人群中少了那位拄着拐杖的敦厚长者﹣﹣任继愈。

    任继愈出生于山东省平原县望族,他的名字包含了“继承韩愈”之意。

    “七七事变”爆发,正在北京大学哲学系读书的他随校南迁,参加了“湘黔滇旅行团”,这次历时68天、徒步1300多公里的“长征”,让他目睹中国的现实并叹服于这个伟大民族的坚韧。他的人生理想和学术方向由此转变,“我深信研究高深的学问,不能离开哺育我的这块灾难深重的中国土地。从此,我带着一种沉重的心情来探究中国传统文化和传统哲学”。

    任继愈师承汤用彤、贺麟、熊十力等名家,长期在北大哲学系任教,创办了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学术研究卓有成就,但他最大的功绩,是竭力保存中华文化的薪火。

    但在生命的最后30年,他把学术工作一压再压,投入到古籍文献的整理出版工作之中。他认为,中华文化是有生命力的、活着的文化,它支撑着中华民族几千年间屹立不倒。文化的再次繁荣不是等来的,要靠长期的积累。本着这种文化自觉,他组织和主持了《中华大藏经》《国家图书馆藏敦煌遗书》《中华大典》和“二十四史”点校本及《清史稿》修订等一系列国家大型文化工程。

    这些多是绵延十几年难以完成的浩大工程,每一项,他都会亲力亲为,从不做挂名主编:点将选人、选题、写提纲、审阅点校,动辄写六七百字的编辑意见。拿《中华大典》来说,这是共和国成立以来最大的文化出版工程,1990年国务院批准,至今尚未完成。它参照现代图书分类方法,对先秦至1911年中国优秀文化典籍进行梳理汇编,共分24典,含110余分典,收书2万多部,总字数8亿,规模是《永乐大典》的两倍。任继愈不仅担任总编辑,还兼任《哲学典》和《宗教典》的主编。

    1987年5月,任继愈就任北京图书馆(国家图书馆前身)馆长。国家图书馆就此恢复了知名学者担任馆长的传统,任继愈也开启了守护中国传统文化的新程。任继愈清楚地知道,图书馆收藏的目的是为了流通。他大事着眼,小事用功﹣﹣设置专藏阅览室,关注图书编目工作,收集名家手稿,开创文献缩微事业……2002年,国图出版社将镇馆之宝《永乐大典》劫余卷帙161册仿真再版;2005年,他又呼吁将馆藏文津阁《四库全书》影印出版,嘉惠学林。

    任继愈力主开设“文津讲坛”,不但自己亲自登台,还以90高龄之身不辞劳苦地策划选题,亲自邀请红学家周汝昌、历史学家张岂之、经济学家厉以宁等担任主讲人,使文津讲坛成为推广优秀文化的重镇。任继愈积极支持“部级领导干部历史文化讲座”,曾三登讲坛,主讲《中华五千年的历史经验》《关于道德经》《今日看易经》。

    2009年,93岁的任继愈辞世,斯人已逝,但风范长存。

    《中华大典》办、中宣部出版局伍杰说,1988年任老接受《中华大典》总主编的聘任时,没有一分钱的报酬,他却义不容辞,他主编的《哲学典》是最先完成的。21世纪初,国家投资了一些钱,给他一些报酬他不要。后来给他一张补助卡,告诉他可以领取补贴工资,他笑了笑说:“我不要。”将卡退回到办公室放着,始终没取过一分钱。

    国家图书馆编审曹月堂回忆说,《中华大典》有关儒学部分,出清样后编者和出版方发生分歧,任老当机立断:返工重审。出版方急于出版,说最好赶在任老90大寿前出版,任先生毫不客气地说:“我从来不考虑做寿的事!”几个人又做了4个月。与任老相交20年,“想到他,就不感到孤独;想到他,就对自己有要求”。

子夏说君子,“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任老为学为人的特质,如空谷幽兰,让人难以忘怀。

(选自《人民日报海外版》,有删改)

【相关链接】①任继愈的胞弟、中国工程院院士任继周说:家兄认为“儒佛道是中华传统文化的主要载体”,他用毕生精力把马克思主义和中国传统文化嫁接在一起。“文革”前他因质疑日丹诺夫对哲学的定义被称为修正主义,险划右派;“文革”中不参与“批儒评法”让江青光火;“文革”后他对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的坚持又被当成左的靶子。但他坚信,经过自己深思熟虑、反复论证的观点是正确的,“世间没有纯学术。但有一点可以说,我写的,完全是我想通了的”。②任继愈坚信在未来二三十年中国将迎来有史以来又一轮新的文化高潮,我们这一辈人最应该做的是文献整理工作,给后人、给文化发展高峰打基础。

(国家图书馆现任馆长韩永进)

阅读下面的材料,完成下列小题。

    ①整个说来,宋诗的成就在元诗、明诗之上,也超过了清诗。我们可以夸奖这个成就,但是无须夸张、夸大它。

    ②据说古希腊的亚历山大大帝在东宫的时候,每听到他父王在外国打胜仗的消息,就要发愁,生怕全世界都给他老子征服了,自己这样一位英雄将来没有用武之地。紧跟着伟大的诗歌创作时代而起来的诗人准有类似的感想。当然,诗歌的世界是无边无际的,不过,前人占领的疆域愈广,继承者要开拓版图,就要配备更大的人力物力,出征得愈加辽远,否则他至多是个守成之主,不能算光大前业之君。所以,前代诗歌的造诣不但是传给后人的产业,而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向后人挑衅,挑他们来比赛,试试他们能不能后来居上、打破纪录,或者异曲同工、别开生面。假如后人没出息,接受不了这种挑衅,那末这笔遗产很容易贻祸子孙,养成贪吃懒做的膏粱纨绔。有唐诗作榜样是宋人的大幸,也是宋人的大不幸。看了这个好榜样,宋代诗人就学了乖,会在技巧和语言方面精益求精;同时,有了这个好榜样,他们也偷起懒来,放纵了摹仿和依赖的惰性。瞧不起宋诗的明人说它学唐诗而不像唐诗,这句话并不错,只是他们不懂这一点不像之处恰恰就是宋诗的创造性和价值所在。明人学唐诗是学得来惟肖而不惟妙,像唐诗而又不是唐诗,缺乏个性,没有新意,因此博得“瞎盛唐诗”、“赝古”、“优孟衣冠”等等绰号。宋人能够把唐人修筑的道路延长了,疏凿的河流加深了,可是不曾冒险开荒,没有去发现新天地。用宋代文学批评的术语来说,凭借了唐诗,宋代作者在诗歌的“小结裹”方面有了很多发明和成功的尝试,譬如某一个意思写得比唐人透彻,某一个字眼或句法从唐人那里来而比他们工稳,然而在“大判断”或者是艺术的整个方向上没有什么特著的转变,风格和意境虽不寄生在杜甫、韩愈、白居易或贾岛、姚合等人身上,总多多少少落在他们的势力圈里。

    ③鄙薄宋诗的明代作者对这点推陈出新都皱眉摇头,恰像做算学,他们不但不许另排公式,而且对前人除不尽的数目,也不肯在小数点后多除几位。“规矩者方圆之自也,即欲舍之,乌乎舍?”――这是鄙薄宋诗的明人的话,只知道拘守成规,跟古人相“同”,而不注重立“异”标新了。

(选自钱钟书《〈宋诗选注〉序》)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死亡弯月

江岸

    年过五十,工友们都把卢守贵喊老头。喊什么倒不当紧,找工作可就费了老鼻子劲儿了。老板有顾虑也是对的,毕竟建筑工地上都是爬高上低的活儿,还是用年轻人稳妥一些。

    过年的时候,回到黄泥湾,卢守贵惊讶地发现,比他还大好几岁的邻居罗延成家居然又盖了一栋小楼,两个儿子一人一栋,很显然,他在外面混得很滋润。这就不能不让卢守贵纳闷了。

    论相貌,罗延成头发花白,满脸褶子皮,比他卢守贵更像个老头;论文化,罗延成小学都没念完,卢守贵好歹是初中毕业生;论技术,罗延成只能干个粗活,卢守贵在建筑工地上样样活计拿得起放得下……自己怎么就混得不如他呢?

    有事没事的,卢守贵就蹭到罗延成家,死乞白赖地套近乎。他陪着笑脸,掏纸烟敬他,还帮他点上火。吸空了一盒又一盒烟,他也没从罗延成嘴里套出他想听的话来。聊别的,罗延成谈得头头是道,嘴角起白沫儿,只要一问他在哪个地方发财,具体做什么行当,他们之间的聊天就即刻冷场,罗延成要么默默吸烟,装聋作哑,要么转移话题,说起别的事情来。

    罗延成越是守口如瓶,卢守贵越要洞察他的私密。套不出他的话来,卢守贵简直茶不思饭不想了!女儿出嫁了,可是儿子还在读高中,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挣不到钱,怎么支撑这个家呢?

    过完正月十五,打工的人潮又要往各地涌流了。卢守贵还没想好,今年到底要去哪里,去干啥。这天,他让老婆炖上肉焖上鸡,再炒几个菜。“今天有客人来?”他老婆问。“我要请罗延成喝酒。”他说。“咱们和他非亲非故的,请他喝什么酒?”“我今年想跟他一起外出……”

    刚开始喝酒的时候,卢守贵什么也不提,只是一杯又一杯地敬酒。他想,只要罗延成喝高了,嘴上肯定就没有把门的了,到时候,还不像警察审问犯人一样,问什么他就交代什么。谁知酒至半酣,罗延成却放下了酒杯,不喝了。“兄弟,我知道你的用意,不是我不带你,这个活儿你干不了!”罗延成笑眯眯地说。“你能干,我怎么就干不了?只要你答应带着我,我一定干好!”卢守贵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说。“你铁了心要跟我干?”“王八吃秤砣了!”

    两人结伴到了义阳市,找一间偏僻的出租房住了下来。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饭,罗延成带着卢守贵上了街。来到一处街口,他叮嘱卢守贵在街边坐着,待会儿他去找工作,无论他发生了什么事儿,都不要惊慌,只管看着就是了。

    卢守贵听话地在街边行道树旁坐下了,远远地看着罗延成。罗延成在街边站了好一会儿,突然横穿马路。一辆轿车笔直冲过来,朝他撞去。卢守贵惊恐地叫了一声,赶紧站起来,向罗延成跑去。等他跑到马路中间,轿车已经停了下来,司机从车里钻了出来,罗延成斜躺在轿车前面呻吟……

    回到出租房,罗延成得意地问,“你看清楚了吗?今天,我挣了一千元,这就是我的工作。这个工作,你敢干吗?”卢守贵一下子目瞪口呆了,吞吞吐吐地问,“你不是真的被车撞了吗?”“我说你干不了吧,你偏要跟我来。”卢守贵咬着嘴唇,低下了头。“要不,你再到建筑工地上找个活儿吧。”卢守贵想起了儿子今后读大学的高昂学费,慢慢抬起头来。

    当天晚上,罗延成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他积累的经验全部授给了卢守贵:首先要选择没有摄像头的街口,免得留下证据;其次要选择上下班高峰期,免得车速太快;第三要选择相对高档的轿车,免得司机没钱;第四要选择和司机私了,不要上医院和交警队,免得今后都认识你……他甚至不厌其烦地把奔驰、宝马、奥迪、路虎等市内经常出现的名车标志一一在纸上绘了出来,让卢守贵务必烂熟于心。否则,遇到杂牌车,司机穷得像鬼,榨不出多少油水来!

    第二天,卢守贵怀里像揣了一窝活蹦乱跳的兔子似的,傻傻地站在街边,死活不敢迈步朝马路走去。

    临近中午,到了下班高峰,车辆陡然增多了。卢守贵看到,罗延成要横穿马路了。一辆轿车眼看着要撞上他,却忽然向左拐弯,躲开了他,轿车后面,一辆大货车跟过来,为了躲避轿车,紧急向右拐弯,将罗延成卷到了右轮下面……

    在交警队处理罗延成后事的时候,卢守贵听说,大货车、大客车向右拐弯的时候,由于司机视线受阻,车辆右侧是非常危险的地带,叫做死亡弯月。

(选自2018年5期《小说选刊》)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陆蠡

一个初冬的薄暮,弟弟气喘吁吁地从外边跑进来,告诉我邻哥儿捉得只鸟长脚尖喙,头有璎冠,羽毛洁白。“大概是白鹤吧。”他说。他的推测是根据书本上和商标上的图画,还掺加一些想象的成分。我们从未见过白鹤,但是对于鹤的品性似乎非常明了:鹤是清高的动物,鹤是长寿的动物,鹤是能唳的动物,是善舞的动物,鹤象征正直,鹤象征淡泊……鹤是隐士的伴侣,帝王之尊所不能屈的……

    当我们看见它的时候,它的脚上系了一条粗绳,被一个孩子牵在手中,翅膀上殷然有一滴血痕,染在白色的羽毛上,她们告诉我这是枪伤。瞧它那种耿介不屈的样子,一任孩子们挑逗,一动也不动,我们立刻便寄予很大的同情。我便请求他们把它交给我们豢养,答应他们随时可以到我家里观看,只要不伤害它。大概他们玩得厌了,便毫不为难地应允了。

    我们兴高采烈地把受伤的鸟抱回来,放在院子里。复拿水和饭放在它的面前。看它不饮不食,料是惊魂未定,所以便叫跟来的孩子们跑开,让它孤独地留在院子里。

    第二天一早,我们便起来现看这成为我们豢养的鸟。它的样子却相当漂亮,瘦长的脚,走起路来大模大样,像个“宰相步”。它的头上有一簇缨毛,略带黄色,尾部很短。只是老是缩着头颈,用金红色的眼睛斜看着人。

    昨晚放在盂里的水和饭粒,仍是原封不动。鹤是吃什么的呢?人们都不知道,书本上也不曾提起。“从它的长脚着想,它应当是吃鱼的。”弟弟也赞同我的意见,我们把鱼放在它的面前,看它仍是趔趄踌躇,便捉住它,拿一尾鱼喂进去。看它一直咽下,并没有显出不舒服,知道我们的猜想是对的了,使高兴得了不得。而更可喜的,是隔了不久以后它自动到水盂里捞鱼来吃了。

    从此我和弟弟的生活便专于捉鱼饲鹤了。它渐渐和我们亲近,见我们进来的时候,便拐着长脚走拢来,向我们乞食。我们时常约邻家的孩子来看我们的白鹤,向他们讲些“乘轩”“梅妻鹤子”的故事。受了父亲过分称誉隐逸者流的影响,羡慕清高的意思是有的,养鹤不过是其一端罢了。

    我们始终不曾听到它长唤一声,不曾看到它做起舞的姿势。它的超膀虽已痊愈,可是并没有飞扬他去的意思。一天舅父到我家里,在园中看到我们的鹤,他就皱皱眉头说道:

    “把这长脚鹭鸶养在这里干什么?”

    “什么,长脚鹭鸶?”我惊讶地问。

    “是的。长脚鹭鸶,书上称为‘白鹭’的。唐诗里‘一行白鹭上青天’的白鹭。”

    “白鹭!”啊!我的鹤!

    到这时候我才想到它怪爱吃鱼的理由,原来是水边的鹭鸶啊!我失望而且懊丧了。我的虚荣心受了欺骗。我的“清高”,我的“风雅”,都随同鹤变成了鹭,成为可笑的题材了。舅父接着说:“鹭肉怪腥臭,又不好吃。”

    懊丧转为恼怒,我于是决定把这骗人的食客逐出,把冒充的隐士赶走。我拳足交加地高声逐它。它不解我的感情的突变,徘徊瞻顾,不肯离开。我拿竹帘打它,打在它洁白的羽毛上,它才带飞带跳地逃走。我把它一直赶到很远,到看不见自己的园子地方为止。

    次晨踏进园子的时候,被逐的食客依然宿在原处,好像忘了昨天的鞭挞,见我走近时依然做出亲热祥子。这益发触了我的恼怒。我把它捉住,越过溪水,穿过溪水对岸的松林,复渡过松林前面的溪水,把它放在沙滩上,自己迅速回来。心想松林遮断了视线,它一定认不得原路跟踪回来的。果然以后几天内园子内便少了这位贵客了。

    几天后路过一个猎人,他的枪杆上挂着一只长脚鸟。我一眼便认得是我们曾经豢养的鹭。这回子弹打中了头颈,已经死了。它的左翼上赫然有着结痴的创疤。我忽然难受起来,问道:“你的长脚鹭鸶是哪里打来的?”“就在那松林前面的溪边上。”

    “鹭鸶肉是腥臭的,你打它干什么?”“我不过玩玩罢了。”

    “是飞着打还是站着的时候打的?”

    “是走着的时候打的。它看到我的时候。不但不怕,还拍着翅膀向我走近哩。”

    “因为我养过它,所以不怕人。”

    “真的么?”

    “它左翼上还有一个伤疤,我认得的。”

    “那么给你好了。”他卸枪端的鸟。

    “不要,我要活的。”

    “胡说,死了还会再活么!”他又把它挂回枪头。

    我似乎觉得鼻子有点发酸,便回头奔回家去,恍惚中我好像看见那只白鹭,被弃在沙滩上,日日等候他的主人,不忍离去。看见有人来了,迎上前去,但它所接受的不是一尾鱼,而是一颗子弹。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相马师

张港

    草原上,最大的本事是相马,敖亚齐是顶级的相马师。别人说的好马,他会摇头;别人看的劣马,他能点头。马之优劣,得听敖亚齐的。老的少的,当官为民,见敖亚齐必下马步行。牵来马求敖亚齐相看,那得给票子,不能白看。

    其实,敖亚齐过着最苦的白子:一是滴酒不能沾——喝过酒的人,即使清醒,看马也带情绪,易有偏差;二是不能看赛马——还没赛,他已看出冠军亚军,比赛等于白开水,一点儿味道也没了。

    敖亚齐相马无数,自家毡房却没有一匹马。要是敖亚齐骑匹二等马,那成了啥?就是骑了一等马,再有匹更好的马打身边过一过,那敖亚齐脸往哪儿放?

    这年那达慕,骑手、好马全去了。在敖亚齐眼里,大草原,就是空空荡荡,就是啥也没有。

    敖亚齐难受得如胸膛钻进了老鼠,就在草地上散心。忽地,他看到一匹骒马,上下前后细看,大惊失色:这马,皮相中品,骨相中上,神相却是上上。敖亚齐看出来了,这骒马能下出千里驹。

    没用几个钱,敖亚齐就牵回了这匹骒马。敖亚齐找了最好的公马与骒马交配。头胎马驹就是上上,可是并非极致。二胎,却产下龙种马。相马无数,百年不遇,这是敖亚齐所见的最好的马。敖亚齐从眼看胆,透鼻见肺,由耳入肾,视舌识肝,掰牙得脾,喜得快要疯狂。他为小马取名“隆”,意思是风。

    隆长到两岁口,敖亚齐开始吊马。天天让马跑出透了汗,然后喂个半饱,再将马头拴高,让它够不到草,让它眼睛只看远方。这就是吊马。

    吊出来的隆,肋骨条条根根,却透着悍威与龙气——这只有敖亚齐看得明白,别人还以为这马废了。雨天无人,敖亚齐打马狂奔,然后测它的鼻息、心跳。敖亚齐喜的是,长成的隆,不仅好在速度,不仅好在耐力,不仅好在勇气,敖亚齐最得意的是这样的马配出的驹子, 匹匹是好马,个个是良驹。这马,金子化水饮它也值。敖亚齐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敖亚齐。

    敖亚齐爱马如子,也下得了狠手,因调教得法,隆日渐出息。骑手们也看出了隆的厉害,全等待着,将来配自己的母马,或买到隆的后代。

    这天,敖亚齐驯马急停步法。猛跑一阵,一个双提缰,隆前蹄立起腾空,落地是纹丝不动。猛跑一阵,单撇拉缰,隆一个直弯,敖亚齐纹丝不动,正得意时,隆一个前失,摔在地上。被甩到空中的敖亚齐知道,隆踩破了豆鼠子洞——这不是马的错。

    敖亚齐摔得不轻,起了几次没有起来,好像骨头不行了。敖亚齐看马,隆看看躺地的骑手,转向一棵结荚的黄芪,吃上了。

    敖亚齐心里忽一下子,疼得要出膛了:好马这时应该卧地帮助主人上马,或是奔跑回去找人施救,可它却这样。

    敖亚齐辗转反侧,夜夜无眠:调教了一辈子马,看透了五脏六腑,却忽略了最重要的——马德。该死!该死!

    马性天然,改易极难。敖亚齐思来想去,失德之马,再怎么好也不能养了,趁早出手。再心疼,也得割肉。

    敖亚齐卖马,消息风一样传遍草原。可是,敖亚齐出价太高,人人叹息,人人摇头。

    这天,来了个汉子,这人叫巴图,也是出名的相马师。

    巴图并不多语,也不相马,一手付钱一手牵马。

    敖亚齐对围观的人得意地说道:“终有识马人。值这个价。”看隆头也不回,步步走远,他忽然心如刀绞,冲巴图喊:“好好待它——好好待它——百年一遇的良种——”

    没有了隆,敖亚齐心里空荡荡的,对着拴过隆的桩子发呆发傻。

    这天,敖亚齐去镇上抓药,远远见一匹拐蹄马,马上是个眼熟人。近了一看,敖亚齐大吃一惊:

    “这不是买我马的巴图吗?”

    “这不是敖亚齐吗?”巴图也认出了敖亚齐。

    敖亚齐笑笑:“我说巴图,怎么这个模样?怎么骑这路马?”

    “日子没过好呗。”

    “你买下我的好马,那可是大钱啊!那不是大钱吗?”

    “我买你的马,可不是为钱。”

    “不为钱?"

    “敖亚齐,我问你,你那马,是不是摔过人?是不是失过德?”

    “那也是好马,配种的好马。”

    “配种?好马?当天就让我宰了。这缺德马,要是传种下去,草原会成什么样子?”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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