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型:实用类文本阅读 题类: 难易度:普通
山东省滨州市2024-2025学年高三上学期语文1月期末试卷
在汉语中,“青春”这个概念在中国古典哲学和文学中存在已久。“青春”一词在本质上是一个隐喻。它的字面意思是“青色的春天”。1916年,《新青年》九月号刊登了一篇题为《青春》的文章,作者李大钊在文章起首就给出了关于“青春”意义的迷人描述。
可以找到很多理由来解释为什么李大钊和其他参与《新青年》的编辑和写作的知识分子可以作为时代的代言人,代表那种旨在于未来几十年间改变中国的新文化。其中一个原因就在于他们成功地把自身关于时代精神的看法,以清晰而生动的方式,凝练成了一个简单而具有普遍吸引力的符号——“青春”。李大钊的文章用醉人的诗意话语凸显了“青春”的生机与美妙,这个汉语隐喻具有一种焕发新生的巨大力量,它被用来表达希望与未来。在对万象更新的呼吁中,作者把青春变成了一个无所不能的变革符号,它具有无穷的象征力量,影响无远弗届:从自我到家庭、国家、人类乃至整个宇宙。
“青春”的另一个衍生的、隐喻性的用法,是对青少年时期的诗意命名,把年轻的时光视为“一生中的春日”,凸显其生机和活力。潘尼的一首诗,对比了陆机的年轻朝气和自己的年迈状况:“予涉素秋,子登青春。”在这里,青春总是代表着一生中最好的时光,人人都永远珍惜、赞美着它,这成为传统文人最喜欢的母题之一。但同时,它所代表的东西就像青少年时期本身一样,也是短暂而易逝的,比如,《牡丹亭》和《红楼梦》中都出现的年轻女子的伤春之情,象征着对自身青春将逝的伤感。
“青春”的后一种隐喻性的用法慢慢地取代了它的字面意思。这个变化发生在民国初期。李大钊1916年的文章依旧包含着“青春”的这两种意味,虽然它的重点显然已经从春日转向了青春的活力。在1930年代与1940年代的新文学中,“青春”明显已经只具有隐喻性的含义,而失去了其指代春日的字面意义了,其中最值得注意的例子是巴金在其鸿篇巨制《激流》第二卷中的宣言“青春是美丽的”。
与“青春”相关的另外两个词是“少年”和“青年”。“少年”一词源于单字“少”,它可以和其它许多字组合,来指代不同的年轻身份。在传统文学里,“少年”的使用频率要高于“青年”。它在古时的用法和“青春”一样,更具体地指代一个人年轻的特质,在梁启超写下《少年中国说》时,“少年”依旧是指代青春的标准用词。这篇文章暗指着清代诗人龚自珍的长诗《能令公少年行》,诗中为青春描绘了一幅光辉、崇高的文学形象。当梁启超决定将自己的笔名从“哀时客”改成“少年中国之少年”时,他同样召唤着“少年”的蓬勃力量,希望以此摆脱因戊戌变法的失败而带来的幻灭感。梁启超用这个充满朝气的新笔名发表的第一篇文章,就是《少年中国说》。它在晚清进步知识分子中流传甚广,把“少年中国”变成了一个世所公认的,用于推广民族复兴之理念的新名词。“少年”一词也在晚清政治话语和文学写作中流行开来。梁启超的同辈们竞相自称“少年”,以彰显他们激进的政治觉悟,不论他们实际上分属何种政治立场。
民国初年,“青年”渐渐取代“少年”,成为指代年轻人的标准语汇,“少年”则慢慢被窄化为特指青少年的符号。触发这一变化的,无疑包括《新青年》的崛起,以及这份杂志所吸引、塑造和询唤的特定青年群体(尤其是学生)的成型。据钱穆所言,“青年”一词的风靡,应当归结于“大学时期身受新教育具新知识者”的出现。桑兵曾把现代学生在中国的出现,与1905年科举制度的废除联系起来,后者使得现代学堂成为接受教育的唯一选择。新一代的“青年”在新文化运动的影响下追寻自身的理念,拥抱《新青年》所倡导的启蒙思想。在这一语境中,当“青年”被用作现代学生或“新青年”的专有代名词时,它就成了“民国以来之新名词,而尊重青年亦成为民国以来之新风气”。这意味着一种全新类型的青年的出现,他们与先前的世代截然不同,不像梁启超的晚清“少年”依旧先在中国的旧学传统中得到训练。自新文化运动起,“青年”代表了一种比“少年”更激进的现代身份。
五四运动之后,中国青年中如火山爆发般的政治激进行动很快使新文化运动升级为全国性现象,“新青年”也逐渐成了一个集体名称,指向了抛弃儒学传统,追寻更富个人自由的生活方式的进步青年那不断增长的力量。作为一个集体身份,“新青年”的形象是新文化运动和五四运动的话语实践和政治实践的产物,后者为前者抹上了激进的政治色彩。在这一时期的新文学中,“新青年”常常指的是启蒙知识分子,他们或是教育者,或是革命者,拥抱民主与自由的新思想,就像叶圣陶的《倪焕之》里的主人公一样,眼中灼烧着理想主义的火焰,执迷于对生活的新开端的渴求。自1920年代起,这种青年主人公在现代中国小说中出现,并主导了它的情节发展。
(摘编自宋明炜《“青春”及其现代形式——〈少年中国〉导论》)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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