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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 难易度:普通

广西贵港市2025届高三上学期语文12月模拟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万柿如意

乔叶

“七月枣,八月梨,九月柿子红了皮。”到这里才知晓柿子还有那么多品种:磨盘柿、锄头柿、鸡心柿、火罐柿、水晶柿,也有论口感起名的,如涩柿、甜柿、脆柿、绵柿,我最爱听的还是论时令叫的,什么八月黄、雁过红、九月青,有着栩栩如生的画面感,且一听就知道什么时候能吃。柿子的问题就是不好存放,不过恰也因不好存放,反而置之死地而后生地有了其他出路,或酿成柿子醋,或晒成柿饼。

旱多柿甜,水多柿大。今年雨水足,看到一树树累累垂垂的八月黄,村里人都说今年得好好晒些柿饼啦。孟胡子想使的却是另一股子劲儿,他在各种场合唾沫飞溅地跟村民们宣传着柿子文化,却没有单刀直入,而是先从美讲起。说美丽乡村可不是白得的名号,咱得知道咱们能叫人看见哪些美。我看咱们的玉米收下来都是苇箔扎成了囤,放在空场地上,既透气又透光,太阳好了能晒,上头罩一块塑料布还不怕下雨,科学得很。可说实话,堆得太随便,不够美。咱扎囤时,能不能想想这三四个囤咋排列更好看,能不能编几小辫玉米,在苇箔上外头挂出来,或者再配上几串红辣椒,小小一点缀,俏他一俏。类似这些事,咱都要犯犯思想,都要虑虑进到客眼里头是啥样,能不能叫客想去拍照留影,能不能叫看到图的人也想来咱山里看,这就有了意思,拐弯抹角地都能给咱钱。

后来才拐到了柿子上。他说现在啥都讲文化,柿子也是有文化的。唐朝时候就有记载,说柿有七绝,一多寿,二多阴,三无鸟巢,四无虫蠹,五霜叶可玩,六嘉实,七落叶肥滑,可以临书。意思是柿树寿命长,长大有阴凉,不招鸟虫,清净利亮,果子结得又多又好,下霜时叶变红了也能欣赏,叶片又大又厚能在上头写字。还有,柿和事同音,味又甜,颜色喜庆,所以咱们老祖宗在传统文化里早就把它列成了吉祥果,留了可多口彩。四个柿子放在盘子里,就是事事如意圆圆满满。柿子加上一条鱼,就是事事有余。反正是跟柿子搭起来的,都是好意头。这些总结你说有多好,我劝你们都记下,将来好跟客们显摆。

就都笑。他又说,柿子可不是成了柿饼才能卖钱,要知道,从摘柿子开始,票子就开始哗啦啦响啦。比如旋柿子,咱们干这个活儿,就能叫客们当景儿看。柿子旋好,往麻棘圪针上一扎,扎个满枝红,再往高高处一摆,不也是一景儿?火罐柿、水晶柿熟时,连枝带叶地多存一些,挂到墙上也是景儿。千万记住,这可都是景儿啊,都是景儿!景儿都是钱,都是钱!

远远地听着他讲得苦口婆心,我只能暗自赞叹,到底是孟胡子。顺手在手机上搜了一下,七绝之说居然是出于《酉阳杂俎》。

九奶的两棵八月黄离宝水泉不远,眼看着也一天天黄起来,她便督促我和老原去摘。我们两个手脚都笨,每次摘小半晌,也只能摘上一筐。九奶说一筐就中,就叫把旋柿架搬了来,收拾了一番,要开始旋柿子。说当天摘下的硬柿子就要当天旋,不然第二天皮就会发软,不好旋,也旋不好。

她坐在条凳上,眉目之间突然就焕发了精神。只见她把一颗柿子扎上,从柿子顶开始卡刀,一圈下来一片到底,旋得干干净净,十分轻巧利索。周边围拢了一圈人看,孟胡子笑道,老太儿这手艺真卓。大英说,搁到头些年,九奶身子还健旺着,一晚上就能旋出一担柿子。要不是疼惜她如今恁大岁数了,都要劳烦她去旋柿子呢。谁请她她都去。秀梅和小曹都贴得近近的,录着视频。小曹悄声说,发到网上时可以配任贤齐那首《对面的女孩看过来》,“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表演很精彩”,这歌词多搭。秀梅说,不是有一首歌叫《万事如意》么?我觉得那个更对景。万事如意也是万柿如意呀。两人约定了要来个同题竞赛,各拍各,各发各,三天后看播放量和点赞数定胜负,输家请客。

我们摘了三回,九奶也旋了三回。旋好的柿子扎在麻棘圪针上晒,颜色既艳又润,果然是极好看的一景儿。

第三天正好是周六,来了不少客,有不少客说是刷到了视频特意找来的。秀梅这条视频自发了那条“万柿如意”后就唰唰唰地涨粉,播放量居然第一次破了万。秀梅喜不自禁道,这就是应了万事如意的万。客们看见九奶旋柿子,没有不拍的,也都要和九奶合影,九奶也便任他们合。有客开玩笑道,老太太成了网红,以后谁找您拍照就该收费啦。九奶却凛了脸道,照个相还要收钱,这心里该穷成了个啥。

如今秀梅拍抖音已经有点儿犯魔怔。但凡有客在她那里食宿,说不上两句话,她就会叫人家看抖音加粉丝。有一次,小金师傅突然带了媳妇过来,说自己回去开店也要搞个这视频号,叫媳妇来向她取取经。秀梅也兴致勃勃,恨不能倾囊相授。问她咋那么爱穿红衣裳,秀梅说,穿红最有效果呀,衬人脸颜色好。穿别的色也中,不过最好能配条红围巾,美颜一开,俊得很。小媳妇又愁说不知道该拍啥,秀梅惊讶道,咋会没啥拍哩?啥都值得拍。做饭,烧地锅,在地里种菜摘菜,对着口型唱歌唱戏,这都中呀。下雨时拍雨水滴答到花草上,拍姊妹们打着花伞排一排,不是也中?等下雪了拍得更卓。我跟你说,除了下刀子不拍——不对,下刀子更得拍,谁见过下刀子呀,那播放量肯定爆啦,哈哈哈。

夜里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和九奶闲话。我说咱树上还留着可多柿子,九奶说,那就留着,不摘了,叫喜鹊吃,这叫招喜,意头好。老理儿上叫留余。留余就是留福,留福就是积德。

(节选自乔叶《宝水》,有删改)

(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
A、作者将视角聚焦在乡村生活的“极小处”,对农业知识和文化习俗娓娓道来,呈现了鲜活的乡村图景,使小说极具乡土气息。 B、从文中对孟胡子向村民们宣传柿子文化的描述中可知,孟胡子既比较了解乡村民情,也很善于用知识推动乡村建设。 C、九奶严肃反驳游客的玩笑话,是因为她对孟胡子倡导的“景儿都是钱”观念的不以为然,说明她既缺乏幽默感,又不知变通。 D、在秀梅的眼里,村庄的美在于村庄的日常生活,村民们做饭、在地里种菜摘菜、对着口型唱歌唱戏,这些都是独特的风景。
(2)、下列对文本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标题中的“柿”是小说的主线,串联全文;同时,万柿如意谐音万事如意,表现了村民对幸福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 B、本文涉及的《酉阳杂俎》的知识,是小说的有机组成部分,与小说中相关的人物和情节紧密结合,丰富了作品的文化内涵。 C、本文在语体色彩方面,既有典雅的书面语,也有富含乡土味的方言土语,使人物形象更鲜活,充满浓郁的地域特征。 D、小说采用散文化笔法,叙事平静舒缓,细腻地勾勒出乡村人物的众生相,引领读者体悟那些散落在乡村生活中的美好和纠纷。
(3)、小说呈现了新时代乡村变革的图景,乡村既保留了不少老味道,也产生了很多新变化。请根据文本内容概括。
(4)、小说中的“我”和《祝福》的“我”都是“返乡者”,二者在叙事的作用上有何异同?请结合文本进行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王烈:甘做乡野一画贤

罗先哲

    ①王烈学画之初,就对兰竹情有独钟。四十余年来,他对宋代文同至清郑燮、蒲华等一百五十余位兰竹大家的作品,逐一反复研究,探索其神韵,得其精髓,力创新意,建造着属于自己的艺术殿堂。20世纪70年代中期,一个偶然的机会,王烈得知山东艺术学院院长于希宁教授家中有一部日文版的《支那书画大成兰竹集》。这部书在山东已是孤本,于先生视为家宝,从不外借。一个深秋飘雨的季节,王烈从淄博赴济南于先生家登门求借。他首先做了自我介绍,又当场作画。于先生被王烈的真诚和执著所感动,破例将画集借给王烈,但与其约法三章:一是只能自己看;二是必须亲自送还,不准邮寄,不准托人捎送;三是限期七天。王烈抱起画集,如获至宝地急速赶回淄博。他买了几大包饼干,提了几暖瓶开水,把自己反锁在屋里。整整五天六夜,他未走出房门,一遍又一遍地反复看,又临摹了二百八十六张兰竹画。第七天中午,王烈赶往济南,推开于先生的家门。当于老得知他在五六天内竟然临摹了那么多兰竹画时,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王烈异常疲惫地赶回淄博,回到宿舍怎么也脱不下鞋子——脚背肿得撑破了皮,小腿肿得像牛腿。正是凭着这种执著精神,他的绘画技法越来越精。

    ②“师从古人,师从造化,师从我心”是王烈从事国画创作以来坚定不移的信念。20世纪70年代初到80年代中期,王烈九下江南写生。其间,同去的画友都忙里偷闲逛城市,买东西,他则一头扎进竹林里,细细观察体会,找素材、写生,一画就是几个小时。风雨雾露、春夏秋冬,不同时间不同环境不同季节竹子的变化,历历在目,颇有心得。每次从江南返回淄博后,几百张写生素材摆满了床上地下,王烈一张一张地回想着翠竹的长势与变化。一时兴起,挥毫即作,江南幽篁,亭亭立于纸上。每一张画中,都融入了他的心血和才智,韵味无穷。

    ③在传承与变革的问题上,王烈经过多年的思索,有了自己独特的见解,并且坚定不移地实践着。一是探索画竹的构图,大胆创新,不拘泥于古人,亦不蹈今人,精、简、奇、崛;二是在题款上,善于用简洁的文字,通俗易懂的词语,使题款与画作和谐一体,珠联璧合。东营市作家协会主席在一篇散文里写道:“王烈先生的兰竹,按其功力来说,已经可以进入大师之境界,但先生的闲云野鹤孤傲不群却影响了作品的传播。”

    ④“闲云野鹤,孤傲不群”。王烈的身上始终保持着传统文化人的这种品格。20世纪80年代中期,已届不惑之年的王烈,远离闹市,在颜山城南山顶一间小屋里住了下来——那原是看林人的山房,这座小山房,不足二十平方米,四周无路,全是碎石,路滑难行。他在这里一住就是三年。除非有紧急的事情他才下山到单位去,平常就在此专心致志地创作,生活非常艰苦,他却十分舒心。

    ⑤1993年内退后,王烈毅然离开城市,回到老家利津县台子庄的老宅子里。干干净净的农家院落,低矮的院墙,简陋的木门,门上方镶着“兰竹苑”的牌匾,院里栽种着翠竹和兰草,满院滴翠。屋前有供来访朋友喝茶、聊天、下棋用的石桌石鼓。堂屋门口贴着他书写的一副对联,上联是:泥舍久居心自乐,下联为:篱院长守身更舒。横批:老屋隐士。

    ⑥有媒体记者采访他,问他为何避居乡间,王烈坦诚地说:“我作为一个画家,在什么情况下才觉得遗憾和愧疚?决不是因为没有得到地位、金钱和荣誉,而是作品缺少激情和灵感,没有把内在的感情倾泻出来。艺术需要孤独,艺术家需要静心。”

    ⑦王烈对自己的绘画要求非常严格。每次画好一幅画,总是要挂在画室的墙上自己先看。看上几天后觉得不足,心中萌生出新的章法和构思,就铺纸挥墨另画。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每作一幅画他都认为不完美。“画,愈画愈难。”这是王烈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他时常对人们说:“我画画永远从零开始,永远在起跑线上。”

    ⑧王烈在艺术创造上一贯主张求真,鄙视哗众取宠,不愿包装与炒作,始终以一种平和的心态进行国画艺术的探索。不逐名利,务实自励,默默耕耘。“退掉官方协会茧,甘做乡野一画贤。写兰写竹写自我,自由自在天地间。”

(选自《名人传记》,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亮丽家园

(加拿大)爱丽丝·门罗

    花园宫的一切是如此的完美无瑕,每座房子的表情都骄傲地指出了这一点。在新盖的大房子中间,经常还能看见另一种屋子,那就是老城区像富勒顿太太家那样的老房子。这些幸存下来的老房子阴沉沉的,被围困着,显示出岁月长短不同的沉积。它们的无序和突兀、不协调的屋顶角度和斜坡,透露出某种近似原始的气息,与这些街道格格不入。

    一群邻居家的女人坐在起居室里,还有一些男人也在。玛丽知道她们在说富勒顿太太的房子。她绝望地看着窗户外头,或者盯着自己的膝盖,想方设法找出几句漂亮的解释中止这个话题。她没有成功。

    “要是我住她隔壁,”史蒂夫表情愉快而温和,显然在期待随后的笑声,“我把孩子带过去,让他们带上火柴。”

    伊迪斯道:“亲爱的,你在开玩笑,我却努力做了点什么,我给市政厅打过电话了。我说,他们至少可以让她刷刷墙,或者把那些棚屋推掉一些。”

    “还有那些鸡。”贾妮·英奇说,“我的天哪,那个味道。我知道我们住在边远地区,但怎么也没想到,我们隔壁就是家畜棚。”

    “住街对面可比住隔壁更糟糕。我都纳闷,我们干吗费半天劲要景观窗。”另一个女人说。

    史蒂夫竟然说:“按规定市政厅得给我们修条路,她的房子正好挡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只要我们现在让市政厅通路,这样,她就得走。这是法律。”愉快的笑声响起来。

    玛丽开口之前,希望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既不要感情用事,也不要哆哆嗦嗦。“不过,你们想没想过,她在这里住了很久了。我们大部分人还没生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住在这里了。”

    她拼命地想找一些别的话,比现在这些话更有力、更理智的话,但她就是找不到一句。

    他们的话从四面八方向她侵袭。棚屋。扎眼。肮脏。私有产权。价格。

    “她的时代已经走了。”卡尔说,“不管你明白不明白,这栋房子压低了这条街每一座房子的价格。我做这行,我知道。”

    另外一些声音也参与进来。愤怒的情绪在他们之间蔓延,在他们的声音中散发,如同一股狂热的洪流席卷了他们。

    “我们现在已经争取到每一个人了。”史蒂夫说,“用不着一家一家跑了。”道路申请书开始在他们手中传来传去。

    玛丽跪在地板上,和丹尼的拉链斗争了半天,然后站了起来,穿上外套,理了理头发,戴上手套,随即又摘了下来;她再也想不到什么能做的了,于是走向餐厅的桌子,那是通往大门的必经之路。卡尔把笔递给了她。

    “我不能签字。”她回答。她的脸刷地红了,声音战栗。“我不觉得我们有这个权利。我们没有权利。”

    “玛丽,你不在乎这里的环境吗?你也住在这里呀。”

    “哦,我,我不在乎。”想象之中,每当你支持什么的时候,总是会声音洪亮,而周围的人被你惊醒,感到羞愧不安。但,在真实生活里却不是这样。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让自己变成大家下次一起喝咖啡时的笑料。

    “大家不是为了好玩才想赶她走。”卡尔说,“这很不幸,我们都知道。但我们得为社区着想。”

    “没错。”玛丽回答道。但是,她把双手塞进了外衣口袋,她突然想到了,他们是对的,为了他们自己,这都是他们必须做的。玛丽带上丹尼,走出了门。

    现在,你什么也做不了,除了把手插进口袋里,保留一颗不打算服从的心以外。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相遇就是缘分

秦嗣林

    几年前的春节前夕,一位客户开着奔驰车上门典当,自称姓张。我评估车况良好,只是车厢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不好多问,我开好当票,把现金交给张老板。他忙不迭地走了,没过一会儿又折回来,说是车厢里的货品忘了拿。打开后备厢,鱼腥味扑鼻而来,满满的全是渔获。他笑着说,自己在基隆经营渔业公司,为了凑足员工的年终奖金,才来当车。

    此后,他不时来典当,见面次数一多,彼此愈来愈熟。他说,渔业公司是祖传的家业,自己当过二十多年的船长,旗下有八艘远洋渔船。每次渔船进港,都需要除锈、上漆之类的整补作业,一艘船至少要花两三百万,整补资金就靠当奔驰车来周转。

    某一年岁末,他打电话给我:“秦老板,今年的年终奖金不够,又要麻烦你。我实在太忙,能不能请你带一百万元过来,再把车开到你的店里,我请你吃尾牙。”

    我只好背着装满现金的包包,搭上基隆客运,晃晃悠悠地出发。

    到了基隆,发现尾牙场地设在船坞里,员工有三分之一是本地人,还有三分之一是外籍船工。最有意思的是,大家不分彼此,敬酒的敬酒、唱歌的唱歌,比开派对还欢乐,吃尾牙能吃得这么开心,实在很少见。张老板穿梭其间,笑眯眯地招呼每一个人。

    我说:“你们的工作真有趣,忙的时候还不忘唱歌。”

    他说:“你想想,我们跑一趟南美洲得花一年,茫茫大海之中无处可去,要是生活枯燥乏味,没人待的下去所以,遇上再难过的事情都要唱唱跳跳,大家互相取乐,才能安然度过航海的日子。”

    时间往后再推一两年,张老板再度来当车,同行的是一位面有菜色的越南人。

    我忍不住问:“张老板,这个人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对,我等一下要带他到医院开刀。”

    “怎么不请别人带?”

    “轮机长已经带他看过两次,每次都说没事,我愈看愈觉得不对劲,一定要自己带他走一趟。今天来当车,也想请你帮忙开车载我们去医院,再把车子开回店里。”

    到了医院,张老板先去挂号,我和越南人坐在一旁,我问越南人:“老板对你好不好?”

    他一个劲儿地点头说:“老板对我很好。我家里要盖房子,老板还借给我三万元。”

    后来,越南人进诊室检查,我由衷地说:“张老板,你对这些船员真好。”

    他正色道:“因为语言不通,他们平常闷不吭声,只要几个人讲好,当天晚上就会动手干掉船长。我们当船长的,最怕这种人,所以在陆上要对他们特别好,出海才不会有事。”他又说,“外籍船工到异乡打拼不容易,对他们好一点是应该的。在海上,我们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有一次出海,我站在满舱的渔获里处理事情,一个新来的外籍船工焦急地指着我的脚,喊着我听不懂的语言,我赶紧把脚从深及膝盖的渔获中抽起来。下一秒,地上成圈的钢索就倏地拉直。原来外头正在下渔笼,要是他晚一点提醒我,我的腿就被钢索绞断了。”

    又过了五六年,张老板打电话给我,表明不但要当车,还要当船,希望我可以帮忙。

    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船被阿根廷政府没收,还有二十多个船员被扣押,对方要求付一百万美元,收到钱才肯放人。“我一听事态严重,金额太高,于是帮他介绍了一个专做租赁生意的人,三人约好时间碰面京谈,张老板顺利借到一千万台币。

    临走前,我问他:“一百万美元不是小数目,你的公司撑得下去吗?”

    他沉默几秒,说:“没办法,公司可能要倒闭。”

    “那你还想办法筹钱救人?”

    “如果船员回不了家,他们的家庭就要完蛋,所以我—定要救人。日后南美洲的渔区,我再也去不了了。”

    过了一段时间,张老板典当的奔驰车已经到期,原来留的电话无人接听,我亲自跑到他的公司一看,没想到公司招牌已换,人也不见踪影。我询问左邻右舍,才知道原先的渔业公司已经转卖,张老板住在基隆老家。到了他家,我心里凉了半截,昔日意气风发的张老板瘦得只剩三十多公斤。他脸色焦黄,仿佛一推就倒。

    我紧张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家人搭腔:“上次的事情太严重,他整个人都被拖垮了。医生说,他的肝有问题,时间……时间不多了。”

    我愣了半晌,不知该说什么,他主动开口说:“船的事情已经解决,当给你的奔驰车请你帮忙处理。不好意思,我知道会亏钱。放心,以后有钱,我一定补偿你。”我伤心地说:“钱不是重点,像你这么好的人,怎么会这样。”“虽然日子不多,可是我心里很高兴,至少把人救了回来,帮助二十多个家庭团聚。”

    他请我留下来喝茶,我心中难过,坐不住,赶紧找个借口告辞。

    走出门后,遇到好几个船工,其中一个正是上次去看病的越南人。

    我同他打招呼:“最近身体好不好?”

    “没问题,现在换了一个老板。”

    “你今天来看旧老板?”

    “大家轮流,只要在码头的人,每个早上,一个人来送饭,一个人带他散步、打扫。”

    “有薪水吗?”

    他摇摇手说:“没有钱,大家自发的,因为老板是个好人。”

    没多久,我就接到张老板去世的消息。

    人跟人的相遇都是缘分,老板与员工也是,真诚地待人,他人一定可以感受到。

阅读《合欢树》节选,完成小题。

    ①十岁那年,我在一次作文比赛中得了第一。母亲那时候还年轻,急着跟我说她自己,说她小时候的作文做得还要好,老师甚至不相信那么好的文章会是她写的。“老师找到家来问,是不是家里的大人帮了忙。我那时可能还不到十岁呢。”我听得扫兴,故意笑:“可能?什么叫可能还不到?”她就解释。我装作根本不再注意她的话,对着墙打乒乓球,把她气得够呛。不过我承认她聪明,承认她是世界上长得最好看的女的。她正给自己做一条蓝地白花的裙子

    ②二十岁,我的两条腿残废了。除去给人家画彩蛋,我想我还应该再干点别的事,先后改变了几次主意,最后想学写作。母亲那时已不年轻,为了我的腿,她头上开始有了白发。医院已经明确表示,我的病情目前没办法治。母亲的全副心思却还放在给我治病上,到处找大夫,打听偏方,花很多钱,她倒总能找来些稀奇古怪的药,让我吃,让我喝,或者是洗、敷、熏、灸。“别浪费时间啦!根本没用!”我说,我一心只想着写小说,仿佛那东西能把残废人救出困境,“再试一回,不试你怎么知道会没用?”她说,每一回都虔诚地抱着希望。然而对我的腿,有多少回希望就有多少回失望。最后一回,我的胯上被熏成烫伤。医院的大夫说,这实在太悬了,对于瘫痪病人,这差不多是要命的事。我倒没太害怕,心想死了也好,死了倒痛快。母亲惊惶了几个月,昼夜守着我,一换药就说:“怎么会烫了呢?我还直留神呀!”幸亏伤口好起来,不然她非疯了不可。

    ③后来她发现我在写小说。她跟我说:“那就好好写吧。”我听出来,她对治好我的腿也终于绝望。“我年轻的时候也最喜欢文学,”她说,“跟你现在差不多大的时候,我也想过搞写作,”她说,“你小时候的作文不是得过第一?”她提醒我说。我们俩都尽力把我的腿忘掉。她到处去给我借书,顶着雨或冒了雪推我去看电影,像过去给我找大夫,打听偏方那样,抱了希望。

    ④三十岁时,我的第一篇小说发表了,母亲却已不在人世。过了几年,我的另一篇小说又侥幸获奖,母亲已经离开我整整七年。

阅读下面作品,完成下题。

木耳

在阿勒泰连绵起伏的群山深处,凡有生命的东西,都甘心遁身阴影之中,安静而绝美;当然,包括一排排半透明地立在倒木上的木耳。它们是森林里最敏感的耳朵,总会比你先听到些什么,多知道些什么。

我们在深山里的森林边上开店,也算为方圆百里的牧人提供了方便。

日子寂静,我们更为寂静地做着各种简单的事,愿望也简单。走过长长的草地,走过独木桥,到远远的泉眼边打更干净的水,回来淘米做饭。食物也简单。各自端碗,围着一碟粗糙腌制的野菜,寂静地吃。偶尔说些寂静的话。那时没有木耳,我们安心打理小店。

一天午饭后,我妈进入峡谷北边山阴面的那片黑林子。她回来得很晚,手持一根小树枝,枝梢上凝结着指头大的一小团褐色的、嫩嫩软软的小东西,像是活的、能蠕动的小动物。那就是木耳。

我们的采木耳生涯就有了第一根小线头。无数种生活的可能性像一朵朵花渐次开放,满胀在心里。为采到更多木耳,我妈出去得一天比一天早,回来得一天比一天晚。每当她疲惫地回到家中,无论收获如何,我都觉得她像是又离我们远了一点……

我们把木耳摊在门口晾,来买东西的牧人都会问这是什么。他们再来时,纷纷从口袋里掏出这种东西给我们看。我妈非常高兴,大方地掏钱买了下来。

那时候,除了牧人之外,知道这山里有木耳的,还只有很少的一些人。他们采摘木耳也只为给自己家里人尝尝鲜,改善改善伙食而已。

当晾干的木耳攒够六公斤时,我妈仔细分装好,一手拎一只箱子,搭一辆卡车去了山下。搭车回来时,六公斤木耳全卖了,一公斤八十块,一共四百八十块,远比我们靠小店做生意赚得多。我妈得意坏了。

虽然木耳能赚钱,但我们却说服不了更多人干这个。

那天晒木耳时,西面沟谷里的老牧民阿勒马斯骑马路过。他瞅了一眼:“这是什么?”

我们很努力地解释。

“哦,”他说,“我们那里多得很呢。”

我们大喜,报出诱人的价格。谁知老头淡淡地说:“这样的事,让孩子们玩吧。”我想起了近年发生的一则故事:一个商人到牧场收购活羊,看中了牧人家的一头大尾羊,但牧人对报价不满意,于是双方讨价还价。一直折腾到天黑,商人只好留宿。结果晚宴时,牧人直接把那只大尾羊宰杀待客了。

我妈每次下山卖木耳都被抢购一空,我们就涨到了一百块钱一公斤。再后来,可可托海甚至乌鲁木齐也有人来收购。我们顺势涨到了一百五十块钱一公斤。

采木耳的队伍悄然扩大。才开始大家只是为近水楼台,工作之余赚个零花钱。到了后来,就开始有人专职干这个了。最壮观的是娘子军。她们都是打工者的家属,跟着男人带着孩子来到新疆。她们特别能吃苦,往往揣几个馍,腰里塞一张塑料纸,带一只天大的编织袋就敢进林子。一进去就好几天,晚上把塑料纸往结满冰霜的草窝子里一铺,裹着大衣就捱过一宿。

木耳生长的速度极快,尤其在下过雨后。但还是赶不上采摘的速度了。我妈就不断开拓新阵地。

等待我妈回家的日子里,我天天在门口遥望。那些森林,那些大幅倾斜的碧绿草坡,还有我看不到的、山的另一面的巨大峡谷,高耸的崖壁。想象那些我尚未去过的地方,是怎样在他们的脚下和眼里,因变得过于熟知而再也不能令人惊奇了。我久久张望。

那年,远在甘肃、宁夏的人也来了。木耳明显少了。

从秋天到冬天再到春节,木耳从两百块飙涨到三百甚至四百块。那些人大量买下木耳,他们自己肯定是吃不完的。木耳恐怕已不是用来吃了吧……外面大地方的人总是有着更灵活更繁杂的心思,木耳一定还有我们所不知的用途。

第三年,木耳的世界疯了!伴随着木耳的狂躁,同时暴发了牲畜的大规模瘟疫,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新型瘟疫。大批牛羊被活埋。山上的人不准下来,山下的人不准上去。山里一片混乱,抢劫不时发生,弄得所有人都很恐慌。那一年,牧人手头都紧,商店的生意也惨淡。

来年春天,桥头爆满了,到处都有人依偎着自己破旧的行李露宿废墟。还来了个铁匠,专门给大家打制挖野货时使用的工具。似乎在一夜之间,旧马路边出现了好几家非常便宜的小饭馆和小旅店。采木耳的队伍分成几派,矛盾不断,深山里出事的传闻也就不断。

树林里堆满了以塑料制品为主的垃圾。老早以前,这里的居民产生的垃圾主要是煤灰和柴灰。更早以前,我听说煤灰和柴灰也有用。那时,万物滴水不漏地循环运行,世界一定无懈可击。

所有伴随着木耳到来的事物,在你终于感觉到它的到来时,已经强大到不可回避了。

又一个春天,来买木耳的人据说开价到了五百块钱一公斤。

但是,就在那年——木耳出现后的第五年或第六年——再也没有木耳了。

是的,木耳没有了,我们加以它的沉重愿望也没有了。总有一天,它的这场“没有”也会让人觉得其实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那天我一个人进山,看到前面有人,那是我妈,她还在找。她手边有一朵木耳,那是整个世界的最后一朵。但是她没有发现。我呆呆站在那里,没有出声。

(取材于李娟的同名散文)

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材料一:

“这棵栽植于道光年间的古树是一棵‘救命树’,保护在树上避难的村民免受洪水侵袭,如今我们将其列为‘乡愁保护点’,有工作人员定期进行检查和维护。”在雄安新区大王镇大阳村,安新县乡愁保护工作队成员周建斌指着一棵古槐树说道。

雄安新区已经进入大规模开工建设阶段,在如火如荼建设场面背后,一些承载村民过往记忆的古宅、老树依然挺立,成为雄安新区的“乡愁文化遗产”。

为保护雄安新区的“乡愁文化遗产”,雄安新区在全国没有可资借鉴的情况下,率先成立雄安新区“记得住乡愁”专项行动领导小组和工作专班,首创雄安新区“乡愁文化遗产”保护理念。

随着“记得住乡愁”专项行动的开展,雄安新区乡愁家底变得清晰起来。目前,雄安全城物质类乡愁点总数2367项,非物质类乡愁遗产总数186项。

“2020年新区征迁村原有88处‘乡愁保护点’,经过我们实地调查,又新增了93处。”雄安新区管委会公共服务局乡愁专班组长辛公舜说。

据辛公舜介绍,在雄安新区的大规模开工建设中也出现了工程建设和“乡愁保护点”位置冲突的现象,雄安新区乡愁工作专班采取了“一案一政策”的活态保护措施,根据“乡愁文化遗产”价值和规划建设需要,针对每一处“乡愁文化遗产”的特点制定了“特殊”政策,有效保护“乡愁文化遗产”的同时也配合了施工单位的工程进度。

雄安新区未来将利用保存下来的古宅以及古宅构件建设历史街区,利用老物件建设展示新区农耕、渔猎以及民间艺术的博物馆,利用古树打造乡愁林,让未来的新区居民记得住“乡愁”。

除此之外,雄安新区将启动“数字乡愁”影像留存和“数字乡愁云”工作运用虚拟现实技术、三维展示技术、计算机网络技术、三维实时渲染技术等,构建与现实世界孪生的数字虚拟空间。通过对雄安新区内的数字乡愁点进行VR及视频解说制作,建立“数字乡愁”文化平台,最大限度保留和记录古村落乡愁。

未来,雄安新区将进一步打造相应的雄安历史文化传承基地和展示区域,将传统文化融入雄安城市风貌之中。

(摘编自鲁达、崔涛《“乡愁文化遗产”保护理念融入雄安规划建设》)

材料二:

儿谣里“摇摇摇,摇到外婆家”,在我们自己的经验中,“外婆家”充满着地域的意义。血缘和地缘的合一是社区的原始状态。

乡土社会中无法避免的是“细胞分裂”的过程,一个人口在繁殖中的血缘社群,繁殖到一定程度,他们不能在一定地域上集居了,那是因为这社群所需的土地面积,因人口繁殖,也得不断地扩大。扩大到一个程度,住的地和工作的地距离太远,阻碍着效率时,这社群不能不在区位上分裂。——这还是以土地可以无限扩张时说的。事实上,每个家族可以向外开垦的机会很有限,人口繁殖所引起的常是向内的精耕,精耕受着土地报酬递减律的限制,逼着这社群分裂,分出来的部分另外到别的地方去找耕地。

以我们自己来说罢,血缘性的地缘更是显著。我十岁就离开了家乡吴江,在苏州城里住了九年,但是我一直在各种文件的籍贯项下填着“江苏吴江”。抗战时期在云南住了八年,籍贯毫无改变,甚至生在云南的我的孩子,也继承着我的籍贯。她的一生大概也得老是填“江苏吴江”了。我们的祖宗在吴江已有二十多代,但是在我们的灯笼上却贴着“江夏费”的大红字。江夏是在湖北,从地缘上说我有什么理由和江夏攀关系?真和我的孩子一般,凭什么可以和她从来没有到过的吴江发生地缘呢?在这里很显然在我们乡土社会里地缘还没有独立成为一种构成团结力的关系。我们的籍贯是取自我们的父亲的,并不是根据自己所生或所住的地方,而是和姓一般继承的,那是“血缘”,所以我们可以说籍贯只是“血缘的空间投影”。

很多离开老家漂流到别地方去的人并不能像种子落入土中一般长成新村落。他们只能在其他已经形成的社区中设法插过去。如果这些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能结成一个地方社群,他们之间的联系可以是纯粹的地缘,而不是血缘了。这样血缘和地缘才能分离。但是事实上在中国乡土社会中却相当困难。我常在各地的村子里看到被称为“客边”“新客”“外村人”等的人物。在户口册上也有注明“寄籍”的。在现代都市里都规定着可以取得该地公民权的手续,主要的是一定的居住时期。但是在乡村里居住时期并不是个重要条件,因为我知道许多村子里已有几代历史的人还是被称为新客或客边的。

(摘编自费孝通《乡土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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