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 难易度:普通
广西贵港市桂平市2023-2024学年九年级上学期语文期中考试卷
自打念小学开始,“丁桂香”就一直在我身边。
我字写得不工整了,恰好被父亲瞄到,他的话就会像鞭子一样甩过来:“丁桂香的字啊,提笔就手拿把攥,跟印出来的一样,你看看你的……”
父亲赶马车帮人运红砖,顺路到镇上的新华书店,帮我买了一本《新华字典》。我觉得字典像块砖头,啃不动,没用过,大半年过去还跟新的一样。父亲又抽过来一“鞭子”:“你看你啊,有福不会享。丁桂香像你这样大,借的旧字典都被他翻卷了边,跟马跑起来时的马鬃一样乱。”
有的时候,父亲赶马车累了,回家会喝点儿“洋河”,可往往他正斟着喝着,却把酒杯往桌上一磕,迷离着眼睛,盯着我的额头狠瞅。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翻白眼定住任他瞅。他指着我的脑门慢条斯理地说:“你这个鬓角啊.头发还是太盛,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动静。给我敞出亮脑门来,像丁桂香的那样宽、那样亮。那敞出来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是机灵劲儿!”
父亲言必称的“丁桂香”,就是他从小学到初中的同桌,家住在东边一个小村。提起他,父亲不仅嘴巴说得热闹,手也不闲着,动辄就指向东方:“就在那儿,不远。”我常在早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头看,恰好看到一轮太阳冒出来.父亲就补一句:“对,就在那个太阳下面一点点。”
其实,那个时候,丁桂香已经不在那个东边的小村,已经远在上海了。我们这两个挨着的村庄,离上海有多远,父亲不知道,他所赶的马车连县城都没去过,至多从一个砖瓦厂到周边的几个小镇。父亲说,丁桂香在上海,还在往上升呢,好多年前他已经是“复旦大学博士后面一点点了”。
等我上了初中,书多了,书包鼓起来,父亲竟把书包右底角磨出一个细小的洞口,说是书太密,让它们透透气。我想,保准是丁柱香这个时期的书包也有个小洞。
等我念到高中,父亲好像不再经常提及丁桂香了。可能那个时期的丁桂香到很远一个镇上读高中,他不熟了。父亲仰面回忆,最后一次跟丁柱香打交道,是他放学路上看到河沟里的鱼吐泡泡,他甩下书包跳河摸鱼,让丁桂香在岸上等鱼。他摸上一条,甩到岸上,再摸到再甩上来。丁桂香蹲在鱼旁,手指却在泥地上画画戳戳。父亲上岸时,看到他竟然是在列算式,把几条鱼身上的鱼鳞片数给算了出来。讲到这里,父亲跟我强调:“要像丁桂香那样,数学一定要钻进去学。”
又过了几年,我们那个苏北小地方不兴用马车运红砖了,父亲那匹老马也拉不动了,我考上了一所名气不太大的大学,在南京。父亲很高兴,说:“之前多亏了丁桂香,往后的日子还长,要靠你自己了。”
送我到县城坐车前两天,他胳膊窝里夹上一条“淮海”,到了五梁家,说要借他家马车用一下——别人家早就把马车卖掉了,只有五梁还留着。那个时候,小村里的拖拉机、摩托车已经满地跑了。我大伯家还买了一辆三轮摩托车,他争抢着要送我去县城。其实,只要到了镇上,花两块钱就有小中巴把你运往县城的大车站。但我父亲执意要用五梁这架马车,送我去县城坐车。
父亲路上跟我说:“丁桂香考到上海去那年夏天,他家的母马下驹了,下驹子的叫声惊天动地,全村人都听到了,明明很痛苦,然而,听上去像是喜声。下了一对小马驹,一匹母马驹卖给了北乡,另外一匹公驹送给了五梁,五梁是丁桂香的表哥。”
原来,父亲借五梁这套老古董马车,还是没脱离开丁桂香。
当影影绰绰能看见县城的楼房时,父亲不再说话,突然扬起了马鞭,手臂在空中打了一个旋,“啪”地甩出一记带有回声的响鞭。
这记响鞭也一直打在我的心头,让我在南京念完书,却能在大上海找到一份工作。父亲激动得不行,说:“你竟能跟丁柱香在一个城市工作,真好啊!丁桂香马上要变成一个大人物了。”
有些事,父亲也是听五梁说的,他也几十年没见过丁桂香了。
我帮父亲在网上搜过几次“丁桂香”,查出很多个,有做贸易的,有开修车厂的,还有在老家养鸡的,都跟上海没半毛钱关系。我让父亲去问五梁。五梁听到的最新消息是,丁桂香最近的研究领域跟飞机有关,具体是什么不太清楚。总之事情很大,表弟很忙。五梁也是听他表哥丁兰承说的,丁兰承是听在上海打工的弟弟丁荷承说的。我受到两个名字的启发,搜“丁桂承”,百度上头条就是,有证件照,脑门很宽、很亮,1960年出生,复旦大学博士后,微纳米传感器国家重点研究室负责人,国家大飞机传感科研攻关带头人。后面,还有他的电子邮箱。我明白了,“丁柱香”只是在村庄叫开了的小名,他在大上海叫“丁桂承”。
我决定给“丁柱香”写一封邮件,约一个时间,去看看他。但我该跟他说什么呢?
时间阶段 | 父亲与“丁桂香”有关的表现 |
我念小学时 | ① |
我上了初中 | ② |
我念到高中 | 跟我强调,要像丁桂香那样时时处处学数学 |
我找到工作 | ③ |
A.丁桂香 B.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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