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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 难易度:普通

湖南省名校联盟2024-2025学年高三上学期语文入学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蒹葭苍苍

徐则臣

从五斗渠到大渠之间,浩浩荡荡地生着一片芦苇。在村庄方圆几里内,那是最为高大茂盛的芦苇。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第一棵,什么时候又蔓延了这么一大片。父亲小时候到田里捡麦穗,遇上了几十年都罕见的大冰雹,就是躲在那片芦苇荡里。父亲说,谁会想到中午出门时还艳阳高照,傍晚就降下了满天鸡蛋大的冰雹呢。他把柳条编的小篮子顶在头上,捡了一个下午的麦穗撒落一地,篮子被砸坏了,他只好钻进芦苇丛,把自己裹在里面使劲地摇动芦苇,用枝叶扫荡出一块安宁的空间。几十年后父亲说,起风了,大风把芦苇荡卷起来,像煮沸的开水,发出鬼哭一样的呜咽声。

若干年后,我七岁,一个人在黑夜里经过那片芦苇荡两次。

我记不起来父亲出去干什么了,只有我和姐姐在家。母亲一个人在田里.我和姐姐把晚饭做好后,等母亲回来。天很晚了,通常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吃晚饭了,周围的邻居也早早收工,无数条炊烟飘摇在低矮的屋顶上。可是母亲还没回来。我和姐姐都急了。小时候我十分依赖母亲,一天见不到心里就发慌。每次母亲出门回来迟了,我都要站在家门口张望,直到她走进巷口我才安心。如果出远门,比如去外婆家,更不得了,走之前我要问清楚什么时候回来,到了母亲回家的那个傍晚,我会一个人沿着母亲回家的路一直走到村头,扶着那棵歪脖子小树向前望去。

姐姐让我再等等,她问过前面小四子的妈了,说母亲正在赶活儿,趁着有点月亮干完了就算了。母亲还让带来话,叫我们先吃,不等她。可是我等不下去,我要去湖地里找,我坐在锅灶旁感到一阵阵干冷,我想,母亲一定也很冷,我要把她找回来。其实那会儿刚入秋,可我的赤脚在鞋子里直冒冷 汗。姐姐问我害不害怕,我说不怕。姐姐说那你一个人去吧,我把猪给喂了。我拿了母亲的一件衣服出了门。

从家到母亲干活的田地大约四里路,先过后河的一座桥,再穿过平旷的打麦场,上了五斗渠直往北走,一直走下去,向右拐就到了。但是我从来没在晚上一个人去过。真正的一个人,过了后河桥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出村的时候一点不害怕,满脑子里都是尽快找到母亲。我一路飞奔上了打麦场。村庄在我身后,狗叫和小孩的啼哭也在身后,听起来极不真切,像是跑进了另一个世界,然后我听见了自己的脚步声,在打麦场上产生了更巨大的回声,好像有许多人随我一起跑,我出哪只脚,他们也出哪只脚。最可怕的莫过于只听见自己的声音。我停下来,看清了七岁时的那个夜晚。它比我想象的要黑,月光是那个夜晚的同谋,暖昧的光亮只能增添旷野的恐怖。周围的树木和草堆黑黢黢地排列成一个圈,我站的地方仿佛是世界的中心。树木和草堆板着黑脸,在风中摇头晃脑,我意识到这个夜晚风很大。我继续往前走,抱紧了母亲的衣服。

真正的恐惧和我相遇在五斗渠上,我终于面对了那片芦苇荡。我得说,真是像海,它是一片桀骜不驯的翻腾的巨浪。风也许并不像我当时认为的那么猛烈,只是田野过于平坦辽阔,风可以像旗帜一样从远处卷来,而那片芦苇又过于惹眼,它是野外唯一的一堵墙。风必须经过它。于是我看见从第一棵开始,风拉弯了所有芦苇的腰,大风水一般地漫过它们,使之起伏具有了水一样的柔韧的表情、浪一样痛苦的姿势。弯下又挺起,涌过去又退回来。恐惧终于降临,我把自己送到了一头奔腾的巨兽跟前,听到它在黑夜里粗重又狂乱的呼吸,像一片森林突然倒下,像整座山峰缓缓裂开。

因为一片芦苇,大风得以在我七岁的夜晚存活。我听见了风的声音,杂乱,深不可测。如果有人告诉我,黑暗里藏着十万魔鬼,我信。芦苇的声音比芦苇本身更像魔鬼。我后悔出门过于轻率,因为恐惧而发抖,刚刚满怀的焦急和寻母的使命感被大风一扫而空。我不能半途而废,我对姐姐说了,我不害怕,我一定要把母亲找回来。我把衣服缠在手上,贴着远离芦苇的路的那一边磕磕绊绊地跑。跑几步就停了下来,也就是从那次起我知道,恐惧时不能跑,越跑越害怕。我努力放轻脚步走,坚持忍着不回头看。身旁的一大片庄稼像缓缓起伏的海,我听到风声、芦苇声、庄稼声和我的心跳声,感觉自己是走在梦里,整个身心失去控制似的摇摆不定。

那大概是我有记忆以来走的最长的一段路 , 好像怎么也走不完。当时我什么都想到了,包括死。而且有关死想得最多,没有排除任何一种我所知道的死法。我想,如果我死了,母亲该到哪里找我呀。我没有死,走到大渠上的老柳树下我停下来,我还活着,一屁股坐到地上,衣服被汗溺透,牙咬得两腮生疼。

我没找到母亲,她从另一条路回家了。而我又从原路返回,同样是一身冷汗。我想,走过了黑夜里的芦苇荡,任何恐怖的东西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但是当我走进村庄,看到第一户人家门缝里透出来的灯光时,还是忍不住哭了,一直哭到家里。母亲站在门口远远地问是不是我,我一声不吭,进了门就爬上了床。那个晚上我始终没说一句话,晚饭也没吃就睡了。夜间我的梦里长满了无边无际的芦苇和风,浩浩荡荡的黑夜之声贯穿了整个梦境。

(有删改)

(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正确的一项是( )
A、“我”小时候很依赖、担心母亲,每次母亲出门回来晚了,“我”都会到家门口甚至村头去张望。 B、母亲在地里干活很晚没回来,姐弟俩都很着急,但姐姐要喂猪,便叫“我”独自去找妈妈。 C、“我”七岁时的一个夜晚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大风席卷芦苇荡的恐怖,后悔自己出门找妈妈。 D、以儿童视角写儿时的寻母经历,“我”感悟到走过黑夜里的芦苇荡,不再害怕任何恐怖的东西。
(2)、关于文中第一自然段,下列说法不正确的一项是( )
A、交代生活环境,展现故事背景,为下文讲述“我”儿时一个人在黑夜里两次经过那片芦苇荡作铺垫。 B、“中午”与“傍晚”对比,突出时间之短;“艳阳高照”与“鸡蛋大的冰雹”对比,突出天气变化之大。 C、“像煮沸的开水,发出鬼哭一样的呜咽声”用比喻、比拟等修辞,表现风中芦苇荡给孩童造成的恐惧。 D、父亲小时候遇到几十年都罕见的大冰雹时躲进芦苇荡,用篮子保护头,反衬“我”小时候的胆小怕事。
(3)、文章为何说“那大概是我有记忆以来走的最长的一段路”? 
(4)、本文标题“蒹葭苍苍”也可改为“寻母记”,请问哪个标题更好? 请简要说明。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金岳霖的魏晋风度

王开林

①有些人城府深,门禁严,大门之内还有二门,二门之内还有三门。金岳霖特别单纯,他不功利,也不势利,是著名的老顽童。

②少年时,赶上辛亥革命,他兴冲冲地剪掉辫子,意犹未尽,又仿照崔颢的《黄鹤楼》作打油诗一首:“辫子已随前清去,此地空余和尚头。辫子一去不复返,此头千载光溜溜。”谐诗流出,立刻传为闾巷笑谈。

③金岳霖终身未婚,朋友们的孩子都叫他“金爸”。他喜欢搜罗大个头水果,比如雪花梨、苹果、橙、柚、石榴,将它们摆在书案上,或拿去跟孩子们比赛,这种较量往往要拉锯多个回合。好一位独孤求败,输了比赢了更开心。在书房里他收藏着“水果状元”,谁能吃到它,谁就是得意门生。

④金岳霖对中国的大种鸡了如指掌,他养过大黑狼山鸡,还养过大斗鸡。房屋一隅他摆放长排蛐蛐罐,只为在寂静的夜晚倾听它们的“瞿瞿奏鸣曲”。吃饭时,大斗鸡跳上餐桌,伸长脖颈啄食荤素,他不驱不赶,待若家人。在《世说新语》中,阮氏兄弟与猪崽共用大瓮饮酒,已属一奇,金岳霖不遑多让。

⑤金岳霖有个规矩和习惯:上午不见客,不干其他事务,集中精力读书写字。构思时,他静坐冥想,仿佛老僧入定,红尘俗务不复萦怀。有一次,那群惊弓之鸟都跑空袭警报去了,他却窝在宿舍里,浑然未觉,岿然不动。待警报解除,大家奔回废墟寻人,竟发现他提笔而立,呆若木鸡,浑身都是尘土。

⑥金岳霖讲课,不带讲义,只带粉笔,但十有八九黑板上不著一字。他的课学生爱听,大教室座无虚席。他喜欢提问,西南联大没有点名册,他就想出奇招:“今天,穿红毛衣的女同学回答问题。”将令一下,所有穿红衣的女同学都会深呼吸,既忐忑,又光荣。

⑦沈从文教语体文写作,主动为青年弟子开“小灶”,将金岳霖拉去讲“小说和哲学”。大家仰颈翘盼金先生讲出一番精深的道理来。不料他迂回曲折地讲了半天,结论仍是“小说和哲学没有关系”。有人纳闷,问道:“《红楼梦》算不算一个例外?”他说:“红楼梦里的哲学不是哲学。”说话间,他突然停顿下来,把右手伸进后脖颈,捉出一只跳蚤,捏在指间,细细打量,那神情比京城名捕逮住钦犯还要得意。

⑧钱端升教授的夫人陈公蕙有一句趣谈:“那个老金呀,早年的事情是近代史,现在的事情是古代史。”金岳霖能够将昆明大观楼的长联倒背如流,却经常忘记自己的姓名。有一回,他给老友陶孟和打电话,接通后,陶家佣人问道:“您哪儿?”金岳霖答不上来,就回答:“你别管我是谁,找陶先生说话就行。”不料陶家佣人跟他较真,不报姓名不通融。金岳霖无奈,只好回头问自己的车夫王喜,王喜摸了摸后脑勺,替他理出头绪来:“只听见人家叫金博士。”一个“金”字点醒梦中人,他又恍然记起了自己的名字。

⑨金岳霖是单身汉,拿着一级教授的高工资,他乐得资助学生和朋友。乔冠华到德国留学,金岳霖资助几百块大洋,乔冠华至死都感念他的再造之恩。抗战期间,米珠薪桂,“教授教授,越教越瘦”。某日清晨,张奚若的夫人发现椅子上放着一叠钞票,她很惊讶,这么多钱是哪位客人不小心遗落的?张奚若回想之后,立刻断定“这是老金干的好事”。

⑩晚年,金岳霖体弱多病,常赴协和就医。革命小将不准他乘坐汽车,他就屈就平板三轮车,自携小马扎,身穿长棉袍,任人慢慢悠悠一路蹬过去。他觉得蛮好玩,并不感到憋屈和难受。

11 多年后,冯友兰在《怀念金岳霖先生》一文中写道:“金先生的风度很像魏晋大玄学家嵇康。嵇康的特点是‘越名教而任自然’,天真烂漫,率性而行;思想清楚,逻辑性强;欣赏艺术,审美感高。……金先生的著作,我们可以继续研究,金先生的风度是不能再见了。”

12 赤子和名士,在金岳霖身上实现了无缝结合,他的可爱是公认的。---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材料一:

调查表明,当代大学生对我国社会主义、集体主义主流价值取向予以认同,其人生态度、价值判断积极进取,勇于竞争,有比较强烈的事业心、责任感和使命感,渴望为祖国奉献智慧,施展才华。当被问及人生中什么东西最重要时,有59.7%的学生认为是“事业和工作”,21.3%的学生认为是“理想与信念”,分别排在第一、第二位。对于“最能代表当代大学生形象”的选择,排在前两位的也分别是“有责任感”(47.2%)和“勇于进取”(20.4%)。84.3%的学生认为人生价值体现在“对社会贡献的大小”,87.9%的学生认为对待人生的态度应该是“走好人生的每一步”。调查显示,当代大学生渴望事业有成,做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在被问及你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个什么样的人时,排在前两位的选择分别是“在事业上有成就的人”(47.4%),“对社会对他人有用的人”(22.4%);有63.4%的学生不同意“钱越多,人生价值越大”的看法。

调查表明,当代大学生价值观念主流积极,价值取向基本正确。64.3%的学生认为一名大学生因抢救一位老农民而牺牲,“实现了崇高的人生价值”。在处理个人、集体和国家利益的关系问题上,70.2%的学生同意“个人利益要服从国家集体利益”。可见,大多数学生能正确认识个人、集体与国家三者的关系。同时,大学生在自我价值实现过程中,认为个人成长应当与国家、社会的发展结合起来,寻求个人命运与祖国命运、民族前途相结合的趋势日益明显。

调查中,大学生对我国的改革开放,特别是高等教育方面的上学、就业、素质教育、特困生政策等举措都给予了极大关注。对于大学生思想道德素质影响最大的因素,排在第一位的选择是“社会风气”(52.1%),表明社会环境对大学生思想的重要影响与作用。

大学生对于高校教育教学改革、学校环境、校园文化建设以及教师的素质、水平等十分关注。调查显示,有16.2%的学生最关注或了解的与个人关系密切的问题是“学校改革与发展的有关工作”,在9个选项中居第三位。在政治问题上,有72.7%的学生最愿意听取“专家、学者、教师”的意见。对于学校目前的教育教学安排,如学校的教学工作、思想政治工作、校内治安、资助困难学生、就业指导,以及教师的教学、科研、师德、敬业精神等诸因素均表示了较大程度的关心并给出了自己的满意程度的不同选择。

(2017年9月24日《应届毕业生网》《大学生思想状况调查报告》)

材料二:

材料三:

调查中,学业给学生造成的心理压力是比较大的,其中与学业压力有关的占50%,会影响情绪无心上学的也占了一半。而且学习成绩排名给大学生的学习也带来了很大的影响,不会造成影响的只占2%。大学生的交往在心理上也有很大的影响,大学生之间相处得很好的只有26%,不太好与很差的也占了11%,相处得比较好的只有66%。而且很多大学生在沟通上存在很大的障碍,没有障碍或很少障碍的只有34%,其他的在一定程度上与同学沟通都有一定的障碍。个人前途与就业给学生造成的心理压力也相当大,在面对自己前途很少感到困惑与担忧的占有6.3%,偶然担忧的占37.5%,经常担忧的就占了56.2%。

(摘编自《大学生心理压力状况调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信任

陈忠实

    一场打架事件搅动了罗村大队的旮旯拐角。被打者是贫协主任罗梦田的儿子大顺。打人者是今年年初平反后刚刚重新上任的党支部书记罗坤的三儿子罗虎。

    那些参与过四清运动的人,那些四清运动受过整的人,关系空前地紧张起来了。一种不安的因素弥漫在罗村的街巷里……

    春天雨后的傍晚,山清水秀,空气清新;块块云彩悠然漫浮;麦苗孕穗,油菜结荚;南坡上开得雪一样白的洋槐花,散发着阵阵清香,在坡下沟口的靠茬红薯地里,党支部书记罗坤和五六个社员,执鞭扶犁,在松软的土地上耕翻。

    突然,罗坤的女人失急慌忙地颠上塄坎,颤着声喊:“咱三娃和大顺……打捶,顺娃……没气……咧……”罗坤喝住牛,插了犁,跑上前:“现时咋样?”

    “拉到医院去咧……还不知……”“啊……”

    罗坤把鞭子往地头一插,下了塄坎,朝河滩的打井工地走去。罗坤盯着儿子:“你和大顺打架来?”

    儿子一五一十地述说了前后经过,他不隐瞒自己寻事挑衅的行动,倒是敢做敢当:“他爸四清时把人害扎咧!我这阵不怕他咧!他……”

    罗坤再也忍不住,听到这儿,一扬手——“啪!”

    罗坤转过身,径直朝梦田老汉的门楼走去。上房里屋里,传出一伙人嘈嘈的议论声:“这明显是打击报复……”

    “他爸嘴上说得好,‘保证不记仇恨’,屁!”

    说话的声音都是熟悉的,是几个四清运动的积极分子和梦田的几个本家。他站在院中,大声喊:“梦田哥!”

    屋里谈话声停止了。梦田老汉走出来,站在台阶上,并不下来。罗坤走到跟前:“顺娃伤势咋样?”

    “算咧算咧!”梦田老汉摇着手,“棒槌打人手抚摸,装样子做啥!”说着,跨下台阶,推起车子,出了门楼。

    罗坤走进自家门,屋里围了一脚地人,大都是四清运动和自己一块挨过整的干部或他们的家属。他们正在给胆小怕事的老伴宽解:

    “甭害怕!打咧就打咧!”

    “谁叫他爸四清运动害了人……”

    罗坤黑煞着脸,表示出对所有前来撑腰打气的好心人的冷淡。他不理睬任何人,对他的老伴说:“取五十块钱!”

    老伴问:“做啥?”“到医院去!”

    屋里的男人女人,看着气色不对,也纷纷低着眉走出去了。治安委员和团支书后脚跟着前脚来了。

    罗坤说:“你俩把今日打架的事调查一下,给派出所报案。”

    说罢,罗坤站起身,拎起老伴已经装上了馍的口袋,推起车子,头也不回,走出门去。整整五天里,老支书坐在大顺的病床边,喂汤喂药,端屎端尿,感动得小伙子直流眼泪。

    梦田老汉对罗坤的一举一动都嗤之以鼻!做样子罢了!及至后来看见儿子和罗坤亲亲热热。“没血性的东西!”他在心里骂。

    第七天,大顺的头上缠着一圈白纱布出院了。罗坤执意要小伙子坐在自行车后面的支架上。“大叔!”大顺在车后轻轻叫,声音发着颤,“你回去,也甭难为虎儿……”

    罗坤没有说话。

    “在你受冤的这多年里,虎儿也受了屈。他有气,我能理解……”

    小伙子在身后继续说:“听说你和俺爸,还有大队长清发叔,旧社会都是穷娃,解放后一起搞土改,合作化,亲得不论你我……前几年翻来倒去,搞得稀汤寡水,娃儿们也结下仇……”

    “我回去要先找虎儿哩!他不理我,我偏寻他!”小伙子说,“我们的仇不能再记下去!”罗坤再也忍不住,他跳下车子,拉住大顺的手:“俺娃,说的对!”

    姜所长告诉罗坤,要对罗虎执行法律:行政拘留半个月。“执行吧,没啥可说的!”罗坤说,“法律不认人!”

    民兵把罗虎带进办公室里来,罗坤瞧一眼儿子,转过脸去,摸着烟袋的手,微微颤抖。

    就在民警把虎儿推出门的一刹那,一直坐在墙角,瞪着眼、噘着嘴的贫协主任梦田老汉,突然立起,扑到罗坤当面,一扑踏跪了下去,哭了起来:“兄弟,我对不住你……”

    罗坤赶忙拉起梦田老汉,把他按坐在板凳上。

    社员们从街巷里、大路上也都围到办公室的门前和窗户外,他们挤着看党支部书记罗坤,那黑黑的四方脸,那掺着一半白色的头发和胡茬,那深深的眼眶,似乎才认识他似的。

    罗坤坐在那里,瞧着干部们说:

    “同志们,这十多年来,罗村七扭八裂,这一帮和那一帮,这一派和那一派,沟沟渠渠划了多少?这个事不解决,想发展生产吗?难!人的心不是操在正事上嘛!我们罗村的内伤不轻!我想,我们挨过整的人把心思放远点,不要把这种仇气,再传到咱们后代的心里去!”

    办公室门里门外,屏声静气,好多人,眼里蓬着泪花,那晶莹的热泪下,透着希望,透着信任……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材料一

“修辞立其诚”,是《易传·文言》的一句话。这句话虽然是两千年以前讲的,现在仍应加以肯定,仍应承认这是发言著论写文章的一个原则。“立其诚”即是坚持真实性。诚者,实也,真也。现代所谓真,古代儒家谓之为“诚”。

“立其诚”可以说包括三层含义:一是名实一致,二是言行一致,三是表里一致。

名实一致即是言辞或命题与客观实际的一致。一般言辞的内容包括许多命题。哲学命题与科学命题都是表示客观事实或客观规律的。哲学命题与科学命题都可称为理论命题,理论命题符合于客观实际,就是真理的揭示。文学不是表示客观事实或客观规律的,然而也必须对于事物现象的本质有所显示,才能够感动人心。

言行一致亦即理论与实践一致,思想与行动一致。浅言之,即一个人的言论与他的行为一致;深言之,即学说埋论与社会实践一致。古语说“听其言而观其行”,听一个人的言论还要看他的行为是否符合他的言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与社会实践相符合的,才能称为真理。

表里一致即心口一致,口中所说的与心中所想的应该一致。如果口说的是一套,心里所想的却是另一套,是谓说假话,是最明显的不诚。“修辞立其诚”,首先要表达自己的兵实思想。

学说、言论、文章,都有一个诚伪问题。

哲学与科学的目的在于追求真理,追求对于世界的正确认识。人在观察现象的时候,往往表现一定的主体性,在认识中含有一定的主观因素。但是,追求真理就应力求避免主观的干扰。《管子》书的《心术上》提出所谓“静因之道”。《心术上》说:“因也者,无益无损也。……因也者,舍己而以物为法者也。”这是说,在认识外物的时候不要对于外物有所损益,力求认识外物的本来面目。列宁论“辩证法的要素”,举出十六条,第一条是“观察的客观性”,这是唯物主义方法的基本原则。

多年以来,人们强调主体性的重要,这是正确的。但是,发挥主体性,应以认识的客观性为前提。这里有一个改造世界与认识世界的关系问题。人类的主体性,主要在于能改造世界,但改造世界应以正确的认识为依据。只有正确地认识世界,才能有效地改造世界。有时在改造世界的过程中也能加深对于世界的认识,但是对于世界的正确认识还是改造世界的基本条件。

“修辞立其诚”,包含端正学风的问题。据《汉书·儒林传》记载,齐诗的经师辕固曾对公孙弘说:“务正学以言,无曲学以阿世。”所谓曲学阿世即是哗众取宠,曲解经典的原义以讨好于时尚,也就是背离了原则而顺风转舵,这就违反了追求真理的学术宗旨。“修辞立其诚”应是端正学风的首要准则。汉代经师所尊崇的是儒家的原则,我们今天则应强调社会主义的基本原则。

揭示客观真理确非容易,但是表达自己的真实思想应该并非难事。然而,千百年来,由于世事的错综纷繁,说真话、讲实话,却不是容易做到的。人们常常把真实的思想感情隐藏起来。这是复杂的不正常的社会关系所造成的人心的扭曲。然而,把自己的真实见解表达出来,这应是“修辞立其诚”的起码要求。

(摘编自张岱年《修辞立其诚》)

材料二

党八股的第一条罪状是:空话连篇,言之无物。我们有些同志欢喜写长文章,但是没有什么内容,真是“懒婆娘的裹脚,又长又臭”。为什么一定要写得那么长,又那么空空洞洞的呢?只有一种解释,就是下决心不要群众看。因为长而且空,群众见了就摇头,哪里还肯看下去呢?只好去欺负幼稚的人,在他们中问散布坏影响,造成坏习惯。去年六月二十二日,苏联进行那么大的反侵略战争,斯大林在七月三日发表了一篇演说,还只有我们《解放日报》一篇社论那样长。要是我们的老爷写起来,那就不得了,起码得有几万字。现在是在战争的时期,我们应该研究一下文章怎样写得短些,写得精粹些。延安虽然还没有战争,但军队天天在前方打仗,后方也唤工作忙,文章太长了,有谁来看呢?有些同志在前方也喜欢写长报告。他们辛辛苦苦地写了,送来了,其目的是要我们看的。可是怎么敢看呢?长而空不好,短而空就好吗?也不好。我们应当禁绝一切空话。但是主要的和首先的任务,是把那些又长又臭的懒婆娘的哀脚,赶快扔到垃圾桶里去。或者有人要说:《资本论》不是很长的吗?那又怎么办?这是好办的,看下去就是了。俗话说:“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又说:“看菜吃饭,量体裁衣。”我们无论做什么事都要看情形办理,文章和演说也是这样。我们反对的是空话连篇言之无物的八股调,不是说任何东西都以短为好。战争时期固然需要短文章,但尤其需要有内容的文章。最不应该、最要反对的是言之无物的文章。演说也是一样,空话连篇言之无物的演说,是必须停止的。

(摘编自毛泽东《反对党八股》)

现代文阅读Ⅱ

文本一:

《边城》题记

沈从文

对于农人与兵士,怀了不可言说的温爱,这点感情在我一切作品中,随处都可以看出。我从不隐讳这点感情。我生长于作品中所写到的那类小乡城,我的祖父,父亲以及兄弟,全列身军籍:死去的莫不在职务上死去,不死的也必然的将在职务上终其一生。就我所接触的世界一面,来叙述他们的爱憎与哀乐,即或这枝笔如何笨拙,或尚不至于离题太远。因为他们是正直的,诚实的,生活有些方面极其伟大,有些方面又极其平凡,性情有些方面极其美丽,有些方面又极其琐碎,——我动手写他们时,为了使其更有人性,更近人情,自然便老老实实的写下去。但因此一来,这作品或者便不免成为一种无益之业了。因为它对于在都市中生长教育的读书人说来,似乎相去太远了。他们的需要应当是另外一种作品,我知道的。

照目前风气说来,文学理论家,批评家及大多数读者,对于这种作品是极容易引起不愉快的感情的。前者表示“不落伍”,告给人中国不需要这类作品,后者“太担心落伍”,目前也不愿意读这类作品。这自然是真事。“落伍”是什么?一个有点理性的人,也许就永远无法明白,但多数人谁不害怕“落伍”?我有句话想说:“我这本书不是为这种多数人而写的。”大凡念了三五本关于文学理论文学批评问题的洋装书籍,或同时还念过一大堆古典与近代世界名作的人,他们生活的经验,却常常不许可他们在“博学”之外,还知道一点点中国另外一个地方另外一种事情。因此这个作品即或与当前某种文学理论相符合,批评家便加以各种赞美,这种批评其实仍然不免成为作者的侮辱。他们既并不想明白这个民族真正的爱憎与哀乐,便无法说明这个作品的得失,——这本书不是为他们而写的。至于文艺爱好者呢,他们或是大学生,或是中学生,分布于国内人口较密的都市中,常常很诚实天真的把一部分极可宝贵的时间,来阅读国内新近出版的文学书籍。他们为一些理论家,批评家,聪明出版家,以及习惯于说谎造谣的文坛消息家,同力协作造成一种习气所控制,所支配,他们的生活,同时又实在与这个作品所提到的世界相去太远了。——他们不需要这种作品,这本书也就并不希望得到他们。理论家有各国出版物中的文学理论可以参证,不愁无话可说:批评家有他们欠了点儿小恩小怨的作家与作品,够他们去毁誉一世。大多数的读者,不问趣味如何,信仰如何,皆有作品可读。正因为关心读者大众,不是便有许多人,据说为读者大众,永远如陀螺在那里转变吗?这本书的出版,即或并不为领导多数的理论家与批评家所弃,被领导的多数读者又并不完全放弃它,但本书作者,却早已存心把这个“多数”放弃了。

我这本书只预备给一些“本身已离开了学校,或始终就无从接近学校,还认识些中国文字,置身于文学理论、文学批评以及说谎造谣消息所达不到的那种职务上,在那个社会里生活,而且极关心全个民族在空间与时间下所有的好处与坏处”的人去看。他们真知道当前农村是什么,想知道过去农村是什么,他们必也愿意从这本书上同时还知道点世界一小角隅的农村与军人。我所写到的世界,即或在他们全然是一个陌生的世界,然而他们的宽容,他们向一本书去求取安慰与知识的热忱,却一定使他们能够把这本书很从容读下去的。我并不即此而止,还预备给他们一种对照的机会,将在另外一个作品里,来提到二十年来的内战,使一些首当其冲的农民,性格灵魂被大力所压,失去了原来的质朴,勤俭,和平,正直的型范以后,成了一个什么样子的新东西。他们受横征暴敛以及鸦片烟的毒害,变成了如何穷困与懒惰!我将把这个民族为历史所带走向一个不可知的命运中前进时,一些小人物在变动中的忧患,与由于营养不足所产生的“活下去”以及“怎样活下去”的观念和欲望,来作朴素的叙述。我的读者应是有理性,而这点理性便基于对中国现社会变动有所关心,认识这个民族的过去伟大处与目前堕落处,各在那里很寂寞的从事与民族复兴大业的人。这作品或者只能给他们一点怀古的幽情,或者只能给他们一次苦笑,或者又将给他们一个噩梦,但同时说不定,也许尚能给他们一种勇气同信心!

一九三四年四月二十四日记

文本二:

《边城》新题记

沈从文

民十随部队入川 , 由茶峒过路,住宿二日,曾从有马粪城门口至城中二次,驻防一小庙中,由河街小船上玩数次。开拔日微雨,约四里始过渡,闻杜鹃极悲哀。是日翻上棉花坡,约高上二十五里,半路见路劫致死者数人。山顶堡砦已焚毁多日。民二十二至青岛崂山北九水路上,见村中有死者家人“报庙”行列,一小女孩奉灵幡引路。因与兆和约 , 将写一故事引入所见。九月至平结婚,即在达子营住处小院中,用小方桌在树荫下写第一章。在《国闻周报》发表。入冬返湘看望母亲,来回四十天,在家乡三天,回到北平续写。二十三年母亲死去,书出版时心中充满悲伤。二十年来生者多已成尘成土,死者在生人记忆中亦淡如烟雾,惟书中人与个人生命成一希奇结合,倘若可以不死,其实作品能不死,当为其中有几个人在个人生命中影响,和几种印象在个人生命中影响。

一九四八年

【注】①民十:指民国十年,即一九二一年。②兆和:沈从文妻子张兆和。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无法完成的画像

刘建东

女孩被一个中年妇女领进来。中年妇女是女孩的舅妈。

舅妈说:“小姑子很任性,因为恋爱,断了和我们来往。三年前,我们来找她时,已经看不到她了,只剩小外甥女独自在家。我们找了三年,只好放弃了,就当是死了,所以才请您来她家里给画张像。”

我师傅杨宝丰专门给人画像,给活着的人画,也为故去的人画。

师傅说:“我要她的照片。”

舅妈只找到一本相册,照片却一张不见。

舅妈问女孩:“小卿,照片呢?”

小卿指了指在墙角处放着的脸盆,盆底有一层燃烧后的灰烬。

舅妈无奈,只好回自家去找。

小卿却对我说:“我娘没死。”

“那你娘去哪儿了?”

“找我爹去了。”

“那你爹去哪儿了?”

“我娘说,我爹去的地方不能让别人知道。”

舅妈回来了。把一张泛黄的照片递给我师傅。

师傅眉头一紧,盯着照片,似在认真辨认照片中的人,半天没有说话。

我开始做准备。师傅坐在那里,闭目养神。我在素描纸上打着方格,偶尔,还能听到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枪炮声。

师傅缓缓睁开眼,目光在纸上扫视一遍。阳光正好照在方方正正的格子上,那格子犹如一个个开着天窗的房间,敞亮而温暖。师傅起身,净手,擦干,然后端坐在桌子前,拿起铅笔开始画头像的轮廓。他画得很慢,比平时要慢许多。

舅妈坐在一边数落:“兵荒马乱,一个女子,不找个安分守己的男人,守着自己的小家,天天在外面疯跑。”

师傅紧皱眉头。

她喋喋不休。

天擦黑的时候,师傅才把铅笔稿画完。

第二天画像的过程仍然艰辛。

以往每一次,都是从眼睛画起。而这一天,1944年春天的一天,师傅犹豫了片刻,然后,用小楷毛笔沾上炭精粉,笔落在了鼻子上。鼻头的阴影慢慢地擦出来了,当师傅用炭精粉擦出第一笔黑色的线条时,像是广阔的平原上,吹过来一股春风。

第三天,师傅画了脸部。

第四天,他才最后画眼睛。到傍晚,他再也画不动了。素描纸就放在桌面上,我用宣纸把素描纸蒙住。我看到,师傅的右手布满了密密的汗珠。从来没有过这么难熬的作画过程。

第五天一早,我们就赶到了小卿家。我掀开宣纸,惊得大叫。宣纸下面是空荡荡的桌面。

舅妈把小卿喊进来,吼道:“前两天你把你娘的照片烧了,这次你又把画像弄到哪里去了?”

小卿憋着眼泪,不答话。

师傅安抚她:“不关你的事。别怕。”

接着,师傅淡定地说:“我重画。”

重画的过程是一场灾难。每一天下来,他都疲态尽显。返回的路上,听着他软弱无力的脚步声,我不忍心地说:“师傅,要不我们放弃吧。”

师傅说:“不能。”

师傅回答得那么坚决。肩上画夹中那张薄薄的素描纸,仿佛有雕塑般的形态,厚重了许多。

又过了五天。画像告成的那一刻,师傅瘫坐在椅子上,面色苍白。他闭上眼,没说一句话。爱说的舅妈,也变得沉默了。小卿看了一会儿,突然放声痛哭。她一直相信,母亲一定会在某个黎明时刻,回到她的身边。现在,当她看到母亲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时,也许她意识到了那个黎明永远不会到来。

我背着画夹和师傅回到店里。

不知睡了多久,暗夜中传来细碎的声音。我爬起来,摸向柜台——画夹不见了。借着淡淡的月光,只见浓浓的夜色中隐约有一个人,打着了火,在烧什么东西。视线顺着火光向上移——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那个人竟是师傅。

我和师傅,谁也没有再提起画像的事。一年后的一天,我在店里等着师傅,等了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没有等到。我盘下了那个小店。一边画像,一边等师傅,就像小卿等她的母亲一样。又过了一年,遥远的枪炮声终于来到了城外,清晰而响亮。

1951年的一天,画店里进来一个姑娘,说想请我给她娘画张像。

我觉得眼熟:“好的,把照片给我。”

“有照片,但不在我手里。”

“没有照片我画不了。”

“我是小卿。”她说。

我内心涌动着一股暖流,不知是因为见到小卿,还是想到了当年画像时的师傅。我小心地问:“找到你娘了吗?”

小卿说:“一直在寻找。有一天,舅舅突然来到学校,拉着我狂奔到烈士纪念堂,我们站在一张照片前,是一张合影。合影上是四个微笑着的人,两个年轻的男人和两个年轻的女人。我惊呆了,我越看,其中一个越像我娘,我失声痛哭。后来,一个陌生的女人走到我身边,告诉我,她是照片中的另一个女人,他们四个是战友。她让我叫她黄姨。她指着我娘左边的那个年轻男子对我说,那是你爹。”

我跟着小卿来到烈士纪念堂,看到了那张照片。

那张照片虽然清晰度不高,但他们四人快乐的笑容溢出了照片。我紧紧盯着照片右首的那个男人,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我使劲揉了揉眼睛,指着照片惊呼道:“小卿,你看,那个人,那人是我师傅。”

黄姨领着我和小卿来到一个烈士墓前,她告诉我说,这就是你师傅,这里面埋着他的一顶帽子。黄姨说,他曾经化名杨宝丰,开了一家画像馆。我这才知道,我师傅叫宋咸德。

我潸然泪下。

(选自《十月》2021年第6期,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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