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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 难易度:普通

部编版2024-2025学年高中语文选择性必修上册 第三单元圆形人物与扁平人物群文阅读 同步练习

选文一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问题。

大卫·科波菲尔(节选)

[英]狄更斯

我抬眼看看那上面的一扇窗,只见一个头发花白而神情愉快的男子在那儿,他怪怪地闭着一只眼向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再笑笑,就走开了。就在这时,从房子里走出一个女人,她帽子上又扎了条毛巾,手上戴着园艺手套,身披一条像收税人的大围裙那样的大园艺口袋,手拿一把大刀。我马上就知道她是贝西小姐了,因为她大模大样地走出房子,和我可怜的母亲常描述她当初走进我们布兰德斯通鸦巢的花园那大模大样完全一样。

“走开!”贝西小姐摇摇头说,并向空中挥动那把刀做了个砍的动作,“快走开!这里不许男孩来!”

她走到花园的一角,弯腰去挖一棵小树的根时,我战战兢兢地望着她。我勇气丧尽,只抱着豁出去的想法了,于是我轻轻走过去,在她身边站下,用手指碰碰她。

“对不起,小姐。”我开始说。

她吃惊地抬头看看。

“对不起,姨奶奶。”

“呃嘿?”贝西小姐叫道,我还从没听过人们用这么吃惊的口气说话呢。

“对不起,姨奶奶。我是你的孙子。”

“哦,上帝!”我姨奶奶说着,一下坐到了花园的小径上了。

我是大卫·科波菲尔从萨福克的布兰德斯通来的——我出生的那晚你去过那儿见到了我亲爱的妈妈。她死后我很不快活我被冷落不能上学被迫去独立谋生干不适合我干的苦活。所以我跑到你这里来。我刚动身就被人抢劫了只好一路走来从动身后我就没上床睡过觉。说到这里我的自制力全丧失了我的双手动了动本意是向她指明我那褴褛行状证实我所受的苦难可我一下就大哭了起来我想这场哭已憋在我心里整整一个星期了。

我姨奶奶脸上只剩下惊诧的表情,坐在石子上两眼瞪着我;我一开始大哭,她就连忙起身,抓住我的衣领,把我带进了客厅。在客厅里,她做的第一件事是打开一个高橱的锁,从中取出几个瓶子,然后把每个瓶子里的玩意儿都朝我嘴里倒一点。我想她是想都没想就拿出那几个瓶子的,因为我至今肯定说我当时尝到了茴香汁、鱼酱、色拉油。由于我依然很伤心,不能控制住自己的呜咽,她向我投下这些滋补剂后就把我放到沙发上,在我脑袋下垫一条披肩,又把她头上的头巾取下垫到我脚下,以免我会把沙发套弄脏。然后,她就坐在我前面说过的绿色大扇子或屏风后,这一来我就看不见她的脸了;她每隔一分钟就叫一声“上帝”,像号炮一样。

过了一些时候,她摇铃了。“珍妮,”我姨奶奶对进来的女佣说道,“到楼上去,替我向狄克先生问好,并说我想和他谈谈。”

我直挺挺地躺在沙发上(我怕稍动就会惹姨奶奶不快),珍妮见了有些吃惊,但她还是去执行命令了。姨奶奶背着手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直到那从楼上窗子里对我眨眼的男人笑呵呵地走进来。

“狄克先生,”姨奶奶说,“别装傻了,因为只要你肯,没人能比你更明白。我们都知道这点。所以,无论怎样也别装傻。”

那男人立刻严肃起来,朝我看看。我觉得他好像要恳求我千万别提到那个窗子。

“狄克先生,”姨奶奶说道,“你听我说起过大卫·科波菲尔吗?好了,别装作没记性,因为你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大卫·科波菲尔?”狄克先生说,我觉得他是不大记得了。“大卫·科波菲尔?哦,对,当然啰。大卫,的确。”

“行了,”姨奶奶说,“这就是他的孩子——他的儿子。如果这孩子不像他的母亲,就很像他父亲了。”

“他的儿子?”狄克先生说,“大卫的儿子?千真万确。”

“是呀,”姨奶奶继续说道,“他已经干了件好事呢。他跑了出来。哦,他的姐姐贝西·特洛伍德就决不会跑掉的。”姨奶奶坚定地摇摇头,表现出她对那从未来到人间的女孩的性格和行为所怀的信心。

“哦!你认为她就不会跑掉?”狄克先生说。

“天哪!看看这个人哪!”我姨奶奶很不客气地叫道,“这是什么话呀?难道我还不知道她不会的?她一定会和她的教母兼姨奶奶住在一起,我们会彼此相亲相爱。我倒想请教你,他的姐姐贝西·特洛伍德会从哪里跑掉,或跑到哪里去?”

“她不会跑的。”狄克先生说。

“那就好吧,”姨奶奶听到这回答后也缓和下来了,“你像外科医生的放血针一样利快,狄克,你又怎么能装得木呆呆的呢?现在,你看着这儿的小大卫·科波菲尔,我问你一个问题:我把他怎么办好呢?”

“你把他怎么办?”狄克先生怯怯地挠挠头发说,“哦!把他怎么办?”

“就是,”我姨奶奶神色严肃地举着手指说,“嘿!我要一个很得体适宜的建议。”

“嘿,如果我是你的话,”狄克先生一面茫然地看着我,一面仔细想着,“我一定——”他似乎因为从对我打量时得到启发而生出他料想不到的想法,便很轻松地补充道,“我一定把他洗涮干净!”

“珍妮,”我姨奶奶感到大胜而平静了下来——但我当时并不理解——并转过身说,“狄克先生给我们大家指出了正确做法。烧洗澡水!”

虽然这谈话令我很感兴趣,但当这谈话进行时,我不禁观察我姨奶奶、狄克先生、珍妮,这样我对那房间的通盘观察才可算完全彻底了。

(有删改)

  [注] ①狄克先生是贝西的一个远亲,神经有些不正常,他的家人要把他送进疯人院,贝西将他收留并努力培养其健全的人格。②大卫·科波菲尔在出生之前,贝西姨奶奶认为他母亲怀的是一个女孩,并给她取名为贝西·特洛伍德。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见到贝西小姐吃惊的样子,大卫的称呼由“对不起,小姐”转换到了“对不起,姨奶奶”,可以看出他的聪明伶俐。 B、贝西姨奶奶对是否收留大卫犹疑不定,是狄克先生“把他洗涮干净”的建议才让他留下来,让他结束了漂泊的生活。 C、在花园里劳作,家里有女佣,主动收留远亲狄克……这些细节从多方面展现出姨奶奶贝西小姐拥有比较好的家境。 D、狄克是小说的次要人物,作者用其从窗子里对“我”眨眼的细节描写和其重复啰唆的语言描写等,使其形象鲜明可感。
(2)、关于文中画线部分,下列说法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大卫提及他出生时的事情,拉近了他与姨奶奶间的距离,也使对方打消了对他的疑虑。 B、“被人抢劫”“一路走来”“没上床睡过觉”,这些经历与他的“褴褛行状”形成了照应。 C、大卫自制力丧失,“一下就大哭了起来”,可见他受尽了委屈,表现出怯懦脆弱的性格特点。 D、“憋在我心里整整一个星期了”,暗示了大卫从逃离出来到现在至少已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了。
(3)、选文在叙述上颇有特色,请简要分析
(4)、福斯特在《小说面面观》中把小说人物分为扁平人物和圆形人物。扁平人物又称漫画人物,性格刻画单调,缺乏变化;圆形人物则是具有复杂性格的人物。贝西小姐是扁平人物还是圆形人物?作者这样塑造人物形象有什么效果?请结合文本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渐渐消散的炊烟

晓晓

    老了。这是老木最近的发现。

    慢慢地,就没了热度,还怕冷,把云彩当衣服裹在身上。还没了力气,直往西山里坠。老木挤巴几下眼睛,定定神,继续往山凹里望。

    记得还是放牛娃的时候,也喜欢坐在这块大石头上,往山凹里望。那片竹林里,是二蛋、毛哥和三顺的家。那长有一大团雪白梨花的梨树后面,是瞎眼奶奶家,眼睛虽瞎着,却灵醒得很,还没靠近梨树呢,就戳着棍子叫骂开了,龟孙子,又磨牙了吗。但真到梨子大了熟了,每家每户的娃,人手一个是棍打不动的。那是小琴的家,她的笑声最好听。那是黑妹家的两间茅草屋,她家最穷,她也最不讨人喜欢。

    老木闭着眼都能指出各家的位置。小时候,老木还和伙伴玩过这样的游戏,就是根据各家屋顶上冒出来的炊烟,猜各家在烧什么好吃的东西。老木是赢得最多的,也正是这一点,让伙伴们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老木笑了,露出豁了牙的嘴。其实那算不上什么秘密的。那时候,没有哪家有大鱼大肉吃,除了玉米、南瓜和山芋,其他的就是想吃也吃不上。谁家种了什么东西,什么东西种得多,哪天又收获了什么,在村子里窜上窜下的老木能不知道吗?鼻子长,才是老木的神通。

    可如今不行了,那些像树林一样密的炊烟呢?怎么就不见了?二蛋的儿子是包工头,在城里买了房子,把二蛋老两口给接走了;黑妹考上了大学,据说当了官,早就把家给搬到了省城;瞎眼奶奶的儿子媳妇和孙子孙媳妇都在外打工,那一树梨子早就没人管了;三顺家的小子是最迟去打工的,据说也混得不错,一家人都带出去不说,连山场和田地都不要了。

    一个个乡里乡亲,都只剩下印象了,而且越来越模糊。每次走过已经不再有人居住的老宅,老木都会站上半天,总感觉门会突然打开,会有人笑嘻嘻地走出来,叫老木进去坐坐,喝口水,唠上一时半会。可除了一刻不离跟随自己的阿黄,什么也没有。总是阿黄的几声叫,把老木给唤醒,滞重的脚步才继续缓慢挪动。

    汪,汪,汪。阿黄在叫了,有气无力的,就在身边。以前的阿黄可不是这样。记得儿子媳妇才出门那会,有老伴陪着,倒没感觉什么。地种着,田耕着,孙儿孙女带着,照样其乐融融,只是多受些累,但老木心里踏实。一场病,把老伴给送到了山上,再也不回来了。儿子媳妇要老木一起出门,说一家人在一起放心,可老木不愿意。

    老木舍不下那几间土屋,只有在那屋里,身心才舒坦;舍不下田地里用汗水浸泡的庄稼,那也是儿女呀,是自己的根;舍不下屋对面山上孤零零的老伴,谁去给她清除坟头上的杂草。

    阿黄是老伴走后的第三天头上出现的。瘦得皮包骨头,一身的瘌子,是老木治好了它的病,然后收养了它,从此形影不离。老木到哪,阿黄一准到哪,听到阿黄的叫声,老木才踏实。可阿黄的皮也塌拉下来了,越发灰暗,声音早没了洪亮,以前一叫就是高亢的连声,现在成了短促沉闷的一下一下了。

    柿子树后面,有炊烟升起来了,若隐若现,淡淡的白。老木来劲了,仔细地瞅。老木站起身来,想看清楚,到底是哪一家。老木成木桩了,好半天才跌坐回冰冷的石头,那是李家的女儿在给她娘做“三七”,根本就不是什么炊烟。

    想到李家嫂子的过世,老木又添了心事。全庄子的人都来了,还站不满一堂屋。最关键的,是没几个能做事的人。一个个佝腰驼背,稍微出点力,就动弹不了了。该走的程序省了大半,将就着才把人送上了山,抬棺的本家老二还闪了腰。

    等自己老了的时候,儿子媳妇又到哪张罗帮忙的人呢?听说城里都是火化,以前老木一听到火化就动气。人活一辈子吃苦受累也就罢了,死了连个全尸都没有,造孽呀。可现在老木不这样想了,人死了,还知道什么呢,能肥几棵庄稼也算是做了好事。烧就烧吧,总比没人料理要好。

    山凹里终于有炊烟袅袅地升起来了,甚至没有老木抽的烟锅里的烟浓厚,就那么稀稀落落着,不用风,转眼即逝。阿黄也沉默了,一双浑浊的老眼默默地望,老木也是,直到暮色像沉重的幕布,缓缓合拢……

(《天池小小说》2012年第9期)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蛮子大妈

(法)莫泊桑

    普法之间已经正式宣战的时候,小蛮子的年纪正是三十三岁。他从军去了,留下他母亲单独住在家里。他们并不很替她担忧,因为她有钱,大家都晓得。

    她单独一人留在这所房子里了,那是坐落在树林子边上并且和村子相隔很远的一所房子。她并不害怕,这位蛮子大妈在她的茅顶房子里继续过着通常生活。不久,茅顶上已经盖上雪了。每周,她到村子里走一次,买点面包和牛肉以后就仍旧回家。当时大家说是外面有狼,她出来的时候总背着枪,她儿子的枪,锈了的,并且枪托也是被手磨坏了的。

    某一天,普鲁士的队伍到了。有人把他们分派给居民去供养,人数的多寡是根据各家的贫富做标准的,大家都晓得这个老太婆有钱,她家里派了四个。

    那是四个胖胖的少年人,虽然他们到了这个被征服的国里,脾气却也都不刁。早上,有人看见他们四个人穿着衬衣绕着那口井梳洗,而蛮子大妈这时候却往来不息,预备去煮菜羹。后来,有人看见他们替她打扫厨房,揩玻璃,劈木柴,削马铃薯,洗衣裳,料理家务的日常工作,俨然是四个好儿子守着他们的妈。但是她却不住地记挂她自己的那一个,每天,她必定向每个住在她家里的兵问:“你们可晓得法国第二十三边防镇守团开到哪儿去了?我的儿子在那一团里。”他们用德国口音说着不规则的法国话回答:“不晓得,一点不晓得。”后来,明白她的忧愁和牵挂了,他们也有妈在家里,他们就对她报答了许多小的照顾。她也很疼爱她这四个敌人。

    谁知有一天早上,那老太太恰巧独自一个人待在家里的时候,远远地望见了乡村邮差向着她家里走过来。他拿出一张折好了的纸头交给她:

    蛮子太太,这件信是带一个坏的消息给您的。您的儿子威克多,昨天被一颗炮弹打死了。差不多是分成了两段。我们在连队里是紧挨在一起的,他从前对我谈到您,意思就是他倘若遇了什么不幸,我就好当天告诉您。

    现在我亲切地向您致敬。

    第二十三边防镇守团二等兵黎伏启。

    她看了并没有哭。她呆呆地待着没有动弹,很受了打击,连感觉都弄迟钝了,以至于并不伤心。她暗自想道:“威克多现在被人打死了。”随后她的眼泪渐渐涌到眼眶里了,悲伤侵入她的心里了。各种心事,难堪的,使人痛苦的,一件一件回到她的头脑里了。

    但是这时候,她听见一阵嘈杂的说话声音了。正是那几个普鲁士人从村子里走回来,她很快地把信藏在衣袋里,并且趁时间还来得及又仔仔细细擦干了眼睛,用平日一般的神气安安稳稳接待了他们。

    她和那四个兵同桌吃饭了,但是她却吃不下,甚至于一口也吃不下,他们狼吞虎咽般吃着并没有注意她。她一声不响地从旁边瞧着他们,满脸那样的稳定神情。

    她搬了许多干草搁在他们睡的那层阁楼上,她对他们说明这样可以不会那么冷。四个德国人都踏上那条每晚给他们使用的梯子,爬到他们的寝室里了。那块做楼门用的四方木板一下盖好了以后,她就抽去了上楼的梯子。她赤着脚在雪里一往一来地走,从容得教旁人什么也听不见,她不时细听着那四个睡熟了的士兵的鼾声,等到她判断自己的种种准备已经充分以后,就取了一束麦秸扔在壁炉里。它燃了以后,她再把它分开放在另外无数束的麦秸上边,随后她重新走到门外向门里瞧着。

    不过几秒钟,一阵强烈的火光照明了那所茅顶房子的内部,雪白的原野被火光照得像是一幅染上了红色的银布似地闪闪发光。

    许多人都到了,有些是农人,有些是德国军人。

    他们看见了这个妇人坐在一段锯平了的树桩儿上,安静的,并且是满意的。

    一个德国军官问她:“您家里那些兵到哪儿去了?”

    她用一种洪亮的声音回答:“在那里面!”

    大家团团地围住了她。那个普鲁士人问:“这场火是怎样燃起来的?”

    “是我放的。”

    大家都不相信她,以为这场大祸陡然教她变成了痴子。她就从衣袋里面取了两张纸,口里说道:“这张是给威克多报丧的。”又拿起另外一张,偏着脑袋向那堆残火一指:“这一张,是他们的姓名,可以照着去写信通知他们家里。您将来要写起这件事的来由,要告诉他们的父母说这是我干的。请您不要忘了。”

    一道口令喊过,立刻一长串枪声跟着响了。

    她那只拘挛不住的手里,依然握着那一页满是血迹的报丧的信。

(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陆蠡

一个初冬的薄暮,弟弟气喘吁吁地从外边跑进来,告诉我邻哥儿捉得只鸟长脚尖喙,头有璎冠,羽毛洁白。“大概是白鹤吧。”他说。他的推测是根据书本上和商标上的图画,还掺加一些想象的成分。我们从未见过白鹤,但是对于鹤的品性似乎非常明了:鹤是清高的动物,鹤是长寿的动物,鹤是能唳的动物,是善舞的动物,鹤象征正直,鹤象征淡泊……鹤是隐士的伴侣,帝王之尊所不能屈的……

    当我们看见它的时候,它的脚上系了一条粗绳,被一个孩子牵在手中,翅膀上殷然有一滴血痕,染在白色的羽毛上,她们告诉我这是枪伤。瞧它那种耿介不屈的样子,一任孩子们挑逗,一动也不动,我们立刻便寄予很大的同情。我便请求他们把它交给我们豢养,答应他们随时可以到我家里观看,只要不伤害它。大概他们玩得厌了,便毫不为难地应允了。

    我们兴高采烈地把受伤的鸟抱回来,放在院子里。复拿水和饭放在它的面前。看它不饮不食,料是惊魂未定,所以便叫跟来的孩子们跑开,让它孤独地留在院子里。

    第二天一早,我们便起来现看这成为我们豢养的鸟。它的样子却相当漂亮,瘦长的脚,走起路来大模大样,像个“宰相步”。它的头上有一簇缨毛,略带黄色,尾部很短。只是老是缩着头颈,用金红色的眼睛斜看着人。

    昨晚放在盂里的水和饭粒,仍是原封不动。鹤是吃什么的呢?人们都不知道,书本上也不曾提起。“从它的长脚着想,它应当是吃鱼的。”弟弟也赞同我的意见,我们把鱼放在它的面前,看它仍是趔趄踌躇,便捉住它,拿一尾鱼喂进去。看它一直咽下,并没有显出不舒服,知道我们的猜想是对的了,使高兴得了不得。而更可喜的,是隔了不久以后它自动到水盂里捞鱼来吃了。

    从此我和弟弟的生活便专于捉鱼饲鹤了。它渐渐和我们亲近,见我们进来的时候,便拐着长脚走拢来,向我们乞食。我们时常约邻家的孩子来看我们的白鹤,向他们讲些“乘轩”“梅妻鹤子”的故事。受了父亲过分称誉隐逸者流的影响,羡慕清高的意思是有的,养鹤不过是其一端罢了。

    我们始终不曾听到它长唤一声,不曾看到它做起舞的姿势。它的超膀虽已痊愈,可是并没有飞扬他去的意思。一天舅父到我家里,在园中看到我们的鹤,他就皱皱眉头说道:

    “把这长脚鹭鸶养在这里干什么?”

    “什么,长脚鹭鸶?”我惊讶地问。

    “是的。长脚鹭鸶,书上称为‘白鹭’的。唐诗里‘一行白鹭上青天’的白鹭。”

    “白鹭!”啊!我的鹤!

    到这时候我才想到它怪爱吃鱼的理由,原来是水边的鹭鸶啊!我失望而且懊丧了。我的虚荣心受了欺骗。我的“清高”,我的“风雅”,都随同鹤变成了鹭,成为可笑的题材了。舅父接着说:“鹭肉怪腥臭,又不好吃。”

    懊丧转为恼怒,我于是决定把这骗人的食客逐出,把冒充的隐士赶走。我拳足交加地高声逐它。它不解我的感情的突变,徘徊瞻顾,不肯离开。我拿竹帘打它,打在它洁白的羽毛上,它才带飞带跳地逃走。我把它一直赶到很远,到看不见自己的园子地方为止。

    次晨踏进园子的时候,被逐的食客依然宿在原处,好像忘了昨天的鞭挞,见我走近时依然做出亲热祥子。这益发触了我的恼怒。我把它捉住,越过溪水,穿过溪水对岸的松林,复渡过松林前面的溪水,把它放在沙滩上,自己迅速回来。心想松林遮断了视线,它一定认不得原路跟踪回来的。果然以后几天内园子内便少了这位贵客了。

    几天后路过一个猎人,他的枪杆上挂着一只长脚鸟。我一眼便认得是我们曾经豢养的鹭。这回子弹打中了头颈,已经死了。它的左翼上赫然有着结痴的创疤。我忽然难受起来,问道:“你的长脚鹭鸶是哪里打来的?”“就在那松林前面的溪边上。”

    “鹭鸶肉是腥臭的,你打它干什么?”“我不过玩玩罢了。”

    “是飞着打还是站着的时候打的?”

    “是走着的时候打的。它看到我的时候。不但不怕,还拍着翅膀向我走近哩。”

    “因为我养过它,所以不怕人。”

    “真的么?”

    “它左翼上还有一个伤疤,我认得的。”

    “那么给你好了。”他卸枪端的鸟。

    “不要,我要活的。”

    “胡说,死了还会再活么!”他又把它挂回枪头。

    我似乎觉得鼻子有点发酸,便回头奔回家去,恍惚中我好像看见那只白鹭,被弃在沙滩上,日日等候他的主人,不忍离去。看见有人来了,迎上前去,但它所接受的不是一尾鱼,而是一颗子弹。

(有删改)

阅读下文,完成小题。

冬安

董桥

    ①认识她的时候还是个刚刚长成的小女孩,标致得像一幅画,说是几天前才从内地出来,想家想得眼神里染上一层淡淡的乌云,却也遮不住云里透出来的那悠悠的艳阳。后来听说婚姻遇到了黑夜的风雪:一下是彻骨的寒气从纸糊的破窗缝隙中熏得人想哭;一下是红红的炉火照亮了满室的春意。最后还是分开了,始终离不了文字工作,她从一个地方转到另一个地方做着同样性质的差事,有一阵子是担忧家人的病,四处求医求药。偶然跟她吃一顿饭,细细辨认她脸上那几抹早来的秋意。

    ②再过完一个冬天,她突然相信北国之春正浓;那是她写完一部小说之后的事了。终于眼看她匆匆北上。惦念中也收到过她的来信,说在苦学英文,准备到美国念书,没说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一起去,最近的一封短简,说是总算考完试,走到街上,到处的店铺都挂着花花绿绿的九八年的年历,想起六七年前我们相识的情景:“我老觉得自己像吃饭一样把日子一粒粒地吞下去,这饭也还是可以回味的,”信末的两句话尤其让人牵挂当年那个画里的小女孩:“算是问一份冬安吧。这边冬天很肃杀的,因此阳光老是笑眯眯的。”

    ③信封上没写北京的地址,不知道是不是从旧地方搬走了暂时住在什么宿舍里。我想问她近来可写了些什么?怎么信上说“一个字都没什么好写了”?遇到敏慧而通文墨的晚辈,我常常忍不住希望他们多写作,却又常常免不了担心他们对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感受过深。年轻的岁月像轻轻的扁舟,载不动那超重的愁。我想人老了都会这样。

    ④我当初发表过一些作品之后,几位长辈总是关怀我的心愿:又怕我误入浮华的陷阱白白断送了那一丝灵气,又怕我沉迷在文苑书楼之中,错过了谋稻谋粱的机缘。到了我有一份安定的职业,他们又担心生在福中的人写不出深刻的作品。慢慢的我发现人生的浮沉由不得自己作主,走哪一条路子甚至会走多远根本不在自己的计算之中。我于是总是安于埋头做完眼前的工作,不敢相信明天是不是还有这样的环境和心情去做好一件事。台静衣先生一句“人生实难”,我每一次看到想到都心疼:八十几年的八千里路云和月,老人家留下的四字总结竟带那么无奈的憾意。

    ⑤张爱玲在美国几十年,兜兜转转想找一处安静的栖身之地以便利用业余的时间和精神去写作,到底并不容易。幸好还有那么几个古道热肠的朋友用尽方法替她求一个安顿,她给夏志清的信上说:“本来在中西部与加州的事,都是济安的学生照应我,等于济安在遗嘱上添了一笔,给一个朋友一份遗产,完全意想不到的,其间你出的力当然更不必说了,也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只有比较小的事才可以道谢。”也许作家、艺术家、音乐家都必须经过一次又一次的不快乐才能够创造出自己满意的作品。“不朽”是千秋万代人的事情,轮不到创造不朽作品的人刻意追求。新加坡报纸问金庸怎样回头看自己的作品,他答道:“找到不少错别字。”浅浅的话,深深的道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记忆像铁轨一样长

舒翼

    ①“我深深怀念那个摩肩抵肘的时代。站在今日画了黄线的整洁月台上,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直到记起了从前那一声汽笛长啸。”

    ②这是作家余光中先生在散文《记忆像铁轨一样长》中的一段话。

    ③正值春节,汽笛送来亲情的召唤,迎回游子们归乡。在这场一年一度的中国人口大迁移中,火车是绝对的运输主力。在诸多交通工具中,人们乘坐最多的,还是火车。火车,对于许多中国人来说,记忆,像铁轨一样长。

    ④有人说,在空间上有两种东西永远让人类迷恋,一是故乡,一是远方。故乡安放着心灵的安宁,远方寄托着对未知的向往。火车——正是一边驶向故乡,一边驶向远方。

    ⑤坐过无数次火车,但印象最深刻的,或许还是近乡那一趟车。那一列列返乡的火车停靠在站台边,熙攘的人流中,匆忙的脚步里,张望的目光下,涌动着的都是思乡的情绪。每一次看见近乡那趟火车,总觉得是那样可爱与亲切,仿佛看见了千里之外的故乡。在车轮与铁轨碰撞的“况且”声中,思乡的情绪便陡然在车厢里弥漫开来,它将驶向的,是你最熟悉也最温暖的故乡。

    ⑥火车是故乡,火车也是远方。速度的提升,铁路的延仲,让人们通过火车实现了向远方自由流动的梦想。今天的中国人,坐着火车,可以去往祖国土地上的天南地北,来到祖国东部的平原,到达祖国南方的海边,走进祖国西部的沙漢,踏上祖国北方的草原,去观三山五岳,去看大江大河。火车的车窗仿佛一条长胶卷,让人们欣赏到一幅又一幅陌生而斑斓的画面。有了大车,远方已不再遥远。

    ⑦大车与空间有着密切的联系,与时间的关系也颇有意味。那长长的车厢,仿佛一头连着中国的过去,一头连着中国的未来。

    ⑧一节节火车车厢,装载过多少过往的岁月。这岁月的起点,要上溯到一百多年前。在今天的中国铁道博物馆里,有一件镇馆之宝——“0号”机车。因为它的机身上有一个大大的“0”字,所以人们称其为“0号”机车,这是中国现存最古老的机车。从那时候起,火车便奔驰在中国的大地上,见证着历史。一百多年来,一列又一列火车呼啸而过,在那些火车上,发生过多少难忘的故事啊!一本以“火车上的中国人”为主题的摄影集,记录着上个世纪90年代中国火车车厢内外的人生百态。当看到那一列列绿皮火车、一个个熟悉的场景、一张张鲜活的面孔时,远去的时光与遥远的记忆仿佛一下子都回到眼前。这些与火车有关的影像,定格的,正是中国人曾经一步一步走过的日子

    ⑨在我们怀念旧日时光的同时,也不能不感慨今天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对于中国这个古老的国度而言,火车这一诞生于西方第一次工业革命时代的机械交通工具,是个完全的舶来品。然而,今日中国的火车和铁路的发展,已经走在了世界的前列。

    ⑩中国人对火车有着强烈“情结”,它不仅仅是一种交通工具,也是历史的亲历者,更是历史的见证者。火车,又收纳着中国人的精神世界里难忘的时代记忆与丰富的个人情感,承载着一代又一代中国人沉甸甸的梦想。记忆像铁轨一样长,而梦想,也会随着铁轨伸向新的远方。

(《人民日报》2018年02月17日,有删改)

阅读下文,完成小题。

落在姑苏的雪

周伟苠

    ①从农历腊月初八开始,江南终于飘雪了。

    ②江南的雪已经越来越少,落在姑苏的雪,已成了奢侈品。记忆中,除了十年前的那场大雪让人印象深刻,已经很久没有在哪个冬天能够尽情地欣赏雪景、享受与雪交融的那种感觉了。

    ③今年的这场雪,先是零零落落的飘洒几片雪花,继而大雪连绵,飞飞扬扬。雪后的苏州又变回了姑苏,重现了人间天堂的美,美轮美奂,诗意盎然。热闹的微信朋友图,已经晒开了各种美图,一夜之间也忽然诞生了不少“诗人”。

    ④江南的雪总是恬静的。晶莹别透的雪花,纷纷扬扬,一夜之间覆盖了整个始苏大地。洗尽铅华的苏城,显得如此的纯洁和安详。

    ⑤江南本多情,下雪的江南,大概只能用“风花香月”四个字来描述。“风花雪月”也许本来就是江南人独享的。在北方,下雪并不稀罕,尤其在东北,下大了还常常带来出行的麻烦。而到了岭南,下雪只在意象里,难以触摸,也就没有了与雪默契的那种情感。

    ⑥在这个下雪天里,最享受的美过于煮雪品茗了。薄暮时分,坐在暖洋洋的屋子里,红泥护里的本炭窜出火红的舌尖,壶里的水不时泛起密集的白色水泡,热气袅袅的,雪水特有的清冽钻进你的鼻腔。或者,就温上一查醇香陈年的老酒吧,想着友人可否一起来围炉赏雪,吟诗小酌呢?这雪水沏的碧螺春茶和用话梅、姜丝温热的地道黄酒,吴依软语,茶香酒劲,此刻,那怕你是个外乡人,也能让“苏州”两字,随着窗外飞舞的雪花,彻底的融入你的血液里。

    ⑦看姑苏的飞雪,不光用眼睛,而是用一种恬淡的心境和一种苏州人特有的情怀去体会。

    ⑧雪纷纷扬扬,寂落在七里山考,重现了《结苏养华图》的局部影像。这里石板铺就的古街依旧,小桥流水,河街相邻,檐顶负雪,船棚落家,店肆人家,行人熙熙……

    ⑨雪落遍了古城的四大名园,让甲天下的园林,越发温文尔雅,滋润美艳。落下来的雪,将亭台楼阁,名树古木,披上了清新脱俗的银装。留园的“兰雪冠云”令人惊艳,“五峰真趣”别有一番风味。抽政园里,花木扶疏,水色迷茫,又平添了几分婉约和神韵…

    ⑩雪落在了贝老为家乡设计的博物馆里,漫天飞雪模糊了粉墙黛瓦,韶华尽收,吴地遗珍,与君诉说着一段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的故事。

    ⑪雪落在城西的太潮,烟波浩渺,水天一色。高新区的有机电车,飞雪中穿越苏州西部,连接着旷野和新城。

    ⑫雪落在城东的金鸡潮,雪落成白,水色空掌。湖叶的东方之门高耸入云,似海市蜃楼,如梦如幻。

    ⑬姑苏的雪,之所以迷人,不仅在于它的珍贵,更在于它带来的天地纯净,银装素裹,世间的一切都在它的覆盖下变得纯萃起来,仿佛一夜之间,让时光穿越,也让江南的这座两千五百岁的古城,回到了唐诗宋词之中。

    ⑭无论世代更替,沧海桑田,雪总是被人争相宠爱。杜甫闲居成都流花溪革堂时写下的诗句“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重船”,望见西岭上的积雪,看到门前停泊着来自万里之外故乡东吴的船舶。虽然表达了诗人复杂的心绪,但也因雪而更加灵动。

    ⑮一场大雪,如同国画大师生花的妙笔,将天地山川和古城变成了一幅落笔简约的国画。天地纯净了,让人的心灵也跟着纯粹如白纸,随时等待着自己思绪的落笔。

    ⑯郊外的花山、天平山和大阳山,雪的留自并不孤寂,冰香下依然有清泉濯濯流动。光福香雪海和洞庭东西山的梅花,在雪中已自暗香浮动。

    ⑰唐代王维的《水墨雪景山水》,开了雪景山水画的先河。历代的名家留下了不少画雪的传世之作。“北宋三大家”之一范宽的《雪景寒林图》,元代黄公望的《九峰雪掌图》,明代戴进和清代石涛的《雪景山水图》,虽然风格各异,但都用雪留白或装点。这些画作,丘壑在胸,气脉成章,笔断意贯。

    ⑱夜的古城,大雪依旧飞飏。街头巷尾霓虹闪烁,雪花也随着霓虹的色彩,一会是暖暖的红色、橙色,忽而又变成了清冷的蓝色和绿色。路灯射下耀眼白光,又让飞舞的雪花瞬间变得晶莹剔透。

    ⑲金鸡湖畔早已华灯初上,音乐喷泉演绎着“洋苏州”夜幕下的华丽乐章。纷纷扬扬的雪花,在这里又被折射得五彩缤纷。这时的雪花似乎通了人性,变换着你想象中的任何颜色,随着喷泉一起舞动。天空中那如花瓣一样袅袅落下的飞雪,在这里如似锦的繁花,让你觉得在这清冷的冬夜心头

⑳落在姑苏的这场瑞雪,这次践行了十年之约,一定要落个痛快,与苏城来一次久违的结结实实的拥抱。这是大自然对姑苏的恩赐,我们也该伸开双臂去迎接更大的飞雪。

(选自《苏州杂志》2018年第2期,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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