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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 难易度:普通

部编版2024-2025学年高中语文选择性必修上册 11 《百年孤独(节选)》 同步练习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百年孤独(节选)

    加西亚·马尔克斯

当时,马孔多是个有二十户人家的村庄,一座座土房都盖在河岸上,河水清澈,沿着遍布石头的河床流去,河里的石头光滑、洁白,像史前的巨蛋。

每年三月,衣衫褴褛的吉卜赛人都要在村边搭起帐篷,在笛鼓的喧嚣声中,向马孔多的居民介绍科学家的最新发明。一个身材高大的吉卜赛人——梅尔基亚德斯,满脸络腮胡子,手指瘦得像鸟的爪子,拿着两大块磁铁,从一座农舍走到另一座农舍,大家都惊异地看见,铁锅、铁盆、铁钳、铁炉都从原地倒下,木板上的钉子和螺丝嘎吱嘎吱地拼命想挣脱出来,乱七八糟地跟在魔铁后面。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狂热的想象力经常超过大自然的创造力,他认为这种暂时无用的科学发明可以用来开采地下的金子。他用自己的一匹骡子和两只山羊换下了两块磁铁。这些家畜是他的妻子打算用来振兴破败的家业的,她试图阻止他,但是枉费工夫。在好几个月里,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带着两块磁铁,勘察了周围整个地区的一寸寸土地,甚至河床。他掘出的唯一的东西,是十五世纪的一件铠甲。

三月间,吉卜赛人又带来一架望远镜和一只放大镜。磁铁的试验失败之后,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不甘心,马上又产生了将放大镜作为作战武器的念头。他用两块磁铁和三枚殖民地时期的金币交换放大镜。乌尔苏拉伤心地流了泪。那盒金币由她父亲一生节衣缩食积攒下来。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无心抚慰妻子,他冒着生命危险,一头扎进了作战试验。他将阳光的焦点射到自己身上,因此受到灼伤,伤处溃烂,很久都没痊愈。他甚至编写了一份使用这种武器的《指南》,连同许多试验说明和几幅图解,请一个信使送给政府。他等待答复等了几年,最后等得厌烦了,他就为这新的失败埋怨梅尔基亚德斯,于是吉卜赛人归还了金币,换回了放大镜,并且给了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几幅葡萄牙航海图和各种航海仪器。梅尔基亚德斯亲手记下了修道士赫尔曼作的简要说明,把记录留给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让他知道如何使用观象仪、罗盘和六分仪。在雨季的漫长月份里,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把自己关在宅子深处的小房间里,不让别人打扰他的试验。他完全抛弃了家务,整夜整夜待在院子里观察星星的运行……最后,他得意地向孩子们宣布自己的发现:“地球是圆的,像橙子。”

吉卜赛人回来的时候,乌尔苏拉唆使全村的人反对他们,可是好奇战胜了恐惧,因为吉卜赛人说是要展出纳希安兹人最奇特的发明。大家都到吉卜赛人的帐篷去,花一分钱,就可看到返老还童的梅尔基亚德斯——身体康健,没有皱纹,满口漂亮的新牙……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觉得这一切既简单又奇妙,第二天他不再按时进餐,从早到晚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世界上正在发生不可思议的事,”他向乌尔苏拉唠叨,“咱们旁边,就在河流对岸,已有许多各式各样神奇的机器,可咱们仍在这儿像蠢驴一样过日子。”

他让那些跟他一起建立马孔多村的人带上铁锹、锄头和狩猎武器,并把自己的定向仪器和地图放进背囊,就去从事鲁莽的冒险了。……

探险回来以后,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绘了一幅地图。由于这张主观想出的地图,人们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马孔多是在一个半岛上面。他是恼怒地画出这张地图的,故意夸大跟外界往来的困难,仿佛想惩罚自己轻率地选择了这个建村的地点。“咱们再也去不了任何地方啦,”他向乌尔苏拉叫苦,“咱们会在这儿活活地烂掉,享受不到科学的好处了。”他决定把马孔多迁到更合适的地方去。

村里的男人已经开始准备搬家,乌尔苏拉却像蚂蚁一样悄悄地活动,唆使村中的妇女反对男人的轻举妄动。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说不清楚,不知什么时候,由于什么对立的力量,他的计划遭到一大堆借口和托词的阻挠,终于变成没有结果的幻想。有一天早晨他难过地对乌尔苏拉说:“既然谁也不想走,咱们就单独走吧。”

“不,咱们不走,”她说,“因为咱们在这儿生了个儿子。”

“可是,咱们还没有一个人死在这儿,”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反驳说,“一个人如果没有亲属埋在这儿,他就不是这个地方的人。”

乌尔苏拉温和而坚决地说:“为了咱们留在这儿,如果要我死,我就死。”

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试图用自己的幻想迷住她,答应带她去看一个美妙的世界:那儿,只要在地里喷上神奇的药水,植物就会按照人的愿望长出果实;那儿,可以贱价买到各种治病的药物。

“不要成天想入非非,最好关心关心孩子吧。”她回答,“他们像小狗儿似的被扔在一边,没有人管。”

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望了望窗外,看见两个赤足的孩子正在烈日炎炎的菜园里。他觉得,他们仅在这一瞬间才开始存在。他全神贯注地望着两个孩子,终于望得两眼湿润,他无可奈何地发出一声深沉的叹息。

“好啦,”他说,“叫他们来帮我搬出箱子里的东西吧。”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思想内容的分析与概括,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对封闭的马孔多村来说,吉卜赛人带来了外面世界新奇的东西,让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认识到马孔多的闭塞,这成为他探索新事物的契机。 B、与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相比,乌尔苏拉封闭、保守、节俭、务实,在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热衷于幻想并为之奋斗时,是她看守着他们的家,养育着孩子们。 C、“他们仅在这一瞬间才开始存在”的感受,侧面体现出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长期以来对探索的投入。“无可奈何的叹息”反映了他内心深处对家庭和孩子的愧疚。 D、“地球是圆的,像橙子。”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凭借自己长期的努力,以一己之力得出地球是圆的的结论,说明他有一定的钻研能力和科研精神。
(2)、下列对小说艺术特点的理解与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注重从日常叙事中展现大时代。梅尔基亚德斯给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带来的葡萄牙航海图、观象仪、罗盘和六分仪等东西透露出人类发展的时代感。 B、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的形象,主要是运用叙述的方式,通过他对新鲜事物的探索表现出来的。此外,乌尔苏拉也对他的形象起到了衬托作用。 C、“世界上正在发生不可思议的事”“可咱们仍在这儿像蠢驴一样过日子”运用语言描写,表现了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对外界的关注和对自己所处环境的反思。 D、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与吉卜赛人之间的矛盾构成了选文的主要内容,这个矛盾推动着故事的发展,同时又突出了人物形象。
(3)、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是个什么样的人?请结合文本内容概括分析。
(4)、《百年孤独》是魔幻现实主义的代表作。请联系本文,谈谈对“魔幻”与“现实”关系的理解。
举一反三
下列对《林黛玉进贾府》选段的理解和分析,不恰当的一项是(    )

    宝玉便走进黛玉身边坐下,又细细打量一番,因问:“妹妹可曾读书?”黛玉道:“不曾读,只上了一年学,些须认得几个字。”(A)宝玉又道:“妹妹尊名是那两个字?”黛玉便说了名。宝玉又问表字,黛玉道:“无字”。宝玉笑道:“我送妹妹一妙字,莫若‘颦颦’二字极妙。”探春便问何出,宝玉道:“《古今人物通考》上说:‘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画眉之墨。’况这林妹妹眉尖若蹙,用取这两个字,岂不两妙!”探春笑道:“只恐又是你的杜撰。”宝玉笑道:“除‘四书’外,杜撰的太多,偏只我是杜撰不成?”(B)又问黛玉:“可也有玉没有?”众人不解其语,黛玉便忖度着因他有玉,顾问我有也无,因答道:“我没有那个。想来那玉是一件罕物,岂能人人有的。”宝玉听了,登时发作起痴狂病来,摘下那玉,就狠命摔去,骂道:“什么罕物,连人之高低不择,还说‘通灵’不‘通灵’呢!我也不要这劳什子了!”(C)吓的众人一拥争去拾玉。贾母急的楼了宝玉道:“孽障!你生气,要打骂人容易,何苦摔那命根子!”宝玉满面泪痕泣道:“家里姐姐妹妹都没有,单我有,我说没趣;如今来了这们一个神仙似的妹妹也没有,可知这不是个好东西。”贾母忙哄他道:“你这妹妹原有这个来的,因你姑妈去世时,舍不得你妹妹,无法处,遂将他的玉带了去了:一则全殉葬之礼,尽你妹妹之孝心;二则你姑妈之灵,亦可全作见了女儿之意。因此他只说没有这个,不便自己夸张之意。你如今怎比得他?还不好生慎重带上,仔细你娘知道了。”说着,便向丫鬟手中接来,亲与他带上。(D)宝玉听如此说,想一想大有情理,也就不生别论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有爱不觉天涯远

    她从小就是父亲最宠爱的宝贝,然而十五岁那年父亲在一场车祸中永远地离开了。幸福到此戛然而止,她从此封闭了自己,几乎不和任何人说话。

    她看着母亲依然衣着光鲜的上下班,和别人谈笑自如,心就像被针尖一样的刺了个遍。

    生日那天,母亲一大早就起来上市场买东西,说要热热闹闹得给她庆祝一番,并叮嘱她放学后把要好的同学都请到家里来。晚上,她独自回来,看到家里流光溢彩,桌子上摆着生日蛋糕,插着十六支蜡烛。

    她刚一进门,就被一群人围了起来,纷纷往她手里塞礼物,祝贺她生日快乐。母亲在旁边兴奋地介绍,母亲问:“怎么没带同学回来?”

    她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句:“没有爸爸在的生日,我不快乐!”就把手里的礼物通通摔到地上,留下不知所措的母亲和一屋子尴尬的人,头也不回地跑进自己的房间,把门重重地关上。

    晚上,她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压抑的哭泣声。她在父母的房门口站住,房里的灯还亮着,母亲背对着她,肩膀剧烈的抖动着,这是父亲离世后,她第一次看到母亲哭,她也第一次发现,原来母亲的肩膀竟是如此瘦削。她默默地站了一会,终于走进去,轻轻的揽住了母亲的肩头。

    第二天,她起床时发现床头放着一张字条:“娇娇,爸爸在天上看着我们呢,我们娘俩儿在一起要快乐的活着,他才会开心。有爱不觉天涯远,哪怕是在两个世界。”

    高三那年,母亲失业了。但她没有任何抱怨,登上三轮车大街小巷的叫卖水果。

    有一次,她走过一个路口,正好看到母亲的单轮车停在那里,有个人在挑苹果的颜色不好,价格太贵,母亲谦卑的陪着笑脸,不住地说好话,那人还是不依不饶,称完了非要再添上两个。

    母亲急了,正争执的时候突然有人喊:“城管来了!”母亲钱也不要了,骑上三轮车就跑。那条街正在挖暖气管道,母亲没留神,三轮车便崴进了旁边的沟里,她看见母亲麻利地爬起来,扶正三轮车,也顾不上捡掉在地上的苹果,继续蹬着车往前飞奔。

    她跑过去把地上的苹果捡起来,看着母亲的背影飞快的消失在街角,她突然蹲在地上,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流下来。

    母亲艰难地供她读完了大学。她得到了全额奖学金,要出国深造。临走的那天晚上,母亲把该叮嘱的都叮嘱了一遍。

    她依偎着母亲,一直沉默,到开口说话时,已是泪眼婆娑:“妈,我走了,你怎么办?”母亲笑着说:“傻丫头,有爱不觉天涯远,你就是去了火星,也跟妈妈眼前一样。”母亲轻轻的笑着,可是她的手却在颤抖。

    学成归来,已是三年之后。她凭着优异的成绩,被一家大公司高薪录用,还买了复式楼房。

    有一天夜里,她听见母亲一直咳嗽,就起来去看,母亲却闭着眼睛,好像睡熟了。第二天,母亲说想家了,要回去,她急了,说:“你要回哪儿去?这就是咱们的家啊!”母亲执意要回,她无奈,只好送母亲回去。母亲回家后一直咳嗽,最后竟咳出血来。送母亲去医院检查,竟是肺癌晚期。医生埋怨她:

    “怎么这么晚才送来?”

    “怎么这么晚才送来?”她一遍遍地问自己。九月的阳光灿烂耀眼,可是她的世界却失去了颜色。

    一个月后,母亲静静地去了。最后的时刻,母亲抓着她的手,嘴唇翕动。她俯身上前,听到母亲用微弱的声音说:“乖……不怕……有爱……不觉天涯远……”

    有爱不觉天涯远!她跪在母亲床前,泪如雨下。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列小题。

卜白

袁良才

    民国时期的上海,凭一张纸名满天下且赚得盆满钵满的,只有《申报》。《申报》副刊《自由谈》更是牛气冲天,在上面发稿的多是鲁迅、郁达夫、茅盾、叶圣陶等这样的超级大腕。文豪扬眉吐气,编辑、记者先生也神气活现,洋气十足。但凡事都有例外。卜白就是个例外,不,简直是个另类。他是《申报》的资深编辑,却土得掉渣,土得冒烟儿。瘦高个儿,白净无须,常年着一袭青布长衫,足穿黑色方口布鞋,架着一副琇琅圆形近视眼镜,讲一口江南土语。

    在报社,他专司划版、校对,有时副刊缺边少角的,主笔大人就会说一声,卜先生,您给补一点白吧。卜白二话不说,展纸挥毫,须臾立就:或杂谈,或轶闻,或小幽默,或诗画配,虽短小得可怜,却鞭辟入里,妙趣横生,无不是锦绣文章。不少读者就是冲着卜白的补白文章,才订买《中报》的。其补白文字,政治、经济、文化,天文、地理、历史,无所不包,涉笔成趣。依其姓名谐音,人送雅号“补白大王”。

    别小看了补白,实则大有学问,弄不好会闯下大祸。九一八事变,东北沦陷,国人悲愤。有位大学马校长给《时事新报》发去一首小诗《哀沈阳》:“告急军书夜半来,开场弦管又相催。沈阳已陷休回顾,更抱佳人舞几回。”主笔安排作补白之用,不想惹怒了少帅,差点派兵砸了报馆。

    怪才必有怪癖。他嗜茶。西湖龙井、碧螺春、太平猴魁,他宁愿饿肚子也要设法买来饮。有好事者悄悄作了统计,卜白每天饮茶能饮掉五瓶热水,可见嗜茶之深。但他很少如厕,你说怪也不怪?

    据说卜白是陈寅恪的高足,国学功底不可作等闲观,咋甘当划版、校对、补白的微贱活儿?没人去问,也没人说得清。但卜白似乎全不在意,甚至还有些乐此不疲。

    一天,主笔大人对卜白说,卜先生,您也该给自己的人生补补白啦。卜白会意,三十好几的人,竟酡红了脸,期期艾艾道,不急,不急。事业未就,何以家为?主笔不由分说,扯着卜白的青布长衫袖口说,别把自己生生弄成套中人,以后同仁该改叫你别里科夫先生了。走!我陪您去见一位女士,我太太已候在那里了。卜白见到那位神情忧伤的女士,得知她男人是谢晋元的部下,在淞沪战役中为国捐躯了,撇下孤儿寡母,卜白竟爽快地应承了这桩婚事,主笔夫妇大感意外,又惊又喜。卜白一段话让女士为之涕泪交流:我虽一介书生,亦当为抗战效绵薄之力。让我为你这个抗日英烈之家补白吧!再说,你的娘家福建安溪有好茶“铁观音”呢!

    卜白没啥业余爱好,除了饮茶,就是看看京戏,尤其迷梅兰芳的戏,一来二去,结识了梅兰芳,成为票友。一次,梅兰芳在天蟾舞台演《贵妃醉酒》,观者如堵,一票难求。卜白却接到了梅兰芳专门差人送来的戏票。卜白急急地赶到剧场,戏正待开演,梅兰芳的嗓子突然发不出声音了,在后台急得团团转!卜白听闻,急急如风地挤进后台,对梅兰芳说,救场如救火!你在台前演,我在台边唱,合作一曲双簧。梅兰芳将信将疑,台下的观众已作哄叫闹起来,梅兰芳只得上台去。“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见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剧场顿时响起暴风雨般的掌声。整场戏下来,梅兰芳的表演与卜白的唱腔念白浑然一体,俱臻妙境,竟无一名观众识破此中玄机。事后,梅兰芳特意答谢,卜白又是一句,急人所难,君子不可不为,补白亦大快事也!

    民国三十八年初夏,解放军的隆隆炮声响彻大上海城郊,吴淞口外。汤恩伯率重兵扼守上海。《申报》选派战地记者,“大笔杆子”们虽西装革履,却顿失绅士风度,不是低头狠劲抽烟,就是把咖啡喝得嘴里一半、地上一半。卜白饮了一口铁观音,一抹嘴,石破天惊地说,我去!有一天,上海市民突然从《申报》上看到一则快讯:国民党淞沪警备司令部副司令刘昌义中将率部投诚,为解放军打开进入上海中心城区的大门。谁也没想到,这竟是卜白平生最“得意之作”。多年后,卜白在自己的回忆录中写道,我是中共隐蔽战线的一名战士,策反敌人弃暗投明,是我对军事斗争的一种补白!

    解放后,卜白担任宣传文化部门的高级领导,直至积劳成疾,英年早逝。卜白留下遗嘱:丧事一切从简,请把我安葬在普通百姓的墓地之侧,为逝者补白。

    卜白,姓卜名白,一生补白。

(选自《小小说月刊》2017年8期,有删减)

阅读下面这篇小说,完成小题。

投宿

崔丙刚

    刚走到半路就遇上了铺天盖地的大风雪。

    “这狗日的天气!”刘槐第二回进山买羊又遇上了突变的天气。这一次运气更坏,风十里雪十里,走了好久也没见着能遮风挡雪的地方。天已擦黑,刘槐自己冷得骨头冒寒气不打紧,可不能叫刚买的二十几只羊给活活冻死啊!幸好转过一道山梁就听到了沉闷的狗叫,看见了昏黄的灯光。刘槐依稀记得这个村子叫花沟,村里有个他认识的人叫杨树。

    去年六月,刘槐第一次进山买羊就遇到了雷暴天。电闪雷鸣中,他找到一处山崖下的石塘避雨。进去看时,石塘下已有一个光着膀子的人正使劲拧自己淋湿的衣服。天色本就阴沉,石塘下光线更暗。羊群把他们东西隔开,那个人的模样看不真切。刘槐说:“这狗日的天气。”那人也说:“这天气,狗日的。”两人彼此都不再说话,耳边听到的只有“轰轰”的雷声,羊群的“咩咩”声和雨打岩石的“啪啪”声。

    六月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雨就停了。那人说:“大哥,我先走了啊。”刘槐说:“大哥,哪村的?贵姓啊?”那人说:“山里人命贱,可不敢言贵,我叫杨树,我是——”话到这里猛地响了一个炸雷,引得羊群一阵躁动。刘槐听到耳朵里的是“花沟”两个字。刘槐说:“你是杨树,我是槐树,我叫刘槐。我命也贱,是个牲口贩子。”杨树说:“下回再来,到我家去歇脚,村口一打听就知道。”

    这之后,两人没再见面。

    不想在这风雪之夜,杨树成了刘槐的救命稻草。刘槐敲开村口第一家院门,对开门的老妇人说:“跟婶子打听下,杨树家离这还远不?”老人迟疑片刻说:“这就是他家。”刘槐长舒一口气:“婶子,我是杨树的朋友。大雪封山天寒地冻我只有投奔这来了。”

    老人茫然地看着这从天而降的人和羊群说:“你是树儿的朋友?”刘槐说是啊,把去年6月的事讲了一遍。老人说:“赶紧进院吧,把羊赶进南边的厦屋,里面有花生蔓、山药蔓。”

    刘槐把羊安顿好才进屋。屋里摆设简单,一张方桌,两把椅子,一爿土炕。炕上被窝里伸出圆滚滚一颗小脑袋,黑眼睛亮亮地张望着陌生的客人。

    老人说:“你先暖和暖和,我给你做饭。”刘槐说:“有你们剩下的我吃口就行。”老人说:“那可不行,等树儿回来该埋怨我怠慢了他的朋友。”两碗面条下肚,刘槐身上渐渐有了暖意,冻僵的肌肉才渐渐活泛起来。刘槐擦擦嘴说:“我最爱吃面条了,婶子的面吃着香甜。”老人说:“树儿在家的时候也爱吃我做的面,他说外面的面全是机器轧的吃着没有人情味。”刘槐说:“天下当娘的做的饭都香。杨树去哪儿了?”老人说:“两口子在深圳,远着呢。”

    屋外的风更大了,吹得窗户纸哗啦啦直响。刘槐说:“两口子也不经常回来吧?”老人说:“回来,经常回来。我听树儿说,城里再好也没有咱的一垄地,没有咱的一片瓦,没有咱的一颗草。”又摸摸炕上孩子的头说,“等我动弹不了了,你也去找你的爹娘去。”孩子伸手指着墙上的相框说:“爹娘在那里边。”刘槐通过相框里的照片第一次看清了杨树的模样,脸庞清瘦却长得浓眉大眼;再看看杨树媳妇,长得也是眉清目秀的。刘槐说:“婶子,好福气,有这么好的儿子儿媳,这么好的孙子。”

    睡觉的时候,老人已经把另一间屋里的火炕烧得热热的,还在炕上铺上了崭新的被褥说:“昨天刚晒过,就怕他们突然回来,被褥盖着潮。”也许是太累了,那一夜刘槐睡得格外踏实格外香甜。梦里听见往灶膛里添柴的声音,又梦见自己的老娘了,老娘的头发白得像雪。

    天明的时候,老人说:“做梦了吧,听见你喊娘了。”

    风停了,雪也停了。阳光暖暖的照着这个平平常常的小院。院子里,孩子和羊在追逐着,嬉戏着。孩子对老人说:“奶奶我要羊。”老人说:“你爹快回来了,你爹买。”

    三月,刘槐又赶着羊从村外经过,远远看见杨树家灰色的屋顶灰色的围墙。院墙外的一棵桃树开得正浓,望去像一片红云。

    “刘槐——刘槐——”他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声音有几分熟悉,可是那人走到跟前刘槐却不认识。那人说:“远远的我就看见是你,怎么不认识了啊,槐树把杨树忘了吧。我是和你一起避雨的杨树啊。”这声音绝对是杨树差不了,可是这面容和他见到的照片却分明是两个人。

    刘槐说:“杨树啊,杨树,去年冬天下雪,我怎么找到那家去了啊?”他用手一指,“就那一家。”杨树说:“这是大花沟,我是小花沟的,再前边那个村子才是。我叫杨树,大树的树,人家叫杨术,算术的术。”刘槐说:“难怪人家说儿子在深圳呢。”杨树说:“前几年,杨术他们两口子是去深圳了不假,可是听说媳妇跟别人跑了,杨术也生死不明没了音信。留下一老一少怪可怜的。”两个人并肩坐在山头上,静静的谁也不再说话。风轻轻地吹着,痒痒的像母亲的手。刘槐站起身,用鞭子套住了两只个头最大的山羊对杨树说:“把这两只羊给他们送去,肚里都有羔了。”

    杨树说:“去了我怎么说?”

    刘槐说:“就说是她儿子买的。”

(选自《华文原创小说》,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小说,完成下面小题。

荆轲之死

荆轲从秦舞阳手中的托盘里取过地图,身子前倾,双手举过头顶。秦王,这是我们燕国地图,从此以后,燕国将俯首称臣,如大秦之属县,岁岁纳贡,不敢有半点异图。

秦王喜不自禁,俯身来看。

地图一点儿一点儿展开,一点点展开,末了,寒光一闪,一柄锋利的匕首出现在眼前。

荆轲突地执匕朝秦王猛刺,秦王情急中躲开利刃,荆轲奋力追赶……

“停停停停,”台下赵团长击着手掌,示意台上停下来,“金科,你演荆轲演了多少年?三十年。三十年一直都这么演?

“这是历史正剧,当然这么演!”

“啧啧啧!”赵团长不停地摆头,“难怪我们剧团濒临倒闭,三十年啊,一成不变!时代不同了,金科,老戏要演出新意,要融入时代元素嘛!这戏要改,一定要改!”

    怎么改?

赵因长经过一个星期的编写,终于拿出了一个自己十分满意的剧本,剧情是这样的:荆轲并不是什么义士,而是一个无赖,整天好酒贪杯爱色敛财,一心想着飞黄腾达。于是买通关系,混骗到了燕王身边。后来见秦国势力强大,燕国岌岌可危,便假托刺秦,携燕国地图、奇珍异宝投靠了秦王……

金科开始认真地看了两页,看着看着,脸色大变,一抬手将剧本扔出了窗外。

    “狗屁!”金科愤怒地说。

赵团长心痛地捡回剧本,赶紧收回公文包里。“我说金科,现在不是流行戏说吗?不是流行穿越吗?不是流行槁笑吗?你那什么什么义薄云天,忠肝义胆,狗屁!谁信?谁看?没人看,哪来钱?没钱哪来房?哪来车?金科呀金科,你不能再固执下去了,好好想想吧!”赵团长痛心疾首地说。“要演你演!”金科剑眉倒竖,黑着脸甩手走了。

赵因长还真想演,但他演得好吗?金科是县剧团的台柱子,金科饰演的荆轲神形毕肖,唱念做打,无不精彩绝伦。只是这金科演荆轲久了,出不来,总以为自己就是荆轲,他耿直,敢怒敢言,这不,连赵团长他都不给一点面子。

赵因长只得强忍着,低下身价去求金科,“金科啊,我初来乍到,您是老革命,一定要支持我的工作啊!如果我们把这个戏演好了,到省里拿个一等奖什么的,奖金可是两万呢!

赵因长软磨硬泡了几天,金科才心一软,勉强默认了下来。

经过两个月精心排练,新版《荆轲刺秦》终于隆重上演。首演在县大剧院举行。锣鼓铿锵,大幕开启,艳丽的灯光下,十位盛装女子且歌且舞,巧笑倩兮,美目流转,妖冶异常,歌舞升平中,荆轲摇搖晃晃,翚晕乎乎,醉眼蒙昽,美女们挤眉弄眼,极尽挑逗,荆轲左牡丹,右芙蓉,沉醉在温柔乡里……

    易水送别……

    图穷匕见……

荆轲从秦舞阳手中取地图在手,突然间神情大变,脸色异常凝重起来。地图一点点展开,一点一点展开,图穷,寒光一闪,一柄锋利的匕首出现在眼前。赵团长大惊,按照新剧本,地图里是没有匕首的。

荆轲左手扯住秦王衣袖,右手执匕首朝秦王猛刺。饰演秦王的演员覃望也吃了一惊,戏不是改了吗?怎么还刺?金科朝覃望使了一个眼神,低声道:“按老剧本演。”覃望愣了下,只好拔剑,一边拔一边奔跑,一边奔跑一边想,赵团长不是吩咐过吗?不,不能按老剧本演,荆轲不能死,死了后面的戏怎么演。于是继续奔跑,装作剑始终拔不出来的样子。金科瞧出来覃望的意思。

荆轲止步,仰天长笑:“哈哈哈哈!秦王施暴政天怒人怨,荆轲我受重托为民除奸,焉能好美色贪钱财忠义扫地,留千古骂名遗臭万年!罢罢罢!难手刃秦贼,我怎能苟且偷安,纵万死无生也不污我忠肝义胆。”金科突然擅自加进了一段唱词,还好琴师老练,跟了上去。唱罢,荆轲将匕首在脖子上一横,身子一斜,栽倒在地,倒地的那一刻,看得见金科眼中噙满泪水。

戏完全演乱套了,赵团长急忙令人将幕布拉上。

奖牌呀!奖金呀!赵团长捶胸顿足。为了奖牌,为了两万元奖金,不管怎样,戏还得演,赵团长只得压住满腔怒火上金科家去求他。金科避而不见,让老婆传出话来,荆轲已死!

从此以后,金科告别舞台,不再演戏。

选自《小小说月刊》,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赊刀人

顾敬堂

黄泥崴子是贫困村,历年来,上级部门派了好几拨机关人员驻村扶贫,但收效甚微。①天长日久,无论干部

还是群众都没有信心了。

这天,村里忽然来了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拿着一个陈旧的账本来到村委会打听。村主任看着账本上的名字很是吃惊:“这是哪年的账目呀?好几个人都不在了……咦,还有我爷爷的名字呢!”

得知村主任的爷爷还在世,这个自称赵国栋的人非常高兴,请村主任将名单上还在世的人召集来,说说这四十年前的账单。

很快,村部里来了百十号人,有些是账单上欠了债的,更多的是来看热闹的村民。

赵国栋给大家问了好,然后切入正题:“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爷爷来过黄泥崴子,赊给大家一些生活物资……”

村主任的爷爷一听就惊呼道:“啊!你是赊刀人的孙子?我记得你爷爷,那时候我还是黄泥崴子的村长呢……”

那是四十年前的一个春天,一个货郎风尘仆仆地来到黄泥崴子,他拉着满满一架子车的货物,大多是镰刀、剪刀、菜刀之类的物件。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村里好多年没见过走街串巷做生意的人了。村民们觉得新鲜,围着货郎纷纷询问物件的价格。货郎笑眯眯地说:“我这车货物呀,只赊不卖!正常一把菜刀八毛钱,我两块钱赊给大家。”

村民们顿时炸锅了:“把我们当傻子呀,两块钱谁赊!”

“大家先听我说完。”货郎不急不忙地摆摆手,“②等到家家都买上电视机,没人穿补丁衣服,顿顿能吃饱饭,桌上有细粮的时候,我再来收钱。

“哈哈,我先赊把镰刀!”老村长立刻嚷道,“这不等于白给嘛,你说的这些事儿根本没可能!”“我赊把犁头,要是你说的事儿实现不了,我可不给钱!”又有一个人接过话头。

其他村民听出了道道,立刻蜂拥而上,一车货物十几分钟就被赊购一空。

赊刀人拿出账本,挨个记下赊账人的姓名,让大家按下手印,便推着空车子走了。

看着货郎远去的背影,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都觉得遇到了傻子,白捡了便宜。老村长却充满向往地说道:“我倒是盼着他早点过来收钱呢!”

村民们也咂摸出滋味:“是呀,要是他说的这些事都能实现,别说这点钱了,给十倍我们都乐意!”

回忆到这里,老村长感慨地说道:“谁能想到,你爷爷说的话竟然都应验了!到现在都四十年啦,当年欠的账我还十倍!”

两三块钱的欠账,十倍也不过二三十元,村民们纷纷表示都按十倍来还。

赵国栋微笑着点头说道:“来的时候,爷爷让我拿这个账本试试黄泥崴子的民风。如果大家不认账,我转头就走;如果大家认账,我就继续和大家做生意,老规矩,只赊不卖!”

村民们一听,腰杆子都不由得硬了起来。

不一会儿,村外便开来两台货车,上面堆满了米面粮油和生活必需品。大家都看向赵国栋,等他说出赊账的条件。

赵国栋指着东面的一片地说道:“等到沙棘果三十块钱一斤时,我再来收钱,并且货物的价格也是正常价,不多加一分钱。”村民们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那片沙辣树是大家前年裁的,去年零星结了些果子,谁也没太当回事,没想到赵国栋居然对沙棘果感兴趣。

村民们面面相飙一阵,便上前围着两台车挑选起货物来。赵国栋拿出一个新账本,将赊货人的名字记了上去。

很快,两车货物被村民们搬空了,赵国栋笑昧眯地摆摆手,坐上车离开了。③有个村民看着自己堆得跟小山似的货物,得意地说道:“沙棘果怎么可能卖到三十块钱一斤?你们太傻了,为啥不多赊点?”

老村长白了他一眼道:“大城市的物价可贵着呢!人家要是没把握挣钱,会跟你拉这个?他爷爷当年的预言可都成真了!”村主任接过爷爷的话:“他们这个行当是从‘除刀人’转化过来的,古时候叫‘卜卖’,据说是鬼谷子的传人,估计是根据市场规律做出判断,预测的准确性非常高呢!”

大家又闲聊了一会儿,这才带着赊来的货物各自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村主任八十多岁的爷爷就出现在他家的沙棘林里,给地锄草、松土、浇水。有人看到后,也跟着到自家沙棘地里忙活起来。很快,全村人达成了一个共识:沙棘果的行情肯定会非常好,否则新一代的“赊刀人”

怎么会平白把东西赊给咱们呢!

到了冬天,红灿灿的沙棘果挂满了枝头。村主任通知大家,今天有人来收购沙棘果,三十块钱一斤!村民们吃惊又高兴,吃惊的是,赊刀人的预言竟然成真了;高兴的是,之前都不看好的沙棘果居然真的带来了丰厚的收益。

卖完沙棘果,赵国栋果然来了,村民们心甘情愿地给他结算了赊欠的货款。这还不够,大家都期待地问他:“啥时候你再来赊东西?”

赵国栋笑呵呵地说:“从明天起,我以第一书记的身份正式驻村,和大家一起振兴黄泥崴子!”

村民们惊讶不已:“啊?你不是赊刀人?”

赵国栋摆摆手道:“我爷爷是研究市场经济的专家,我现在搞的也是这个专业。当年所谓的赊刀,不过是他老人家到农村考察时,变相扶贫而已。”

“太好了,你来这儿带着我们干,肯定能领着我们脱贫致富!”村民们纷纷鼓起掌来。

赵国栋笑了,耳朵边回响起临行时爷爷说的话:“有些扶贫干部光靠热情不讲方法,把村民折腾得都没信心了。其实要想振兴乡村,首先得把倒下的人心先扶起来……”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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