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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 难易度:普通

浙江省绍兴市嵊州市剡城中学教育集团2023-2024学年八年级下学期语文3月检测试卷

文学作品阅读

一车鸟鸣

杨帮立

    ①老刘终于被逼进城了——送孙子上学。把孙子送进学校,老刘没事了,到附近的公园里去打发他的时光。

    ②公园里有打牌的,他最看不起的就是赌博,不管大与小;有下象棋的,争得脸红脖子粗,他只知道马走日子象飞田;有唱戏的,他那嗓子只配吆喝牲口……唧唧啾啾喳喳,他竖了起耳朵,寻着鸟叫,到了公园西南角:这儿有一片树林,一棵棵树上挂满了鸟笼,一只只鸟儿比赛似的亮着歌喉。
    ③老刘只站在外围看。他想的是,城里的鸟,是让人玩的,乡下的鸟,是让人看的。
    ④家住白露河大湿地,天上飞的水中游的,树上垒巢草丛做窝,哪儿都是鸟。

    ⑤这儿的人收庄稼,落下的五谷杂粮,不拾不捡;这儿的人捕鱼,用的是四指眼(能插下四根手指头的大网眼)的网,只逮大的,漏掉小鱼……他们也不说,他们心里都有数,这些是留给鸟儿吃的。

    ⑥老刘院里西南角,扎着一个整体网箱,这网箱是鸟儿收容所。尼龙网破了再换钢丝网,他收养过多少鸟儿了?他曾在河边看见一只鸟,脚上缠着一团野蔴丝,哀鸣一声,翅膀无力的拍了几下。他把它抱回网箱,耐心呵护着。来个脖子上挂着长短镜头拍鸟的,来找水喝,认出是凤头鸊鷉,几张照片放在了朋友圈,很快来了记者。老刘却把着门不让进:别打扰它!鸟儿是有感情的,他救助过的那些鸟儿,还时常回来看他,在院里从容地踱着脚步,摇头晃脑地对着他鸣叫,他会抓出玉米或小麦,哗的一把撒出去。

    ⑦老刘给儿子提出一个请求:想养鸟。儿子知道爸做梦都有鸟儿的鸣叫声,只是在哪养呢?房子不大,楼层又高。老刘说他把鸟笼挂在窗外就行了。老刘开始养鸟了,老刘不是有钱的主,他买,只买那些生病的撞伤的衰老的鸟儿。

    ⑧这些鸟儿,一经老刘的手,咋就精神起来了?有人叹着气说,唉——我要知道它还能这样,我咋也舍不得出那个价钱就给你了。老刘说你是玩弄鸟,我是心疼鸟,那能一样吗?

    ⑨除了送孙子上学,养鸟,成了老刘生活的主题,他开始跑花鸟市场了。他去买鸟儿也买鸟食,他去买红药水也买其他药品,他把那些炸毛的勾头的瘸腿的鸟儿买回来,养着养着,翅膀有力的扑棱起来。

    ⑩若是再提到市场上去卖,真能卖个好价钱!这让公园里那一群玩鸟的人惊羡不已:凭这个本事,老刘以鸟养鸟是没问题的,还能赚大价钱呢。

    ⑪一位老哥缠他几天了,一心想买他的一只百舌。这鸟儿被老刘调教的通人性接人腔说人话,可爱极了。价钱出的也高,还说老伴去世了好找个叙话的。老刘不卖,旁边的鸟友也来劝他,他还不卖。老刘说,你们在哪见我老刘卖过鸟? 我只养鸟,不卖鸟!
    ⑫放着钱不知道挣,这老头,是倔还是傻啊。

    ⑬窗外挂满了鸟笼。天还要刮风,天还要下雨,还有楼下楼上左邻右舍也有提醒。这鸟儿一见光亮就开始叫,这是他们最后需要睡觉的最好时光。儿子也只得让老刘把鸟笼收捡到阳台内。

    ⑭趁国庆假期,老刘说我要回一趟老家了。这些鸟儿你们也不会养,我给它们都带上。怎么带呢?老刘早想好了。他找环卫工人,借来了一个大马力的三轮电动车,七八十里的路,电够用了。

    ⑮老刘拉了一车子鸟笼,各种颜色大大小小的鸟儿蹦蹦跳跳,一路上给他唱着歌,引来了无数的目光。他载着一车鸟儿,也可以说他载着一车鸟鸣回老家了。

    ⑯儿子可以肯定,村里的老老少少会把老家院子围得热热闹闹,老爸,此时,正该逗着这只鸟儿跳舞,逗着那只鸟儿唱歌;逗着鸟儿给这个叫“帅哥帅哥好”,给那个喊“姐姐真漂亮”了。儿子打心眼里支持,只要老爸开心,用鸟儿来显摆一下也是可以的。
    ⑰假期快结束了,老刘这才回来,拉了一车的空鸟笼子。
    ⑱爸,你只送鸟,不送笼子,人家搁哪养啊。
    ⑲没送人,放飞了。驯了几天,才飞走。怕它们一时半会觅不到食,半路上我又买些谷子送回去,撒在了屋檐下,从这吃了最后一口食走的,知道回这找。你没瞧,围着我舍不得走啊,给我心里弄得也不是个滋味……
    ⑳老刘说着,又逛花鸟市场去了。

(1)、下面对小说内容和艺术手法理解错误的一项是(    )。
A、小说开头交代老刘的情况,介绍了他的生活环境和爱好,为下文写他养鸟做铺垫。 B、“放着钱不知道挣,这老头,是倔还是傻啊”,表现了作者对老刘的不解和批评。 C、公园里其他养鸟的人与老刘形成了对比,突出了老刘养鸟本领大,对鸟是真心热爱。 D、结尾“老刘说着,又逛花鸟市场去了”,叙事收束,简洁质朴,耐人寻味。
(2)、请按要求品析老刘的心理情感。

①老刘终于被进城了——送孙子上学。(分析加点词语)

②老刘说,你们在哪见我老刘卖过鸟? 我只养鸟,不卖鸟!(从句式的角度)

(3)、文中第④⑤⑥三段有何作用?
(4)、文中多次提到鸟鸣,请结合下列句子分析文章写“鸟鸣”的作用。

①这儿有一片树林,一棵棵树上挂满了鸟笼,一只只鸟儿比赛似的亮着歌喉。

②这鸟儿一见光亮就开始叫,这是他们最后需要睡觉的最好时光。

③老刘拉了一车子鸟笼,各种颜色大大小小的鸟儿蹦蹦跳跳,一路上给他唱着歌,引来了无数的目光。 

(5)、有人在阅读这篇文章后,觉得画线句子中“他想的是”这句应该删去,你是否同意这个看法?请说说你的意见并加以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回答相关问题

悠长的铃声
毕淑敏
雨天,是城市的忌日。 
花花绿绿的伞,填满每条街道,到处堵车。我大清早出门,赶到读书的学院,还差一分钟就要上课了。
“今天你晚了。”看大门兼打铃的老师傅说。他瘦而黑,像一根铁钉。别的同学都住校,唯我走读。开学才几天,他这是第一次同我讲话。
“不晚。”我撒腿就跑。从大门口到教室的路很长,就是有本·约翰速度再加了兴奋剂,也来不及。课堂纪律严格,我只是想将损失减少到最小。
上课的铃声在我背后响起来了,像一条鞭子,抽我的双腿。有一瞬,几乎想席地坐下,喉咙里发咸,仿佛要吐出红色来。迟到就迟到吧!纪律虽严,健康还是最重要的!
我的脚步迟缓下来,仿佛微风将息的风车。然而铃声还在宁静而悠远地响着,全然没有即将沉寂的细弱。   
只要铃声响着,我就不该停止奔跑,我对自己说。
终于,到了。
老师和同学们都在耐心地倾听着,等待铃声的完结。 
放学时,我走过大门,很想向老人表示感谢。可是,说什么好呢?说谢谢您把铃绳拽得时间那么长吗?我想在学府里,最好的谢意莫过于知识者对普通人的尊敬,便很郑重地问:“老师傅,您贵姓?”
“免贵”,然后,他告诉我姓氏。
我的脑幕上管记忆一般人姓氏的区域,似乎被虫蛀过,总是容易搞错。不过这难不住我,我创造了联想方式。比如,听了看门师傅的姓氏,我脑海中就幻化出花果山水帘洞的景象。这法子秘不传人,却是百试百灵的。 
上学三年,我认真称呼他的机会并不多。唯有恰恰赶在上课铃响之时,我经过校门,才会恭恭敬敬地称他一声:“侯师傅好!”若是他一个人,会冲着我宽厚地笑笑。有时围着做饭、植花的其他师傅,我便格外响亮地招呼他,表示我对他的尊重。周围的人看着他嬉笑,他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其后,便会有悠长的铃声响起,像盘旋的鸽群,陪伴我走进教室。
当我伸直双腿安稳地坐在课桌前,铃声才像薄雾一般散去。“看门的老头拽着铃绳睡着了。”同桌说。只有我知道这秘密,但我永远不会说。说出来,便破坏了这一份温情,这一番默契。
终于,我以优异的成绩良好的品行,从学院毕业。我拎着沉重的书包走出校门,最后一次对铁钉样的老人说:“师傅好!”他瞅瞅四周无人,靠近我:“你就要走了。我想同你说一件事。”
“你不要放在心上……”他又踌躇了,“我只是想告诉你…… 唉,不说了……不说了
……”他苍老的头颅在秋风中像芦花一般摆动着,脸色因为窘迫,像生了红锈。
“到底是什么事呢?”我的好奇心发作了。
“他们说你是成心的,我说不是……”老人舔了一下嘴唇,好像那里粘着一粒砂糖,慈善地看着我。
“您快说嘛!侯师傅!”听这口气,与我有关,忙不迭地追问。   
“你千万别介意……我不是姓侯,我姓孙……”
(选文有改动)

阅读《海子爷与老雪狼》(郭雪波)一文,完成下列各题。

      ①漠北。苦寒之地,有一大泽,老百姓管它叫天海子。天海子西畔一隅,扎着一座地窖子,里边住着海子爷。

      ②可以这么说,天海子周边百里就剩海子爷这么一位两条腿的活物了。当初大迁徙,儿孙们跪着求他,一块儿走了吧。海子爷晃脑袋说,不。儿子说,这儿已没法活人了。海子爷说,我有法活,开春儿我就往海子边儿撒草籽儿插树条子。儿子没辙,留足过冬食物抹着泪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可没有熬到过年,一场沙尘暴就把他的房子卷翻了,老汉便挨着天海子挖了一个地窖子穴居起来,就如一只老狼苦守着这片被弃的土地。

      ③天海子边崖下有一洞穴,洞口上遮着沙蓬子。海子爷每天那经过都要吹吹口哨。那丛沙蓬子下便有了动静,若有若无的两点绿光十分微弱地在那里闪动。海子爷的嘴角呈现出微笑,心说:老伙计,还活着,活着就好。

      ④如往常一般,海子爷到天海子冰面,就往冰窟的深水放鱼钩鱼线。等着鱼儿咬钩。今天的头条鱼,半个时辰之后才上钩。海子爷从钩上取下那条鱼往身侧土筐里扔,习惯地回头望了望,想到不远处蹲着的老雪狼,兀自笑了。每当扔头条鱼时,他都会这样。

      ⑤那是三年前的事。当他把头条鱼扔进身侧土筐里,转瞬,鱼就被一只老狼叼走了。那老狼一瘸一瘸的,跑起路来歪歪扭扭,海子爷很快就追上了。他惊诧了:这老雪狼竟是他多年前的“冤家对头”﹣﹣当年被人们围剿后逃脱的那只母狼。海子爷还清晰地记得,它和一只公狼被大伙围剿到天海子边,公狼为保护它而掉进天海子的那一刹那,它惨烈的嚎叫。想到这,海子爷盯视片刻,挥挥手说,你走吧!老雪狼低垂的雪色长尾冲海子爷摇了摇,咬着鱼蹒跚而去。海子爷一直目送着它回到天海子边沙崖下的那个洞穴,他终于相信了母狼一直守着天海子的传说。

      ⑥想到这些,海子爷便心生感叹。在冰天雪地的海子边,也只有他偏不肯逃离这片故土,还守在这里了。这些年,他们仿佛就成了一对彼此熟悉的伴儿守在这片荒漠。

      ⑦海子爷每天钓完鱼,路过老雪狼的岩洞,总要从筐里拣出一条鱼,扔过去。老雪狼待他走远,便从那丛沙蓬子后走出来,找到那条鱼,冲着海子爷的背影呜呜嚎两声,便转回穴内。今天也不例外。

      ⑧当日夜里,北风刮得紧。天海子边传来老雪狼的哀嚎。一早醒来,想到老雪狼昨夜的哀嚎,他放心不下要去看看。到了洞口,海子爷依旧吹起口哨,似有似无的绿点过了好久才出现,他松下心来。

      ⑨他下到天海子的冰面,凿了两个冰窟把鱼线放下去。可等了半天鱼就是不咬钩,海子爷冻得坐不住了,装备收线回家。突然,鱼线哧溜溜往水里窜,海子爷大喊一声“好大的鱼!”他拼命拽住线不松手。大鱼拼命地往水下逃窜。他猛地一个趔趄,便被那根鱼线倒拽进了冰窟里。海子爷从水下挣扎着冒出头,攀住冰窟边沿,攀爬,滑落,他的四肢开始变得僵直、麻木,海子爷有些无望了。突然,他的衣袖被什么紧紧地拽住了,抬头一看,竟是那只老雪狼。此时,老雪狼一双昏花模糊的老眼冒出很强的绿光,低着头,弓着腰身,撅着屁股,拼命拽拉渐渐下沉的海子爷。

      ⑩“谢谢你,老伙计!”海子爷冻紫的嘴巴张了张。

      ⑪唿儿﹣﹣唿儿。老雪狼的喉咙里滚动有声,显然催促着海子爷赶紧使劲爬。可他麻木的四肢已经不太听使唤。老雪狼恼怒起来。呜呜低吼着,咆哮着,又拉又拽。老雪狼不走,也不松口,只一个姿势,低着头,弓着腰身,撅着屁股,拼命拽拉渐渐下沉的海子爷。慢慢地,它的身体变得僵硬,它的尖嘴自咬上海子爷的袖子就没有松开过。姿势也没有改变过。渐渐地,它的身躯连着海子爷一起被冻硬冻僵,纹丝不动了。

      ⑫海子爷和老雪狼就成为一对连体的活标本,仿佛是一对冰雕矗立在天海子空旷的冰面上,成为天海子的一部分,守护着这片天和地。

阅读下面选文,完成下列各题。

八岁,一个人去旅行(节选)

吴念真

       她一直看着我,凹瘪的嘴一直不停地嚼着什么,让我有点不自在、有点害怕起来。于是,我只好转身跪到椅子上,面对车窗假装看风景。可是火车一下子开进了三貂岭和牡丹之间那段超长的隧道,风景不见了,窗户上又反射出那个老婆婆的身影。也许是因为车厢里白白冷冷的灯光,她的脸显得有点吓人。在轰隆的车声中,我忽然听见她出声说:“囝仔!”

       我回过头去,看见她正向我招手。

       刹那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婆婆好像察觉我的犹豫,伸手从空空的菜篓子底捡起两三个小小的、有点熟过了的芭乐说:“来,这给你吃!”

       我只好慢慢走了过去,低着头,慢慢地接过芭乐。

       不过,就在那一瞬间,我却再也不怕了,因为她身上有着跟祖母一样的味道,那是擦在头发上的苦茶油的幽香。

       她把我拉到她身旁坐下,一边说:“这没人要的,你吃。”

       一直到我咬下第一口芭乐之后,她才问我:“你一个人要去哪?”

       我说宜兰。

       她似乎一点也不惊奇,笑着说:“这样,阿嬷就有伴了!阿嬷要到罗东,你下车的时候刚好可以叫我一声。”然后,好像很放心似的,把手上吃剩的半个芭乐放进口袋里,又交代我一声:“要记得叫阿嬷哦!”随即便轻轻地、舒服地靠向椅子,闭起眼睛睡了。

       我有任务在身当然不敢睡,其实,也睡不着。因为我的心中,还有一个重要的期待。

       我知道过了三貂岭的隧道,另一个更长的隧道就在石城附近。每当火车穿过这个隧道,天地彷佛就开阔明亮起来,无边的海洋会一下子蹦了出来,出现在车窗外,于是我将会看到湛蓝、起伏不停的海,看到船,看到远远的一个小岛,看到缓缓扇动着翅膀慢慢掠过海面的鸟群……对一个山上的孩子来说,这是一幅令人期待的风景,一个始终眷恋的记忆,绝对没有放弃的理由。

       那天,我便跪在座椅上,一口一口慢慢嚼着芭乐,一个人同时拥有好几扇毫无阻挡的车窗,满足而感动地重温那样的经验,要多久就多久,没有人会叫我下来坐好。阳光很强、很热、而且刺眼,但我一直面对车窗,拼命装载眼前的风景,开心地想唱乱七八糟的歌。

       忽然,我感觉好像有人慢慢靠近我,最后甚至整个人都重重地倒在我跪着的腿上。低头一看,是老婆婆!她歪倒在椅子上,头靠着我的腿,而全身却正滑向地面。我想拉住她的手臂,想把她往椅子上拖,可是拖不上来。她灰白夹杂的头发下的脸青白青白的,像夏天晚上常闯进屋子里的一种大蛾,连嘴唇也一样。

       我忽然想到:她会不会死掉了?因为她的脸几乎是冰的。我想叫她,可是,却不知道怎么称呼她,就在这同时,我已经听见自己的声音叫着:阿嬷!阿嬷!

       阿嬷没有反应,我用力摇晃她,她还是一动也不动,我急得想哭,忽然又想到村子里矿坑出事的时候,总会有人喊:救人喔!救人喔!然后全村人立刻像被水浇到的蚂蚁群一样冲过来的情形。于是,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胆怯地喊道:“救人!救人喔!”

       这一叫,有用了。一堆人全过来了,一边问说:“怎样啦?怎样啦?”

       我说:“阿嬷好像死掉了!”

       众人一阵大乱,我被挤到一旁去,听到他们七嘴八舌地说:“在流冷汗呢,可能中暑了!没见过她呢,谁认识啊?这么老了,还带孙子出来做生意!”我真想跟他们说:我不是,我不是她的孙子!可是一点机会也没有。

       有人在帮阿嬷抓痧,用力捏着她的肩膀和背脊。她始终闭着眼睛,被人家翻来翻去,像布袋戏偶一样,我忍不住哭了出来,只是背过身去,不敢出声。

       人声依然嘈杂,有人说:“喂,谁有万金油还是白花油?”

       我毫不迟疑地说:“我有!”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万金油,递给从人群里伸出来的一只手。

       这时,有人发现我在流泪吧,有一个女人说:“不要哭,不要哭,阿嬷没事,傻囝仔!”她拉我到阿嬷面前。阿嬷眼睛睁开了,有人正用我的万金油在帮她擦额头和太阳穴。那女人跟她说:“阿婆,还好你带孙子出来,不然,你昏死到苏澳还没人知道!孙子这么聪明、孝顺,你很有福气呢!”

       我又急着想跟他们说:我不是她的孙子……但还是没有机会,因为我看到阿嬷一边笑着频频点头,一边眼泪却从她眼角流了下来。

       “阿嬷要照顾好哦!回去跟你爸爸妈妈说,阿嬷这么老了,不要让她挑太重、跑太远,记得哦!”人们叮咛着,我和阿嬷一样,流着泪,频频点头,静静地看着他们慢慢散去。

       在火车规律的摇摆和“喀答喀答”声中,海,看不见了。

       我知道,下一站就是宜兰。

       阿嬷没说话,一只手里捏着什么,另一只手把我的手拉过去。

       我感觉到她塞给我好几个铜板。

       “我不要,我妈妈说不能乱拿别人给的钱!”

       “你真傻呢,妈妈问你,你就说是阿嬷给你的,阿嬷不是别人啊!”

       后来,我拿了阿嬷的钱。一直捏在手里,一直到下车。然后,我站在月台上,看着火车关上了门,离去。最后一眼的阿嬷是笑着的。

       当我走出火车站,向附近的姨婆家走去,一边把手上的铜板放进口袋的时候,才发现,我忘了把爸爸给我的万金油拿回来了!当姨婆惊讶地看到我一个人出现在她家门口,大呼小叫地骂起爸爸的时候,我还在想那半盒万金油的事。

       想,它现在会在哪里呢?

       回程的火车上虽然没有万金油,我还是没打瞌睡。

       最后,当我背着雨伞和姨婆送的五斤青蒜回到已经昏暗的村子,远远地看到在路口不知道已经等候多久的祖母的身影时,忽然发现,她的脸,怎么变成了火车上那个阿嬷的脸?

       怎么会?

       我很急地跑向她,并且大声地叫着:“阿嬷!阿嬷!……”

﹣﹣选自《读者》2012年第6期

     【注释】①阿嬷(mó):对老年妇女的称呼。②囝(jiǎn)仔:指小孩或孩子。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小题。

寸草春晖

张瑜

    午饭时间,照例去学校旁的餐厅吃饭。刚落座,就看到服务员领着两个人过来,安排在我对面坐下。拼桌总是有些尴尬的,毕竟饭菜总是和熟络的人吃,才能吃出人情的暖味。

    女儿,四十多岁,细细薄薄的单眼皮,圆阔脸;妈妈,七十多岁,垮塌的单眼皮,圆阔脸。她俩笑起来一模一样,右脸有个单瓣小酒窝。

    女儿拿起桌上的菜谱,眉头紧皱,先翻了一遍。随后转头向左侧的母亲时,眉头如风琴被拉开一般,说道:“妈,来餐馆吃饭,就要点和家里吃的不一样的。我说菜名,如果你想吃,就点头,好不好?”说完,她用手抿了抿了母亲的鬓发。母亲像极了她的幼儿,却对她爱怜的眼神置之不理,淘气得打哈欠。

    “服务员,你们这个野菜是哪的?”

    “这不是写着呢吗,阿姨,山野菜!”

    “哪座山?”

    “啊?呐呐呐……就是附近的山!”

    女儿焦躁地说,“我问的是你这个野菜会不会有农药,我妈吃老年痴呆的药,是不能吃进去坏东西的。”

    两个服务员相觑,谁也不敢打个保票,钉在原地不敢离开。

    “行了,还是我先点好菜,再叫你们。”

    “妈”,一扭头,她又和颜悦色起来,“我现在一道菜一道菜地念给你听:酸辣豆花,这个可以让厨房不放辣椒,你不用咬的,吸溜就喝下去的;咦,海参炒瘦肉,这个海参是软的,你能咬动;香椿炒鸡蛋,这个香椿,咱楼下小摊一小捆就卖12块呢,你看加上鸡蛋,是22块的,划算,可以点;卤牛肉,这个点上来,你尝尝味道,如果喜欢吃,我在家学着给你做;醋粉,今天特价6元,这个点上,噢,不,咱今天不吃特价,你不能吃凉的……”她认真地审阅、联想每道菜入妈妈口的感受,菜谱介绍的音频也是忽高忽低的,报到特价菜时惊喜,自己碎碎念的时候就低下来了。絮絮叨叨的说话声引来了邻桌人诧异的目光和讥笑,而她一直沉浸在聚精会神的筛选当中。

    我故意吃得很慢,迷恋地侧耳听着她的解说。我的爸爸是脑梗病人,我知道这类脑病人对饭菜的忌讳很多,而她每一样重点讲解的菜名,都是恰恰对病情有利的,而还符合软濡、营养均衡的特点。

    “妈,菜谱讲完了,就这些,我现在给你念,你想吃就点头哈,海参炒瘦肉?”

    “喔。”

    “苦瓜汤菜?”

    “喔。”

    每一道,母亲都答“喔”,并没点头。

    “好的,妈,我知道你选的了,来服务员,点菜!”

    “阿姨,我们这里是先付款的,您总共消费245。”

    只见她从褐色小包里摸出一张钱,又在侧兜里寻见两张,把钱递给服务员,“记得做软和点。”接着,她突然警觉,拧过头来说,“饭前吃药,妈。”又翻起了小包找药,那小包的边沿皆已磨得发白变烂了。

    “妈,张嘴巴,啊,啊,啊”,吃药,吃饭,从始至终,她都没舍得把那海参和瘦肉放在自己嘴巴里,一口口喂在了妈妈的口中,并挂着祥和的微笑,像极了在喂婴孩,吃几口便要用自己带的手绢擦擦妈妈的嘴角。

    我想起了孩儿时妈妈喂我饭的情景。小时候我总爱剩饭,妈妈就用勺子把饭压成团状,“看,这是你爱吃的圆饭饭,来,张嘴巴,啊,啊,啊。”一口一口的饭,想方设法让最爱的人吃下,是一种对最朴素的道理的坚持,然而很多时候,子女受起父母的爱总是特别心安理得,反过来回报却总是做不来面面俱到,心意深挚。

    我不敢抬头,滚烫的面汤熏着眼睛,喉管抽着涩水,酸胀暗涌。

    “来,张大嘴巴,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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