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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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辽宁省葫芦岛协作体2017年高三下学期语文6月模拟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李新立

    突然想起“刃”,我被自己的这一闪念吓了一跳。

    金属的刃,是技术高超的匠人千锤百炼精心打造而成的,大凡削铁如泥的利刃,要有柔而坚的优良材质。而在大多数人的印象中,好刃似乎都沾了过多的血腥。因此,我尽量避开血腥和与血腥相关的词语,只说生活的日常。

    那年我十七岁,第一次进城。从东关车站出来,避开纷杂的喧闹,朝西缓缓而行。街道狭窄漫长,两侧的土台子上,摆满了高低不一的民房,这些房舍,檐子高挑,花格状的窗户裱糊了白纸,双扇大门钉了铜扣,笨拙得让人喜爱,而木质的材料上,全部涂了深红色的颜料,显得沉稳大气。想必它们一定是民国的建筑风格吧。临街的个别房子前,扬着商家的幌子,有酒有茶,有布有面,斗大的隶书是绣上去的,经年不会掉色。

    先是听见“叮当,叮当,叮当”的敲打声,一前一后,一高一低,极具节奏。泥炉的火焰正好,一块铁在里面燃烧,支在一旁的砧台上,老师傅用钳子夹着一块已经打扁了的铁料,挥着小锤。小锤打下去,抬起,年轻的徒弟抡起大锤砸了下去。砧板上的铁,红星四溅,随后由红变黑,师傅又将它丢进泥炉。如此反复,一把刀有了形状。水槽里的水泛着浊红,带着高温的铁放了进去,雾气升腾而起,上面坐了神仙似的。刀口处一抹白,与众不同,名叫铁白,那是一把利器的刃。

    可惜的是,这个美妙的去处很快消失了,先是街道拓宽,土台子和那些建筑尽悉拆除,硬化了的人行道和楼房修筑而成时,民国遗风茫然无存,我也就不知道老手艺的去向。

    现在想起这个,是因为我所寓居的巷子里一声唱腔般的“启刀磨剪子喽”,突兀得让人措手不及,险些将行人撞翻。这也是个老手艺人,一位头发花白的长者,在小巷子的出入口处摆了一条长凳,上面夹着他的家当。他没有坐在长条凳子上,而是坐在旁边的可折合的小马扎子上,当时就想到,他这是出于对一种老手艺的尊重吧。他用钢质铁器启磨菜刀时,肯定用力却捉拿得有些分寸,刀口卷起的铁屑,刨皮一般。然后在磨石上稍加抛光,菜刀的刃口就闪着宝贵的银白。

    无独有偶,不几日,又在巷口遇见了另一磨刀者。其实他是出售磨刀工具的,属于现代科技产品。叫卖声是从旁边的电喇叭里发出的,不是方言的唱,是普通话的讲。我看清楚了,任何刀具,置于规定的磨口,只需拉几下,刀口就可变得锋利,以他的现场演示,吹发可断,落纸可削。但不同的是,那个刃,有些粗糙,虽然发白,却不见银光划亮眼睛。

    我仍然要说有刃的生活器具。

    在老家农村,每一件有刃的家当都置放于指定的位置,比如,菜刀的刀背朝外或者朝下,出工的铁锨夹在腋下,锨头朝前,刃口向下,更不允许用有刃的家当直指他人。但要成为一个合格的耕作者,要经得起许多磨练,要让它们熟悉你的体温和气息,你要有接近和使用它们的足够本领。一次,我合刃具时,没有多少经验,加上用力过猛,刃具的偏锋划在手掌上,没有声响,没有疼痛,只见鲜血直流,因此而耽误了几天的劳作。

    假货无时不在,无处不在。就连一把用以收割的刃具,也会有假货,即便是真货,也分三六九等。其中奥妙只有经年和土地打交道的人知道。我曾经跟着年长者去商店购买刃具,他拿过一沓,蹲在地上,抬起胳膊,逐一将手中的刃具摔到地面上去,将那种发出清脆声响的收到一边。而后,又在这些刃具中用手指试着刃口。这些,是生活累积的经验,口传无效。假货材质不好,那只能算是一片硬铁,没有可用的刃口,就连裁纸可能都有些费力,更别说用来收割作物。年长者对这样的东西当然不会鉴别不出来,并且十分不屑。他们认为,那不过是一片“死铁”罢了。由此,我认定一张好的刃具,是鲜活的,有生命的,甚至是有灵性的。

    除了厨具和农具,几乎每个人都使用过有刃口的其它工具。小时,我用过的就有削铅笔的小刀,村小学门口不远处就是代销点,包容了许多日常所需的商品。我和许多同学一样,不是用现钱去购买的,是拿了可以当作钱花的鸡蛋,换一把铅笔刀和一支不带橡皮的铅笔。现在回想起来,剔除物质上的匮乏,竟然觉得有些古风的味道。

(有删改)

(1)、下列对文章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最恰当的一项是(    )

A、文中写作者第一次进城时看到古朴沉稳的民国风格建筑等景物,是为了引出下文对民间老手艺的叙写。 B、寓居的巷子里一声“启刀磨剪子喽”,让作者措手不及,险些将行人撞翻,表现作者内心的不安。... C、读小学时用鸡蛋换铅笔刀和铅笔的经历,让作者在物质匮乏时期就懂得了要与人分享的道理。 D、作品以“刃”为线索,叙写了匠铺制作刃、启磨刀刃以及年长者鉴别刃具的情景,表达了作者对民间老手艺人的尊重。
(2)、文中写了两位磨刀者,他们有什么不同?这样写有何用意?请简要分析。

(3)、第二段“只说生活的日常”这句话在文中有何作用?请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后面的题目。

寻找翠翠

祝勇

    闲坐于草亭,忽的想起翠翠,仿佛想起一个熟识的故人。

    天碰巧落着雨。我们碰巧饮着酒。雨和酒,碰巧都易于勾起人的愁肠。碰巧是在酉水边,酉水碰巧和沈从文小说里写的一般模样。我们碰巧都是沈从文迷。

    所有与翠翠有关的事物,碰巧在这个时刻,聚齐。

    而翠翠,却只能隔着茫漠的时空同我们说话。翠翠很远。翠翠只生长于沈从文三十年代的小说里,穿着图案简单的衣裳。悠远的日子早已布满了旧电影似的划痕,但她的明眸不会褪色。沈从文说:“翠翠在风日里长养着,故把皮肤变得黑黑的,触目为青山绿水,故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既长养她且教育她,故天真活泼,处处俨然如一只小兽物。人又那么乖,从不想到残忍事情,从不发愁,从不动气。平时在渡船上遇陌生人对她有所注意时,她便用光光的眼睛瞅着那陌生人,作成随时皆可举步逃入深山的神气,但明白了面前的人无心机后,就又从从容容地来完成任务了。”严格来说,翠翠是由所有喜欢翠翠的人集体创作的。凡是读过《边城》的人,心里都装着一个翠翠。

    翠翠是典型的中国式梦境的产物。她容纳了民间中国对于自然、人性、爱情与生命的本质看法。或者说,翠翠是河流的另一种形式的存在。她的每一寸肌肤都是秋露和山雨凝聚成的,所以她才清明秀丽,有着透明的秉性。她是中国河流的青春写照。凡是河流可以带我们去的地方,她都可以带我们去。

    翠翠就是这样陪着我,在湘西,一路走了好远。她是无处不在的河水和月光。我知道她不独属于我,但她总会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这是《边城》以外的翠翠。沈从文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翠翠。翠翠在《边城》里,在沈从文的设计里,只属于傩送,傩送就一下子成了《边城》外许多人的共同的情敌。

    翠翠在水边长大,像朵被一阵偶然的风吹落在山间的野花。她的父亲母亲很久以前死于一场浓烈的爱情,她却懵懂着,不知情为何物。翠翠在世俗生活的边缘,旺盛地生长着。她只能透过城里来的人来打量那个她所未知的世界,但沈从文却将她永远隔绝于世俗世界之外,斩断了她同外部世界可能发生的联系——天保和傩送都拥有“外面的世界”,或许他们中某一个的世界会与翠翠相连,但是天保死了,傩送出走,翠翠仍然守着她的渡口,消磨着她的年华;然而,翠翠的生命出路在哪里呢?在纯净的爱情里吗?爱情像河水一样不可捉摸,像青春一样无常和易逝。翠翠就这样面对着河流、青春和爱情。

    《边城》真正煽情之处,是翠翠的等待。翠翠的等待就是整部作品的高潮。也可以说,前面所有的故事,都只是一个交代,翠翠执着而执拗的等待,才是作品的核心。但是故事恰好就在这里戛然而止了,读者会根据自己的人生取向作出自己的抉择和判断,沈从文一句也没有多写,只有轻描淡写的几句:“到了冬天,那个坍塌了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那个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来的年轻人,还不曾回到茶峒来。”“这个人也许永远不会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美丽的翠翠,就这样将期望抛向未知的远方。她实在不该在遥遥无期的等待中耗尽自己的一生,她蓬勃健美的生命不该有这样的结局。也许,在某个“明天”,翠翠会突然看见傩送风尘仆仆的微笑重又出现在岸头,但是我们仍不妨作一个残酷的假设——傩送从此远行,心中装着他的翠翠,梦里想着他的翠翠,走遍天涯,却永不归来。而翠翠,则同渡口一同老去。这样,翠翠的一生,因为爱而不完整;另一方面,对爱的忠贞又使她的生命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完整。翠翠于是成了沈从文为我们造的一个断臂女神。

    然而,这一切即使是梦想,也来得太迟了。翠翠被时间裹挟着,像傩送一样一去不回头了。傩送和翠翠分别在时间和空间上远离着我们。翠翠如蓝印花布一样纯朴的背景,带着湿润的乡下气息,消失在时间深处了。

    坐在草亭里想念翠翠,翠翠既远且近。雨还在下,河面上是一片烟,天气越来越寒凉。酒还在饮,身子却越来越暖。野渡无人,视野里有浓有淡。浓的是水边的青石,怪兽般长满绿毛;淡的是若有若无的远山,以及山脚下的江水。一幅典型的中国式风景。遂想起沈从文的一句话:“一切总永远那么静寂,所有的人每个日子都在这种不可开窍的单纯寂寞里过去。”当然,翠翠也在其中。想起她的爱,她悠长的等待,想哭。生活也许早已不那么静寂,在自己的节拍里沉了很久的湘西人在现代的步伐面前也表现出一丝慌乱。要抵挡香车宝马的诱惑已不那么容易了,尽管它的价值并不超过当年的一座碾坊。爱情,早已成了休闲中的甜点与快餐,成了一次性消费品。这个时代里,过路的女学生,即使装扮再奇奇怪怪,行为再不可思议,也不是风景了。但翠翠是。

    可是河流还在。只要河流还在翠翠就在。

    当翠翠在孤独中等待傩送的时候,世间有多少个傩送,踏遍千山,在寻找着翠翠!

    寻找翠翠,翠翠成了我们这个时代的忧伤。

(选自散文集《凤凰:草鞋下的故乡》,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槐花

汪曾祺

    玉渊潭洋槐花盛开,像下了一场大雪,白得耀眼。

    来了放蜂的人。蜂箱都放好了,他的“家”也安顿了。一个刷了涂料的很厚的黑色的帆面篷子,里面打了两道土堰,上面架起几块木板,是床。床上一卷铺盖。地上排着油瓶、醋瓶、酱油瓶。一个白铁桶里已经有多半桶蜜。外面一个蜂窝煤炉子上坐着锅。一个女人在案板上切青蒜。锅开了,她往锅里下了一把干切面。不大会儿,面熟了,她把面捞在碗里,撒上青蒜,往一个碗里舀了半勺豆瓣。一人一碗。她吃的是加了豆瓣的。

    蜜蜂忙着采蜜,进进出出,飞满一天。

我跟养蜂人买过两次蜜,绕玉渊潭散步回来,经过他的棚子,大都要在他门前的树墩上坐一坐,抽一支烟,看他收蜜,刮蜡,跟他聊两句,彼此都熟了。这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高高瘦瘦的,身体像是不太好,他做事总是那么从容不迫,慢条斯理的。样子不像个农民,倒有点像一个农村小学校长。听口音,是石家庄一带的。他到过很多省,哪里有鲜花,就到哪里去。菜花开的地方,苹果花开的地方,枣花开的地方,玫瑰花开的地方。每年都到南方去过冬,到了春暖,再往北返。我问他是不是枣花蜜最好,他说是荆条花的蜜最好。这很出乎我的意料。荆条是个不起眼的东西,而且我从来没有见过荆条开花,想不到荆条花蜜却是最好的蜜。我想他每年收入应当不错。他说比一般农民要好一些,但是也落不下多少:蜂具,路费;而且每年要赔几十斤白糖——蜜蜂冬天不采蜜,得喂它糖。

    女人显然是他的老婆。不过他们岁数相差太大了。他五十了,女人也就是三十出头。而且,她是四川人,说四川话。我问他: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说:她是新繁县人。那年他到新繁放蜂,认识了。她说北方的大米好吃,就跟来了。

    有那么简单?

    也许她看中了他的脾气好,喜欢这样安静平和的性格;也许她觉得这种放蜂生活,东西南北到处跑,好耍。这是一种农村式的浪漫主义。四川女孩做事往往很洒脱,想咋个就咋个,不像北方女孩子有那么多考虑。她们结婚已经几年了。丈夫对她好,她对丈夫也很体贴。她觉得她的选择没有错,很满意,不后悔。

    一天,我没有看见女人,问养蜂人,她到哪里去了。养蜂人说:到我那大儿子家去了,去接我那大儿子的孩子。他有个大儿子,在北京工作,在汽车修配厂当工人。

    她抱回来一个四岁多的男孩,带着他在棚子里住了几天。她带他到甘家口买衣服,买鞋,买饼干,买冰糖葫芦。男孩子在床上玩鸡啄米,她靠着被窝用勾针给他勾一顶大红的毛线帽子。她很爱这个孩子。这种爱是完全非功利的,既不是讨丈夫的欢心,也不是为了和丈夫的儿子一家搞好关系。这是一颗很善良、很美的心。孩子叫她奶奶,奶奶笑了。

    过了几天,她把孩子又送了回去。

    过了两天,我去玉渊潭散步,养蜂人的棚子拆了,蜂箱集中在一起。等我散步回来,养蜂人的大儿子开来一辆卡车,把棚柱、木板、煤炉、锅碗和蜂箱装好,养蜂人两口子坐上车,卡车开走了。

    玉渊潭的槐花落了。

(节选自汪曾祺《人间草木》)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箱子岩(有删节)

沈从文

①十五年以前,我有机会独坐一只小篷船,沿辰河上行,停船在箱子岩脚下。一列青黛崭削的石壁,夹江高矗,被夕阳烘炙成为一个五彩屏障。石壁半腰约百米高的石缝中,有古代巢居者的遗迹,石罅隙间横横的悬撑起无数巨大横梁,暗红色长方形大木柜尚依然好好的搁在木梁上。岩壁断折缺口处,看得见人家茅棚同水码头,上岸喝酒下船过渡人也得从这缺口通过。那一天正是五月初五,河中人过大端阳节。

②箱子岩洞窟中最美丽的三只龙船,早被乡下人拖出浮在水面上。

③船只狭而长,船舷描绘有朱红线条,全船坐满了青年桨手,头腰各缠红布。鼓声起处,船便如一支没羽箭,在平静无波的长潭中来去如飞。河身大约一里路宽,两岸皆有人看船,大声呐喊助兴。且有好事者,从后山爬到悬岩顶上去,把“铺地锦”百子边炮从高岩上抛下,在半空中爆裂,形成一团团五彩碎纸云尘,彭彭彭彭的边炮声与水面船中锣鼓声相应和。渔船上妇女小孩们,无不十分兴奋,各站在尾梢上或船篷上锐声呼喊。其中有几个小孩子,我只担心他们太快乐兴奋,会把住家的小船跳沉。

④十五年后我又有了机会乘坐小船沿辰河上行,应当经过箱子岩。我想温习温习那地方给我的印象,就要管船的不问迟早,把小船在箱子岩下停泊。这一天是十二月七号,快要过年的光景。没有太阳的阴沉酿雪天,气候异常寒冷。停船时还只下午三点钟左右,岩壁上藤萝草木叶子多已萎落,显得那一带斑驳岩壁十分瘦削。悬岩高处红木柜,只剩下三四具,其余早不知到哪儿去了。我从石壁裂罅爬上洞口,到搁龙船处看了一下,旧船已不知坏了还是早被水冲去了,只见有四只新船搁在石梁上,船头还贴有鸡血同鸡毛,一望就明白是今年方下水的。出得洞口时,见岩下左边泊定五只渔船,有几个老渔婆缩颈敛手在船头寒风中修补渔网。上船后觉得这样子太冷落了,可不是个办法,就又要船上水手为我把小船撑到岩壁断折处有人家地方去,就便上岸,看看乡下人过年以前是什么光景。

⑤四点钟左右,黄昏已逐渐腐蚀了山峦与树石轮廊,占领了屋角隅。我独自坐在一家小饭铺柴火边烤火。铺子里人来来往往,有些说两句话又走了,有些就来镶在我身边长凳上,坐下吸他的旱烟。有些来烘烘脚,把穿着湿草鞋的脚去热灰里乱搅。看看每一个人的脸子,我都发生一种奇异的乡情。这些人每到大端阳时节,都得下河去玩一整天的龙船。平常日子特别是隆冬严寒天气,却在这个地方,按照一种分定,很简单的把日子过下去。每日看过往船只摇橹扬帆来去,看落日同水鸟。

⑥一个跛脚青年人,手中提了一个老虎牌新桅灯,灯罩光光的,洒着摇着从外面走进屋子。许多人见了他都同声叫唤起来:“什长,你发财回来了!好个灯!”

⑦那跛子年纪虽很轻,脸上却刻划了一种兵油子的油气与骄气,在乡下人中仿佛身分特高一层。把灯搁在木桌上,大洋洋的坐近火边来,拉开两腿摊出两只大手烘火,满不高兴的说:“碰鬼,运气坏,什么都完了。”

⑧“船上老八说你发了财,瞒我们。怕我们开借。”

⑨“发了财,哼。用得着瞒你们?本钱去七角,桃源行市只一块零,除了上下开销,二百两货有什么捞头,我问你。”

⑩原来这个青年汉子,是个打鱼人的独生子。三年前被省城里募兵委员看中了招去,训练了三个月,就开到江西边境去同共产党打仗。打了半年仗,一班兄弟中只剩下他一个人好好的活着,奉令调回后防招募新军补充时,他因此升了班长。第二次又训练三个月,再开到前线去打仗。于是碎了一只腿。战争是个什么东西他也明白了。取得了本营证明,领得了些伤兵抚恤费后,于是回到家乡来,用什长名义受同乡恭维,又用伤兵名义作点特别生意①。我想弄明白那什长的年龄,从那个当地唯一成衣人口中,方知道这什长今年还只二十一岁。那成衣人还说:“这小子看事有眼睛,做事有魄力,蹶了一只腿,还会一月一个来回下常德府,吃喝玩乐发财走好远。若两只腿全弄坏,那就更好了。”

⑪回船时,我一个人坐在灌满冷气的小小船舱中,屈指计算那什长年龄,二十一岁减十五,得到个数目是六。我记起十五年前那个夜里一切光景,那落日返照,那狭长而描绘朱红线条的船只,那锣鼓与热情兴奋的呼喊,……尤其是临近几只小渔船上欢乐跳掷的小孩子,其中一定就有一个今晚我所见到的跛脚什长。

(1934年)

注:①特别生意:指贩卖鸦片。②成衣人:裁缝。

阅读下文,完成下列小题。

天空的道路

傅菲

    ①到瓢里山,已是傍晚,雪花铺在草坪上,一片银白。瓢里山,一个漂浮在水上的名字,一座誉为候鸟天堂的内湖小岛,它就像悬挂在鄱阳湖白沙洲上的一个巨大鸟巢。岛上没有酒店,向导把我送到他的一个叫鲅鱼的朋友家夜宿。

    ②我是个热爱城市生活的人,尤其我居住的小城,信江穿城而过,山冈葳蕤,但我还是像患了周期性躁郁症一样,不去乡间走走,很容易暴躁——我不知道城市生活缺少了什么,或者说,心灵的内环境需要一种什么东西来填充。今年二月,我正处于这种焦灼的状态,一场意外的雪,给了我去鄱阳湖的理由——去看一场湖光雪景,群鸟歌舞。

    ③被范仲淹誉为“小南海”的瓢里山,屋舍稀落,掩映在“白”树从中。树是槐树和香樟,高大、浓密,从视野里喷涌而出,像披戴雪花编织的帽子,远远望去,仿佛是一片在银色湖面上游弋的船帆。白鹭、天鹅、鹳、鹤,不时惊起,俯冲低空,与灰茫茫的天空、白皑皑的草地融为一体。鲅鱼的房子是用鹅卵石砌的,房顶用密密匝匝的芦苇盖实,屋后的小院通往一片开阔的鱼塘。鲅鱼对我的意外造访,很是兴奋,说:“僻壤之地,喝点酒驱驱寒吧。”鲅鱼的房子不大,有四个房间。我们喝酒的厅堂摆了三只塑料桶,和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壁上悬着一个马灯和一个可以戴在头上的矿灯。塑料桶里分别放着田螺、泥鳅和小鱼。鲅鱼说,这些是给客人吃的。西房是卧室,有一个书橱,满满地排列着有关鸟类的书,还有一个药橱,放着药瓶和纱布。

    ④鲅鱼四十五六岁,戴一副黑边眼镜,土墩一样厚实,皮肤黝黑,手指短而粗,他一边喝酒一边说起他自己的事。他原来在城里的一个文化单位上班,经常陪一些摄影家到瓢里山采风。有一年冬天,他听说一个年轻人为了抓那些猎鸟的人,在草地上守候了三夜,在抓人时被盗贼用猎枪打死,身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硝孔。之后,鲅鱼选择了这里,在年轻人当年蒙难的地方,盖了这片陋舍,辞了职,离了家,与鸟为邻,与湖为伴。湖边的夜晚,犹如糨糊,浓稠,黏湿。呼啦啦的风扑打着门窗,窗外银白蒙蒙,那是寂静和落寞的颜色。东边的房子里传来嘎嘎嘎的鸟叫声,鲅鱼说,那是鹳饿了。鲅鱼提着鱼桶,往东房走去。我也跟着去。东房铺了一张床,床上有四只鸟,鸟的身上穿着旧衣服缝制的小袄,样子有点滑稽。鲅鱼说,这几只鸟都是受过伤的,怕冷。他又说:“不同的鸟叫声不同,体形和颜色也不同。天鹅形状似鹅,呃呃呃地叫,像歌女练声,体形较大,全身白色,上嘴分黄色和黑色两部分,脚和尾都短,脚黑色,有蹼。白鹭羽毛白色,啊啊啊,叫声里透露出一种孤独。鹳嘴长而直,羽毛灰色或白色或黑色。鹤头小颈长,叫声尖细,嗨嗨嗨,羽毛灰色或白色。”

    ⑤这四只鸟,像失散离家的孩子,一看见鲅鱼,就像见了双亲,格外亲热——伸长脖子,张开细长的嘴,一阵欢叫。我辨认得出,这是三只鹳和一只白鹤,它们就是鲅鱼的客人吧。鲅鱼把小鱼一条条地送到“客人”的嘴里,脸上游弋着捉摸不定的微笑。他一边喂食一边抚摸这些“客人”的脖颈。鲅鱼说,这四只鸟已经养了一个多月,伤口愈合了,但体质还没恢复,等过了雪季,阳春通暖,它们就可以回归自然,回到它们的另一个故乡。他的声调是散淡的,夹裹着幸福的忧伤。

    ⑥这个夜晚注定是漫长的——不是因为雪夜的惆怅和荒野的孤寂。我甚至想象不出,候鸟迁徙到西太平洋的时候,他是怎样生活的。他会不会一边割草养鱼,一边默念着时光,等待候鸟的来临?瓢里山的等待一年比一年荒老,这样的荒老是一种坚韧,也是一种信仰。我反复咀嚼鲅鱼说的一件事:2000年冬,鲅鱼救护了一只丹顶鹤,养了两个多月,日夜看护,到迁徙时放飞了,第二年十月,这只丹顶鹤早早地来了,整天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鲅鱼一看到它,紧紧地把它抱在怀里。以后每年,它都在鲅鱼家度过一个肥美的冬季。去年,丹顶鹤再也没来,鲅鱼失魂落魄,还为此喝闷酒,醉过不止一回。

    ⑦第二天早晨,太阳彤红地升起,浑圆、壮阔,映衬着无边的雪光,鸟群遮蔽了天空,鄱阳湖的涛声远远传来,依然令人惊骇。鸟声此起彼伏,像音乐的海洋。我想起泰戈尔老人的话:上岸之前,我们是陌生人;来到你的岸上,我是你的宾客;离开你的岸,我们是朋友。

    ⑧那一只只鸟,就像一团团白色的火焰,在燃烧。天空布满了鸟的道路,大地上也一样。

(有删改)

现代文阅读II;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跫音

李舫

北京,东城。

横平竖直的北京旧城,有一条东西向的长街——五四大街。这条大街的中心,有一个朴素的门牌,上面刻着“五四大街29号”。在这个门牌的后面,是一个不大的院落,古朴的铁门后面,静静地伫立着一座红砖砌筑、红瓦铺顶的老式建筑。春来暑往,斗转星移,这座“工”字形的建筑已逾一个世纪。从建成至今,它一直被人们称作——北大红楼。

1917年,农历丁巳。

此时的北京大学,春冰未泮,春寒料峭。

1月9日,蔡元培冒着严寒,发表就任北京大学校长的演说。他试图用教育完成救国宏愿,“吾人切实从教育入手,未尝不可使吾国转危为安”。他着手的第一件事,就是正式致函教育部聘请陈独秀任北大文科学长。

当其时,陈独秀高举科学与民主大旗,以《新青年》为阵地,把一篇篇笔锋犀利的文章化为投枪,向旧礼教、旧道德、旧文化展开毫不留情的抨击。陈独秀受聘为北大文科学长后,《新青年》编辑部随之移至北京,由一人主编改为同人刊物,并成立编委会,北京大学由此成为当时中国思想界最活跃的阵地。

1918年12月,陈独秀、李大钊创办针砭时政的战斗性刊物《每周评论》,编辑部就设在北大红楼文科学长办公室。《每周评论》与《新青年》相互配合,协同作战。《每周评论》猛烈抨击封建军阀统治,揭露侵略者在中国东北和山东攫取权益的罪恶行径,号召人民奋起抗争,成为新文化运动的又一块宣传阵地。

1918年仲秋,一个满口湘音的青年,背着一个简单的包袱走进了北京大学的校门。

他,就是后来影响了整个中国甚至整个世界的毛泽东。

1918年,毛泽东在北大红楼的第二阅览室担任图书管理员,得以近距离接触蔡元培、李大钊、陈独秀、陶孟和、胡适、邵飘萍、梁漱溟等,发现了一个他从前所不知道的世界。《新青年》也为毛泽东开启了另一扇认识中国与世界的窗口。陈独秀所说的“伦理的觉悟是吾人最后之觉悟”给他的感触极深,循着新文化运动的思路,他在努力地探索。从北大走出来的毛泽东,浸润了北大的精气神,已然成为一位胸有利器、心怀世界的有为之士。

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

就是在这个朝气蓬勃、挥斥方遒的年纪,毛泽东写下了这句诗。正是在北京大学期间,面对中国近代以来的贫弱局面,毛泽东自信将来掌握中国历史命运的重大使命会由他们这一代有志青年去承担。他大声宣称:“天下者我们的天下。国家者我们的国家。社会者我们的社会。我们不说,谁说?我们不干,谁干?”

清明时节,细雨纷纷。

雍容的红砖红瓦红墙红楼,掩映在道路两旁绿意盎然的行道树里。

1919年,29岁的李大钊意气风发。他快步走进红楼大门,腋下夹着新刊出的《新青年》,冲进北京大学校长蔡元培的办公室,大声宣称:“试看将来的寰宇,必是赤旗的世界!”

1919年5月3日下午,北京大学的学生们知晓了巴黎和会上中国代表外交失败的消息,当晚便在法科礼堂召开学生大会,约请北京十三所中等以上学校代表参加。热血在沸腾,地火在燃烧。北京大学,莘莘学子在觉醒。

5月4日,来自北京大学等十三所大学的三千多名学生,从北大红楼出发,一路到天安门、东交民巷、赵家楼,一路怀着愤怒、带着激情不停地呐喊,乌云密布的中国,喑哑的天空终于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1920年3月,在李大钊的指导下,邓中夏、高君宇等19人在北京大学红楼秘密成立马克思学说研究会,又称“北京大学马克思学说研究会”。他们进一步学习、研究和传播马克思主义,为北京党组织的建立做了思想和组织上的准备。

1920年春,李大钊与陈独秀相约,同时在北京和上海从事建党的筹备工作。同年8月,上海的共产党早期组织在上海法租界老渔阳里2号《新青年》编辑部成立。在北京,红楼李大钊办公室的外间会议室,正是当时筹备北京共产党早期组织的联络处。

初心在萌芽,信念在激荡。中国的四面八方,有志之士不约而同聚集在一起,思考中国究竟往何处去,宣传新文化、新思潮的运动在全国风起云涌。源于德国小镇特里尔的种子,在觉醒者的心灵中孕育成长。红色的激流涌入黄色的土地,掀起汹涌壮阔的狂澜,汇聚成光耀中华的绚丽日出。

亿万万人家国,一百余年拼搏。

今天,穿过熙熙攘攘的五四大街回望,红楼无声,红楼如故。然而透过红色的建筑外表,仿佛还能看到五四运动中青年学生流下的鲜血,看到风起云涌的革命年代高高飘扬的红旗,看到井冈山上正在燎燃的星火,看到红军战士帽檐上的五角星……这栋建筑曾经激荡起的历史风云,依旧清晰而鲜活。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革命者从未改变前行的脚步。

朴素的初心,凝聚了非凡的力量。亿万人民生死与共、始终相随,让这个曾经四分五裂、一穷二白的国度,于危难中振作,在绝望中重生,已然可见复兴的曙光。

(有删改)

阅读下面作品,完成下题。

古宅

① 每到一处,我总是想多欣赏一些古迹,从中感受一下辽远的气息。有几回,太久远的 古迹没有,朋友就带我去看当地的古宅,这些当年绮罗日暖、弦管春深的宅院,如今风光不 再,成了游客进进出出的景点。

② 从南方到北方,陆陆续续看了不少古宅。说古其实不古,与商鼎周彝相较,无可比性;与秦砖汉瓦相比,也年幼之至。只不过从住宅上论,它们着实古老,不是明代就是清代。当抬脚跨过高高的门槛,走过那两扇厚重的大门,真有一点进入昔日生活空间的感觉。我曾稍作比较,北方的古宅更多的是庄重沉实和豪华富丽。华丽的门楼,庄严的石狮,宽阔的庭院,尤其是院中常有苍老得只余一息生机的古树,使豪华中略带阴森。南方的古宅更多的是精巧,有的花费了几十年时间才落成,门窗、屏风、梁柱等精雕细琢,巧绘七彩,可谓达到了极致。实际上,古宅本身就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大写意套着小精工,具象之外再加抽象,足以让人遥想当初工匠云集的热闹场景;另一面,透过朱漆圆柱红壁格窗,你会注意到大门外的  拴马石和旗柱,还有头顶上那些馏金的匾额,又是一种深不可测的文化气象。

③岁月的流逝,使这些古宅无一例外地漫上了剥蚀的潮水,即使当年的簪缨之族、钟鼎 之家,也抵挡不了自然规律的潜浸,富贵雍容日渐消退,没落的气息弥漫其中。古宅不断地 颓圮坍塌,就是那些保护得比较完善的,也从房角墙头长出了荒草,春末夏初这样雨水充足 的时日,蓬蓬勃勃的绿色削弱了往日的尊严,古宅流于寻常人家的意味了。有一些大门紧闭 的房间,透过布满尘埃的窗棂朝里张望,昏暗中杂物堆积,都是前尘影事。走一圈出来,心情 也变得复杂沉重起来。

④ 时光就是这么凌厉又不动声色,洗尽铅华粉饰,使人看到盛极而衰的过程。

⑤有趣的是我看到古宅的后人们还在极力救护,补缺漏扶危倾,以便更贴近本来的形态和  色泽。可是,这多半是徒费心机。他们不太熟悉古典,仿古做旧的能力里没有多少古典情调,就像那些修补的材料,都不是青砖黑瓦马头墙的成色;更重要的是构想、意图缺少古朴典雅。于是我看到了现代的败笔在古宅的肢体上纵横涂抹,随意发挥,古宅的形容顿时变得滑稽可  笑,丑陋可憎。古宅在西风残照里痛苦地兀立。我便有些感叹,岁月重门深锁,任何事物都免 不了盛极而衰,古宅走向式微是必然的,不须徒劳地惋惜,理应让它的本来面目毕露无遗。

⑥我关心的还是古宅中的人生。我在不少古宅看到了垂垂老矣的守护者。他们有时就 大半天地坐在阳光下打盹,或者有一搭没一搭地对话,他们的话我听不懂,可从他们满是皱 纹的笑容里,我猜想大概是在回顾往日的趣事或者是家族的盛景吧。这一代老人还是比较 怀旧的,古宅里住惯了,萌发出一种深情。他们不愿搬到子女建造的崭新套房,眷恋这里的 气息、味道,成了古宅最后的守望者。当然,我也看到有年轻人住在里边,在整个古旧的大环 境里,他们改造了自己居住的那一小部分,木质百叶窗改成了铝合金蓝玻璃,“吱吱呀呀”的 木质大门也被东洋式拉门代替,至于房间内部设施更不消说了,全是现代色彩。有人说这挺 可笑的,犹如在古旧的衣裤上增添了一方崭新鲜艳的补丁。我觉得不可笑反而令人思索,至 少隔代的审美差异,在此就显露出端倪了吧。

⑦古宅徜徉,我印象最深的不是重门干裂、楼阁虚空,而是那些流传有序的家谱、族谱。它们都浸透了岁月的风霜,一代一代地传接续写着,并且放置在古宅的显眼处,让游人一眼可见,轻易地就推测出往日的繁荣,品味到这个家族的荣耀。每一座古宅都有着这等骄傲的 资本,让它的后人清晰地寻找到自己在家族中的位置,让远近游客感叹其瓜醚绵绵、枝繁叶  茂。如有工夫溯源,你不难得知这里有荥阳郑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的后裔。这些家族除 了都是世代簪缨的名门望族外,还世代书香飘逸,墨池春满,荥阳郑氏的郑道昭就有“北朝王  羲之”的美名,崔氏家族中的崔悦与卢氏家族的卢谌均以“博艺”闻名。换言之,这样的家族 除了以官宦继世,还以诗书传家,而后者正是内在延续的强大支柱。可是,在与古宅后人的 交谈中,感觉一些人继承了前辈的富裕或者气派,却丢失了当年的笔墨情怀,很少有前辈那 种挥毫泼墨的才华和文人浪漫华赡的情调。砚池长满荒草,法帖任蚁蠹穿行,那杆往日生花 的羊毫已经锈蚀在角落里了。

⑧古宅人气不旺,日见萧索,现在我们已把它当作一种遗迹来欣赏。置身其间,恍若隔 世,那曾经有过的辉煌,已经消失在岁月的苍茫之外,如今只能在观望中捡拾一些过往的残 留了。这不禁使我感叹时光的飞逝和世事的巨变,一股紧迫感涌了上来。在最近走过的一 座古宅里,我看到了那已经颓圮的古墙边,一丛蓬勃的三角梅正覆盖其上,花朵纵情开放,在 灿烂的阳光下耀眼夺目。这和油漆剥落的门窗、残破损伤的雕花廊柱、苔藓遍布的石阶相映 成趣。每一次出入古宅,这种鲜明比照的浪漫总会长驱直入地撞进心扉,让人心绪复杂万 端,使人的思考纵横无边。

(取材于朱以撒的同名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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