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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普通

2017年江苏省盐城中学高考语文全真模拟考试(最后一卷)试卷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列小题。

论文艺的空灵和充实(节选)

宗白华

    周济(止庵)《宋四家词选》里论作词云:“初学词求空,空则灵气往来!既成格调,求实,实则精力弥满。”孟子曰:“充实之谓美”。从这两段话里可以建立一个文艺理论,试一述之。

    一切生活部门都有技术方面,想脱离苦海求出世间法的宗教家,当他修行正果的时候,也要有程序、步骤、技术,何况物质生活方面的事件?技术直接处理和活动的范围是物质界。它的成绩是物质文明,经济建筑在生产技术的上面,社会和政治又建筑在经济上面。然经济生产有待于社会的合作和组织,社会的推动和指导有待于政治力量。政治支配着社会,调整着经济,能主动,不必尽为被动的。这因果作用是相互的。政与教又是并肩而行,领导着全体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古代政教合一,政治的领袖往往同时是大教主、大祭师。现代政治必须有主义做基础,主义是现代人的宇宙观和信仰。然而信仰已经是精神方面的事,从物质界、事务界伸进精神界了。

    人之异于禽兽者有理性、有智慧,他是知行并重的动物。知识研究的系统化,成科学。综合科学知识和人生智慧建立宇宙观、人生观,就是哲学。哲学求真,道德或宗教求善,介乎二者之间表达我们情绪中的深境和实现人格的谐和的是“美”。

    文学艺术是实现“美”的。文艺从它左邻“宗教”获得深厚热情的灌溉,文学艺术和宗教携手了数千年,世界最伟大的建筑雕塑和音乐多是宗教的。第一流的文学作品也基于伟大的宗教热情。《神曲》代表着中古的基督教。 《浮士德》代表着近代人生的信仰。 文艺从它的右邻“哲学”获得深隽的人生智慧、宇宙观念,使它能执行“人生批评”和“人生启示”的任务。

    艺术是一种技术,古代艺术家本就是技术家(手工艺的大匠)。现代及将来的艺术也应该特重技术。然而他们的技术不只是服役于人生而且表现着人生,流露着情感个性和人格。 生命的境界广大,包括着经济、政治、宗教、科学、哲学。这一切都能反映在文艺里。然而文艺不只是一面镜子,映现着世界,且是一个独立的自足的形相创造。它凭着韵律、节奏、形式的和谐、彩色的配合,成立一个自己的有情有相的小宇宙;这宇宙是圆满的、自足的,而内部一切都是必然性的,因此是美的。

    文艺站在道德和哲学旁边能并立而无愧。它的根基却深深地植在时代的技术阶段和社会政治的意识上面,它要有土腥气,要有时代的血肉,纵然它的头须伸进精神的光明的高超的天空,指示着生命的真谛,宇宙的奥境。

    文艺境界的广大,和人生同其广大;它的深邃,和人生同其深邃,这是多么丰富、充实!孟子曰:“充实之谓美。”这话当作如是观。

    然而它又需超凡入圣,独立于万象之表,凭它独创的形相,范铸一个世界,冰清玉洁,脱尽尘滓,这又是何等的空灵?

    空灵和充实是艺术精神的两元。

(1)、请结合文本简要概括哲学、宗教及文艺各自的特点,并说明文艺和前两者的关系

(2)、请说明“文艺不只是一面镜子”的含意。

(3)、文艺的“充实”和“空灵”具体指什么?请加以概括。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题。

黄遵宪的外交活动

作为清朝第一任驻日使参赞,黄遵宪表现出很强的历史责任感,除协助公使处理外交事务外,他“既居东二年,稍稍习其文,读其书,与其士大夫交游”。黄遵宪不愿埋首经籍,主张“识时贵知今,通情贵阅世”,走经世致用之路。为了澄清过去封建士大夫对日本的糊涂观念,“遂发凡起例,创为《日本国志》一书”。该书以“史家纪述,务从实录”为指导思想,力求客观地向中国人全面、准确地介绍日本的历史及现状,“详今略古,详近略远,凡牵涉西法,尤加详备,期适用也”。显然,黄遵宪想要通过叙述日本明治维新的改革历史,为中国的改革提供借鉴,书中以叙述日本历史为经,以评论古今得失为纬,用“外史氏曰”的形式,阐发他的见解,从而把自己的改革思想糅合进日本史的叙述之中。

1891年11月1日,黄遵宪被任命为清政府驻新加坡总领事。到任后,他详察南洋各岛情形,体察侨民疾苦,并着手改善侨胞待遇。当地英国殖民者设立的华民政务司“名为护卫华人,实则事事与华人为难”,甚至敲诈勒索。黄遵宪一面与英国殖民主义者斗争,一面将《大清律例》中有关财产各条抄出,并译成英文,要求总督交给华侨聚居地承审官“一体遵办”,以保护华侨的财产。同时,黄遵宪还提倡发展华文教育,改会贤社为图南社。他亲任社长,拟定学规,每月设定课题,鼓励南洋诸生学习中国文化,研究地方礼俗,关心民事民疾,当他卸任归国时,门生潘百禄在《送黄观察公度夫子返国》一诗中,用“遂令蛮貊文明开”、“无异岭表韩公来”表达对老师的赞誉之情。

《马关条约》签订后,准开沙市、重庆、苏州、杭州为通商口岸。中日双方进行具休交涉时,黄遵宪受委派主持苏、杭两地谈判事宜。他谈判的对手是日本著名外交家珍田舍已。当时,珍田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要求在苏、杭开埠,专界专管,并且蛮横地说:“奉本国政府接收专管租界之命,但求按约指地。”黄遵宪毫不示弱,不为其气势所慑。他援引《马关条约》条文,指出“新约所评,只许通商,遍查中文、日文、英文,并无许以苏州让给一地,听日本政府自行管理之语”,拒绝了珍田的无理要求。他又亲自草拟《商埠议案》,凡是《马关条约》文本语焉不详的地方,只要是有有利于挽回中国自主权利的,“无孔不钻”,“无微不至”,从而有理有利有节地挫败了珍田舍己的嚣张气焰,在国家民族危亡的情势下为中国争了口气。

黄遵宪在《上某星使论外交家尽职书》中,把他十几年间处理外交事务的经验总结为“挪展之法” “渐展之法”和“抵制之法”,其中最重要的是“抵制之法”。因为在他看来,当时清朝处于列强环视之下,帝国主义瓜分中国的不平等条约已祸害多年,在对外交涉中只图能多挽回些利权,以保国民生计。又因为在弱肉强食的竞争原则下,弱国无外交,与帝国主义的斗争就不能不讲究策略。他阐述说:“于固执己见,则诿以彼国未明我意;于争夺己权,则托于我国愿同协力;于要求己利,则谬谓两国均有利益,不斥彼之说为无理,而指为难行;不以我之说为必行,而请其酌度。”即在谈判中千万不能感情用事,把事情弄僵,贻误全局,一定要掌握好谈判分寸,应想方设法达到自己的目的,同时又不至于使对方下不了台,交不了差。黄遵宪继续阐述说:“不以彼不悦不怿而阻而不行。言语有时而互驳,而辞气终不愤激;辞色有时而受拒,而请谒终不惮烦;议论有时而改易,而主意终不游移。将之以诚恳,济之以坚贞,守之以含忍。”黄遵宪认为,凡此种种交涉手段和谈判策略,最终是要达到使“吾民受护商之益”,即保护并发展民族工商业的目的。

(摘编自郑海麟《黄遵宪传》)

阅读下面一段文段,完成后面的题目。

说真话之四(节选)

巴金

    关于说真话,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有人说现在的确有要求讲真话的必要,也有人认为现在并不存在说真话的问题。我虽然几次大声疾呼,但我的意见不过是一家之言,我也只是以说真话为自己晚年奋斗的目标。

    说真话不应当是艰难的事情。我所谓真话不是指真理,也不是指正确的话。自己想什么就讲什么;自己怎么想就怎么说--这就是说真话。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意见,讲出来让大家了解你。倘使意见相同,那就在一起作进一步的研究;倘使意见不同,就进行认真讨论,探求一个是非。这样做有什么不好?

    近年来我在荧光屏上看到一些古装的地方戏,戏中常有县官审案,“大刑伺候”,不招就打,甚至使用酷刑。古语说,屈打成招,酷刑之下有冤屈,那么压迫下面哪里会有真话?……

    奇怪的是有些人总喜欢相信压力,甚至迷信压力会产生真言,甚至不断地用压力去寻求真话。的确有这样的人,而且为数不少。我在十年浩劫中遇到的所谓造反派,大部分都是这样。他们的办法可比满清官僚高明多了。所以回顾我这一生,在这十年中我讲假话最多。讲假话是我自己的羞耻,即使是在说谎成为风气的时候我自己也有错误,但是逼着人讲假话的造反派应该负的责任更大。我脑子里至今深深印着几张造反派的面孔,那个时期我看见它们就感到“生理上的厌恶”(我当时对我爱人萧珊讲过几次),今天回想起来还要发恶心。我不明白在他们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封建官僚气味?!他们装模作样,虚张声势,惟恐学得不像,其实他们早已青出于蓝!封建官僚还只是用压力、用体刑求真言,而他们却是用压力、用体刑推广假话。“造反派”用起刑来的确有所谓“造反精神”。不过我得讲一句公道话,那十年中间并没有人对我用过体刑,我不曾挨过一记耳光,或者让人踢过一脚,只是别人受刑受辱的事我看得太多,事后常常想起旁听县官审案的往事。但我早已不是六七岁小孩,而且每天给逼着讲假话,不断地受侮辱受折磨,哪里还能从容思索,“忆苦思甜”?!

    在那样的日子里我早已把真话丢到脑后,我想的只是自己要活下去,更要让家里的人活下去,于是下了决心,厚起脸皮大讲假话。有时我狠狠地在心里说:你们吞下去吧,你们要多少假话我就给你们多少。有时我受到了良心的责备,为自己的言行感到羞耻。有时我又因为避免了家破人亡的惨剧而原谅自己。结果萧珊还是受尽迫害忍辱死去。想委曲求全的人不会得到什么报酬,自己种的苦果只好留给自己吃。我不能欺骗我的下一代。我一边生活一边思考,逐渐看清了自己走的道路,也逐渐认清了“造反派”的真实面目。

    ……

    “四人帮”终于下台了。他们垮得这样快,我没有想到。这是一个很好的教训。沙上建筑的楼台不会牢固,建筑在谎言上面的权势也不会长久。爱听假话和爱说假话的人都受到了惩罚,我也没有逃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下雨天,真好

琦君

    你喜欢下雨吗?——喜欢,但别下得太久,像黄梅天,闷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我却不然。雨下十天、半月,屋子里挂满万国旗似的湿衣服,墙壁地板都冒着湿气,我也不抱怨。我爱雨,雨天总是把我带到另一个处所,离这纷纷扰扰的世界很远很远,优游、自在。那些有趣的好时光啊,我要用雨珠的链子把它串起来,绕在手腕上。

    今天一清早,掀开帘子看看,啊,真好,又是个下雨天。

    守着窗儿,让我慢慢儿回味吧。那时我才六岁呢,睡在母亲暖和的臂弯里,天亮了,听到哗哗的雨声,我放心了。因为下雨,母亲不用老早起来。我舍不得

    再睡,也不让母亲睡,吵着要她讲故事。母亲闭着眼,给我讲雨天的故事。

    雨下得愈大愈好。起床后,我套上叔叔的旧皮靴,顶着雨在烂泥地里踩水,吱嗒吱嗒地响,直到老师来了才被捉进书房。可是下雨天老师就来得晚,他有脚气病,像大黄瓜似的肿腿,走路不方便。我巴不得他摔个大筋斗掉在水田里,就不会来逼我认方块字了。老师喊我去习大字,阿荣伯就会去告诉他:“小春肚子痛,喝了茶睡觉了。”老师不会撑着伞来找我的,我就这么一整天逃学。下雨天真好,大人们个个疼我。

    潮湿的下雨天,是打麻线的好天气,母亲双手熟练地搓着细细的麻丝,雨也跟着下得更大了。五叔婆和我帮着剪线头,她是老花眼,母亲是近视眼,只有我一双亮晶晶的眼晴最管事。为了帮忙,我又可以不写大字。懒惰的四姑一点忙不帮,只伏在茶几上,唏呼唏呼抽着鼻子,给姑丈写情书。我瞄到了两句:“下雨天讨厌死了,我的伤风老不好。”

    五月黄梅天,到处黏塌塌的,母亲走进走出地抱怨,父亲却端着宜兴茶壶,坐在廊下赏雨。父亲用旱烟管点着告诉我这是丁香花,那是一丈红。大理花与剑兰抢着开,木樨花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墙边那株高大的玉兰花开了满树,树叶上的水珠都是香的,洒了我满头满身。

    八九月台风季节,雨水最多,我真开心。因为可以套上阿荣伯的大钉鞋,到河边去看涨大水。母亲皱紧了眉头对着走廊下堆积如山的谷子发愁,几天不晒就要发霉的呀,谷子的霉就是一粒粒绿色的曲。母亲叫我和小帮工把曲一粒粒拣出来。这工作好好玩,所以我盼望天一直不要晴起来,曲会愈来愈多,我就可以天天滚在谷子里拣曲,不再读书了。从院子的矮墙头望出去,一片迷蒙,看样子且不会晴呢。母亲愈加发愁,我却愈加高兴了。

    到杭州念中学了,下雨天可以不在大操场上体育课,改在健身房玩球。同学们起劲地打球,我撑把伞悄悄地溜到健身房后面,隐蔽、清静。我站在法国梧桐树下,叶子尖滴下的水珠,落在伞背上,我心里有一股凄凉寂寞之感,我想念远在故乡的母亲。下雨天,我格外想她,雨给我一份靠近母亲的感觉。

    星期天下雨真好。一打上牌,父亲就不再管我了。我可以溜出去看电影,邀同学到家里,爬上三层楼“造反”,进储藏室偷吃金丝蜜枣和巧克力糖。晚上,我可以丢开功课,一心一意看《红楼梦》,父亲不会衔着旱烟管进来逼我背《古文观止》。稀里哗啦的洗牌声,夹在洋洋洒洒的雨声里,给我一万分的安全感。

    如果我一直不长大,就可一直沉浸在雨的欢乐中。然而谁能不长大呢?那一年回到故乡,一坐在父亲的书斋中,从书橱里抽一本白香山诗,学着父亲的音调放声吟诵,父亲的音容,浮现在摇曳的豆油灯光里。记得我曾打着手电筒,穿过黑黑的长廊,去给父亲温药。他提高声音吟诗,使我一路听着他的声音,不会感到冷清。可是他的病一天天沉重了,在淅沥的雨中,他吟诗的声音愈来愈低,我终于听不见了。

    杭州的西子湖,风雨阴晴,风光不同。雨中徘徊湖畔,凝望着湖面上低斜的梅花,听得放鹤亭中,响起了悠扬的笛声。弄笛的人慢慢走来,低声对我说:“一生知已是梅花。”

    我也笑指湖上说:“看,梅花也在等待知己呢。”雨中游人稀少,静谧的湖山,都由爱雨的人管领了。衣衫渐湿,我们才同撑一把伞归来。湖水湖风,寒意袭人。

    站在湖滨公园,彼此默默相对。于是笛声又起,与潇潇雨声相和。

    二十几年了,那笛声低沉而遥远,然而我,仍然依稀听见,在雨中……

阅读下面这个语段,完成下列小题。

耳根的清静

王开岭

    从前,人的耳朵里住过一位伟大的房客:寂静。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

    “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

    在我眼里,古诗中最好的句子,所言之物皆为“静”。读它时,你会觉得全世界一片清寂,心境安谧至极,连发丝坠地都听得见。

    古人真有耳福啊。

    耳朵就像个旅馆,熙熙攘攘,谁都可以来住,且是不邀而至、猝不及防的那种。其实,它最想念的房客有两位:一是寂静,一是音乐。我一直认为,在上苍给人类原配的生存元素和美学资源中,“寂静”,乃最贵重的成分之一。音乐未诞生前,它是耳朵最大的福祉,也是唯一的爱情。

    并非无声才叫寂静,深巷夜更、月落乌啼、雨滴石阶、风疾掠竹……寂静之声,更显清幽,更让人神思旷远。美景除了悦目,必营养耳朵。对人间美好之音,明人陈继儒曾历数:“论声之韵者,曰溪声、涧声、竹声、松声、山禽声、幽壑声、芭蕉雨声、落花声,皆天地之清籁,诗坛之鼓吹也。然销魂之听,当以卖花声为第一。”

    今天,吾辈耳朵里住着哪些房客呢?

    刹车、喇叭、拆迁、施工、装修、铁轨震荡、机翼呼叫、高架桥轰鸣……它们有个集体注册名:喧嚣。这是时代对耳朵的围剿,你无处躲藏,双手捂耳也没用。耳朵,从未遭遇这般黑压压、强悍而傲慢的敌人,我们从未以这么恶劣和屈辱的条件要求耳朵服贴。机械统治的年代,它粗大的喉结,只会发出尖利的啸音,像磨砂,像钝器从玻璃上狠狠刮过。

    我们拿什么抵御嘈声的进攻呢?

    耳塞?地下室?使窗户封得像砖厚?将门缝塞得密不透隙?当然还有,即麻木和迟钝,以此减弱耳朵的受伤,有个词叫“失聪”,就是这状态。偶尔在山里或僻乡留宿,却翻来覆去睡不着,那份静太陌生、太异常了,习惯受虐的耳朵不适应这犒赏,就像一个饿者乍食荤腥会滑肠。

    人体感官里,耳朵最被动、最无辜、最脆弱。它门户大开、不上锁、不设防,它永远露天,只有义务,没有权利。但,耳朵总要反抗点什么。它的反抗即生病:失眠、憔悴、抑郁……科学家做一研究:观察马路两岸的树,噪音污染越重,树越无精打彩,枝头耷拉,叶子萎靡,俨然一个惊恐的孩子。和人一样,树是有情绪的,是长耳朵的。

    为抚慰可怜的耳朵,我淘过一张CD,叫《阿尔卑斯山林》,采的是纯粹的自然之声:晨曲、溪流、雀啾、疾风、松涛……买回家的那个下午,我急急关好门窗,打开音响,一个人浸泡到傍晚。那个下午,耳朵在逃窜,我携它一起私奔,向着遥远的阿尔卑斯。弥漫山林的,无论什么动静,都是“静”。久违的静,亘古的静,伟大的静。

    此后,我多了个习惯,每逢机会,便录下大自然的天籁:秋草虫鸣、夏夜蛙唱、南归雁声、风歇雨骤、曙光里的雀欢、树叶行走的沙沙……我在储粮,以备饥荒。

    城里的耳朵,多数时候是饿的。

    现代人的特征是:溺爱嘴巴,宠幸眼睛,虐待耳朵。不是么?论吃喝,我们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华夏之餮、举世无双。视觉上,美色、服饰、花草、橱窗、广场、霓虹,所有的时尚宣言和环境主张无不在“色相”上下功夫。

    口福和眼福俱饱矣,耳福呢?无一座城市致力于“音容”,无一处居所以“寂静”命名。我们几乎满足了肉体所有部位,惟独冷遇了耳朵。

    是的,你必须承认,耳朵——失去了最伟大的爱情。

(选自《古典之殇:纪念原配的世界》,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突然响起敲门声

庞瀧

    “笃笃笃!”床上的姑娘祈祷,最好不是敲门声,哪怕是楼上大妈在剁饺子馅,也是美好的。

    “彭彭彭!”声音大了起来,间歇两三分钟再敲的节奏。姑娘突然像条蹦到冰面上的鱼,惊慌得不知所措。她准确判断出:这是四根手指的敲门声。她努力控制惊慌的心,逐一推测敲门者会是谁。

    谁呢?搬到大城市的行程一直保密,无人知晓她的住处。姑娘困兽一般原地乱转。

    她光着脚来到房门后。破旧的木门被铁皮包裹得严严实实,门镜也被封上了。她仔细听了听,没有嘈杂声,长舒了一口气,也许是谁敲错门了。她怕极了那些砸门、泼油漆的讨债日子。

    “啪啪啪!”敲门声变成了拍门,间隔几分钟继续拍,好像认定屋内有人。姑娘捂住要失声的嘴巴,贴着墙虚弱地挪回卧室。

    拍门声断断续续闹腾了一个多小时才停下来。姑娘浑身汗湿,瘫倒在床上。她不敢报警,怕饶舌的警察揭开不堪直视的伤疤。在这座城市里,她要保住干净的名声,要光鲜亮丽地活着。

    门外传来咚咚的走路声,一个男人瓮声瓮气地说,屋里没人。

    一个声音刁蛮的女人尖声说,屋里肯定有人,我来使劲敲。

    还有一个听不清话语的“啊啊”声,也在附和似的叫着。

    “咣咣咣!”砸门声响起,由手掌拍门升级到三个拳头擂门,如同闷雷在走廊里回荡。那扇要散架的破门和孱弱的姑娘一样,止不住颤抖。

    天啊,是那可怕的女人来了!她浑身战栗,捂住快要爆掉的头。不堪回首的往事如无数利箭,射向无处躲避的姑娘。她高中退学,偷偷借高利贷给肝癌晚期的养母治病,她想留住这世间唯一的亲人。然而养母含泪去了天堂。为了还债,她做过各种苦工,也被传销骗过。那个男人帮她还了债,错爱上她。后来,他彪悍的老婆让他们彻底分了手……

    砸门声越来越热烈。姑娘哆嗦着拨通那男人电话:你,你老婆……她,她在砸我家门,怎么办啊?你快来救我!

    男人压低声音说:别再打电话,我老婆她在家!

    姑娘无助的泪水喇地流了下来。如此穷凶极恶地擂门,不是仇家会是谁?自从和那男人的事被宣扬出去后,满城女人防火防盗一样都防着她。难道,是哪个神经质女人跟踪她,跑来质问不成?姑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天快黑了。擂门声安静了半个小时,又有力地响起。为什么一直没听到邻居出来说话呢?姑娘发疯似的跑进厨房,举起菜刀,一步步逼近那扇备受摧残的门。

    咔嚓咔嚓,门被钥匙从外面打开,姑娘高举的菜刀掉到地上。一个胖大妈带着小个子男孩闯进来。男孩脏兮兮的手高高举起一串钥匙,在姑娘眼前晃来晃去,比比划划“啊啊啊”兴奋地叫着。

    我说姑娘啊,你钥匙插门上不拔下来,害得小哑巴敲了一下午门,你在家咋就不开门呢?他收废品的三轮车放楼下都丢了,你应该赔他车钱!胖大妈态度凛然,高声数落。

    姑娘惊呆了,那钥匙串确实是她的。她一把夺过来,跺着脚,生气地对小哑巴叫嚷:谁要你多管闲事啦?

    恐惧、悲伤、绝望和屈辱,一股脑儿地奔泻出来,把柔弱的姑娘变成一个凶悍的泼妇。

    门口的人越来越多。楼上、楼下和两旁的邻居都出来了——原来他们一直都在屋里。众人纷纷指责姑娘, 问她耳朵是好使的,为啥听到敲门声不出来?搞得他们一下午不得安宁。

    胖大妈继续主持公道:小哑巴那车可是他吃饭的家伙,至少得赔五百块钱。有人给小哑巴写了一张纸条,问他要赔多少钱。小哑巴对着大妈和围观的人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哇啦哇啦叫得满脸通红。大家以为他嫌钱少,继续七嘴八舌让姑娘多赔。

    崩溃的姑娘如坠冰窟,看到无数狰狞的面孔对着她张开血盆大口。她抱住头,蹲在地上大叫:都别嚷了,我给你们钱,都给你们!

    姑娘翻遍所有地方才凑够四百块零钱,含着眼泪递给小哑巴,无力地说:就这些了,你看屋里什么值钱,就去拿吧。

    蹲在地上的小哑巴站起身,没接钱,伸出脏兮兮的手掌展开一张纸条递给姑娘:姐姐收好钥匙,丢了危险,车不用赔,我知道是谁偷的,我去找。

    姑娘关好门跑下楼去,拉住小哑巴的手,在他手心里写道:姐陪你去找车。

    路灯下,小哑巴摸着被姑娘牵过的手,幸福地笑着。姑娘心里暖暖地想:如果小哑巴的车找不到,就给他买一辆新车。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瑞宣辞职

老  舍

    大街上,铺户已差不多都开了门,可是都没有什么生意。那些老实、规矩的店伙,都静静的坐在柜台内有的打着盹儿,有的向门外呆视。胡同口上已经有了洋车,车夫们却不像平日那么嬉皮笑脸的开玩笑,有的靠着墙根静立,有的在车簸箕上坐着。

    瑞宣今天没课,但他还是决定到学校去看看。在护国寺街口,他看见了两个武装的日本兵,像一对短而宽的熊似的立在街心。他的头上出了汗。低下头,他从便道上,紧擦着铺户的门口走过去。

    到了学校,果然已经上了课,可是学生并没有到齐。这是一个生活在北平的意大利教授窦先生办的洋学堂,瑞宣一周在这里兼两天课,四个钟点,有点儿额外的收入。平日,窦校长是位非常和善的人;今天,在祁瑞宣眼中,他却好像很冷淡,高傲。

    “平常你们都很爱国,赶到炮声一响,你们就都藏起去!”

    瑞宣本来想笑一笑,然后告诉他今天没有他的课,可是被一点儿轻蔑的神经波浪把笑拦了回去。不过他还是诚意的请教洋先生:“窦校长,您看中日战争将要怎么发展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改朝换代是中国史上常有的事!”

    瑞宣的脸上烧得很热。他从窦校长的脸上看到了人类的劣根性——崇拜胜利(不管是用什么卑劣的手段取得的胜利),而对失败者加以轻视及污蔑。他一声没出,走了出来。

    已经走出半里多地,他又转身回去,在教员休息室写了一张纸条,叫人送给窦校长——他不再来教课。

    再由学校走出来,他觉得心中轻松了一些。在大槐树底下,小崔的车歪脖横狼的放着。小崔的倭瓜脸气得一青一红的,“祁先生!”小崔用乌黑的手扯了瑞宣一把,给瑞宣的大褂上印上了两个指头印儿。“你看,到底要怎样呢?真要老这么锯磨人,我可要当兵去啦!”

    四大妈转移了攻击的目标,她才看见瑞宣:“哟!祁大爷呀,你看我这瞎摸合眼的!祁大爷,这么一会儿关城,一会儿净街的,到底都是怎么回事儿呀?”

    “我也说不清!盼着过几天就好点儿了吧!”他只能这么敷衍一下,好搭讪着走开。

    进了家门,他看见祁老人,天佑,瑞丰夫妇,都围着枣树闲谈呢。瑞丰长得干头干脑的,他的头发永远从当中分缝,生发油与生发蜡上得多到要往下流的程度。

    瑞丰竭力要显出心中的不痛快:“我们学校每月拿二十块钱维持费。二十块钱,还不够我坐车吸烟的呢!听说,日本的军政要人今天在日本使馆开会。管他谁组织政府呢,反正咱们能挣钱吃饭就行!”

    祁老人连连的点头,完全同意二孙子的话。

    “你到学校去啦?怎么样?”天佑问儿子。

    瑞宣声音很低而很清楚的说:“我已经把那四个钟头辞掉了!”

    “什——”老二连“什”下的“么”还没说出来,就又闭上了嘴。今天,看瑞宣的神色不大对,他很快的闭上了嘴。

    祁老人心里很不满意长孙这个把馒头往外推的办法,可是不便说什么,于是假装没有听见。

    天佑知道长子的一举一动都有分寸,不愿意别人追问什么原因。所以,他很怕别人追问瑞宣,赶紧的说:“反正只是四个钟点,没关系!老大你歇歇去!”

    瑞宣走进老三瑞全屋里去。

    “大哥!你出去啦?”他把书扔在一边,一下子坐起来,

    瑞宣把与窦校长见面的经过,告诉了弟弟。

    “我喜欢大哥你还有这么点儿劲儿!”瑞宣很兴奋的说。

    “谁知道这点儿劲儿有什么用处呢?能维持多么久呢?”

    “当然有用处!人要没有这点儿劲儿,跟整天低着头拣食的鸡有什么分别呢?至于能维持多么久,倒难说了。大哥你就吃了这一家子人的亏。连我也算上,都是你的累赘!”

    “一想起窦校长的神气,我真想跺脚一走,去给中国人争点儿气!我们再低着头装窝囊废,世界上恐怕就没一个人同情咱们,看得起咱们了!”

    “大哥你尽管这么说,可是老拦着我走!”

    “不,我不拦你走!走的时机到了,我必定放了你!”

    “可要保守秘密呀,连大嫂也别告诉。”老三声音很低的说。

    “当然!”

    “我就不放心妈妈!她的身体不好,我要偷偷的走了,她还不哭个死去活来的?”

    瑞宣愣了一会儿才说:“那有什么法子呢!国破,家就必亡啊!”

(摘编自《四世同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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