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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语言表达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河南省焦作市2020-2021学年高一下学期语文期中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请概括性善论和性恶论有哪些不同。

为什么孟子主张性善、荀子主张性恶?其原因司马迁早有指出,《史记》将孟子与荀子合传,是有其充分考虑的。孟子生当战国前期,社会政治状况毕竟要好一些,使人感觉尚有药可救。而荀子生当战国末年,所感受到的社会环境的险恶,以及来自儒家统系的责任感和心理压力,在孟子之上。孟子讲仁义,把仁义概念建立在对人的心理分析之上。为了强调仁义,所以深自树立,高自标榜,以求激励人心,要求人在后天行事中保持其本心。荀子讲仁礼,当时的情况已是人人争于利欲,君子与小人同恶,固不宣倡言心性之善,于是只有深明其悉,以求人能反躬自救,要求人在后天生活实践中厉行改造。儒家的发展,有一个由“仁”向“义”“礼”,直至向“法”过渡的流变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性善论与“义”相联系,性恶论与“礼”相联系,它们的核心仍然是“仁”。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后面题目。

智慧与国学

王小波

    物理学家海森堡给上帝带去了“相对论”和“湍流”两道难题。我也有一个问题,但我不想向上帝提出,那就是什么是智慧。当然,不是上帝的人对此倒有些答案,但我总是不信。相比之下我倒更相信苏格拉底的话:我只知道自己一无所知。他还有些妙论我更加喜欢:只有那些知道自己智慧一文不值的人,才是最有智慧的人。这对某种偏向是种解毒剂。

    如果说我们都一无所知,中国的读书人对此肯定持激烈的反对态度:孔夫子说自己知天命而且不逾矩,很显然,他不再需要知道什么了。后世的人则以为:天已经生了仲尼,万古不长如夜了。再后来的人则以为,精神原 子 弹已经炸过,世界上早没有了未解决的问题。总的来说,中国人总要以为自己有了一种超级的知识,博学得够够的、聪明得够够的,甚至巴不得要傻一些。直到现在,还有一些人以为,因为我们拥有世界上最博大精深的文化遗产,可以坐待世界上一切寻求智慧者的皈依——换言之,我们不仅足够聪明,还可以担任联合国救济署的角色,把聪明分给别人一些。一种如此聪明的人,除了教育别人,简直就无事可干。

    马克•吐温在世时,有一次遇到了一个人,自称能让每个死人的灵魂附上自己的体。他决定通过这个人来问候一下死了的表兄,就问道:你在哪里?死表哥通过活着的人答道:我在天堂里。当然,马克•吐温很为表哥高兴。但问下去就不高兴了——你现在喝什么酒?灵魂答道:在天堂里不喝酒。又问抽什么烟?回答是不抽烟。再问干什么?答案是什么都不干,只是谈论我们在人间的朋友,希望他们到这里和我们相会。这个处境和我们有点相像,我们这些人现在就无事可干,只能静待外国物质文明破产,来投靠我们的东方智慧。这话梁任公1920年就说过,现在还有人说。洋鬼子在物质堆里受苦,我们享受天人合一的大快乐,正如在天堂里的人闲着没事拿人间的朋友磕磕牙,我们也有了机会表示自己的善良了。要不是达•伽马找到好望角绕了过来,我们还真闲着没事干。从汉代到近代,全中国那么多聪明人,可不都在闲着:人文学科弄完了,自然科学没得弄。马克•吐温的下一个问题,我国的一些人文学者就不一定爱听了:等你在人间的朋友们都死掉,来到了你那里,再谈点什么?是啊是啊,全世界的人都背弃了物质文明,投奔了我们,此后再干点什么?难道重操旧业,去弄八股文?除此之外,再搞点考据、训诂什么的。过去的读书人有这些就够了,而现在的年轻人未必受得了。把拥有这种超级智慧比作上天堂,马克•吐温的最后一个问题深得我心:你是知道我的生活方式的,有什么方法能使我不上天堂而下地狱,我倒很想知道!言下之意是:忍受地狱毒火的煎熬,也比闲了没事要好。

    是啊是啊!我宁可做个苏格拉底那样的人,自以为一无所知,体会寻求知识的快乐,也不肯做个“智慧满盈”的儒士,忍受这种无所事事的煎熬!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传统中国重视人的主观能动因素,强调官员对民众的约束与塑造作用,因此,政治的着眼点在“治吏”上,要求官员清正廉明就成了传统政治的核心诉求之一。而西方更着重于法典与制度的完备与执行,更为相信“法”的约束与规范作用。这就使得传统中国与西方在“官吏”的定位方面出现非常大的区别。西方的官吏是技术型官僚,以对法制的熟稔和贯彻为考核依据,局限在公权力领域,官员的私人领域并不影响其公权力领域的职位与权威。而传统中国既要求官员具备技术型官僚的职能,又要求官员充当万民的表率,即所谓“青天大爷”,被西方放置在个人层面的“道德”在传统中国却恰恰是约束的重点。传统中国的政治理念是“政者,正也”,只有人“正”才能产生清明的政治,所以重视德性培养和德行考察。如上所述,传统中国对官员的监督,除外在的法律监督外,还从道德角度进行监督,形成对官员进行风宪纠弹的言官系统。言官系统的制度化及其效用的发挥,以明代最为典型。明太祖朱元璋痛恨官吏的贪污腐败,建立了对官员进行监督的常制,监察御史和给事中合称“科道官”,共一百六七十人,这些人通常被称为“言官”,专职弹劾百司。监察御史品秩不高,但代表皇帝,可以小制大,以内制外,尤其巡按御史,小事立断,大事奏裁,很有权威。尤其需要注意的是,明朝没有宰相之制,都御史直接向皇帝负责,六部、地方政府和监察御史、给事中不相统属,避免了由于隶属关系而对言官产生行政干涉,保障了言官职能的有效发挥。

    言官要起到肃清吏治的作用,由谁来担任言官就是非常慎重的事情了。朱元璋要求由“贤良方正”之人来充任言官,内存忠厚之心,外振正直之气,政治上一定要忠君爱国。明成祖朱棣则进一步强调言官要“有学识、通达治”。不仅如此,明代还要求言官有实际的仕途经历,不是仅凭借书本上的抽象理念来行事,而是能真正切入实务,不务空言。由于言官的道德劝谏职能,就必然对言官任职资格提出了专业技能之外的更多要求,首先是任职回避。沈德符《万历野获编》记载:“父兄现任在京三品大臣,其子弟为科道言事官者,俱改任别衙门,照例循资外补。”其次对言官出身有资格限制。明代规定,不能选用胥吏出身者为言官,如果曾犯“奸贪罪名”,也失去获选资格。在选任程序上,言官比起其他普通官员要严格复杂很多,先要进行察访,调查舆论民情,然后,“或策以时务,或试以章疏,议论正人”,最后拟出名单,供皇帝批准。考核程序也远较普通官员复杂。

    对言官体系的任职资格、选任与考核均如此严格,使得明代的吏治在经历了洪武的严刑峻法之后走向常规,并取得了较好的效果。总体而言,因为能出现像海瑞这样抬棺死谏的言官,有这样一个群体的存在,明代吏治的清明程度比其他王朝要好。要做到这一点,除了对言官自身要求严格之外,对言官也要进行有效保护,不因言获罪是重要的原则。明代在制度上继承了宋代不杀读书人的传统,言官在社会上有很高声誉和公信力,尽管明代有言官因言得祸的时候,比如王阳明就是因为上疏申救言官而遭贬谪,但总体上,言官有人身安全的保障。由于明王朝非常强调从道德情操角度来培养士风,言官尽职尽责,哪怕是对皇帝也不放过,万历时期言官雒于仁曾批评万历皇帝“皇上之恙,病在酒色财气也”。言官对阁臣的监督也非常有效,严嵩当政时期,有十余位言官前赴后继地弹劾严嵩,即便遭到严嵩假借皇权进行延杖、除名、贬谪、下狱等打击报复也在所不辞,终于使严嵩父子伏法。言官对地方政治的监督也颇为有效,当明王朝的朝政荒怠时,地方运转基本正常,言官可谓功不可没。

《明代言官监督与朝政兴衰》,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问题。

    “让居民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这是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建设的要求,也戳中了一些地方城镇化的软肋。一些乡村在变为城镇的郭城镇,虽然面貌焕然一新,但很多曾经让人留恋的东西却荡然无存。人们或多或少有这样的担忧:快速的、大规模的城镇化会不会是“乡愁”无处安放?要在城镇化进程中留住乡愁,不让“乡愁”变成“乡痛”,一个重要措施是要留住、呵护并活化乡村记忆。

    乡村记忆是乡愁的载体,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是物质文化的记忆,如日常生活用品、公共活动场所、传统民居建筑等“记忆场所”;另一方面是非物质文化记忆,如村规民约、传统习俗、传统技艺以及具有地方特色的生产生活模式等。乡村物质文化记忆与非物质文化记忆常常相互融合渗透,构成一个有机整体。哲学乡村记忆是人们认知家园空间、乡土历史与传统礼仪的主要载体。在城镇化的过程中留住他们,才能留住乡愁。这实质上是对人的情感的尊重。至于哪些乡村基因真正值得保留,这一方面可以借助一些科学的评价体系进行合理的评估,另一方面可以广泛听取民意,然后进行综合甄选。在新型城镇化建设过程中,需要做好这方面的前期规划。

    仅仅留住乡村记忆而不进行呵护,乡村记忆会逐渐失去原有魅力。呵护乡村记忆,使其永葆“温度”,就要对相关记忆场所做好日常维护工作,为传统技艺传承人延续传统技艺创造条件,保持乡村传统活动的原有品质。比如,对一些乡土景观、农业遗产、传统生产设施与生产方法等有意识地进行整理维护。对于乡村中的集体记忆场所,如村落的祠堂、乡村的入口、议事亭、祭祀场所等,不可因为城镇化就让其全部消亡,而应对这些承载着人的情感和记忆的场所定期维修。既要让当地居民生产生活更为方便,又要让游子在故乡找到依恋感与归属感。

    如果说留住和呵护乡村记忆是一种消极型的留住乡愁的话,那么,活化乡村记忆则是一种积极型的留住乡愁。活化乡村记忆,就是在新型城镇化进程中深度挖掘乡村记忆与乡村传统产业,进行精细化、产业化升级,将“文”“人”“居”与“产”融合在一起,让原来的乡村记忆在新型城镇化进程中充满生机活力。这需要相应的公共设施与之配套,需要发展教育、医疗、商业、娱乐休闲产业等,使乡村记忆在新的时空条件下产生新的凝聚力。       (摘编自陆邵明《留住乡愁》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下面小题。

    所谓“被遗忘权”,即数据主体有权要求数据控制者永久删除有关数据主体的个人数据,有权被互联网遗忘,除非数据的保留有合法的理由,在大数据时代,数字化,廉价的存储器,易于提取、全球覆盖作为数字化记忆发展的四大驱动力,改变了记忆的经济学,使得海量的数字化记忆不仅唾手可得,甚至比选择性别除所耗费的成本更低,记忆和遗忘的平衡反转,往事正像刺青一样刻在我们的数字肌肤上:遗忘变得困难,而记忆却成了常态,“被遗忘权”的出现,意在改变数据主体难以“被遗忘”的格局,赋予数据主体对信息进行自决控制的权利,并且有着更深的调节、修复大数据时代数字化记忆伦理的意义。

    首先,“被遗忘权”不是消极地防御自己的隐私不受侵犯。而是主体能动地控制个人的信息,并界定个人隐私的边界,进一步说,是主体争取主动建构个人数字化记忆与遗忘的权利,与纯粹的“隐私权”不同,“被遗忘权”更是一项主动性的权利,其权利主体可自主决定是否行使该项权利对网络上已经被公开的有关个人信息进行别除,是数据主题对自己的个人信息所享有的排除他人非法使用的权利。

    其次,在数据快速流转且难以被遗忘的大数据时代,“被遗忘权”对调和人类记忆与遗忘的平衡具有重要的意义,如果在大数据时代不能“被遗忘”,那意味着人们容易被囚禁在数字化记忆的监狱之中,不论是个人的遗忘还是社会的遗忘,在某种程度都是一种个人及社会修复和更新的机制,让我们能够从过去的经验中吸取教训,面对现实,想象未来,而不仅仅被过去的记忆所束缚。

    最后,大数据技术加速了人的主体身份的“被数据化”,人成为数据的表征,个人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在以数据的形式被记忆。大数据所建构的主体身份会导致一种危险,即“我是”与“我喜欢”变成了“你是”与“你将会喜欢”;大数据的力量可以利用信息去推动、劝服、影响甚至限制我们的认同。也就是说,不是主体想把自身塑造成什么样的人,而是客观的数据来显示主体是什么样的人,技术过程和结果反而成为支配人、压抑人的力量。进一步说,数字化记忆与认同背后的核心问题在于权力不由数据主体掌控,而是数据控制者选择和构建关于我们的数字化记忆,并塑造我们的认同。这种大数据的分类系统并不是客观中立的,而是指向特定的目的。因此,适度的、合理的遗忘,是对这种数字化记忆霸权的抵抗。

(摘编自袁梦倩《“被遗忘权”之争:大数据时代的数字化记忆与隐私边界》)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青春心态:“五四”文学审美心理素描

    这个概括来源于徐志摩,《默境》中他写道:但见玫瑰丛中,青春的舞蹈与欢容,只闻歌颂青春的谐乐与欢踪。轻捷的步履,你永向前领;欢乐的光明,你永向前引,我是个崇拜青春、欢乐与光明的灵魂。

    这里青春、欢乐、光明是三位一体的,“五四”作家的宗教就是青春与欢乐、光明三位一体的“青春教”。“五四”作家不是将欢乐当成是一种消费和闲暇来对待的,“五四”作家不是简单地将光明当作外在于个人的目标来认识的,他们是将欢乐、光明融合在个体的人的生命形态——“青春”之中,“五四”作家的青春教又是光明教和欢乐教。正因如此,“五四”文学开辟出一条以欢乐、光明、青春心态为宗旨的审美战线以反对封建文学的自虐、黑暗、老年心态。

    “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倡导者们是以青年为突破口来建设“五四”青春型文化的。1915年陈独秀创办《新青年》杂志(第一卷名(《青年杂志》,第二卷起改名《新青年》),在其发刊词《敬告青年》中竭力赞美青年。《新青年》杂志将“改造青年之思想,辅导青年之修养”作为自己的天职;1916年李大钊在《新青年》2卷1号上发表《青春》一文,认为中国以前之历史为白首乏历史,而中国以后之历史应成为“青春之历史,活青年之历史”。“五四”新文化运动从本质上讲就是一场青年文化运动,它标志着中国传统的长老型文化的终结和中国现代青春型文化的诞生。由此“五四”文学运动在这一背景中是与整个“五四”文化运动的青春型转向相应和的。

    “五四”新文学作家主体是青年,从新文学的创作主体这一角度来说,将“五四”文学说成是青年的文学是完全不过分的。以1918年时“五四”作家的年龄为例,陈独秀、鲁迅两人算是比较大一些,其余李大钊29岁,周作人33岁,钱玄同31岁,刘半农28岁,沈伊默35岁,胡适27岁,都是很年轻的,至于郭沫若、郁达夫、张资平、陶晶孙、冯沅君、庐隐、石评梅、冰心、丁玲等冲上“五四”文坛时许多人只20出头。他们的出现给现代文坛带来一股青春风,一扫中国文坛的暮年气。以哪些作家为主体往往会决定一种文学的性质,中国古代文学以士大夫为主体,他们写作常常是从载道或消闲的角度出发。“五四”文学则是情感的自燃,青春的激情和幻想,青春的骚动和焦虑,青春的忧郁和苦闷,青春的直露和率真……“五四”文学是青春性的文学,“五四”文学的审美是一种青春心态的审美。

    “五四”文学的青春型审美心理特征不是空穴来风。梁启超的“新文体”可算是它的精神先兆,梁氏文章“雷鸣怒吼、恣肆淋漓、叱咤风云、震骇心魄”,一扫四平八稳,老态龙钟之气。

    1900年他在《少年中国说》中表现了希望变老大中国为少年中国的憧憬,前文所及李大钊《青春》一文与上文有着气脉上的承续关系,郭沫若也说,“五四”以后的中国在我的心目中就像一位葱俊的有进取气象的姑娘,是“年轻的祖国”,“五四”作家的青春气息是如此地富有感染力量,主体的气息投掷于对象的身上,使得对象也变成青春勃发的了。祖国在更生,是年轻的祖国;时代在变化,是年轻的时代。这种整体的青春气息在“五四”时代的文学杂志的名称上也可以明确地看出,《新青年》、《新潮流》、《少年中国》、《猛进》、《创造》、《狂飙》等等都是一种青春风格的命名。“五四”文学审美心理上的青春气息几乎是不证自明的。“五四”作家的忧郁是青春的忧郁,“五四”作家的幻想是青春的幻想,他们对于青春的迷恋已经到了走极端的程度,钱玄同甚至说过不可理喻的话“人过四十该枪毙”。

(摘编自葛红兵《正午的诗学》)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孩子的讲演

萧红

一九三八年的春天,月亮行走在山西的某一座城上。

这是一个欢迎会,出席的有五六百人,站着的,坐着的,还有挤在窗台上的。被欢迎的宾客是一个战地服务团。

第一个上来的是个花胡子,两只手扶着台子的边沿,好像山羊一样,他垂着头讲话。

“告诉我!笑什么……笑什么……”孩子王根拉住了他旁边的女同志,摇着她的胳臂。“笑他滑稽,笑他那样子。”那女同志一边用手按住嘴,一边告诉那孩子。那孩子起来看看,他是这大厅中最小的一个,大概也没看见什么,就把手里剥好的花生来放在嘴里,一边嚼着一边拍着那又黑又厚的小手掌。接着又去吃落花生,吃别的果子,吃一些混着沙土的点心和芝麻。

讲演者一个接着一个,不知道是谁提议叫王根也走上讲台。

王根发烧了,立刻停止吃东西,血管里的血液开始不平凡地流动起来。他也并不是恐惧,因为这地方人多,又都是会讲演的,他想他特别要说得好一点。

于是王根站上了自己的木凳。

人们一看到他就喜欢他。他的小脸一边圆圆的红着一块,穿着短小的、好像小兵似的衣服,戴着灰色的小军帽。他一站上木凳,第一件事是把手放在帽沿前行着军人的敬礼。他还没开口,人们就禁不住笑了起来。

“你也会讲演吗?你这孩子……你这小东西……”人们都用这种眼光看着他,并且张着嘴,好像要吃了他。他全身都热起来了。

王根刚一开始,就听到周围哄哄的笑声,他把自己检点了一下:“是不是说错啦?”因为他一直还没有开口,他证明自己没有说错,于是,接着说下去,他说他家在赵城……

“我离开家的时候,我家还剩三个人,父亲、母亲和妹妹,现在赵城被敌人占了,家里还有几个,我就不知道了。我跑到服务团来,父亲还到服务团来找我回家。他说母亲让我回去,母亲想我。我不回去,我说日本鬼子来把我杀了,还想不想?我就在服务团里当了勤务。我太小,打日本鬼子不分男女老幼。我当勤务,在宣传的时候,我也上台唱莲花落……”

又当勤务,又唱莲花落,不但没有人笑,不知为什么反而平静下去,大厅中人们的呼吸如游丝般轻微。人们之中有的咬着嘴唇,有的咬着指甲,有的把眼睛掠过人头而投视着窗外。站在后边的那一堆人,就像木刻图上所刻的一样,笨重,粗糙。他们的眼光都像反映在海面上的天空那么深沉,那么无底。

窗外则站着更冷静的月亮。它和每年的春天一样但是今夜它在一个孩子的面前做了一个伟大的听众。

小讲演者虽然站在凳子上,并不比人高出多少。

“父亲让我回家,我不回家,让我回家,我……我不回家……我就在服务团里当了勤务,我就当了服务团里的勤务。”

他听到四边有猛烈的鼓掌的声音;向他湖水似的涌来,他就心慌起来,他想他的讲演还没有完,人们为什么鼓掌?或者是说错了!不是还有日本帝国主义没有加上吗?他特别用力镇定自己。

“我当了勤务……当了服务团里的勤务……我……我……”

人们接着掌声,就来了笑声,笑声又接着掌声。王根说不下去了。他想一定是自己出了笑话,想马上发现出自己的弱点以便即刻纠正。但是不成,他只能在讲完之后,才能检点出来,或者是衣服的不齐整,或者是自己的呆样子。他不能理解这笑是人们对他多大的爱悦。

“讲下去呀!王根,讲下去!”他本团的同志喊着他。

“日本帝国主义……日本鬼子……”他就像喝过酒的孩子,从木凳上跌落下来一样。他的跟泪已经浸上了睫毛,他什么也看不见,他不知道他是站在什么地方,自己是在做什么。

人们的笑声更不可制止,他哭了。

王根想:这讲演是失败了,完了,光荣在他完全变成了懊悔,而且是自己破坏了自己的光荣。他没有勇气再作第三次的修正,他要从木凳上下来。他刚一开始弯曲他的膝盖,就听到人们向他呼喊:“讲得好,别哭啊……再讲再讲……”

其余的别的安慰他的话,他就听不见了。他觉得这都是嘲笑。于是更感到自己的耻辱,更感到不可逃,他便跌到不知道是什么人的怀里大哭起来。

这天晚上的欢迎会,一直继续到半夜。

王根再也不吃摆在他面前的糖果了。他把头压在来边上,就像小牛把头撞在栏橱上那么粗蛮,他手里握着一个红色上面带着黄点的山楂。那山楂就像用热水洗过的一样,当用手抹着眼泪的时候,那小果子就在手心里冒着气。

这欢迎会开过了,就被人们忘记了,若不去想,就像没有这么回事存在过。

可是在王根,一个礼拜之内,他常常从夜梦里边坐起来。但永远梦到他讲演,并且每次讲到他当勤务的地方,就讲不下去了。于是他想逃走,可是总逃不了,于是他叫喊着醒来了。和他同屋睡觉的另外两个比他年纪大一点的小勤务的鼾声,证明了他自己也和别人一样地在睡,而不是在讲演。

但是那害怕的情绪,使他在小床上缩做了一个团子,就仿佛在家里的时候,为着夜梦所恐惧缩在母亲身边一样。“妈妈……”这是他往日自己做孩子时候的呼喊。

现在王根一点声音也没有就又睡了。虽然他才九岁,因为他做了服务团的勤务,他就把自己也变作大人。

1938年10月(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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