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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一
唐人徐坚所撰《初学记》卷三十引《任子》之语曰:“楩楠为众材之最,是物之贵也。”然则楠木为君子所贵之德何在?杨汝清的《天才地宝造化所钟:品味金丝楠》一文中做出了解释,“金丝楠的这份与众不同的特质,正与中国传统文人之精神情趣沟通暗合——沉凝大气,华而不奢;从容优雅,含而不露;温润雍然,卓尔不群”。
楠木坚劲刚贞。西晋周处所纂《风土记》中曰:“樟楠诸木,最为坚劲。”成百上千年之风雨霜露,练就了楠木之坚韧挺拔,极难为外物所动。《晋书》:“严霜识贞木。”《贾子·道术》:“言行抱一谓之贞。”
《贾子·谥法》:“清白守节曰贞。”由此可见,文人之爱楠,取其贞节之刚性。诗圣杜工部极爱楠木,于楠木多有吟咏,传世的就有《高楠》《枯楠》等多首。所谓“干排雷雨犹力争”,将楠木与雷雨奋力拼搏之状写得虎虎有生气,而这也正是杜工部百折不挠之坚韧精神的写照。
楠木光润和厚。西汉陆贾在《新语·资质》中对楠木极尽表彰之能事:“夫楩楠豫章,生于深山之中,产于溪谷之傍。虫蝎不能穿,水湿不能伤……无膏泽而光润生,不刻画而文章成。”并不因其“入地之坚强”而损其“在高之柔软”。楠木吮吸着天地间之和气,阴阳协调,上干云霄。楠木之亦刚亦柔,彰显着其深得天健地顺之灵气。
楠木安之若命。与孔子同时代之《子华子》有云:“豫章楩楠之可以大斫者,必在夫大山穹谷岖峿之区。”楠木所生之地总是那些不为人知的幽壑穹谷。唐人严武《题巴州光福寺楠木》亦云:“楠木幽生赤崖背”“看君幽霭几千丈,寂寞穷山今遇赏”,数千丈之木需要数千年之生长,数千年后的今日方得诗人之青睐。“寂寞穷山”,其间滋味只自知:时乖命蹇,一直处于“知者所不见,见者所不知”的状态,只能清明在躬了,此亦非具君子之德者不能为也。
正因为楠木坚劲刚贞而不失光润和厚,且有“纵使无人亦自芳”之君子德性,具备了“道在器中、天人合一、曲则有情、君子比德、和而不同、以虚致实、悬象示义等中国文化的大智慧”,才使得它于厅堂之中以器之美彰显木之德,实在地体现了中国文化之深厚底蕴。
(摘编自萧伟光《传统家具中的中国文化》)
材料二
江南是文人荟萃之地,到了晚明,人性解放之风日渐觉醒,这也给文人的精神世界注入了新的生机与活力。文人开始徜徉于山水,漫步于园林,休用于酒茗,不时体会到一种清新的生活情趣。但是,他们又不满足于仅寄情于花鸟、山水来抒写胸中逸气,而是开始把自己的艺术与现实的生活融合为一体,开始走向充满活力的民间社会,在家具的设计层面上,文人的直接参与,为古老的家具工艺注入活力,他们往往会把自己的审美情趣与文化意念融合在家具设计中,从而使家具设计在造型上以优美、简朴、稳重取胜,各个组件的比例与审美一致,讲求实用,装饰上则讲究淡而雅、少而精。而且,有些明式家具上还能留有文人墨客的题词钤印,更成为明式家具文人化的一个具体体现,同时,很多文人还为家具撰写了大量以“古雅”为审美标准的文章,论述之详尽,为以往任何一个朝代所无法比拟的。其中较为著名的有李渔的《闲情偶寄》、文震亨的《长物志》等,内中关于家具设计与审美的描述,为后人研究明式家具提供了宝贵的史实资料。
明式家具肇兴于明代中期,却在晚明时期经由几代文人的直接参与与倡导,风格日趋成熟与稳定。这种独特的风格就是家具本身所选透露出的“文人气节”。因此,明式家具是晚明文人在设计造物上的意趣体现。
随着人们文化观念与生活方式的转变,简单的模仿已难以传承明式家具所蕴含的文化精髓,也无法契合现代文人的精神气节,但明式家具中的文人气节在现代生活中的传承与发展,既有时代的延续性又有现代生活的创新性。
(摘编自王蒙《明式家具中文人气节的传承与发展》)
材料三
明式家具很早以前也给西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以肯定地说,明式家具是西方现代家具的鼻祖。那种不事雕琢的造型与线条。对西方现代家具的极简风格显然具有启蒙价值。四百年前的明式条案与今天西方现代家具的条案有着克隆般的惊人相似,几乎如出一辙。而中国古典家具独特的榫卯结构,更使中国古典家具在功能及纯粹的层面上出神入化。这种不必依靠钉和胶的组装结构,无疑是中国文化对世界文明的一个特殊贡献。
中国与西方的文化交流由来已久。清末欧美列强入侵中国,使得中国优秀的硬木家具大量传入西方,开始了在海外的百年流传。现在,西方许多著名的博物馆都有黄花梨及紫檀家具的藏品,世界各地的藏家都以拥有明清古典家具为荣。百年以来,明清家具特别是黄花梨家具已经成为中国文化的一个形象、一个代表性的符号,与中国的书法、绘画、陶瓷等比肩,成为中国古代文化一条不可缺少的分支,已在世界文明史上获得了无可争议的认知。
(摘编自海岩《中国家具艺术的诞生与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