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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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真题 难易度:普通

2014年湖北省江汉油田、潜江市、天门市、仙桃市中考语文试卷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养一畦露水

许冬林

       ①露水是下在乡村的。只有古老的山野乡村,才养得活精灵一样的露水。

       ②童年时,在露水里泡大,以为露水是入不得诗文的,直到读《诗经》里的《蒹葭》才开了心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古老的风情画呈现于眼前:雾色迷濛,芦苇郁郁葱葱,美丽的女子在露水的清凉气息里如远如近……

       ③我的童年里也有睡在苇叶上的露水,但那是另一种风情。生产队里养着一条褐色水牛,农忙时节,孩子们大清早起来割牛草。我和堂姐相约着,去村西河边的芦苇荡里割草。卷起裤管下去,脚下的软泥滑腻清凉,芦苇一碰,露水珠子簌簌洒一身。从脖子到后脊,到前胸,露水的凉意在皮肤上蔓延,还似乎带着微甜的味道。苇丛里的青草又长又嫩,几刀便可割一大把,有时还顺便割一把细嫩的水芹,算作中饭菜。出了芦苇荡,几个大青草把子拎在手上,一路滴着露水。我们的头发和衣服,也被露水打得湿透。仿佛洗了个露水浴,身上、眉毛上、眼睛里,皆是露水。白露未晞。白露未已。

       ④那时候过暑假,晚上不爱在家里睡觉,而是在平房顶上露宿。堂姐堂哥堂弟,唧唧喳喳的一大群,自带凉席,都来我家的平房顶上睡觉。我们简直成了原始部落,月光为帐,星星为灯,感觉自己就那么睡在天地之间,也像草叶子上的一滴露水。到后半夜,露水重重地下来,裹身的毯子又凉又软,翻个身,贴着堂姐的后背,听她说断断续续的梦话,窃窃想笑。星星在耳边,垂垂欲落,虫声蛙声都已歇了,四下阒寂。满世界,只剩下露水的清凉气息在流散、漫溢。露水里睡着,露水里醒来。清晨下房顶,常看见邻家的瓦楞上结着蛛网,蛛网上也悬挂着露珠,亮晶晶的,在晨风里摇摇欲坠。

       ⑤暑假一过,初秋早晨上学,穿过弯弯曲曲的田埂,也是一路蹚着露水去学校。到学校,一双小脚泡得好白,又白又凉,嫩藕一般,脚丫里有草屑和碎小的野花。那时候,常提着凉鞋上学,到了学校后,才下到学校前的池塘边,洗掉脚上的草屑和野花,将一双被露水洗得格外好看的小脚插进凉鞋里。有时不舍得插:是露水让一个乡下小姑娘拥有了一双不为外人知晓的好看的脚。

       ⑥成年之后,庸庸碌碌,在家和单位之间来回折返,过着千篇一律的两点一线式生活。有一日,读《枕草子》里写露水的几句,才想起自己似乎好多年没看见露水了。忙时只顾着抬头往前赶路,快!快!闲时只想饱饱地睡会儿懒觉,起床时,草木上的露水已经遁形。以至以为:露水,是只下在童年的!

       ⑦当然不是。露水一直在下,下在童年,下在乡村,下在有闲情闲趣的人那里。

       ⑧《枕草子》里写露水的笔墨多而有情趣,最爱玩味的是:“我注意到皇后御前的草长得挺高又茂密,遂建议:‘怎么任它长得这么高呀,不会叫人来芟除吗?’没想到,却听见宰相的声音答说:‘故意留着,让它们沾上露,好让皇后娘娘赏览的。’真有意思。”读到这里,我恍然觉得游离多年的一片小魂儿给招回来了。养花种草,不是目的,是为了给一个闲淡的女人去看清晨的露。烽火戏诸侯,裂帛博取美人笑,都不及人家种草来养露水的风雅。

       ⑨我读着《枕草子》,不觉痴想起来。痴想有一天……

       ⑩养一畦露水,在露水里养一个清凉的自己。生命短暂渺小,唯求澄澈晶莹,无尘无染。让美好持续,一如少年时。

(选自《深圳商报》2013年11月5日  有删改)

(1)、请简要概括童年时“我”“在露水里泡大”的三件事。(每件事不超过10个字)

(2)、按要求品味语言。

①感觉自己就那么睡在天地之间,也像草叶子上的一滴露水。(从修辞手法的角度品析句子的表达效果)

②芦苇一碰,露水珠子簌簌洒一身。从脖子到后脊,到前胸,露水的凉意在皮肤上蔓延,还似乎带着微甜的味道。(从景物描写的角度品析句子的表达效果)

(3)、揣摩下面句子的含义。

我恍然觉得游离多年的一片小魂儿给招回来了。

(4)、根据上下文,补写第⑨段“痴想”的具体内容。

(5)、探究下面语句中“露”的内涵或作用。

①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②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摘自曹操《短歌行》)

③养一畦露水,在露水里养一个清凉的自己。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文章《点燃一个冬天》(游 睿),完成小题。
       山村的冬天就是来得早,寒气在十月刚过就开着队伍铺天盖地地卷过来。村里的人似乎都有些怕了,早上八点还没有多少人起床。只有几根玉米杆子被寒气冻得瑟瑟地颤抖。孙老师和自己的女人却早早地起床了。
     “瘟天,又是下雨。”女人没好气地骂着,“一连倒了这么多天,天上的水也该倒得差不多了。”
        孙老师笑了笑。大块大块的谋早就堆在了操场的角落。孙老师说:“生火吧,我已经听到孩子们的脚步声了。”女人望天,叹气。“瘟天!”女人又咧咧地骂。走路的时候一步比一步用力,只差把地踏出一个坑。女人用了几块木炭放在了煤的中央,然后嗤地划了根火柴。“瘟天,还下雨,我们这冬天就无法过了。”女人说。
        孙老师知道,女人说的是煤。这点煤是女人用背篓一块一块背回来的,女人背煤背得很辛苦。女人想用这些煤度过这个冬天。孙老师不说话,他听见了孩子们的脚路着水的声音。这声音渐行渐近。孙老师就想起他们沾满黄泥的裤腿,露出脚趾的胶鞋,贴着脸皮的头发和准备钻进嘴里的鼻涕……孙老师说:“但愿这是最后一个雨天。”
        这时孩子们来了。整整齐齐的叫了一声老师好。孙老师喂喂的应着,说放下书包,快来烤烤,烤干身上我们马上上课。【A】学生们就如一群鱼儿一样游在那堆火旁边,一边伸出湿漉漉的裤腿和鞋,一边在雾气里说着谁早上没等谁,谁昨天放学后看见了孙老师做什么了。孙老师笑着招呼,都来烤烤,别冻着了。
        女人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半晌,女人说,我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烤。女人挎着背篓慢慢地被雾帘遮住。远处渐渐的有了狗叫或者一两声鸟儿的私语。
        下午放学了,雾还没怎么散。孙老师和孩子们挥手,不断说着再见。孙老师说:“天黑得早,早点回。住远一点的,要走两个多小时呢。”孩子们点头。
        看孩子们走远,女人放下背篓。背篓里是满满的一背姜干柴。
      “哟,原来你是在弄柴,有了柴我们不就没事了吗?”
        女人给了孙老师一个白眼。女人说:“你早早地就把学生放回家了,人家还不是在路上贪玩?”“谁说的?他们可都是听话的孩子,放学就回家了呀。”孙老师说。“你不相信?我今天上山遇到了一个家长,他说你们怎么老留学生的课呀。可我们放学很早的。你想想,学生们是不是没听话?枉你还那么热心。”女人愤愤地说。女人说完,就看见孙老师已经出了学校的门,脚步把寒气撞得哗啦哗啦响。
        傍晚的时候,女人做好了饭菜。孙老师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抱了一大捆干柴。“看到啥了?”女人问。孙老师放下柴火,说:“看见了。他们在路上的一个草坪里玩。我批评了他们几句,放学是得早点回家。”女人说:“你看你。唉。”女人摇摇头,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
        这天晚上,寒风又把村庄哗哗破破摇了一个晚上。女人和孙老师在床上翻来翻去。女人说:“听见没有,下雪了。”孙老师说:“听见了,下就下吸。”
      “可我们没有煤了,准备着冻死?”“我们不是有干柴吗?怕什么呢。”“那点干柴能维持多久?”孙老师翻了翻身:“能维持多久就多久。睡觉,睡觉,明天还有课。”“你……”女人已经听见孙老师的呼噜声了。
        第二天一大早,【B】大地上到处插满了白旗,空气里仅有的一点暖气算是彻底投降了。寒气四掠,厚厚的积雪很刺眼。孙老师和女人还蒙在被子里,就听见了有人踩着积雪扑哧扑哧的声音。接着有人走进学校。
        孙老师一个骨碌爬起来,难道是学生们来了?这么早?女人跟着起了床。女人看见孙老师打开门,站在那里不动了。“咋了,咋了?”女人赶紧跑过去。
       门口,齐刷刷地站着孙老师的学生们。他们手中都提着一袋木炭,正一个接一个地把木炭往孙老师的门口放。门口已经堆了好大一堆木炭。
     “老师。”孙老师还没来得及说话,已经有人说话了。“这些都是我们自己在放学后烧的,这种木炭特别耐烧。”
       原来……
       这时学生们又说:“老师,够你们烧了吗?不够我们继续烧,我们能烧。”
        孙老师的眼里已经有了泪水,他回头看了看女人。女人的脸红扑扑的。女人眼里也闪着东西,她嘴里冒着热气,一个劲儿地说:“够了够了。都可以.汽燃一个冬天了。”
                                                                                                                              (选自《微型小说百年经典·中国卷》)

阅读下文,回答相关问题。

                                                                                                 燕    子
                                                                                                  席慕容
        初中的时候,学会了那一首《送别》的歌,常常唱: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有一个下午,父亲忽然叫住我,要我从头再唱一遍。很少被父亲这样注意过的我,心里觉得很兴奋,赶快再从头来好好地唱一次:
        长亭外,古道边……
        刚开了头,就被父亲打断了,他问我:“怎么是长亭外?怎么不是长城外呢?我一直以为是长城外啊!”
        我把音乐课本拿出来,想要向父亲证明他的错误。可是父亲并不要看,他只是很懊丧地对我说:
         “好可惜!我一直以为是长城外,以为写的是我们老家,所以第一次听这首歌时就特别地感动,并且一直没有忘记,想不到竟然这么多年是听错了,好可惜!”
        父亲一连说了两个好可惜,然后就走开了,留我一个人站在空空的屋子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前几年刚搬到石门乡间的时候,我还怀着凯儿,听医生的嘱咐,一个人常常在田野间散步。那个时候,山上还种满了相思树,苍苍翠翠的,走在里面,可以听到各式各样的小鸟的鸣声。田里面也总是绿意盎然,好多小鸟也会很大胆地从我身边飞掠而过。
        我就是那个时候看到那一只孤单的小鸟的,在田边的电线杆上,在细细的电线上,它安静地站在那里,黑色的羽毛,像剪刀一样的双尾。
         “燕子!”我心中像触电一样地呆住了。
        可不是吗?这不就是燕子吗?这不就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燕子吗?这不就是书里说的,外婆歌里唱的那一只燕子吗?
        在南国的温热的阳光里,我心中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唱起外婆爱唱的那一首歌来了:
        燕子啊!燕子啊!你是我温柔可爱的小小燕子啊……
        在以后的好几年里,我都会常常看到这种相同的小鸟,有的时候,我是牵着慈儿,有的时候,我是抱着凯儿,每一次,我都会兴奋地指给孩子看:
        “快看!宝贝,快看!那就是燕子,那就是妈妈最喜欢的小小燕子啊!”
        怀中的凯儿正咿呀学语,香香软软的唇间也随着我说出一些不成腔调的儿语。天好蓝,风好柔,我抱着我的孩子,站在南国的阡陌上,注视着那一只   黑色的安静的飞鸟,心中充满了一种朦胧的欢喜和一种朦胧的悲伤。
         一直到了去年的夏天,因为内政部的邀请,我和几位画家朋友一起,到南部国家公园去写生,在一本报道垦丁附近天然资源的书里,我看到了我的燕子。图片上的它有着一样的黑色羽毛,一样的剪状的双尾,然而,在图片下的注释和说明里,却写着它的名字是“乌秋”。
        在那个时候,我的周围有着好多的朋友,我却在忽然之间觉得非常的孤单。在我的朋友里,有好多位在这方面很有研究心得的专家,我只要提出我的问题,一定可以马上得到解答,可是,我在那个时候惟一的反应,却只是把那本书静静地合上,然后静静地走了出去。
        在那一刹那,我忽然体会出来多年前的那一个下午,父亲失望的心情了。其实,不必向别人提出问题,我自己心里也已经明白了自己的错误。但是,我想,虽然有的时候,在人生的道路上,我们是应该面对所有的真相,可是,有的时候,我们实在也可以保有一些小小的美丽的错误,与人无害,与世无争,却能带给我们非常深沉的安慰的那一种错误。
        我实在是舍不得我心中那一只小小的燕子啊!
注:席慕容,台湾知名画家、散文家和诗人。祖籍内蒙古,1943年生于重庆,1954年迁居台湾,1963年毕业于台湾师范大学艺术系。初中语文教材选了她的《乡愁》一诗。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老海棠树

史铁生

    ①奶奶和一棵老海棠树,在我的记忆里不能分开,因为奶奶一生一世都在那棵老海棠树的影子里张望。

    ②老海棠树近房高的地方,有两条粗壮的枝丫,弯曲如一把躺椅。儿时我常爬上去,一天天地在那儿玩,奶奶在树下喊:“下来吧,你就这么一天到晚待在上头?”是的,我在那儿看小人书、射弹弓,甚至写作业。“饭也在上头吃?”她又问。“对,在上头吃。”奶奶把盛好的饭菜举过头顶,我两腿攀紧树丫,一个海底捞月把碗筷接上来。“觉呢,也在上头睡?”“没错,四周都是花香呢。”奶奶只是站在地上,站在老海棠树下,望着我。她必然是羡慕,猜我在上头都能看见什么。

    ③春天,老海棠树摇动满树繁花,摇落一地雪似的花瓣。奶奶坐在树下糊纸袋,不时地冲我唠叨:“就不说下来帮帮?你那小手儿糊得多快!”我在树上胡乱地唱歌。奶奶又说:“我求过你吗?这回活儿紧!”我说:“有我爸妈养着您,您干吗这么累啊?”奶奶不再吭声,直起腰,喘口气。

    ④夏天,老海棠树枝繁叶茂,奶奶坐在树下的浓荫里,又不知从哪里找来了补花的活儿,戴着老花镜,一针一线地缝。天色暗下来时她冲我喊:“你就不能去洗洗菜?没见我忙不过来吗?”我跳下树,洗菜,胡乱一洗了事。奶奶生气了:“你上学也这么糊弄?”奶奶把手里的活儿推开,一边重新洗菜,一边说:“我就一辈子得给你们做饭?就不能有我自己的工作?”我不敢吭声。奶奶洗好菜重新捡起针线,或者从老花镜上缘抬起目光,或者又会有一阵子愣愣地张望。

    ⑤有年秋天,老海棠树照旧落叶纷纷。天还没亮,奶奶就起来主动扫院子,“刷拉——刷拉——”邻居都还在梦中,那时候她已经腰弯背驼。我大些了,听到声音赶紧跑出去说:“您歇着吧,我来,保证用不了3分钟。”可这回奶奶不要我帮:“咳,你呀!还不懂吗?我得劳动。”我说:“可谁能看见?”奶奶说:“不能那样,看不看得见是人家的事,我得自觉。”她扫完院子又去扫街了。

    ⑥我这才明白,曾经她为什么执意要糊纸袋、补花,不让自己闲着。她不是为挣钱,她为的是劳动。什么时候她才能像爸和妈那样,有一份工作呢?大概这就是她的张望吧。不过,这张望或许还要更远大些——她说过:“得跟上时代。”

    ⑦所以在我的记忆里,几乎每一个冬天的晚上,奶奶都在灯下学习。窗外,风中,老海棠树枯干的枝条敲打着屋檐,摩擦着窗棂。一次,奶奶举着一张报纸小心地凑到我的跟前:“这一段,你说说,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耐烦地说:“您学那玩意儿有用吗?就算都看懂了您就有文化了?”奶奶立刻不语,只低头盯着那张报纸,半天目光都不移动。我的心一下子收紧,但知已无法弥补。“奶奶。”“奶奶!”“奶奶——”她终于抬起头,眼里竟全是惭愧,毫无对我的责备。

    ⑧但在我的记忆里,奶奶的目光慢慢地离开那张报纸,离开灯光,离开我,在窗上老海棠树的影子那儿停留一下,继续离开,离开一切声响,飘进黑夜,飘过星光,飘向无可慰藉的迷茫……而在我的梦里,我的祈祷中,老海棠树也随之轰然飘去,跟随着奶奶,陪伴着她;奶奶坐在满树的繁花中,满地的浓荫里,张望复张望,或不断地要我给她说说这一段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形象,逐年地定格成我的思念,和我永生的痛悔。

(选自《史铁生散文》人民文学出版社,2007年3月出版,有删改)

阅读《非主流青铜》,完成下列小题。

非主流青铜

阿来

    ①无论是细雨霏霏光线暗淡的黎明,还是夕阳衔山时显得一派辉煌的黄昏,在抚仙湖这个特定的空间里,我总在这特别的光色中感触到青铜的质地,进而听到青铜的声音。

    ②我很奇怪,产生这种感觉的地方,不是古老的中原,而是在这里,在抚仙湖,在云岭之南。

    ③必须说,过去我驻足抚仙湖畔时,山即是山,水即是水,并没有这样多的联想,仅仅是陶醉于这湖光山色的胜景。

    ④但现在不一样了,再站在抚仙湖边,感受就复杂起来了。是因为那次我看到了李家山出土的青铜,带给我巨大的震撼。

    ⑤在李家山,我发现了一只铜鼓。

    ⑥这是一只老旧的铜鼓,在一些庄重神秘的场合肯定被无数次地使用过而变得老旧。于是,人们让它重新回到曾经浇铸它的工场,封闭起传出声音的那一面,再加上一个小小的开口。一只具有礼器庄严的铜鼓,立即变成了很世俗的东西——贮贝器。贮贝器,顾名思义,就是储存贝壳的容器,一只存钱的罐子!

    ⑦对匠人来说,这个举动也许是不经意的,但这个行为却无意间构成了一个巨大的颠覆!今天,一句用滥了的话叫:走下神坛。在意识中满世界都飘荡着各种神灵的古代,让一面可以通灵的鼓走下神坛,将其变成一只日常的器具。

    ⑧就这样,李家山的青铜在中国的青铜中成了一个异数。如果那些试图上通于天的青铜代表了主流,那么,李家山这些努力下接于地的青铜就因为接近民生而成为非主流。

    ⑨而后,我不止一次来到抚仙湖边,不止一次走向那座博物馆,走向那些青铜中的异数,异数一般的青铜一不是铸为祭器与礼器的青铜,不是为了铭刻古奥文字记录丰功伟绩的青铜,也不是铸为刀枪剑戟的青铜。但这并不是说李家山的青铜器中没有这样的东西,比如兵器—刀枪剑戟之外,还有“又”、“啄”和“狼牙棒”,顶部连铸有造型生动的动物雕饰,兵器的威力未减,但在观感上,却有了一点日常用具的亲切——但我更想说的是另一些非常生活化的物件与雕饰,复活了古代滇人的生产与生活场景。

    ⑩来看看古代滇人是如何装饰了那些体形丰满的贮贝器,也就是他们存钱的罐子吧。

    ⑪至少是那些展示出来的贮贝器顶盖上,无一例外都铸造上了神态生动的各色人等和不同的动物。这是一种有温度的场景,让你感受到的是仍然在呼吸的生活。有这样一件贮贝器:在直径不到30厘米的盖子上,中央铸造了一根铜柱,以铜柱为中心,一共铸造了35个人物。这些人物都处于行动当中,或头顶束薪,或手持陶,或肩扛农具,或捉篮携筐,甚至一个人好像正在展开一块织物,这些行动中的人物站、蹲、坐、行,清晰地呈现日各自不同的装束与神态。就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中间,居然还出现了由4人抬行的一具肩舆,舆内一位妇人娉坐在一柄宝伞下面。当真切地看到一些人身着那时的衣裳,做着那时的事情,一个时代的一角就以原本的面貌呈现了来于他们是去往市集之上进行物物交换,还是正在进行祭祀,倒显得不那么紧要了。

    ⑫看到李家山各种青铜器物上对于生活场景,对于牲畜与野兽的精细刻画,恍然间,我真的感到《诗经》用富于歌唱性的文字所描述过的生活与劳动场景,以及那些场景中的人的情怀,在某一个瞬间真的复活了。

    ⑬“皎皎白驹,在彼空谷。”我看到了《白驹》中那匹白马在扬蹄奔跑。

    ⑭“谁谓尔无羊?三百维群。”这是《无羊》中一个牧人关于丰年的梦想。

    ⑮怀着《诗经》的情致读这些非主流的青铜,就能感到在辛勤劳动中生发美好与欣怡的流风余韵。今天,中国大部分乡村生活中那种怡然自得的情景已经荡然无存。曾经肥沃的土地日渐瘠薄,心灵中那些欢快的泉水也早已干涸。好在,在云南的乡村,无论是来自中原的汉族,还是世居的或同样是迁徙而来的少数族群,在他们的劳动生活中还多少保留着一些属于古代的乡村的诗意。一句话,生存的努力中还有让人感到温馨的“终和且平”的美感。过去,我对这种感觉无以名之,就叫做“云南的古意”。

    ⑯这种古意,部分当然源于中原文化,却也自有其特点。这个特点就是人类文化中最为质朴最为直接的那部分,始终存活在民间生活中间。这不禁令我思考,在中原文明的发祥地,文化进入庙堂后成为一种玄秘的象征,往往失去了对自身存在有力而直接的表达。所以,居于主流文化中的人走向边地,并被深深打动而流连忘返,自身都未必清楚的原因,一定是在这块土地上,在这些边地的非主流文化中感受到了这种文化表达的力量。

(原文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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