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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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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江西省重点中学盟校2020-2021学年高三语文3月第一次联考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 完成下面小题。

倔三爷与二维码

许福元

倔三爷面前的青菜,新鲜水灵琐碎丰厚。小茄包、扁豆角、莴苣菜、白不老。顶花带刺的秋黄瓜一小堆,心里美萝卜连缨子摆了一排,闪着露珠的细茴香用马兰草捆成小把,沾土气的紫根韭菜渗出水珠。还有挂白霜的象鼻倭瓜,带软绒毛的青瓠子。

顺和花园小区东门外马路边,像倔三爷似的小地菜摊,不只七八份。都是村民利用开发区墙外的零星土地,“捡十边”辛勤耕种收获的。

旁边卖梨卖栗子卖猕猴桃的外村人都用二维码收钱了。三蹦子车上放一块木板,上面贴着一张纸,纸上印有“豆腐块”,“豆腐块”上是“豆腐渣”或者像是一群蚂蚁窝。买的人只要用手机扫一扫,嘟的一声,就算付钱了。

倔三爷见了,觉得新鲜又怀疑,问:这就叫收钱了?那人很得意,收了。真收了?

真收了,那还有假?卖猕猴桃的人有点卖弄,倔三爷,您倔过时了。您应该与时俱进。

倔三爷呵呵一笑,用老树根似的手,指着木板上的“豆腐块”问:那叫什么玩意?二维码。

倔三爷用鼻子哼一声,我看是“二百五”。

话音刚落,真来一个“二百五”,黄毛,公鸡头,脖子上吊着金链子,臂上纹着龙,土豪范儿。骑一辆大摩托,呜地停在车槽帮前,车也不灭火,也不问价,嚷一声,来一百块钱的!

卖主很高兴,赶紧将称好的猕猴桃用塑料袋装了,放到他摩托车前边小筐里。那买主掏出手机,划拉几下,照二维码一扫,说了声:看好了,钱给了。一踩油门,屁股冒烟就颠了。

那卖主看一眼手机,摩托车都跑没影了,还扬手扯着嗓子喊:没扫上,没扫上!

倔三爷见了,嘿嘿一笑。

一个留着大胡子,脑后梳个马尾头,人长得圆咕隆咚像胖冬瓜,很有艺术家暴发范儿的老男人蹲在倔三爷面前,指着象鼻倭瓜问,多少钱?两块五。大胡子又指长青瓠子问:多少钱?两块五。

那好。一共五块。大胡子掏出手机问:是我扫你,还是你扫我?倔三爷哈哈笑:我没有扫帚。我不扫你,你也甭扫我。做买卖讲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当面银子对面钱。你不会用二维码。也好。大胡子很大气,从腰兜成沓的百元大票中抽出一张,捏住往空中一抖,递过去。

倔三爷没接,说:对不起,买卖刚开张,没零钱。麻烦你跟别人换一下。

旁边人很热心,立刻将整钱兑换成零钱。大胡子左手递过去五块钱,右手要抄倭瓜和瓠子。

倔三爷没接五块钱,两只手却拢住倭瓜和瓠子。一手钱,一手货,你给我两块五毛钱,我给你一根象鼻倭瓜;你再给我两块五毛钱,我再给你一根青瓠子。这不是挺整齐的账吗?

噢!噢!大胡子给弄得哭笑不得,好!好!只好就范。

大胡子走后,旁人问:倔三爷,您干嘛犯倔?

倔三爷低头眯眯眼咂滋味乐,我就瞅这小子别扭!

您看他哪儿别扭?倔三爷这才一一道出:老爷们梳个娘们头,要是我的儿子,我得给他个大脖拐;腰包里露出零钱,偏抻出百元大票显摆嘚瑟;弄个“苹果”手机在我眼前晃悠,我还有“小米”呢。我就是没学扫二维码。我摆的摊是鲜瓜水菜,现拔现卖。不用二维码,照样卖得快。

但很快,用现钞买菜付款的人越来越少了。倔三爷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尴尬与压抑。

不认识倔三爷的买菜人态度很干脆,同质同价谁有二维码就扫谁的;和倔三爷半熟脸的人为了照顾一下他的面子,也间或用现钱意思意思;当庄姑奶奶尚存老礼,不怕麻烦,坚持与倔三爷现钱交易。而那些新娶的媳妇,新一茬的姑娘、小子可不论这些。只要方便快捷,亲爸亲妈都不论。

倔三爷搓着木锉般双手,无奈地摇头轻声叹息。

远房侄女快言快语,当面数落:三叔,只有我能当面说您,您的菜挺好,价不高,为什么卖不动?现在谁不用手机扫码,就是老土;再说,您收钞票,怕收假钱,还要举着让阳光照一照;您数钱的时候,抠抠索索,票子揉成苦麻菜了,多耽误工夫;您找钱时,黑手指,灰指甲,蘸唾沫……

一连三天,倔三爷没出摊。

第四天,倔三爷清清爽爽,隆重出摊了。摊位上摆着三块木板,贴有三张二维码。

旁人逗他,倔三爷,您怎么不犯倔了?是不是觉得“谁不紧跟时代,时代把谁淘汰”?倔三爷用大手搔着花白粗硬的短发,眼神有点软,腼腆害羞般苦笑着,厚嘴唇说出掏心窝的话:为了这二维码,乡亲们都迁就我,这是人情啊!人情重于山。我不愿欠——人情债。

(1)、下列对小说有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开篇详细描绘倔三爷面前各种蔬菜,形象逼真,突出了蔬菜鲜嫩水灵的特点,营造了充满蓬勃朝气的氛围,也暗示摊主倔三爷入市很早。 B、第二段内容属于插叙,交代了前文菜摊蔬菜的来历,揭示了蔬菜新鲜水灵的原因,原来是当地农民利用零星边角土地见缝插针辛勤耕种所获。 C、小说表现骑摩托车的土豪范儿、大胡子老男人、远房侄女三个人物形象均采用了外貌、语言和动作描写,人物形象个性鲜明,各具特色。 D、作者许福元系北京顺义区农民,农民写农民,别具匠心,不仅人物刻画生动细腻,而且将极富地方特色的生活画面原汁原味地展现在读者面前。
(2)、有人说倔三爷这人倔,但也不倔,请结合作品简要分析。
(3)、小说读来令人感到饶有趣味,请简述作品的语言特色。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良宵

张楚

她刚搬到麻湾时,随行只有一只白鹅。她是王静生的远房姨妈,怎么想起要到乡下住上段时日,这才劳烦外甥在村西租了三间瓦房。

好事的村妇们,借串门的名义在炕沿上东拉西扯。可这老太太,安静得像一只猫,也不插嘴。问她儿女几个?她说,两儿一女。问她老伴是否健在?她说,去世二十多年了。闲妇们渐渐没了兴致,不如何来往。

那天从村西的土岗下过,见一孩子在前边跑,一帮孩子在身后追。那孩子蹽得比野兔子快,转眼就从她身边刮过,直刮到那岗上。那帮孩子呢,也就不再追,只在岗下骂个一通,才怏怏散去。老太太斜眼见那土岗上隐约探出个圆头,小心逡巡着岗下。见老太太望他,竟俯身捡起块土坷垃不偏不倚扔她额头上。老太太摸了摸额头,朝那岗上望去,孩子就不见了。

午后,老太太喝了碗稀饭,猫进被窝,看电视。过堂屋传来电饭锅被揭开的滋啦声,饭菜入嗓猛然吞咽的咕咚声……她蹑手蹑脚踱到庭院,见岗上那个孩子在往外翻墙。老太太默然看了片刻回了房。

翌日出门,买了冷鲜肉,切姜剥蒜,配了红椒、桂圆、八角、茴香,用高压锅将肉焖了。肉香四处散了开去,老太太眯眼打起盹儿来。等睁开眼,天已大黑,去过堂屋看炖的肉,明显是吃剩的。老太太竟有些隐隐的得意,方沉沉睡去。

次日早起,坐到屋檐下晒太阳,晒着晒着有些恶心,吞了几粒药片,倒头睡起来。醒来时太阳已爬上屋檐,却发现老鹅没了。

这老鹅,跟了她十三年,从小区门口捡的。小小一团鹅黄,谁承想竞长成偌大一只呢?儿女们是极少来的,通常只有她和它。想说话了和它唠叨两句,生气了就踹它两脚,它不记仇,依旧影子似的随着她,腻着她。

老太太在院子四周搜寻一番,仍没得踪迹。猛然想起那孩子,心就咯噔了一下。

那晚,她早早在过堂屋候了。果不其然孩子来了。当他在灶台上翻寻时,她一把就攥了他胳膊,问道:“是不是把鹅偷走了?”孩子点点头。她想也没想就在他后脑勺儿扇了一巴掌。“是不是把鹅给吃了?”孩子又是点点头。顺势拎了把刷锅的炊具,捋起他衣袖就抽打起来。抽着抽着便瞧得他胳膊上全是银元大小的红斑,一圈连一圈,看得心里麻麻幽幽,索性撒了他,一屁股坐在灶台上,默默盯了他半晌,摆摆手说:“你走吧,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孩子一愣,没有动,只嘟囔道:“我奶奶死了……我杀了它祭祀……”老太太不再搭理他,转身回了屋,和衣躺下。

一躺就是两天。再次睁开眼,屋里灯怎么就亮了。炕沿上摆着副碗筷,碗里尚冒着热气,是碗疙瘩汤。香油花浮着,白鸡蛋卧着。老太太心里热了下,吸溜起来。还好,病隔了一夜就痊愈了。

那天晚上,老太太喝完了汤.耳畔便传来谁家的收音机正在唱《春闺梦》,是张氏与丈夫王恢互诉衷肠那一场。听着听着,她不禁轻声唱将起来:

去时陌上花如锦,今日楼头柳又青!可怜侬在深闺等,海棠开日到如今。

门环偶响疑投信,市语微哗虑变生。因何一去无音信?不管我家中肠断的人。

“咕咚”一声闷响,她才猛然梦醒,身子打个激灵,朝墙边看去,那孩子从墙头跌了下来。

“我……我……”男孩诺诺道,“我只是来瞧瞧,你的病好了没有。那天晚上,你的头比开水还热……”老太太领男孩进屋,给他热了排骨和米饭。

随后几日,男孩都过来共进晚餐。孩子通常只闷了头扒饭,很少动筷子搛菜。吃一阵偶然抬头,老太太便往他碗里搛一箸菜,孩子也搛了肉丁或腊肠,犹犹豫豫着往老太太碗里塞。老太太就笑。

当日晌午刚过,王静生就来了。王静生说,关于她跟孩子的事,他听别人说了。孩子爸妈、爷爷早死了,奶奶前几天也死了。孩子的病是父母遗传的艾滋病。那晚,老太太做好了饭菜,孩子却没来。

儿子第二天到了麻湾。老太太正在炕上收拾皮箱,儿子说:“哎,我真是白着急了,原来你已经准备回去了啊?这个礼拜日就是你寿日,香港的李老板做了你一辈子的戏迷,专门从香港飞来给你庆祝,光赞助费就掏二十万。饭店呢,就定在凯撒大酒店,省电视台要全程录像呢。”

老太太看他一眼,抽出皮箱拉杆,拍了拍儿子的肩,就朝土岗走去。儿子一见,蹙着眉喊:“妈!出租车在村东呢!”老太太大抵聋了,只顾弯着脊背拉着皮箱朝前走。儿子小跑着过去,在母亲身后边走边絮叨:“不瞒你说,赞助费说是二十万,其实给了五十万!不就听你唱两句《春闺梦》和《锁麟囊》?人家拿你当宝,傲气值几个钱呢?”

老太太径直走到了岗下,伸手擦了擦汗,将皮箱扔在土岗那厢,朝坡走去。这条坡不长,但是陡。老太太弯下腰身,晃晃悠悠往上爬,当眼前蓦然出现一只瘦骨嶙峋的小手时,她不禁抬起脖子瞅了瞅。当孩子的小手紧攥住她的掌心时,老太太身上忽就有了气力,手脚在瞬间就热了起来。有那么片刻,老太太确信双腿其实就踏在棉花般洁净干燥的云朵里,每向上微微跨一小步,就离天空和星辰近了半尺。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芦苇荡

孙犁

    ①弯弯下垂的月亮,浮在水一样的天上。老头子载了两个女孩子回来。

    孩子们在炮火里滚了一个多月,都发着疟子,一直没安静过,神经紧张得很。一点轻微的声音,闭上的眼就又睁开了。又是到了这么一个新鲜的地方,有水有船,荡悠悠的,夜晚的风吹得长期发烧的脸也清爽多了,就更睡不着。眼前的环境好像是一个梦。小女孩子趴在船边,用两只小手淘着水玩。

    远远有一片阴惨的黄色的光,突然一转就转到她们的船上来。女孩子叫了一声。

    老头子说:“不怕,小火轮上的探照灯,它照不见我们。”

    小船无声地,但是飞快地前进。当小船和那黑乎乎的小火轮站到一条横线上的时候,探照灯突然照向她们,不动了。两个女孩子的脸照得雪白,紧接着就扫射过一梭机枪。

    老头子叫了一声“趴下”,一抽身就跳进水里去,踏着水用两手推着小船前进。大女孩子把小女孩子抱在怀里,倒在船底上,用身子遮盖了她。

    子弹吱吱地在她们的船边钻到水里去,有的一见水就爆炸了。

    那小的觉得有一股热热的东西流到自己脸上来,连忙爬起来,把大的抱在自己怀里,带着哭声向老头子喊:

    “她挂花了!”

    老头子没听见,拼命的往前推着船,还是柔和地说:

    “不怕。他打不着我们!”

    “她挂了花!”

    “谁?”老头子的身体往上蹿了一蹿,随着,那小船很厉害地仄歪了一下。老头子觉得自己的手脚顿时失去了力量,他用手扒着船尾,跟着浮了几步,才又拼命地往前推了一把。

    一钻进苇塘,他就放下篙,扶起那大女孩子的头。

    大女孩子微微睁了一下眼,吃力地说:

    “我不要紧。快把我们送进苇塘里去吧!”

    老头子无力地坐下来,船停在那里。月亮落了,半夜以后的苇塘,有些飒飒的风响。老头子叹了一口气,停了半天才说:

    “我不能送你们进去了。我没脸见人。’

    小女孩子有些发急:“老同志,你快把我们送进去吧,你看她流了这么多血,我们要找医生给她裹伤呀!”

    这时那受伤的才痛苦地哼哼起来。小女孩子安慰她,又好像是抱怨,一路上多么紧张,也没怎么样,谁知到了这里,反倒……一声一声像连珠箭,射穿老头子的心。他没法解释:大江大海过了多少,为什么这一次的任务,偏偏没有完成?自己没儿没女,这两个孩子多么叫人喜爱?自己平日夸下口,这一次带着挂花的人进去,怎么张嘴说话?这老脸呀!他叫着大女孩子说:

    “他们打伤了你,流了这么多血,等明天我叫他们十个人流血!”

    两个孩子全没有答言,老头子觉得受了轻视。他说:

    “你们不信我的话,我也不和你们说。可是,等到天明,你们看吧!”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非常闷热。②一轮红日当天,水面上浮着一层烟气。小火轮开的离苇塘远一些,鬼子们又偷偷地爬下来洗澡了。十几个鬼子在水里泅着,日本人的水式真不错。水淀里没有一个人影。从荷花淀里却撑出一只小船来。一个干瘦的老头子,只穿一条破短裤,站在船尾巴上,有一篙没一篙地撑着,两只手却忙着剥那又肥又大的莲蓬,一个一个投进嘴里去。

    鬼子们冲着那小船吆喝,叫他过来。

    老头子向他们看了一眼,就又低下头去。还是有一篙没一篙地撑着船,剥着莲蓬。船却慢慢地冲着这里来了。

    小船离鬼子还有一箭之地,好像老头子才看出洗澡的是鬼子,只一篙,小船溜溜转了一个圆圈,又回去了。鬼子们拍打着水追过去,老头子张皇失措,船却走不动,鬼子紧紧追上了他。

    眼前是几根埋在水里的枯木桩子,日久天长,也许人们忘记这是为什么埋的了。③这里的水却是镜一样平,蓝天一般清,拉长的水草在水底轻轻地浮动。鬼子们追上来,看着就扒上了船。老头子又是一篙,小船旋风一样绕着鬼子们转。鬼子们像是玩着捉迷藏,乱转着身子,抓上抓下。

    一个鬼子尖叫了一声,就蹲到水里去。他被什么东西狠狠咬了一口,是一只锋利的钩子穿透了他的大腿。别的鬼子吃惊地往四下里一散,每个人的腿肚子也就挂上了钩。他们挣扎着,想摆脱那毒蛇一样的钩子。那替女孩子报仇的钩子却全找到腿上来,有的两个,有的三个。鬼子们痛得鬼叫,可是再也不敢动弹了。

    老头子把船一撑来到他们的身边,举起篙来砸着鬼子们的脑袋,像敲打顽固的老玉米一样。

    他狠狠地敲打,向着苇塘望了一眼。在那里,鲜嫩的芦花,一片展开的紫色的丝绒,正在迎风飘撒。

    在那苇塘的边缘,芦花下面,有一个女孩子,她用密密的苇叶遮掩着身子,看着这场英雄的行为。

    1945年8月于延安

(有删减)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林掌柜

贾大山

    林掌柜的“义和鞋庄”不大,只有两间作坊,两间门市。门市柜台上,除了放着算盘、笔砚、账簿,还放着一把特制的小巧玲珑的铡刀。据说,只要顾客问一声:“掌柜的,鞋底里面,垫的是纸是布呀?”林掌柜便微微一笑,一手接过鞋,一手抬起小铡刀,咔嚓一声,把鞋铡作两截,送到顾客眼皮底下看——林掌柜又叫“铡刀林”。可是,在我的记忆里,那把小铡刀从来没有用过,只是那么放着,并且总是擦得明晃晃的。

    一天,我正骑着石头狮子玩耍,杨跛子过来了,一跛一跛地走到林掌柜的柜台前面,说:“买鞋!”

    那天顾客不少,林掌柜见他来了,赶忙拿出几双鞋,让他挑选。他拿起一双鞋,朝柜台上一扔:“铡一双看看!”

    林掌柜望着他,笑而不语。

    “不敢铡?”

    “敢铡。”

    “不敢铡就不是好货!”

    “这么着吧,爷们儿!”林掌柜拿起那双鞋,一面用纸包着,一面笑着说:“这双鞋,拿去穿,钱,不忙给;鞋底磨通了,鞋帮穿烂了,好货赖货一看便知。”话儿也柔和,手儿也利落,话说完了,鞋也包好了,朝他怀里轻轻一扔,“别客气爷们儿,拿着,穿坏了再来拿!”

    杨跛子真的不客气,白白拿走一双鞋!顾客们都很气愤,林掌柜却依然笑着,说:“只当铡了一双。”

    父亲和林掌柜是至交。遇到下雪下雨的天气,或是生意不忙的时候,林掌柜便来我家杂货铺子里闲坐。两人到了一起,就要喝一点酒,“老哥,喝点儿?”“喝点儿,老哥。”他们到里间屋里,在炕上放个小桌,对面坐了,慢慢地喝。——我家卖酒,也卖松花、咸蒜、豆瓣酱。每次分别的时候,两人总要互相奉承一句:“我最馋你的豆瓣酱。”

    “我最服你的小铡刀。”

    我也深深喜爱林掌柜的小铡刀。有一次,他们喝着酒,我问:“林大叔,你那小铡刀快不快呀?”

    “快呀,飞快飞快。”

    “一年铡多少鞋?”

    “早先铡一些,后来就不铡了。”

    “既然不铡了,要它干什么?”

    “放着。”父亲说,“世界上有些东西,一定得有,用到不用的时候,便是用好了。”

    林掌柜乐了,举起酒杯说:“知我者,老哥也!”

    他们每次喝酒,总是这么快活。

    那年腊月的一天,天很晚了,父亲站在货架子前面,正自盘算什么,林掌柜把门一推,头上顶着几片雪花进来了。父亲说:“你也没睡?”

    “睡了,又起来了。”林掌柜结着扣子说,“我想喝两盅。”

    林掌柜自己下手,弄了一碟韭菜花儿,弄了一碟豆瓣酱,然后从酒坛里舀了一小壶酒,说是一醉方休——林掌柜心地坦和,总是那么快乐。

    可是,他刚抿了一口酒,突然皱起眉头:“酒里掺水了?”

    “没有。”父亲一愣。

    他又抿了一口,红着脸嚷起来:“掺水了,肯定是掺水了!”

    父亲尝了一口,脸也红了,急得拍着桌子说:“咦,这就奇了!老地方进的酒呀!”

    “最近,谁来打过酒?”

    “昨天,前天……杨跛子!”

    “披一件破大袄?”

    “披一件破大袄!”

    “要赊账?”

    “要赊账!——三斤的瓶子灌满了,提下柜台,才说要赊账。我说不赊账,他就不打了……”

    “酒呢?”

    “我又倒回去了!”

    “坏了!”林掌柜仰起脖子,咯咯咯地笑起来,笑得没了声音没了眼睛。他说,杨跛子打酒,惯用此法:他的破大袄里另外藏着一只瓶子,里面装满凉水……

    父亲听了,也被气笑了:“你说,这半坛酒……”

    “洒了!”

    “洒了?”

    “再卖倒字号。”

    “半坛酒,总有七八斤呀……”

    “不喝了,睡觉!”林掌柜好像生气了,起身要走,父亲赶忙拦住他:“怎么了,老哥?”

    “人也有字号!”

    我赶紧开开门,抱起酒坛子,把“酒”洒到街里去了。林掌柜拍着我的头顶笑了笑,说:“这小子长大了做买卖能发财。”我要去给他们打好酒,他说不用了,父亲也说不用了,催我去睡觉。

    我不想睡觉,看他们喝酒,听他们说话。鸡叫头遍了,他们的话还没有说完。最后三举杯:头杯酒,三十年打早抹黑,苦巴苦干,两家都有吃有穿,没饿着没冻着,喝了;二杯酒,两家相识相知,老不哄少不欺,谁也没有做过亏心的买卖,喝了;最后一杯没有喝,他们把酒洒在地上,敬了天地财神,算盘和秤,还有那把小铡刀。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面小题。

带走的大相册

东瑞

    夕阳从窗户照进客厅,为冬日的客厅增添了少许暖意。林家夫妇都明白,过了这一夜,再搬回来住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了。

    林家夫妇忙了两三天,此刻,他们望着空荡荡的客厅,微喘着气,不时默默对望。

    林先生望见那搁在小皮箱上面的入住安老院的手续文件档,说,我们住安老院的事要不要通知他们?

    林太太苦笑道,望儿一家定居上海,希儿做老师早起晚归,女婿日夜加班,他们顾不上我们,我看在微信里说一声就可以了。

    林先生点点头,说,也是,我们到安老院去的意向他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明天打的去。我可以推两个箱子,你就拎一些零碎的包包。

    林太太说,对了,怎么衣服还没整理几件,皮箱就快装满了?

    林先生说,你忘了?你说什么都可以不带,但望儿在上海读大学时写给我们的好几札信要带,希儿每年在你我生日、父亲节、母亲节、新年写给我们的贺卡要带。再加上我们俩的衣服,差不多装满一个皮箱了。

    吃过晚餐,夫妇俩在海滨大道散了一会儿步,又走回家。林太太坐着看电视,林先生望着客厅发呆。眼神朦胧间,他看到望儿、希儿在客厅里跑动嬉戏的影子,仿佛听到满屋响着的他们的笑声,他还看到小时候的他们坐在地板上堆叠积木。怎么会出现那样的情景?他好奇怪。一会儿,他又仿佛看到有一股风吹进来,风遠非常快,风在客厅旋转、旋转,望儿和希儿就在旋转的风里奔跑、奔跑,慢慢、慢慢地长大,十几岁、二十几岁……到了三十几岁,忽然就消失了。不知怎的,林先生感到惆怅和空虚了。

    林太太不安地问,我们住安老院的事到底要不要通知他们?

    林先生说,迟点吧,反正他们一年也只来看望我们一次,今年刚在春节看望我们一次了,我们早说晚说都一样。

    林太太说,也是。

    林先生搬了张凳子垫脚,自言自语道,就剩下望儿和希儿以前的那些照片了,我取下来整理。他说究,就看到大柜最上层摆着的十几本早些年的那种笨重的相册。竟然那么多!他吓了一跳。他使了一个眼色,林太太马上走过来,将相册一本一本地从他手里接过来。

    搬下来后,两人坐着分别翻看,沉浸在儿女还小时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里。从孩子满月到四五岁带他们到东南亚旅游,从和好友的小孩一起郊游到他们高中毕业典礼……照片贴满了大相册。

    你看,你看,当时望儿多么瘦小,多么顽皮。丈夫翻到其中一页,递过去与老婆分享;希儿胖胖的,好可爱哟。林太太也把手中翻看到的,与丈夫交换。最后,你看看我,我望望你。丈夫看到老婆在用纸巾抹泪,老婆看到丈夫眼睛闪动着泪光。

    林太太问,相册我们都带走?

    林先生说,当然,我们到安老院后,可以慢慢扫描,做成电子相册,这样欣赏起来就方便了。

    接着,老婆协助丈夫把笨重的相册装进小皮箱,装不下,丈夫又换了一个大皮箱。老婆说,明天拉到附近的的士站,你要小心点哟,你再摔一跤,我们住的就不是安老院,会是医院了!丈夫说,我知道了。老婆说,像上次你突然中风,我急得昏倒,直直地躺在客厅,幸亏没关上门,邻居看到了马上打医院电话,要不然啊……

    林先生说,我们都自身难保,我俩任何一个再跌一跤,都不知道怎么办了,也许会变成你住医院这房,我住那房,从此一墙之隔,生离死别了。

    林太太蓦然心惊,嘴上却说,呵呵,那是!那下次望儿、希儿回来,不是到养老院、医院找我们,而是到墓园了,呵呵!

    次日,林家夫妇又慢幔收拾了大半天,然后将几件衣服和主要证件往装满了书信、贺卡、相册的一大一小皮箱里塞,再没装任何东西,所有日常用品安老院都会供应。

    傍晚时分,林先生拉着大皮箱,林太太拉着小皮箱,沿着一条小径慢慢地走向的士站。林先生抬头望,一轮浑圖大红日正徐徐往一栋大厦背后落下去。他等着落在后面的老婆说,我们还是一起走好。老婆说,好的,我们一起走。她加快了脚步。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柳侯祠

余秋雨

客寓柳州,住舍离柳侯祠仅一箭之遥。夜半失眠,迷迷顿顿,听风声雨声,床边似长出齐膝荒草,柳宗元跨过千年飘然孑立,青衫灰黯,神色孤伤。第二天一早,我便向祠中走去。

祠为粉墙灰瓦,回廊构架。中庭植松柏,东厢是碑廊。所立石碑,皆刻后人凭吊纪念文字,但康熙前的碑文,都已漫漶不可辩识。由此想到,宗元离去确已很远,连通向他的祭祀甬道,也已截截枯朽。时值清晨,祠中寥无一人,只能静听自己的脚步声,在回廊间回响,从漫漶走向清晰,又从清晰走向漫漶。

柳宗元是赶了长路来到这里的。他的被贬,还在十年之前,贬放地是湖南永州。他在永州待了十年,日子过得孤寂而荒凉。亲族朋友不来理睬,地方官员时时监视。灾难使他十分狼狈,一度蓬头垢面,丧魂落魄。但是,灾难也给了他一分宁静,使他有足够的时间与自然相晤,与自我对话。于是,他进入了最佳写作状态,中国文化史拥有了《永州八记》和其他篇什,华夏文学又一次凝聚出了高峰性的构建。

照理,他可以心满意足,不再顾虑仕途枯荣。但是,他是中国人,他是中国文人,他是封建时代的中国文人。他已实现了自己的价值,却又迷惘着自己的价值。永州归还给他一颗比较完整的灵魂,但灵魂的薄壳外还隐伏着无数诱惑。这年年初,一纸诏书命他返回长安,他还是按捺不住,欣喜万状,急急赶去。

当然会经过汩罗江,屈原的形貌立即与自己交叠起来。他随口吟道:南来不做楚臣悲,重入修门自有期。为报春风汩罗道,莫将波浪枉明时。(《汩罗遇风》)这样的诗句出自一位文化大师之手,读着总让人不舒服。他提到了屈原,有意无意地写成了“楚臣”,倒也没有大错。同是汩罗江畔,当年悲悲戚戚的屈原与今天喜气洋洋的柳宗元,心境不同,心态相仿。

到得长安,兜头一盆冷水,朝廷厉声宣告,他被贬到了更为边远的柳州。

朝廷像在给他做游戏,在大一统的版图上挪来移去。不能让你在一处滞留太久,以免对应着稳定的山水构建起独立的人格。多让你在长途上颠颠簸簸吧,让你记住:你不是你。

柳宗元凄楚南回。这年他四十三岁,正当盛年。但他预料,这个陌生的柳州会是他的丧葬之地。他四处打量,终于发现了这个罗池,池边还有一座破损不堪的罗池庙。

他无法预料的是,这个罗池庙,将成为他的祠,被供奉千年。

不为什么,就为他破旧箱箧里那一札皱巴巴的诗文。

屈原自没于汩罗江,而柳宗元则走过汩罗江回来了。幸好回来,柳州、永州无所谓,总比在长安强,什么也不怕,就怕文化人格的失落。中国,太寂寞

在柳州的柳宗元,宛若一个鲁滨逊。他有一个小小的贬谪官职,利用着,挖了井,办了学,种了树,修了寺庙,放了奴婢。毕竟劳累,在四十七岁上死去。

柳宗元晚年所干的这些事,一般被称为政绩。当然也对,但他的政绩有点特别,每件事,都按着一个正直文人的心意,依照所遇所见的实情作出,并不考据何种政治规范;作了,又花笔墨加以阐释,疏浚理义,文采斐然,成了一种文化现象。在这里,他已不是朝廷棋盘中一枚无生命的棋子,而是凭着自己的文化人格,营筑着一个可人的小天地。在当时的中国,这种有着浓郁文化气息的小天地,如果多一些,该多好。

时间增益了柳宗元的魅力。他死后,一代又一代,许多文人带着崇敬和疑问仰望着这位客死南荒的文豪,重蹈他的覆辙的贬官,在南下的路途中,一想到柳宗元,心情就会平适一点。柳州的历代官吏,也会因他而重新检点自己的行止。这些都可以从柳侯祠碑廊中看到。柳宗元成了一个独特的形象,使无数文官或多或少地强化了文人意识,询问自己存在的意义。

我在排排石碑间踽踽独行。中国文人的命运,在这里裸裎。但是,日近中天了,这里还是那样宁静。游人看是一个祠堂,不大愿意进来。静一点也好,从柳宗元开始,这里历来宁静。京都太嘈杂了,面壁十年的九州学子,都曾向往过这种嘈杂。结果,满腹经纶被车轮马蹄捣碎,脆亮的吆喝填满了疏朗的胸襟。唯有在这里,文采华章才从朝报奏折中抽出,重新凝入心灵,并蔚成方圆。它们突然变得清醒,浑然构成张力,生气勃勃,与殿阙对峙,与史官争辩,为普天皇土留下一脉异音。世代文人,由此而增添一成傲气,三分自信。华夏文明,才不至全然黯暗。朝廷万万未曾想到,正是发配南荒的御批,点化了民族的精灵。

好吧,你们就这么固执地肃立着吧。明天,或许后天,会有一些游人,一些少年,指指点点,来破读这些碑文。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花开的声音

高学升

田间的苘麻花开了,金灿灿的十分好看。打瓦村的村民老季本想去听苘麻花开的声音,但他现在再也没有这份心情——老季已经两无没有吃喝,他萌生了绝食的念头——“好人都死掉了,咱这个瞎子,还活在这世上干什么?”卓冬婷因公殉职的消息对老季打击很大,他满脑子都装着那个女孩。

几年前,老季的两只眼害病,成了瞎子,家里只剩下一个十几岁的孙子小旺跟着老季过日子,日子过得很艰难。

那天,他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打理苘麻。打瓦村的田地种不出好粮食,倒是盛产苘麻,村前村后遍野都是。苘麻打理利落,会有人到村里收购去制麻。老季的家庭收入,就寄托在几亩苘麻上。“大爷,您这是在侍弄苘麻?”村主任大成带着一个女孩走过来,女孩和老季打招呼,她甜甜的声音让老季感受到一股青春活力。

“二叔,这是县里下来的干部,来咱们打瓦村扶贫,她选了你家结对搞帮扶,你就叫她卓科长。”“大爷,可别叫什么科长,我大号叫卓冬婷,您喊小卓或者冬婷就行!”

卓冬婷穿着紫色高帮水鞋,因为刚到田间去,泥巴覆到膝盖。“哦,好咧,好咧!”老季努力睁大眼睛,但他什么也看不见,身上刚增添的几分力量又跑掉了。老季重重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家的情况太难,先前几任负责帮扶他的干部,都没有什么好办法。女孩听到老季一声叹息,脸色凝重。“主任,您先走吧,我留下来帮大爷打理苘麻.”

打瓦村位置偏僻,四面环水,外出都靠轮渡。卓冬婷在打瓦村住下来,很快走遍了全村所有住户一包括老季家在内,每家的锅门向哪个方向,她都清楚地记在心里。卓冬婷穿着紫色高帮水鞋,泥巴覆到膝盖,上门送物资。老季边打理苘麻边和她闲聊,“姑娘,你从城里到咱打瓦村受苦,生活可习惯?”“大爷,看您说的,我才在村里呆多长时间?要说受苦,苦了的是你们哩!”卓冬婷坐到老季对面的凳子上给他当下手,在卓冬婷的鼓励下,老季对生活又重新充满信心。“二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没想到这苘麻还有大用!卓科长帮助咱们联系一家制药公司,光你家每年就能增收一万多块。”村主任大成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和制药公司签完协议,挨家登门相告。打瓦村的村民很快知道,苘麻不仅是制麻的好原料,而且也可入药解毒祛风。

第二年,苘麻花开的时节到了,老季的一心情变得开朗。“小旺,快领咱去看苘麻花。”小旺对老季的话有当诧异:“爷爷,您说什么?…‘冬婷姑娘说,咱的眼睛不方便,但耳朵好使,一定能听到苘麻花开的声音。”在盛开的苘麻花旁边,传出了祖孙俩的欢声笑语。卓冬婷看到这一幕,欣慰地笑了。

自打卓冬婷来到打瓦村,老季的开心事一件接着一件。“大爷,医生的话您也听到了,换上眼角膜,您完全可以重见光明,”卓冬婷说服老季,带他到省城的医院检查眼睛,医生说,只要费用准备齐了,手术随时可以做。卓冬婷听了医生的话很高兴,老季却又是重重叹了口气。“姑娘,眼瞎怕什么?咱可以用耳朵听花开。”卓冬婷明白老季担心巨额手术费用,她安慰说:“大爷,医生说的费用,并不是天文数字。除了合作医疗应该报销一部分,我会为您争取上级大病救助资金,还会为您在网上筹款。”老季的脸上再次露出开心的笑容。打瓦村的面貌改变很大。村里修上了平坦宽阔的公路,只缺河面上再架一座桥,打瓦村的发展瓶颈就能打破。正在老季和全村村民幸福地憧憬之时,没想到,一则噩耗传来,让他们心痛如刀割。为了选准修桥位置,卓冬婷亲自下水测试水深,不幸溺水身亡。“二叔,你不吃不喝作贱身体,自己解脱容易,可丢下小旺他怎么办?”得知老季绝食,大成登门劝导。“咱走了才不给小旺添累,现在政策好,还会让他饿死?”大成见劝说无效,出门沉思片刻,又返回去编了几句话骗老季。“二叔,你听说卓科长出事不假,可你不要太难过,她目前只是受了伤,还在住院抢救呢,还是先吃点饭要紧!”“咱不信,你欺负咱眼瞎。”在大成哀求下,老季终于断断续续开始吃饭,

这天,老季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搓麻绳,大成又带着个女孩走过来。“哦,大成,是不是冬婷姑娘来了?原来你真的没有讲假话!”大成正要搭话,只听老季突然改口说:“哦,还是不对,这脚步声不像是冬婷。”

“大爷,您说得对,我既是冬婷又不是冬婷,我叫郭早春。冬婷姐殉职后,为了纪念她,县里成立冬婷志愿者工作队,她没有完成的遗愿,由我来接替她,”不久,郭早春来到老季家。“大爷,经过冬婷姐前期努力,现在时机成熟,我来接您去给眼睛做手术。”“不去,咱都是快死的人,还费这钱干什么?”“二叔,村东头河面上的大桥已经破土动工,难道你不想亲眼看一看?还有宽阔的马路,还有即将投产的苘麻原材料加工厂,这些可都是卓科长拿性命和付出的心血换来的!”郭早春和大成不停相劝,老季这才答应去做手术。

苘麻花又开了。经过苘麻地,老季突然停下脚步,竖起了耳朵。“早春姑娘,咱又听到苘麻花开的声音哩。”郭早春心疼地打量老季,只见几滴老泪挂在他饱经风霜的脸上……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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