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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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2017届江西赣州十三县市十四校高三上期中联考语文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杀羊

远山

    厨子大平面对一只母羊,一只怀了四个月身孕的母羊,他就想起了怀孕的妻子,再也下不了手。

    老实讲,大平不能算是厨子。虽然当初招他到宾馆来,讲的是当厨子。大平到宾馆后,才被分工杀羊。两天杀一只羊。

    大平是抱着到宾馆当厨子的想法来的,没承想却做了杀羊的屠夫,闹得浑身一股子腥膻味儿,连新婚的媳妇都腻歪他,说他羊(洋)气,再长俩犄角,简直就成了一只羊。

    大平杀羊只杀母羊,而且是怀了胎的母羊,因为有人喜欢吃羊胎,据说羊胎这东西,吃了很补。公羊从来不杀。一刀下去,两条命就结果了。心软的人下不了手,快上断头台的薄命羊“咩咩”一叫,手就禁不住抖动,刀把子也软了。羊生性柔弱老实,没有点铁石心肠,断断练不出杀羊手艺。在大平之前,宾馆招来了一位,一只羊没杀,就逃走了。临走还搁下一句话:我宁可去杀人。

    大平心不软,比石头硬。他从小就爱打架,是个使刀弄棒的主儿,大了有一回因帮哥们出气,两肋插刀,一刀捅了泼皮无赖的大腿,因而蹲了两年局子。

    这只母羊可怜巴巴地望着大平,浑身哆嗦起来,眼里滚着大滴大滴的泪,嘴里“咩咩”叫得让人心酸。这只羊甚至伸出舌头,讨好地舔着大平握刀的手。大平的手热辣辣地疼。羊舌如同一把刀,一刀过去,似乎就刮去他手背一层皮。大平不由自主地摸了摸羊脑袋,一路下去,又摸到了圆鼓鼓的羊肚子。大平昨晚上,也摸过妻子的腹,妻怀孕七个月了,他趴在妻的腹上能听到胎儿怦怦的心跳声。大平因此很激动,他不久就可以当爸爸了。大平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可怜的母羊,对羊说:“对不住了,我不杀你,我的饭碗子就得丢。”

    大平的饭碗子来得不易,他从局子里一出来,没人要他。幸亏他有一门远房叔叔在县里当着局长,局长叔叔找到宾馆的经理,经理才给了大平一个当厨子的“饭碗儿”,不易呀,大平好烟好酒没少给叔叔和经理送。

    羊又“咩咩”叫起来,像一个妇人在哭,几多悲哀,几多凄凉。羊之将死,其“咩”也善。

    大平举起的刀,犹豫了。他又想起了妻子,想起了妻子肚里的孩子。

    正是为了妻子,为了未来的孩子,他得杀羊,他得当厨子,挣钱养这个家。自古猪羊一刀菜,我不杀,别人也会杀,断没有猪羊不被杀的理儿。

    于是,大平又挥刀冲向母羊,谁想这只羊“扑通”跪下了,冲着大平不停地磕起头来,“咚咚”响,地上马上起了细微的尘土。

    这只母羊,会不会是人变的,咋这么通人性呢?

    大平实在下不了刀,他妥协了,投降了,向一只母羊缴了械。

    晚上,宾馆来了贵客,又要吃羊胎,席上却没有端上来。

    经理寻根查源,原来竟是大平没有杀羊。经理气急败坏,找到了大平。

    “你知道吗,你小子可捅了大娄子,我非开除你不可。这羊胎是李县长要吃的。李县长身体虚,每天都得吃羊胎补一补。现在,李县长就坐在了席上,你让我怎么交代?得罪了李县长,我非把你当羊胎做了,给李县长吃。你真不是东西!”

    经理暴跳如雷。

    大平却不动声色,冲经理冷冷一笑,扭头去了,只给经理留下个背影。

    两个月后,大平的妻子生下个女孩。

    羊年生的,小名就叫了个羊羊。

(选自2015年8月《小说选刊》)

(1)、下列对小说思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最恰当的两项是(    )

A、大平当初进宾馆的目的是当厨子,可是却被分工杀羊,做了屠夫,这主要是因为大平厨艺不精,不能胜任厨师的工作。 B、小说特意交代了宾馆在大平之前招聘的那位“宁可去杀人”也不宰羊的杀羊者,目的是为了衬托大平心如石硬的性格,同时也为下文情节的展开做铺垫。 C、大平新婚的媳妇腻歪他,嫌他羊(洋)气,讥讽他“再长俩犄角,简直就成了一只羊”,说明她善良温顺,但尽管如此,为了生活她还是坚决支持大平宰羊。 D、小说注重细节描写,母羊临宰前的一系列动作令人心酸、心软,特别是把大平摸母羊肚子与摸妻子孕腹、听到胎儿心跳声这些细节联系在一起,生动细腻,催人泪下。 E、大平由心狠宰羊到后来坚决拒绝并辞职的故事,揭示了当下社会人际关系冷漠,对生命漠视,缺乏应有的关爱之心,呼吁人们要关心爱护动物,与自然和谐相处。
(2)、小说特意交代了大平“蹲了两年局子”的前因后果,这样处理有什么作用?请简要分析。

(3)、小说赋予了主人公大平哪些具体鲜明的性格特征?请简要分析。

(4)、文中画线部分是小说的结尾,这样的结尾是不是有画蛇添足的嫌疑?你如何看待?请结合全文谈谈你的看法。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树  下(铁 凝)

    自从儿子去北京念大学,一家人得全力以赴供应儿子每月的开销,老于连烟都戒了,哪儿还能挤出取暖的煤钱。又过了些时候,老同学项珠珠从省会调至老于的城市,做了这城市的副市长。自此,老于和家人常在电视屏幕上看见她。

    老于的老婆说,这个女市长和你不是同学么,能不能跟市长说说,给咱们找两间有暖气的房。老于说,怕不好开这个口。此时全家正吃晚饭,老于盯住女儿的双手,手肿着,青一块紫一块的。再看看孩子的耳朵,也冻了。女儿前不久刚参加全省高中组奥林匹克数学竞赛,拿了个第二,回家后她对老于说,她的目标是北大、清华,非这两个学校不考。明年女儿高中毕业,最关键的一年,老于拿什么来支持女儿的关键时刻?也许真应该去找老同学项珠珠市长。

    老于家中无电话,第二天他特意早些上班,趁同事们还没进教研室,他给项市长打了电话。电话里的项珠珠很热情,热情而不啰嗦。稍事寒暄,便问老于是不是有什么事找她。这边老于连连说着:“没事,没事,真没什么事!”声音挺大,就好像谁说有事谁就是诬陷了他似的。那边项市长说有事也没关系只要她能帮忙。这边老于仍高声坚持说没事,只是想见面聊聊。

    这晚老于骑了五十分钟自行车,从城郊赶到项市长家。他被一个面孔清秀的小阿姨让进客厅,然后项市长出现了,和老于面对面落坐在两张小沙发上。谈话一开始老于就觉得浑身燥热,他没有意识到,那是他穿了厚厚的棉袄、棉裤和棉鞋的缘故。在他那没有炉火的家里,他需整日这样穿戴,老婆和女儿甚至整日把毛线帽扣在头上。而在项市长温暖的家中,项珠珠就穿了一件薄薄的开司米圆领衫。老于一下子意识不到这些,他甚至看不见客厅里都摆列了些什么。房间阔大,地板很亮,果盘里的水果鲜美,杯中的绿茶馨香……这些和老于无关,或者,越是置身此情此景,老于便越要使自己的谈话配得上这气氛和这气氛中的女市长。他于是就谈文学。

    他想起中学时的项珠珠是喜欢文学的,初次把陀思妥耶夫斯基介绍给她的正是他老于。果然,如今的项珠珠对文学仍然保持着并不虚假的爱好,她很轻易地就说出了一大串当代作家的名字和他们的小说,并和老于探讨这些作家的作品。老于谈着自己的见解,他发现项珠珠脸上是信服的神态,她的表情使老于很满意自己,当他满意自己的时候便也开始焦虑:房子呢?房子的请求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开口呢。他滔滔不绝地讲着,却也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对付自己,心中的另一个老于在同他捣蛋。他的话题越是宽泛,他说出房子的可能就越是狭窄;他谈话的内容越是高雅,他的房子问题就越是俗不可耐;他越是想说出房子的事,就越是说不到房子上去。他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他在点点滴滴、一分一寸地折磨自己,枪毙自己,他同情自己又痛恨着自己,可是他必须一直往前讲。

    时间已经十一点了,他的事还没说呢,可他已经没有理由再坐下去了。他站了起来,项珠珠也站了起来。以她的经验和洞察力,会猜出他是有求于她的,于是她又问老于真的没有别的事么?“没有,没有,没有,真的没有……”老于边摆手边大步向门口走,叫人觉得你若再问反而是你对他的不礼貌了。项珠珠没有再问。出得门来,老于的脑子很乱。他解开棉袄领扣,让冷风吹一吹他那燥热的心。他推起自行车在便道上走了几步,站在一棵龙盘槐下。他是来求项珠珠解决两间带暖气的房子的,可他一晚上都说了些什么呀!

    他不能再将这请求原封带回家去。他应该说出来,他必得说出来,他鼓动着自己又朝龙盘槐靠近了一点儿,他把这棵树想成了项珠珠,他对着树说出了他那难以启齿的请求。他把满心的重负卸在了这棵树下,然后骑车离开了它。

    老于回到家时,已是夜半时分。他站在院子里没有立即进屋,因为他发觉自己又把另一个难以启齿的请求带回了家来:他准备请求老婆和女儿再也别让他去请求市长了。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后面题目。

丑兵

莫言

    七六年冬天,排里分来几个山东籍新战士,除王三社外,都是小巧玲珑的身材,白白净净的脸儿。王三社,真是丑得扎眼眶子,与其他人在一起,恰似白杨林中生出了一棵歪脖子榆树,白花花的鸡蛋堆里滚出了一个干疤土豆。

    我刚提排长,意气洋洋,神气得像只刚扎毛的小公鸡。我不但在各方面始终想压住兄弟排,就是在风度上也想让战士们都像我一样(我是全团有名的“美男子”)。可偏偏来个丑八怪,大煞风景。 丑兵对任何事情都热心得让人厌烦,喜欢提建议,口齿又不太清楚,常常将我的姓“郭”字读成“狗”字。我对他的反感与日俱增。

    小豆子他们几个猴兵,天天拿丑兵开心,稍有空闲,就拉着丑兵问:“哎,老卡(卡西莫多),艾丝米拉达没来找你吗?”丑兵既不怒,也不骂,只是用白眼珠子望着天。

    有一天中午,全排正在吃饭,小豆子他们对着丑兵笑,我瞅了丑兵一眼。真没想到,这位老先生竟然戴了个脖圈!这是什么脖圈哟!黑不溜秋,皱皱巴巴,我撇了撇嘴,转过脸来。小豆子看到我的脸色,端着饭碗猴上去。“哎,老卡,”小豆子指指丑兵的脖圈说,“这是艾丝米拉达小姐给你织的吧?”丑兵的眼睛里仿佛要渗出血来,他把一碗豆腐粉条扣在了小豆子脖子上,小豆子吱吱哟哟叫起来了。

    我把饭碗一摔,对着丑兵就吼道:“把脖圈撕下来!你也不找个镜子照照!马铃薯再打扮也是土豆!”他瞪了我一眼,慢慢地解开领扣,仔细地拆下脖圈,装进衣袋,嘴里嘟哝着:“脖圈是俺娘给织的,俺娘五十八了,眼睛不好……”他抽抽搭搭地哭起来,两个肩膀一个劲地哆嗦。大家把责备的目光投向小豆子,小豆子低下了头。

    丑兵要求到生产组喂猪,连里同意了他的请求。三年过去了,我提升为副连长,主管后勤,又和丑兵打起交道来了。

    七九年初,中越边境关系紧张。连里召开动员会,抽调一批老战士上前线。刚开过动员会,决心书、请战书一摞摞地堆在连部桌子上。下午,我到猪圈去,想看看这个全连唯一没写请战书的丑兵。丑兵正在给一只老母猪接生,浑身是脏东西,满脸汗珠子。看着他这样,我原谅了他。

    晚上,支委会讨论去南边的人员名单,丑兵闯了进来。他浑身湿漉漉的,赤脚穿着一双沾满粪泥的胶鞋,帽子也没戴,一个领章快要掉下来。他说:“请问连首长,像我这样的丑八怪放出的枪弹能不能打死敌人,扔出的手榴弹会不会爆炸?”丑兵眼睛潮乎乎地说,“我长得不好看,但我也是解放军战士!我也要上前线!”

    丑兵被批准上前线了。开完欢送会,我思绪万千,向丑兵住的房子——猪圈旁边一间小屋里走去。见我进来,他慌忙站起来连声说:“副连长,快坐。”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喂好的小猪抱进一个筐子里:“这头小猪生下来不会吃奶,放在圈里会饿死的,我把它抱回来单养。”他沉吟了半晌说:“副连长,不打出个样来,我不活着回来。我要求来喂猪是看好了这间小屋,它能提供一个很好的学习环境。两年来,我读了不少书,并开始写一部小说。”他把一叠手稿递给我,我翻看着,从那工工整整的字里行间,仿佛一个憨拙的孩子沿着红高梁烂漫的田间小径走过来。

    几个月后,电台上、报纸上不断传来激动人心的消息,我希望能听到或看到我的丑兄弟的名字,他的名字始终未出现。

    终于,小豆子来信了。他左目已瞎,右目只有零点几的视力,他向我报告了丑兵的死讯。

    我和三社并肩前进,不幸触发地雷,我眼前一黑,倒了下去。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被人背着慢慢爬行。我问:“你是谁?”他瓮声瓮气地说:“老卡。”我挣扎着要下来,他不答应。后来,他越爬越慢,我意识到不好,赶忙喊他,摸他。我摸到了他流出来的肠子。我拼命地呼叫:“老卡!老卡!”他终于说话了,伸出一只手让我握着:“小豆子……不要记恨我……那碗豆腐……炖粉条……”他的手无力地滑了下去……

(选自《莫言中短篇小说散文选》,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小题。

牛黄

孙万友

    牛黄,中药名,黄牛或水牛的胆囊结石。性凉,味甘苦。功能清热、解毒、定惊。牛黄分多种,有葡萄黄、米碜黄、鸡心黄。最宝贵的为“人头黄”,黄大如人头,价值昂贵。疯癫如狂的患者沏上一杯牛黄茶灌了,当即就可清醒。“人头黄”为稀世珍宝,一般人极少见到。

    陈州解三,就曾得到一颗“人头黄”。

    解三以宰牛为生,也靠牛黄发财。平常买牛,多买瘦牛。牛胆结石,是永远吃不肥的。有一日,解三购得一头老牛,剥开一看,脏内如黄花盛开,解三第一次目睹“人头黄”,简直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禁失声叫道:“人头黄!”

    不料隔墙有耳,被邻家夏二听了去。夏家与解家只一墙之隔,墙上爬满丝瓜秧。夏二搬梯爬墙,把脸匿在丝瓜秧里,一下子看了个清楚。

    夏二是个皮货商,往常解三晾晒的牛皮牛鞭,多由他购去再到南阳倒卖。夏二自然知道“人头黄”的价值,回到屋里,怔怔然许久,决定要盗得解三的人头黄。

    半夜时分,夏二登梯爬上墙头,用系牢的绳索溜到解家院里。他先静耳听了听动静,然后用尖刀拨门。不料门没栓,他深感不妙,心想可能解三有防,便急忙藏了尖刀,匆匆顺原路而回,躺在床上,心中还在“扑腾”。他很是懊悔自己见财眼开干了愚事,为此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夜,直到黎明前才迷糊过去。不料刚想沉睡,突然听得解三来借梯子。

    夏二一听借梯子,大惊失色,心想这解三大概是故意来试探虚实!更可悔的是昨夜只顾害怕,竟忘记把梯子从墙边挪开!为不让解三看出破绽,他急忙披衣穿鞋,想把解三稳在屋里,然后悄悄把梯子挪开,以除解三的疑心。不料他还未下床,却被解三拦住了,说:“二哥你睡你睡!进门时我就看到了梯子,在墙上搭着呢!”

    夏二一听此言,如傻了一般,直等解三走了,他还未醒过神来。这一天,夏二如得了重病,心郁如铅,脑际里全是解三的影子。那墙上被绳索勒的痕迹他是否看到了……一连几天,这等问题在夏二脑子里来回翻腾,吃不香睡不宁,双目开始痴呆,偶尔还自言自语,时间一长,夏二失去了理智,开始在满街疯跑。

    夏家人很着急,以为夏二患了什么邪症,又求神又烧香,均不济事,最后请来了一名老郎中。老郎中进门并不急于给夏二看病,而细心观察。几天过后,他才对夏家人说:“你们当家的病是心疾所至,一般药物只能顾表而不能治里,眼下只能用人头黄可以根除!只是这人头黄为稀世珍物,一般药店是买不到的!”

    不想在一旁自言自语的夏二一听到“人头黄”三字,突然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接道:“解三家有人头黄!解三家有人头黄……”

    夏二的妻子为治夫疾,就以试探的心理去解家求要人头黄。谁知解三一听脸色惧白,连连地说:“我没有人头黄!我没有人头黄……”

    夏妻失望而归,对老郎中说:“解三说他没有人头黄!”夏二一听怔然如痴,许久了,突然倒头睡去。夏二一睡三天三夜,像达到了某种心理平衡,竟奇迹般地好了。

    可是,没过几日,解三竟也疯了,而且比夏二疯得还厉害,到处嚎叫:“我没有人头黄!我没有人头黄……”

    解家人急忙请来那老郎中给解三瞧病,老郎中望着解三,让人请来夏二,暗地安排了一番,然后让夏二对解三说:“你没有人头黄!”

    不料解三一听此言,更是惊恐,“忽”地挣脱了老郎中的手,边跑边喊:“我不是不给夏二治病,我压根儿就没人头黄呀!”

    老郎中望着疯跑的解三,痛苦地摇摇头,对解家人说:“解师傅的病没救了,没救了!”

    夏二觉得很惋惜,想想自己的所为,很是有点儿后怕!

    几年以后,解三被冻死野外。解三死后,其子承父业,数年后翻盖新房,扒旧屋的时候,扒出了那个人头黄。解三之子只认得一般牛黄,却不认得人头黄为何物,便求夏二指教。夏二望着那人头黄,面色冰冷,许久了才说:“是一块普通的药草,你留它没用,放我这儿吧!”

    解三之子把人头黄送给了夏二。夏二后来用人头黄救了许多人,分文不取,有求必应。这样过了三十余年,夏二已年近八旬。临终的时候,他唤过家人,从怀里取出那颗人头黄,安排说:“这块药物,只可施舍,不可贪利!”

    不料夏二死后,其子夏仲不守诺言,将人头黄卖了,成了方圆几十里的富户。家中子女都因家中富有而不行正道,夏仲最后也因此悬梁自尽。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捡烂纸的老头

汪曾祺

    烤肉刘早就不卖烤肉了,不过虎坊桥一带的人都还叫他烤肉刘。这是一家平民化的回民馆子,地方不小,东西实惠。卖大锅菜。炒辣豆腐,炒豆角,炒蒜苗,炒洋白菜。比较贵一点是黄焖羊肉,也就是块儿来钱一小碗,在后面做得了,用脸盆端出来,倒在几个深深的铁罐里,下面用微火煨着,倒总是温和的。有时也卖小勺炒菜:大葱炮羊肉、干炸丸子,它似蜜……主食有米饭、馒头、芝麻烧饼、罗丝转;卖面条,浇炸酱、浇卤。夏天卖麻酱面。卖馅儿饼。烙饼的炉紧贴着门脸儿,一进门就听到饼铛里的油吱吱喳喳地响,饼香扑鼻,很诱人。

    烤肉刘的买卖不错,一到饭口,尤其是中午,人总是满的。附近有几个小工厂,厂里没有食堂,烤肉刘就是他们的食堂。工人们都正在壮年,能吃,馅饼至少得来五个(半斤),一瓶啤酒,二两白的。女工们则多半是拿一个饭盒来,买馅饼,或炒豆腐、花卷,带到车间里去吃。有一些退休的职工,不爱吃家里的饭,爱上烤肉刘来吃“野食”,爱吃什么要点儿什么。有一个文质彬彬的主儿,原来当会计,他每天都到烤肉刘这儿来。他和家里人说定,每天两块钱的“挑费”①都扔在这儿。有一个煤站的副经理,现在也还参加劳动,手指甲缝都是黑的,他在烤肉刘吃了十来年了。他来了,没座位,服务员即刻从后面把他们自己坐的凳子提出一张来,把他安排在一个旮旯里。有炮肉,他总是来一盘炮肉,仨烧饼,二两酒。给他炮的这一盘肉,够别人的两盘,因为烤肉刘指着他保证用煤。这些,都是老主顾。还有一些流动客人,东北的、山西的、保定的、石家庄的。大包小包,五颜六色。男人用手指甲剔牙,女人敞开怀喂奶。

    有一个人是每天必到的,午晚两餐,都在这里。  这条街上的人都认识他,是个捡烂纸的。他穿得很破烂,总是一件油乎乎的烂棉袄,腰里系一根烂麻绳,没有衬衣。脸上说不清是什么颜色,好像是浅黄的。说不清有多大岁数,六十几?七十几?一嘴牙七长八短,残缺不全。你吃点儿软和的花卷、面条,不好么?不,他总是要三个烧饼,歪着脑袋努力地啃啮。烧饼吃完,站起身子,找一个别人用过的碗(他可不在乎这个),自言自语:“跟他们寻一口面汤。”喝了面汤:“回见!”没人理他,因为不知道他是向谁说的。

    一天,他和几个小伙子一桌。一个小伙子看了他一眼,跟同伴小声说了句什么,他多了心:“你说谁哪?”小伙子没有理他,他放下烧饼,跑到店堂当间:“出来!出来!”这是要打架。北京人过去打架,都到当街去打,不在店铺里打,免得损坏人家的东西搅了人家的买卖。“出来!出来!”是叫阵。没人劝。压根儿就没人注意他。打架?这么个糟老头子?这老头可真是糟。从里糟到外。这几个小伙子,随便哪一个,出去一拳准把他揍趴下。小伙子们看看他,不理他。

    这么个糟老头子想打架,是真的吗?他会打架吗?年轻的时候打过架吗?看样子,他没打过架,他哪里是耍胳膊的人哪!他这是干什么?虚张声势?也说不上,无声势可言。没有人把他当一回事。

    没人理他,他悻悻地回到座位上,把没吃完的烧饼很费劲地啃完了。情绪已经平复下来——本来也没有多大情绪。“跟他们寻口汤去。”喝了两口面汤:“回见!”。

    有几天没看见捡烂纸的老头了,听煤站的副经理说,他死了。死后,在他的破席子底下发现了八千多块钱,一沓一沓,用麻筋捆得很整齐。

    他攒下这些钱干什么?

【注】①挑费:京津冀方言,指家庭日常生活里的开支。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我们选择的道路

【美】欧·亨利

    两个强盗冲下陡坡,审慎而迅速地穿过树林。驰进一个原始的荒凉的峡谷。在这里,鲍勃·蒂德博尔的坐骑在一块长满苔藓的岩石上打了滑,摔折了前腿。他们立刻朝它脑袋开了一枪。

    “哦,我想你那匹小野马暂时驮得动我们两个人。”乐天派的鲍勃回答说,“路上一见到马,我们就征用一匹。天哪,我们发了一笔财,可不是吗?看钱上的标签,一共三万,每人一万五!”

    “比我预料的少。”鲨鱼多德森说,用靴尖轻轻踢着钞票捆。接着,他沉思地瞅着他那匹跑累的马的汗水淋漓的肋腹。

    “老博利瓦差不多要累垮啦。”他慢吞吞地说,“我真希望你的栗毛马没有摔伤。”

    “我也这样希望,”鲍勃无忧无虑地说,“不过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博利瓦的脚力很健——它能把我们驮到可以换新坐骑的地方。妈的,鲨鱼,我想起来就纳闷,像你这样的一个东部人来到这里,在这些横行不法的勾当中居然胜过我们西部人。你究竟是东部哪里的人?”

    “纽约州。”鲨鱼多德森说着在一块岩石上坐下,嘴里嚼着一根小树枝,“我出生在厄斯特县的一个农庄里,十七岁的时候,从家里逃了出来。我来到西部完全是一个偶然的机遇。当时我挎着一小包衣服,沿路走去,想到纽约市。我打算到那里去挣大钱。我觉得我能行。一天傍晚,我到了一个三岔路口,不知道该走哪一条路。我琢磨了半个小时,终于选择了左面的一条。就在那天晚上,我遇到一个在乡镇旅行演出的西部戏班子,我跟着他们来到了西部。我常想,如果当时我选择了另一条路,会不会成为另一种人。”

    “哦,我想你结果还是一样。”鲍勃·蒂德博尔愉快而不无哲理地说,“我们选择的道路关系不大;我们成为哪一种人,完全由本质决定。”

    鲨鱼多德森站起来,靠在一株树上。

    “我真不愿意你那匹 栗毛马摔伤,鲍勃。”他又说了一遍,几乎有点伤感。

    “我何尝愿意,”鲍勃附和说,“它确实是匹快马。但是博利瓦准能帮我们渡过难关。我们还是赶紧上路为好,对不对,鲨鱼?我把钱装好,我们上路找一个妥当的地方吧。”

    鲍勃·蒂德博尔把抢来的钱重新装进帆布袋,用绳索扎紧袋口。他抬起头时看到的最扎眼的东西,是鲨鱼多德森手里握得四平八稳的、对准他的四五口径的枪口。

    “你不了解,鲍勃,”他叹了一口气说,“你那匹栗毛马摔折了腿,叫我多么难过。”

    刹那间,多德森换了一副凛冽的凶相,还夹杂着一种冷酷的贪婪。那个人的灵魂透露了一会儿,像一幢外观正派的房屋的窗口出现了一张邪恶的脸庞。……

    鲨鱼多德森疾驰而去时,他眼前的树林似乎逐渐消失;他右手里的枪变成了桃花心木椅子的弯扶手;他的马鞍奇怪地装上了弹簧,他睁眼一看,发现自己的脚并没有踩在马镫上,而是安详地搁在那张直纹橡木办公桌的边上。

    我告诉各位的是这么一回事:华尔街经纪人,多德森——德克尔公司的多德森做了个梦,梦醒时睁开了眼睛。机要秘书皮博迪站在他的椅子旁边,嗫嗫嚅嚅地正想说话。

    嘿!皮博迪,”多德森眨着眼睛说,“我准是睡着了。我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有什么事吗,皮博迪?”

    “特雷西-威廉斯公司的威廉斯先生等在外面。他是来结算那笔艾克斯·淮·齐股票账目的。他抛空失了风,你大概还记得吧,先生。”

    “对,我记得。今天艾克斯·淮·齐是什么行情,皮博迪?”

    “一元八毛五,先生。”

    “那就按这个行情结账好啦。”

    “对不起,我想说一句,”皮博迪局促不安地说,“我刚才同威廉斯谈过。多德森先生,他是你的老朋友,事实上你垄断了艾克斯·淮·齐股票。我想你也许——呃,你也许不记得他卖给你的价钱是九毛八。如果要他按市场行情结账,那他就得倾家荡产,变卖掉一切才能交割。”

    刹那间,多德森换了一副凛冽的凶相,还夹杂着一种冷酷的贪婪。那个人的灵魂透露了一会儿,像一幢外观正派的房屋的窗口出现了一张邪恶的脸庞。

    “他得按一元八毛五的行情结账。”多德森说,“博利瓦驮不动两个人。”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天鹅之死

汪曾祺

    “阿姨,都白天了,怎么还有月亮呀?”

    “阿姨,月亮是白色的,跟云的颜色一样。”

    “阿姨,天真蓝呀。”

    “蓝色的天,白色的月亮,月亮里有蓝色的云,真好看呀!”

    “阿姨,树是紫色的。树干是紫色的。树枝也是紫色的。树上的风也是紫色的。真好看!”

    “阿姨,你真好看!”

    “我从前好看。”

    “不!你现在也好看。你的眼睛好看。你的脖子,你的肩,你的腰,你的手,都好看。你的腿好看。你的腿多长呀。阿姨,我们爱你!”

    “小朋友,我也爱你们!”

    “哦!看见玉渊潭了!玉渊潭的水真清呀!”

    “阿姨,那是什么?雪白雪白的,像花一样的发亮,一,二,三,四。”

    白蕤从心里发出一声惊呼:“是天鹅!”

    “它们从哪儿飞来?”

    “从很远很远的北方。”

    “是吗?——欢迎你,白天鹅!”“欢迎你到我们这儿来作客!”

    天鹅在天上飞翔,去寻找温暖的地方。飞过了大兴安岭,雪压的落叶松的密林里,闪动着鄂温克族狩猎队篝火的红光。

    白蕤去看乌兰诺娃①,去看天鹅。大提琴的柔风托起了乌兰诺娃的双臂,钢琴的露珠从她的指尖流出。她的柔弱的双臂伏下了。又轻轻地挣扎着,抬起了脖颈。钢琴流尽了最后的露滴,再也没有声音了。天鹅死了。白蕤像是在一个梦里。她的眼睛里都是泪水。她的眼泪流进了她的梦。

    天鹅在天上飞翔。去寻找温暖的地方。飞过了呼伦贝尔草原,草原一片白茫茫。圈儿河依恋着家乡,它流去又回头。在雪白的草原上,画出了一个又一个铁青色的圆圈。

    白蕤考进了芭蕾舞校。经过刻苦的训练,她的全身都变成了音乐。她跳《天鹅之死》。大提琴和钢琴的旋律吹动着她的肢体,她的手指和足尖都在想象。

    天鹅在天上飞翔,去寻找温暖的地方。

    “文化大革命”。中国的森林起了火了

    白蕤被打成了现行反革命。因为她说:“《天鹅之死》就是美!乌兰诺娃就是美!”

    那些 “工宣队员”,每天晚上都想出一种折磨演员的花样。叫她们背着床板在大街上跑步。叫她们做折损骨骼的苦工。命令白蕤跳《天鹅之死》。

    “你不是说《天鹅之死》就是美吗?你给我跳,跳一夜!”

    录音机放出了音乐。音乐使她忘记了眼前的一切。她快乐。她跳《天鹅之死》。

    她跳《天鹅之死》。她羞耻。

    她跳《天鹅之死》。她愤怒。

    她跳《天鹅之死》。她摔倒了。

    玉渊潭在月光下发亮。四只天鹅翩然落在玉渊潭上。

    白蕤转业了。她当了保育员。她还是那样美,只是因为左腿曾经骨折,每到阴天下雨,就隐隐发痛。

    孩子们对天鹅说:“天鹅天鹅你真美!”“天鹅天鹅我爱你!”“我们和你来作伴!”

    甲、乙两青年,带了一枝猎枪,偷偷走近玉渊潭。天已经黑了。一声枪响,一只天鹅毙命。其余的三只,惊恐万状,一夜哀鸣。被打死的天鹅的伴侣第二天一天不鸣不食。傍晚七点钟时还看见它。半夜里,它飞走了。

    “阿姨,天鹅还在吗?”

    “在!在那儿,在靠近南岸的水面上。”

    “天鹅天鹅你害怕吗?”“天鹅天鹅你别怕!”

    湖岸上有好多人来看天鹅。他们在议论。“这个家伙,这么好看的东西,你打它干什么?”

    “想吃天鹅肉。”

    “都是这场‘文化大革命’闹的!把一些人变坏了,变得心狠了!不知爱惜美好的东西了!”

    有人说,那一只也活不成。天鹅是非常恩爱的。死了一只,那一只就寻找一片结实的冰面,从高高的空中摔下来,把自己的胸脯在坚冰上撞碎。

    孩子们听着大人的议论,他们好像是懂了,又像是没有懂。他们对着湖面呼喊:“天鹅天鹅你在哪儿?”“天鹅天鹅你快回来!”

    孩子们的眼睛里有泪。他们的眼睛发光,像钻石。他们的眼泪飞到天上,变成了天上的星。

一九八○年十二月二十九日清晨(有删减)

【注】①乌兰诺娃:苏联著名芭蕾舞演员,曾两次到访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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