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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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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2016-2017学年广东佛山一中高二上期中语文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话别

岳恒寿

    工兵连接到军委命令:参加联合国维和行动,到柬埔寨排雷修公路,五天后出发。

    上级考虑到各种实际问题,决定以“邀请战士家长来部队观光”为名,让每个士兵的父母五天内来队话别。

    军车把兵们拉到县城电信局。发电报。打电话。

    上等兵袁根挤在最前面,第一个填写电报单。他比谁都高兴。笑得比谁都开怀。他家在本省一个边远的村镇。有邮电所。有汽车。他估计,最迟三天,他母亲就来了。

    然而,三天后,都到了。只他母亲没到。

    再等。第四天还没到。

    再等。最后一天。

    可是,等到天黑,车都过尽,还是没有来。

    来的家长该走了。他们一家一堆,各诉衷肠。最后,连里开了个大宴会。父辈们与儿子们济济一堂。共同话别。热泪盈眶。

    袁根没有参加。他站在营门外最高的地方,望着什么也望不见的远方。

    第六个黎明很紧张。

    都在整装。脚步匆匆。言语匆匆。呼吸匆匆。

    号响集合。整队上车。

    袁根有些迟钝。眼睛瞪得牛大:“连长,我拍了电报的。我母亲会来的。一定会来的!”连长惋惜地看看手腕,说:“可是,时间不等人。军令如山倒。任务重千斤。”

    袁根急得捶胸。仍是说:“我母亲会来的。一定会来的!”连长好像故意拖延时间似的。拖了一秒。又拖了一秒。终于不能再拖。无奈地说:“你说怎么办?”

    袁根跺一下脚:“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汗辣辣的头直直地别向一边。“那就上车吧!”连长的命令很严厉。

    “上——车——!”袁根几乎是疯一般喊着扑上汽车。又疯一般挤在车箱的前面。张大口喘着粗气。两眼冒着泪花。 紧咬着下巴骨。寂然地,痴痴不动。蔫然地,望着前方。

    军车徐徐启动。

    军车开出山沟。驶过公路交叉口,飞速前进。

    忽然,站在第一辆车上最前面的袁根咚咚地擂打驾驶楼顶:“连长。停车!停车!”

    “什么事?”连长在车门里探出头问。

    “我妈妈来啦!”

    车慢慢停了。后面的两辆车也跟着停了。

    连长跨出车门。站在车踏板上。问:“在哪?”

    “左边那条公路上。那个穿灰布褂子疾走的老娘,是我妈妈!那衣裳是我妈妈的衣裳。那走路姿势更是我妈妈!”

    连长看见了。一个北方农村的老大娘,背着几个大小不等的布袋。她老人家显然是刚下了公共汽车。她的背直不起来。头却像拐杖的托,直直地朝大山翘望着。走得不顾一切。

    “你快喊!”连长焦急地催他。兵们也看见了。也都催他喊。

    袁根却不喊。望着他母亲。光哭。

    连长已经无法忍受,火了:“你是怎么啦你!快喊呀!”

    兵们的心也急得跳出来。也都轰他:“快喊呀!”

    他却把眼闭上,把脸捂住了。手缝中,与泪水一起串出一句话:“我妈,耳聋。”

    连长眉峰猛地攒了一下。又疾疾地揉一下眼。手离时,眼变红了。泪滚出来。完全抑制不住。似乎并不知道她老人家耳聋,听不见。他放开喉咙猛喊:“妈——妈——”。

    兵们噙着泪。也都喊:“妈——妈——”。

    喊声震天动地。山鸣谷应。都是“妈妈”的交响。

    可是,听不见。她仍然执著地向前走。向着山里。向着军营。向着儿子疾奔。

    连长喊毕就举起右手。向着远远的母亲行军礼。

    兵们都举起右手。齐齐地向遥远的母亲行军礼。

    只有袁根没有喊。也没有行礼。他在哭。捶着驾驶楼哭。望着他母亲哭。哭得很痛。在他痛痛哭过几声之后,猛然感觉到时间的紧迫,而部队却为自己一个人的事待在路上。他的心立刻被这种沉重压住了。他仿佛变成一个巨大的秒表,响着急促的嘀嗒声。于是他更重地擂着车顶,给连长下命令:“连长。开车!”

    连长没有动。车也没有动。

    秒表的嘀嗒声愈来愈响。愈响愈烈。声声砸在他的心上。他干脆不叫连长。瞪着发红的牛眼探出头,直对司机擂吼:“开车!快开车!”

    军车启动了。三辆军车都启动了。很慢。

    但连长还没动。没回驾驶楼。仍然站在踏板上。仍然举着行礼的手。仍然望着蹒跚奔走的母亲。

    三辆军车上的兵们,像三个方块队通过检阅台似的,齐齐地举着手。齐齐地向母亲话别。

    直到望不见为止。

    半程没有言语。

(1)、下列说法最恰当的两项是(    )

A、这篇小说的情感张力,得益于情节的铺垫、气氛的渲染和群体形象的描绘,给读者强有力的情感冲击,容易打动读者。 B、袁根为了能够见到自己的母亲,一再拖延时间,耽误了军车准时出发,小说批评了这种行为的自私性。 C、这篇小说在人物刻画上虽不注重细节描写,但比喻手法的使用,也能够将袁根的形象刻画得鲜明入木。 D、小说描写笔调轻淡,但在这种轻淡中又能够传达出一种情感上深刻的、难以言表的沉重。 E、连长和兵们放开喉咙猛喊“妈——妈——”,主要是为了安慰袁根,希望袁根心里好受一些。
(2)、请赏析划线句子在表情达意方面的效果。

(3)、小说在刻画袁根这个形象时,突出了他的哪些品质?请简要分析。

(4)、小说的标题“话别”,结合全文谈谈这一标题的好处。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题。

叫头

    叫头,是剡剧界的行话,也就是起调。一声“妹妹啊”,曲调婉转,情意缠绵,那是李兰芬“李派”的叫头,风靡剡剧界已半个多世纪。

    李兰芬台上演的是小生,风流倜傥,台下却是非常内向的人。

    早在解放前,就有小报一直关注她。当时有一种说法是,她与搭档杨素娟因为一个男人闹掰了,结果各换了搭档,不再同台演出。

    不久解放了,小报记者转行的转行,镇压的镇压,出逃的出逃,这事也就湮没无闻。

    文革中她们都被打倒,受尽折磨。也曾有人让她揭发杨素娟,她只字未吐。可是杨素娟还是死了,死得很惨烈,喝药水自杀,煎熬三天,死不了,又从后阳台跳下,才算闭了眼。

    文革后,众姐妹纷纷复出。独有李兰芬闭门谢客,不再上台。

    她独居一院,莳花弄草,颐养精神。院中有一株梅花,每当最冷之时,幽然开放。尤其是雪夜,暗香浮动,清冽动人。李兰芬提灯绕行三圈,轻声哼唱——妹妹啊!

    她在等一个人。

    不出半年,这个人果然来了。她不是别人,正是杨素娟的女儿杨小娟。

    今年是杨素娟辞世十周年,杨小娟正在筹办一场母亲的纪念演出。她想请李阿姨出山,压轴演出她们的代表作《梁祝·楼台会)。可是李阿姨已经封箱,她怕不答应,所以特地前来拜访。

    李兰芬一口答应。她告诉杨小娟,这一声叫头“妹妹啊”,就来自她的母亲。杨素娟当年有“刘剧西施”之称,李兰芬初入梨园,几次出了差错,都亏得杨素娟及时补台,生活中也是情同姐妹。后来二人搭档出演《梁祝》,本来只是念两声“妹妹”,而李兰芬偏是入戏极快也极深,情不能自已,脱口而出,添唱了“妹妹啊——”这个叫头。从此,成了“李派”的标志性起调。

    演出当晚,李兰芬早早来到剧院,在后台“默戏”。搭戏的杨小娟就坐在她旁边,她怔怔地看着,说:你多像你妈!说得杨小娟眼睛一酸。

    《楼台会》的戏很热烈,李兰芬一出场就博得了满堂彩。“妹妹啊——”一声叫头,深情款款,让戏迷们过足了瘾。虽然有点老胳膊老腿,但是,演着演着,一夜回到了解放前,李兰芬恍惚觉得是与杨素娟演对手戏。那时候,杨素娟也是这般模样,俊俏可人,惹人喜爱。本来,她们好得像一个人似的,可是一个记者走进了她们 的生活。他先是围着自己转,她总是淡淡的,一起出去,也拉上杨素娟。结果,一路上,她没说几句话,全是杨素娟咯咯的笑声。

    她对这个油头粉脸的人没好感。可是,她不放心杨素娟,怕她遇人不淑;几次劝说无果,然后就是彼此的害怕见面和见面后的无语……

    那一年黄昏,她听到了杨素娟惨死的消息,一口血涌了上来。

    “金鸡啼破三更梦,狂风吹折千叶莲……”

    戏已经演到高潮。她已多年没演戏,这会儿越演越烈,感觉浑身发热。杨小娟分明是杨素娟。素娟啊素娟,她眼睛发呆,心痛如绞。

    当年给她和杨素娟平反时,她只提了一个要求,冤有头债有主,是谁诬陷杨素娟了?当她知道果然是他时,沉默了。

    “只道苍天佑良朋,满怀悲愤无处诉……”

    她一口血真吐了出来。杨小娟没在意,因为戏演到这时,是有个吐血的动作。台下鸦雀无声,也没在意,反觉得李兰芬作为老艺术家,果然不同凡响,演得跟真的似的。

    当嗓子卡住,又吐了两次时,杨小娟意识到出事了。

    终于,李兰芬软倒在了舞台上,幕布匆匆拉上。

    李兰芬被紧急送到了医院。

    “李阿姨你没事吧?好些没有?”

    李兰芬拉着杨小娟的手,轻轻地说:“小娟,对不起,我演砸了!”

    “没有,你太投入了,观众都掉泪了!”

    实际上,这也是李兰芬的告别演出。从此,她再也没有登上舞台,只能对着院中的那株梅花,默默吟唱。而关于那口真血,一时传遍了全城。

    她缠绵病榻,经常梦见杨素娟,是解放前的杨素娟,穿着旗袍,款款向她走来……

    杨小娟来看她,她屏退左右,喘着气,终于把真相告诉了她——出卖她母亲的正是她的生父,也就是那个油头粉脸的记者。

    “本来,我想永远烂在肚子里,可这对你妈不公……”

    临终之时,身边的人看到她的嘴一翕一张,仿佛在唱“妹妹啊——”

(有改编)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追风筝的人

【美】卡勒德·胡赛尼

    斗风筝比赛是阿富汗古老的冬日风俗。规则是放起你的风筝,割断对手的线。若有风筝被割断,那些孩子就拼命地追逐那个随风飘扬的风筝。对追风筝的人来说,最大的奖励是捡到最后掉落的那只风筝,那是无上的荣耀。每个斗风筝的人都有助手,我的助手——兼仆人与朋友——是哈桑。

    那年冬天的一个夜里,距比赛还有四天,爸爸对我说:“我觉得今年你也许能赢得比赛!”爸爸随口一说,却在我脑海中埋下了一颗种子:好办法!让他看看,他的儿子终究非同凡响。

    街上新霁的积雪银光闪闪,天空蓝得无可挑剔。哈桑和我走出大门,雪花反射出白晃晃的光芒,照得我睁不开眼。街上,风筝斗士们在做最后的准备。街道传来欢声笑语,各处屋顶挤满了看客。我朝自家的屋顶看去,爸爸挥挥手,我不知道他究竟是跟我还是跟哈桑打招呼。

    “我们得开始了。”哈桑说。

    突然间我想放弃。爸爸在屋顶上看着我,他的眼光像太阳那样热得令人发烫。

    “我有点不想放风筝了。”我说。

    “今天是个好日子。”哈桑说。

    我试图让眼光离开我们家的屋顶。哈桑上前一步,低声说了一句让我有些吃惊的话。“记住,阿米尔少爷,没有鬼怪,只是个好日子。”哈桑一眼看穿我。

    “没有鬼怪。”我低声说,出乎意料的是我竟然觉得好些。

    不到一分钟,我的风筝扶摇直上。一个钟头后,空中已经挂着至少四十只风筝,如同纸制的鲨鱼,巡游搜猎食物。寒冷的微风吹过我的头发。哈桑在我身旁,他的手掌被线割得鲜血淋漓。第一批被挫败的风筝断了线,像流星那样划过苍天,拖着闪亮的尾巴,散落在临近的街区,给追风筝的人带来奖赏。

    我偷眼望向爸爸,寻思他眼下在想些什么。风筝纷纷坠下,而我的仍在翱翔。我双眼不时瞟向爸爸,紧紧盯着他的羊毛衫。

    下午三点,阴云密布,太阳躲在它们后面,影子开始拉长。只剩下六只风筝了,我的是其中之一。我双腿发痛,脖子僵硬。但看到风筝一只只掉落,心里的希望一点点增大。

    一只蓝风筝在过去那个钟头里大开杀戒。现在,只剩下我的红风筝和那只蓝风筝了。局势紧张得如同我流血的手拉着的线。人们纷纷顿足尖叫:“干掉它!干掉它!”爸爸会不会也在欢呼呢?但我所能听到的是脑袋里血液奔流的声音。

    一阵风拉升了我的风筝,我占据了有利的位置。“干掉它!干掉它!”的欢呼越来越响,仿佛罗马人对着斗士高喊“杀啊!杀啊!”。

    “快赢了,阿米尔少爷!”哈桑兴奋得直喘气。那一刻来临了,我合上双眼,松开拉线的手。寒风将风筝拉高,线又在我手指上割开一个创口,接着……

    不用听人群欢呼,我也知道我赢了!我看到爸爸站在屋顶边缘,双拳挥舞,高声欢呼。我体验到有生以来最棒的一刻。

    “安拉保佑,我们等会儿再庆祝吧。现在,我要去帮你追那只蓝风筝。”哈桑撒腿就跑。

    “哈桑,”我大喊,“把它带回来!”

    他踢起阵阵雪花,飞奔到街道的拐角处。他突然停下来,转身,双手放在嘴边,说:“为你,千千万万遍!”然后露出一脸微笑,消失在街角之后。

    我收回风筝后,寻找每条通道都没有哈桑的踪迹。我正在担心时,天就快黑了。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声响,这是一条僻静的死胡同。只见哈桑站在末端,拳头紧握,双腿微微张开。在他身后,摆着那只蓝风筝。那是我打开爸爸心门的钥匙。

    三个邪恶的大男孩挡住了哈桑的去路。我觉得自己无法呼吸。他们逼近哈桑。

    “把风筝给我!”其中一个挥舞着拳头。

    哈桑眼里流露出恐惧,可是他摇摇头。“这是阿米尔少爷的风筝。”

    “你这个白痴!把风筝给我们。”

    哈桑弯腰捡起一块石头。他们一愣,退后一步。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哈桑高举那只抓着石头的手。

    我张开嘴,几乎喊出来,但我没有,我浑身麻木。

    他们动手了,哈桑扔出石块,击中了其中一个的额头。他们一拥而上……

    有种温热的东西从我眼角流淌下来。我眨眨眼,看见自己依旧咬着拳头,咬得很紧,从指节间渗出血来。我回到一个空无一人的市场,斜倚在一家小店铺紧闭的门前。

    十五分钟后,哈桑回来了,手里拿着那只蓝风筝。

    “你到哪里去了?我在找你。”我艰难地说,仿佛在吞嚼一块石头。

(节选自《追风筝的人》,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黄油烙饼

汪曾祺

    萧胜满七岁进八岁了。他爸妈在很远的外地工作。奶奶一个人在家乡,说是冷清得很。他三岁那年,就被送回老家来了。

    奶奶不怎么管他。奶奶有事。她老是找出一些零碎料子给他接衣裳,接裤子。他的衣服都是接成一道一道的,一道青,一道蓝。倒是挺干净的。奶奶还给他做鞋。再就是给他做吃的。玉米面饼子,小米面饼子,萝卜白菜,炒鸡蛋,熬小鱼。奶奶把饭做好了,就在门口嚷:“胜儿!回来吃饭咧……!”

    后来办了公社食堂。还是小米面饼子、玉米面饼子。可小米面饼子里有糠,玉米面饼子里有玉米核磨出的碴子,拉嗓子。掺假的饼子不好吃,可萧胜还是吃得挺香。他饿。

    奶奶吃得不香。她从食堂打回饭来,掰半块饼子,嚼半天。其余的,都归了萧胜。

    奶奶的身体原来就不好。她有个气喘的病。每年冬天都犯。萧胜躺在炕上,听奶奶呼喽呼喽地喘。睡醒了,还听她在呼喽呼喽。他想,奶奶可能呼喽了一夜。可是奶奶还是起来了,呼喽呼喽着给他到食堂去打早饭。

    爸爸冬天回来看过奶奶。爸爸带回来半麻袋土豆,一串口蘑,还有两瓶黄油。爸爸说,黄油是牛奶炼的,很有“营养”,叫奶奶抹饼子吃。奶奶叫爸爸拿回去:“你们吃吧,这么贵重的东西!”爸爸还是给奶奶留下。奶奶把黄油放在躺柜上,时不时地拿抹布擦擦。

    奶奶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她从前从食堂打回饼子,能一气走到家。现在不行了,走到歪脖柳树那儿就得歇一会。第二年春天,奶奶就不行了,她浑身浮肿。用手指按一按,老大一个坑,半天不起来。她求人写信叫儿子回来。爸爸赶回来,奶奶已经咽了气了。爸爸求木业社把奶奶屋里的柜子改成一口棺材,把奶奶埋了。晚上,坐在奶奶的炕上流了一夜眼泪。萧胜第一次经验什么是“死”。他知道“死”就是“没有”了。他没有奶奶了。他躺在枕头上,枕头上还有奶奶的头发的气味。他哭了。眼泪淌湿了枕头。

    爸爸拜望了村里的长辈,把家里的东西收拾收拾,把一些能用的锅碗瓢盆都装在一个大网篮里。爸爸把奶奶给萧胜做的两双鞋也装在网篮里,把两瓶动都没有动过的黄油也装在网篮里。锁了门,就带着萧胜上路了。

    萧胜跟爸爸不熟。他想家,想奶奶,想那棵歪脖柳树……汽车到了一个叫沽源的县城,一辆牛车来接他们。他仰面躺在牛车上,上面是一个很大的蓝天。牛车真慢,他有时下来掐两朵野花,走一截,又爬上车。

    牛车走着走着。爸爸说:到了!他坐起来一看,一大片马铃薯,都开着花,粉的、浅紫蓝的、白的,一眼望不到边,像是下了一场大雪。花雪随风摇摆着,不远有一排房子,土墙、玻璃窗。这就是爸爸工作的“马铃薯研究站”。

    萧胜就要住在这里了,跟他的爸爸、妈妈住在一起了。奶奶要是一起来,多好。

    萧胜的爸爸是学农业的,每天戴个草帽下地跟工人一起去干活,锄山药。有时查资料,看书。妈妈是学画画的,一早起来到地里掐一把山药花,一大把叶子,回来插在瓶子里,聚精会神地对着它看,一笔一笔地画。奶奶做的两双新鞋还没有上脚,妈把鞋和两瓶黄油都锁在柜子里。

    白天没有事,他就到处去玩,去瞎跑。他到草地里去看牛、看马、看羊。他采了很多蘑菇。他一边用线穿蘑菇,一边流出了眼泪。他想起奶奶,他要给奶奶送两串蘑菇去。他现在知道,奶奶是饿死的。人不是一下子饿死的,是慢慢地饿死的。

    食堂的红高粱饼子越来越不好吃,因为掺了糠。甜菜叶子汤也越来越不好喝,因为一点油也不放了。他恨这种掺糠的红高粱饼子,恨这种不放油的甜菜叶子汤!

    食堂外面忽然热闹起来。这是要干啥呢?爸爸说,要开会。会开了三天,参加会议的人在食堂的包间里吃了三天大餐。萧胜每天去打饭,闻到包间里飘出的各种香味。羊肉、米饭,他倒不稀罕:他见过,也吃过。黄油烙饼的奇妙香味他连闻都没闻过。

    回家,吃着红高粱饼子,他问爸爸:“他们为什么吃黄油烙饼?”“他们开会。”“开会干嘛吃黄油烙饼?”“哎呀!你问得太多了!吃你的红高粱饼子吧!”

    正在咽着红饼子的萧胜的妈忽然站起来,把缸里的一点白面倒出来,从柜子里取出一瓶黄油,启开瓶盖,挖了一大块、抓了一把白糖,擀了两张黄油面饼。烙熟了的黄油烙饼发出的香味,和食堂里的一模一样。妈妈把黄油烙饼放在萧胜面前,说:“吃吧,儿子。”

    萧胜吃了两口,真好吃。他忽然咧开嘴大哭起来,边哭边高叫了一声:“奶奶!”他的眼泪流进了嘴里。黄油烙饼是甜的,眼泪是咸的。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一路向暖

于艳丽

    父亲坐在轮椅上:他垂着头,看不到脸,花白稀疏的头发掩盖不住头皮,一道勒痕从他低垂的后颈处显露出来,红紫色的淤血让人触目惊心。

    她“啊”地一声站起来,埋头工作的同事抬起头莫名其妙地望了一眼,复又低下头去了。每个人都有忙不完的事,谁有工夫关心她的情绪呢?

    此刻正是中午,一天中最暖的时候,明媚的阳光从窗户外铺展到室内,她用手摸索了一下脸,恍惚中做了一个梦!,

    她觉得有必要请假回老家一趟,这个打算已经有了好久了。从去年的秋天开始,她知道父亲的中风更严重了之后,就打算回去。可是,工作实在是太忙了,一个任务套着一个任务,她没有办法停下来。

    无论如何必须回去一趟了。这几天,网络里、电视上,轮番轰炸似地播报一个关于保姆弑杀老年雇主的新闻,这让她时不时地做噩梦。

    伺候父亲的保姆是自己在中介找到的,五十岁左右,圆脸,有一双与年纪不大相符的清澈的眼睛。她就是看中了她那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凭她在社会上多年历练的经验,那笑不是逢迎的、卑微的,而是从心底里生长出来的善良结成的笑。把一个失语的瘫痪在床的老人交给有着这样善意笑容的人,她觉得自己是能够放心的。可现在,她对自己的判断有了怀疑。电视上那个老女人看起来多憨厚,多无辜,如果不是证据确凿,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那样的一个人竟然会像掐死一只蚊子一样,害人!

    终于还是请了假,头也不回地挤进了火车站。她坐在候车室,心神不宁地盯着候车大厅门口那个圆形挂钟上的时针和分针等车。

    母亲去世后,父亲得了脑中风,不能自由行动,也不能言语,自己又没有能力将他带在身边,只好在老家雇了一个保姆,伺候他的饮食起居。最近两年,新换了工作,压力大,而她似乎也有意识地逃避着那个有亲人却没有温暖的家,直到最近看到那则保姆出事的新闻,她才慌乱起来。她想,应该回去看看了,如果父亲出事了,那冥冥中她也成了杀人者的同谋。

    回乡的路曲折漫长,火车爬过一座山又一座山,越过一道河又一道河,可终点似乎遥遥无期,对面一个回乡的小孩问:妈妈,火车爬得这么慢,为什么不站起来跑呢?

    她在众人的惊叹中,哑然失笑。小时候,她也问过父母很多这样那样的问题,尽管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但是父母亲无一例外地慈祥地笑她,抚摸她的头,甚至给她一个奖赏性的拥抱,让她觉得问一些没头没脑的问题虽然没有答案却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下了车,神思还在恍惚。

    有两年多没回来,站前的大楼在新广告牌衬托下,似乎更显破旧,一辆黄色的出租车恰当地停在她的身边。司机师傅按响喇叭,这让她竟然有了手足无措的感觉,就像偶遇一个曾经十分熟悉却又被自己疏远的朋友。

    车上,她试探性地提起保姆杀人的案子,司机师傅打着哈哈说,现在这世道,什么稀奇事都有。前段日子,这里一个老人死在家里,十几天才被发现,等打开家门,发现人已经臭了。她的胃抽搐了一下,嘴里涌出一股酸水,想吐,却又忍住了。她用一只手扶着头,转脸看向窗外,马路边的老柳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了,路边被水泥和花砖铺出了停车场,她想起那几棵老柳树,想起曾经在春天的时候,它们早早地把春天的消息捎给在这个城市里生活的人们……她拖着行李,走进小区,心脏跟着行李箱的碌碌声,快节奏地跳着。一个小女孩牵着妈妈的手迎面走了过去,一只毛毛狗跟在母女俩的身后摇晃着尾巴。

    隔着几十米远,她看到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一个圆脸的老妇人在和旁边的人攀谈,老人坐在轮椅上,春天的阳光照着他黧黑又有几分红润的脸,他正看着前方,想必从视线里发现了令他惊喜的事物。他的眼神瞬间明亮了起来,嘴角有一丝微笑慢慢地鲜活,慢慢地鲜活,最后连她都觉得那微笑已经如这三春暖阳一样铺展开,让她的世界也跟着温暖鲜活了起来。

(选自《羊城晚报》2016年4月10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落实

许世杰

    不知从哪个角落发出一阵轻微的鼾声,总算打破了会议室里令人窒息的沉寂。在县教育局汪副局长不满的目光下,有个胳膊肘悄悄捅了捅垂头打盹的人。于是,室内空气又凝滞了,连临窗张挂的“全县二十年以上教龄老教师座谈会”红布横幅,都纹丝不动。

    一个低柔的声音:“翁老师谈一谈?”梳着两把短刷子的女秘书终于忍不住了,她脸涨得通红,胆怯地窥察着汪副局长的表情。

    刷——!从全场二十余双老师的眼睛里,立刻射出或热或冷的束束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在翁思茂身上。

    翁思茂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依然凝视着什么,呆呆地出神。迎面墙上“认真贯彻落实党的知识分子政策”的标语,正牵缠着他的绵绵思绪。

    二十五年了!如今,大学同学有的已经成了大学的副教授、编辑部的副编审、研究所的高级工程师,而他——大学的高才生,由于受父亲历史问题的牵连,被分配在远离省城的县立中学。至今,仍然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中学教员。陪伴他的,也仍然是那简陋的校舍,坑洼不平的黑板,夏漏雨、冬灌风的住房。当然,变化也是有的,他已经鬓发斑白、瘦骨嶙峋;他那“银河”对岸的爱妻,也总算熬到了身边,虽然已经瘫痪在床,又吃了劳保,人事关系还在外地……

    一个清脆的声音:“请翁老师谈谈吧!”当女秘书隔着屡屡青烟,看到汪副局长温文尔雅地点着头,肌肉松坠的脸上现出不大明显的笑容时,便鼓起了勇气。

    “啊?”翁思茂从冥思中惊醒,“我——”

    能谈些什么呢?如果是在一个月前,他一定会动情地向大家讲述,汪副局长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多次到家里问寒问暖、同他交朋友的经过。一次,得知他爱人看病竟是自费,原单位不予报销时,汪副局长气愤地站了起来:“岂有此理嘛!这样吧,把医药费单据给我,由组织上帮你交涉好了。”翁思茂眼里闪着泪花,他没有什么奢望,只要能有这样一位贴心的好领导,他的心就暖了,劲就足了,即使工作和生活中的困难再大,又算得了什么呢!在汪副局长悄悄流露出为了让女儿考上大学,希望请个老师辅导辅导的意思之后,翁思茂便一口应允了。

    “汪副局长同翁老师交朋友的事,省教育厅通报表扬了。请翁老师谈谈体会吧!”女秘书又催了,翁思茂礼貌地欠了欠上身,尴尬一笑,青筋暴露的右手置于胸前,拇指、食指和中指习惯性地拢在一起,就像平日在讲台上捏着一支粉笔那样:“体会嘛……”

    体会?怎么说呢?一言难尽!因为,有两件事使他非常伤心。在高考报名的时候,汪副局长的女儿委屈地说:“翁老师,我想报师范,可爸爸说什么也不让。”

    “噢?不会吧?”

    “不骗您,我爸爸冲我瞪眼说:‘当一辈子老师有什么出息!’”

    没过几天,这个女孩拿着几张医药费单据:“翁老师,这是阿姨的吗?”

    翁思茂接过一看,惊愕了,原来正是去年交给汪副局长的那几张。

    “我在字纸篓里发现的,保准是您给我补课时掉在我们家的。”

    翁思茂双手颤抖,几张单据被撕得粉碎……

    女秘书不耐烦了,蹙眉代替了笑脸:“体会、希望、意见什么的,都可以谈谈。”

    “好吧!”翁思茂严肃、冷静,“我对局领导落实党的知识分子政策的工作,提点希望和意见。不多,只十二个字:端正认识、不弄虚假、落到实处!”

    在短暂的沉寂之后,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会议室的空气总算活跃了……

(选自《全国微型小说精选评讲集》)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下面小题。

战争

【美】迈尔尼

    1941年9月,我在伦敦被炸伤,住进了医院,我的军旅生涯就此黯然结束。我对自己很失望,对这场战争也很失望。

    一天深夜,我想给一位朋友打电话,接线生把我的电话接到了一位妇女的电话线上,她当时也正准备跟别人通话。

    “我是格罗斯文诺8829,”我听见她对接线生说,“我要的是汉姆普斯特的号码,你接错了,那个倒霉蛋并不想跟我通话。”

    “哦,我想是。”我忙插嘴。

    她的声音柔和,也很清晰,我立刻喜欢上了它。我们相互致歉后,挂上了话筒。可是两分钟后,我又拨通了她的号码,也许是命中注定我们要通话,我们在电话中交谈了20多分钟。

    “你干吗三更半夜找人说话呢?”她问。

    我跟她说了原因,然后反问:“那么你呢?”

    她说她老母亲睡不好觉,她常常深夜打电话与她聊聊天,之后我们又谈了谈彼此正在读的几本书,还有这场战争。

    最后我说:“我有好多年没这样畅快地跟人说话了。”

    “是吗?好了,就到这里吧,晚安,祝你做个好梦。”她说。

    第二天整整一天,我老在想昨晚的对话情形,想她的机智、大方、热情和幽默感。当然还有那悦耳的口音,那么富有魅力,像乐曲一样老在我的脑海里回旋。到了晚上,我简直什么也看不进。午夜时,格罗斯文诺8829老在我脑海里闪现。我实在难以忍受,颤抖着拨了那个号码。电话线彼端的声刚响,就马上被人接起来。

    “哈罗?”

    “是我,”我说,“真对不起,打忧你了,我们继续镇昨晚的话题,行吗?”

    没说行还是不行,她立即谈起了巴尔扎克的小说《贝姨》,不到两分钟,我们就相互开起玩笑,好像是多年的至交。这次我们谈了45分钟。午夜时光和相互的不认识,打破了两人初交时的拘谨。我提议彼此介绍一下各自的身份,可是她婉言谢绝了。她说这会把事情全弄糟,不过她留下了我的电话号码。我一再许诺为地保留,直到战争结束。于是她说了一些她的情况,17岁时她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以后一直分居。她今年36岁,唯一的儿子在前不久的一次空袭中被炸死了,年仅18岁。他是她的一切。她常常跟他说话,好像他还活着。她形容他像朝霞一样美,就跟她自己一样,于是她给我留下了一幅美丽的肖像,我说她一定很美,她笑了,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越来越相互依赖,什么都谈。我们在大部分话题上看法相似,包括对战争的看法,我们开始读同样的书,以增加谈话的情趣。每天夜晚,不管多晚,我们都要通一次话。如果哪天我因事出城,没能通话,她就会埋怨说她那天晚上寂寞得辗转难眠。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愈来渴望见到她。我有时吓唬她说我要找辆出租车立刻奔到她跟前。可是她不允许,她说如果我们相见后发现此并不相爱,她会死掉的。整整12个月,我是在期待中度过的,我们的爱情虽然近在咫尺,却绕过了狂暴的感情波澜,正平稳地驶向永恒的彼岸。通话的魅力胜过了秋波和拥抱。

    一天晚上,我刚从乡间赶回伦敦,就连忙拿起话茼拔她的号码。一阵嘶哑的尖叫声代替了往日那清脆悦耳的银铃声,我顿时感到一阵晕眩。这意味着那条电话线出了故障或者被拆除了,第二天仍旧是嘶哑的尖叫。我找到接线生,请求他们帮我查查格罗斯文诺8829的地址,起先他们不理睬我,因为我说不出她的名字。后来一位富有同情心的接线小姐答应帮我查查。

    “然可以,”她说,“你好像很焦急。是吗?嗯,这个号码所属的那片区域前天夜里挨了炸弹,号码主人叫……”

    “谢谢,”我说,“别说了,请你别说了。”

    我放下了话筒。

(沈东子译,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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