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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江苏省启东中学2016-2017学年高二下学期期中考试语文试题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文后小题。

山峡中

艾芜

    江上横着铁链作成的索桥,巨蟒似的,现出顽强古怪的样子,终于渐渐吞蚀在夜色中了。

    桥下凶恶的江水,在黑暗中奔腾着,咆哮着,发怒地冲打岩石,激起吓人的巨响。

    两岸蛮野的山峰,好象也在伯着脚下的奔流,无法避开一样,都把头尽量地躲入疏星寥落的空际。

    夏天的山中之夜,阴郁、寒冷、怕人。一群被世界抛弃的山贼趁着月色住进一座破败荒凉的神祠。

    几个人坐着,伸手取暖的阴影映在周遭,混着咸肉的香味和着松柴的芬芳。从没头的土地菩萨侧边传来小黑牛痛苦无力的呻吟声。夜白飞不由得一阵阵怜惜,一声声叫骂。老头子却淡然平静,他觉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呢,吃这行饭不怕挨打就是本钱。鬼冬哥连连讨好应和,老头子便越发来了兴致,埋怨起小黑牛的笨拙来了。江风大了,江水也大了,像要扫荡这一切,像诅咒我们的存在似的。

    黑夜里,小黑牛痛苦地呓语“我不干了”,老头子皱起眉头。看来,他又要做什么决定了。野老鸭望着汹涌的江水,喃喃道:“该不会出事吧!”

    这时,野猫子——一个油黑蛋脸的年轻姑娘连同笑声挤进这暗淡的世界里来了。黑暗、沉闷和忧郁,都悄悄地躲去。她手抱着一块木头人儿,一边同众人打趣,一边在老头子——她的父亲面前撒娇。木头人儿的真真假假,引得众人异常开心。

    我不由得想起白天的事,我虽扮演一个不重要的角色,但竟也与野猫子作了一次农家夫妻,当了一回爸爸。早上,他们叫我装作农家小子,拿着一根长烟袋,野猫子扮成农家小媳妇,提着一只小竹篮,同到远山那边的市集里,假作去买东西。他们呢,两个三个地远远尾在我们的后面,也装作忙忙赶街的样子。野猫子果真厉害,机智从容,灵活多变,狡猾的小商贩哪里逃得出她的手心,一匹上好的布终于得手了。

    半夜,纷乱的足声和嘈杂的低语,惊醒了我。我知道一定有什么瞒我的事在发生着了,就凝神听着。忽然听见夜白飞哀求的声音,在暗黑中颤抖地说着:“这太残酷了,太,太残酷了……可怜他是……”

    尾声低小下去,听着的只是夜深打岸的江涛。接着老头子发出钢铁一样的高声,叱责着,小黑牛的呻吟一时间流向神祠之外。夜,愈发阴森凄郁,从壁缝望去,一个人形似的东西被丢进江里。原先就是怒吼着的江涛,却并没有因此激起一点另外的声息,只是一霎时在落下处,跳起了丈多高亮晶晶的水珠,然而也就马上消灭了。

    我明白了,小黑牛已经在这世界上凭借着一只残酷的巨手,完结了他的悲惨的命运了。正像老头子说的“在这里,懦弱的人是不配活的”。但他往天那样老实而苦恼的农民样子,却还遗留在我的心里,搅得我一时无法安睡。回忆起小黑牛的往事,他躲开了张太爷的拳头,又免不了江流的吞食。难道穷苦人的生活本身,便原是悲痛而残酷的么?

    他们回来了。大家都是默无一语地悄然睡下,显见得这件事的结局是不得已的,谁也不高兴做的。

    次晨醒来,只剩下野猫子和我。她见我不时朝昨夜小黑牛睡的地方了望,便打探似地说道:

    “小黑牛昨夜可真叫得凶,大家都吵来睡不着。”

    “一早就抬他去医伤去了!……他真是个该死的家伙,不是爸爸估着他,说着好话,他还不去呢!”

    她比着手势,很出色地形容着,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一样。

    我冷冷地告诉她昨夜的事全部看见了,野猫子顿时就变了脸色,凶狠地说:“爸爸说的好,懦弱的人,一辈子只有给人踏着过日子的,难道你也想学小黑牛?” 说完,捡起地上的刀随手很结实地一挥,刀身便没入树身三四寸,又毫不费力地拔了出来,看得我目瞪口呆。

    午后,从崖上转下来一小队人,正是老头子的对头。

    “糟了!我们的对头呀!”

    野猫子恐慌起来,我却故意喜欢地说道:

    “那么,是我的救星了!”

    野猫子恨恨地看了我一眼,把嘴唇紧紧地闭着,两只嘴角朝下一弯,傲然地说:

    “我还怕么?我们原是作刀上过日子哪!迟早总有那么一天的。”

    不过,最后我还是与她一起扮演了戏,真有点儿小夫妻的味道,哄得一队人过去了事。

    晚上,他们回来了,带着那么多的“财喜”,看清形,显然是完全胜利,但我却不能安睡下去。

    第二天醒来时,已快近午,只我一人独自留着。江涛显得单调些、寂寞些了。但看见躺在砖地上的灰堆,灰堆旁边的木人儿,与夹留在我书里的三块银元时,烟霭也似的遐思和怅惘,便在我岑寂的心上缕缕地升起来了。

(1)、文中反复出现对江边环境的描写,为什么?

(2)、小说中野猫子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请简要分析。

(3)、请分析“一个油黑蛋脸的年轻姑娘连同笑声挤进这暗淡的世界里来了”这句话的表达效果。

(4)、小说是如何对当时黑暗社会现实进行揭露和批判的?结合文本,谈谈你的看法。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小题。

永远的灯光

林少华

    一晃从东京回来几年了。无论上野公园云蒸霞蔚的樱花,还是银座女孩五彩缤纷的秀发,抑或东大校园浓荫蔽日的银杏树,都已渐渐淡出记忆的围墙,唯有那一窗灯光留了下来。

    那时我住在东京郊外一个叫川越的地方。住所附近有一条河,河边有一道堤,堤上有一条路。晚饭后我常沿这条荒草路散步。那灯光就是从路旁不远处一户人家的窗口透出来的。它之所以引起我的注意,是因为它周围稀疏的灯光都是清白色的,只有它呈橘黄色。那是一座独门独院的木结构普通日式民居,同其他民居之间有些间隔。木格窗约略凸出,拉着米色窗帘。窗帘大概较厚,使橘黄色灯光显得格外沉稳、静谧和温馨。早春,灯光柔柔地吻着堤坡一片鼓眉弄眼的蒲公英;盛夏,灯光轻轻地抚摸小院里几架绿叶婆娑的黄瓜;仲秋,灯光幽幽地照在门前矮柿树那金灿灿的果果上,相映生辉;冷冬时节则给晶莹莹的白雪镀上一层淡黄色的光晕,平添一丝热意。

    漫步河堤,或四野烟笼,或日落乌啼,夕晖敛去,或晚风送爽,皓月当空。而我的目光往往从很远的地方就擒住了那一点并不显眼的橘黄,临近了更是久久注视不放。其实我根本不认识房子和灯光的主人,更谈不上登门造访。可是那一窗橘黄色的灯光就是那么奇异地令我神往,撩拨我的遐思、幽情和怀想。

    我猜想在那橘黄色的灯光下,早已展旧了的榻榻米上一定盘腿坐着一位慈祥的老奶奶,正笑眯眯地看着小孙儿在她膝头爬来爬去,手里拿着针线,慢慢晃着身子哼唱童谣。于是我又联想到一位四处游历寻找幸福的西方人笔下的一段叙说:一日黄昏时分,他走进一个村庄,看见一位老人正戴着花镜坐在葡萄架下的藤椅上借着夕晖看报,任凭一个小男孩趴在他背上淘气。看着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是幸福——爷孙俩多么幸福啊!多么幸福的一幕啊!

    也有时那橘黄色的灯光让我记起外祖母家那盏油灯。外祖母住在乡下,那里不通汽车,小时候我和弟弟从县城步行三四十里,替母亲看望她。住了几天要走的时候,外祖母便让我们搭坐生产队进城的马车回去。动身的时候天还没亮,整个村子只外祖母家亮着灯。我和弟弟坐在马车上脸朝后看着,看着那亮灯的窗口,看着窗前外祖母矮小的身影。直到车出村爬上南岭坡路的时候,外祖母仍没回屋,就那样立在窗口灯光下一动不动朝马车这边望着。灯光越来越暗,外祖母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身影模糊了,只剩下豆粒大的灯光固执地守在迷蒙的远处……几十年过去了,外祖母早已往世。我远在外地读书,不知道她哪一天去世的,不知道她的坟在哪一块地,甚至她慈祥的面容都已依稀记不清了,唯独曾照过她矮小身影的昏黄的灯光永远凝在了我心房深处的影壁。

    后来我明白了,那橘黄色的灯光所引起的关于老奶奶的猜想、关于看报老人的联想,以及对于外祖母的回想,其实是同一回事。它可以是对往日亲情的怀念,可以是对真正幸福的向往,也可以是对当下生活的质疑。我也明白了那橘黄色的灯光未必要在日本,也可以在美国、在希腊,还可以在青岛、在香港……可以在任何地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鲁彦

    美丽的雪花飞舞起来了。我已经有三年不曾见着它。

    去年在福建,仿佛比现在更迟一点,也曾见过雪。但那是远处山顶的积雪,可不是飞舞着的雪花。在平原上,它只是偶然的随着雨点洒下来几颗,没有落到地面的时候。它的颜色是灰的,不是白色;它的重量像是雨点,并不会飞舞。一到地面,它立刻融成了水,没有痕迹,也未尝跳跃,也未尝发出窸窣的声音。这样的雪,在四十年来第一次看见它的老年的福建人,诚然能感到特别的意味,谈得津津有味,但在我,却总觉得索然。“福建下过雪”,我可没有这样想过。

    我喜欢眼前飞舞着的上海的雪花。它才是“雪白”的白色,也才是花一样的美丽。它好像比空气还轻,并不从半空里落下来,而是被空气从地面卷起来的。然而它又像是活的生物,像夏天黄昏时候的成群的蚊蚋,像春天流蜜时期的蜜蜂,它的忙碌的飞翔,或上或下,或快或慢,或粘着人身,或拥人窗隙,仿佛自有它自己的意志和目的。它静默无声。但在它飞舞的时候,我们似乎听见了千百万人马的呼号和脚步声,大海的汹涌的波涛声,森林的狂吼声,有时又似乎听见了情人的窃窃的密语声,礼拜堂的平静的晚祷声,花园里的欢乐的鸟歌声……它所带来的是阴沉与严寒。但在它的飞舞的姿态中,我们看见了慈善的母亲,柔和的情人,活泼的孩子,微笑的花,温暖的太阳,静默的晚霞……它没有气息。但当它扑到我们面上的时候,我们似乎闻到了旷野间鲜洁的空气的气息,山谷中幽雅的兰花的气息,花园里浓郁的玫瑰的气息,清淡的茉莉花的气息……在白天,它做出千百种婀娜的姿态;夜间,它发出银色的光辉,照耀着我们行路的人,又在我们的玻璃窗上札札地绘就了各式各样的花卉和树木,斜的、直的、弯的、倒的,还有那河流,那天上的云……

    现在,美丽的雪花飞舞了。我喜欢,我已经有三年不曾见着它。我的喜欢有如四十年来第一次看见它的老年的福建人。但是,和老年的福建人一样,我回想着过去下雪时候的生活,现在的喜悦就像这钻进窗隙落到我桌上的雪花似的,渐渐融化,而且立刻消失了。

    记得某年在北京,一个朋友的寓所里,围着火炉,煮着全中国最好的白菜和面,喝着酒,剥着花生,谈笑得几乎忘记了身在异乡;吃得满面通红,两个人一路唱着,一路踏着吱吱地叫着的雪,踉跄地从东长安街的起头踱到西长安街的尽头,又忘记了正是异乡最寒冷的时候。这样的生活,和今天的一比,不禁使我感到惘然。上海的朋友们都像走工厂里的机器,忙碌得一刻没有休息;而在下雪的今天,他们又叫我一个人看守着永不会有人或电话来访问的房子。这是多么孤单,寂寞,乏味的生活。

    “①没有意思!”我听见过去的我对今天的我这样说了。正像我在福建的时候,对四十年来第一次看见雪的老年的福建人所说的一样。

    然而,我还有一个更可骄傲的我在呢。这个我,是有过更快乐的生活的,在故乡:地上厚的积雪,是我的地毡,我在它上面打着滚,翻着筋斗。我把它捻成了团,捧着,丢着。我把它堆成了一个和尚,在它的口里,插上一支香烟。我把它当作糖,放在口里……

    “②没有意思!你这老年人!”我听见幼年的我对着过去的那些我这样说了。正如过去的那些我骄傲地对别个所说的一样。

    不错,一切的雪天的生活和幼年的雪天的生活一比,过去和现在的喜悦是像这钻进窗隙落到我桌上的雪花一样,渐渐融化,而且立刻消失了。

    然而对着这时穿着一袭破单衣,站在屋角里发抖的或竟至于僵死在雪地上的穷人,则我的幼年时候快乐的雪天生活的意义,又如何呢?这个他对着这个我,不也在说着“③没有意思!”的话吗?

    天呵,我们不能再想了。人间的欢乐无平衡,人间的苦恼亦无边限。世界无终极之点,人类亦无末日之时。我既生为今日的我,为什么要追求或留念今日的我以外的我呢?今日的我虽说是寂寞地孤单地看守着永没有人或电话来访问的房子,但既可以安逸地躲在房子里烤着火,避免风雪的寒冷;又可以隔着玻璃,诗人一般的静默地鉴赏着雪花飞舞的美的世界,不也是足以自满的吗?

    抓住现实。只有现实是最宝贵的。

    眼前雪花飞舞着的世界,就是最现实的现实。

    看呵!美丽的雪花在飞舞着呢。这就是我三年来相思着而不能见到的雪花。

(选自《现代散文鉴赏辞典》,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相约雨巷

    ①撑一把油纸伞,相约雨巷。

    ②纵然是红尘之外还有红尘,纵然是路的尽头已没有尽头。纵使我枯瘦如叶,我都要择路而来。只因半个世纪的情缘,我早已相思成疾。还是用当年的纸伞挡雨,却怕你的名字湿成深深浅浅的泪痕,以勾起我心灵的唯一伤痛。从此再也无法紧握你的身影取暖,甚至走尽这雨巷。

    ③巷已成墟,亦如我破碎的心,有的只是一池雨打芭蕉的寂寞,一地风吹落叶的惆怅,一种对月独酌的凄清,还有一个结着淡淡愁怨的姑娘所勾勒的凄婉,一个凄婉又迷茫的故事,一段没有结尾的雨中曲。

    ④不管你是否已化蝶而去,那刻骨铭心的回忆早已在心头择荒而憩,汲取我的血液。待到哪一天我猝然老去,入土而眠,你依然清纯如往昔,倚我灵魂轻盈而舞。日月轮回,斗转星移,哪怕是千年之后的千年,而相遇之初的美丽,那颜色,那芬芳,那忧愁,甚至是那太息的目光仍会如约来袭。如诗、如词的音律在我的心头鸣起。

    ⑤我相信在那人海茫茫中的邂逅,或许早已注定了我今生的牵挂与等待的维系。我要在生命终结前,了却未竞的心愿——撑一把油纸伞,相守于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你不来,我不走。

    ⑥等待是一种痛苦的欢愉,我发觉我成为一棵枯干的树时,已能听到风吹树皮剥落的声音,仿佛遥远的绝响,那么悲壮,那么凄凉。戛然而止时,我将轰然倒下,将痴情演奏为千古绝唱。待到来世,用我的残骸和灵魂化为一生只能梦你一次的花——丁香,仍在此处为你苦苦守候。

    ⑦或许你终有一天姗姗来迟,或许会讶异,身旁竟有一花孑然而立。清纯如你,芬芳如你,甚至还带有你忧愁的回忆。那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否会让久违的怦然心动濡湿于你,隐约忆起那“丁香空结雨中愁”的诗句。

    ⑧然你终究淡淡一笑之后,翩然离去,不再回首。身后的花在微笑过后,悄然枯萎、隐去,只留下几滴绝望成灰的眼泪和那个紫陌红尘里不老的回忆在空气中慢慢回味……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卖书

刘立勤

    空闲的时候,我喜欢到县中门口遛遛。那里有一个书摊,我喜欢看书摊上有没有我喜欢的书,也喜欢和卖书的老李拉呱几句闲话。

    老李好像是陕北人,亦或是山东人,我记不清了,只记得老李是邮电局的职工,说着一口外地话。几十年都没有改变他的乡音,几十年也没有改变他的行当。几十年里,他都用那外地话卖着从外地进来的花花绿绿的书。

    老李卖的书主要是文学书籍和期刊杂志,什么挣钱就卖什么。从他书摊杂志的多寡,能够看出书籍的流行。上世纪八十年代是文学书籍一统天下,间杂着一些娱乐杂志;世纪交替前后,文学屈居第二,《家庭》《读者》等占据了主要的位置;故事类的杂志书籍又占领了大部分的地方,娱乐类书籍又靠了边。

    认识老李的时候,我刚刚在一个乡村小学当代课教师。那时候穷呀,记得一个月拿到手的工资只有一十三块五毛钱,可我却喜欢读书。一年总有几个周末,我会骑着自行车专门到县城买书。

    那时候县城不大,却有十多家卖书的。有的是书报亭,有的是店铺,只有老李在县中门口摆了一个书摊。别人家的书大多高高的挂在墙上让人仰望,只有他的书摆在那里让人挑选阅读。不过,老李很忙,在他那里买书的人很多。

    老李进的图书很多,杂志也很全,我在翻阅那些图书时,忍不住圪蹴在他的书摊前看起来,忙碌的他也不催促,偶尔还会把自己的小凳子让我坐着看。坐着看书的感觉真好,就像饥饿的汉子走进了免费的餐厅,大快朵颐而不知羞惭。

    太阳终归要西下,我也终归要回家。专程进城为了买书,而我又没有多少钱,每次只能买上三五本书。常常是把书拿在手上,才发现钱不够。正在尴尬之际,老李操着重重外地腔说,你先拿走吧,下次来了再补上。其实,老李并不认识我,我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看看他信任的目光,我不敢辜负他的好意,还是把把书拿走了。路上,我听说老李卖书挣了不少钱,还买了单元楼。我默默的期盼老李挣更多的钱,卖更多的书,我有读更多好书的机会。

    然而好景不长。不几年,我也来到县城工作,县城繁华了许多,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可城里的书摊已经所剩无几了。书店萎缩了,原来的报刊亭全部拆除,原来卖书的门市部要么改行卖烟酒,要么卖时装,有的甚至改作了发廊,有的改卖教辅资料,专门卖杂志和文艺书籍的书摊只有老李一家。老李的书摊算得上是县城里一道风景了。

    我以为老李的生意会好起来,可老李说生意越发的难了。老李本来的书摊有两张钢丝床,现在只有一张床了,文学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娱乐杂志也江河日下,只有《读者》《故事会》还在勉力维持。熟悉的成人越来越少,主要客户是一些上学的孩子。老李显得很清闲,常常是茫然地看着街上忙忙碌碌的行人。

    我也很少掏钱买书了。上班下班的时候,习惯性喜欢到老李的书摊看看,喜欢和老李说说闲话。遇上喜欢的杂志也买一本两本,老李善解人意地说,看完了就放我这里寄卖,又给了我一个看白书的机会。

    生意真的很清淡。有时候一连几天还不见老李的书摊。问及原因,老李说上级领导来检查工作,城管让他把书摊收起来。老李的书摊没有占道,他不明白领导为什么不准他摆书摊,我也说不明白。领导来了,他把书摊搬走了;领导走了,城管又默许他把书摊摆了出来。他们互相理解着各自的不易。

    老李日渐的老了,老李的老伴儿也去世了,老李的孩子去了很远的地方。老李乌黑的头发变白了,挺直的腰板也佝偻了下来。老李的书摊还在坚守,他希望有更多的人来买书看。偶尔谈起上世纪八十年书摊的兴盛,老李一边喘一边说,不知道人们为什么不读书了?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老李进的书越来越少,有些很好的杂志干脆也不订了。老李吃饭的时候,书摊放心的摆在那里,也没有人去拿他的书。

    记不得多久没有读书了,也忘记了老李和他的书摊。忽然想起去看看老李,老李的书摊也不见了。问及熟悉的朋友,说是老李病了。期盼着老李的病能好起来,期盼着老李的书摊再摆起了。期盼了一个冬天,期盼了一个春天,也不见老李好起来,心中就有了不安。

    后来,听说老李死了。听说老李死前把他的房子卖了一大笔钱,为县中捐献了一间图书室。我不知道老李的图书室里有多少读者,却看见老李摆书摊的地方变成卖撸串的摊子了,小摊前等待吃撸串的客人站成长长的队伍。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邂逅马踏湖

王月鹏

    不曾想过,齐国故地居然藏了这样一片安静从容的水。

    第一次去到那里,完全是因了友人的安排,事先没有丝毫了解,也不存在任何企盼,感觉自己仅仅是在走向一个平常的所在。甚至,当友人在路上介绍它古时曾被称“少海”的时候,作为一个久居海边的人,我却有些不以为然。这般心态,很快就被闯到眼前的景象湮没。我看到了水,看到了大片大片的芦苇荡。水漾漾地,像一条淡绿飘带,被密密的芦苇抚摸着,轻柔而又有灵性,安静但不呆滞。水波泛起,芦苇们迎风起舞。居住海边的日子,一直感觉自己像一滴水;而在这里,我更向往的是成为一株水中的芦苇。一次次想到那个叫梭罗的人,想到他笔下的美丽的瓦尔登湖,想到干脆把自己从此留下来,什么也不要带来,什么也不想带走,只是就这样一个人留下来,留在这水这苇丛之中。

她有一个响脆的名字:马踏湖。相传春秋战国时期,齐桓公经过南征北战,最终击败各国诸侯。一日,他在桓台的起凤镇这一带会盟各国诸侯,众诸侯唯恐落入齐桓公圈套而率大军前来,这片平地被马踏成湖,故名曰“马踏湖”。历史好像在开玩笑一样,曾经的战乱之地,如今成了一个风景秀美的所在。马踏湖与其他湖是不同的。她既不小巧,也不浩淼,近百平方公里的湖区,被纵横交错的沟河分割开来。十几个村落、约几万户人家,很随意地嵌在湖边,藏在苇荡与绿树丛中。横七竖八的小船,则悠闲地停在门前或桥下。因了芦苇的存在,这里的水变得含蓄。水与芦苇若即若离地牵着手,在风中遥相呼应。湖民们在这小桥上来来往往,撑着小船探亲访友、生产劳作……

    小桥,流水,人家。房在潮边立,船在门前泊,一道道节制的水,还有大片大片无拘的芦苇,构成了画面一样的情景,让人心里忍不住藏了一个激动。

    与我们同行的船家是一位朴素的老人。竹篙在岸上轻轻一点,“溜子”便倏地穿出了好远。我们端坐小马扎上,听船家的絮絮叨叨,看水,看着两侧芦苇裸露在水中的根。在这样的时候,可以随便地想些什么,也可以什么都不必去想,所到之处,低头是漾漾的水,抬头是密密的芦苇。船缓缓地行着,这样或那样的心事都渐渐地抛在了船后,沉到了这湖底。此刻的自己,成了一个幸福的存在。

    水有些深邃,有些不够清澈。水面平整得像柏油马路。船家说,马踏湖共有两千多条河道,交织成网,蜿蜒成数百里的水路。倘若没有向导引路,游人大多会被搞得晕晕乎乎,不辨东西南北。湖中的水路或长或短或窄或宽,不管如何地纵横交错,水路之间都是相通的。常常是芦苇挡在了面前,水也行到了尽头,正是无路可去的时候,只需竹篙在水面轻轻一点,眼前可能就出现座座房舍,闯入了别一番境地。

    理解马踏湖,从水开始,到水结束。至于无边的芦苇,好似从心底旁逸出的思绪,葳蕤,且充满了灵性,它会跟你娓娓讲叙一个又一个关于水的故事。苇花飘散,那是水的纷纭心事。还有亭亭的荷,一段藕节就是一段长长的往事,她们沉默着,她们不肯说出口。

    在湖边,我见到了那些久违的农具,它们与我的乳名散发着同样的气息。水磨,石碾,木推车……像一支童年的歌谣,亲切,且让人温暖。在这些农具的旁边,湖民正紧张地劳作着。一个老人正在纺纱,一种简单而又机械的劳动。我看到了她的皱纹,看到了她的安详的神态。在石碾旁,年轻的母亲正与年幼的孩子在推磨。石碾声声,声声都响在了我的心头。那是关于童年的乡村记忆。

    不必这样或者那样的文化阐释,马踏湖仅仅是作为自然形态的景色,已经足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再到凤凰山

陈忠实

    小小的凤凰城远近闻名,着意在山水韵味凤凰城山水名扬天下,得益于作家沈从文。凡读过沈从文作品的人,不仅难以忘记湘西的山水韵味和民俗风情,而且种下有朝一日走一回湘西的欲念。凤凰城是湘西风景风情的代表性杰作,自然为首选之地。

    十年前到凤凰城,看了山,看了水,看了沈从文先生的书屋和墓地,感触颇多,却不著一字,说来很简单,沈先生早在几十年前把湘西的山光水色和民生的风情灵气展示得淋漓尽致,至今都很难再读到那样耐得咀嚼的文字,我便不敢贸然动笔了。这回又去湘西,再上凤凰山,不仅有沈先生文章里的景致为参照,而且还有第一次来凤凰城的印象作对比,我发觉变化真是太快了,也太大了。

    我记得十年前进凤凰城时,要过一座桥,从桥上看下去,河水里浮游着几头水牛。水牛在河里懒洋洋地游着,露出硕大的头和头上的弯角,还有浅灰色的脊背水色不清,浑而近浊,漂浮着有藤蔓的野草,据说是刚刚下过雨涨了水的缘故这幕水牛戏水的景象就留在我这个北方人的记忆里。

    这回一看见凤凰城,一看见那条河,自然不再陌生,却看不见水牛的姿容了。水变清了,大约没有落雨也就没有涨水,更看不见浮草原先沙子泥土铺就的河岸,用水泥砌得整整齐齐,类似城市公园人工湖的堤岸了。我似乎隐隐生出某种缺失的惆怅。我又不敢说这种整修有什么不合适却想着那泛着青草的泥岸伸展着的自然状态的曲线,再也不复存在了。

    沈从文先生的旧居,十年前看了一回,这次来仍然想再看一回。我从东正街拐进中营巷,就感到拥挤和熙攘,拥挤着的男男女女,都是因观瞻一位作家宅第的好奇心所驱使。这位作家生前却是落寞的,尽管住在繁华的北京,活着时几乎是蛰伏隐居,即使在胡同里迎面撞怀,乃至不经意间头与头碰撞得起了疙瘩,却谁也认不出个沈从文来。

    现在,先生早已弃居的老宅旧屋,却“下自成蹊。据说一年四季都是络绎不绝的参观者,旅游旺季就这么拥挤着。

    旧居左卧室背后,有一方小小的火塘,上边吊着一只水壶,四周摆着几只小板凳。使我自然地发生最生动的联想,家人或朋友,围坐在火塘边,听燃烧的劈柴噼啪响着,水壶里的水咝咝响着,一碗热茶或叙友情,或议家事,该是怎样一番惬意和快活。

    沈先生的墓地在半山上,山不高,却很幽静曲径盘绕,杂树蔽荫。突然看到一块碑石,刻着龙飞凤舞的手书字体:“一个士兵要不战死沙场,便是回到故乡。”初看吓了一跳,碑题内容似乎太硬,一下子竟反应不及。细看副题为“悼念从文表叔”。立碑题字者为大名鼎鼎的黄永玉便把太硬和突的感觉隐压下来,慢慢嚼磨,反复体味个中内涵。

    沈先生的墓,是以一块巨大的石头为标志,据说重达五吨上边刻着沈先生自己的话:“照我思索;能理解人;照我思索可认识人。”这应该是先生一生的哲思概括,也是一种复杂曲折的人生历程之后的生命体验。只可领悟,不敢评说。

    据说这石头是黄永玉先生亲自为其表叔选择采掘来的,我便钦佩这位画坛大师超凡脱俗的审美取向,真是一块再恰切不过的石头。想先生平生不声不响,似乎也不爱热闹,悄悄走出凤凰,死后又悄然归于凤凰,不料热闹发生在死后拥挤了旧日宅老屋,又川流不息吵吵嚷嚷在坟头墓前,如果真有先生不死的幽灵,怎么承受得住……

    我依着同行的朋友去河上乘一种专供游乐的小艇,河水清冽,暑气闷热哲得缓解。河边有人在洗衣淘米。女人洗着淘着,淘着洗着的还有男人。洗菜的男女似乎平平常常,洗衣的男女居然还用着棒槌。棒槌在石头上捶击衣服的响声听来悦耳,那是我自小在家门口的涝池边和灞河里听惯了的脆响乐声。

    上岸后沿河边的小路走,不时有人拉着小车擦身而过,车上一顶遮阳的花布,车内置一张躺椅。花了几块钱的人坐在躺椅上。挣了几块钱的人拉着车子在小巷和河边跑着,供花了几块钱的人观光赏景。这是最简单最直白的一种关系,容不得多愁善感者说三道四。我看着觉得有点扎眼的,是一位坐在躺椅上的人的姿势,手里夹一支正燃着的纸烟,两条腿以八字撇开,搭在车子的两边,旁观青入目颇觉不雅。

    沈先生如果活着,今的凤凰在他的笔下会是怎样一番景致?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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