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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真题 难易度:普通

2012年江苏省淮安市中考语文试卷

阅读下文,完成下列各题。

泥土的清香自哪儿来

石无鱼

    ①雨后,我们常能闻到泥土的清香味儿。这些清香从哪儿来呢?据专家研究,它来自泥土中一种叫“放线菌”的细菌。

    ②土壤是种类繁多的细菌的乐园。在显微镜下,你会观察到这样一类与众不同的细菌:别的细菌多是圆形、椭圆形的,而它们看起来却是丝状的。 那些丝状细菌有的像一棵树,树上有时还结着“果实”;有的像一根草,仿佛还开着花,煞是好看。这类细菌生物学上就称为放线菌。

    ③放线菌是一种单细胞生物,所以你看到它长得像一棵树也好,一根草也罢,其实都只是一个细胞。那些奇形怪状的丝,是它的菌丝。菌丝覆盖了很大的空间,这对于寻找食物大有好处。放线菌能释放出一种化学学物质,正是这种物质,让我们能闻到一股泥土的清香。

    ④为何雨后泥土的清香让人感受更明显呢?

    ⑤因为放线菌是一种生命力很强的细菌,它们一般喜欢在温暖、湿润的环境下生存。当土壤干旱的时候,它的菌丝就会在头部长出孢子。放线菌渐渐枯死后,留下的这些孢子只要遇到合适的条件,又会发芽,长成一个个放线菌。

    ⑥下雨时,雨水冲开了土壤,这些晴天时埋在土中的孢子长成的放线菌随着潮湿空气中的小液滴四下弥漫。当它们被吸入鼻孔,我们就能感觉到一股泥土的清香。土地干旱越久,就有越多的放线菌孢子存在,所以雨后泥土的清香在久旱之后尤其明显。

    ⑦放线菌的作用当然不只是让人闻到清香,它也是生产抗生素的宝库。时至今天,人类已经发现了5000多种抗生素,其中就有4000多种是从放线菌中提炼出来的。如链霉索就是从土壤中一种叫“灰色链丝茵”的放线菌中提炼出来的。四环素、氯霉素、庆大霉素等抗生素也都是从放线茵中提炼出来的。

    ⑧放线菌的作用还至于此,我们平常烹饪时调味用的味精,也是通过它们制造的。如今,它们还是科学家研究生物发育、细胞分化的便利材料。

(选自《大科技》2011年第1期,有改动)

(1)、请概括“雨后泥土的清香让人感受更明显”的原因。

(2)、说说文章第②段画线句子的表达效果。

(3)、文章第⑦⑧两段介绍了放线菌的哪些作用?

(4)、文章以“泥土的清香自哪儿来”为题有哪些好处?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回答相关问题。

                                                                                             心空的云朵
      ①书市开幕那天,我应出版社的邀请,去签售自己的新书。
      ②天气很炎热,读者很热情。不少人围上来,举着刚买的书,要我在扉页上写上他们自己的名字,再写上一两句勉励的话。我便一律照办了,谁会愿意为此而得罪喜欢自己的读者呢?
      ③“给我写4个字就可以了——抬头看云。”我不禁惊讶地望向他,见是一个斜挎了背包戴墨镜的中年男子。我笑了,说:“谢谢您记得这个题目!”他也笑了,轻声说:“资深读者了嘛!再说了,好文章,会在你脑子里安家,想忘都忘不掉。”虽说这不过是些廉价的恭维话,可我听了,依然感觉很是受用
      ④有几个学生模样的读者要求我和他们合影,便欢快地答应了。走到阳光地带,被一群阳光少年簇拥着摆各种姿势,顿然觉得时光倒流,恍若回到了不识愁滋味的学生时代。我想:今天的签售活动应该会一直沉浸在这样欢乐的氛围中吧?然而——
      ⑤照完了相,我要回到自己的摊位前,抬眼一扫,发现那个“资深读者”正远远地朝我们这边张望。见我看他,也不回避我的目光,冲我挥了一下手,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⑥时间临近中午了,书市上的人不像先前那么稠密了。无意中一抬眼,居然又看到了那个“资深读者”——墨镜后面的眼睛,依然在朝向我这边张望!
       ⑦这下我有些慌神儿。偷眼看看旁边的摊位,妄图找到更加吸引那人目光的目标。但是,没有。我不由惴惴地想,这个人,究竟想做什么?难道他和那些阳光少年一样,想和我拍一张合影做永久纪念?如果真是这样,他完全可以开口对我讲哦!只要他开口讲,我是绝对不会拒绝的。或者,他并不想拍照,只是因为喜欢我的文章,所以一定要傻傻地暗自“陪”我签完最后一本书?或者都不是,仅仅是因为他是个有故事的人,所以,他要对我讲讲有关他的故事,让我这个善于写作的人将这个故事记录下来,让更多的人在这个故事面前唏嘘叹惋……种种猜测困扰着我,使我不禁惶惶然了。而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资深读者”匆匆走了过来。
      ⑧他低着头站在我面前,手足无措,像个犯了错误等着领受训诫的小学生。我也跟着尴尬起来,结结巴巴地问:“逛了这么……这么久啊?淘到好书没有?”他快速地看我一眼,拍拍他斜挎的背包说:“还真淘到了一些好书。——我挺喜欢逛书市的。”
      ⑨沉默。
      ⑩突然,他似乎下定了决心,从背包里掏出一本书,背书般飞快地说道:“张老师,这是我写的一本书,我也写散文,写了好多年了,但是没有哪家出版社愿意给我出书,我就买了个书号,自费出了这本书。——我要把这本书送给你,早就为你签好名了;可是刚才人太多了,还有好多是我的工友,我实在不好意思拿出来。现在好了,他们都走了,我把这本书送给你吧!”他讲完这番话,长长出了一口气。
      ⑪我也跟着出了一口气。
      ⑫打开那本书,看到扉页上工工整整地写着:“怀一念慈心,饮牡丹花水。”下面一行小字注明是借我两篇文章的题目转赠于我;而落款处的那个笔名,让我陡然想到与之紧紧连在一起的那些不媚俗、不讨巧的典雅文字。甚至没来得及握别,他就匆匆转身走掉了。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又酸又暖。好想告诉这个内心羞涩、酷爱文学的男子,是他让我看到了自己的浅薄,也让我生出了掸掉心中浮尘的勇气,更让我懂得了——抬头看云的人,心空的云朵,有时比天空的云朵更富丽,更动人……
                                                                                                                         (作者 张丽钧 选文有改动)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题。

我的暖,一寸长

葛闪

    ①这是个身着工作服,满身油漆和泥土,满面灰尘,约莫40岁的中年男子。

    ②他隔着车窗朝我弯着腰,腼腆地笑着,给我递了根香烟。

    ③看我接了烟,他大喜过望,慌忙从兜里摸出打火机帮我点上,且咧开大嘴一笑,说:“大哥,您是几天来第一个接俺烟的呢。”

    ④我一听有点蒙。

    ⑤他好像瞧出了我的心思,又是憨憨一笑,说:“俺这烟差,你们城里人瞧不上眼。您是第一个接俺烟的人,俺激动哩。您绝对是一个瞧得起俺们乡下人的好人。您说是不,大哥?”

    ⑥“有事吗?”我笑笑,为这个中年男子的“油嘴滑舌”。

    ⑦“是这样的,大哥,”男子搓搓手,不住地点头,“俺就是想,能坐坐您的车不?”

    ⑧“你要到哪里?”我轻轻皱了皱眉,不是我小气不让他搭车,而是他那一身的油漆和泥土,实在是让我心生芥蒂。

    ⑨“不不不,”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俺哪儿也不去,就在上面坐一会儿就行。今儿不坐,就明天坐一回就行,还是今儿这个时间。”

    ⑩说完,他那布满血丝的大眼睛,充满着乞求的眼神。

    ⑪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说:“行!”我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问他我心中的疑惑,他就一连向我说了几句谢谢便离开了。临走前,还特意向我车前的车牌望了一眼。

    ⑫翌日,他骑着自行车准时到了学校门口。看我在,他一脸兴奋,轻轻坐上了副驾驶座位,和我聊了起来。

    ⑬还没聊五分钟,放学的孩子们便冲出了校门。他透过玻璃,紧张地看着人流。过了一阵,他飞快地推开车门,站在车旁大喊着。不一会儿,一个小男孩跑到了他的面前,他让小男孩叫了我一声“叔叔好”,然后还介绍说我是他在城里刚认识的朋友。他递了根香烟给我,便将孩子放在自行车上匆匆离开了。临走的时候,他望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⑭我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只坐这么一小会儿。直到三天后在学校门口,他才告诉了我答案。

    ⑮原来,孩子刚进城读书,因为农村和城里的生活习惯存在很大的不同,所以很多同学很瞧不起他的孩子。孩子的心里因此出现了阴影。

    ⑯“其实俺明白,城里人也待俺们如亲兄弟般的好,只是孩子小,暂时还不能理解。”他笑笑说,“俺上次坐您的车看着他向我跑来,然后我就告诉他,您和我是顺路的,常免费载着我一起来学校!”

    ⑰他搓着手,又憨憨地补充道:“别的家长给自己孩子的温暖那么长!”他张开双臂,比画了一段很长的距离,然后又接着说,“俺不中用,俺只能给他这么点的暖!”说完,他用手指比画了一个大约一寸的长度。

(选自《读者》)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英语发芽,汉字开花

路也

    行到国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成了一只盛满汉字的罐子,那些方块字由于忽然失去了使用场地,找不到及时的出口,只能在我这只高一米五八的罐子里面密封着、烦闷着、膨胀着、挤压着、惆帐着、等待着,仿佛里面关进了一群亮闪闪的蟋蟀,或者里面在日日夜夜地培育着催生着植物胚芽,跟生豆芽一般……我的天灵盖,也就是罐子上方那只圆圈的盖子,快要被压抑着的巨大的母语的力量掀开来了。

    有时,我又感到自己的身体是一只地面上的雷达,里面的导航系统装置完好,却怎么也搜索不到要找寻的飞行目标了,灵感不再,甚至连表情看上去都有些发呆了,A我这只中国制造的雷达失灵了。

    被英语包围,四面楚歌。

    可是这楚歌又让我无比兴奋,其实从感官到心理,我对英语都有着类似红杏出墙的热爱,它能带给我城池沦陷般的快乐,它的干练准确和绅士风度让我着迷,以至倾倒。

    我身体里的英语正在发芽,正在一点一点的挤走汉语的地盘。于是我很快就开始想念汉语了,30多年来,第一次,我在一个没有它的地方想念它,我想模仿都德《最后一课》里那个教师的口气武断的说,汉语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这时我才强烈地感觉到我原来是离不开它的,我对它的爱是前世的、今生的和来世的,我与它生死相依。我常常一个人在异国旅行,包里总塞着一本唐诗宋词元曲的选本,在英语那连绵不断蜿蜒起伏的大好河山里,想着古汉语的四合院和画栋飞檐,的确有着很奇特的感觉。在一面镶着字母似的卷涡纹边框的西式的镜子里,照见的却总是方块字里的中国,它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显得清晰。

    去看海明威和惠特曼,没有朝拜的心情,倒是有走亲戚串门的感觉。在路上我总是能想到“八里洼”这个地名,地球是圆的,我这样不停地走下去,途经海明威的家、惠特曼的家,途经梭罗的木屋,走过狄金森的窗下,最后一定还会走回到我的八里洼。

    诗都是后来写的了。B我遥遥地赶回地球另一边,走在蒙着烟尘的天空下,沿着永远飘散着白菜味的街道拐进小巷,走进光线昏暗斑驳的楼道,回到那个属于我的小小角落,重新坐在那扇有着白杨树的南窗下,那雷达在汉语的领空重新有了信号,找到了目标……我感到自己拥有了整个世界。

    那满满一罐子汉字,蟋蟀们蹦跳出来了,每一个汉字都是一个压抑不住的茁壮的胚芽,都舒展开了枝叶,抽出茎干,开出花来

    诗后面,我没有像过去那样标上写作的日期,这次我标的是我最初想写这诗的时候的那个日期,我认为对于这些诗,产生想写它们的念头要比真正写出它们来更重要。

    诗写的是外国,但更是中国。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火车上的故事

尤金

    ①晚上,我由广东湛江市搭乘火车到广州去,八个多小时的路程,买四人同室的软卧票。尽管觉得和素昧平生的人同室共寝是一件十分别扭的事,然而,别无其他选择,也只好随遇而安了。

    ②进入那间极为局促的车厢寝室时,已有一位年过六旬的妇人坐在里面了。浅灰色的高领套头毛衣,极为得体地配以铁灰色的西式套装衣裤;染黑了的短发,一丝不苟地梳得整整齐齐;方形的细框眼镜,恰如其分地衬托出一股斯文淡定的书卷味儿。

    ③攀谈之下,知道她是广州一份知性杂志的主编,几天前专程到湛江去约稿,现在,大功告成,启程回家。由于志趣相投,我们谈得十分投缘。就在这时,火车站的扩音器突然响起:“请各位注意软卧的车票还有几张,有意购买的人赶快去买!”妇人转头对我说道:“真希望这间寝室没有人再进来,图个清静。”我一听,便笑了起来,因为我心里也正转着同一个念头。

    ④然而,不到十分钟,我们的希望便破灭了。一位中年妇女拖着一个行李箱,踏着碎步走了进来。她身材高大,穿了一套花格子的绒质衣裙,惹人注目的是她的丝袜,橘红色的,使她的两条腿看起来好像是两根活动的胡萝卜。一进寝室,她便以极大的嗓门朝我们友善地打招呼:“嗨,回广州啊?”老编辑微微领首,目光停驻在她双腿的丝袜上,眸子里原先蕴含的笑意全都没有了,而原本车厢里那一份融洽的气氛,也倏地僵了、冷了。

    ⑤中年妇女吃力地把大大的行李箱安顿好,然后身体斜斜地靠在卧铺上,把手上的塑料袋打开.取出里面的多种零食,摊放在窄窄的桌面上,笑着说:“吃,你们吃,不要客气!”霎时,甜的、酸的、咸的、辣的味儿,扭扭捏捏地交缠在一块儿,猥猥琐琐地窜满了整个车厢。老编辑皱起双眉,怏怏地把脸转到另一边去。她见我们没有反应,自顾自地抓起了一大把瓜子,嗑、嗑、嗑,发出一种极为单调而又扰人的声响,还一边嗑,一边把瓜子壳朝下扔,不一会儿,满地都是愣愣地张开了口的瓜子壳。老编辑的脸色更难看了。

    ⑥火车开动不久,查票员进来了。依据惯例,他要求每一位乘客出示证件。我交出了国际护照,老编辑交出了身份证。然而,那位中年妇女把自个儿大大的皮包翻遍了,就是找不到证件。查票员要她说出证件的号码,她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啊,我记不清啦!”好脾气的查票员并没有坚持,便走了出去。

    ⑦我和老编辑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骤然成了我们两人心中长出来的一颗瘤。想起层出不穷的火车偷窃案与抢劫案,又想到我背包里的几千美元,我坐立不安。过了约莫一盏茶工夫,老编辑终于憋不住了,她站起来,快步走了出去。刚好稽查员就在过道不远处,她毫不客气地向他提出了投诉:“我要换房!我房里那个迟来的女人,没带证件,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现在世道很坏,我不想冒这个险!”稽查员说:“别的房间都满了呀,换不了。不会有问题的啦,购买火车票时,都要出示证件的,她大约是用了家眷的证件买的票,出了事情,一定追查得到,你放心吧!”“出了事,再来追查,不是太迟了吗!”老编辑生气地说。“不会出事的,您就请放心吧! ”稽查员淡定地回应。当时,四周很静,老编辑和稽查员的对话,每一句都清清楚楚地传进我们那间寝室里。我觉得很不好意思,看那妇女的表情,她竟若无其事,好像 外面谈论的事情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⑧半夜里,老编辑哮喘病发作,嘶嘶嘶地喘气,好不辛苦。那女人二话不说,从自己的皮包里取出一个喷雾器,要老编辑张开口,帮她喷;接著.又为她搓药油,从自己的热水瓶里倒出热水,喂她喝。忙了老半天,终于把她安顿好,再妥妥帖帖地替她盖好被子,才返回自己的床铺。老编辑内心感激,连声道谢。睡在上铺的我,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

    ⑨早上,有人敲门,通知我们起身,还有半个小时便到广州了。老编辑揉着浮肿的双眼坐起来时,女人立刻对她说道:“我昨晚听了新闻,知道北部寒流今天南下,气温降得很低,大约只有七八度,你有哮喘病,最好披上我的大衣再出去。我的家人会开车来接我,就让我送你回家吧!” 老编辑涨红了脸,愧疚地说:“昨晚我对你有些误会,真是对不起!”女人微笑着说:“没有关系,我从来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因为我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⑩我双眼湿润,觉得自己上了人生极好的一课。

阅读理解

雅舍

梁实秋

到四川来,觉得此地人建造房屋最是经济。火烧过的砖,常常用来做柱子,孤零零地砌起四根砖柱,上面盖上一个木头架子,看上去瘦骨嶙峋,单薄得可怜;但是顶上铺了瓦,四面编了竹篦墙,墙上敷了泥灰,远远的看过去,没有人能说不像座房子。我现在住的“雅舍”正是这样一座典型的房子。

这“雅舍”,我初来时仅求其能蔽风雨,并不敢存奢望,现在住了两个多月,我的好感油然而生。虽然我已渐渐感觉它并不能蔽风雨,因为有窗而无玻璃,风来则洞若凉亭,有瓦而空隙不少,雨来则渗如滴漏。纵然不能蔽风雨,“雅舍”还是自有它的个性。有个性就可爱。

“雅舍”的位置在半山腰,下距马路约有七八十层的土阶。前面是阡陌螺旋的稻田。再远望过去是几抹葱翠的远山,旁边有高粱地,有竹林,有水池,有粪坑,后面是荒僻的榛莽未除的土山坡。若说地点荒凉,则月明之夕,或风雨之日,亦常有客到,大抵好友不嫌路远,路远乃见情谊。客来则先爬几十级的土阶,进得屋来仍须上坡,因为屋内地板乃依山势而铺,一面高,一面低,坡度甚大,来客无不惊叹,我则久而安之,每日由书房走到饭厅是上坡,饭后鼓腹而出是下坡,亦不觉得有大不便处。

“雅舍”共是六间,我居其二。篦墙不固,门窗不严,故我与邻人彼此均可互通声息。A邻人轰饮作乐、咿唔诗章、喝细语,以及鼾声、喷嚏声、吮汤声、撕纸声、脱皮鞋声,均随时由门窗户壁的隙处荡漾而来,破我岑寂。入夜则鼠子瞰灯,才一合眼,鼠子便自由行动,或搬核桃在地板上顺坡而下,或吸灯油而推翻烛台,或攀援而上帐顶,或在门框桌脚上磨牙,使得人不得安枕。比鼠子更骚扰的是蚊子。“雅舍”的蚊虱子之盛,是我前所未见的。“聚蚊成雷”真有其事!每当黄昏时,满屋里磕头碰脑的全是蚊子,又黑又大,骨骼都像是硬的。B.在别处蚊子早已肃清的时候,在“雅舍”则格外猖獗,来客偶不留心 , 则两腿伤处累累隆起如玉蜀黍,但是我仍安之。

“雅舍”最宜月夜——地势较高,得月较先。看山头吐月,红盘乍涌,一霎间,清光四射,天空皎洁,四野无声,微闻犬吠,坐客无不悄然!舍前有两株梨树,等到月升中天,清光从树间筛洒而下,地上阴影斑斓,此时尤为幽绝。直到兴阑人散,归房就寝,月光仍然逼进窗来,助我凄凉。细雨蒙蒙之际,“雅舍”亦复有趣。推窗展望,俨然米氏章法,若云若雾,一片弥漫。但若大雨滂沱,我就又惶悚不安了,屋顶湿印到处都有,起初如碗大,俄而扩大如盆,继则滴水乃不绝,终乃屋顶灰泥突然崩裂,如奇葩初绽,砉然一声而泥水下注,此刻满室狼藉,抢救无及。此种经验,已数见不鲜。

“雅舍”之陈设,只当得简朴二字,但洒扫拂拭,不使有纤尘。我非显要,故名公巨卿之照片不得入我室;我非牙医,故无博士文凭张挂壁间;我不业理发,故丝织西湖十景以及电影明星之照片亦均不能张我四壁。我有一几一椅一榻,酣睡写读,均已有着,我亦不复他求。但是陈设虽简,我却喜欢翻新布置。我以为陈设宜求疏落参差之致,最忌排偶。“雅舍”所有,毫无新奇,但一物一事之安排布置俱不从俗。人入我室,即知此是我室。

“雅舍”非我所有,我仅是房客之一。但思“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人生本来如寄,我住“雅舍”一日,“雅舍”即一日为我所有。即使此一日亦不能算是我有,至少此一日“雅舍”所能给予之苦辣酸甜,我实躬受亲尝。刘克庄词:“客里似家家似寄。”我此时此刻卜居“雅舍”,“雅舍”即似我家。其实似家似寄,我亦分辨不清。

长日无俚,写作自遣,随想随写,不拘篇章,冠以“雅舍小品”四字,以示写作所在,且志因缘。

(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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