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每个人都是天才
刘墉
在一本福利基金会出版的书上,看到一张动人的照片——
一个漂亮的年轻人,跟一对老夫妇坐在一起,年轻人长得浓眉大眼,仿佛是旁边老人的翻版。只是在老人斑白眉毛的下面,有一双失明的眼睛。老人另一侧,是个中年妇人,或许是那年轻人的母亲吧,居然也是位盲人。看那标题为《心灵的璀璨与光华》的文章,才知道年轻人是著名的摄影家陆沙舟。
家里穷苦,还没上小学,陆沙舟就得每天晚上带着父母去为人按摩。父亲吹着笛子,把手搭在陆沙舟的肩上,母亲又拉着父亲,三个人连成一串,走在暗暗的长巷里。小学之后,陆沙舟开始逃避,逃避“不完整的双亲”,也逃避同学们的眼睛。
进入青春期,陆沙舟变得更叛逆了,不但功课不好,而且常常闯祸。有一天又闯了祸,被主修工艺美术的导师罚锯木板,陆沙舟存心捣蛋,故意锯出一个跟老师规定的图形相反的木块。
原以为导师一定会大发雷霆,没想到,导师居然看出他的才华而大加赞美,于是激起陆沙舟对美工的兴趣,一步步努力,终于进入美术职业学校,成为一个专业摄影家。
看这篇报道,我有很多的感慨,好像看到了我自己。
我高中的时候,也不用功,高二那年有一次英语、数学都不及格,我火气很大,在周记上写了一篇短文《总有一天我要站在彩虹上》,短文的内容很狂傲,说:“我是丰盛、我是美好、我是不回顾地一味向前飞。我要写诗、我要作画、我要的是什么都不在乎!”
跟陆沙舟一样,我也以为会挨骂。没想到我的导师庄瑞英女士不但大加赞美,而且建议我登在校刊上。
由于我由投稿人成为编辑人,愈写愈多,愈写愈勤,一路写到了今天。
我后来常想,如果高二时没有庄老师的赞美与鼓励,可能就没有今天这个散文家的我。
同样的做法,我也带到了自己的教室里。
大学毕业的第一年,我回到母校教书。有一天,改学生的书法,发现有个学生写得又黑又脏,但是,笔墨纵肆,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我举着朱砂毛笔,看了又看,不知怎么给分数。论“规矩”,他的字实在太乱;论“气韵”,他的字又别有一种“丰神”。
最后,我批了“甲下”。书法作业簿发下去了,我看到那学生眼睛瞪着自己的成绩,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也见到他旁边同学的奇怪反应。我猜想:他们一定认为我这个导师乱批。
于是我对全班说:“某同学的书法,以一般的标准来看,我应该给他丙,但是我发觉他的字里有一种特别的力量。大家要知道,字写得漂亮不难,但是写得自成一家,别有风骨,就不容易了。凡是成功的书法家,必定都因为他能写出与众不同的味道。”然后,我把那学生叫到桌前,“你下次只要控制自己的笔,不要写出框子,就会好多了。你想想,一个有才气的人,如果又能约束自己,脚踏实地地学,当然容易成功。”
我相信,那时候班上每个学生都看到了,他一天天在进步。他的本子不再又脏又烂,他的字不再横涂竖抹。最后,他居然能代表班上参加书法比赛。
如果有一天,他成为名书法家,我一点也不会诧异。当然,我也可能对自己的“识才”而沾沾自喜。
今天,读王鼎钧先生的回忆录《怒目少年》,看到许多“好老师”与“坏老师”的影子与影响,也看到王先生的一段话——
“没有好的家世,只要有好的学校;没有好的学校,只要有好的老师;没有好的老师,只要有上进的志气!”
我要把王鼎钧先生的这段金言送给每个学子,而且对大家说:
如果你没有遇上好老师,没有关系!不要怨!你可以假设你自己是好老师,从自己的身上发现各种优点,然后发挥自己、鼓励自己、肯定自己、完成自己!
你要相信上天给每个人一份天才,只是它藏在某个角落,等着你的老师或是你自己把它发掘出来。藏在你家中的宝藏,当然该由你自己最先发掘,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