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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河北省石家庄市第一中学2016-2017学年高一下学期期中考试语文试题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林冲见差拨

    只说公人将林冲送到沧州牢城营内来,营内收管林冲,发在单身房里,听候点视。却有一般的罪人,都来看觑他,对林冲说道:“此间管营、差拨,十分害人,只是要诈人钱物。若有人情钱物送与他时,便觑的你好;若是无钱,将你撇在土牢里,求生不生,求死不死。若得了人情,入门便不打你一百杀威棒,只说有病,把来寄下;若不得人情时,这一百棒打得七死八活。”林冲道:“众兄长如此指教;且如要使钱,把多少与他?”众人道:“若要使得好时,管营把五两银子与他,差拨也得五两银子送他,十分好了。”

    正说之间,只见差拨过来问道:“那个是新来配军?”林冲见问,向前答应道:“小人便是。”那差拨不见他把钱出来,变了面皮,指着林冲骂道:“你这个贼配军,见我如何不下拜?却来唱喏!你这厮可知在东京做出事来,见我还是大剌剌的。我看这贼配军,满脸都是饿文,一世也不发迹!打不死、拷不杀的顽囚!你这把贼骨头,好歹落在我手里,教你粉骨碎身。少间叫你便见功效。”把林冲骂得一佛出世,那里敢抬头应答。众人见骂,各自散了。

    林冲等他发作过了,去取五两银子,陪着笑脸告道:“差拨哥哥,些小薄礼,休言轻微。”差拨看了道:“你教我送与管营和俺的,都在里面?”林冲道:“只是送与差拨哥哥的;另有十两银子,就烦差拨哥哥送与管营。”差拨见了,看着林冲笑道:“林教头,我也闻你的好名字,端的是个好男子!想是高太尉陷害你了。虽然目下暂时受苦,久后必然发迹。据你的大名,这表人物,必不是等闲之人,久后必做大官。”林冲笑道:“总赖照顾。”差拨道:“你只管放心。”又取出柴大官人的书礼,说道:“相烦老哥将这两封书下一下。”差拨道:“既有柴大官人的书,烦恼做甚?这一封书值一锭金子。我一面与你下书,少间管营来点你,要打一百杀威棒时,你便只说你‘一路有病,未曾痊可’。我自来与你支吾,要瞒生人的眼目。”林冲道:“多谢指教。”差拨拿了银子并书,离了单身房,自去了。林冲叹口气道:“‘有钱可以通神’,此语不差。端的有这般的苦处。”

    原来差拨落了五两银子,只将五两银子并书来见管营,备说林冲是个好汉,柴大官人有书相荐,在此呈上。本是高太尉陷害,配他到此,又无十分大事。管营道:“况是柴大官人有书,必须要看顾他。”便教唤林冲来见。

    且说林冲正在单身房里闷坐,只见牌头叫道:“管营在厅上叫唤新到罪人林冲来点名。”林冲听得叫唤,来到厅前。管营道:“你是新到犯人,太祖武德皇帝留下旧制:新入配军,须吃一百杀威棒。左右与我马犬 起来。”林冲道:“小人于路感冒风寒,未曾痊可,告寄打。”牌头道:“这人见今有病,乞赐怜恕。”管营道:“果是这人症候在身,权且寄下,待病痊可却打。”差拨道:“见今天王堂看守的,多时满了,可教林冲去替换他。”就厅上押了帖文,差拨领了林冲,单身房里取了行李,来到天王堂交替。差拨道:“林教头,我十分周全你。”林冲道:“谢得照顾。”

(选自《水浒传会评本》第八回,有删节)

(1)、下列对小说的分析和概括,不正确的两项是(    )

A、小说写了林冲发配沧州、初入牢营的一段情节,作者将笔墨集中在对林冲见差拨的细节描写上。 B、由于被高太尉陷害,林冲一进牢营就得到了“一般的罪人”的同情和关照,却遭到差拨的辱骂和恐吓。 C、差拨一见林冲就破口大骂,是因为林冲只是唱喏,没有及早把柴大官人给管营等的书礼拿出来。 D、小说通过对管营、差拨、牌头等人相互勾结欺压犯人的具体描写,形象地反映了牢营的黑暗现实。 E、小说借“有钱可以通神”这句话,揭示了当时社会的世态人情,也表达了林冲的感慨和无奈。
(2)、对第三段“林冲等他发作过了,去取五两银子,陪着笑脸告道”这句话,明末清初文学批评家金圣叹评点道:“虽是摇出奇文,然亦实是林冲身份。”依据小说内容,探究“亦实是林冲身份”指的是林冲的哪一种身份,表现的是林冲什么样的性格和心理。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题。

窗中戏剧

    女人倚在窗子边,朝对面望去。风微微地从河边吹来,感觉和平常没什么不一样。她住在顶楼的倒数第二层,街道在远远的下面,就连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的噪音也很少传到这里。就在女人准备从窗边转身离开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对面那个老人房间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天色还不晚,外面还很亮,老人房间里的灯光并不明显,那种感觉就好像太阳底下开着的街灯,又像是灯火通明的教堂里,某个人在窗边点亮的蜡烛。

    女人站住了。

    老人打开窗子,朝着这边点了点头。

    他是在向我打招呼吗?女人心里暗自想道。她所住的房子上面一层是空着的,下面一层是一个工厂,这会儿早就关门了。女人于是微微地点了点头,作为对老人的回应。只见老人又冲着这边点点头,同时伸手去摘帽子,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头上并没有帽子。老人转身消失在了后面的房间里。

    很快,老人又出现在了窗前。这次,他的头上多了一顶帽子,身上加了一件外套。他脱下帽子,微笑着向女人致意。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白色的手帕,开始挥舞起来。一开始,是轻轻的,接着,越来越激烈。他把身子倾在窗台上,让人不得不为他担心他的整个身体会从窗子里跌出来。女人有些愕然地后退了一步。

    这时,窗子对面的老人一抬手,将手中的帽子远远地甩开了。同时,他将围巾顶在了自己的头上,就像一个穆斯林人一样,将自己的头包裹了起来。接着,他将双臂交叉,合在胸前,开始鞠躬。每次抬起头时,他的左眼都闭着,仿佛在向女人传递着他们两人之间的某种秘密信息。女人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切,直到她突然发现,窗子中出现了两条穿着窄窄的、打着补丁的丝绒裤子的双腿。老人在做倒立!当他那满脸通红、满是汗水而又兴高采烈的脸重新出现在窗前时,女人终于拨打了警察局的电话。

    老人仍然没有停下来。他披着一个床单,在两个窗子前交替出现。三条街道以外的警局接到了女人的电话,女人在电话中有些语无伦次、声音十分激动,以至于警察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此刻,对面的老人笑得更厉害了,脸上的皱纹堆成了一团。他伸出一只手,做了个模糊的手势,在脸上一抹,随即,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似乎,他的笑容已经瞬间被他攥在了手里。女人一直站在窗边看着这一切,直到警车赶到楼下。

    女人气喘吁吁地跑下楼。警车周围已经围了许多人。一群人跟着警察和女人上了楼,有好几个甚至跟到了最后一级楼梯上。他们凑在一起,好奇地等待着——先是有人上前敲门,没有人应;然后按门铃,仍然没有回应。作为训练有素的警察,打开一道门并不是难事——门很快被打开了,干净利落。顺着窄窄的走廊,他们终于捕捉到了走廊尽头隐约的灯光。女人蹑手蹑脚地,紧紧地跟在警察后面。当通往里间的那道门被打开时,只见老人背对着他们,仍站在窗子旁。他的双手拿着一个大大的白色的枕头,放在自己头上,又拿下,不断重复着。那样子仿佛是在告诉什么人,他要去睡觉了。而他的肩上,还披着一块地毯。众人几乎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老人仍然没有转身——这个老人的听觉已经非常迟钝了。女人的视线越过老人,望向对面,她看到了自己家那扇昏暗的窗子。

    就像她所想的那样,底下那一层的工厂已经下班了。不过,在她家楼顶上,不知什么时候搬来了一对小夫妻。在他们房间的窗子旁,有一个围着栏杆的儿童床。一个小男孩正站在里面。

    这个小孩儿头上也顶着一个枕头,身上披着一个床单。他不停地在床上蹦着跳着,朝着这边挥动着双手,嘴里咿咿呀呀地叫着。他先是笑着,接着,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随即,他的脸变得严肃起来,仿佛他在一秒钟之内将自己的笑容攥在了手中。紧接着,小男孩伸出手,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笑容抛到了所有目瞪口呆的人们脸上。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刘庆邦

    有个姑娘叫守明,十八岁那年就定了亲。定亲的彩礼送来了,是几块做衣服的布料。

媒人一走,母亲眼睛弯弯的,说:“给,你婆家给你的东西。”

    “谁要他的东西,我不要!”

    “不要好呀,我留着给你妹妹作嫁妆。”

    妹妹跟过来,要看看是什么好东西。守明像是捍卫什么似的,坚决不让妹妹看,她把包被放进箱子,啪嗒就锁上了。

    家里只有自己时,守明才关了门,把彩礼包儿拿出来。她把那块石榴红的方巾顶在头上,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她的脸红通通的,很像刚下花轿的新娘子。想到新娘子,不知为何,她叹了一口气,鼻子也酸酸的。

    按当地的规矩,守明该给那个人做一双鞋了。她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她把那个人的鞋样子放在床上,张开指头拃了拃,心中不免吃惊,天哪,那个人人不算大,脚怎么这样大。脚大走四方,不知这个人能不能走四方。她想让他走四方,又不想让他走四方。要是他四处乱走,剩下她一个人在家可怎么办?她想有了,把鞋做得稍小些,给他一双小鞋穿,让他的脚疼,走不成四方。想到这里,她仿佛已看见那人穿上了她做的新鞋,由于用力提鞋,脸都憋得红了。

    “合适吗?”

    那个人说合适是合适,就是有点紧。

    “穿的次数多了就合适了。”

    那个人把新鞋穿了一遭,回来说脚疼。

    “你疼我也疼。”

    那个人问她哪里疼。

    “我心疼。”

    那个人就笑了,说:“那我给你揉揉吧!”

    她赶紧把胸口抱住了。她抱的动作大了些,把自己从幻想中抱了出来。摸摸脸,脸还火辣辣的。

    瞎想归瞎想,在动剪子剪袼褙时,她还是照原样儿一丝不差地剪下来了。

    第一次看见那个人是在社员大会上,那个人在黑压压的会场中念一篇稿子。她不记得稿子里说的是什么,旁边的人打听那个人是哪庄的,叫什么名字,她却记住了。她当时想,这个男孩子,年纪不大,胆子可够大的,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念那么长一大篇话。她这个年龄正是心里乱想的年龄,想着想着,就把自己和那个人联系到一块儿去了。不知道那人有没有对象,要是没对象的话,不知道喜欢什么样的……

    有一天家里来了个媒人,守明正要表示心烦,一听介绍的不是别人,正是让她做梦的那个人,一时浑身冰凉,小脸发白,泪珠子一串串往下掉,母亲以为她对这门亲事不乐意,守明说:“妈,我是舍不得离开您!”

    媒人递来消息,说那个人要外出当工人,守明一听有些犯愣,这真应了那句脚大走四方的话。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还,她一定得送给那人一点东西,让那个人念着地,记住她,她没有别的可送,只有这一双鞋。

    那个外出的日期定下来了,托媒人传话,向她约会。她正好亲手把鞋交给那个人。约会的地点是村边那座高桥,时间是吃过晚饭,母亲要送她到桥头去,她不让。守明把一切都想好了,那个人若说正好,她就让他穿这双鞋上路——人是你的,鞋就是你的,还脱下来干什么。临出门,她又改了主意,觉得只让那个人把鞋穿上诚试新就行了,还得让他脱下来,等他回来完婚那一天才能穿。

    守明的设想未能实现.她把鞋递给那个人时,让那个人穿上试试.那个人只笑了笑,说声谢谢,就把鞋竖着插进上衣口袋里去了。直到那个人说再见,鞋也没试一下。那个人说再见时,猛地向守明伸出了手,意思要把手握一握。

    这是守明没有料到的。他们虽然见过几次面,但从来没有碰过手。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低着头把手交出去了。那个人的手温热有力,握得她的手忽地出了一层汗,接着她身上也出汗了。那个人大概怕她害臊,就把她的手松开了。

    守明下了桥往回走时,见夹道的高庄稼中间拦着一个黑人影,她大吃一惊,正要折回身去追那个人,扑进那个人怀里,让她的那个人救她,人影说话了,原来是她母亲。怎么会是母亲呢!在回家的路上,守明一直没跟母亲说话。

后记:我在农村老家时,人家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那个姑娘很精心地给我做了一双鞋。参加工作后,我把那双鞋带进了城里,先是舍不得穿,后来想穿也穿不出去了。第一次回家探亲,我把那双鞋退给了那位姑娘。那姑娘接过鞋后,眼里一直泪汪汪的。后来我想到,我一定伤害了那位农村姑娘的心,我辜负了她,一辈子都对不起她。(有删改)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汤粉

方丽萍

    老柴是汤粉。脑残级别。一部汤显祖的《牡丹亭》看了不下百遍,从头讲到尾,一字不差。

    老柴没能考上大学,他父亲老老柴议内堤汤粉闹的。那几本破书老老柴之前藏房顶阁楼,老柴翻出后便如飞蛾扑火,之后书读得浑浑糊糊,写书唱戏倒痴迷。

    老柴回花村种地,老老柴整日长吁短叹。老老柴近五十才得老柴这根独苗。老老柴祖上经商,村里那三进三落雕梁画栋外加戏台的大宅便是他家祖业,划成分那会被划地主,大宅充公。老老柴近四十才娶了位病歪歪的女人,女人生下老柴不久病故。

    老老柴又当爹又当妈好不容易将这独苗呵护成人,原指望他好好读书无宗耀祖,重续柴家威名,没想他却一天到晚才扎进“四梦”出不来。

    不久,老老柴慢性支气管炎发作,一口气没上来,也挂了。这年老柴23岁。

    没了老老柴管制,只剩孤家寡人的老柴更加肆无忌惮。地种得敷衍了事,却整日抱本书哼哼叽叽,走火入魔,村民都摇头,哪有肯上门提亲的。

    春去秋来,一晃,老柴三十好几,依旧孑身一人。有位远亲念及老柴家香火,给他撮合位二婚头,三天后女人走了,说老柴就一废物。

    从此,再无人管老柴家事,这倒正中老柴下怀。从此,老柴守着破泥巴屋每日写书唱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村民也见怪不怪。

    上世纪九十年代,改革开放春风终于吹进老柴居住的花村,村民纷纷外出打工赚钱,之后或进城买房或把房建到交通便利的山脚,村里只剩老柴和另两位老人。老人过世后,老柴便成花村唯一留守户。

    这年,一场大雨将老柴泥巴屋浇塌,老柴下山找队长,希望能住进自家老宅。队长征求之前里面住户意见,大伙想反正也不再回山里,与其任其荒废不如积份善心。

    花村四面环山,海拔八百余米鲜有人踏入。偶有花村村民上山收稻想进村探探老柴消息,见大门紧闭,也只得做罢。

    春去秋来,老柴像被遗忘般无声无息。

    一晃又好几年过去了。一日,上面下派扶贫物资,队长想到老柴。从乡领回物资已暮色低垂,队长是急性子,想想上山抄近路也就七八里地,便挑起米、油上了山,赶到花村天色刚好完全擦黑。

    队长站老宅门前喊半天,无人应。队长想或许老柴有事还没回,便坐门前石上等,不一会睡意袭来,队长头枕大米昏沉入睡。

    半夜,冻醒。但见月色如银,老宅大门依然紧闭。正迷糊,只听隐隐传来戏曲声:

遍青山啼红了杜鹃,那荼蘼外烟丝醉软,那牡丹虽好它春归怎占的先?闲凝眄,兀生生燕语明如剪,听呖呖莺声溜的圆……

    队长伸手“嘭嘭嘭”擂门,边擂边骂:老柴,老柴!还以为你死了呢,害我在门口等半天,深更半夜倒唱得欢,死性不改,抽疯呢!赶紧开门

    戏声戛然而止。

    队长心一惊,侧耳细听,冷风嗖嗖,半天没见动静。

    队长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自然不信神鬼,当即对门槛撒了泡尿,壮胆刚想伸手继续敲门。

    一女声又唱起: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队长当即吓出身冷汗。怎么还有女人?难道一—

    夜色魆魆,月光渗白,队长再不敢久留,连滚带爬跑回山下。

    第二天,十几位年轻人在队长带领下上山。翻进屋里,但屋里屋外,楼上楼下寻遍,哪有老柴影子?

    人们面面相觑,笑话队长准吓糊了。队长斩钉截铁争辩自己昨晚真真切切听到有人唱戏,一男一女。但没人信他。

    后来几位驴友上山游玩,晚上露营山上,半夜有人尿急,听到一男一女凄凄惨惨唱戏,一群人吓得连夜滚下山。

    人们这才信了队长的话。

    关于花村老宅闹鬼一事越传越神, 几位文物工作者也来到花村,老宅及其余保存完好的明清古建筑群、古街,加上花村山清水秀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让他们欣喜若狂。不久,一位开发商听说了汤粉的故事,依照“临川四梦”,将这里打造成“梦园”,并拍了部电影。电影获奖后,人们纷纷走进花村,探梦、寻梦,聆听汤翁的故事,花村成了旅游胜地。

    又很多年过去了,有在浙江遂昌打工的邻村村民。说看见过老柴拉把二胡,唱《牡丹亭》,一人唱两角。他喊老柴,但对方说他姓柳。

    队长听了,脸上露出不经意的笑,嘴里却恶狠狠吐出几个字:该死的老柴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小题。

走马陈仓

墨村

    ……枪声稀了,硝烟淡了。

    一条满是尖利石子的羊肠小道,被两个艰难爬行的血人涂抹成了一轴骇人的巨幅彩图。有风无声横空掠过,翻搅凝滞于空气中的粘稠血腥……

    这一惊心动魄的场面,是刚和强在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于某个星期六夜晚的共同回忆。

    两条汉子遥想三十年前在硝烟中惨死的二十几条弟兄时,仍忍不住泪如雨下,一脸悲伤。

    “大,大哥,喝,咱喝!”刚愧疚地紧盯着强那条空荡荡的右袖管,话语哽咽。

    “喝,咱喝!”强擦去流到嘴角的泪水,举起了酒杯。

    于是,两条汉子在泪眼凄迷中又重重地碰杯。刚仰脖灌下一口酒:“大哥,我还是那句老话,成个家吧。”

    强说:“哥不是不想成个家,弟知道,子弹…哎,哥已是个废人……”

    刚的眼图又红了:“大哥,让你上家里你偏不去,非要来这小宾馆,飞燕有意见呢。”

    强腾出左手掌用力搓了搓脸。三十年前两人康复出院后,强把一封断交信交给了回家探亲的刚,让刚转交女朋友飞燕,并拜托刚替他照顾她。强要刚答应他永远保守秘密……

    强说:“大哥没看走眼啊,大哥已知足了,你是省模范监狱长,又是省五一劳动奖获得者,飞燕跟了你,值啊!”

    刚说:“好大哥,我,我我……喝酒,咱喝酒!”

    “喝!”强说。“喝!”刚说。

    “咣——”酒杯再一次潇洒地碰撞,将厚重的兄弟情谊迸溅得满屋荡漾。酒逢知己千杯少,一条条突暴的青筋在两条汉子锃亮的脑门儿上争相炫耀旺盛的酒力。

    杯盏交错,不觉已是夜半,浓烈的酒香仍四溢着无孔不入。日光灯咝咝喘吁着醉意朦胧。两条汉子的脸膛被五十二度的透明液体烧灼得愈加光辉灿烂。强用力转动着沉重的脑袋,说:“你,你你监狱里,有个叫,叫陈列宝的犯人,听,听说,改,改造得不错。”

    “陈,陈列宝?”刚睁着惺忪醉眼愣怔半晌,忽然一拍脑门儿,“是那个五短身材、大胡子的盗窃犯?大哥,你认识这人?”

    强摇摇脑袋,摇出一句轻描淡写:“啊,不,不认识,只是听人说起过,偶然想起,随便问,问问。”

    刚说:“哦,这家伙可是个出了名的反改造分子,屡犯监规,几天前还出手打伤了同监舍的人,现在还在小号里蹲着呢。”

    “哦,”强打了个酒嗝儿,忙抓起了酒杯,“喝,喝酒,你那,那一杯,咋,咋还没喝完呢?”

    “喝,咱喝!”刚说。“喝,咱喝!”强说。

    于是,两条汉子又重重地碰杯。高脚酒杯里的透明液体一摇一晃地失去了依附,纷纷溅落在杯盘狼藉的桌面上……

    ……凶猛的火力如瓢泼大雨在小分队周围哗哗流淌。他们已陷入包围之中。他们边打边退守到一个无名高地上时,小分队只剩下了刚和强。左胳膊中弹的强右臂夹紧冲锋枪,扇形样一通猛扫,透过枪口飘起的蓝烟,一片灌木像割韭菜样齐刷刷被拦腰割断。对方的火力被暂时压了下去。强大叫着刚快快撤退。然而,一串火光从对面丛林里游窜而出。强纵身扑向了刚。一发冲锋枪子弹在强的下身洞穿出一个鲜艳的窟窿,血流如注,把刚的眼睛刺得生疼……

    “大哥!”刚大叫一声,忽地一下坐直了身子。一缕儿强烈的太阳光从拉得并不严实的窗帘边越窗而过,直直地照射在了床面上。刚揉揉被阳光刺疼的双眼,这才发现与他同床而眠的大哥不见了,一纸留言尴尬地趴卧在床头上。刚浑身一个激灵,一把抓了过来:

    好兄弟:

    大哥走了。原谅我的失礼!作为生死弟兄,我不能对你隐瞒这次造访的目的。陈列宝是我大姑唯一的孙子,判了十二年。大姑思孙心切,盼望着孙子能早日减刑出狱,眼睛已哭成了半瞎,前不久探监时得知他又被关了禁闭。大姑一急竟一病不起,咽了气还一直抓着我的手久久不放。大姑知道我俩的关系,可她老人家到死都没有向我开口。失亲的痛苦让我终于厚着脸皮找你来了。这次假借出差路过与你一起叙旧的理由,说穿了,其实是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好兄弟,原谅大哥的不辞而别,我实在没有勇气正视你的眼睛……

    大哥,匆匆于凌晨五时。

    刚一目十行读完留言,掏出手机一通猛拨,一个温柔的女声频频提示: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刚飞身冲出宾馆,驱车直扑客车站,然而,省城直达涅阳的客车,早已绝尘而去……

    第二天,刚拨打强办公室的电话,也无人接听。

    不久,强收到了刚的一份传真:

    大哥,那晚酒场上我已看出你有话要说,谢谢大哥的理解与支持!实在对不起,陈仓无路啊。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玉色

张玉

    1942年冬,临沧出奇地冷,澜沧江上下起大雪,24岁的曾祖父从作坊回来,手脚冰凉。他回到家,曾祖母已经烧好一大盆滚水了,趁热再煮一小锅米线,细碎碧绿的葱花、晶莹雪白的米线,汤清线齐,他热乎乎地吃下去,暖身子。

    那天半夜时分,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曾祖父的堂兄,前几年过河去了缅甸,在那里的赌石场做工,过年时才捎钱回来。

    他的堂兄回来,是因为日本人打进来了。堂兄说:“绍田啊,跟我走吧,我现在在孙立人将军的部队,38师……孙将军要带我们去缅甸、印度,把小日本赶回去。”

    曾祖父远走缅甸是那年腊月二十,天寒地冻,澜沧江静得像一块巨大的翡翠,释放出冰冷的光芒,曾祖父喝了些白酒,在堂屋里生了许久,去厨房盛了一碗酸笋汤,喂一双儿女喝下,把碗放在桌上。

    他搬过一个高凳,从房梁上取下一只布包,里三层外三层地打开,昏暗的屋里顿时一亮。那是一条深紫色的玻璃底翡翠珠链,艳如春水,美若朝霞。长长的小粒珠链,108颗,细碎的珠子只有绿豆大小,但是颗颗精圆,打磨得莹润无比。这是身为琢玉匠的祖父从无数的边角料中挑出来,一颗一颗琢成的;链子下面坠着一块满绿的玉牌,只有小手指大,精雕细琢地刻着一对鸳鸯,羽毛纤毫毕现。曾祖父把珠链给曾祖母带上:“玉罕,我这一去不知何时回来,你带着它们,好像我在你身边一样……还缺一副手镯、一副耳坠,我原想着做齐了再送你的……”

    曾祖母拉着两个孩子将丈夫送出镇外,曾祖父深吸一口澜沧江上清冷的空气,自言自语:“多美啊,我的家。”他又回头嘱咐妻子:“柴火要烧得旺哪,快过年了,烧得旺,明年才好过呢。等开春我兴许就回来了,明年我和你们一起过泼水节。”

    明年,曾祖父没有回来;后年,他还没有回来;大后年……抗战胜利是1945年,他离家已有3年了,杳无音讯。曾祖母把院子临街的厢房开了一间小店,给街坊邻居做衣裳维持着生计。

    每年冬天,家中的炉火都烧得很旺,可曾祖父始终都没有回来,也没有音讯。日子一天天过去,曾祖母把老人们都送了终,又拉扯儿女长大成人;她有了儿媳、女婿,有了外孙、孙子,然后孙子孙女也有了儿女,我的父亲是她的小孙子,我在80年代出生,是她最宠爱的曾孙女。这一年,她已年过花甲,她的丈夫离开她整整40年了。

    上世纪末,我家搬到市里,想接了曾祖母到家里住,她执意不肯,要留在小镇度过余生。她说她要等曾祖父回来,如果他回来我不到她怎么办呢?

    2005年,我带男友回到嘉禾镇去见曾祖母。到达时正是腊月二十,小镇很冷,天早早地黑了。

    院落外的山茶树上挂着一对红灯笼,它们随风摇着,温暖喜庆,提醒我们快过年了。西南边陲的嘉合镇民族众多,各有各的年节。因此虽然年关将至,小镇也没有多少年味,只有我的曾祖母,年年都挂着灯笼等候良人归来。

    堂屋里有一台很大的电视,是几年前我父亲买回来的,曾祖母终日开着它,说屋里有声音,热闹些。

    晚饭是酸笋汤,清亮的汤水没有一点油星,上面飘着一些切碎的雪里红,雪白的笋丁在下面隐现,绿白相间如翡翠,我小口小口喝着,笋汤清香异常,洋溢着满满的年的味道,曾祖母爱怜地看着我,看着男友,絮絮地说:“那一年也是这一天啊,你太爷爷喝了一碗笋汤,还喂你爷爷和老姑喝了一碗……”我知道她是把我们当作她当年的小儿女了,我抬头笑一笑。

    吃了饭,我们在炉前围着一边聊天,一边看电视……在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的特辑里,播放的是中、印、缅二次会战纪录片,并有字幕在滚动:会战情况,日军在我国南部所犯的滔天罪行,一长串死难者的名单。我看到曾祖父的名字,流水样漂移着,消失在无数名字中间。

    我看向曾祖母,她神色平静,我的心落了下来:没事的,她是傣族人,不识汉字。

    曾祖母是在一个多月后去世的,离泼水节不远了。地的遗物存放得很整齐,衣服都在柜子里,重要的东西分门别类地装进一个个小箱子,在一只黄杨木匣中,我翻出一本泛黄的账册,一幅一尺见方的小像,还有一大叠零碎的字条。

    账册是我曾祖父玉店的流水,上面有往来账目,账目之后是他的签名:林绍田。

    小像是他画给我曾祖母的礼物,画中的少女娉婷而立,左下角是曾祖父的字迹:“爱妻玉罕小影,林绍田辛巳苦夏手绘。”沉静的中锋运笔,清秀无比。

    我又翻了那些零碎的字条,上面全部是三个字:林紹田。那却不是曾祖父的字迹,是一笔稚拙的字,起初是不连贯的,每一笔都歪斜细弱,后来就流利了,渐渐像方块了……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戎装在身

孙晓青

    北京正是盛夏,我却想到一个冰雪世界的故事,但愿能给酷暑中的人们带来一丝清凉。

    2001年冬天,解放军某部机炮一连奉命开进帕米尔高原,在海拔四千三百多米的红其拉甫边防一线扎营。山沟里流淌下来的水冰冷刺骨,战士们每天早晨起床洗漱,头发沾水结冰,没几天手便皴裂了。可军装却不能不洗,巡逻执勤,摸爬滚打,作训服容易脏,洗起来手生疼。

    连里有个新兵小吴,来自湖南省新晃侗族自治县一个侗族之家,个子不高,长着一张娃娃脸,小号军装穿在身上还显大。看到战友们为洗军装打怵,小吴不禁想到家乡人劳作时常戴的一种胶皮手套。十八岁生日那天,他给家里打电话,父母不在,电话是小姨接的。

    “老二,今天是你的生日,想吃点什么好的,姨给你寄。”小吴在家排行老二,家人之间不称姓名,都这么“老二,老二”地叫他。

    “小姨,部队伙食不错,别寄吃的,能不能给我寄点手套?”

    小姨很敏感:“是不是很冷?”

    小吴把情况简单说了说,但是没提零下30摄氏度的事。他觉得,提也没用,家乡人想象不出那是个什么滋味。

    小姨说:“没问题,我马上给你买副皮手套寄去。”

    “那倒不用,部队发了皮手套。”小吴说:“我想要可以罩住半截胳膊的胶皮手套,就是你们干活儿时戴的那种防水的。”

    小姨感到好奇:“你们当兵的戴这种手套干什么?”

    小吴解释说,山上很冷,洗衣服时先戴上线手套,再套上这种胶皮手套,手就不会皴了。小姨笑着答应了,但马上又被一个数字吓着了:“九十双?你要那么多干什么?”

    “如果太少,这个用那个用,很快就会坏掉,我想送给全连每人一双。”小吴的父母外出在广东打工,家里并不富裕。

    小姨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老二,你长大了。”

    十多天后,九十双胶皮手套加急寄到红其拉甫。

    在连队,小吴最佩服黄排长。他有颈椎病,家里寄来的偏方草药,都是排长帮他敷;他的字写得不好,也是排长给他布置作业,让他每天端端正正写五百个字;排长不仅自学英语,还经常推荐好书,在排里发起“写日记、看好书”活动,要求大家利用训练执勤的间隙,学一点有用的知识,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在排长的影响下,小吴有了学习的紧迫感,自费订了四种杂志,打算退伍后继续上学,多学知识。

    父亲得知他的这个想法后很高兴,来电话说:“老二,你想念书我支持,我再去广东打工,给你挣出学费来。”小吴回答:“爸,从当兵那天起,我就决定将来自己挣钱,自己攒学费。”父亲一愣,继而也像小姨那样,在电话上说了一句“老二,你长大了。

    当时,小吴的哥哥在湖南省怀化市上农校。为减轻家中负担,小吴当兵后,经常往哥哥的银行卡里打钱,哥哥很感激,不止一次地表示:将来我成功了,一定加倍补偿。小吴说:“哥,偿什么,我没有失去什么呀!”他把这事讲给黄排长听,排长同样表扬他说:“小吴,你真的长大了。

    小姨、父亲、排长都这么说,这让陶醉于自己“长大了”的小吴很自豪。当兵以来,他的身高从一米六三长到一米六六,可军装还是显得有点大,而且那张圆圆的娃娃脸,笑起来还是一副孩子样。我端详着这张纯真可爱又黑里透红的士兵面孔,仿佛读出了一名士兵成长的印记。

    像小吴这样的年轻士兵,我在南疆边防见过许多。高原艰苦,斗争复杂,无论翻山越岭巡逻,还是爬冰卧雪潜伏,对他们来说几乎就是家常便饭;有时参加国防施工,一些三四十岁的精壮民工都不愿干的重活,却被这些看起来还是孩子的士兵扛在肩上。这不能不让我思索:他们的信念、意志、力量、勇气究竟从何而来?这些士兵,入伍前大多是农家子弟、青年学子,祖祖辈辈生活在一个山村、一片平原或者一座小镇上,尽管他们也知道国家这个概念,但是未必清楚自己与国家的关联。然而一旦穿上军装,来到边防,他们就像换了一个人,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懂事了,成为和平生活的守望者,国家安全的保卫者。他们完成了一个重要的人生转变:从农民的儿子、工人的儿子、教师的儿子、干部的儿子、商人的儿子,成长为国家的儿子。

    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小吴,但我始终记得这个喜欢说自己“长大了”的可爱的小兵,记得他穿着那套有点大的军装努力做出成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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