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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江西省九江第一中学2016-2017学年高一下学期期中考试语文试题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百年震柳

梁衡

    1920年12月16日,宁夏海原县发生了一场全球最大的地震。是日晚8时,风暴大起,四野尘霾,大地颤动,山移、地裂、河断、城陷。黄土高原经这一抖,如骨牌倒地,土块横飞。老百姓惊呼:“山走了!”有整座山滑行三四公里者,最大滑坡面积竟毗连三县,达两千平方公里。山一倒就瞬间塞河成湖,形成无数的大小“海子”。地震中心原有一大盐湖,为西北重要的产盐之地。湖底突然鼓起一道滚动的陡坎,如有人在湖下推行,竟滴水不漏地将整个湖面向北移了一公里,称之为“滚湖”。所有的地标都被扭曲、翻腾得面目全非。大地瞬间裂开一条237公里长的大缝,横贯甘肃、陕西、宁夏。裂缝如闪电过野,利刃破竹,见山裂山,见水断水,将城池村庄一劈两半,庄禾田畴被撕为碎片。当这条闪电穿过海原县的一条山谷时,谷中正有一片旺盛的柳树,它照样噼噼啪啪,一路撕了下去。但是没有想到,这些柔枝弱柳,虽被摇得东倒西歪,断枝拔根,却没有气绝身死。狂震之后,有一棵虽被撕为两半,但又挺起身子,顽强地活了下来,至今仍屹立在空谷之中,这就是那棵有名的震柳。

    我不知道这株柳,该称它是一棵还是两棵。它同根,同干,同样的树纹,头上还枝叶连理。但地震已经将它从下一撕为二,现在两个半边树中间可穿行一人,而每一半也都有合抱之粗了。人老看脸,树老看皮。经过百年岁月的煎熬,这树皮已如老人的皮肤,粗糙,多皱,青筋暴突。纹路之宽可容进一指,东奔西突,似去又回,一如黄土高原上的千沟万壑。这棵树已经有500年,就是说地震之时它已是400岁的高龄,而大难后至今又过了100岁。

    看过树皮,再看树干的开裂部分,真让你心惊肉跳。平常,锯开一根木头,无论从哪个方向切入,那剖面上的年轮图案都幻化无穷,美不胜收,以至于木纹装饰成了我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风景,木纹之美也成了生命之美的象征。但是现在,面对树心我找不到一丝的年轮。如同五马分尸,地裂闪过,先是将树的老根嘎嘎嘣嘣地扯断,又从下往上扭裂、撕剥树皮,然后再将树心的木质部分撕肝裂肺,横扯竖揪,惨不忍睹。但是这棵树并没有死。地震揪断了它的根,却拔不尽它的须;撕裂了它的躯干,却扯不断它的连理枝。灾难过后,它又慢慢地挺了过来。百年来,在这人迹罕至的桃源深处,阳光暖暖地抚慰着它的身子,细雨轻轻地冲洗着它的伤口,它自身分泌着汁液,小心地自疗自养,生骨长肉。百年的疤痕,早已演化成许多起伏不平的条、块、洞、沟、瘤,像一块凝固的岩石,为我们定格了一段难忘的岁月。

    柳树这个树种很怪。论性格,它是偏于柔弱一面的,枝条柔韧,婀娜多姿,多生水边。所以柳树常被人作了多情的象征。唐人有折柳相送的习俗,取其情如柳丝,依依不舍。贺知章把柳比作窈窕的美人:“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但在关键时刻,这个弱女子却能以柔克刚,表现出特别的顽强。西北的气候寒冷干旱,是足够恶劣的了,它却能常年扎根于此o在北国的黄土地上,柳树是春天发芽最早、秋天落叶最迟的树,它尽力给大地最多的绿色。当年左宗棠进军西北,别的树不要,却单选中这弱柳与大军同行。“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度玉关。”柳树有一种特殊的本领,遇土即根,有水就长,干旱时就休息,苦熬着等待天雨,但绝不会轻生去死。它的根系特别发达,能在地下给自己铺造一个庞大的供水系统,远远地延伸开去,捕捉哪怕一丝丝的水汽。它木性软,常用来做案板,刀剁而不裂;枝性柔,立于行道旁,风吹而不折。

    我想,海原大地震的震波绕地球三圈,移山填河,夺去了28万人的生命,而这一株裂而不死的古柳却能够存活下来,它肯定是要对后人说点什么。(有改动)

(1)、下列对文章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最恰当的一项是(    )

A、文章开头一段,不仅概述了一百年前海原地震的发生过程,而且还详细描述地震所造成的巨大破坏,为下文表现“震柳”生存环境的恶劣作铺垫。 B、文章运用对比手法,将平常木头剖面上年轮图案的美与震柳“惨不忍睹”的丑进行对比,目的在于引发读者对遭受巨大创伤的古柳的同情。 C、作者在文中列举了很多详实的数据,比如地震发生的具体时间、大地裂缝的长度、古柳的树龄、遇难的人数等,增强了文章叙事的真实性。 D、本文格调昂扬,文笔凝练,“山移、地裂、河断、城陷”简洁准确概括了地震的强度,而“阳光暖暖抚慰”“细雨轻轻冲洗”则充满了生命的温暖。
(2)、文章第四段插入关于柳树的介绍有什么作用?请简要分析。

(3)、文章结尾说“这一株裂而不死的古柳”“肯定是要对后人说点什么”。你认为它会对后人说些什么呢?请根据文本分析探究。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跟着炊烟回家

马国福

    ①父亲说,孩子,疲惫的时候,你就跟着炊烟回家。他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恬静安详,似乎炊烟成了一个乡间的导师,让那些懵懂的心灵找到情感的慰藉,人生的方向。

    ②记忆里的村庄,炊烟和着日升日落的节拍,发出开启新生活的信号。没有风的时候,一束束炊烟像一个个浓墨重彩的感叹号,提醒人们繁忙的一天开始了。黄昏的时候,我们从地里干完活,走在回家的路上,大老远就能看见一束束炊烟,慢慢地穿过林梢。夕阳的余晖洒在林梢间,像涂上了一层层金粉。那时候,我就想,一辈子再也不离开这个村庄了,只为在每天的日升日落中看这炊烟升起又熄灭,熄灭又升起,多好啊!

    ③肩膀上扛着铁锹的父亲说:傻孩子,一辈子窝在这个村庄里有啥出息啊!有本事的人都到城里去工作,哪有像你这样没有上进心的人啊!

    ④土地就像一根宿命的绳子,把父辈一生都拴在土地上,让他们无法脱离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沉重劳动。多年后,我通过知识解开这根绳子离开村庄,到城里谋生。想到村庄里的乡亲们沿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亘古传统,从事永无止境的繁重农活,他们的生活依然很不宽裕,我的心就微微作痛。我知道,父亲当初给我说那番话有他的道理。也许,父亲看透了生活的本质,当时父亲之所以给我狭隘的幸福定义自有他的苦衷吧。

    ⑤有时候,在城市中受了伤,我就想回到村庄,对着那见证我年少岁月的炊烟,大哭一场。我知道,我的滂沱泪雨,会被炊烟带走,让我无所牵绊地上路、追求。像一缕空气消失在风中,像一抹炊烟擦干我的眼泪,坐在故乡的山冈上遥望炊烟,我的心会归于平静。城市生活衍生的计较、竞争和苦恼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从炊烟熄灭又升起的自然景观中汲取继续抬头前行的力量。计较会让自己更加痛苦,竞争会让自己更加疲惫。一切计较、竞争和苦恼,比与我的生命水乳交融的炊烟还轻,我为什么不放下呢?村庄里可以没有高楼大厦,家里可以没有美味佳肴,灵魂的仓库里可以没有金银细软,但村庄里不能没有炊烟,人的精神家园里也不能没有炊烟。炊烟是村庄里所有人灵魂的导师,她让我们在人生的坐标里找准自己的标尺,时刻保持对生活的信心。

    ⑥我一直怀念炊烟。远离了村庄的炊烟,我的生命似乎成了一条断流的河,一块荒芜的田地。只有炊烟,以及村庄里那些与炊烟站在一起的风物,才能让我的生命保持长久的美感、幸福和丰盈。心里空虚的时候,我常常打电话给父亲,说我看不到炊烟的落寞。父亲说,孩子,疲惫的时候,你就跟着炊烟回家

    ⑦通完电话,晚上我就会做梦,梦见炊烟舞动的画面,梦中的炊烟就是一场大雨,湿润我干涸的河流,让我的内心汹涌起思乡的碧波,一波一波,顺着河流的方向回家。

    ⑧漂泊的宿命已经不能让我经常回家了,命运把我羁押到远方。一年回一次家,看一次炊烟,对我而言是命运的大赦。我只能在梦里跟着炊烟回家。炊烟是一个村庄全部的重量,是生活在炊烟扎根的土地上所有人们的希望。炊烟对我的意义就是灵魂的意义。

    ⑨一个人的灵魂断炊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我的灵魂里每天舞动着的,那是一束束炊烟。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小题。

庐山石工号子

杨震雩

    庐山石工大多为湖北大治人,起初他们来到庐山抬石头时,沉闷、单调的劳作,超常的艰辛,让他们不堪承受,加上远离家乡的苦楚,使得他们焦虑、易怒、烦躁不安,产生出一种永无出头的悲哀。

    后来,干活时有人偶然哼起了家乡的号歌,一起抬石头的人停下手头的活,像雕塑一般凝固,听着这携带乡愁的无字之歌,热泪盈眶,随后,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哼起来。这样,庐山的工地上就像吹过一阵风似的,石工号子就迅速蔓延,四处唱开来。

    大治石工号子,以大治民歌为基础,引入庐山之后,又融合了庐山周边民歌元素,形成了一种全新的有别与大治号子的庐山石工号子。

    号子虽然只有“啊、哇、哩、嘿、呀”几个简单的字符,无具体内容和意义,但是,一经喊出,就跌宕起伏,荡气回肠,全部的喜怒哀乐尽在其中。也许是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最充沛最复杂的感情,反倒只能用最简单的方式来表达。

    工地上,人群中有谁发出信号,众人同时低头弯腰,将杠子往肩上一顶,弯曲的麻绳立刻绷直,绳索在木杠上发出吱吱的声音,沉重的麻石离开地面。后面石工的一手搭在前面石工的肩头,整个队列成为一个环环相扣的整体,巨石就在整齐迈开的腿间缓缓启动。

    这时,领头者一曲高亢嘹亮的号歌唱了出来:“嘿!呵!嘿呀——呵!”仿佛天地为之一新,山河为之一振,众人精神为之抖擞,立即附和着唱道:“嘿!嘿!呵!”

    人们脚下似乎吸足了大地的精气,顿时全身肌肉收缩、绷紧、鼓胀、饱满得将要爆裂。所有的肩臂变得像岩石般坚硬而有韧性,承受着木杠重力的碾压;所有的腿脚都变成了坚挺的桨叶,在地面上有力地划动。

    这时,巨石也好像听懂了号歌的意思,十分配合,它整个浮起来了,变成了水面上的一叶轻舟,富有节奏和动感,平稳地向对岸驶去。

    大治石工抬石头,必须打号歌,因为号歌始终贯穿着一股势,借助这股势,就像帆船凭借一股好风。剩下来要做的,就是掌舵者的事情了,让你举重若轻,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所以,看似简单的没有明确意义的号子,却有着神奇的力量。

    号歌分小号、中号和大号三种。

    突发急难险峻事件之时,大号还是一种救命的信号。这时大号喊出来的声音里,充满着悲怆、忧郁、凝重而肃穆,同时不乏抗争的激越。就像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具有很强的悲壮感、英雄性和斗争性。

    据大治老石工杨大福回忆,多年前,他走在一条偏僻的山道上,听到附近传来熟悉的号子声。起初是中号,号子唱得纯熟而响亮,奔放而热烈,那真是一种享受,恨不得自己也赶快加入进去,唱他个地动山摇,痛快淋漓。

    突然间,中号改成了大号,音色低沉,宛如低鸣的北风,满是忧伤,乃至绝望。他感到不对,这哪是普通的号歌,分明是一声声急切的呼救和哀鸣。随着时间的持续,悲哀声愈益变得更深沉更彻底。肯定是发生了危险!他加快了脚步。

    原来,十几位石工抬着一块巨石,上到高墙上,不料拐弯时却被什么死死地卡住了,进退不得,放下不得。折腾中,几乎耗尽了他们的体力。

    这时,假如一人支持不住,就会危及全体生命。于是,在这荒无人烟之处,他们怀着最后一线希望,喊出了大号,盼望有人赶来救援。

    幸亏杨大福赶来,用撬棍奋力将卡住石头的障碍物排除走,一解燃眉之急。大家对杨大福表示感谢,多亏他及时相助,要是晚来一步,也许就出人命了。杨大福却说,不用谢我,是石工号子救了你们。

    一般来说,石工们抬石头时,肩上都有200多斤的重量,他们每天要抬十多趟。石工们的收入,一点一滴都是一步一蹬的血汗换来的。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小题。

古巷乾坤

周铁钧

    古巷多狭长略弯曲,也不宽,只要对面支起窗扇不会碰撞。铺地青石经年踩磨、风雨刷砺,鳞泽泛亮。巷子再老些,路面会有两条下凹的浅沟,那是数百年流轮撵出的辙印,蕴满岁月沧桑。

    如没有临巷门窗,巷墙就很高,垒砌得厚重坚实。但窗多已泛黄龟裂,还隐现着精描细勾的花木山水、楼阁亭榭,半朦半掩地褪向时光深处。砖缝里膏泥都渐松蚀,用指尖去抠,便簌簌落下。

    裹在陈年旧岁里的古巷,苍健安详,不为外界潮流、时尚所动。霓灯溢彩的街路喧嚣,广场舞乐曲播扬,却侵不进陡耸的青墙,巷内如僻廊静谷,别有乾坤:月亮顺巷口攀上来,清辉盈盈、如烟似帛,巷路枕着朦朦山影,迎候访古探幽的游人来此抖落浮躁,倾纵心绪,滤验风情。

    我曾独步上海朱家角古镇,走着走着,环顾四周,尽是角脊老屋,步入其间,左转右拐,不见尽头,走得腰酸腿乏,仍出不得“迷魂巷”。忧心忡忡时,眼前突然变得坦阔,巷路径直通向一座气势宏伟的石桥,桥头耸立的岩碑上刻:“放生桥”。桥对面长街宽邃,招牌林立,店铺千家。坐在街头茶摊要了一壶龙井,向茶摊老板说:此处巷子太“乱”。老板笑道:朱家角称奇之处就是街宽巷窄,路生巷,巷连街,街通路,绵延不尽。

    当晚,住宿一条古巷深处的小客店,院铺青石鳞泽泛光,幽静淡雅。客店隔壁,有一家小小的“书画斋”,主人是位银髯飘逸的老伯,斋中四壁挂满字画,幅幅笔墨遒劲、大气雄浑。我入室攀谈,畅言良久,问老伯可否求得墨宝?老伯应允,他正拨镇纸,墨毫飞动、中锋运笔,一联:“养浩然正气、极风云壮观”跃然纸上。玩味联意,彰显烟火平民身处狭巷,胸蕴乾坤的高远境界。

    如今游历扬州,何园古巷入口处导游旗招展,扩音器嘈杂,鼎沸的人群依序入巷,逼仄跟进前行,头悬青天一线,“穿巷风”咄咄刺肤,导游讲述的多是黄宾虹、朱千华等一代名家,曾在园中开启多少思维创意,历经怎样尊卑荣辱、爱恨交织……走了许久,依然曲延不绝……

    边走顾视左右,见巷墙嵌刻许多诗词:“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古宫闲地少,水巷小桥多。”这是唐代杜荀鹤写苏州古巷的,读诗生情,禁不住忆起人水桥互依、河巷舟相偎的吴越故郡苏州。

    姑苏古巷素淡淳朴,千年初容、俗韵不改,每天熹微,几家巷门开了,踱出来的多是老者,他们既去晨练,也去赶“头汤面”,巷中世代递接的营生是“三虾面”店。面店门窗临巷,店主取活虾搓籽、取脑、剥仁,是为“三虾”。虾壳汤入锅烧开,趁沸下面,煮好捞出浇原汤,面润汁爽,原味本鲜。一碗面条,扬名千年姑苏,煮沸古巷乾坤。

    古巷不光居住井市平民,也有宦官要臣府邸、文豪墨客栖室。盛唐国都长安城常乐巷,地处东城僻隅,狭巷幽深,却坐落亭榭绿地、莲池短桥的庭院。白居易在此居住10年,写出大量传世诗文,他后来被差往杭州为官,常乐古巷依然人声鼎沸、文玩古董交易火爆,堪比如今北京“琉璃厂”。一条古巷,滋养一个诗人,繁荣了一方文化;一个诗人,知名一条古巷,厚垒了盛唐的文化底蕴,随流逝的风华一起升值。

    见一户老宅木门虚掩,向内张望,端坐藤椅上的老奶奶示意我进院,她几句讲述,便把时光曳到70多年前:那时,盛泽是称誉天下的绸都,巷里绸缎庄主豪院与渔樵蚕农寒门相邻,有“五步一面馆、十步一茶肆”的喧沸市井,也有织机脆响、梭声交汇的丝绸作坊,更有“十岁外皆能纺织”的巧手如林……

    听着想着,竟觉真得步入人流熙攘、商铺林立的古巷,如历游“清明上河图”十里繁华,心内寂寥瞬间被市俗民风弥补,空旷意境填满匠心独运的沧桑构建。

    告别了好客的老人,迈出高高的青石门槛,前望古巷,不见尽头,沿平平仄仄的卵石路漫步,任心绪静然流淌,清风掠过耳畔,时空中似乎依旧传来吴根越角的故事,溢满巷路,演绎绵远、精彩的古巷乾坤……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卖书

刘立勤

    空闲的时候,我喜欢到县中门口遛遛。那里有一个书摊,我喜欢看书摊上有没有我喜欢的书,也喜欢和卖书的老李拉呱几句闲话。

    老李好像是陕北人,亦或是山东人,我记不清了,只记得老李是邮电局的职工,说着一口外地话。几十年都没有改变他的乡音,几十年也没有改变他的行当。几十年里,他都用那外地话卖着从外地进来的花花绿绿的书。

    老李卖的书主要是文学书籍和期刊杂志,什么挣钱就卖什么。从他书摊杂志的多寡,能够看出书籍的流行。上世纪八十年代是文学书籍一统天下,间杂着一些娱乐杂志;世纪交替前后,文学屈居第二,《家庭》《读者》等占据了主要的位置;故事类的杂志书籍又占领了大部分的地方,娱乐类书籍又靠了边。

    认识老李的时候,我刚刚在一个乡村小学当代课教师。那时候穷呀,记得一个月拿到手的工资只有一十三块五毛钱,可我却喜欢读书。一年总有几个周末,我会骑着自行车专门到县城买书。

    那时候县城不大,却有十多家卖书的。有的是书报亭,有的是店铺,只有老李在县中门口摆了一个书摊。别人家的书大多高高的挂在墙上让人仰望,只有他的书摆在那里让人挑选阅读。不过,老李很忙,在他那里买书的人很多。

    老李进的图书很多,杂志也很全,我在翻阅那些图书时,忍不住圪蹴在他的书摊前看起来,忙碌的他也不催促,偶尔还会把自己的小凳子让我坐着看。坐着看书的感觉真好,就像饥饿的汉子走进了免费的餐厅,大快朵颐而不知羞惭。

    太阳终归要西下,我也终归要回家。专程进城为了买书,而我又没有多少钱,每次只能买上三五本书。常常是把书拿在手上,才发现钱不够。正在尴尬之际,老李操着重重外地腔说,你先拿走吧,下次来了再补上。其实,老李并不认识我,我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看看他信任的目光,我不敢辜负他的好意,还是把把书拿走了。路上,我听说老李卖书挣了不少钱,还买了单元楼。我默默的期盼老李挣更多的钱,卖更多的书,我有读更多好书的机会。

    然而好景不长。不几年,我也来到县城工作,县城繁华了许多,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可城里的书摊已经所剩无几了。书店萎缩了,原来的报刊亭全部拆除,原来卖书的门市部要么改行卖烟酒,要么卖时装,有的甚至改作了发廊,有的改卖教辅资料,专门卖杂志和文艺书籍的书摊只有老李一家。老李的书摊算得上是县城里一道风景了。

    我以为老李的生意会好起来,可老李说生意越发的难了。老李本来的书摊有两张钢丝床,现在只有一张床了,文学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娱乐杂志也江河日下,只有《读者》《故事会》还在勉力维持。熟悉的成人越来越少,主要客户是一些上学的孩子。老李显得很清闲,常常是茫然地看着街上忙忙碌碌的行人。

    我也很少掏钱买书了。上班下班的时候,习惯性喜欢到老李的书摊看看,喜欢和老李说说闲话。遇上喜欢的杂志也买一本两本,老李善解人意地说,看完了就放我这里寄卖,又给了我一个看白书的机会。

    生意真的很清淡。有时候一连几天还不见老李的书摊。问及原因,老李说上级领导来检查工作,城管让他把书摊收起来。老李的书摊没有占道,他不明白领导为什么不准他摆书摊,我也说不明白。领导来了,他把书摊搬走了;领导走了,城管又默许他把书摊摆了出来。他们互相理解着各自的不易。

    老李日渐的老了,老李的老伴儿也去世了,老李的孩子去了很远的地方。老李乌黑的头发变白了,挺直的腰板也佝偻了下来。老李的书摊还在坚守,他希望有更多的人来买书看。偶尔谈起上世纪八十年书摊的兴盛,老李一边喘一边说,不知道人们为什么不读书了?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老李进的书越来越少,有些很好的杂志干脆也不订了。老李吃饭的时候,书摊放心的摆在那里,也没有人去拿他的书。

    记不得多久没有读书了,也忘记了老李和他的书摊。忽然想起去看看老李,老李的书摊也不见了。问及熟悉的朋友,说是老李病了。期盼着老李的病能好起来,期盼着老李的书摊再摆起了。期盼了一个冬天,期盼了一个春天,也不见老李好起来,心中就有了不安。

    后来,听说老李死了。听说老李死前把他的房子卖了一大笔钱,为县中捐献了一间图书室。我不知道老李的图书室里有多少读者,却看见老李摆书摊的地方变成卖撸串的摊子了,小摊前等待吃撸串的客人站成长长的队伍。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东坡居士

林语堂

    苏东坡若回到民众之间,那他就犹如在水中的海豹。在陆地上拖着鳍和尾巴走的海豹,只能算是半个海豹。苏东坡最可爱,是在他身为独立自由的农人自谋生活的时候。中国人由心里就赞美头戴斗笠、手扶犁耙、立在山边田间的农人——倘若他也能作好诗,击牛角而吟咏。他偶尔喝醉,甚至常常喝醉而月夜登城徘徊。这时他成了自然中伟大的顽童——也许造物主根本就希望人是这副面貌吧。

    在元丰三年(1080)正月初一,苏东坡已和长子迈离开京都,启程前往幽居之地黄州。黄州是长江边上一个穷苦的小镇,在汉口下面约六十里地。

    在元丰四年(1081),苏东坡真正务农了。他开始在东坡一片田地里工作,自称“东坡居士”。他过去原想弃官为农,没料到在这种情形之下被迫而成了农夫。在他那《东坡八首》前面的小序中说:“地既久荒,为茨棘瓦砾之场,而岁又大旱,垦辟之劳,筋力殆尽。释耒而叹,乃作是诗,自愍其勤。庶几来岁之入,忽忘其劳焉。”

    他看着稻茎立得挺直,在微风中摇曳,或是望着沾满露滴的茎在月光之下闪动,如串串的明珠,他感到得意而满足。他过去是用官家的俸禄养家糊口,现在他才真正知道五谷的香味。

    苏东坡的邻人和朋友是潘酒监、郭药师、庞大夫、农夫古某,还有一个说话大嗓门跋扈霸道的婆娘,常和丈夫吵嘴,夜里像猪一般啼叫。黄州太守徐大受、武昌太守朱寿昌,也是对苏东坡佩服得五体投地的人。再一个是马梦得(字正卿),始终陪伴着苏东坡,而且非常忠实可靠,过去已经追随苏东坡二十年。苏东坡曾说,他的朋友跟随他而想发财致富,那如同龟背上采毛织毯子。

    但是东坡最好的朋友是陈慥。今天中文里有“季常之痛”一个典故,季常是陈慥的号。陈季常这个朋友,苏东坡是可以随便和他开玩笑的。苏东坡在一首诗里,开陈季常的玩笑说:“龙丘居士亦可怜,谈空说有夜不眠。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地心茫然。”因为这首诗,在文言里用“河东狮吼”就表示惧内,而陈季常是怕老婆的丈夫,这个名字也就千古流传了。

    苏东坡自己善于做菜,也乐意自己做菜吃,他太太一定颇为高兴。根据记载,苏东坡认为在黄州猪肉极贱,可惜“富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颇引为憾事。他告诉人一个炖猪肉的方法,极为简单。就是用很少的水煮开之后,用文火炖上数小时,当然要放酱油。

    在这种农村气氛里,他觉得自己的生活越来越像田园诗人陶潜的生活。他对陶潜极其佩服,苏东坡写过一首诗,说陶潜一定是他的前身。这种说法若出诸一个小诗人之口,未免狂妄自大。若苏东坡说出来,只觉得妥当自然。他越读陶诗,越觉得陶诗正好表现自己的情思和生活。

    苏东坡很容易接受哲学达观思想的安慰,在雪堆的墙上门上,他写了三十二个字给自己昼夜观看,也向人提出四种警告:出舆入辇,厥痉之机。洞房清宫,寒热之媒。皓齿峨眉,伐性之斧。甘脆肥酸,腐肠之药。

    失去人间美好的东西之人,才有福气!苏东坡能够到处快乐满足,就是因为他持这种幽默的看法。后来他被贬谪到中国本土之外的琼崖海岛,当地无医无药,他告诉朋友说:“每念京师无数人丧生于医师之手,予颇自庆幸。”

    苏东坡现在衣食足堪自给,心满意足。他今日之使我们感到亲切自然之处,是那一片仁爱心。当年在他所住地区溺死初生婴儿的野蛮风俗,最使他痛心。苏东坡自己成立了一个救儿会,请心肠慈悲为人正直的邻居读书人古某担任会长。救儿会请富人捐钱。每年捐助十缗,多捐随意,用此钱买米,买布,买棉被。古某掌管此钱,安国寺一个和尚当会计,主管账目。这些人到各乡村调查贫苦的孕妇,她们若应允养育婴儿,则赠予金钱、食物、衣裳。苏东坡说,如果一年能救一百个婴儿,该是心头一大喜事。他自行每年捐出十缗钱,他行的才是最上乘的佛教教义。

    我总以为,不管何处,只要人道精神在,宗教即可再兴。人道精神一死,宗教也随之腐烂了。

(摘自《苏东坡传》第十五章《东坡居士》,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回答问题。

托尔斯泰的树林

徐鲁

世界上没有不美的森林和小树林。托尔斯泰故乡的树林——或者干脆说是托尔斯泰的树林,更加让我觉得美得无法形容。

深秋时节的树林,正慢慢脱下它深红色的衣衫。在爽朗透明的阳光里,①深绿色、浅绿色、金黄色、浅黄色、深红色、酒红色、琥珀色的树木和树叶,色彩缤纷,层次分明 , 看上去就像一幅幅美丽的风景画。

雅斯纳亚·波良纳森林里的树,有高大的橡树和桦树,也有很多巴乌斯托夫斯基在他的散文里经常提到的“野生的小树”。

我问一位俄罗斯朋友这里的森林为什么会这样美丽,他解释说,因为这里的森林和小树林大多是阔叶混交林,橡树、榉树、枫树、朴树、椴树、松树、榆树、栗树、白蜡、白桦、银杏、野樱……都有各自的生长空间,都有各自不同的吐绿、转黄、落叶和返青的时节,都各自自然健康地生长。

而且每一片树林里,总会有一些明亮的池塘、溪流和泉水,再加上空气明净,枝叶缝隙里的天空湛蓝透明,每一缕照耀进森林的阳光,都那么纯净耀眼,尤其是雨后,走进任何一片树林,满眼都是水晶一般的“林中水滴”。

是的,我想起来了,“林中水滴”,这是普里什文、巴乌斯托夫斯基等俄罗斯散文家们经常使用的词语。巴乌斯托夫斯基曾自豪地说:

自然中存在的一切——水、空气、天空、白云、太阳、雨、森林、沼泽、河流和湖泊、草原和田野、花朵和青草……在俄罗斯语言中,都有无数美丽的字眼和名称。

不过,他还向人们“卖了个关子”:当然,俄罗斯语言,只对那些无限热爱自己的人民,而且感觉得到这片土地的玄秘之美的人,才会全部展示出它真正的奇妙和丰富。

在托尔斯泰的树林里,我惭愧地感觉到,我无法用精准的语言来描述这树林的美,尤其无法描述照进树林的那种纯净、透明、耀眼的光线。这并不是因为我所使用的母语——汉语的词汇不如俄语那样富有奇幻性和丰富性,相反,我坚信,我们的汉语是世界上最美丽、最丰富和最具有描述力与表现力的语言,没有之一。置身在如此林木婆娑、光影斑驳、色彩繁复的树林里,我只恨自己的文学描述能力实在有限,无法捕捉这光影交错的林叶之美。

所以我又想到了俄罗斯杰出的风景画家们。也许,只有杰出的画家,用调色盘上的颜色,才能准确描述和表现出这森林里的光与影吧?

比如希施金。他被誉为“大自然的诗人”“森林的肖像画家”,出现在他画布上的松树林、橡树、林中野花、溪流以及林中的阳光,不仅散发着浓郁而迷人的大地气息,同时也显示着俄罗斯民族坚忍、博大、英勇、高贵的气质与精神。《在遥远的北方》《阳光照耀的松树林》《森林远方》《在森林中》……每一个热爱希施金作品的人,对这些画作都耳熟能详。

希施金擅于运用明亮的外光,表现森林的葱郁、阳光的明媚以及溪流的活泼。他笔下的每一棵树、每一朵野花,都呈现着生命的顽强、旺盛之美。在我看来,这种顽强与旺盛,几乎是俄罗斯的大自然和民族性格中所独有的。因此,希施金成为用树木和野花来歌唱自己祖国母亲的杰出的、具有抒情性的风景画家之一。

又如列维坦。他对大自然、对田野上四季的变化,有着异于常人的敏感与最细腻的发现。与希施金经常描绘雄伟、茂密和苍郁的森林不同,列维坦的风景画所表现的,多为明亮的池塘、溪流和林木稀疏的小树林,还有开满野花的田野和林中小路。

列维坦不是管弦乐队里声音低沉苍茫的圆号和大提琴,而是一把明快和抒情的小提琴。但这并不意味着音色的单一,也不意味着他音域狭窄,恰恰相反,他的风景画的调子有时明快而疏朗,有时也沉静而忧郁。他并不缺乏深度。他既画过抒情诗一般明媚婉约的自然风景,如《三月》《春汛》《池塘涨水》等,也画过使人感到痛苦和抑郁的“历史风景”,如《弗拉基米尔路》《深渊旁》等。

盘桓在托尔斯泰的树林里,那些粗壮的、高大的、上了年岁的橡树、桦树和老椴树,让我想到了希施金;那些挺立在大树旁、身材细长的“野生的小树”,还有那些热衷于旁逸斜出、恣意生长的小灌木,又让我不由得想到列维坦。

眼下虽是深秋,但树林里依旧生机勃勃,光影斑驳,没有半点落木萧萧、秋风萧瑟的景象。③秋日的金色树林,和春汛时节的树林、林中的春溪、明亮的池塘一样,照样能够给人带来希望和鼓舞的力量,带来清新和光明的气息。

每一棵树木的名字、形态都不相同,也没有一片相同的树叶。每一株树木,都有自己生命的年轮和风姿。④即便是那些已经枯死断裂、周身覆满了苔藓的树身,也一样是森林的产物,不也是物质循环和生死交替的一部分吗?它们将会成为新生的小树所需要的养料。所有这一切,构成了一个多么健康和健全的生态啊!

不难想象,冬天到来时,白雪将覆盖住这片广袤的树林,一些树的枝枝叶叶将化为泥土。但是谁又能担保,这些将会变成森林肥料的腐烂的断木和深厚的林叶,不会在下一个春天到来时,变成新的生命,从泥土之下萌发出来,长出青翠的树叶,长成茁壮的枝干,甚至结出饱满的坚果,点缀这生生不息的森林呢?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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