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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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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福建省三明市2019-2020学年高一下学期普通高中语文期末质量检测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父亲出差

李立泰

    父亲老咳嗽,半夜咳醒,披衣服坐起来,母亲也坐起来陪父亲,母亲给父亲倒杯水喝。

    母亲拿不出好的补品,母亲最好的东西就是早晨的一个鸡蛋花儿,叫父亲喝。

    药嘛,厂医务室薄荷片、止咳糖浆啥的。

    父亲是先进工作者,工作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吃苦在前、享受在后、服从领导、团结同志、任劳任怨、以厂家为……这些四个字的词语,用在父亲身上毫不为过。上班三十年从没请过假,没缺过一天勤,全厂有名的老黄牛!

    一次父亲随领导陪客人吃饭,父亲拘谨地光拣青菜吃,最后把剩下的半瓶酒、一盒烟、一个打火机,交到办公室。

    看看这就是新中国五六十年代的国家主人,工人阶级父亲,公家的好处一星一点不沾,厂里的一草一木、一个钉头、半截铁丝也不往家拿,真真的大公无私。

    现在年轻人会说俺父亲憨,可父亲响应党的号召,毛泽东思想挂帅,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学雷锋、学王杰、学王铁人、学焦裕禄,做革命的“傻子”。

    这次领导也是变相地奖励父亲,安排他出差,看看大城市,开开眼界。

    父亲工作以来,从没出过远门。这次母亲为父亲做了件新上衣。母亲嘱咐父亲,给厂里办完事,转悠转悠,看看景致,再到大医院看看咳嗽。父亲说,行。

    父亲火车票买硬座,住旅店,不住宾馆,在小吃摊吃饭,给厂里省钱。厂里搞建设需要资金呀!最后一天上午办完事,逛了天津市区,还是大城市,真漂亮呀!然后去火车站买了返程票,下午去了天津第一人民医院。

    大夫听诊器在手里暖着,待温暖了,让父亲解开扣子,给父亲听诊,大夫感觉有问题,开了单子叫父亲透视,父亲不情愿去,一个咳嗽,还用透视啊?大夫说:“去吧, 诊断需要。”父亲透完视,X光片报告交给大夫。

    大夫只看了一眼就问父亲:“谁跟你来的?”

    父亲说:“我自己来的。”

    大夫说:“你不能回去了,需要佳院观察。”

    父亲的脸“腾”地红了,说:“大夫,我的火车票都买了,晚上七点的火车,要不火车票就瞎了。”

    大夫说:“老同志,我不是开玩笑,你真的需要住院观察治疗,马上去邮局给您厂里打电话,告诉家人。”

    父亲无奈地说:“好吧,那我给厂里说,让家里来人。大夫您写住院手续,我去去就回。”

    父亲出了医院,回头看看没情况,就撒了丫子,奔火车站去了。到了天津站候车室,父亲找个座位眯起来。你叫我住院,虽是好意,可是有那必要吗?厂里上新设备,人手紧,一个人当俩使。家里也离不开我,孩子小,老伴顾不过来。再说了,我不回家,住院了,还不把她吓个半死,啥病啊,这么严重吗?假如真需要住院,我再回来不迟。

    想到这里,父亲还暗自庆幸逃出了医院,只是觉得怪对不住大夫的,态度多么好的人啊!

    俺这不是不知道好歹吗?好同志啊,对不起了!

    在天津跑蹬几天太疲劳了,父亲迷迷糊糊地打着小呼噜困着了。

    睡梦中父亲忽然听到火车站广播喇叭喊:“各位旅客请注意, 各位旅客请注意,下面广播寻人启事:钟祥明同志,钟祥明同志,听到广播后,请到进站口,有人找。”播音员喊了两番儿。

    父亲惊醒,扑棱坐起来,揉揉眼睛,朝进站口快步走去。

    谁呀这是,进的设备有变故?是刘科长啊?还是机床厂的胖科长?

    当父亲走到出站口,朝人群望去,没刘科长也没胖科长,却见医院的大夫从救护车下来,冲父亲快步走来。

    父亲看见大夫后,眼瞪得老大,惊呆了!哎呀,大夫追到火车站来了。

    大夫喊父亲:“老钟同志!老钟同志!”父亲的脸又“腾”地红了。

    大夫说:“老钟同志,你说出去打电话告诉厂里,我一等不来,二等你也不来,到下班你也没回来。”

    父亲不好意思地说:“大夫,对不起,对不起,别生气,俺是怕家里人挂着我。”

    大夫说:“别说了,你是我的病人,马上跟我回医院,你这病耽误不得。”

    父亲涨红着脸,鼓了鼓勇气,对大夫说:“我、 我都买火车票了。”

    大夫说:“老钟啊老钟同志,病要紧!票好办,我帮你退掉。”

    这是那个年代的事。

(选自《北京文学》2019年第6期)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费,不正确的一项是(   )
A、父亲出差坐硬座,住旅店,在小吃摊吃饭,都表现了父亲的节俭,舍不得花钱,不给母亲和家里增加负担。 B、文中三次写到父亲的脸红,与《祝福》中多次写到祥林嫂的眼睛相似,都是以肖像描写刻画人物内在特征。 C、“现在年轻人会说俺父亲憨”折射出当今有些人对于父亲这种行为的无法理解,同时也衬托了父亲的形象。 D、文章语言朴实简洁,没有华丽的词藻堆砌,偶尔采用地方方言,用质朴的语言表现故事的真实和深刻的主题。
(2)、结合全文分析“大夫追到火车站来寻找父亲”这一情节的作用?
(3)、文章结尾“这是那个年代的事”意蕴丰富,请结合作品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后面题。

老人们

【奥地利】里尔克

    彼得·尼古拉斯先生在他75岁那年已把许许多多事情忘记了:他不再有悲哀的回忆和愉快的回忆,也不再能分清周、月和年。只是对一天中的变化,他还算依稀有点印象。他目力极差,而且越来越差;落日在他看来只是一个淡紫色的光团,而早上这个光团在他眼里又成了玫瑰色。但不管怎么讲,早晚的变化他毕竟还能感觉出来。一般地说,这样的变化使他讨厌;他认为,为感觉出这变化而花力气,是既不必要而又愚蠢的。春天也好,夏天也好,对于他都不再有什么价值。他总归感到冷,例外的时候是很少的。再说,是从壁炉取暖,还是从阳光取暖,在他也无所谓。他只知道,用后一种办法可以少花许多钱。所以,他每天便颤颤巍巍地到市立公园去,会在一株菩提树下的长靠椅上,在孤老院的老彼庇和老克里斯多夫中间,晒起太阳来。

    他这两位每天的伙伴,看模样比他年岁还大一些。彼得·尼古拉斯先生每次坐定了,总要先哼唧两声,然后才点一点脑袋。这当儿,他左右两边也就机械地跟着点起头来,好像受了传染似的。——随后,彼得·尼古拉斯先生把手杖戳进砂地里,双手扶着弯曲的杖头。再过一会儿,他那光光的圆下巴又托在了手背上。他慢慢向左边转脸去瞅着彼庇,尽目力所能地打量着他那红脑袋。彼庇的脑袋就跟个过时未摘的果子似的,从臃肿的脖子上耷拉下来,颜色也似乎正在褪掉,而他那宽宽的白色八字须,在须根处已脏得发黄了。彼庇身体前倾,胳膊支在膝盖上,时不时地从握成圆筒形的两手中间向地上吐唾沫,使他面前已经形成一片小小的沼泽地。

    彼得先生看不出彼庇有什么变化,便让支在手背上的下巴来了一个180度的旋转。克里斯多夫刚刚流了一点鼻涕,彼得先生看见他正用歌特式的手指头儿,从自己磨得经纬毕现的外套上把最后的痕迹弹去。他体质孱弱得难以置信;彼得先生在还习惯于对这事那事感到惊奇的时候,就反复地考虑过许多次:骨瘦如柴的克里斯多夫怎么能坚持活了一辈子,而竟未折断胳膊和腿儿什么的。他最喜欢把克里斯多夫想像成一棵枯树,脖子和腿似乎都全靠粗大的撑木给支持着,眼下,克里斯多夫却够惬意的,微微地打着嗝儿,这在他是心满意足或者消化不良的表示。同时,他在没牙的上下颚之间还老是磨着什么;他那两片薄薄的嘴唇,看来准是这样给磨锋利了的。看样子,他的懒惰的胃脏已经消化不了剩下的光阴,所以只好尽可能这样一分一秒地咀呀,嚼呀。

    彼得·尼古拉斯先生把下巴转回了原位,睁大一双漏泪眼瞅着正前方的绿荫。他耷拉了眼皮,可并没打瞌睡。他听见                           。彼庇骂的要么是一只狗,要么是一个小孩,他们老跑到跟前来打搅他。彼得·尼古拉斯先生还听见远处路上有人耙砂砾的声音,过路人的脚步声音以及附近一只钟敲12点的声音。他早已不跟着数这钟声了,可他却仍然知道时间已是正午;每天都同样地敲呀,敲呀,谁还有闲心再去数呢。就在钟声敲最后一下的当儿,他耳畔响起了一个稚嫩可爱的声音:“爷爷——吃午饭啦!”

    彼得·尼古拉斯先生撑着手杖吃力地站起身来,伸出一只手抚摸那个10岁小女孩的一头金发。小女孩每次都从自己头上把老人枯叶似的手拉下去,放在嘴唇上吻着。随后她爷爷便向左点点头,向右点点头。他左右两边也就机械地点起脑袋来。孤老院的彼庇和克里斯多夫每次都目送着彼得·尼古拉斯先生和金发小姑娘,直至祖孙二人被面前的树丛遮住。

    偶尔,在彼得·尼古拉斯先生坐过的位子上,躺着几朵可怜巴巴的小花儿,那是小姑娘忘在那里的。瘦骨嶙峋的克里斯多夫便伸出歌特式的手指去拾起它们来,回家的路上把它们捧在手里,像什么珍宝似的。——这时候红脑袋的彼庇就要鄙夷地吐唾沫,他的同伴羞得不敢瞧他。

回到孤老院,彼庇却抢先进卧室里去,就跟完全无意似地把一个盛满水的花瓶摆在窗台上,然后便坐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等克里斯多夫把那几朵可怜巴巴的小花儿插进花瓶中去。(1)联系上下文,在空格内填写一句话,使语意连贯。

答案:克里斯多夫上下颚磨动的轻轻的声音(或打嗝声)以及彼庇响亮地吐唾沫和拖长的咒骂声。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列小题。

方叶

    ①一直喜欢泊的意境。一叶渔舟,三两只画艇,或七八条竹排木筏,静静地系在清浅的水边;粼粼波光,倒映出幢幢的剪影,那是一种何等凄幽而灵动的韵致。

    ②总忘不了古镇小溪上木船停泊的情景。这种小船形如周作人笔下的乌篷船,促狭修长的船身,半孤形的雨篷,显得格外娇小玲珑。夜幕垂落,木船如一只只鱼鹰栖息在岸边桥下,或溪心岩渚,劳累了一天的船工们常常是点亮一盏风灯,拥坐在船头上谈天说地,吹拉弹唱,任琴声、笑声伴随着水声、蛙鸣、灯火流了一溪,让溪边的小孩、浣衣担水的村姑听醉了,久久不肯睡去。尽管那时我并不谙诗情画意,那摇拂晃荡的船影灯火,却如一粒凄美的种子,飘落在心田上,让我恍惚迷离,浮想翩翩。

    ③我常想,泊应该属于一种静美吧。风平浪静的溪岸湖畔、河洲烟渚,最好是僻远的荒村野水,花坞柳岸,千尺断崖之下,茫茫芦荡之中,才是泊的最佳去处。这时,把舟楫系在江风水月里,落日熔金中,哪怕是烟波浩浩,雨雾迷茫,当你独坐船头,静卧船舱,也不管是独钓寒江雪,画船听雨眠,静水观鱼动,一杯清茶,一盏薄醪,人如天地一沙鸥。这一瞬间,所有的喧嚣与烦恼都会渐渐离你而去。在这样澄静寥廓的氛围里,自然而然也就泊出了一神心境。你看,当谢灵运把船泊在彭蠡湖口时,正值一轮秋月当空,烟波浩浩湖面上,归帆点点,岛影幢幢,而湖边却是蒹葭苍苍,野菊灿灿,时有阵阵猿声乌啼随风飘来。于是,诗人独立船头,昂首仰望,“乘月听哀浥,浥露馥芳荪”,感受到的正是大自然的静美,天籁的亲切,以及天地间一时无从知晓的玄机奥秘。泊,正是巧妙而充分利用了江汀远渚的奇峭、静谧,利用了天光水色的飘逸、妩媚,酿造出一种凄幽的美,一种空灵的美,一种宁馨素洁的美。人置身其间,既可暂时逃避喧嚣尘缨,又能从淳美的大自然中觅取心灵的滋养,精神的慰藉。故此,“移舟泊烟渚”往往成为淡泊的文人雅士寄情山水的最好选择。

    ④最美的泊自然在江南。水光潋滟的西子湖,二十四桥的“瘦西湖”,以及苏州众多的园林水榭,何处没有画舫轻系,渔舟唱晚?在那湖光水色里,其不知泊过多少柔情蜜意,离愁别绪。那六朝金粉古都的秦淮河畔,在那桨声灯影里,晃荡过孔尚任的南明遗恨,晃荡过朱自清、俞平伯的文采风流,不妨说,秦淮风月里泊的正是中国文化长河中一条繁绮香艳的画舫吧。

    ⑤泊,或许还是一种精神境界。漫漫人生旅途上,谁没有云帆高挂、长风破浪的航行,自然也少不了收蓬歇棹,停舟靠岸。在那幽幽水边,淡淡烟波里,栖息着高蹈文人的高情远意,他们用清风明月,溪声乌韵,柳浪荷香祛除尘廛,清心滤思,偷得浮生半日闲。其实,停泊不光是休憩、等待,更是一种蓄积和迸发,航程的目标还在遥遥的远方啊,岂能松懈自己,坐视观望?一生宦海浮沉的苏东坡,是深谙“泊”的意蕴的,他常常停棹湖山,息帆远岸,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江风明月磨砺心曲,壮阔襟怀,然后,以昂然无畏的风姿去迎接人生航道上的湍流险滩,惊涛骇浪。“一蓑烟雨任平生”,正是他孤傲不屈、落拓旷达的精神写照。

    ⑥是的,一个泊字,写尽了世间众生相,荡漾着人生的几多情怀!

摘自2017年第4期《散文》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林掌柜

贾大山

    林掌柜的“义和鞋庄”不大,只有两间作坊,两间门市。门市柜台上,除了放着算盘、笔砚、账簿,还放着一把特制的小巧玲珑的铡刀。据说,只要顾客问一声:“掌柜的,鞋底里面,垫的是纸是布呀?”林掌柜便微微一笑,一手接过鞋,一手抬起小铡刀,咔嚓一声,把鞋铡作两截,送到顾客眼皮底下看——林掌柜又叫“铡刀林”。可是,在我的记忆里,那把小铡刀从来没有用过,只是那么放着,并且总是擦得明晃晃的。

    一天,我正骑着石头狮子玩耍,杨跛子过来了,一跛一跛地走到林掌柜的柜台前面,说:“买鞋!”

    那天顾客不少,林掌柜见他来了,赶忙拿出几双鞋,让他挑选。他拿起一双鞋,朝柜台上一扔:“铡一双看看!”

    林掌柜望着他,笑而不语。

    “不敢铡?”

    “敢铡。”

    “不敢铡就不是好货!”

    “这么着吧,爷们儿!”林掌柜拿起那双鞋,一面用纸包着,一面笑着说:“这双鞋,拿去穿,钱,不忙给;鞋底磨通了,鞋帮穿烂了,好货赖货一看便知。”话儿也柔和,手儿也利落,话说完了,鞋也包好了,朝他怀里轻轻一扔,“别客气爷们儿,拿着,穿坏了再来拿!”

    杨跛子真的不客气,白白拿走一双鞋!顾客们都很气愤,林掌柜却依然笑着,说:“只当铡了一双。”

    父亲和林掌柜是至交。遇到下雪下雨的天气,或是生意不忙的时候,林掌柜便来我家杂货铺子里闲坐。两人到了一起,就要喝一点酒,“老哥,喝点儿?”“喝点儿,老哥。”他们到里间屋里,在炕上放个小桌,对面坐了,慢慢地喝。——我家卖酒,也卖松花、咸蒜、豆瓣酱。每次分别的时候,两人总要互相奉承一句:

    “我最馋你的豆瓣酱。”

    “我最服你的小铡刀。”

    我也深深喜爱林掌柜的小铡刀。有一次,他们喝着酒,我问:

    “林大叔,你那小铡刀快不快呀?”

    “快呀,飞快飞快。”

    “一年铡多少鞋?”

    “早先铡一些,后来就不铡了。”

    “既然不铡了,要它干什么?”

    “放着。”父亲说,“世界上有些东西,一定得有,用到不用的时候,便是用好了。”

    林掌柜乐了,举起酒杯说:“知我者,老哥也!”

    他们每次喝酒,总是这么快活。

    那年腊月的一天,天很晚了,父亲站在货架子前面,正自盘算什么,林掌柜把门一推,头上顶着几片雪花进来了。父亲说:“你也没睡?”

    “睡了,又起来了。”林掌柜结着扣子说,“我想喝两盅。”

    林掌柜自己下手,弄了一碟韭菜花儿,弄了一碟豆瓣酱,然后从酒坛里舀了一小壶酒,说是一醉方休——林掌柜心地坦和,总是那么快乐。

    可是,他刚抿了一口酒,突然皱起眉头:“酒里掺水了?”

    “没有。”父亲一愣。

    他又抿了一口,红着脸嚷起来:“掺水了,肯定是掺水了!”

    父亲尝了一口,脸也红了,急得拍着桌子说:“咦,这就奇了!老地方进的酒呀!”

    “最近,谁来打过酒?”

    “昨天,前天……杨跛子!”

    “披一件破大袄?”

    “披一件破大袄!”

    “要赊账?”

    “要赊账!——三斤的瓶子灌满了,提下柜台,才说要赊账。我说不赊账,他就不打了……”

    “酒呢?”

    “我又倒回去了!”

    “坏了!”林掌柜仰起脖子,咯咯咯地笑起来,笑得没了声音没了眼睛。他说,杨跛子打酒,惯用此法:他的破大袄里另外藏着一只瓶子,里面装满凉水……

    父亲听了,也被气笑了:“你说,这半坛酒……”

    “洒了!”

    “洒了?”

    “再卖倒字号。”

    “半坛酒,总有七八斤呀……”

    “不喝了,睡觉!”林掌柜好像生气了,起身要走,父亲赶忙拦住他:“怎么了,老哥?”

    “人也有字号!”

    我赶紧开开门,抱起酒坛子,把“酒”洒到街里去了。林掌柜拍着我的头顶笑了笑,说:“这小子长大了做买卖能发财。”我要去给他们打好酒,他说不用了,父亲也说不用了,催我去睡觉。

    我不想睡觉,看他们喝酒,听他们说话。鸡叫头遍了,他们的话还没有说完。最后三举杯:头杯酒,三十年打早抹黑,苦巴苦干,两家都有吃有穿,没饿着没冻着,喝了;二杯酒,两家相识相知,老不哄少不欺,谁也没有做过亏心的买卖,喝了;最后一杯没有喝,他们把酒洒在地上,敬了天地财神,算盘和秤,还有那把小铡刀。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1938年的鱼

颜士富

    二奶奶嫁到堆上组的那天,是黄河最后一次改道,浩浩荡荡的洪水从花园口一泻千里,拐了九九八十一道弯后,在新袁的一个村又拐了一个弯,把一路携带的泥沙冲在了岸上,形成了自然泄洪的土堆,后来就有人陆续住到堆上。现在叫堆上组。

    二奶奶那天是趴在一副门板上漂到堆上的,是二柱爹把她救上了岸。二奶奶长得漂亮,两眼水灵灵的,一双小脚似初三四的月亮……

    二柱爹一下就喜欢上了二奶奶。

    后来,二奶奶就嫁给了二柱爹,他俩和堆上组的其他人家一样,以打鱼为生。

    二柱爹在黄河滩搭了个草棚,在通往成子湖的河道上布了一道扳罾。扳罾是河罾的一种,要根据罾网的宽窄在河的两岸立四根竹竿,竹竿上拉上地锚,把罾网四角系在竹竿上,起放罾网的这两角系上长绳,通过竹竿上的两只滑轮,两根长绳连到岸边绞车上,转动绞车,绳子收紧,罾网就渐渐从水底被拉出水面,鱼就在网里了。

    二柱爹和二奶奶昼夜守候着罾,自二奶奶有了身孕,她晚上就不住在棚子里了,但一日三餐都是二奶奶送过去的。

    是夜,一轮明月高恐树梢,把一抹银辉洒向河面。水缓缓地向南流淌,忽然河面泛起一个水花,接着哗的一声响,一只鱼鳍露出水面,把银色的水面犁出一道白花花的沟。二柱爹眼都看直了,这条鱼足足有扁担长。二柱爹的脸上掠过一丝喜悦。忽然,鱼掉转方向,向罾的反方向游去。

    过去的罾网都是用麻绳结成的,还要用猪血浸煮,漫煮过猪血的罾网离水快,不腐烂。猪血浸煮加上八卦网底,无形中就让这种渔具增添了神秘感。二柱爹看着渐渐游远的鱼,心里不禁暗暗嘀咕:难道真的是鱼过千层网,不过一道罾吗?但二柱爹坚信,只要想去成子湖,这里是必经之地。二柱爹决定,让二奶奶不再回家,轮流值夜,和这条鱼较上了劲。

    其实要过这条河的是一群鱼,它们要去成子湖产卵。那条鱼是打前锋的。

    又是一个夜晚,二柱爹在外面守候两个时辰了,回到草棚想歇会儿。二柱爹在二奶奶的身旁躺下,身体向下弓着,耳朵紧贴着二奶奶的腹部。啊,这小东西动了。

    你说这娃将来做什么啊?

    要是儿子,就跟你一样,打鱼呗。

    要是丫头片子呢?

    那就随我,织网。

    嗯

    哗,外面传来水声,二柱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冲向河边,只见河面漾开很大一片波,看是不是一条鱼。二柱爹凝视着罾,和鱼慢慢耗着。

    河面回归平静,二柱爹又返回草棚。

    哎,你说奇怪吧,二奶奶说,刚刚有一条大鱼托梦给我呢,让我们网开一面,让它们去成子湖繁衍后代,如果不的话,将鱼死网破。

    鱼哪能托梦呢,不要信这个。二柱爹说。

    二奶奶接着说,好大好大的一条鱼啊,张着碗口那么大的嘴,还说,它们跟我一样,都是怀着孩子的母亲呢。

    二柱爹把二奶奶拥进怀里,说,应该是发财的机会来了,哪能考虑得那么多。

    你说鱼现在怀着崽,二奶奶向二柱爹的怀里钻了钻,又说,就像我现在怀着孩子一个样吗?想想真可怜。

    我们渔民没有土地,也没有其他收入,就是靠捕鱼为生,有鱼群过,这是多年不遇的机会,二柱爹说到这里有些得意。

    时令已是暮春。二柱爹整整守了一个春上。鱼群一直在罾的不远处徘徊。又是一个夜晚,愈静,各种昆虫鸣得愈欢。

    哗——水声又起。看来鱼要闯罾了。二柱爹披衣走出草棚,手握绞柄,等待鱼进网。

    一尾、两尾、三尾……终于进网了,二柱爹扳起绞柄,网渐收缩,越扳越有些吃力,在网欲露出水面时,简直乐坏了二柱爹,那么多鱼呀,活蹦乱跳的,再往上收网二柱爹有点力不从心了。

    老婆子,快来搭把手。

    哎,好的。二奶奶听到二柱爹的求援,从草棚里岀来,使劲地帮着摁扳柄。

    鱼在网里跳,其实是在绝望中挣扎,就在这时,一条巨鱼冲出水面,直奔罾网而来,这股劲如旋风,只听咔咔脆响,罾网断裂,鱼全部落入水底,继而向成子湖方向游去。

    二奶奶由于用力过猛,一下失重,人向后猛摔过去,顿时昏迷不醒。二柱爹顾不了鱼事了,忙将二奶奶抱进草棚,约一个时辰,二奶奶醒了过来,直喊腰疼,接着裤脚有鲜血洇出……

    后来,二柱爹求了几位郎中,终于保住了二奶奶的胎。再后来,二奶奶生下一个男孩,取名小柱子,应了二奶奶的话,长大后随了他爹,也以捕鱼为生。新中国成立后,兴修水利,洪水不再泛滥,废黄河成了堆上人家的钱袋子,有日出斗金的说法。

    二奶奶今年九十有六,这些都是她亲口告诉我的。她还说,后来啊,我们意识到,不能赶尽杀绝,咱子孙还得靠逮鱼生活呢,堆上组就定下了一个规矩,仲春至夏至为禁捕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半壶水

孔立文

    夕阳染红了整个大漠。一只狼,一只披着细碎残阳的瘦狼,跌跌撞撞地闯入了陆归林眼前这雄奇瑰丽的画卷。

    他轻轻地解下了外腰带,这个两端有铁环、铁扣的军用腰带,可攻可防。

    狼伫立在远方,略仰着头,对着他示威。这绝对是一只历经苦难和沧桑的老狼,它啼血的嗥叫声中包含着悲伤、绝望和忧郁。

    “我要杀了它。”陆归林坚定地对自己说。他抡起军用腰带,冲向那狼。狼奔逃而去,速度极快。可是,没过多久,他发现,它又出现在他的身后。这狼和他打起了游击战。几个回合下来,陆归林已是精疲力竭。

    他走,它就走;他停,它也停。而且距离总是三四十米。

    夜色来临,他找了个斜坡,对着那只狼,枕着交织的双手,仰面半躺着。狼也停下来,蜷在地上。

    漠野苍茫,四周静寂。中午的那场沙尘暴使陆归林脱离了勘探队的战友,在寻找队伍中误入了这茫茫沙漠。漫天的风沙和徒劳的奔跑,他的迷彩服硬得成了一块铁板。他太累了,累得全身像散了架,两腿如灌了铅。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在清冷的沙漠风中睡着了。一觉醒来,他吓了一跳,因为他看见了前方狼的眼睛。狼的眼睛正一闪一闪的,这让他睡意全无。

    新的一天来临,陆归林又开始了沙漠上的舞蹈。指北针留在了军车的驾驶室里,陆归林只能靠太阳判定方位,他的目标就是向西,向西,再向西。

    沙海滚动着热浪。狼,也已经被饥饿和干渴折磨得摇摇晃晃。

    陆归林轻轻地晃动了一下水壶,他要再听一下水的声音,水的声音就是生命的声音。昨天发现自己迷路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水壶里的水,那时壶里的水只剩下现在这半壶。他知道在沙漠里迷路意味着什么,所以他一直没敢动那水,实在渴得难受,他就轻轻晃动一下水壶,水晃动的声音总能让他充满希望。

    当太阳如蛇一样缠着他的时候,陆归林下了喝水的决心。他拧开水壶的盖子,手有些抖,干裂的嘴唇也抖动起来。当他把壶口放到唇边时,他看到了那狼。他一下子就有了主意。

    一个半埋在沙丘里残缺的动物骨架出现在他的视野。他把这个白花花的东西拽出来,扯下一块扇形的骨头,铺好,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水倒在这个骨头的凹处。可是水落在上面连湿都没湿一下,就不见了。倒,再倒……骨头上终于出现了一汪清水,那一汪清水就像镶在少女项间的一枚珍珠,光彩夺目,绚烂动人。

    狼果然向他走了过来,当狼毫无防备贪婪地舔食那汪清水的时候,陆归林高高举起军用腰带,却迟迟下不了手,他原本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干掉这狼的。但是,他放弃了,他不知道自己这是为什么。他喝掉了壶里所剩无几的水。

    水的力量就是这么神奇。沙漠中划过一声尖锐有力的号叫,狼高昂着头,像获得了新生一般。狼对着他持续地号叫,然后竟独自蹒跚而去。它走走停停,不断地转头,并发出模糊不清的叫声。

    陆归林读懂了狼的语言。他跟在了狼的后面,机械地跟着。它走,他就走;它停,他也停。而且距离的把握,也是三十米左右的样子。

    傍晚将至,当他跟着那狼费尽全力爬上一个硕大的沙坡时,奇迹出现了——映入眼帘的是迷人眼的绿色,久违了的绿色!在绿色与绿色之间,是银光闪闪的水面。一条河横亘于草地之间,河的那一端,是林带,是庄稼地,是村庄……绿洲,这就是孕育生命的绿洲。陆归林踉踉跄跄地奔到河边,疯了一般,他捧起那清凉甘冽的水大口大口地喝……

    忽然,陆归林的耳畔传来一片呐喊声,猛地一抬眼,他看见一群人正在追赶那只狼。再看那只狼,速度如闪电一般,从河畔边奔向了他们刚刚走出的茫茫大漠。

(选自2018年第8期《微型小说选刊》)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小题.

归来

    ①李大壮心疼。广州开往沈阳的火车票,两张票多花了二百。二百块钱哪!冯秋萍知道了,更得心疼!在老家,冯秋萍抠门儿是有名的,吃不舍得,穿不舍得,五年前的一套红秋衣,已经洗得没底色了,除了夏天,一直套在身上。

    ②车厢里挤满了回东北过年的老乡,行李架上塞得满满的,从广州出发时,过道上就有站着的了。李大壮和李强,有座位。父子俩肩挨肩,睡一会儿醒一会儿,谁也不说话。两年前,年根儿底下,母子俩南下和他会合。李强在鞋厂学徒,冯秋萍给食堂摘菜洗碗。一家三口,年在哪儿都是过,省了路费,还有春节加班的额外补贴,挺好的事儿。没想到,这个元旦刚过,冯秋萍突然肚子疼。肚子疼她向来不当回事儿。她不肯吃药。忍不住了,买了两盒止疼片。两盒药吃完,还是疼,疼大发了,冒冷汗猪子,发烧,这才舍得去医院。去医院的路上,冯秋萍说:“我想回家过年。”

    ③就为她这句话,李大壮安排了这次行程。

    ④火车有节奏的晃动让他昏昏欲睡。儿子李强不肯说话。李大壮知道为什么。这孩子,还生气呢。那也没办法。天下没有卖后悔药的。他也生气,生自己的气。问题是:生气有用吗?

    ⑤车过山海关。蓝天、白雪覆盖的原野,透明的空气,那是白天应有的景象。现在,外面一片黑暗,他却精神起来,再也睡不着。瞟了一眼儿子。李强睡得正香。毕竟是孩子啊!儿子最适应广东气候,他从来没说过想家的话。过完年李强肯定要回南方。李大壮没想好自己回不回去。临走时,他跟老板说的是活话儿。问题是,他还能回去吗?那个城市,让他心疼!

    ⑥火车终于在北站停下时,李大壮的腿,已经有些抬不起来了。左手拎着包裹,右手提着旅行袋。儿子扛着大编织袋,里面装着一家三口的四季衣裳,还有冯秋萍嘱咐他给老人买的过年东西。

    ⑦冬天的早晨,冷,心脏好像被冻小了,往胸腔里缩着,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化成白霜,在空气中留下痕迹。这样的冷,曾经让他想念,现在,却让他伸出的手很快僵硬起来。

    ⑧通往靠山屯的长途汽车上,李强仍旧不跟他说话,他的心咚咚跳着,像一个没经历过世面的年轻人。在北站,他给村里打了电话,庆魁说去汽车站接他们。他们在靠山屯下了车,候车亭前,聚着好几十人。有男人,也有女人。都是来接他们的!庆魁冲在最前面,问他:“我二嫂呢?”李大壮的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从上车,第一次有人问他话!家乡话!

    ⑨李大壮举起手里的包袱。包袱里是一只精致的骨灰盒。五百块钱买的。一路上,他没敢打开看,怕惊着周围的乘客。

    ⑩“怎么不早送医院呢?”在沉默而哀戚的目光中,李大壮看出了乡亲们的心里话。是啊,怎么不早送医院呢?李大壮的媳妇冯秋萍,这辈子就住过一次医院。大夫说,太迟了,肠穿孔。怎么不早点送来?

    ⑪现在,面对眼前的这些乡亲,他忽然明白了,儿子跟他生气是对的。媳妇这辈子活得大屈,吃没吃上,穿没穿上,最后一次,他得让女人活得值,他得大办,请吹鼓手来,请扎纸活儿的来,把村长请来主事,因为村长收回养鱼糖,李大壮跟他翻脸,一气之下去了南方。现在,人家到车站来接你了,你还计较那些事儿吗?看在女人的面子上吧。

    ⑫过小年的头一天,靠山屯鼓乐震天。

    ⑬李大壮一家,从南方回来过年了。

(选自《光明日报》,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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