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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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海南省东方市东方中学2019-2020学年高一下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日本佬

麦家

    日本佬就是我父亲,当然是绰号。

    父亲的名字叫德贵,叫他“日本佬”是因为年轻时他被真正的日本佬(东洋鬼子)抓去当过几天挑夫,学会了几句日本话,回到村里当本事显,看见人家在吃饭,他说“米西米西”;看见天下雨,他说“阿美阿美”。那时父亲才十五岁,不懂事,觉得这很好玩,不晓得有些事是不可以闹着玩的。等晓得时已经来不及,大家已经叫顺口,想改都改不了了。

    日本佬!

    父亲想不答应都不行,不答应人家叫得更响。

    爷爷说:“人的绰号像脸上的疤,长上去了就消不掉。”

    怪的是,父亲后来的长相、脾气都越来越像日本佬,个儿不高,但壮实如牛;话不多,但脾气火爆,逞强好胜。父亲不爱惹事,但更不喜欢别人惹他,谁惹了他,他会跳起脚骂,有时也出手打。父亲一旦抡起拳头,没人敢迎上去,因为谁都打不过他。

    爷爷说:“打架一是靠力气,二是要敢拼命。”

    父亲两个都有,加上爷爷一向有的名头,威风头就更足。爷爷也有绰号,叫“长毛阿爹”。长毛就是太平军,打仗最不要命,清兵怕他们跟怕鬼似的。后来长毛自己不团结,才被清兵打败,四乡野里躲。有一个躲在我们村里,活到九十九岁才死掉。村里人都说,这人有武功,八十岁还能站梅花桩,一站半个小时,雷打不动。村里有个人,被他一巴掌当场打死。所以,村里人都怕他。

     “只有你爷爷不怕他。”汉泉耶稣活着时曾对我说,“有一次,他把你家的老母鸡偷去吃了,你阿太(爷爷的母亲)气得在屋里哭,你爷爷晓得后提着抬水杠找上门打他,把他吓得像只喊老鼠一样乱窜,全村人都看见了。谁敢打长毛?只有他老子!所以后来你爷爷就有了‘长毛阿爹’的绰号。”

    爷爷说:“我那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你爹跟我一个德行,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事都是天下老子第一。这样不好,容易得罪人,要吃苦头的。”

    母亲劝他:“有事情要学会忍,不要动不动发日本佬脾气。”

    但父亲还是经常发日本佬脾气。一次,我跟父亲去生产队开夜会,那时关金还没当副队长,对父亲蛮客气的,见了我很开心,从旁边一位妇女手上抢过一把葵瓜子,叫我:“小鬼子,你的过来,这里的,有米西米西的。”

    我要过去,父亲一把拉住我,转身对关金飞起一脚,踢掉他手板心里的葵瓜子,凶他:“你以后要再这样叫我儿子,老子把你舌头割了!”把关金和在座的人都吓坏了。

    母亲知情后,批评父亲,说为这么一点小事得罪人,不值得。

    爷爷却批评母亲,说:“怎么不值得?今后人都这么叫,叫顺口了,叫成了疤,消不掉了,我这不又成鬼子他爷了。我当一次鬼子他爹就够了,不想再当爷了。”

    父亲咬了牙:“不会的,谁叫我撕谁的嘴。”

    从那以后,再没人敢叫我“小鬼子”。

    也是从那以后,关金跟父亲的关系基本恶掉了,等他当上副队长就完全恶掉了。副队长是干部,有了“干部”这腰杆,关金就不像以前那么怕父亲了,敢对父亲使坏了。有一段时间,父亲在槽厂做工,关金刚好管着父亲,对父亲特别不好,找到借口就扣父亲工分,一扣就是两分、三分。

    每次扣了工分,母亲总是心疼得要发牢骚,把老话说一遍:“你们看,有报应了吧。我老早说过,为那幺丁点儿小事情得罪他不值得。”

    我觉得也是不值得的。村里很多人都有绰号,像我姑夫叫“癞皮狗”,我们生产队会计叫“矮脚凳”,大队会计叫“馊豆腐”,民兵连长叫“黄鼠狼”。跟这些人比,我觉得叫个“日本佬”“小鬼子”算不了什么。这一点都不难听嘛,我觉得,甚至还有点威风呢。

    父亲听我这么说后,给我一个巴掌,骂我:“小畜生!”

    我对爷爷说,我宁愿是“小鬼子”也不愿是“小畜生”。没想到,爷爷也给我一个大巴掌。爷爷平时很少打我的,一般是父亲打我,爷爷替我打父亲。爷爷的一个巴掌,比父亲一百个都叫我心里难过。

(节选自《人民文学》,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开篇讲述了父亲年少时被唤作“日本佬”的经历,语言轻快、幽默。如“看见人家在吃饭,他说‘米西米西”’等一系列句子。 B、“长毛”是村里人见人怕的恶魔形象,爷爷是村里的头号风流人物,“只有你爷爷不怕他”汉泉耶稣的这种语态将爷爷的威风推向极致。 C、“我”对父亲绰号的看法并非完全是负面的,“日本佬”与“癞皮狗”“矮脚凳”“馊豆腐”“黄鼠狼”等难听的绰号相比,算不了什么,甚至还有点威风。 D、小说结尾运用对比手法,一向疼爱“我”的爷爷给了“我”一个大巴掌,说明爷爷对父亲的做法也很支持,绝不允许家人被贴上这种耻辱的标签。
(2)、小说以儿时的“我”作为叙述者有什么好处?请简要分析。
(3)、小说的标题“日本佬”用语平实,却别有深意,请结合全文.探析作者以“日本佬”为标题的意图。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小题。

耳边杜鹃啼

罗琅

午夜梦回,睡不着觉时,我通常起身看书或写稿,醒的时间无定时。近来醒来常听见悲切鸟啼,像贺铸词《忆秦城》句:

三更月,中庭恰照梨花雪。梨花雪,不胜凄断,杜鹃啼血。

杜鹃鸟通常在二月份起就开始夜啼,唐诗中有“杜鹃枝上月三更”,年年二月起,它的凄厉悲切的啼声,时近时远。我住的地方附近,有一片树林,那一片树林,晨昏可听到各种鸟鸣,自然每年也少不了杜鹃的“不如归去”的鸣叫,夜半鹃啼大概也发自那里。

据说杜鹃啼到吐血而死,三月份姹紫嫣红的“山踟蹰”,有人叫“映山红”,更多人则叫它为杜鹃花,传说是因杜鹃啼叫吐血亡后,这花便是它的血化成的。杜鹃鸟开始啼叫,正是杜鹃花开得最灿烂的时候,像现在已四月立夏,我在浅水湾头,耳边还有它悲悲啼啼的声音,传自山边。看来花虽已谢而鸟未亡,可见啼血化花只是美丽的附会。

杜鹃这种鸟在动物学上,是不值得恭维的,据说它不自己营巢,产卵在地上,等到其它鸟类出去觅食,剩下空果,它就把卵统统放进别人巢中,等别的鸟代它孵育。这自然不是一位好母亲所为。想来小鸟孵出来后,可能还要别人代它喂养到毛翼丰满,能自行觅食为止。这鸟比起乌鸦燕子的母性,显得不负责任,好在它能整天悲悲切切却引人同情,所以又说它是杜宇望帝的化身,是“蜀人悲子鹃鸟鸣”哩!

据说逆旅中的游子,听到这种啼声,常常动起思家归心,唐代无名氏《杂诗》云:

    早是有家归未得,杜鹃休向耳边啼。

有家归不得时,整天却听到“不如归去,不如归去”,心中的烦躁牵挂之情可以想象。

杜鹃啼声凄厉悲切,古今公认,但它的声音大概在不同地方有不同的附会。有人听出它是“姑姑,姑姑”,也有人听出是“姑乎,姑乎”,而潮州人则听出是“姑虎,姑虎”,且凭这蹄声,编织成一个动人的故事叫做《姑嫂鸟》,潮州家喻户晓,还在舞台演出。

潮州旧历四月盛产杨梅,到了端午便过时,杨梅开花在初春,也正是杜鹃启啼之时,传说有姑嫂两人善于绣花,工艺精湛,能见之花均被绣尽,唯独未见杨梅花的样貌,而杨梅开花在夜间,开完便谢,同时杨梅多种于山林,封建时代的妇女三步不出闺门,她们两人深以未能亲见杨梅花开为憾,于是相议于月明之夜,结伴离家到杨梅林中观赏杨梅花开的形状,准备把它绣出来。当她们到杨梅林时,遇见一只老虎,嫂子惊得昏了过去,及醒来,不见小姑。于是一路呼唤“姑姑,姑姑”,后来叫的精疲力竭,发现小姑的鞋子,知为虎所害,于是啼叫“姑姑”变成“姑虎,姑虎”,因怕回婆家被责骂,叫至吐血而死,死后化成鸟,在每年杨梅花开时即开始呼叫,一直叫到端午杨梅过后为止。

潮州人叫这种鸟为“姑嫂鸟”,而不说它是与杜宇有关。一种鸟有这样那样的传说,自然是各地有不同人创造的故事。文学作品是人创造出来的,故事同环境、时间相结合,可以编成动人的作品。即使像杜鹃这样不值得恭维的鸟,一样可以附会成凄婉哀伤的故事。当我们听到这些故事,甚至读到前人写的诗词时,我们同情其故事,就自然忘记了这种鸟的恶行止,可见文学手段可以化腐朽为神奇。人们也喜欢把一些耳闻眼见的事物,与美好的传说结合在一起。杜鹃这种鸟就这样美化了几千年 , 而且还会继续下去。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祖母是一片不知愁的落叶

朱成玉

    怀念祖母,是从一片叶子开始的,秋天的叶子。

    叶子上错综复杂的脉络,像极了祖母的皱纹。但祖母并不悲伤,祖母的额头经常是金光闪闪,阳光喜欢在那里安营扎寨,那令人愉快的微笑常常使她的皱纹看起来像是在跳舞。

    在我的记忆里,祖母总是拿着扫把,试图把所有的哀怨清扫干净,只留给我们无忧无虑的鸟鸣。

    祖母在那些落叶里不停地翻检,把中意的握在手心。祖母喜欢收藏落叶,这个习惯终生未曾改变。这个习惯让我感觉到,祖母永远不会衰老。

    我在祖母的书里看到过那些落叶。祖母喜欢看书,她的书里总是夹着各种各样的落叶,仿佛是她为自己的青春留下的标记。每一段青春,都是一片叶子,那些青春的遗骸,无法言说的旧日时光,成了书签,丈量这一本书的历程,时刻提醒着你,哪些句子需要再一次爱抚,哪些情节需要重温。

    我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祖父,父亲告诉我,祖父结婚一年后就从军了,再也没有回来。作为军烈属的祖母得到了很多人的尊敬,然而却没有人可以安抚她内心的痛苦。祖母习惯在那些叶子上写字,一句半句的,大多是哀婉的宋词。我想那是祖母在用她自己的方式怀念着祖父吧。每年清明的时候,我就会看到祖母去祖父的坟前,把那些写了字的叶子铺满坟头,景象灿烂而华丽。这么多年,我没有见过祖母掉过一滴眼泪,但我知道,她的心就像是蓄了雨的云,轻轻的挤一下,就会泪雨滂沱,只是别人无法看见。祖母的泪水,只居住在她自己的云里。

    不管天气好坏,祖母总是会大声爽朗地笑。祖母的苦难像一座山,把她的脊背压弯,却压不弯她热爱生活的心。

    在那些树叶上写字的时候,祖母是小心翼翼的,仿佛怕碰坏了一份念想。写上了字的叶子,就如同被装上了灵魂,重新活了过来。我想只有祖母懂得那些落叶,也只有那些落叶懂得祖母,他们惺惺相惜,彼此嘘寒问暖。

    怀念祖母,是从一片叶子开始的,替那些果实遮过阴凉,从枝头跌落,背井离乡的叶子。

    祖母在秋天的离世毫无征兆,只是那一天刮了很大的风,院子里的那棵老柳树稀里哗啦地掉落了所有的叶子。其实,也只有风能让叶子喘息或者感叹。在叶子的生命中,风往往扮演着接生婆和送行者的双重角色,所以叶子的心思只和风说,它只和风窃窃私语。

    落叶也有遗言吗?在离开枝头的刹那,它和风都说了些什么?谁听过它们交代的后事?那些齐刷刷掉落的叶子们,是去陪祖母了吗?

    我想,如果祖母是叶子,那么风一定是祖父。他们之间,有那么多缠绕不清的爱意。

    我的祖母,一片写满诗句的落叶,一片不知愁的落叶,把生命的结束当做一次旅行。

    落叶从不惊叫,哪怕你踩到它的脊背。不像雪,不论你走得多轻,它们都会在你的脚下呻吟,仿佛踩碎了它们的骨头。落叶从不惊叫,哪怕遇到再多的苦难,它都只是去和风窃窃私语。

    我似乎听到了落叶在说:“等我,来赴一个灿烂的约会。在此之前,请好好生活,各自珍重。”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屋顶上的梦

宁肯

    如果从空中看,1957年的北京就是一大片四合院,一大片房顶,屋顶一般是猫和鸽子的世界。偶尔会有小孩爬上来,探头探脑,与猫、鸽子互不相扰。现在无论什么时候想起自己小时候一个人独自坐在一大片房顶上,就觉得有一个梦始终没做完,总想回到儿时的屋顶,那时的一片青瓦的北京。

    我记得刚开始上房时我还太小,十岁左右样子,一般总是被小伙伴们托着屁股上,或者踩着大点孩子的肩膀上。不是哪儿都能上,一般是院与院的分隔墙,连接墙,这种墙都比较矮,墙那边就是另一个院。一般都是从后院上,我们院说是后院其实不过就是个露天夹道,夹道另一边是别人家的院子,院子的大门已在另一条陌生的街上了。别小看这种夹道,北京胡同所有院与院连接全靠它,叫“××夹道”的胡同也特别多。夹道一般不是正式胡同,宽了才叫胡同。一般这地界都很幽静,小时不知为何有这种地方,只觉得神秘,静悄悄,而哪个孩子天性不喜欢幽暗、神秘?在这儿玩的东西可多了,捉迷藏、弹球、拍三角、种花、养草鱼、掐蛐蛐,还有就是实在没事了上房。

    前院也能上房,但大人见了会骂,只有到了后院——夹道才是我们的天下。我们后院上房的地方有两个,一个夹道一出口的右面的连接墙,一个是里两处山墙连接的凸出的“出水口”,雨水从两房之间顺这儿流下。这儿跳起来,扒着“出水口”的瓦,可引体向上,脚翻上一蹬就到了上面。一般大点的孩子才在这儿上房,我是小学快毕业了才像吊死鬼儿似的挂上去。我在这儿出过事,一次吊上去正艰难地引体向上,结果出水口突然垮了,把我连人带砖瓦一起掉下来,右手砸破一个大口子,鲜血迸流,可我连医院也没上,上了点红药水几天就好了。那儿以后,那个出水口彻底废了。

    房上是一个陌生世界,别人看不到你,你看得到别人,除非下面有人知道你上房了,但即使如此,这人也在你居高临下的监控之下,你会随时隐蔽。在这个意义上,高处是一种梦想的权利,也是一种实际的权力。换句话说,你到了房上意味着你获得了一种超越别人、观察别人的权力,你不仅看见自己院中熟悉的人,还看到了别的院陌生的人。此外,更重要的是,放眼望去,屋顶世界完全是一个新世界,不再有胡同,不再有院门,不再有道路,世界是平的,是一个完整的世界。房上虽没有道路但你却可以走得很远,甚至感觉可以在屋顶上走遍北京。当然,这也只是想想,我从来也不会走出太远,一般最远也不过是穿过四五个院子,在一个叫小西南园的胡同拐角处抱着一棵电线杆子下来。电线杆下半截有水泥方柱,我出溜到水泥方柱处,站稳了,跳,就算完成了房顶旅行。

    小西南园是条很窄很短的胡同,北口对着周家大院口,中间横过的前青厂胡同,胡同东头连着琉璃厂,对,就是那条著名的文化街,鲁迅经常走的街,我上小学的街。我从电线杆子下来一溜烟跑回自己的院子,再次上到房上,大口喘息,无比兴奋。有时是我一个人,有时是我们一大群孩子。一群孩子通常走得更远,像一次房上的长征,这很危险,因为人多动静大,难免被下面哪个院子的大人发现,那会被骂死,甚至打将上来。也正为如此,更吸引我们一次这么干。孩子世界之所以和成年人世界不同就在于天生的超现实性,房顶世界刚好满足了这点。房顶通常是压抑的,因此带来了超越性,因为遮挡因此带来了想象,它鼓励了孩子一种东西:世界除了是你看到的样子还有另外的样子;可以做你不能做的,做了是那么的有趣。

    此外,屋顶上的世界对于喜欢孤独的孩子还有特别的意义,这点我同样体验很深。屋顶上那种明亮又隐蔽的空间,让像我这样平时家里没大人的孩子感到一种说不出的亲和与安慰。我与上面哥哥姐姐隔得太远,几乎是意外出来的,或者像是投胎,我刚懂事上面就全是成人世界,我非常孤独,别的孩子都有相邻的兄弟姐妹我没有,别人都有家,我觉得好像没有,因此我经常就一个人跑到房顶上看太阳。在屋顶上,一切都是平的,没什么高出我,谁也看不见我,一个人面对暴晒的阳光,独自享受着世界的寂静。多少年后,具体地说四十年后,我读到意大利小说大师卡尔维诺的《树上的男爵》,不禁感叹人类看上去多么不同也有共同的东西,《树上的男爵》写了一个孩子一生都生活在树上不愿下来,这不正是我小时的心境吗?卡尔维诺写出了儿时我内心深处的东西。

(选自《收获》,有删改)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负重的河流

黄毅

    ①这是每一本地理书上都提到过的著名河流。一条河流在哪里出现,从哪里经过,又归属于哪里,决不是偶然的事。塔里木河的出现,再一次证明了作为一条河流的必然性和必要性。

    ②环峙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冰峰雪岭,阻隔着来自外界的声音,那些充满雨意的雷声只能在别人的天空奏响。那些令人神往的潮音,只能打湿他乡的梦。极度干旱的沙漠,裸陈着对天空的一次次叩问,而降雨量几乎等于零的天空,又一遍遍让塔克拉玛干落寞失意。巨大的苍黄壅塞着胸间,铺天盖地的尘沙装满眼眶。多么需要水,她是生活的全部,是生命中的生命。

    ③这是一条多么率直的河流,坦荡、刚烈而勇敢。该扬波的时候必定扬波,该隐忍的时候必定隐忍,该奔涌的时候一定奔涌,该潆洄的时候就一定潆洄;流就流出气魄,纵横捭阖,摧枯拉朽;流就流出韵味,一波三折,百转千回。

    ④你再不会见到反差如此巨大的河流。在枯水期,那是生命的一次休整与放松,河水浅吟低唱,嘤嘤细语,有些地方甚至大段大段露出河床,看上去是那样的羸弱;而洪水却是一次生命的张扬与放纵,浩浩荡荡,左奔右突,把河床扩大到几倍,处处呈现的是强悍与力量,时时迸射的是阳刚与霸气。

    ⑤就是这样一条河,最终却不能冲出沙漠。当塔里木河挟着昆仑山的冰雪,一路呐喊冲向沙漠的时候,塔克拉玛干却不动声色,集合了亿万的沙粒,用最柔软的办法,让河水就范。当塔里木河切割开沙漠柔软的皮肤,你看到河的确是赢家,可是到最后,它却锈蚀在沙漠的肌体里,最终折断;当塔里木河饱醮着冰雪水,在塔克拉玛干这张巨大的纸上写出一笔劲道的点画,那个2750公里的笔锋却在意犹未尽的时候,被沙漠吸尽了最后的墨迹……

    ⑥有河总是有树。树是河流的另一种形式,是河接近蓝天白云的一种方式。站立起来的河,哗哗的林涛,让鸟像鱼一样游来游去。追随塔里木河的,是郁郁苍苍的胡杨林。它们高壮精神,粗枝大叶,缘着塔里木河这条苍青的脉管,排列着森森然的汗毛,英姿勃发。但是离塔里木河愈远就愈让人感到吃惊甚而震惊——那是些脱去了绿色的树——他们死了,但还以树的姿态直立着。是塔里木河抛弃了他们,还是他们走得太远?他们成了沙漠上没有归宿、没有目的、不知道要往哪里去的流徙者,他们永远挺起胸膛在走,而永远走不出这块沙质的土地。

    ⑦塔里木河在不断萎缩,他的退却不仅让百万胡杨游离失所,更严重的是让人类自己饱尝苦果。罗布泊这个巨泽的消亡,与三大水源之一的塔里木河的断流,有着直接的关系。据清代《西域水道记》记载,罗布泊人“素习水居,不便陆徙”,而罗布泊据说在上世纪六十年代还有水,彻底干涸也就是近几十年的事。罗布泊人实际上应该是沙漠中的渔民,常以中空的胡杨树一劈为二作为行舟,在水面往来穿梭,迅如利箭。如今没有了水,罗布泊人只能以土为生。他们曾经以湖泊为伴,渔歌唱晚,渔樵互答,何曾想到周围的沙漠日近?何曾想到有一天河水会断流?又何曾会想到一片汪洋的大湖会彻底干涸?他们在罗布泊生活了几十代人之久,有一天忽然就被湖泊抛弃了!这是上苍对他们的戏弄,还是对世代拥有汪洋大泊的人以往的漫不经心和虚掷的惩戒?

    ⑧这是每一本地理书都写进去的著名河流。我们愈是热爱,我们愈是惶恐;我们愈是负疚,我们愈是失魂落魄。一条河从昨天流到今天还要去明天,而我们的内心竟不能轻松如浪波。哦,塔里木河,你为什么这样浑浊?为什么又这样滞重?

(有删改)

阅读下文,完成下列小题。

春天的巴赫

周卫彬

    ①自从迷上古典音乐,听得最多的就是巴赫。也许没有人,能够将人类复杂而深刻的情感,表现得如此淋漓尽致。唯有巴赫,创造出一个精神上迷人的乌托邦,就像女钢琴家埃莱娜·格里莫所言,“巴赫,用最真实的情感,俘获了空间,让它成为一条无限的曲线;他掌握着时间,使未来的一切成为可能;他选择一段舞蹈,使之成为神圣的庆典”。

    ②在这春日融融的午后,躺在沙发上聆听格里莫演奏巴赫的《恰空舞曲》,忽然被一股暖流击中,那种温暖像春日的溪流,逐渐在耳边形成小小的漩涡,它似乎在纯粹而微妙地唤起这个春天隐秘的脉动;一片雾霭氤氲之后,从梦境中醒来,窗外便是一览无余的浓春了。这时候,音乐又仿佛转换为倒映于水中的舞步,人们彼此的步伐在摇曳的波影里,似乎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在和谐而富韵律的节奏中翩翩起舞;而水中的绿藻一簇簇慢慢地生长着、壮大着,随着波光倒影起伏摇曳,仿佛生命永不停歇的呼吸、律动,更像一双温柔的手,抚摸着时间,拂过空间,轻轻地牵引你到那充满巴赫风情的异境他乡。

    ③在格里莫的演奏中,巴赫的浪漫、伤感,天真、圆融,像一道流光溢彩的背景,凸显而出的是生命沉静而旷远的质感,那种人生中的风雨与星光,相伴而行,有欣慰,也有些许的惆怅。所有的倾诉在节奏的变换和旋律的回荡中,直至言辞难以抵达之处,那是一种存在于内心深处的演奏者与聆听者自在交谈的声音。在只属于自己的春日下午,独自体验着琴声中生命的宁静与辽阔。格里莫指间的巴赫,将她原来的烦躁与不安洗得干干净净,一派空山春雨,如果巴赫再世,不知道他是喜欢古尔德,还是钟意这位貌美如春的格里莫更多一点?

    ④我不是一名猎奇者,只是偏好同一支乐曲因为不同的改编、指挥、演奏,而带来的不

    同体验。一样的曲调,不一样的听觉,难道是我们耳朵的结构发生了改变?我从格里莫这里听到的,完全不同于古尔德(虽然有时候,你会感到古尔德仿佛巴赫的化身,所谓最忠实诠释者),听觉被她的纤指牵引,来到春天记忆的最深处,那些旧日的诗句网获了此时所有的情绪,让人很快坠入美丽的深渊,犹如坠入爱河;她那种奔放的抒情就像汩汩的流水,注入月光下的池塘,有种经历了漫长的跋涉与等待之后,终于找到归宿,一吐为快的感觉。那泠泠的琴声循环漫步,翩翩舞动,时而舒缓安详,时而热烈奔放。你会感觉她从巴赫身边的绿荫下出发,却在路上经历了旷野、沙漠与河流。那自在的弹奏与完美之风里有着郁结和愁闷,也有着明媚与轻灵,以及仿佛置身于别处的回忆与思考……闭目游神间,不远处,仿佛格里莫就坐在那里,正在用她的身体和心灵演奏巴赫,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⑤我很喜欢格里莫以自己独特的方式来演绎巴赫的“恰空”,毫不顾及他人对巴赫的习惯聆听方式,在复杂多义中揭示音乐的内涵深度,却以一种最简单的诠释传递音乐最真的美感。这样一位天才的钢琴家,拥有让天使嫉妒的容颜及缪斯青睐的才华,而她在演奏中依赖的或许只是一种直觉,就像在星光下走夜路的人,哪里是田野与山坡,哪里是道路与河流,一切都历历在心。没有取媚于人,也没有所谓的权威评判,她希望得到的仅仅是一支令人享受陶醉的乐曲。你因此也会理解她何以会对保护野狼情有独钟,甚至一度为此中止了自己钟爱的音乐事业。

    ⑥一种特殊的人生经历,成就了一位天赋异禀的音乐家,并塑造了一个具有特殊意味的巴赫。仅就这个巴赫版本而言,几乎是不可复制的。格里莫不仅提供了一个具有重要价值的巴赫演奏,而且在不断寻找更为真实地表达自己的方式。史怀哲在评价《恰空舞曲》时说:“巴赫,用一个简单的主题,呼唤出一个世界。”而这个世界,在格里莫的演绎中,时而层峦叠嶂、繁花如锦,时而轻盈似水,跃动如金,闪现着心灵舞动的微光,如梦似幻,却定格在人们心灵深处永恒的记忆里。这是我们无限渴望接近的世界,就像这静美无垠的浪漫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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