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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备考2018年高考语文二轮专题训练:专题6 文学类文本阅读散文之手法主旨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屋顶上的梦

宁肯

    如果从空中看,1957年的北京就是一大片四合院,一大片房顶,屋顶一般是猫和鸽子的世界。偶尔会有小孩爬上来,探头探脑,与猫、鸽子互不相扰。现在无论什么时候想起自己小时候一个人独自坐在一大片房顶上,就觉得有一个梦始终没做完,总想回到儿时的屋顶,那时的一片青瓦的北京。

    我记得刚开始上房时我还太小,十岁左右样子,一般总是被小伙伴们托着屁股上,或者踩着大点孩子的肩膀上。不是哪儿都能上,一般是院与院的分隔墙,连接墙,这种墙都比较矮,墙那边就是另一个院。一般都是从后院上,我们院说是后院其实不过就是个露天夹道,夹道另一边是别人家的院子,院子的大门已在另一条陌生的街上了。别小看这种夹道,北京胡同所有院与院连接全靠它,叫“××夹道”的胡同也特别多。夹道一般不是正式胡同,宽了才叫胡同。一般这地界都很幽静,小时不知为何有这种地方,只觉得神秘,静悄悄,而哪个孩子天性不喜欢幽暗、神秘?在这儿玩的东西可多了,捉迷藏、弹球、拍三角、种花、养草鱼、掐蛐蛐,还有就是实在没事了上房。

    前院也能上房,但大人见了会骂,只有到了后院——夹道才是我们的天下。我们后院上房的地方有两个,一个夹道一出口的右面的连接墙,一个是里两处山墙连接的凸出的“出水口”,雨水从两房之间顺这儿流下。这儿跳起来,扒着“出水口”的瓦,可引体向上,脚翻上一蹬就到了上面。一般大点的孩子才在这儿上房,我是小学快毕业了才像吊死鬼儿似的挂上去。我在这儿出过事,一次吊上去正艰难地引体向上,结果出水口突然垮了,把我连人带砖瓦一起掉下来,右手砸破一个大口子,鲜血迸流,可我连医院也没上,上了点红药水几天就好了。那儿以后,那个出水口彻底废了。

    房上是一个陌生世界,别人看不到你,你看得到别人,除非下面有人知道你上房了,但即使如此,这人也在你居高临下的监控之下,你会随时隐蔽。在这个意义上,高处是一种梦想的权利,也是一种实际的权力。换句话说,你到了房上意味着你获得了一种超越别人、观察别人的权力,你不仅看见自己院中熟悉的人,还看到了别的院陌生的人。此外,更重要的是,放眼望去,屋顶世界完全是一个新世界,不再有胡同,不再有院门,不再有道路,世界是平的,是一个完整的世界。房上虽没有道路但你却可以走得很远,甚至感觉可以在屋顶上走遍北京。当然,这也只是想想,我从来也不会走出太远,一般最远也不过是穿过四五个院子,在一个叫小西南园的胡同拐角处抱着一棵电线杆子下来。电线杆下半截有水泥方柱,我出溜到水泥方柱处,站稳了,跳,就算完成了房顶旅行。

    小西南园是条很窄很短的胡同,北口对着周家大院口,中间横过的前青厂胡同,胡同东头连着琉璃厂,对,就是那条著名的文化街,鲁迅经常走的街,我上小学的街。我从电线杆子下来一溜烟跑回自己的院子,再次上到房上,大口喘息,无比兴奋。有时是我一个人,有时是我们一大群孩子。一群孩子通常走得更远,像一次房上的长征,这很危险,因为人多动静大,难免被下面哪个院子的大人发现,那会被骂死,甚至打将上来。也正为如此,更吸引我们一次这么干。孩子世界之所以和成年人世界不同就在于天生的超现实性,房顶世界刚好满足了这点。房顶通常是压抑的,因此带来了超越性,因为遮挡因此带来了想象,它鼓励了孩子一种东西:世界除了是你看到的样子还有另外的样子;可以做你不能做的,做了是那么的有趣。

    此外,屋顶上的世界对于喜欢孤独的孩子还有特别的意义,这点我同样体验很深。屋顶上那种明亮又隐蔽的空间,让像我这样平时家里没大人的孩子感到一种说不出的亲和与安慰。我与上面哥哥姐姐隔得太远,几乎是意外出来的,或者像是投胎,我刚懂事上面就全是成人世界,我非常孤独,别的孩子都有相邻的兄弟姐妹我没有,别人都有家,我觉得好像没有,因此我经常就一个人跑到房顶上看太阳。在屋顶上,一切都是平的,没什么高出我,谁也看不见我,一个人面对暴晒的阳光,独自享受着世界的寂静。多少年后,具体地说四十年后,我读到意大利小说大师卡尔维诺的《树上的男爵》,不禁感叹人类看上去多么不同也有共同的东西,《树上的男爵》写了一个孩子一生都生活在树上不愿下来,这不正是我小时的心境吗?卡尔维诺写出了儿时我内心深处的东西。

(选自《收获》,有删改)

(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前几段用大段篇幅回忆儿时“上房”的经历,既为下文作铺垫,也表明自己对这一行为印象深刻。 B、文章善于运用细节描写,如“我”上房扒掉出水口的一段描写、场面生动,画面感强,富有表现力。 C、作者提到琉璃厂这条“著名的文化街”,并说是“鲁迅经常走的街”,是为了使文章更具文化气息。 D、本文在平实的叙述中又有恰当的议论或抒情,作者想象力丰富,感悟深刻。
(2)、结合上下文,分析文中画横线的句子的含意。
(3)、文中“屋顶上的梦”对于“我”有哪些意义?请结合作品进行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回答后面练习题

         慢词长调是中晚唐以来就在社会上流传的一些俗曲,是配合当时新兴音乐歌唱的里巷俗歌。《花间集》所收的是诗客曲子词,这些诗人文士所写的词,大半都是小令。小令的格式与诗比较接近,因此诗人文士插手写词后,习惯于写小令。而且,诗人文士常常自己觉得比较高雅,而慢词长调当时是流行于市井之间的,所以,他们不肯去写慢词长调。慢词长调的填写,要配合音乐的曲谱,它的格律要求更加严格,不像五七言的字句那么简单。因此,一般的诗人文士也不能为。柳永的出现就像一座里程碑。他的创作突破了小令的范畴,而以慢词长调为主。写慢词长调就要铺排,铺展开来叙述,就不能够只以一个重点的感发为主。它不像欧阳修的词,也不像李后主的词,也不像冯延巳的词。他们是在语言文字之外,有很高深的意境、境界,教你去联想想象。柳永的长调呢?因为铺陈,就好像都明白地说出来了,没有可发挥的余地。所以有些文人诗客评价柳永词浅俗,比如王灼在《碧鸡漫志》中就批评柳词:“唯是浅近卑俗,自成一体,不知书者尤好之。”值得注意的是,柳永所写的相思离别之情,不再是女子的口吻,而是从一个客子身份来写,他开创性地选取高远的景物,并在词作中融入了自己的追寻和感受,这是柳永词最大的特色。

(选自叶嘉莹《唐宋词十七讲》,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杨一民的一天

胡天翔

    杨一民是个菜贩子。

    清晨,杨一民骑着空三轮,去城东的蔬菜批发市场批了一车青菜。

    杨一民卖菜的那条街叫大华街。大华街上是禁止卖菜的,街里面规划得有蔬菜市场。租不起摊点,杨一民这样的小贩子就推着自行车、三轮车、架子车,甚至挑着两个箩筐在路边卖。对他们的流动卖菜行为,有时城管管,有时工商管,有时没有人管。

    杨一民刚把三轮车在路边停好,过来一个买红萝卜的。拣好萝卜,杨一民刚要过秤,街北头传来大喇叭的吆喝声——城管来了。想着城管一会才能过来,杨一民就接着秤萝卜。萝卜称完了,买萝卜的掂着走了,杨一民却走不掉了。听见大喇叭一响,街北头的菜贩子老鼠一样闪进了巷子里,城管的车呼一下就开过来了。没有号牌的白色“半截头”停在杨一民小小的三轮车前。从车里下来一个穿制服的年轻人。看着杨一民讨好的微笑,制服什么也不说。

    “我不卖了,我回家。”杨一民说。

    “那你就回家吧。”制服说。

    制服生气了,抓住三轮车车帮,没用劲就把车子掀翻了,红萝卜、青萝卜、土豆、西红柿、辣椒,骨碌碌地在地上滚。

    “你赔我的菜!”杨一民抱住了制服的右腿。

    “好,我赔你的菜!”制服真生气了,他不管不顾地走着。杨一民像是绑在他腿上的沙袋。制服拖着杨一民走,杨一民拖着地。

    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半截头上又下来个年轻人,平头。平头吐了一口痰,弯腰抓住了杨一民的右脚。平头要把杨一民从制服身上拉开。杨一民抱得紧,平头一使劲,拽掉了杨一民的一只鞋。杨一民脚上的鞋太破了,鞋帮和鞋跟拽开线了。差点被闪倒。平头生气了,扔了鞋,一抬脚就踹到杨一民的屁股上。杨一民的屁股受了这一“脚掌”,疼痛通过大脑指挥双手,杨一民乖乖地松手了。.

    “你别松手啊!治不了你!”平头说。

    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制服与平头钻进车子,鸣着长笛到别处执法去了。

躺了一会,杨一民站起来,找到鞋子,却穿不上了。杨一民光着右脚,拾地上的红萝卜、青萝卜、土豆、西红柿、辣椒,总还有些没烂的。

杨一民推着三轮车来到汤全喜的鞋摊前。杨一民和汤全喜认识。

    “惹他们干啥。”汤全喜说。

    “!”杨一民叹气,“多少钱?”

    “不拿了,你够倒霉的。”汤全喜说。

    “!”杨一民说。

    杨一民骑着三轮车在小巷子里转悠、吆喝。到四点多,菜也就快卖完了,没想到却来了好运。在一个巷子里,三个妇女围着杨一民的三轮车拣菜,过来一个骑电动车戴墨镜的年轻人。连电动车都没下,墨镜递给杨一民一张五十的票子,说称四斤辣椒。接过钱,新呱呱的,杨一民就塞进了褂子兜里。接过辣椒,没等杨一民去找钱,电门一拧,电动车蹿远了。

    杨一民无心再给三个妇女讲价,称完菜,骑上三轮车离开了那条巷子。没找的钱就算城管赔弄烂的菜了,杨一民安慰自己。

    走到大华街,汤全喜还没收摊。想上午补鞋汤全喜没要钱,杨一民就喊汤全喜去喝两盅。在小酒馆,点了四个小菜,要了两瓶半斤的二锅头,一人一个一次性杯子,杨一民和汤全喜一口接一口地喝上了。喝着喝着,一瓶酒就剩小半瓶了;喝着喝着,杨一民的脸变红了;喝着喝着,杨一民说话了。

    “×他娘,今天没白挨打,捡了个便宜。”杨一民把四斤辣椒卖了五十块钱的事给汤全喜说了。

    二锅头喝完了,又要了两小碗刀削面,一算账,正好五十。杨一民从褂子兜里掏出那张五十的,递给酒馆老板。老板看了正面,又看了反面,还对着灯光照了照,终于把纸币放进了验钞机。

    那个绿色的盒子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他娘啊……”杨一民直跺脚。

    一阵暮霭袭来,街上的路灯显得更暗了,杨一民拖着沉重的脚步,踉踉跄跄地走在小城的路上。(摘自2012年第6期《四川文学》,有改动)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疯狂的苇荡

张西祥

    刘木犁怎么就疯了呢?我问邻居,问村长。这个走路斜着一只膀子,在人流中一插一插像犁地的人,居然掂起猎枪去追他亲孙子,疯得分不清前头跑的是兔子还是孙子。村长说:“这事恐怕还要从苇荡说起。”苇荡我知道,就是村北那片大水洼子,方圆上千亩。村长嘱咐说:“苇荡那地方你可别去了,木犁一直都掂着土铳躲在苇棵里,说不定从哪里冒出来给你一枪,集镇上几个打渔打鸟的,都被他撵得像孙子,胆小的跑到家还大病一场。”我似信非信说:“这家伙年轻时以打猎为生我知道,怎么如今疯得连人和野物一起打了?”村长说:“怪就怪在如今他不打野物,只打人,不管是谁走近苇荡,他冷不丁就给你一枪。”“那他藏在苇棵里吃什么,喝什么?成仙了?”村长说:“他儿子每隔三五天背去半蛇皮袋冷馒头,像喂狗,朝滩涂上一撂,调头就跑。”从村长的嘴里我知道,木犁疯的原因很简单,木犁是想做一回真正的爷爷。这辈子拖着一躯残身子,木犁自觉得丈夫没做好,父亲也没做好,女人丢下他和儿子回黄土垄了,孙子要上学了却没钱。乡长那回在镇头上的大鸿宴应酬,说要给苇荡找个专门守护员保护野生动物。没想到这话爬进木犁的耳朵。木犁志在必得,揣上干粮赶到乡政府准备背水一战加上软磨硬磨。乡长说:“此人可以考虑。一,形象不好的人知耻而后勇,优点在于敬业,好使;二,便宜,要是雇个像样的,好赖也得七八百,这样的人给他个二百文就打发了,先试着用两个月再说。”

    木犁守苇荡头一个月,果然拿到二百元,孙子也果然有了新书包、文具盒和走进校门的新衣服。那是木犁浑身脱了一层皮换来的——就在做看守的第四个晚上,木犁拼死命抓住几个张网偷水鸟的贼,几个贼也轻而易举抓住了木犁。直到木犁被乱拳轰击得鼻青脸肿,木犁的两只手依然像铁钩,紧紧钩住人家要去见乡长,人家随即提起腿把他的头杵进湖里喂水。村长说木犁就是这样受刺激的,也不知搭错了哪根神经,一头扎进深不可测的苇荡再也不露面。可是你见不到木犁,木犁却能看见你,只要有人走近苇荡,木犁不分良莠“咚”地就是一土铳,霰弹在苇叶上留下“唰”的暴风疾雨声,来人即便侥幸逃得了性命,也自觉被打穿了几根神经。好生生有鱼有野味的苇荡,却藏着火药桶,时不时要人的命,四方那些靠着苇荡找钱,靠野味打牙祭的贼胚子最先嚷嚷起来,众多电话接连打到乡长的办公桌上。乡长拖着不管,集镇派出所的压力就大了,于是端着真家伙的三个警员威武雄壮地呵斥,举着家伙凌厉尽致比划,就是听不见枪响;疯子不仅先声夺人开了第一枪,还抱起土铳没头没脑冲上来,结果可想而知。没想到这一番折腾还带来正面效应,疯子的骁勇被四方乡邻渲染出传奇色彩,苇荡也就此安宁下来。在苇荡安宁的大半年里,有人看见消失多年的琵鹭和天鹅又来筑巢生养。

    我再次回乡时,贸然听说木犁死了。村长在说到木犁死时,是吞吞吐吐的,总不肯说原因。我连灌了他几杯,村长就硬着舌头说:“木犁死的事只有俺和木犁的儿子知道,木犁的儿子那天又去撂冷馒头,猛发现前几天撂在滩涂上的馒头原封没动。儿子似有预感,找到用芦苇搭的窝棚子,爹是直挺挺躺在一把干草上,早凉了。儿子觉得事情重大,哭两声猛地转身就跑。”儿子是在村外的田头上遇见村长的,村长说:“如今你爹好赖也算半个吃官饭的人了,走,这事俺得给乡长汇报。”乡长一听,说:“这下可咋办?以后苇荡谁看守?”木犁儿子说:“这也是俺要向乡长汇报的,你看俺能不能接爹的班?”乡长神情古怪地说:“你不行,你怎能守得住?”见木犁的儿子好求歹求,乡长忽然想起说,“你要真想接班也成,不过你得瞒着所有人,不能说你爹死了。关于你爹的后事,就由村长和你这做儿子的隐蔽着料理吧。”村长和木犁的儿子回到苇荡深处,埋完木犁,木犁的儿子一屁股坐下来,才彻头彻尾大哭了一场。

    那之后,木犁的儿子在看守苇荡时,惬意而轻松,每隔三五天只去苇荡走一趟,背着蛇皮袋说是给爹送馒头,谁也不知袋子里装的是不是馒头,回来还不耽误做田上的活。于是每隔三五天,就听见苇荡的深处响一枪,二层小楼上就有人看见长发垂腰的木犁。在木犁上方的蓝天上,水鸟儿在翻飞,青云在游走,一番泰平景象。

    我狐疑地问村长:“你是在忽悠我吧?我在村头上碰见木犁的儿子时,那小子分明一个板刷头,那苇荡里长发垂腰的是谁?木犁的鬼魂么?”村长醉眼朦胧诡谲一笑,凑近小声说:“在苇荡深处的窝棚里,木犁留有一顶假发套,是用驴尾巴做成的……”。

(选自2016年2月《短篇小说》)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窗前的树

张抗抗

    我家窗前有一棵树,那是一棵高大的洋槐。

    洋槐在春天,似乎比其它的树都沉稳些。杨与柳都已翠叶青青,它才爆发出米粒大的嫩芽:只星星点点的一层隐绿,悄悄然绝不喧哗。又过了些日子,忽然就挂满了一串串葡萄似的花苞,又如一只只浅绿色的蜻蜓缀满树枝——当它张开翅膀跃跃欲飞时,薄薄的羽翼在春日温和的云朵下染织成一片耀眼的银色。那个清晨你会被一阵来自梦中的花香唤醒,那香味甘甜淡雅、撩人心脾,却又若有若无。你寻着这馥郁走上阳台,你的身子为之一震,你的眼前为之一亮,顿时整个世界都因此灿烂而壮丽:满满的一树雪白,袅袅低垂,如瀑布倾泻四溅。银珠般的花瓣在清风中微微飘荡,花气熏人,人也陶醉。

    便设法用手勾一串鲜嫩的槐花,一小朵一小朵地放进嘴里,如一个圣洁的吻,甜津津、凉丝丝的。轻轻地咽下,心也香了。

    槐花开过,才知春是真的来了。铺在桌上的稿纸,便也文思灵动起来。那时的文字,就有了些轻松。

    夏的洋槐,巍巍然郁郁葱葱,一派的生机勃发。夏日常有雨,暴雨如注时,偏爱久久站在窗前看我的槐树——它任凭狂风将树冠刮得东歪西倒,满树的绿叶呼号犹如一头发怒的雄狮,它翻滚,它旋转,它战栗,它呻吟。曾有好几次我以为它会被风暴折断,闪电与雷鸣照亮黑暗的瞬间,我窥见它的树干却始终岿然。大雨过后,它轻轻抖落树身的水珠,那一片片细碎光滑的叶子被雨水洗得发亮,饱含着水分,安详而平静。

    那个时刻我便为它幽幽地滋生出一种感动。自己的心似乎变得干净而澄明。雨后清新的湿气萦绕书桌徘徊不去,我想这书桌会不会是用洋槐树木做成的呢?否则为何它负载着沉重的思维却依然结实有力。

    洋槐伴我一春一夏的绿色,到秋天,艳阳在树顶涂出一沫金黄,不几日,窗前已是装点得金碧辉煌。秋风乍起,金色的槐树叶如雨纷纷飘落,我的思路便常常被树叶的沙沙声打断。我明白那是一种告别的方式。它们从不缠缠绵绵凄凄切切,它们只是痛痛快快利利索索地向我挥挥手连头也不回。它们离开了槐树就好比清除了衰老抛去了陈旧,是一个必然,一种整合,一次更新。它们一日日稀疏凋零,安然地沉入泥土,把自己还原给自己。他们需要休养生息,一如我需要忘却所有的陈词滥调而寻找新的开始。所以凝望一棵斑驳而残缺的树,我并不怎样的觉得感伤和悲凉——我知道它们明年还会再来。

    冬天的洋槐便静静地沉默。它赤裸着全身一无遮挡,向我展示它的挺拔与骄傲。或许没人理会过它的存在,它活得孤独,却也活得自信,活得潇洒。寒流摇撼它时,它黑色的枝条俨然如乐队指挥庄严的手臂,指挥着风的合奏。树叶落尽以后,树叉间露出一只褐色的鸟窝,肥硕的喜鹊啄着树叉喳喳欢叫,几只麻雀飞来飞去飞到阳台上寻食,偶尔还有乌鸦的黑影匆匆掠过,时喜时悲地营造出一派生命的气氛,使我常常猜测着鸟们的语言,也许是在提醒着我什么。雪后的槐树一身素裹银光璀璨,在阳光还未及融化它时,真不知是雪如槐花,还是槐花如雪。

    年复一年,我已同我的洋槐过了六个春秋。在我的一生中,我与槐树无言相对的时间将超过所有的人,这段漫长又真实的日子,槐树与我无声的对话,便构成一种神秘的默契。

现代文阅读Ⅱ;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最后一次巡逻

王曦

二班长要退伍了。退伍就要下山,离开高原。他得去跟他的山告个别。这是一个雪后的早晨,二班在操场集合完毕,只等连长一声令下,便可以出发,前往实控线附近的山口例行巡逻。二班长知道,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

队伍出发了。①作战踩在厚厚的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把满满山谷的寂静踩了个碎。副营长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二班长,说:“守平,今天是你们班?”二班长愣了一下,赶紧答是。副营长说了声好,回过头,又轻轻地说了一声,很好。二班长希望副营长再说点什么,可副营长不再吭声,迈步向前走了。二班长只好跟上去,踏着副营长踏出的脚印,低头默默揣测。

二班长是个寡言少语的人,喜欢把什么事都搁心里琢磨,嘴一闭,就成了石头。这点跟副营长很像。没办法,二班长就是他带出来的兵嘛。十多年前,二班长来到这个驻扎在云端的连队时,副营长是他的排长。②那时的二班长还是个高高瘦瘦的新兵,穿上松松垮垮的军装,山风一吹,活像个立在麦地里的稻草人。二班长一直待在这个连队,历经了三任连长、四证指导员。连长说,这石头可真够硬的,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这怎么行,老憋着会出问题的指导员说你可把心搁肚子里去吧,咱这石头外硬内软,外冷内热,是块和田.温的,通透着呢。

队伍沿着连队门前的河,溯流向山里走。十二个人,不急,不慢,不停歇,走成一条的线。河不大,是季节性的,还没入冬就结矛冰,断流了。一断就是半年。的队伍走得有点闷。带头的副营长不说话,大家都不好说话。副营长东瞅瞅看,很激动,像是初来乍到一样。

有什么好看的?这条路线他走了少说也上百遍了,以前没见他这么兴奋过。”难道是专门来送自己的?肯定不是,二班长觉得自己还没那么重的分量。他为什么来跟队巡逻?没听说有什么特别情况。还有他那句“很好”,是什么意思?这一个又一个问题困扰着二班长,他反复琢磨,没琢磨明白。心里装的事情多了,二班长脚下就有些重,有些粘,他计划的告别巡逻,被副营长搅乱了。

二班长到细微的声音:5201、5201。出发后不久,这个声音便时不时从背后传到他耳朵里,二班长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那个列乒,二班长很满意,就像看成熟的麦子。二班长家里是农村的,他喜欢庄稼,上高原后,就更喜欢了。

53……37、53……37,身后又传来列县的声音,这次是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一班长连忙回头看,一看,二班长就有些生气。

“护目镜戴上!怎么回事?说你凡次了!”二班长训斥列兵。

正在仰望雪山的列兵戴上护目镜,心里却是不大乐意。列兵上高原刚满两个月,这是第二次跟队巡逻。当作战地图上那些烂熟于心的黑色三角变成了眼前一座座活生生的雪山时,他才真正知道,每座山都是唯一的,每座山都是有生命的,没有谁能征服一座山。他要好期察这些山,要为每座山都写一首诗。

二班长喜欢这个比他小了快十岁的兵。这个小孩能吃苦,爱学习,会写东西,是连里的宣传骨干,最重要的是,他有很多新奇的想迹。比方锐前两天,列兵找二班长说,想向连里建议买架无人机。二班长问咱不空军,配无人机干什么用?列兵说不是打仗的那种无人机,是小型的,网上就有得,能高空拍照。二班长这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二班长说恐怕连里不会批。列兵说试试呗。一试,连长当场就批了。连长也有很多新奇的想法,一年来,二班长跟连长的脚步跟得有些吃力。

队伍拉着手翻过积雪过膝的山脊,开进一片开阔的高原戈壁。他们要穿过戈壁,去对面的雪山。雪山看似近在眼前,其实还很远,要走三个多小时才能到。

副营长接着说:“守平,听说今年你要走了。”

二班长愣了一下,舔舔嘴唇,咕哝出一个短促的音节:“嗯。”

副营长抬头望向前方,像是在自言自语:“当年的老家伙一个个都走了,咱们早晚都有下山的一天,今年我也要走了。”

二班长现在真的明白了,原来这次巡逻,副营长也是来告别的。

队伍在这里休整。二班长走到连长跟前,叫列兵过来。④列兵蹦跳着跑过来,像只也里觅食的藏羚羊。二班长说:“程志,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要猛冲猛跑。”列兵双手撑膝盖,边大口喘气边答是。二班长说:“程志,报告当前位置。”列兵有些为难地看着自的班长。二班长说:“你一路上嘟囔什么呢?”列兵立即明白了,赶紧回答:“当前位于5585峰和5621峰之间。”二班长骄傲地看看连长。连长黑着脸,没什么表情。二班长列兵走开。二班长说:“是个不错的兵吧?”连长说:“还行。”二班长说:“他现在是我们的活地图,才两个月,资料已经滚瓜烂熟了。”连长说:“不错。”二班长问:“能留在山上?”连长看二班长一眼说:“石头你今天话还真多,他自己不想走,谁还能撵他不成。”二长笑了,放心地走去副营长那边。

列兵觉得班长今天有点怪。班长不守规矩,摘掉了护目镜和防寒面罩。班长还脱手套,抓一把雪往嘴里塞。班长不再是冷冷的班长。班长笑了,有些羞涩,有些傻气憨的,像一块开花的石头。

再次上路,队伍仍旧那么走着,不急,不慢,不停歇,走成一条紧凑的线。高原寂静声。雪地上留下一行长长深深的脚印。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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