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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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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普通

2017届四川省自贡市高三第二次诊断性考试语文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豪迈洒脱蒙文通

    经学大师蒙文通,在执教成都大学、四川大学、华西协合大学期间,有不少故事流传。现代成都的几位文史巨匠各具风采,蒙文通则是其中豪迈洒脱的一员。

    关于蒙文通的豪迈洒脱,留给学生印象最深的,是他上课。蒙文通在讲课时,因为学富五车,每每刹不住车;讲到尽兴处,便不管什么下课铃声,照讲不误。往往等到下一节课的老师已经站到教室门口,蒙先生才不得不打住,收拾好几页讲稿。在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中,学生们终于可以下课了。

    一把仙风道骨的长髯,可以说是蒙先生的标志之一。他的学生隗瀛涛曾这样描述:“先生身材不高,持一根二尺来长的叶子烟杆,满面笑容,从容潇洒地走上讲台,大有学者、长者、尊者三位一体之风。”这一根长烟杆,和长蒙文通一辈的林山腴的水烟袋,是老成都高校的一方风景,为学界所熟知。

    蒙文通喜欢听川剧,“杀馆子”,他的酒量也不算小,喝黄酒有两斤的量。他的朋友也并不局限在学术圈,社会上的三教九流他皆有所交往,且对不同的人都一视同仁。在他眼中,商贾小贩,工人农民,和尚道士,只要人对了的,他都会与之海阔天空地摆龙门阵。他经常说的一句话是:“我这里纵不识一个字,亦须还我堂堂地做个人。”

    1933年,蒙文通经汤用彤推荐,到北京大学讲授魏晋南北朝及隋唐史。未料,时任北大文学院院长的胡适对蒙文通不感兴趣,蒙文通被解聘。这是他执教生涯中第一次被解聘,他还有一次被解聘是在川大,时间是抗战后期。当时某军阀执掌校印,行龌龊之事,将一干学者拒之大学门外,蒙文通却照常为学生上课,他对自己行为的解释霸道得很,他说:“聘不聘我是你学校的事,上不上课是我的事,我是四川人,不能不教四川子弟。”

    耿介率直、我行我素是蒙文通性格的又一特征。他常言:“一个心术不正的人,做学问不可能有什么大成就。”学生有不同见解,他总是不回避矛盾,即使朋友之交亦如此。

    汤用彤、钱穆、熊十力还有蒙文通,间或还有林宰平和梁漱溟,在1933年的北京,几人有过一段谈学论道的美好交往。熊十力好辩,蒙文通亦口若悬河。其实,熊十力正用新唯识论驳斥其老师欧阳竞无的小说,蒙文通不以为然。二人唇枪舌剑,上下古今,旁征博引,每每由一个问题的争锋转入另一个问题的考辩,彷佛两位旗鼓相当的斗士,你来我往,不遑多让,让钱穆在几十年后仍然记忆犹新。钱穆说:“余时为十力、文通缓冲”,未几,二人“又自佛学转入宋明理学,文通、十力又必争。又惟余为之缓冲”。

    然而争论归争论,二人却是相互推崇的。有一次,熊十力有事不能上课,学生们问谁来代替,熊十力答四个字:“蒙文通好。”

(摘自《华西都市报》)

相关链接:①就其论著的科学性质说,中国思想学术史占的比重最大,包括了先秦两汉的经学及诸子学,晚周、六朝、两宋史学,佛学中的禅学史和新罗学,道家和道教学等。他多年寝馈于宋明理学,历时既久,用力亦深。另外,还在中国古民族史、古地理学、巴蜀地方史、历代社会经济史各个方面,也发表了大批高质量的论文。(摘自《蒙文通先生的治学与为人》)②蒙先生30年代在北京大学任教,从不一登文学院长胡适之门,后来他被解聘。据钱穆先生说:“文通在北大历史系任教有年,而始终未去适之家一次,此亦稀有之事也。” (摘自钱穆《八十忆双亲•师友杂记》)

(1)、下列理解和分析,不符合原文意思的一项是(    )

A、蒙文通讲课时常常刹不住车,尽兴处,便不管下课铃声,照讲不误,一方面因为其学问渊博,另一方面也可看出其不拘小节的性格。 B、蒙文通因为喜欢听川剧,“杀馆子”,所以他的朋友圈子包括三教九流的人,他对他们也都一视同仁,只要人对了就行。 C、蒙文通在被川大解聘时,坚持照常为学生上课,并对自己的行为进行了霸道解释,表现了他藐视权势的性格。 D、蒙文通做学问不回避矛盾,他和熊十力之间唇枪舌剑的论辩,是他耿介率直的性格使然,同时表现了他坚持学术求真的精神品质。
(2)、下列对材料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两项是(    )

A、一把仙风道骨的长髯,一根长烟杆,满面笑容,从容潇洒,是蒙文通的形象写照,说明一个有学问的人,必定有不同常人的形象气质。 B、在北大时,蒙文通被胡适解聘与他孤高的性格不无关系,因为他在北大任教多年,却从未登门拜访胡适,这在当时是绝无仅有的。 C、蒙文通与熊十力的学术论争,既因为二人在学术上有不同的观点,更因为蒙文通对熊十力反对自己老师的做法无法苟同。 D、作为一代经学大师,除了为人行事独具风貌,蒙文通在中国思想学术史、中国古民族史、古地理学、巴蜀地方史等诸多领域都有重大贡献。 E、蒙文通为人虽然有我行我素的特点,但无论做学问还是结交朋友,他都坚持心术要正,要堂堂正正地做人,表现出正直的一面。
(3)、蒙文通常言“一个心术不正的人,做学问不可能有什么大成就”。请结合材料,对此进行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胡秋原:两岸破冰第一人

    1910年出生于湖北黄陂的胡秋原,15岁时考入国立武昌大学学习理工,后因加入共青团,主编《武汉评论》,反对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屠杀共产党人而遭受白色恐怖的追捕。

    1937年抗战全面爆发后,回国投身抗战,被任命为国防最高委员会秘书,《中央日报》副总主笔,以及《东南日报》和《香港时报》总主笔,并任暨南大学、复旦大学教授,创办《祖国》《民主》《政治文化》及《评论》等刊物,宣传全民族抗战。

    1948年,胡秋原当选为国民党政府首届立法委员,1950年去台后仍任立法委员、中央研究院研究员、大学教授,独立主办《中华杂志》。胡秋原一生著作等身,达100余种3000余万字。他一生都在为促进中华民族统一奔走四方。

    进入20世纪80年代后,海峡两岸统一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胡秋原力主两岸和平统一。他曾说,台湾和大陆是一个整体,大陆不能没有台湾,没有台湾便失去屏障;台湾不能离开大陆,离开大陆便成了国际孤儿。两岸必须统一在一起,否则两边都要受到损害。他特别强调:台湾想离开大陆搞独立,不但在政治上不可能,在经济上也做不到,如硬要分裂出去,受苦的还是台湾民众。

    1988年4月,胡秋原在台岛发起成立“中华统一联盟”,并被公推为荣誉主席。9月12日,他无视台湾当局“三不”政策,偕夫人敬幼如、长女胡采禾及“统一联盟”代表,由美国旧金山直飞北京,是为海峡两岸隔绝40年后首位赴大陆访问的台湾高层人士,被誉为“两岸破冰第一”。

    到达北京的当日,胡秋原就得到时任全国政协主席的李先念的亲切接见。胡秋原充满激情地说:“20世纪中华民族多灾多难,民族分裂的状况至今依然存在,每一个中国人都有责任尽快地结束这个不幸。于是,我不管‘三不’不‘三不’,就迫不及待地来到这里与主席共商国是。”

    之后,胡秋原应邀前往北京大学演讲,面对数千名师生,他慷慨激昂地说:“祖国大陆在极短的时间内,能制造原子弹、氢弹和使卫星上天,说明中国人能强;台湾的经济建设,能成为亚洲四小龙之一,说明中国人能富。如果我们中国能够统一,很快就可以富强起来。”话音刚落,全场爆发起经久不息的掌声。

    他穿梭于大陆各地参观、访问,宣扬和平统一的主张,刮起了一股“胡秋原旋风”,也惹恼了李登辉。1988年9月21日,也就是胡秋原与邓颖超握手言统一的第六天,李登辉主持的国民党中常会开除了胡秋原长达50年的国民党党籍。在国民党执政机构中甚至有人叫嚣要“法办”胡秋原。

    面对台岛当局的“法办”闹剧,胡秋原十分坦然,在完成行程逾万公里、长达36天的观光访问后,于10月18日凯旋返台。途经香港,他坦然对记者说:“我是公开去内地,我也是很光明地回去,我的话也是公开的,我没有得到共产党什么好处,我不过是讲了国共要谈判,两岸要统一,现在我更加强了这个信念……最重要的是,我是一个中国人,只要中国人不开除我,我做中国人到底了!我相信没有人再开除我的国籍,我还要尽做中国人的力量。”

    飞机抵达台北机场后,面对数百名欢迎者,胡秋原即席演说,再次强调:“统一是全体中国人的责任,是为中华民族的共同将来而筹谋。台湾一旦脱离祖国大陆,无论有多么成功,在国际强权环境下,都没有安全可言,前途都是暗淡的。因此,未来只有朝统一发展。”

    1990年5月27日,台湾师范大学为胡秋原举行80寿辰演讲会,时年91岁的陈立夫面对上千名与会者微笑着说:“秋原这个人很勇敢,有浩气,他觉得海峡两岸今天应该讲和,不能再相互攻击,结果,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人忽然跑到北京了……”话音刚落,全场立刻爆发起雷鸣般的掌声。

【相关链接】①胡秋原(1910-2004)湖北省黄陂人,著名史学家、政论家和文学家。生平著作等身,达100多种3000余万字。中国国民党党员,台湾资深立法委员,《中华杂志》发行人,中国统一联盟名誉主席。1989年,美国传记学会将胡秋原列入《国际著名领袖人名录》,并颁发奖状。2004年5月4日,94岁的胡秋原荣获“中华文艺终身成就奖”。②胡秋原深受顾炎武“明道教世”精神的影响,以天下国家为己任,不畏艰险,屡屡挺身而出,仗义执言,历经顿挫而矢志不渝。非议和谪贬,都无损于他的风骨。郑学稼先生曾说:“胡秋原是现代中国知识分子的镜子。”

——(谢远笋《胡秋原——大家精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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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元培:引领时代风气的大先生

    1916年,蔡元培是应教育总长范源濂的电报回国的。这位他当年的旧部言辞恳切:“国事渐平,教育宜急。现以首都最高学府尤赖大贤主宰……”当时的北大还是老样子,是个“臭虫窝”、“大染缸”。对于北大这种状态,几任校长都无能为力。或许是“国事渐平,教育宜急”打动了蔡元培,这与他这么多年来教育救国的奋斗历程不谋而合。

    1917年1月4日,蔡元培踏入北大。从此,北大这一潭死水掀起大波澜。蔡元培开始了他一生最为辉煌和伟大的教育改革。先生在此,北大重生。他广延积学与热心的教员,激起学生学习的兴趣。在学术为天责的前提下,他倡导思想自由,兼容并包。随后,陈独秀来了,胡适来了,梁漱溟来了……一时间,北京大学集合了当时最优秀的学术头脑。

    蔡元培留学德国,发现德国的大学管理十分民主,而且,他发现学校不会因为校长的去留而出现教学秩序、教学质量大的波动,因为学校是由教授来管理的,校长和各学科长由教授会公选出来。

    早在1912年,蔡元培起草颁布的《大学令》中就提出教授治校的相关内容,如第十六条提出:“大学设评议会,以各科学长及各科教授五选若干人为会员,大学校长可随时召集评议会,自为议长。”

    蔡元培来到北大当校长时,北大仍没有评议会,因为当时的教育部始终不允许成立。这次蔡元培据理力争,得到当局的同意。在北大的第一年,蔡元培就制定了《北京大学评议会规则》,组建了大学评议会,作为学校最高立法机关和权力机关,以让更多的教授议决立法方面的事。随后,北大评议会决定在北大各学科(系)设立教授会,规划各学科的工作。

    从此,旧北大官僚衙门般的管理体制被教授治校的体制取代。经历思想自由,兼容并包,教授治校的洗礼,北京大学脱胎换骨。蔡元培被誉为引领时代风气的“大先生”

    蔡元培成功地革新了北大,他的办学理念深得高等教育界的认同和效仿。蔡元培之后的北大校长蒋梦麟,在任期间始终奉行蔡先生的办学理念和主张。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在抗战后期筹划复校时重温蔡元培的经验,刻意模仿。

    直至今日,蔡元培改革北大的往事仍被反复提起,后人渴望予以复制甚至超越,但人们往往失望地发现,有很多无法复制的东西,比如先生的人格魅力。

    他是一位谦谦君子,但仍时有金刚怒目的一面。1922年1 0月,北大发生了“讲义风潮”,蔡元培的校长室外聚集了几百名学生,起哄呐喊,要求废除收取讲义费的决定,蔡元培对学生破坏纪律十分生气,他向学生吼道:“我跟你们决斗!”直到逼得学生慢慢散去。

    更多时候,先生是个“老好人”,冯友兰、罗家伦在回忆文章中多次提到聆听先生的教诲时如沭春风的感觉。蔡元培经常写介绍信,哪怕只有一面之缘,只要有一技之长无不相助,其提携后辈之心让人为之动容。

在混乱的民国时代,争名逐利、爱财弄权是时代的底色。蔡元培是开国功臣,是教育总长,是北大校长,是中央研究院院长,足可谓位高权重,但大先生蔡元培竟没有自己的房子。

    从绍兴山阴县笔飞弄走出来,求学、入仕、从教、革命、游学,到回身教育,蔡元培怀着救治病中之家国的热切,努力培养大写的人,为时代营造风气。

(摘编自《中国教育报》)

【相关链接】①蔡元培改革北大的影响不仅局限于教育领域。孙中山先生也从北大改革中受到巨大启发,认识到思想学术带动社会政治变革的内在规律,于是他后来大力改组国民党采取切实举措,为国民党注入了新的活力。可见,北大在思想文化方面的改革影响到中国社会层面的变化。

(摘自 《我们怎样才能更靠近蔡元培》)

②在北大改革中,祖父遵循“思想自由,兼容并包”的方针。他主张,“无论何种学派,苟其言之成理,持之有故,尚不达自然淘汰之运命,即使彼此相反,也听任他们自由发展”。为了扭转北大的学术风气,祖父凭借其渊博的学识,融合中西文化的眼界,以兼容并包的用人方针,使北大聚拢了一批学有专长的教授。

(摘自蔡磊砢《我是祖父的追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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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学泰斗

何炳棣

    孔子说过,一个人的血气与他的年龄有内在关系,少年之时,血气未定,壮年之时,血气方刚,老年之时,血气既衰,其行事特点也应随着年龄的变化而有所变化。血气是笼统说法,若细分起来,似应包括体质、精力、斗志在内。常人大多如孔子所说,所以老年人通常与和蔼可亲、慈祥平和等词汇联系在一起。但是,也有例外。何炳棣青少年时代志存高远,由南开中学到清华大学,勇猛进取,成绩优异;壮年时代,在欧美学术界东征西讨,成就斐然,为一代名家;到了耄耋之年,宝刀不老,思考大问题,开辟新领域,鸿篇迭出,新见纷呈。所写回忆录,亦是大气磅礴,滔滔雄辩,气势如虹。岁月的风雨,似乎一点也没有消磨他的血气锐气,他永远是那么精力旺盛,一往无前。

    祖籍浙江金华,1917年生在天津。其父为前清秀才,曾习日文及法政,在宁波、天津等地担任法官,到48岁时才有了独生儿子。少年何炳棣在父亲的呵护和督责下,自小就对史学和英文有了兴趣,并打下了基础。父亲是有志气、有眼光、懂教育的人,他用生动的历史故事培养儿子的兴趣,在儿子读小学时就叫他到夜校里学习英文,在儿子读中学时又叫他圈点《史记》。父亲谆谆教育儿子要有大志气,好好读书,进清华,留洋。

    宏阔的学术视野,敏锐的问题意识,扎实的资料功夫,是何先生成功的重要因素。他的博士论文《英国的土地与国家,1873—1910》,所引史料多为第一手资料,令答辩老师大为叹服。以后,他的研究领域回到中国,举凡上古土壤结构、耕作方式、先秦思想、六朝城市、宋代土地、明清人口、会馆制度、扬州盐商、甘薯花生玉米等农作物之传入中国,都是他的课题,其中相当一部分论文发表在世界一流学术杂志上。几乎所有课题背后,都有他宏大的学术关怀,有的开宗立派,自树一说,如写《黄土与中国农业的起源》《东方的摇篮》,对中国文明的起源提出独到看法;有的推陈出新,前进一步,如写《中国会馆史论》,对会馆的创设年代、社会功能的研究都在日本学者研究的基础上推进一步;有的考证翔实,廓清迷雾,如写《明初以降人口及其相关问题》,遍检北美各大图书馆近四千种方志,并搜集登科录、同年齿录,得出许多不易之论,《中国历代土地数字考实》中的数据则成学术定论。

    自学进修,永无止境,是何先生成功的另一因素。人生也有涯,学也无涯,要懂得那么多知识,殊非易事,没有强烈的求知欲、持久的坚韧性是办不到的。在何先生那里,从没有什么壁垒,需要什么就补什么,考古学、地质学、人类学、生物学、训诂学,他都有涉猎。在回忆录中,可以时常看到他向人请教的记载。最具典型意义的是关于中国农业起源的辩论,即古代华北地区到底是实行“砍烧法”的游耕制,还是村落定居的定耕制,事涉“蒿类孢粉”与土质关系等极为专业的学问,令外行人望而却步。何先生则专门向美国地质学权威请教,获得了有力的学术支撑。

    如果一个聪颖的人,自信的人,成功的人,同时又是一个脾气急躁的性情中人,则免不了得一“傲”字。何炳棣正是这样。在他读小学时,老师就诫勉他“如能爱众亲仁,则美玉无瑕矣”。何先生到老感慨,自己往往与中外学人不能和谐相处。这样的人,远望可畏,近看可敬,因为他真。读了回忆录,你会不时地为他的真诚所感动。他忆父亲,忆老师,忆同学,忆好友,一片真情。他回顾自己,剖析自己,一片诚恳。回忆录的写作,也是极其认真,一字一句,自出机杼,有些数据、资料,他还一一核对,自称原原本本、坦诚无忌、不亢不卑。特别是书中对雷海宗先生的回忆,述其博学、卓识、真诚、宽容,师生之间的交往,对其学术地位的评价,自称一生受雷海宗影响至深且巨,字里行间浸润着对恩师的无限深情,令人读后感慨不已。

(选自《文汇报》,有删改)

相关链接:何炳棣(1917-2012.06.07),浙江金华人。1938年清华大学毕业,1944年考取了清华第六届留美公费生,1945年底赴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攻读西洋史,1952年获哥伦比亚大学英国史博士学位。之后,逐渐转入国史研究,成绩斐然。1966年,何炳棣先生选为台湾"中央研究院"院士。1979年,何炳棣先生被选为美国艺文及科学院院士。代表作:《明初已降人口及其相关问题》《明清社会史论》《东方的摇篮》《读史阅世六十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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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平:法学家的思与痛

    江平在人生80岁时,相信胡适的话:不降志,不辱身,不追赶时髦,也不回避危险。他说,中国知识分子在特定的政治环境下,能够做到这样也就可以了。这“四不”他可以说是做到了。

    1996年,江平在中国政法大学执教40周年,写过一篇《终生不悔·四十年执教有感》的文章。其中这样说:原先不明白为什么传统美德“礼仪廉耻”中不写“勇”而写“耻”,后来知道,得耻者,不足也。勇有匹夫之勇,知耻之勇是最大的勇。

    他在《沉浮与枯荣·八十自述》中说,只服从真理,只向真理低头。真理是没有阶级性的。不能说无产阶级必然掌握真理;下级可以服从上级,但并不能说真理必然掌握在上级手中;少数服从多数,也不等于真理必然在多数人一边。

    树在划痕处生长出新芽,人的受伤处生长出思想——这些话语源于他的切肤之痛。江平一生中最难以磨灭的记忆是1957年被划为右派。那种撕心裂肺的精神疼痛,如一把钝刀磨砺于皮肉包裹的内心深部,并且前后折腾了20年。

    在1957年他被派去苏联学习之前,他自以为戴着桂冠回国,就可以步步高升、万事如意了。但是回国后等待他的却是一顶冰冷而沉重的右派帽子。在27岁风华正茂之年,他从天堂跌入地狱。

    接着,感情甚笃的新婚妻子,迫于政治压力与之离婚。更令他不能接受的是,没过多少天,她又结婚了。“我正被过去的恩爱所折磨,她却表现得如此无情无义。”

    1960年,他和一个朋友为了弄个护碾子的铁栏,去铁路上偷钢丝,却意外地被火车卷到车轮底下,轧断一条腿,几乎丧命,最终落下残疾。这三件致命打击,连续发生在两三年内。

    他是这样评价“反右”的:可以说是“知不敢言,言不敢尽,言者有罪,闻者动怒”。他曾经在反右20年后的1977年写下《反右20年感言》,深感“强闭喉舌”和“欲诉无门”就是20年心情的写照。他意味深长地说:“好在两年后,终于圣朝出现并给予了彻底平反。”

    大起大落,跌宕起伏。历史的玩笑开得精准和过分,并且总是与愿望恰恰相反,无法预料,也避之不及。

    这不仅是个人的命运故事。经过岁月和时局,当大历史的潮涌终究回归于正常的轨道,作为个人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30~50岁,他把一个法律工作者人生最好的20年,当做历史的牺牲。而他的牺牲,与隐匿于历史布景中的无数牺牲者相比,又显得微不足道。

    他在序言中说:“我近30年来的学术成就与两人有密切关系。”一位是李慎之先生。一次李慎之先生对他说:你们搞法制的,最终会发现法制的困惑在于政治。法制离不开政治,中国现有的政治制度,你们是绕不开的。“这句话促使我关心宪政,关心国家的政治制度改革。政治制度的改革,是中国改革的核心之核心。”另一位是吴敬琏先生,他赞同“对私权的侵犯,主要来自公权力的滥用”。江平说:“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中国知识分子的两个品质:一个是独立的精神,不屈服于任何政治压力,敢于独立思考;一个是批判的精神,以自己的学术良心,敢于批判现实。”

    他努力超越无法改变的宿命,总记得灾难经验中的美好部分。他的学生贺卫方留政法大学任教,有机会听江平聊起过去。“他语气平缓,反而是一些体现人性美好的细节让他刻骨铭心。”他没有被摧毁,或者被磨圆。相反,愈挫愈奋,常语出惊人,刀刀见血。

    “文革”结束后几年,被誉为“政法二才子”之一的江平成为稀缺资源。他突破法律禁区,一上来就讲《罗马法》和《西方国家民商法》两门课,把私权利的观念引入了国内,让禁锢多年的思想和国际潮流接轨。

    这期间,他主持制定新中国第一部民事法律《民法通则》,这部划时代意义的法律首次肯定中国人的私权,被国外誉为“中国民事权利宣言”。

    这是一个讲求利益和娱乐的时代。在利益面前,理想主义者的初衷渐渐迷失。在利益面前牺牲品质和原则,似乎是迫不得已的选择。但他知道,在理性的层面,只有把被颠倒的颠倒回来,他的命运悲剧才可能被彻底释怀。他相信那些浮沫和喧嚣是一种外部装饰,终归会归于沉寂,而他的使命是直抵社会问题的核心。他要在刀尖上工作。

(有删改)

【相关链接】①我最近两本书都用了“呐喊”这个词,我为什么选择了“呐喊”这个词?我觉得选择“呐喊”,很重要的一个理由就是,形势越来越严迫,也就是说外面的环境越来越恶劣了。我想用“呐喊”这个词,也说明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既要敢于斗争,又要善于斗争。我觉得在现今中国法治建设的情况下,要把这两个东西很好地结合起来。(江平《沉浮与枯荣:八十自述》)②江平教授不但弟子满门,且学术名气蜚声海内外。古有“以天下为己任”、特立独行的“国士”,今之江平教授,亦堪称敢于秉持正气、坚持真理的“公共知识分子”。(郭道晖《只向真理低头的法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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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愤著书

张大可

    司马迁受腐刑在天汉三年十二月,出狱大约在天汉四年二、三月。这年司马迁四十九岁,出狱后被用为中书令。

    中书令本由宦官充任,而司马迁因受腐刑得此官,他认为是人生极大的耻辱。他在《报任安书》中凄怆满怀地诉说他的痛苦,司马迁一气排列了十种耻辱,这都是人世间的极大不幸,而“最下腐刑极矣”。它使司马迁陷入了欲生不得欲死不能的痛苦境地,“是以肠一日而九回,居则忽忽若有所亡,出则不知所如往。每念斯耻,汗未尝不发背沾衣也。”在这种心境下,给予司马迁以生的力量,唯有那无声的立言事业还未完成。司马迁身受腐刑,体味三重,人主的喜怒无常,便意味着人臣的祸福莫测。专制主义的荼毒,擦亮了司马迁的眼睛,使他看清了“明主”这一绝对君权的残忍本质,深深认识到过去“以求亲媚于主上”是“大谬不然”,于是一反常态,表现了对国事、世事的冷漠。太始四年(前93),司马迁已五十三岁,任中书令已五年,他除了埋头撰述《史记》外,在政治上没有什么作为。这时,司马迁的好友益州刺史任安,心中沉不住气了,他觉得要给司马迁以鼓励,给他写了一封信,教以“慎于接物,推贤进士”。任安的信,好似一石击起千层浪,它把司马迁积滞在心中的郁闷引发出来,爆发在回信《报任安书》中。在这封信中,司马迁把他对世情的感慨,对人生的悲愤,对专制君王的认识,对理想事业的追求,尽情地倾吐出来,如泣如诉,慷慨悲凉,理正而辞严,具有很强的感染力。两千多年来,成为脍炙人口的名篇。

    既然宫刑是人生最大耻辱,为了人的气节尊严,就应早早自裁结束耻辱;但为了实现著述理想,立名后世,必须坚强地活下去;可是活下去,又遭世俗非议,等于继续受辱,即“负下未易居,下流多谤议”,这种既觉得应该死而又不能去死的思想纽结,折磨得司马迁神不守舍,多次想到去自杀。最后司马迁抉择了隐忍立名的自新之路。也就是说功名重于名节。当一个人功名已就,或者以死可以立功名时,就要毫不犹豫地去死节;当一个人才能未尽,功名未立,死节不过如九牛一毛,不能产生社会影响时,他就应该隐忍发愤,建立功名。司马迁正是在这一基准点上找到了死节与立名的统一。所以在《史记》中,他既表彰那些死节者,又表彰那些隐忍苟活者,把历史人物的死写得生动有情。

    《史记》中写了许多不甘屈辱,为保持名节而死的义士。齐国布衣王蠋在齐国沦丧濒于灭亡之时,仍“义不北面于燕,自尽身亡”;田横耻于降汉,自而死,他的五百宾客闻田横死,“亦皆自杀”;李广不堪“复对刀笔之吏”而自杀;项羽兵败愧对江东父老而自杀。司马迁称赞这些慕义而死的人,具有“高节”,“岂非至贤”,虽往古烈士,何以加哉!象屈原那样“死而不容自疏”的高洁之志,“虽与日月争光可也”。然而,在逆境中奋发,忍辱负重的志士,更加难能可贵。勾践卧薪尝胆,坚韧顽强,发愤雪耻,终灭强吴而称霸王,司马迁不仅许之以“贤”,还赞其“盖有禹之遗烈焉。”伍子胥弃小义,雪大耻,名重后世,司马迁赞其为“烈丈夫”。季布以勇显于楚,“身履典军奉旗者数矣,可谓壮土”,但是,当他被刘邦捉拿,为人奴而不死,受辱而不羞,“终为汉名将”,司马迁赞其为“贤者诚重其死。”这后一种忍辱负重的志士,司马迁认为更是值得敬仰的男子汉,“烈丈夫”。这一观点,不仅与世俗相违,而且颇谬于圣人的是非。一般世俗观点,认为忍辱负重是贪生怕死,若被刑戮,“中材以上且羞其行”。孔孟遗教是“杀身成仁”,“舍生取义”。

    那些一遇侮辱就轻身自杀的人,在司马迁看来只不过是无可奈何的表现,并不是真正的勇士。慕义而死,保持名节;忍辱负重,自奋立名,怎样处理好这二者的界限是很难的。前已述及,司马迁提出了一个“人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的标准。人生最宝贵的生命不是不可牺牲,而要让它闪光,死得有价值。一个人若不能对社会作出贡献待后人评说,而仅仅以一死来对黑暗进行抗争,岂不是“若九牛亡一毛,与蝼蚁何异!”司马迁在忍辱与生死的痛苦抉择中懂得了人生的意义,他从沉痛中奋起,坚强地活下来,决心以最大的毅力来完成《史记》。司马迁终于从个人的悲怨中解脱出来,忍辱著书,留下了宝贵的实录作品。这种精神体现了中华民族的脊梁,是值得我们敬仰的。

(节选自张大可著的《司马迁评传》)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小题。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郭文卿

    刘灿章的书画,爽朗大气,厚重却不失灵动,技法娴熟,笔墨功夫深,以书写意,以画抒情,入古而出古,笔墨线条间散发出浓浓的书卷气,隐约有种穿越时空的力量,让人深感安时处顺的悠然自在。

    书画同源,先生书画相得益彰。书法千锤百炼的线条艺术、枯湿浓淡娴熟的用墨技巧,为绘画提供坚实的笔下基础及鲜活之气。书法亦融合绘画中的自然精神,显得灵动。先生书法兼具各体,尤以草书为盛。主要师法王献之、王铎、怀素、黄庭坚。草法烂熟于心,下笔如飞,自成一体,跌宕绵延,纵意肆流,一气数字,结成大势,颇具神韵。所用线条素简,随意流出,疏朗活泛,毫无拖沓之感,极具节奏;遵章法而不囿,自然流露的率真、质朴气质,耐人寻味。

    先生所画,题材广泛。山水、花鸟,无所不能。山水气势恢宏、苍茫浩渺,笔墨洗练,线条遒劲,布局有方,格调高雅,墨色变幻,让人感觉或空灵奇妙或浓重繁茂或温润亲和,有文人画求诗意的气质,却也有独特的笔墨语言。

    先生的作品气质万千,恐怕与他对艺术的态度不无联系。除却天分与勤奋的因素,更多的是他对艺术的真诚、赤诚之心。他自幼喜爱书画,正是这种对艺术天然的热爱,促使年幼的他在墨与写字的笔结成冰碴儿的冬天,也不放下手中的笔。他绕村子跑几圈取暖只为写字,而那时的纸也只能是四处苦寻来的报纸或厕所粗手纸。

    在生命最青涩的年纪,这样的冬天一直陪伴着他,更别说春暖花开的季节了。18岁他参军入伍,他所到的部队恰恰是相对闭塞的一支。因其能书会画,获得了放电影的差事。彼时,放电影不仅要画海报、放幻灯片,还要背着沉重的机器四处跑,先生强健的体魄与那时的四处奔波锻炼有着莫大的联系。他心系读书,写字,画画。下连队放电影间隙,深入巴山秀水,深山老林,眼前景色成为他最好的素描素材。放映任务结束,他的时间都被这些美事填满。对那些从城里来的字帖与画册,他倾注了全部的热情与爱恋,反复临摹,不知疲倦,这样的痴迷,深深潜藏在满是军规的军营里,竟然长达十几年。

    自助者,天助之,先生后来遇见了书法名家孙竹篱。孙先生博古通今,乃一代书画大家。先生受其艺术精神感染,从业余的苦磨苦练中走了出来,看到了悟性与勤奋拥有同样的闪光点,深化了其对艺术的认知。后来又遇到陆俨少、沈鹏两位影响深远的师长,他一直谨记他们给予的智慧。这也是为什么几十年未曾荒废文学、哲学积淀的原因,他们一致认定艺术始终是要有深厚的根基支撑,才能永葆生命力。

    他几十年如一日,闻鸡起舞,与书画虔心作伴,一直走在探寻的路上。若非对艺术的赤诚,何以走到今天?

    他的人生亦如他人,并非坦途。他总是默默接受,把一切幻化,融进他的艺术生命中,他作品里透出的厚重也许在诉说着什么……

    “把一切想明白了,就可以坦然面对自己了”,他说得不疾不徐,轻言却饱含力量。他的人和作品一样,说出的话,做出的事,让人感觉到他“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大情怀。

    不论是书还是画,先生已然有较明显的个人面目,但他对自己的期许也许更多。多次听他讲要用接下来的几年,潜心深入传统、经典,梳理调整创作,精进草书、隶书和山水,力求自我进一步跨越。

(选自《名人传记·财富人物》,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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